第十七章


  接下来的两星期,席恩几乎不曾离开他们身边。约瑟长得很快,充分吸收了他母亲及莉丝的乳汁。
  但小艾琳并没有成长。她的食欲是如此地小,几近不存在。她的呼吸经常会变得粗重,红润的脸庞变成灰色。不管是白天或黑夜,只要这样的事发生,席恩便会耐心地按摩她,直到她的血液循环恢复正常。她很少有足够的精力哭泣,哭泣时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席恩和翡翠约定不论是什么时候,他们之一总是会拥着她。他们深信拥抱的神奇力量。
  翡翠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但席恩知道她至少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他始终以无比的耐心及温柔照顾她,直到第三个星期才离开过公园路的宅邸。
  严寒的一月过去。随着二月的到来,早春的阳光流泻进窗内,将屋子沐浴在一片金黄色的温暖之中。屋里的人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快活起来。截至目前,诸事顺遂,每个人都乐观地认为一切会更好。
  席恩抱着一大把水仙进来,放在床脚边。翡翠靠着枕头而生,拥着她的女儿。席恩看着这幅美丽的画面,绽开个温暖的笑容。
  “我知道你对花朵有一份不寻常的热爱,而且会心甘情愿自我这儿接受它--不像珠宝,”他柔声附加,在床边坐下。“另外还有一项东西我希望你能接受。”他接过小艾琳,将一个长信封递给翡翠。
  她打开信封,发现是公园路的地契。她抬起头看着席恩。“你买下了它?”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有多喜爱这栋屋子。我以你的名义买下,不是我的。我早就该这么做了。”
  “谢谢你。你是如此地体贴,你对我太好了。”
  “我爱你,翡翠。”
  “不要那么说。”她平静地道。
  你毕竟还没有原谅我,地想着。他完全了解。他也未预期她会原谅,只是他的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他对她绽开笑容,表示他能够了解。他给她的时间还不够。他会给予她全世界的时间,而这期间,他会用他的行为、他全心全意的奉献证明他的爱。
  每天晚上,翡翠都和他、孩子同睡一室。翡翠并没有反对这种安排,他可以看出她喜欢这样。她让他喂她,天天为她擦澡,直至她能够自己进食--明显地她并不反对他的碰触。他感谢上帝这些小小的慈悲。毕竟翡翠只拒绝他口头上的示爱。
  他小心地措辞。“我不希望在你准备好之前催促你,但我希望你考虑回葛维史东的事。”
  席恩看见她急切的表情,他松了一大口气。
  “只要你认为小艾琳的身体可以旅行,我随时都可以,席恩。”
  他略微施力握住她的手。“我永远不会再对你说谎……吾爱,我无法保证她能够涯下去。”
  “我知道。”她柔声道。
  “我会一路抱着她回爱尔兰。”
  她的唇角抿了起来。“那么约瑟呢?”
  “该死,他已经够大得可以坐船了!”
  能够看到她绽开笑颜是如此地好。席恩并不知道她急于回爱尔兰是想拉开他和孟家人的距离。每一天她都在纳闷他什么时候会继续他的复仇。他一直成功地控制住他的怒气及恨意,但她知道那不可能是永远的。现在她和孩子是他的第一优先,但谁知道那会持续多久?不知何时,复仇又会是他的第一优先?
  下一次席恩为她擦澡时,说出了心中的忧虑。“一直待在床上对肌肉并不好。我想每天按摩一次对你应该会有帮助,你至少还得在床上躺三个星期。”
  “我开始觉得我在床上躺愈久,反而愈虚弱了。”
  “缺乏运动的肌肉容易萎缩,我们不能让那种事发生。我会帮你做一些床上运动。”
  “我敢说你的床上运动绝对富有想象力。”她揶揄道。
  “噢,你已经能够想到这方面了?那真教人振奋。”
  翡翠完全任由他摆布。他为她擦完澡后,在手上抹了香油,开始按摩她身躯的每一吋肌肤。她愉悦地闭上眼睛,享受那份触感。“感觉--真好。”她喃喃,像阳光下的猫般伸展身躯。她自睫毛打量着他,感觉他真是迷人至极。
  她的视线往下,想要知道他是否被现在所做的事唤起。她的唇角满意地抿了起来。“真的令人振奋。”她邪恶地低语道。
  他故意板着一张脸回答。“这会令人唤起的。”
  “很好。有人说过期待是最好的一部分,拒绝对灵魂有好处,”她学他一样端着严肃的表情问。“非常地坚硬吗?”
  “我的爱尔兰姑娘,你根本毫无概念。”
  翡翠伸出手,握住了他。
  “你真是会逗弄人。”席恩轻描淡写地道。
  “只是测试一下。缺乏运动的肌肉容易萎缩,”她风情万种地瞄了他一眼。“要不要来点口头刺激?”
  席恩的手离开她的双腿间,将她推回枕上,深深望进她揶揄的绿眸。“非常享受这个邪恶的游戏及折磨我。我怀疑你指的口头刺激是吻,即使你希望我想成别的。”
  她轻掴了他一下。“不要看穿我的心思,你这个恶魔。”
  “等你做完了你的运动,我会吻你,但之前不。”
  他们的调情告一段落,席恩再次专注在按摩的工作上。
  一会儿后,凯蒂双臂各抱着一个婴儿进来。“小家伙已经洗完澡,准备让爸妈抱抱了。”
  席恩对她眨了眨眼。“我准备好牺牲自己了,凯蒂。”
  “小心,”翡翠道。“约瑟最近非常地烦躁。”
  “一定是因为春天到了。柏克整天阴阳怪气的。”
  他们无法置信地看着凯蒂。一等到她离开了,两人一起爆出大笑。
  “我们真的是该回去了。他们两个耗在一起太久了。”
  待在公园路的最后一个晚上,席恩小心地将艾琳放在摇篮里,和她熟睡的双胞胎弟弟一起。
  “你在做什么?”翡翠低语。
  “我想要拥着你一会儿,你等一下可以再抱她。”他爬上床,躺在她身边。而后他支肘起身,凝望着她。稍早他帮她洗了头发,而那份乐趣仍萦绕在心头。
  “你的头发比以前更漂亮了。它比以前更加柔软如丝。”他以指撩起一绺青丝,在面颊上揉弄着。
  “和生小孩有关系吧。”
  他的手游移过她的双峰,指尖梭巡过她美丽的弧线,来到深谷当中。“你是如此地丰满、成熟。”
  她的唇角微征上扬。“就像是禁果。”
  “的确是禁果。距离我们最后一次做爱似乎已经过了永恒的时间。我知道你还不够强壮得能够纵容我,但也许你已经可以玩一些小游戏了?”
  “我又有什么选择呢?我是你的俘虏,根本无法离开你,”她揶揄道。“至少尚未。”
  “我们要玩主人及俘虏的游戏吗?”他沙嘎地问,坚挺的男性抵着她的大腿。
  “那也许会有报酬,至少在我的腿愈合之前。”
  他的唇拂过她的。他需要品尝她,但又享受他们的言语前戏。“之后呢?”
  “之后我会跑得远远的,”她发誓道。“我会跑到天涯海角,让你连个影子也摸不到。”
  “我会气喘吁吁地追上你,灼热坚硬。”
  “灼热坚硬?”她的手滑到了他腿间,握住他的男性。“这完美地描述了你。嗯,你非常诱人,但我还是会逃走。”
  “今晚你不会,我的小俘虏,今晚不。”他的唇彻底地按住了她,让她明白他捉到他的小俘虏后会做的。翡翠成为他心甘情愿的俘虏,以富有想象力的各种方式来满足他的欲望。
  这一次席恩比她先睡着。一直躺在床上给了翡翠许多时间回想过去,及构思未来。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曾多次巧妙地警告了她。他教导她活在现在,不要考虑未来,因为他知道他们终究会分开。在他第一次和她做爱时,他警告道:我的心已经黑得不可救药。在一切太迟之前离开我。他还坚持她留下那些珠宝。你没有自己的钱,这些钻石可以给予你财务上的保障。
  翡翠沉默地躺在黑暗中,思索着她的计划。她的视线游移过他黝黑的面容。她也会同样公平地对待他--她已经清楚地警告他她会自他身边逃走。
  “地狱火号”航进了葛维史东的港口。席恩看见雷蒙在塔楼上升起了缘、金色的古爱尔兰旗帜,唇角不由得扬起了笑意。
  凯蒂召集了屋里所有的仆人,询问是否有人愿意接受训练当双胞胎的保母,结果有八名年轻女仆都十分乐意。凯蒂挑选了两位比较勤奋、爱干净,并且来自大家庭的女仆。
  爱伦及珍妮同样年轻、勤奋、听话。她们最先接受的训练是洗婴儿的衣服、消毒及准备奶瓶。凯蒂严厉地告诉她们一旦她们精通这些基本技能,她们就可以毕业,学习摇婴儿入睡,甚至为他们洗澡。
  曼莫斯的费家人得知翡翠及她的双胞胎孩子回来了,几乎倾巢而出,涌入葛维史东。玛姬在柏克去英国期间协助妲娜管家。她阻止怀孕末期的兰兄回曼莫斯,而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当天下午,兰儿开始阵痛,为她的丈夫生下了一个男孩。洛霖乐坏了,抱着他的小孩到处要每个人赞美他。
  葛维史东多了三个婴儿后热闹极了。甚至连雷蒙也离开了他的塔楼,搬回到温馨的主屋,享受天伦之乐。
  某天下午,两位新爸爸坐在一起喝酒。“洛霖,我到得刚好及时。当我到达时,我的小女儿已经到了鬼门关前,翡翠则病得很重。谢谢你,逼我回去接他们需要很大的勇气。”
  “无须我的催促,你也会回去的。”洛霖道。
  “是的,但也许我还会耽搁一会儿。如果不是你逼我采取行动,我可能就迟了一步。”
  “翡翠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比起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时。”
  “是的,她每天都在恢复。再过一个星期,她应该就可以走路了。”
  “艾琳仍然非常娇小。你认为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吗?”
  “我不知道,洛霖,我是如此希望。她的身体始终不好。我们必须多付出心思照顾她,始终不懈怠。”
  “做个好父亲是个很大的责任。我一直在想……如果曼莫斯牧场上有多余的马匹,我想要向你租借,试着培育马匹。”
  “我心里想的是更大的事业。要不要代我接手管理曼莫斯?那儿的马厩、畜栏及牧草地都很大。有一些费家的男孩帮忙管理马厩,但他们并没有生意头脑。过去我祖父在基尔特培育出最优秀的赛马。我想你可以使曼莫斯的马厩恢复往日的光荣。”
  洛霖几乎无法相信席恩的提议。“我恐怕会任之有愧。”他缓缓地道。
  “这是我亏欠你的,洛霖。你做了我所要求的一切,尽管我某些要求真的是烂透了。我在财务上毁了你的父亲,害得你身无分文。你一直坚定地支持我,而我发过誓绝不会让你感到遗憾,”席恩将一个信封交给他。“这是波曼宅邸的地契,它应该是你的。你应得的,”席恩的唇角讥诮地抿了起来。“本来我安排的另一项酬庸是费兰儿。”
  “我情难自已。”洛霖解释道。
  “相反地,你该死地自己做得棒极了!”两名男子一起大笑。
  在他上楼之前,席恩去了一趟小教堂。他并非来此祈求原谅。他犯的罪必须自己承担,但他衷心感谢上帝赐给他两个孩子。他承诺会用他的生命来守护他们,并谦卑地恳求让小艾琳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为了翡翠。
  这个星期以来,每天下午席恩都抱翡翠到阳台上晒晒春天的阳光。双胞胎睡在玻璃落地窗外的摇篮车里,凯蒂及两名保母在一旁守着。
  兰儿已经可以起来走动了。她抱着心爱的儿子加入他们。她的奶非常多,除了喂自己的儿子外,还能够喂约瑟。
  “兰儿,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什么话!我的奶胀得都会痛。”
  “不,我指的是洛霖。我从不曾看过他这么快乐这些天他就像是个全新的男人,而这都是因为你。”
  “他爱费家人,而他们也爱他。他真的很喜欢养马。”
  “他一直需要有个家庭来变,而现在他有了。”
  “席恩也完全改变了。我从没有想过他会是这么奉献投入的父亲,”兰儿道。“前天我看见他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摇着他们入睡。”
  “他就是那种人,只有在差点失去时,才会特别珍惜它。”翡翠轻描淡写地道。
  “他深爱着你,翡翠。”
  “是的,我知道。”但有时候光有爱是不够的,翡翠想着。
  阳光将影子拉得愈来愈长。席恩也来到阳台上。
  “你派人送信去给我母亲了吗?”
  “我送了,吾爱。我邀请她来住上一个月--如果她能忍受被叫‘祖母’。”
  “她来这里时我应该已经可以走路了。”
  “你一直在等这天。你确定你可以了?”他抱着她离开椅子,他的唇温柔地拂过她的额际。
  “我从没有这么确定过。”
  “我会想念抱着你走动的日子。”他喃喃道。
  “噢,我还是会让你抱着我--至少一段时间。”
  席恩抱着她上楼,知道她第一次尝试走路时想要有一点隐私。但他的心像是吊在喉间,对她的担心已濒临恐惧。
  他在床上放下她,撩高她的裙摆,跟着解开她腿土厚重的绷带。
  “噢--感觉真好。”她屏息道。
  席恩的手来回抚过她的腿部。“嗯,你实在是对极了。”他揶揄道。
  翡翠微微一笑,知道他正利用幽默掩饰自己的恐惧。她移到了床沿,让双脚垂下来,仔细地比较。受伤的那一脚比较苍白、瘦弱一些,但她希望多运动后会恢复正常。
  席恩伸出手,但翡翠摇摇头。“我必须学着不倚靠你。”
  就算她的话伤了他,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翡翠缓缓地站起来,让双腿支撑她的重量。她站着整整一分钟,等剧痛袭来,但它没有。她的胆子放大了,尝试地踏出一步。突然间,她的变腿感觉好奇怪,彷佛瘫软了一下。她立足不稳,看见席恩已经伸出手要扶她了,但奇迹般地,她又站稳了。她颤巍巍地走出了三步后,手抓着椅背,喘过气来。
  “会痛吗?”席恩焦虑地问。
  她高兴地摇摇头。
  “再试一次。”他鼓励道,希望在心中升起。
  翡翠转身面对他,缓缓地将一脚移到另一脚前,直到她来到他前方。
  席恩高兴地抱起她,转了个圈子。“你办到了!”他大声亲吻她。
  “实在太棒了!我想每天练习。我希望我的脚比以前更强健。你可以明天带我去骑马吗?”
  “慢慢来,翡翠。”他警告道。
  “噢,我不想慢慢来。我想要骑马、游泳,还有做许多事情!你想还要多久我的脚才能和以前一样:”
  她脸上的光彩带给他莫大的喜悦。“只要每天练习,晚上按摩,应该不需要超过一个月。”
  “我会在更短的时间内做到!”她坚定地道。“我要你教我跳捷格舞。”
  “你的野心似乎大了一点,爱尔兰姑娘。”
  “才不!我什么都想做!”她诱惑地贴向他,声音变得沙嘎。“我希望我的腿够强健得我可以用它们来做一些特别的事。”
  他将她拉抵向他,想象着她修长的腿圈住他的背。“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欧席恩,我想踢你的屁股一路到都柏林--为了你所做出的残酷的事!”
  席恩大笑不已。他滚到床上,并带着她一起。“哈利路亚!我原已对你不会再倔强任性绝望了!我爱极了你的热情及怒气:你打算惩罚我多久?”
  “当然是一辈子。”虽然她轻描淡写地说,他看见那对绿色的眸子里火焰一闪,突然间所有的焦虑都回来了。遇到和翡翠有关的事时,他是如此地脆弱。如果翡翠有心报复,她可以重重刺伤他。
  她俯身搔着伤腿。“老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痒!我受不了!”
  “我开的处方是洗个澡。”他道,亲吻它的鼻梁。
  “洗澡!听起来多么美妙!我已经两个月不曾享受洗澡的乐趣了:”
  “另外有一项乐趣你也两个月不曾享受了!”
  翡翠的手指缠入他浓密的黑发中,舌尖梭巡着他的上唇。“何不由洗澡开始,再看最后会变得怎样呢?”
  席恩将她抱在怀里。他感觉得出翡翠在对他隐瞒着什么。他猜想她打算以牙还牙,如果他想要得到一切,他必须要极富说服力--而且他确实想要一切!
  在波曼宅邸里,罗杰克也正开始学习走路,但他并不像他的妻子一样幸运。他的骨折较复杂,而且他没有得到满怀爱心的温柔照顾。
  在罗杰克卧床的数个月里,他对孟威廉逐渐孳生出浓浓的恨意,和他对威廉的一对子女的恨意一样深。他诅咒他出生成为孟家人的那一天!
  威廉倒是将杰克视为心腹好友,丝毫不曾察觉他内心的恨意。看见杰克跛着脚在走路,他借给他为痛风所苦时使用的拐杖。
  “拿去,杰克,你可以在脚恢复正常时使用它。”
  杰克只想用它来敲老家伙的头。他不知道他的脚无法恢复正常,永远会跛着脚走路吗?
  “我很高兴你已经能站起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我唯一感兴趣的正事是谋杀--你及你那天般的儿子,我那不忠的妻子及她那天杀的情夫:
  “我们现在只剩下一艘破船了。我用它载了一趟煤矿,赚了天杀的几镑钱,而我满肚子都是羞辱。也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我有在听!”杰克吼道。
  “欧席恩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他们偷走了我的船、我的女儿,及我美丽的妻子。他们甚至唆使我的儿子背叛我,投入他们的阵营!”
  原来你那个儒弱的儿子逃到爱尔兰了,杰克想着。
  “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行动,夺回原属于我们的一切!”威廉吼道。
  你疯了吗,老头子:我不想夺回一切,我想要摧毁一切:“你有什么计划?”杰克问:心想或许能从中得到些好处。
  “我们只有一艘船,但我们有两艘船的船员闲着无所事事。自从海军扣押了我们的船后,他们一直不事生产。有这么多的船员,我们可以发动一次突袭,夺回我们的船。我们可以航行到天使岛,利用它当做我们的基地。莱思城堡距离岛上只有数小时的航程。我们可以盯着他们,挑天杀的欧席恩最没有防范的时候发动袭击!”
  “那些水手部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我们必须用钱才能收买他们。”
  “你先聚集他们,我会设法弄到钱。”威廉已经下了决定。就算变卖宅邸里所有的家具,他也要促成这趟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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