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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首村陷入一片慌乱的局面,老年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着: “这是个什么中元节啊!” “那个老婆婆到底躲在哪里?” 最先发现文子尸体的是喝得酩酊大醉的辰藏。 由于昨晚跟今天晚上连续通宵搜索文子,辰藏累得头昏眼花,想去喝一杯,黎明时分,他去秤屋的葡萄酒酿造工厂喝杯葡萄酒。 当他扭开葡萄酒木桶,用杯子接住紫红色的液体时,却发现另一边好象有某种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时,太阳自东方天空升起,曙光射进工厂里面,沉浸在微光中的地板上,掉落了两、三片发着金光的东西。 “这是什么?” 辰藏喝了一、两口酸酸的葡萄酒二后,放下酒杯。走到那边去看。 只见在堆积如山的葡萄酒木桶后,仁礼文子穿着丧服、被勒毙倒卧在积满尘埃的地板上。 文子的尸体被发现的消息,如电流般迅速流窜整个村子,立花警官、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等人从六道过往上走来的时候,山峡里面已经挤满人,秤屋葡萄酒酿造工厂里的线索,也已经被村人践踏得凌乱不堪。 立花警官一见到现场的情况,不禁勃然大怒。除了辰藏之外,其他人都在他谩骂与怒吼声中被赶出工厂,然后他愤怒地注视着葡萄酒桶后面的尸体,脸色非常凝重地喘着气。 在这几秒钟内,没有人出声说话,就连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和刑警们都茫然地僵立着。 突然间,立花警官用那双因为睡眠不足而充血的眼睛看着辰藏说: “辰藏,这是你故意恶作剧的吗?” “才……才没有,我来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冷冰冰了。” 立花警官愤怒得直跺脚。 “我听到的并不是这样,是你把那些怪东西放在带子中间的吧!” “才、才不是!我发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立花警官看一眼地板上的尸体,然后用愤怒的眼神看向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凶手为什么要搞这种把戏?” “对凶手来讲,可能有某种重大的意义吧!” “重大的意义?” “昨天的升和漏斗,还有今天的秤和茧玉(注:新年时,系在柳枝上招“福”的饰品)……” 矶川警官自言自语着。 接下来,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地板上的尸体。 只见文子的脸朝下趴在地上,衣服带子里插进一支秤杆,秤杆的盘子上放着茧玉。 恶魔再度对文子的尸体做出怪异的恶作剧,也难怪立花警官忿很难平、矶川警官会不由自主地叹息了。 之前辰藏看到的发光物,就是绑在茧玉上面的假硬币。虽然是仿造品。不过那些硬币是用薄薄的金属制成。因此在夏季的晨光中闪闪发亮。 金田一耕助眨着睡眠不足的眼睛问: “辰藏。昨天被杀的泰子家是‘升屋’,而文子家是‘秤屋’?” “是的,秤屋葡萄酒……” “金田一先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呢?” “应该是。不过。漏斗跟这些茧玉代表什么意义呢?” 金田一耕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俯身看着文子的脸。 文子的脸落在满是尘埃的地板上,衣服有点凌乱。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被勒死的——一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条细绳子的勒痕,跟杀泰子的手法相同。 金田一耕助者着秤杆上面的茧玉许久。突然皱着眉头,直起身体问道: “辰藏。你有碰过尸体吗?” “有,我本来想把她扶起来。” “这些茧玉呢?” “我没有碰那些东西,因为我觉得很可疑。” “这附近哪里还有这种茧玉?” 金田一耕助想到“龟之汤”柜台上面的神明桌上也有类似的茧玉。 “总社那边有一间‘国土官’,每年正月大家都会去那里领取这种茧玉。” “在东京,一般除了大小硬币之外,还会有骰子、幸运箭、大福帐或多福面具等一起挂着。” “那么除了大小硬币以外的东西都拔下来了。” 尸体上的茧玉只挂着一个大币限三个小硬币。 矶川警官在旁边说: “金田一先生,这是最近才技下来的。你看,拔的痕迹还很新。” 金田一耕助也注意到了。从正月就一直摆放在神明桌上的茧玉,已经被太阳晒得有点老旧,可是其他东西被拔掉的痕迹却还十分新。 “这么说,凶手只需要大硬币跟小硬币?” “金田一先生,这又是个谜题了。” “是的。” “这让我想起狱门岛杀人事件。” 矶川警官皱着眉头,一脸怅然。 旁边的立花警官则板着脸说: “无论如何,既然凶手留下秤跟英玉,我们就算搜村里每一户人家,也要找出这些东西的来处。可恶!我怎么可以一直让凶手搞这些把戏!” 就在这时,本多医生、拍照小组、鉴识小组的人员都来了,因此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只好带着辰藏走到外面。 他们一来到外面,立刻听到胜平大声喊叫着: “歌名雄,你该不会因为泰于死了,为了泄恨而把文子弄成这样吧!”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转过身去,只见秤屋葡萄酒酿造工厂前面的广场上正充斥着一触即发的气氛。 青年团的团长跟副团长怒目相视地对立着,刚才胜平说的话,很明显是想让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听到。 “你在胡说什么?” “你喜欢的泰子被杀了,而且升屋的阿姨说我爸爸有嫌疑,歌名雄,你是不是因此就杀了文子?” “真是鬼扯!” “什么鬼扯?请你解释清楚!你昨天晚上的行动就有点怪异,年纪轻轻的,竟然哭成那个样子……喂,你说!是不是你杀死文子的?” “鬼扯!鬼扯!泰子才是你爸爸杀的!” “什么?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泰子?你说!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泰子?” “好,我说!你爸爸想要把私生女硬塞给我。所以把阻碍这件事情的泰子杀了!” “你说什么?” 胜平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你说谁是私生女?你说啊!” “私生女就是你妹妹文子,就是在这个工厂里被杀死的文子。混蛋!” “什么啊!放开我!放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歌名雄!” “好了、好了啦!阿胜,你误会了,歌名雄很乖的,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歌名雄也真是的,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们俩平常那么要好。” 五郎跟青年团的人一边好言调解,一边拉开剑拔弩张的团长跟副团长。 只见胜平满脸通红,双脚边踢边喊: “放开……放开我!我要杀了歌名雄!杀了歌名雄!” “胜平,住嘴!” 围观歌名雄和胜平争吵的村民后面,突然传来愤怒的喝斥声。 接着,仁礼嘉平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间穿过,大踏步走到两人之间。 “歌名雄,请你原谅胜平,他是因为气昏头了,才会口不择言。可是你讲的话也太过分了……” 仁礼嘉平温和地责备了歌名雄之后,说: “胜平,你怎么这个样子!村里发生了一连串不幸,你还有空跟人吵架吗?啊!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 仁礼嘉平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请别在意他们俩刚才说的话,两天没睡觉了,年轻人的脾气都旺起来。” “哪里,没想到你们家也遭遇这种不幸……” 矶川警官很遗憾地说道。 “这个村子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我可以去看看文子的尸体吗?” 这时,工厂里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 “请进,现在本多医生正在进行勘验工作。” “好的。直平,你也来。” 直平还年轻,不同于他父亲的沉稳,面对这件凶杀案,脸上的惊讶神色难以隐藏。 他眼神锐利地瞥了歌名雄一眼,跟在父亲后面进人工厂。 不过,他马上又回过头说: “请矶川警官跟金田一耕助也一起来。” “有什么事吗?” “等一下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们,可以请你们在办公室前面等一下吗?” 直平的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啊!好,金田一先生的意思呢?” “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 金田一耕助说罢,便跟在矶川警官后面,来到工厂内的办公室。这里到处是灰尘,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站在窗边,茫然地看着从樱部落到“阵屋遗迹”的方向。 “金田一先生。” 矶川警官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 “文子的事情,看来全村都知道了。” “乡村和都市不,一有什么事情是很难隐瞒的。” “是啊!不过,跟这次的案子有关吗?” “这……” 金田一耕助支支吾吾地说: “这真是件难以捉摸的案子。” 语毕,他就陷入长长的沉思中。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等了很久,仁礼嘉平、直平及立花警官才一起走进来。 “本多医生呢?” 矶川警官问。 “回去了,死因是勒毙,跟上一次的做案手法完全一样。” 立花警官把秤、茧玉丢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 “警官,这回我们又得投降了。” “怎么了?” “你看!” 立花警官把秤杆底部拿到他们俩面前,上面有人山形的秤跄烧印,也就是“秤屋”的记号。 刹那间,金田一耕助的耳朵仿佛听到凶手的嘲笑声,全身感到一股战栗,足见这个凶手的心机非常深沉。 矶川警官的呼吸声也急促起来,他说: “啊!这是你们家的秤杆?” 仁礼嘉平眼睛含泪说; “有这个烧印,就表示绝对是我家的辞。可是到底是谁拿出去的?” 直平的眼底充满愤怒的神色。 “这种秤通常都放在工厂里吗?” “不在工厂里,工厂里都是用大台秤。” “那么是从你们家拿出来的?” “是的,到底是谁拿出来的?” “还有这个。” 立花警官意志消沉地拿出茧玉。 “就算找遍全村每一家,也要找出这个茧玉的主人,……” “可是……警官。” 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立花警官的话: “你看这个!” 见到直平从桌子上抓起来的东西,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和立花警官都不禁睁大眼睛。 很明显的,这些是从茧玉上拔掉的祈福物品,有乌龟面具。幸运箭,千两箱里面有大福帐、骰子等,还有宝船。 “这些东西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 立花警官的口气十分尖锐。 “有人丢在我家院子里。” “丢在你家院子?” “是的,胜平通知我们后,我们正要从后门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东西都被丢在院子里。 胜平跟我们提到文子的带子上绑着茧玉,所以我们立刻去检查神明桌,才发现上面的茧玉都不见了。” “茧玉也是你家的?” 此时,立花警官的脸色简直就像是世界未来临一般难看。 “那么,到底是谁拿出去的呢?” 矶川警官和金田一耕助的耳里似乎再度听到凶手如海浪般的嘲笑声,一波一波地袭卷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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