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道自己对楼凯若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邵鹰臣一直想找机会跟她道歉。无奈的是她根本就不理会他,偶尔远远两人对上视线,她还会送他一个大白眼,让他好气又好笑。
  怕再惹哭她,他刻意低调地进行接近她的事,可是她似乎全不领情,每次两人在校园里遇到,她几乎是一见到他,就跑得不见人影。
  放学后的邵鹰臣背着书包回到家,打开门就见到纪叔。
  “嗨!纪叔!好久不见。”
  “少主,你有一封信。”这是纪叔替他从他的信箱拿出来的。
  邵鹰臣接过手,一看到邮票上的邮戳就失笑了。
  纪叔好奇地问:“少主,你怎么没看信就知道谁写的?”
  “这是封‘幸运信’,最近我几乎每天都会接到一封”
  “什么是幸运信啊?”
  “简单来说,就是要收信人倒楣的信。”
  纪叔的神色突然极度警戒起来。“少主!你可要小心!”
  随即他自言自语叨念:“糟了!我得跟上面禀告这事。”他们把少主藏得这么彻底,从没被“对方”发现过啊!
  邵鹰臣微笑扩大。“你不用紧张,这是我们学校一个女孩子的杰作。”
  “人见人爱的少主怎么可能收到这种东西?”纪叔满脸不相信地惊喊。
  不是他爱夸口,少主从小在整个家族里,就是最得长辈爱的小孩;长大了也是一位深得他心的少年。
  “她还偷偷剪破我的球衣哩!”他边笑边说。
  纪叔打量他半晌后不禁感叹:“少主最近好像开朗不少喔?”
  “嗯,我觉得学校比较不无聊了。”
  “是因为那个‘恰北北’的女孩?”纪叔试探地问。
  “嗯。”
  “少主,玩玩可以,可别太认真。你知道纪叔的意思……”
  “目前我还不能放开她,她不是很叫人放心的女孩。”邵鹰臣脸上充满罕见的柔情。
  “可是那一天总是要来临的。”
  “纪叔,我还不清楚我对她的感觉。可是我可以很明白告诉你,未来你要叫她少夫人的机会并不是没有。”
  “为什么是她?”纪叔想知道一向深思熟虑的少主为她乱了心的理由。
  “我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放弃吧!少主。你是云、她是泥,不会有好结果的。”少主未来的格局绝非一个乡下小女孩可以追得上的。
  “未来谁能预料呢?我不会为了假设的未来。否定现在真实的感受。我现在就是很在乎她。纪叔,你还是祝我好运吧!”
  纪叔对少主的分析心服口服,也就放松心情开起玩笑。“也对,她对你好像很感冒,搞不好她会让少主心碎喔!”
  “你少乌鸦嘴!”
  看到邵鹰臣微怒的脸,纪鸿智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感动,原来他全心守护的天才少主,在他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跌入谈男女感情的人生阶段。
  一大早楼凯若又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上学,照往例她总是把校门边的纠察队员当成树木,看也不看一眼。
  “同学,站住。”
  听到有人叫住她,她回头一看,发现纠察队长不知何时竟跑出来站岗;这个大个儿的气势还真有点吓人……莫非……莫非他发现什么了?
  “怎样?”她斜目挑衅地看着孟刚。
  “你跟我来。”
  “为什么?”
  “服仪不整。”孟刚简洁说明。
  “你很奇怪耶!全校那么多女生服仪不整,为什么只抓我一个?我才不鸟你!”她甩头就走。
  孟刚抓住她书包的带子,冷冷对她说:“你这招已经没用,我就是要关你禁闭。”
  “救命啊!校园暴力啊!”楼凯若故意撕声尖叫。
  “你再叫,我就没收你书包里所有的违禁品。”
  楼凯若暗叫糟糕!她的项链、耳对、服装杂志和少女漫画不就会被充公吗?她才不要!
  既然纠察队长都亲自出马了,卖他一次面子吧!
  “你要关我多久?”
  “看情形,一、两节课吧。”
  “喂喂,我又没得罪过你,你干嘛找我麻烦?”她不平地抱怨。
  “我知道你这女生皮得很!以前整纠察队员就算了,现在连本校篮球队长你也敢整!要不是因为……”孟刚住嘴不说。
  “你们……怎么会知道?”楼凯若心虚地越讲越小声。
  “哼!”
  她的防卫心又抬头。“要不是他们得罪过我,我也不会这样!”
  “好好……你最有理。”
  因为两人正好走到禁闭室,孟刚不再多说,就把她推进去锁上门。禁闭室就在训导处隔壁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桌一椅放在小型天窗下。
  唉!她认了!谁叫自己不自量力想报复被整回来只能怨自己手段不够高明罗!
  她百般无聊趴在书上,心想算了,反正回教室一样没在听课,她在这里清静静清也好……
  只是不到五分钟,禁闭室的门就被打开,邵鹰臣从门外走了进来。
  楼凯若看见他,倏地站了起来,椅子一下子被翻倒在地上,她慌慌张张先发制人:“你来干什么?”
  “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你骗我!你想报复我对你的恶作剧,对吗?”
  他走近她:“别把我看得那么没用。我若只想报复你的小把戏,根本不会叫孟刚大费周章请你来。”
  “邵鹰臣!你的意思是,你指使了纠察队长,随随便便把我抓来关禁闭?”楼凯若的怒火慢慢延烧起来。
  “你一直不理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根本是在玩弄校规!”
  “不,我只想亲口跟你说,上次在阳台上,我不该拿你个人的隐么当话题,我真的很抱歉!”
  听到他理所当然的原因,她呼吸急促、胸部快速起伏……
  这人为什么那么唯我独尊?他真的快把她给大死了!她自由自在的日子,为什么要被他无所不在地干扰?她好烦、好烦、好烦……
  楼凯若冷不防出手掴了他一耳光,小睑满是寒霜。“如果这是你道歉的方式,我可以告诉你,我完全感受不到你有什么诚意!”
  邵鹰臣眯起眼,抓狂的感觉突然从内心深处开始飘升,渐渐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瀑布似冲向他整个脑海!
  神智一点一滴回到邵鹰臣的脑海里,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身下闭眼泪流满面的娇容,沉默地、轻巧地、一遍遍地擦拭她的泪。
  真是的……其是!……唉……他已经找不出为自己脱罪的借口。对她……他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可是他绝无丝毫悔意。
  她是他的彩虹,就算会摔死他,他都要登上天际去摘。
  从楼凯若哭着跑出禁闭室那天之后,邵鹰臣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她憎恶的头号人物,她对他的表情和眼神总是像刺猬般充满锐利的敌意。
  不过这些根本阻止不了他。
  他就是好想好想要她。
  就像现在……
  两人挤在小小的球员淋浴室里,楼凯若纤细的两腕,都被他缚在及腰处的莲篷头设备钢架上,他的眼前就是她细滑的背、圆翘的小臀和修长的美腿;她亮红褐的长发因为她被迫弯着身子而悬空垂了下来。
  这一次好一点了……邵鹰臣心想,他们的衣物都被他好好地放在高处的衣柜。
  他不停地抚摸她全身细滑柔嫩的皮肤……
  “全校的人都不知道,你根本是个魔鬼!”她怨怼回头瞪他,发丝甩出亮红的弧度。
  邵鹰臣又故计重施,请一年J班的体育老师,叫她放学后留下来拖体育馆的地板,而她还无知地照做。
  结局就是反抗了他半天,依旧被他扛到这里来侵犯。
  “哼!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份荣幸?”她尖牙利嘴地讽刺他。
  “浪漫一点,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好好碰过你吗?”
  “我最讨厌你!看到你就想吐!”
  “骂吧!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邵鹰臣一脸平淡。
  “你的脸皮真厚!”
  “校长……到哪儿去了……。”
  “他去教育部出差,今天不会回来。”
  “你这混蛋!在校长室里你也敢……”
  “要借校长室的钥匙,对你的男人并不是问题。”
  楼凯若全身赤裸,跪在接待校外贵宾的真皮沙发上按着椅背,邵鹰臣也全裸地站在也身后的沙发旁,大手分别扳住她的双肩,臀部前后推动,要她每次都容纳全部的他。
  她涣散的眼眸迷迷蒙蒙望去,看到满室琳琅满目的奖状、奖杯,气势磅礴的巨幅国画,还有校长专用的桌椅……
  她一定是疯了!
  就算是被他强迫,她怎么能在校长室里……
  “在这里你要叫多大声都可以,还有这沙发……你的膝盖放在上面很舒服吧……”
  某日,一年J班上体育课时,“花花公主团”旁若无人,坐在荫凉的树下聊起天来,全然不管体育老师正皱眉看着她们。
  “凯若,最近我怎么觉得你常常跷课哩?你越来越混罗!”张菱好奇地问。
  “我……我没事……只是不想上课罢了。”
  “你最近也比较少跟我们去市区玩耶!”邱婉绮插话补充。
  “没办法,有时我老妈会禁止我外出。”楼凯若心虚地回应。其实妈妈根本没空理会她做了什么。
  从邵鹰臣“杠”上她之后,她的日子早就陷人风暴状态,至今剪不断、理还乱。
  游美香对她俏皮地摇一摇食指。“你有事可要跟我门说,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哦!”
  她们又开始讨论操场上哪个男的比较帅、哪个男的看起来好像“弱鸡”。
  此时篮球队全体队员正好从体育馆后门,整齐划一跑步出来,准备绕着操场跑十数圈练体力,领军的人正是邵鹰臣。
  “一、二、一、二!”
  篮球队间或的答数声十分洪亮。当球队经过,有些操场上的学生还会鼓掌、吹口哨来表达崇拜。
  身高一百八十二公分的篮球队长,跑步的模样虎虎生威、气势超强,迷死一票男女学生,不时听到“队长!队长!”的尖叫声。
  楼凯若烦闷不已,只觉得他总是无时无刻让自己不得平静,连他挥汗如雨的样子,都会让她联想到……唉,她真羞于启齿……
  游美香满脸痴迷死盯着他。片刻后,她重重拍了大腿一下,对其他女孩说:“各位姐妹!我决定要执行史上最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猎男计划!”
  “什么啊?”
  “我们所有人全部出动,一起去把篮球队那五个好不好?”
  一听到游美香的话,其他人莫不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
  “你疯了!人家他们是什么条件?”
  “口怜喔!你哈邵鹰臣,哈到秀逗罗。”
  “‘偶’猜‘偶们’一到篮球场旁,马上会被他们赶走。”
  游美香不以为然地对大家说:“反正你们都知道会被拒绝,我们就当做去看帅哥嘛!还可以顺便‘吃吃豆腐’。跟一般男生不一样,他们五个可是名贵的‘京都豆腐’喔!吃了绝对养颜美容、有益健康。”
  卡——这样好像也对,我们四个去比较‘有胆’呢。“
  “挺好玩的!”
  邱婉绮更是兴奋大喊“炒耶!我们要三八就三八个彻底,让其他女生眼红死最好。”
  “对啊!何必故作矜持?”
  除了楼凯若外,其他小女生尖声嬉闹、蠢蠢欲动、觉得这次计划十分具有挑战性。
  她的内心正暗中泣血啊!
  想到自己一天到晚对邵鹰臣开口怨、闭口恨,没想到情势就要逼得她对他讨好献媚!这算什么!
  他和她之间私底下其实都有共同的认知,在她眼前,邵鹰臣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很喜欢强迫她和他做爱的色胚!
  她如何能忍受现在这般逆转的屈辱?
  她死也不干这种事!
  有人吆喝:“现在就走吧!”
  楼凯若只能满脸发白、暗自心慌,不情不愿地跟在朋友们后头朝体育馆走去。
  她们一进体育馆就看见跑完步的全体蓝球队员,包括一军、二军、候补球员还有储备球员,都或坐或卧,分散在球场上。有人拿毛巾擦汗、有人大口灌着矿泉水、也有三五成群聊天的。
  显而易见,现在正是他们的休息时间。
  四个漂亮的一年级学妹走进来,引起了篮球队的侧目;她们直接走到一军那五人旁边,更让所有其他队员惊讶地偷偷议论……
  “花花公主团”到底在搞什么呀?
  追男人追到他们篮球队的一军身上,真要笑掉他们大牙了!
  全部的球员都在拭目以待,看这场闹剧会有什么结果。
  不过却没有人知道,看好戏的不是只有他们而已!还有一军里面除了邵鹰臣以外的其他人。
  学生会长、纠察队长还有一、二年级两位主将都知道,他们敬爱的篮球队长“把”楼凯若“把”得很辛苦。
  全校恐怕也只有他们知道这事,因为邵鹰臣说过她不愿意公开成为他的女朋友,严禁他们几个泄露口风。
  现在看她和同学一起过来,他们还以为楼凯若想开了主动过来亲近队长。
  而邵鹰臣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真的好高兴!
  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丢下毛巾,他很快地站了起来,发现楼凯若的脸颊好像有点苍白。
  他想她一定是自己不敢来找他,所以请同学们陪她来呀……但是他又不太敢确定真是这样……
  因为上一次他们在校长室做完爱后,她又是哭着骂了他一顿后才跑掉,害他只能怅然若失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整天上课都魂不守舍。
  她……把他折磨得好彻底啊!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愿意为她受这种又甜又苦的煎熬?他大可以去找别的女生,匍匐在他脚下爱慕他的人多得是……
  才不过数分钟时间,邵鹰臣的脑海里就已经反覆推测过好几次楼凯若来的原因,他双眼的闪亮清明直望她,静默等待她“可能”的选手告白。
  邱婉绮率先代表发言。
  “咳咳,队长,我们四个想跟你们五个做朋友,好不好?”
  由于邵鹰臣一直看着窘迫低头的楼凯若没空理她,慕容昱明为了避免他们的“奸情”当场败露,他代替邵鹰臣回答“好啊”
  “耶!耶!我们成功了!”这些小女生十分兴奋,因为没想到他们五个竟然会亲切地接受她们的请求。
  “谁要追我们篮球队长的赶快出来。”孟刚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出面替队长和楼凯若拉红线。
  游美香以跑百米的速度扑了上来。“偶啦!偶啦!”
  “我的目标就是你。”张菱款款朝孟刚走去,一边用手摸他强壮的臂膀。
  邱婉绮走向跟她同是一年级的林培毅,认为交往成功的胜算比较大。
  这些个小女生完全没察觉,一军这五个男人全部偷偷心跳如雷、屏息以待楼凯若的抉择。
  除了邵鹰臣之外,其他人已经有预感,无论结果如何,“代志”都会很“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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