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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过来帮我把这个拿去碎纸机裁碎。”一早就吆喝着。 “好。”这个部门归盼盼张罗,她随传随到。 她很快拿起桌上的文件去工作,然后,她看见自己手上全是油墨。可恶!艾曼达故意整她! “快去做事啊。”艾曼达一脸活该的表情。 “是。”盼盼气忿地退了出去,没多久就端着一杯咖啡回来。“先帮你泡杯咖啡,你要的是意大利卡布基诺,两匙糖、两匙奶,完全是你喜欢的口味,希望你整天心情都很愉快。”她若无其事地把咖啡放在艾曼达的桌上。 “哟!瞧你今天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奸计得逞了吗?”艾曼达讥讽地问道。 “目前是没有,不过快了。”盼盼尽量不露出得意的神情。 看见艾曼达端起那杯咖啡,她开始觉得紧张、刺激起来。 “哦?是媚惑总裁的事?”艾曼达轻啜一口咖啡,却在三秒钟之内把所有东西吐出来。“你……”她气得直发抖。 盼盼看见她鲜红的嘴唇被油墨弄成黑色,心中乐不可支。“你只答对一半,那件事使我一整年心情都不错,这件事使我今天很愉快。 “shit!”艾曼达把手中的油墨咖啡泼向她,没成功地泼到,反而把自己许多设计程式、企划书弄黑了。“我一定会叫总裁革你的职!” “去吧,祝你成功。”她才不想像对那些工程师一样,低声下气地哀求。 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想输给她。 “可恶!”艾曼达对着她那些字迹难辨的文件发出哀嚎。 “保重吧,如果还有要裁的纸,欢迎吩咐一声。”盼盼快乐地退出她的办公室。哈哈,原来以牙还牙也不那么难嘛! “我一定要让你很难看!”艾曼达暗暗发誓。 这两个女人结下的梁子愈来愈深了。 ☆ ☆ ☆ 孟氏企业是个非常紧张忙碌的职场,只要一到上班时间,就会发现所有的步调突然加快,每个人都以小跑步的方式在工作,没有人会在上班时间闲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空暇时间。 孟氏的制度有别于一般公司,他们压缩时间,把一整年的工作在三季内赶完,他们就有一整季的有薪假期,可以用来完成任何计划。 又到了今年的最后一个工作季,许多美好的计划在空中飞舞,即使大家都没空交谈,飘荡在空中的笑意也让人轻易感受到那股雀跃。 到了下午茶时间,快速得几乎要令人心脏衰竭的工作步调像不断转动的齿动忽而面临断电,嘎的一声,停止了运转。 继之而起的是悦耳的谈笑声,这些声音虽然不像上班那么沉,却依然有着快速步调的压迫感。 “我和妻子打算到夏威夷去度几天假,好好放松一下,再到西雅图去接父亲一起回新加坡。”王工程师迫不及待地公布他的假期计划,他是新加坡籍的华裔,陪父亲回新加坡是每年的重要节目。 “哈,我要回马来西亚,我可爱的恋人在等我。” “我也许会去中国,也许会在美洲各国游历。” “我要去欧洲,今年我一定要把欧洲游遍。” 孟氏的休闲室里一阵热络气氛,所有工作辛苦的工程师大啖小妹们准备好的各式冷热饮和点心,吃得满足、聊得愉快。 “你呢?盼盼?”tea time是全公司休息时间,小妹当然也不例外。 盼盼和其他小妹围坐一桌,正谈论著她们的第一个长假,隔桌硬体设计部的工程师杜启弦突兀一问。这年轻的工程师总爱把她列为关切对象,对她嘘寒问暖已有一段时日;不过,他向来只是像这样蓦然飞来一句关注,没有明确的表示,于是她也就不明确地给予拒绝,或许这只是他表示同事爱的方式,没有别的涵义。 “哟,就问盼盼,不问我们呀?”盼盼的小妹同事抢着挖苦他。“是不是看中盼盼啦?” “没有啦,只是同事……”杜工程师羞涩地嗫嚅。 “你偏心哦,我们也是同事,你怎么没问我们?”她们这群人就爱戏弄正直男人。“好啦,不逗你了,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们就把盼盼赏给你,你可要在假期结束后让我们看到成果哦。”小妹们起哄着。 “喂喂喂,你们——”盼盼忙着阻止她们的胡言乱语。“不要胡说。” 谁知,她愈是阻止,她们就愈认为好玩,就愈想逗她,大家笑闹成一团。 “看来你们的心情都很愉快。”孟华浩在此时笑着走进来,他向来亲和,从不错过和伙伴们共度下午茶时间的机会;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不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严肃总裁,自然地和他聊天、说笑、扯东扯西。 孟华浩的出现令盼盼双颊灼热,手足无措;不敢看他,却又想偷偷看他。 距离那一切仿佛蒙上奇幻面纱的早晨,已经过了半个月,那天她醒来时,早过了中午,孟华浩不在,按照正常坐息来算,他该是去上班;她寻着来时的路线离开,不敢惊动他的管家。殷殷以生病为由替她请了假,她就利用下午的时间,仔细回想那个不可思议的遭遇,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大胆。 当她第二天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上班时,她发现孟华浩并没有认出她,也许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差不多,哎!真冷淡;思及此,盼盼不禁吁了口气,也或许自己长得太过平凡,所以在他眼中并没有特殊到足以留下特别的记忆。 她不知道自己放心还是伤心。唯一肯定的是,她对他的心情愈来愈复杂纠缠,也愈来愈难解了。 话题随着孟华浩的出现更加被渲染。“杜工程师喜欢盼盼,我们在牵红线。” “不对,我们正在把盼盼赏给杜工程师,说不定假期回来,就会发现盼盼冠着杜工程师的姓。”小妹中有人很夸张地朗声向孟华浩说。 “啊,不是……没有……你们不要乱说……”盼盼又慌又急,她们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乱说,她分明没有喜欢任何人,除了他……她们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说这种话?盼盼像个被误会红杏出墙的忠贞妻子,想对他解释,却好像百口莫辩,心中惶恐不已。 盼盼?孟华浩看了她一眼,无任何机心地露出一脸笑容。“好啊,杜先生为人很老实,一定会很珍惜他的太太,盼盼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他的关心与和善对任何人都没有分别。 孟华浩在这么说时,向盼盼望去,从她眼中发现一抹熟悉的情愫,像那夜那个打动他心的爱哭偷儿……他甩甩头,斥之为无稽,“盼盼”是他的员工,压根儿不可能住在他隔壁,更不可能暗恋他长达六年。 杜工程师并没有否认,他的脸颊在刹那间变得火红,随后不自在地露出腼腆笑容。 盼盼惊讶地张大着嘴,不敢置信地直勾住那张无意的脸,久久无法有任何感觉和思考。 他居然这么干脆地把她允诺给别的男人,以为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幸福……盼盼觉得她的心被他这句话狠狠捏碎。 孟华浩感到那个眼神以来了,那个非常专注、对他投射着灼灼热力的眼神又出现在他周围,他想去找,却无法在闹成一团的人群中寻到,只好迳自去倒了茶,坐在一旁旁观伙伴们的起哄。 “好好好,盼盼是个好女孩,和杜先生是绝配,不如现在就把这里当作结婚礼堂,我们都是证人兼宾客。”又有人提议。 “好,就由我来当伴娘,由孟华浩当伴郎好了。”逮到铲除情敌好机会的艾曼达,兴冲冲地挤到盼盼身边来。“就这么说定了,新郎有了新娘后,可要专心一意把新娘看好,别让她有借口去勾引其他男人;新娘有了新郎后,可是收收心,别再妄想别的男人。”她的眼光挑动,摆明了意有所指。 盼盼听见艾曼达这样说,非常糟糕的预感从脑门窜起,冷汗流遍全身。 “咦,乐队呢?乐队该奏结婚进行曲了。”艾曼达打铁趁热。 吓?来真的?艾曼达挑明了是落井下石嘛!难不成真要她对孟华浩死心?盼盼吃惊的表情一览无遗。 “你们开玩笑不要开得这么过火。”盼盼惶急地阻止他们嬉闹下去。 “我们没有开玩笑哦,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当然义不容辞假戏真做喽。”同事们半点也没有收手的打算。“我们早就看出杜工程师对你有意了。” “这……”盼盼无语说辩驳,连半句话也吞吐不出来。 她该死心吗?她该不该放手?孟华浩非但没认出自己来,还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情感,分明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里,只想把她推销给别人……她到底该不该再守着这个苦不堪言的恋情? 习惯性地把眼光投向他,她只是想知道,如果这个玩笑假戏成真,是不是他的心愿?是不是他真的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无? “唉呀,新娘子这样打扮太寒酸啦,你们至少也要把她弄得漂亮点……” “把你们的新郎照顾好再来挑剔新娘!”现场喧腾得不像话。 是她?是“盼盼”?!孟华浩终于在混乱中捕捉到那个专注眼神的主人,她正如最佳女主角般被团团围绕,只是表情写满苦楚,写满不认命,而望向他的眼神除了一贯的灼热专注外,还有严厉、近乎绝望的质问。 真的是她?那个半夜爬墙上来自称暗恋他六年的女孩,真的是她,孟华浩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她竟然就在他的公司中,而他居然从没发现过。 她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他?她不是希望他爱她?一般女孩不是会展开猎捕行动——至少像艾曼达那样百般纠缠?为什么她不?她心里怎么想的? 算了,管她怎么想,只要她别又升起那些不爱惜自己的傻念头,也别来纠缠他就好了,她怎么想都不关他的事。 大伙儿煞有其事地起哄正在兴头上,笑着闹着,几乎真要弄出一场婚礼来。 孟华浩带着惯常的微笑看这一切,觉得这些人真是闹得不像话,只是个玩笑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不经意间,他又接触到她的眼神,那更形绝望的眼神,巴巴地望着他,像在向他求救,像在说:如果你再不来救我,我这一生就会断送在这些人手中。 他原想漠然处之的心,因这眼神而骚动灼痛起来。“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们这么认真啊?”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渐渐靠近那道注视他的目光。 “这可不是开玩笑,孟氏从未举行过婚礼,难得这两人心意相属,当然要打铁趁热,为孟氏沾染一点喜气,也为他们留下特别的回忆。”大家给他一致的回答。 盼盼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也不想抗议,在这一刻,死心眼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孟华浩不要她,那么,她嫁给谁都无所谓。 孟华浩为这个意外的答覆无端生起气来。“这些只是开玩笑而已。上班去!下午茶时间早过了。”大手一扯,就把盼盼扯离现场。 “你想这么草率打发掉最重要的婚礼?婚礼是女孩子最重要的人生大事,要隆重、盛大、庄严,不该这么轻率随便,”孟华浩把盼盼拉出来休闲室后,对她大吼。“要嫁给你想嫁、你真的愿意与他相伴一生的人,而不是任他们像游戏般随意摆弄……”他无意训责她的,只是气她如此不重视自己的人生大事,但当他看见她的眼眶泛红,他变得不知所措。 她无助的眼神向在对他控诉:那不是你的意思吗? “回去,自己好好地想清楚!”在他抛下话,迳自离开的这一刻,他心上仿佛打了个又紧又大的结,令他解不开也丢不掉,只能任其复杂沉重地悬在心中。 他终究是要她的!仿佛即将溺毙的人发现了浮木,盼盼把孟华浩的表现当作是要她的表示,紧紧捉住这个希望,不再任自己载浮载沉于自暴自弃。 她感动地凝视着他走开的背影,泪水泛滥地潸潸落下;半晌,盼盼擦掉眼泪,坚定地告诉自己:爱上他,是她永不后悔的抉择。 ☆ ☆ ☆ 盼盼的机会总是来得巧,在她下班时经过总裁室的走道,听见没有顺手关门习惯的艾曼达正对孟华浩暗示与邀请,而瞄见艾曼达刻意展现惹火身材的姿势时,她一如往常的敲门,蓄意打扰。 “进来。”孟华浩的声音大有松口气之感。 艾曼达此时正从孟华浩的腿上起身,拉拉微发绉的制服,不怀好意地觑着不识时务的情敌,这两个女人的斗争由来已久,艾曼达对盼盼每次都来破坏好事,恨之入骨。 “总裁,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谢谢你为我解围,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编谎真困难,在无法如此唐突说出自己的情感,也不愿让孟华浩被这女人纠缠的情况下,她能编出这几句已属难得。 “我看你不是来感谢总裁的,是来抱怨的。”艾曼达很不懂礼貌地打断她的话。“总裁半路冲出来打断你的好事,一定使你非常气愤,直说嘛,何必惺惺作态呢!你八成恨不得早日抓住一个男人好依附一生,恰巧杜工程师条件不错,你就顺手推舟,在大家的胡闹下点头啦;而总裁的好心却破坏了你的计划,你又不好直说,所以,就打算先来道谢再慢慢说出来意,是不是这样啊?”艾曼达很有迫害想像力,由刚才的一席话,已经充分显示出她在这方面的天赋。 又来了!她非得如此诬蔑自己不可吗?盼盼岂不知她的企图?哼! 老姐殷殷说过,对付这种人,不用比她更恶毒,只要气死她就行了,这些日子的交手下来,她殷殷这番话,真是至理名言。 “是啦,是被你说中了,不过,我也不是专程为这件事来的,只是刚好经过,看见有个没有男人肯让她依附的女人在这里死缠烂打,觉得不该让这个男人受到这个女人的摧残,所以特地来解围,如此而已。”盼盼不会说谎,只好实话实说,有时候光凭实话就活活把人气死。 “你说的是谁?”艾曼达当场发起火来。 “当然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被她的火气影响,盼盼也扯开喉咙吼起来。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明知自己条件不如别人,还死命跑来自我推销……” “谁像你一样,想勾引男人也不懂掩饰意图……” 两个女人居然当着那个引起战端的男人吵得不可开交,俨然把孟华浩变成战利品。 “好了!”孟华浩的声音终于顺利引起两个快要扭打成一团的女人的注意。“我不是请你们来吵架的!”当着他的面吵架,这像话吗? 糟,丑态毕露了,盼盼猛然回头,才发现原本就存在的男主角,赶快推开艾曼达。“都是你啦!”可恶!都是艾曼达,每次碰到艾曼达,她的暴力因子都会抬头,害她在孟华浩面前形象尽失。 艾曼达乘机推她一把。“是你才对,是你害的。” “你说什么?”盼盼的怒火再次淹没理智,扯着艾曼达又要开打。 “我说都是你害的!”艾曼达也不迟疑,一还手,两人又扯在一起。 无辜的孟华浩再次成了这两个女人争夺的战利品。 ☆ ☆ ☆ 回到家,眼尖的殷殷看到盼盼脸上、身上的伤,关心地一路跟到她房间来。“怎么?跌倒啦?” “不是啦,是和人打架。”盼盼边换下制服,边对殷殷说实话,说得极为稀松平常,好像这种事以后会常发生似地。 “和人打架?”殷殷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她这个内向得近乎孤癖的妹妹会打架?“和谁?你是不是输了?”她这个运动白痴,会赢才有鬼。” “没有人输也没有赢。”盼盼觉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和讨厌的人打架很过瘾,像体内有些被压抑的什么获得发泄。”其实她们那根本不算打架,顶多只能算是人身争执,推推对方,打对方几下,两人根本没认真在打,也许彼此都知道这种事打不出结果吧。 “你疯啦,打架还说过瘾。”殷殷骂她一句,对她的打架事迹好奇起来。“和谁打架?” “情敌。”盼盼简单扼要地回答。 “是为男人而打架?”殷殷大胆臆测,若有深意地睨她一眼。“只有男人为女人打得死去活来,没有女人为男人打架这回事。”男人为女人打架,表示女人有魅力,女人为男人打架算什么?“你们在哪里打的?” 盼盼边拿衣服进浴室洗澡,边不忘回答殷殷的问题。“公司。” “公司?”殷殷从床上滚下来,发出砰然大响。“你们在那个男人的面前打架?” 丢人哪,她怎么会有这种在男人面前打架的妹妹? 说起她这个妹妹,殷殷真是伤脑筋,上次千辛万苦把她送到男人房间,结果正事没做,自己却睡到隔天中午;这次又和情敌大打出手,把自己的形象破坏殆尽!早预料到如此,她何苦暗恋他六年? 这是哪门子的怪胎?殷殷瞪大眼,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呢?” “就是这样啊,我们一出手就忘了今夕是何夕,也不知他在旁边。”盼盼的声音和哗哗的水声。“他一共吼了三次,才把我们硬分了开来。” “三次?!”殷殷高声尖叫。 “对呀,他把我们拉开的时候还好生气,吼得好大声。” 盼盼记得孟华浩的神情,也记得他说的每句话,他说:“有些男人不懂爱护女人也就算了,连你们女人自己也不好好善待彼此,这像什么话?”为了这句话,她们差点又打起来,谁也不愿和对手被称为同类。“你们再打下去,明天就不用来了。”直到他下达最后通牒,她们才勉强平息心中的怒火。 “我从来没有看到他那么生气过。”在谈话间,盼盼已经洗好澡出来,身上还飘着一抹淡淡芳香。 看来这个宝贝妹妹还不知事态严重哩!殷殷提醒地问:“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盼盼习惯性地站在窗旁,等着那条慢跑的身影,料想现在应该是他准备开始慢跑的时间,想必他过一会儿就会从屋内出来。 “你在和情敌打架的时间,有没有想到你的他就在一旁?” “有啊,他在旁边劝架嘛,我和艾曼达都没有忘记。”盼盼回答得很顺口。 “那你们还打?!”殷殷又开始怪叫起来。 “那有关系吗?”盼盼明显觉得这话中有问题,怔立半秒钟才发出惨叫。“啊——怎么办?姐,我一定是有暴力倾向,才会一打架就浑然忘我、欲罢不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办?我的形象全毁了,他一定不会看上我,我……”盼盼慌乱失措,这件事攸关她的终生幸福,事到如今该如何挽救?亏她下午才自问爱上他,她绝不会后悔,并且发下想要嫁给他的诺言,这下子他肯定不会要她这暴力女的。 殷殷看她像狗被踩到尾巴一样,跳来跳去,可见她的迷糊和迟钝。 “姐,你一定要替我想想办法,我的一生就全靠你了。”盼盼一如往常的央求在着她足智多谋的老姐。 “这怎么办呢?你这么粗心把情况搞得这样糟……”殷殷也大为伤脑筋。 “拜托啦,姐姐,我能不能幸福就全看你了。”盼盼又加把劲儿恳求殷殷。 就在姐妹俩正大伤脑筋、苦无对策之际,外头突然来高分贝的刺耳煞车声,引起她们想大骂加强人的冲动;在这种住宅区发出这么刺耳的声音是很没公德心的,而且会发出这种煞车声,想必时速一定非常快,万一不小心撞到人怎么办?有人在慢跑耶。 往窗外一看,盼盼惊愕得口齿不清。“是……艾曼达……”她的头号情敌,正穿着一套足以令所有男人丧失理智的红色露肩低胸的紧身套装、甩着足以令男人兽性大发、充满野性的棕红色大波浪长发、踩着娉婷婀娜的脚步移近孟华浩的家门。 “殷殷,是艾曼达……”盼盼喃喃念着。“她……” “在哪里?”殷殷也挤到窗边来。“就是她?她来做什么?”殷殷刚好看到艾曼达走进孟华浩的家门。 “不知道。”盼盼简直亲眼目睹自己惨败的命运。 殷殷猜测地道:“她以前来过吗?” “没有。”随着艾曼达的出现,盼盼的神色惨澹下来。 殷殷摇晃近乎心死的妹妹,为她打气。真是的,还没正式过招就露出这种战败的模样,成功怎敢造访?“别这样,我们一定要先了解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瞧艾曼达手中捧着束鲜花拜访男人,这未免太奇怪;通常只有男人会带鲜花讨女人欢心,不是吗? “对了,莫非她是来致歉的?”殷殷脑中闪过一道念头。 “致歉?”盼盼沉溺在失望的情绪中,还没反应过来。 “对呀,你不是说她和你打架吗?那么她就可以此为由,来向他道歉什么的。”殷殷分析地说。 盼盼还是想不能。“和她打架的是我,如果真要道歉,也是跟我道歉,她向他道什么歉?” “总是有理由嘛,比如说今天在公司让你看笑话啦,你一定无法接受自己的员工居然这么丑陋,心中一定很难受啦,我的表现一定让你非常失望啦之类的,反正只要有心,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能接近情人的好理由。”殷殷双手一摊,经验十足地说,而到此刻她才知道盼盼真的是恋爱白痴! “这样也能接近他呀?”盼盼惊讶得瞪大双眼,不明所以。 “当然可以。不只她可以,你也可以。” “我也可以?”盼盼无辜地指着自己,要以同样的理由去找他?那如果她和艾曼达同时出现在他的屋子里,会不会很奇怪? 殷殷仿佛能了解她的想法,马上又说:“你可以以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在那屋里款待她呀。” “怎么可能?”盼盼跳起来,虽然这个提议令他心儿怦然。 殷殷想了想,又说:“的确不太可能,也不太好,你的个性没有她的直接,外型也没有那么冶艳,和她站在一起会很失利,得用别招。”殷殷喃念着,最后想到一个先下手为强的方法。“不如这样,趁孟华浩还没跑步回来,你去路上拦截他,找理由请他吃饭、绊住他,让艾曼达等不到人;唯有如此,在这一仗上,你才会胜一筹。” “这个……”盼盼非常迟疑,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她不知该如何告诉殷殷。 “别迟疑了!你们都已经共度一个夜晚,还顾虑什么呢?”殷殷的个性向来直接,不容许盼盼有顾忌。 “他没有认出我。”盼盼嗫嗫嚅嚅,心想,这下子又要惹一顿叨念了。果不期然—— “什么?他没有认出你?”殷殷惊讶得哭笑不得。“看不出他这么迟钝,和你这个迟钝的女人刚好是一对哩。” 天啊,一对迟钝的人,要凑成他们,要费多少工夫? “他没认出来,你难道不会自己说?”她这算是白问了,以盼盼那懦弱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这么主动;不过回头想想,她和情敌打架的勇气又从何而来?难道是爱情的力量? “我……我……” 看妹妹结结巴巴的模样,殷殷干脆替她公布答案。“我一看到他就脸红心跳嘛,根本没有勇气对他说。是不是这样?” 盼盼点点头。“还有,我觉得目前这样很好,不需要打破现状。” “拜托!你要一直在暗中这样偷窥他?!我知道了,我就是没有勇气去冒险,对吧?” 盼盼投来为难的眼神,只因她实在太太太不勇敢了。 殷殷无奈地吁了一口长气,既然妹妹如此不中用,当姐姐的也就不能冷眼旁观,必须助她一臂之力。“如今只好这样了……”她转头对痴痴看着窗外的盼盼说。“今晚再潜到他房里去,把上次没完成的事完成,唯有如此,你才能以他的女友自居。” 此时,正怔怔地看着窗外,对殷殷的话根本充耳不闻。 想必是孟华浩经过窗前了,她们的谈话只好暂时中断,殷殷一边想帮助妹妹的方法,一边看着她痴迷的模样,她看着窗外的侧面噙着浅浅的笑意,目光焦点蕴藏着令人欣羡的光芒,整个样子充满幸福的神采;殷殷不禁为之心动,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会为盼盼现在的样子陷入不可自拔的迷恋。只是,她家隔壁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对她美丽动人的妹妹产生迷恋?甚至是一丝的印象? 待盼盼恢复正常,把注意力给她这个姐姐,她才重复刚才的话。 “什么?!”盼盼回以一声惊叫,潮红火速地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她虽然很怀念那晚抱着他的感觉,可是,教她再以这个理由潜入他的房间,怎么可能?虽然他没有严峻的拒绝,却也没有对她心动的表示,她怎能不知廉耻地强迫推销? “别惊讶,你已经完成过一次,这次会比较容易些,把你自己丢在那里没问题的。”殷殷以为她对爬上孟华浩的房间再次产生畏惧。 “可是很奇怪啊,这种行径很像花痴或欲求不满的女人……”盼盼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殷殷对她那种想法觉得很好笑,现在是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这种事,男未婚女未嫁,只要双方愿意,有什么好介意的? “你只要想像成你们是在约会就行了嘛。”殷殷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对保守的她展开说服。“他是被囚在高塔上的公主,你是痴情的王子,你在一个月黑月高的夜晚,趁着守卫不注意,咬着一枝明晨即将开放的红玫瑰,偷偷攀上高塔上与思念的他相会,倾诉思慕之意。”哇,好浪漫,说着说着,殷殷自己都陶醉了。 盼盼拿不可思议的眼光睨着殷殷,她是不是英国剧本小说看太多了? “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恋爱本身就是非常浪漫的事,你有机会遇上这种浪漫,是你的福气耶!谈过无数次恋爱的我,都还没有遇到值得让我如此醉心的人和机会……算了算了,我也只是提议而已,说不定他不值得你如此。”殷殷用的是激将法,在她的想法里,值不值得是一回事,看在这个过程所经历的浪漫和刺激上,只要有这种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他怎么会不值得?他是最值得我这样做的。”盼盼果然一脚踩入殷殷的圈套,等她发现,为时已晚。“殷殷你又拐我。” “不拐你,你怎么会说出真心话?如果他真的值得,你还是快勇往直前吧,我可不希望看到你被个性的优柔和怯懦给耽误了。”她语重心长地劝着盼盼。 是的,殷殷说的没错,她必须勇往直前,打败敌人的唯一方法,就是要勇往直前! “殷殷,我决定了。”盼盼非常笃定而慎重地开口。“我要嫁给他,除了他之外,我谁都不嫁。” 殷殷看见她眼中坚定的光芒,觉得她可以因此而改变,于是大加鼓励。 “好,无论如何姐姐都支持你,有任何问题尽管来问,就算老姐想破头也会为你想出办法来。”殷殷给予非常坚定的承诺。 “谢谢你,姐姐。”有殷殷支持着,盼盼顿觉信心大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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