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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雪儿,你真是我们Sweet里最闪亮的一颗星,更是不可或缺的台柱。”Sweet的经理乔治涎着笑脸巴结道。 “乔治,今晚的演出费呢?”觉儿半点都不想啰唆的要拿钱走人。 蜜雪儿是她挂名表演的艺名,事实上要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想下海在另类色情艺术上奉献。 觉儿的不卖帐,让乔治收起一脸讨好的皮面,讪讪然的由西装外套上掏出一个信封。“喏!” 觉儿接下他递来的薪资袋,拈一下厚度,质疑的打开封口。 “咦?怎么这么少?”她一看数目不对,连忙抗议。 乔治笑得贪婪的道:“蜜雪儿,在我们这里一直都采三七分帐,这个规矩你是懂的,可是呢……琼莉她有时高兴就来,有时耍大牌就罢工,上回还先预支五次表演的费用,她是你的保证人,所以这次开始就从你的费用中扣,直到琼莉的钱还完为止。”他状似优闲的言明理由。 这根本是硬要她帮忙还钱嘛!觉儿蹙眉。 琼莉和她是室友的关系,是一名离过婚的黑人妇女,有一个吸毒又不事生产的前夫,不时跟她伸手要钱,还有两个就学的儿子,除了做脱衣舞姬,又兼卖春赚取生活费,自用都不够了,还能指望她还钱? 乔治这老贼!他咬定自己对朋友的心软,才愿意借钱给琼莉,并以此理由来牵制她。 “算了,我知道了!乔治,下次要扣钱时,记得先通知我一声。”觉儿自认倒霉的接受这个不合理的解释。 看样子要赚多余的钱,请征信社调查爹地的死因,恐怕是件困难的事,她黯然的忖度。 “蜜雪儿,你不用这么落寞的样子,事实上你要赚钱比琼莉容易得多,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乔治两手摩擦掌心,一副很有得商量的模样。 “你不用说,说了我也不会答应。”觉儿想也不想的拒绝。 “听听又没有损失。” “不必,乔治,我要换衣服,麻烦你出去。”觉儿下逐客令。 “蜜雪儿,你是聪明的,我会一直等你回心转意。”乔治抛下这句话后,悻悻然地走出化妆室。 呸!不安好心眼的家伙,小心生儿子没屁眼!想要叫我当妓女去接客,你再从中牟利。觉儿对着他的背影猛做鬼脸。 谁不知这个乔治是有名的吸血掮客、无耻的拉皮条者!琼莉就曾告诫过她。 她虽为生活而折腰,但起码还有一点尊严,就算要卖春,她也要有选择思客的权利。 终究做那件事还得不厌恶对方才能进行下去,否则光想即鸡皮疙瘩起来,何况还得东摸摸西捏捏的成事,那岂不一路恶心到底? 片刻后,觉儿卸妆完毕,动作熟练地穿戴整齐;一顶鸭舌帽、一件洗得发黄的旧牛仔裤、白色的T恤,完成她商觉儿独一无二的便装。 谁能瞧出眼前清纯如百合的她是冶艳的红玫瑰?总有些无聊好色的酒客,专门在她表演完后盯梢她,大剌剌的要买她一夜春宵,于是她就想出这个法子。 OK,觉儿满意的再三审视,尔后悄悄地自后门开溜。 ☆ ☆ ☆ “先生,这里禁止进入。”酒场保镖尽责的阻挡要闯入的客人,用狠煞的表情道。 南宫司淡然的睨着这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保镖。这种凶恶的面孔确实能成功的阻挠其他的寻芳客,但是却挡不住他的决心。 “我要找你们的经理。”南宫司一脸尊贵模样。 “我们经理不在。”见多了这类找碴的客人,保镖应付得游刃有余。 “那看了这个以后,他应该在了吧!”南宫司自西装口袋取出一叠现钞,随意地在这个态度强硬的家伙面前晃晃。 哗!少说也有一万美金吧!保镖立即和颜悦色的问:“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南宫司神态自若的道:“我要节目末尾在台上出现的那个舞姬。” “抱歉,她是非卖品。”保镖老实的回答。 “是吗?你能代替她回答YES或NO吗?”南宫司就不信在这个场合上班的女郎,会高尚到什么程度?不就是钱的问题! “这……”鲜少看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壮汉一时语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蜜雪儿到底接不接这样的阔佬? “我帮你去问蜜雪儿好了!”保镖动摇原先的看法,转身进去传达。 “你不愧是谈判高手,那么快就搞定。”方莫羁猛然从旁插话,刚才的情形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对这样的恭维,南宫司漾起薄唇一笑,他桌尔不群的自信溢于言表,无怪乎能说动保镖乖乖地替他办事。 忽尔,南宫司锐利地捕捉到一抹身影,下一秒,他便迈步跑开,徒让方莫羁一脸莫名的杵立原地。 “司,你搞什么?我——喂……”一语未毕,方莫羁在后头猛喊,可是南宫司已经不见了!怪怪,阿司在追赶什么?还是他蓄意将他一军,来个恶意玩笑? “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来这招临阵退缩!”方莫羁喋喋不休的吐着闷气,他可是标准有色无胆的人,教他留下来随便找个女人陪宿,这档子事他可做不来。 女人,要嘛……就得是高档货,他的那些床伴可是上上之选,看来他就忍耐着等回自己的地盘再解决生理需求吧! 真不懂司为什么这么失常?一下子眼睛发直的奔闯后台,一下子毫无预警的先溜一步,方莫羁离开Sweet时,还纳闷着挚友不够意思的行径。 ☆ ☆ ☆ 南宫司一踏出门外,眼眸紧紧搜寻着那抹人影,那是牵引着他夺门而出的原凶。 他为何会笃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这可要归功于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尤其是他第一眼看上的女人,他有极端的敏锐度,通常是绝不会搞错的。 所以当他瞥见一个由后台一角偷偷离去的背影,其体型、身高完全符合那位跳舞的女巫时,他就不够义气的丢下方莫羁,独自跟随那神秘的红玫瑰。 呵!想他这么狂热的执着于她,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自小接受贵族式教育的他,总是自豪于本身情感控制得宜,故在他明了失去芳踪的时候,他放弃了这种盲目的追逐。 南宫司走回对街停放跑车的地方,平日有司机载送的他,因方莫羁的来访,他放司机一天假,准备两人轻松地游晃,这会儿方莫羁被他放鸽子,准气得哇哇大叫,他一想到那种景象,不禁莞尔。 倏地,他耳闻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吵架。 他向来不是那种鸡婆的人,所以根本不以为意的掏出钥匙,可是就在他拉开车门、滑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时,一件事发生了—— 另一边车门不期然的被人打开,尾随上来一个女人,她的神色慌张,一开口就用命令的语气下指示。 “快开车。” 觉儿催促着这个陌生人,在如此紧急的时刻,她只好随便上车,谁教她刚才一出门就被一个酒店的客人缠上了,更惨的是对方是名孔武有力的黑人! 想来心有余悸,那名黑鬼意图拉扯她到暗处强暴,在她大喊呼救的同时,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她只好自我保命地抬腿狠踢对方的命根子,把握住松脱的时机,她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你是谁?”南宫司见这女人一直往后头张望,不明所以的他,实在不想招惹任何麻烦,在纽约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好管闲事的人大都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等会儿再让你问个够,后头有人追我,要是让他追上了,我可不能担保你不会遭殃。”觉儿十分小人的拖他下水,在爹地死后的数月,她已经学会利用他人来保护自己。 南宫司本身虽有高段的武术资格,但在枪枝泛滥的美国,武力总敌不过枪杆子快,他一听对方这么说,自然不会笨得去冒丧命的危机。 黑色积架跑车咻的一声飙向老远,把车后一个满口脏话、气得暴跳如雷的黑人甩掉。 真的只差一点点,觉儿就要被那坏蛋捉到了!她不禁要高唱哈利路亚,感谢天主或是任何神只的存在。 看来在Sweet当脱衣舞姬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回逃过了一劫,下次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她可是得再打算打算。 “现在你可以跟我讲你是谁了吧!”南宫司用老大不高兴的语气询问。 哎呀,这个人的声音好冷啊!低沉浑厚的声调听起来虽然不恶,可是没有一丝温度的冷峻气势,觉儿可以感觉得出来。 “我的名字叫商觉儿,刚才被一个混蛋纠缠住,谢谢你救了我。”沿途街道上打烊的商店及路灯晦暗不明,因此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容貌,仅能隐约看得见轮廓。 “我没有要救你的意思,事实上你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南宫司用冷冽如冰的语气开口。 这个人怎么这样坏?他那句话摆明怪她不请自来!真是没有人情味的人,她敢打赌他八成也是那群见死不救的人之一。觉儿暗暗咒骂他。 “不管怎样,我是一个有教养的淑女,对于一些没有同情心的人,我还是会维持一下基本的风度。”觉儿火爆味十足的话语脱口而出。 南宫司对她的不善语气,回以冷然地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同情心?”南宫司的蓝眸直视前方路况,手仍握着方向盘,慵懒的发问。 “喔!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不过阁下你若认为是的话,那就是了!”觉儿干脆的承认她话中有话。 这个女人真是愚笨!难道她搞不清楚现在她还在他的车上,激怒他不仅没有好处,更有危险之虞;只是南宫司对这种没头脑的女人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既然你说我没有同情心,那说个地方好放你下来。”他巴不得能赶快甩开她。 “喂!你生气了?我没有恶意的,谁教你说话都带刺?太不坦率了。”在车上仍戴着鸭舌帽的她,俏皮的吐吐舌头道。 她的脾气向来直来直往,只要一惹到她,她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反击回去,要做个温顺的淑女,对她而言简直有如天方夜谭。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觉儿突然想到什么般大喊。 “南宫司。”他一问一答。 “南宫司这个姓很少见喔!你一定不是美国人,准是移民来的。我猜你可能有亚洲人的血统,难怪我觉得与你很投缘,一点都不怕生。” 他没有搭理她,会随便对陌生人热络的人,不是太过单纯就是太过热情,他两者都不是。在商业谈判上,他较常使出的面孔是严谨冷淡、行事果决明快、知人善任,至于广结善缘,一向不在他的生活范围里。 “你不说话就是肯定的喔!好高兴,我也是耶!我父母由台湾来这里安顿下来,我算是第二代亚裔子女……”觉儿滔滔不绝的讲述她的来历、年纪、家庭背景,只除了她现在的职业保留不说,以免他有第一印象的偏见。 南宫司真恨不得这个聒噪的女人能够Shutup!她的嗓音和悦柔美,但他无意听她祖宗八代的事,因为这完全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喂……南宫司,你一定觉得我很吵,你要体谅我很久没跟人吐露心事,都快憋死了!”闷葫芦的他,一声不吭的不做任何回答,留下觉儿自问自答般的讲话。 算她有自知之明,可见还不是无药可救。南宫司作下结论。 “现在能不能请你明确的说出一个下车的地点?” “喔!只顾着说话,麻烦你到WestHarlem的一百三十五街,啊!就是下一个街口。” 觉儿口里忙着指示,不过脸上却浮现一抹安心的神情,她今天总算遇到好人啦!在短短的时间里,她摸清南宫司这个人虽不多话,可还算是不错的正人君子。有些人让人搭便车,就会想法子去搭讪女方,甚至提出很明显的性暗示,比较起来,他实在是个值得信任的异性。 “到了!我就住在这巷子里。”觉儿首先喊道。 南宫司依言,将车子放缓停靠。 就在觉儿打开车门、一脚预备要跨出去时,才猛然想起没道谢,于是她整个身子又缩回原位。 “南宫司,很荣幸今晚能认识你,谢谢你不小心救了我,而且还载我一程。”觉儿心无城府的道,并且诚挚地伸出一手,同时把鸭舌帽摘下来,让一头如黑金般的闪亮柔发流泄下来。 由于车子停在一处街灯的底下,从南宫司的方向可以完全把她看个清楚,他自驾驶座倾身向旁,伸出一手回应她友善的举止。 等他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纤手,顺道支起头来对视,他……一时迷眩了! 她有一双发亮的美眸、典雅有型的脸蛋、长而卷翘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子、线条优美的唇形、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 在南宫司还没回过神之时,觉儿轻握住他的大手,又迅速的放开,然后动作灵巧的消失于他的视线之外。 南宫司朝她离去的身影发愣,随后清醒过来。 他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美女?这样反常的他,说起来真令人发噱。 以后应该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就忘了她吧!他自嘲地想。 南宫司困惑的摇摇头,重新启动汽车引擎,把这件意外插曲抛掷脑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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