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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青抬头望着空中的月亮,摇着头笑了笑,缓缓的走进了林中,又向前走去。 他迷茫的走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好,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一所大宅院,他看了看天色,已快三更了,心想就在这儿歇歇脚吧! 他走到了门口,把悬挂在门上的铜环重重的拍了几下,宅中寂静无声,没有半点回音。 他皱了皱眉,抬头望见门上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印着一条张牙舞爪,翩翩似生的火龙,他心中不禁暗暗的奇怪着、对这张红纸上的火龙,他好像在哪里看见过,或者是听人讲起过,但是,一时之间竟然恩不起来。 他暗自忖思道:“里面好像没有人似的,我就这么待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呀!干脆,我越墙进去看看。” 韩云青不再犹豫,身形微微一晃,已飘身进入墙中,双眼向四外一扫,园中杳无人迹,月光之下,但见树影婆婆摇晃,高大房屋的阴影,使得半个花园沉人黑暗之中,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他轻轻的推门进人房中,但见房中的家具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于是,他肯定了屋中一定没有人了。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随手放下了行囊,自忖道:“这不知是哪家的别墅,既然没有人,这几天我正好借此歇脚。” 倏地,一阵轻微的异声传至,韩云青一惊之下,身形一晃,已退至园中。 但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飞快的向他奔来,口中轻呼道“蝙蝠!蝙蝠!”的扑向韩云青怀中。 韩云青心中一惊,连忙双手扶住那少女,口中间道:“姑娘,你怎么了?” 那少女一抬眼;见自己竟扑人了一个少年怀中,不由连忙退了一步低下头去,羞得说不出话来。 韩云青抬眼一扫,只见两只蝙蝠飞快的自墙角飞起,但他马上觉得围墙的四周,似乎有许多人影闪动着。 他身形晃处,快逾闪电地向墙上飞去,身形一落眼光一扫,四外一片杳然,哪里有半条人影。 韩云青疑惑的将身形翻落在那少女的身前,对方却正以一双大眼凝视着他,他心中暗自忖道:“在这杳无人迹之处,在这深更半夜之时,这少女突然的出现,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她口中轻呼的蝙蝠,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满腹的疑云,使他不由自主地问道:“姑娘刚才所说的蝙蝠是什么意思,可以告诉我吗?” 那少女无言的默默地低下了头。 韩云青微微一笑,道:“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咱们并不相识,姑娘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那少女抬起头来,看了韩云青一眼,复杂的情绪,由她的眼光中射出,似感激又似……她似乎对韩云青已经发生了难言的好感。 她向四外看了一看,眼中闪出了些微怯惧的光芒,倏地,她轻轻的向韩云青间道:“你能陪我到大亮吗?”说完了,睁着一双大眼望着韩云青。 韩云青觉得她的声音那么的甜美,一举一动亦均温柔至极,他看了她一眼,不忍拂其意地点了点头。 那少女脸上绽开了甜美的笑容,双眼望着他眨了眨,向他问道:“你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韩云青指了指围墙,笑着说道:“我从前墙上进来的!” 那少女咦了一声道:“你没有看见我爹爹在大门上贴着火龙吗?” 韩云青微微一愕,忖道:她是谁呢?门前那火龙是她爹贴的,那么……在这一刹那间,他师父告诉他的一些江湖成名人物所用的标记,在他脑中像闪电一般的闪过。 倏地,他也轻轻的咦了一声,心中暗道:难道是他,他怎么会到中原来了。他抬眼望着那少女问道:“你爹是火龙真君?” 那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天真的说道了:“你猜对了,今天晚上我爹才带我到这儿来,他有事去办,叫我在房中等他,我闷得发慌,就跑出来随便走走,谁知道却碰到了……”说到这里,她突然闭上嘴,不再往下说了。 韩云青微笑着问道:“你知道你爹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少女噘起小嘴,微微的摇了摇头,蓦然间,她又抬起头来望着韩云青说道:“你不是说要陪我到天亮吗?”在韩云青点头中,她又接着说道:“那你在这几等我一下,我去去马上就来。” 说着,不待韩云青答话,即转身而去,转眼间消逝在房屋的阴影中。 韩云青目送这个声音甜美,天真娇柔的少女离开后,,不禁感慨地忖道:火龙真君也来了,难道他也是为了紫玉佛来的吗?天下英雄群集于此,游龙剑孔云父女人单势薄,前途…… 倏地,他感到身后一股劲凤袭至,他身形微晃,已飞快地闪出五尺。 回头望去,但见五尺开外已昂然凝立着一个身着红袍的老者,他身后站着两个黄衣人。正是火龙真君与其两个徒弟。 火龙真君面色冰冷地注视着韩云青,冷哼了一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深夜闯至此处,是来找我火龙真君的吗?” 韩云青微徽的摇了摇头道:“不,在下只是路过此地。” “你没有看到门口的火龙令吗?”火龙真君沉着脸说。 韩云青答道:“看到了,不过……” 火龙真君已怒声的问道:“既然看到了还要硬往里闯,必然没有什么好意!”说着,向身后的两个黄衣人一挥手喝道:“还不给我拿下!” 两个黄衣人应声而起,飞快地向韩云青扑去。韩云青亦不禁怒火如炽的道:“原来火龙真君竟是这么不讲理的家伙,你们既然不客气,就不能怪我韩云青给你们难堪了。” 韩云青思忖间,一声冷哼,身形不闪不躲,双臂一伸,一招“啸月啼云”,缓缓的掌势,带着一股难言的劲力,分向两个飞身扑至的黄衣人拍去。 但闻砰砰两声,两个黄衣人被韩云青双臂上的劲力一扫,似凤中败絮似的被震退了丈余,踉跄了两步,坐倒在地上,虽然没有受伤,神情已是狼狈万分。 两个黄衣人连对方的身形都没有靠近,就被人家给震了回来,弄得如此狼狈。火龙真君不禁愤怒万分,怒声的喝道:“不中用的东西!”双眼闪出了愤怒的光芒,向韩云青一扫,双臂一振,长袖一抖,身形晃处,红影一闪,飞快的向韩云育扑去。 韩云青脸上毫无半点表情,微微一挫身形,双掌倏然翻出,竟然施展出可忍大师所传的“挥袖上青峰”,隐含着“三昧神功”硬接了上去。 火龙真君见韩云青双掌翩然迎至,竟欲硬生生的接自己一掌,火龙真君一声冷笑,双掌之上更加了几分劲力。 便闻“蓬”然一声巨响冲霄而起,火龙真君蹬蹬的被震退了三四步,韩云青却仍然若无其事地凝立着。 火龙真君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年纪不满二十三四岁的少年,内功造诣竟然到了如此高绝的地步,火龙真君哪里吃过这种亏:盛怒之下,一声怒吼,双臂一抖,西只长袖翩然卷起,全身上下,闪出一片烈火,直向韩云青袭去。 一片烈火飞袭之下,韩云青不禁一愣,一种潜意识的傲性又使他不愿意闪身退避,韩云青下意识的一提丹田之气,运起了可忍大师所传的武林绝学“三昧神功”,双掌骤然拍出了两股无比凌厉劲力,向飞袭而至的烈火与立身于四五步外的火龙真君劈去。 韩云青自下山以来:从来就没有施展过全身的功力,如今在这片炽热无比的烈火逼迫下;双掌上竟然用出了八成的劲力,虽然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将眼前的这一片烈火劈开,使自己丝毫不受损伤、但是他知道,火龙真君欲逃过他的掌下,也不怎么简单。 就在这双方立即要分出胜负强弱的一刹那间,倏地传余一声娇喝,两人手下均不禁一缓。一条人影已快逾闪电的落在而入之间,这条突然而至的人影,正是火龙真君的女儿,她似责怪、又似带有些微歉意的看了韩云青一眼后,转身把火龙真君拉在了一边。 她在火龙真君耳旁说了一阵,火龙真君脸色微微一变,眼中现出了惊异、愤怒的光芒,他沉思了半晌。倏地抬起头来,双目含威地盯着韩云青说道:“老夫现在有要事待办,而且你刚才对小大有一番照顾之情,所以,今天放你一条生路,你现在可以走了。”火龙真君这种狂傲无比的语气,韩云青如何受得了,他面现微怒,猛然一抬头,却正好看见站在火龙真君身旁的少女,正以一种难言的眼光望着他,一股难以解释的情感在他心内翻涌着,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回房屯;拿起了行囊,头也不回地越墙而去。 月挂中天,微风阵阵,四野茫茫,韩云青慢慢地走着,但是现在该到哪里去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倏地,他双目一霎,暗自忖道:看样子为了四海镖局内的那尊紫玉佛,有野心的江湖人士均已群集西京城外,难道他们一定要等游龙剑孔云起镖之后,才会下手夺取吗?虽然孔氏父女均非弱者,但是到底众寡悬殊,我至少应该离他们近一些,暗中保护他们才对呀! 一念掠过,韩云青抬头看了看天色,认清方向,身形微晃处,飞快的向西京城奔去。 转眼间,已到了刚才他一招击败河西五龙,救走了黑衣少女的那片树林之前,一声叱喝由树林的对方传至,韩云青不禁面现惊异之色,轻轻的咦了一声。好奇之心使也飞快的将身形拔起,悄然的隐身在一棵苍郁的古树之上。 站在树下的正是他刚才所救的那个黑衣少女,与另外两个黑衣人。而场中一条黑色的人影,正与一个手使长剑,年约五旬的老者缠斗着。 韩云青仔细的辨认之下,那手执长剑的,不正是十年前他曾见过一面的神州剑客吗?他不是在开封吗?怎么跑到西京来了呢?而且这黑衣女与另外三个身春黑色衣衫的汉子,难道就是逸空所说的黑衣帮中的人吗?韩示青不禁感到有点迷惑了。 那黑衣少女正是黑衣帮帮主的女儿,另外三个人却是黑衣帮中的三个堂主,为了紫玉佛,黑衣帮的帮主己带着帮中武功最高的四大护法与五个堂主,到了西京附近,布下了黑衣帮的人马,准备与江湖各派人士一争长短。 神州剑客将紫玉佛送到了游龙剑孔云的手中,并且促使着四海镖局中的镖师们不辞而别,但是,他又何尝愿意紫玉佛落到他人的手中呢?所以竟然离开了他的势力范围开封,跑到西京来。 他准备暗中监视着,不管是谁,只要他把紫玉佛从孔云那里抢走的话,他定不顾一切的把它抢回来。 他没有想到竟会在这儿碰到了黑农帮中的人,本来黑衣帮帮主对他的义兄千面神行客突然在江湖上失踪,就有点疑心是神州剑客捣的鬼。但神州剑客千年来却从来不离开他的老巢开封,这位黑衣帮帮主既然没有证据,当然不能平白的兴师问罪于人。但这件事情却日日挂在心上,准备有朝上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没存想到,今天突然听他女儿说起了左剑右盾又在江湖上出现,一招之内击败了河西五龙,而破坏了她的计划的事。 黑衣帮帮主惊喜之余,自己却又不能立即分身前来一探究竟,所以即刻派了三个堂主踉他的女儿前来看看,却正好撞见了神州剑客,双方冷嘲热讥,一言不合,竟然动起手来。 韩麦青疑惑间,场中的两人已越打越激烈,招式也一招比一招更快,更凌厉,谁都想尽快的把对方撂倒,但谁都奈可对方不得。 转瞬间,已是二十余招。倏地一条人影飞快的落至场中,身法之快,身形之美,早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连藏身在树上的韩云青都不禁暗暗的喝了声好!紧接着又是五条人影飞掠而至。 场中的两人为这几条突如其来的人影一惊,不自觉的将身形撤开,定眼望处,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着长衫,身材不高却俊美无比的少年,唱光流动间,自然的带出了一种难言的威严慑人之气。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河西五龙。 河西五龙之首用手一指黑衣少女说道:“刚才银面书生救的,就是那个身着黑衣的小妞。” 韩云青揣忖眼前的情景,知道这武功不弱。身材不高的俊美少年,自然是玉尺书生无疑了。 那俊美的少年两只精光炯炯的大眼,向黑衣帮帮主雷龙生的女儿一阵打量后,冷然说道:“你是谁?银面书生在哪里?” 说话的声音虽然是那么咄咄逼人,那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女不禁微微一愣,银面书生在哪里,她怎么知道呢? 她眼珠一转,冷哼一声,娇声的答道:“我是黑衣帮帮主雷龙生的女儿雷敏如,银面书生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你有本领自己不会找吗?” 那俊美的少年昂首哈哈一阵大笑,笑声高昂,震耳不绝,笑声一敛,他一板脸孔,嘴角掀起了一丝冷笑,冷然说道:“你少在我玉尺书生面前耍这一套,你不知道银面书生在哪里,他凭什么救你,今天你交出银面书生来便罢,否则的话,哼!我才不管你什么黑衣帮白衣帮的,准叫你们一个个好看。” 玉尺书生那种高做无比,目中无人的神态。完全在这一刹那间表露无遗。涟藏身在树上的韩云青都觉得有点看不过去。他暗忖道:玉尺书生找的是我,我却藏在一边看热闹,这算什么,而且玉尺书生的武功似乎不错,他带着河西五龙,再加上一个神州剑客,以他们四人之力,要想在眼前这七人之下沾点便宜,那似乎是太难了,我何不现身斗斗这个玉尽书生,看看他的本领到底有多高,值得他这么的狂! 韩云青思忖间,已戴上了银丝面具,然而,就在他欲飘身而出的一刹那间,那个站在黑衣少女身旁的黑衣人已冷哼了一声说道:“最近时常的听说,江湖上近来出了一个武功十分了得的玉尺书生,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好汉,今日一见才知道玉尺书生只不过是一个妄自尊大的家伙而已,你如果真有本领的话。我黑衣帮自然会把银面书生交出来给你。” 玉尺书生文是一阵哈哈大笑后说道:“凭你这几句话,本来我玉尺书生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不过,你既然定下了一个更次后‘翠屏居’之约,我且先饶你一死,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我玉尺书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物了。” 玉尺书生略为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你们黑衣帮为了夺取江湖中人人视为至宝的四玉佛中的一尊——紫玉佛,已经在西京附近布下了不少的力量,但是,我倒想看看名震江湖的黑衣帮: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有什么力量让我不能安然度过今夜。 玉尺书生说话的语气仍然是那么的狂傲、逼人,那个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却不再答话,看了神州剑客一眼,冷然说道:“神州剑客,你要是不服气,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过来玩玩。一说完了也不等神州剑客答话,与帮主的女儿雷敏如及另商个堂主转身而去。 玉尺书生斜睨了神州剑客一眼,神州剑客立即含笑说道:“原来您就是玉尺书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在是荣幸之至,以后咱们应该……” 玉尺书生笑着说道:“你就是紫玉佛的主人神州剑客是吗?称把紫玉佛送给了人家,现在又从开封跑到了西京来,准备再把紫玉佛夺回去是不是?” 神州剑客确实是已经听到过主尺书生之名,而且知道他武功确实甚高,今天一见,本来想拉拉交情,以后也许会对他有不小的帮助,谁知道玉尺书生毫不领情,给他碰了个软钉子不说,还把他给抢白了一顿,把自己的底都翻了出来,神州剑客心里那份难受就不用说了。 玉尺书生却又大笑了一阵说道:“神州剑客,天下的事情哪里都像你想的那么如意的,两个更次后在‘翠屏居’再见吧!” 说着,向河西五龙喝了声:“走!”身形徽晃处,已首先而去。神州剑客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亦跟着离开了这一片树林。 在这一刹那间,韩云青对玉尺书生不自觉的己生出了一丝好感。他仍然将身形藏在树上,一动也不动的思忖着:四玉佛,玉佛竟然有四个,着不是玉尺书生刚才说了出来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觉得玉尺书生有点怪,但是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终于,他飘身落在树下,慢慢的踱着,但是他仍然在沉思着。 倏地,他猛然抬起了头来,暗叫道:“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事情,我也该到‘翠屏居’去看看呀!虽然没有必要,不妨在一边看看热闹。 于是,他身形晃动间,亦离开了这一片树林,向东南方奔去。两里多路,转眼即至,眼前已耸立着一座面积极大的庄院,四周一片苍松翠竹,分三层且密密的环绕着,丈高的大门之上,刻着‘翠屏居’三个斗大的金字。 庄院中灯火辉煌,却不闻半点人声,韩云青知道黑衣帮必然已在暗中严密的戒备着。“呀!”的一声,丈高的庄门倏然打开,韩云青一惊之下,身形微微一闪,已飞快的隐身在一棵粗大的松树之后。 但见门内走出二十几个黑衣人来,转眼间,纷纷隐人苍松翠竹之中。 韩云青暗自忖道:黑衣帮居然布岗哨到庄院之外来了,看样子我要悄悄的窜人“翠屏居”中,还应该多加一份小心才是。 韩云青不再犹豫,身形晃动间,已快逾闪电,却未带出丝毫声息的绕过了布在树中的暗哨,直往庄后绕去。 转眼间,已到了庄后一片较为黑暗之处,韩云青略一打量眼前的形势,身形微微一晃,已凌空拔起,轻飘飘的落在一片房屋的阴影中。 院内一片静悄悄,毫无半点声息,但每隔十丈则必有一个黑衣帮的帮众守望着。庄沟竟然都是明哨,韩云青不禁放心多了。 韩云青横迈了两步,身形又骤然飞起,飞快的向邻近的一幢房上飞去,身形之快,如电光一闪,实在令人难以想像。他身形在房上一落,已扑俯在屋瓦之上。 倏地,两条人影飞快的向他隐身的屋上扑来,转眼已到了眼前,在这一刹那间,韩云青轻功再高,身形再快,要想闪身避让,哪里还来得及。 韩云青一惊之下,再不迟疑,就在那两条人影刚刚发觉他的一刹那间,身形已快逾电光石火的向两人扑去,双臂骤然吐出,这两条惊异中的人影,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已被韩云青点了穴道。 韩云青双手紧跟着一翻,已将两个被他点了穴道的黑衣人接到手中,慢慢的平放在屋顶之上。出手非但快得惊人,手法更是干净利落,这种临危不乱,出招制敌的手法,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韩云青本来就打算暗中潜入“翠屏居”中俏悄地看看,没想到他刚刚翻人,若不是眼明手快的话,已经被“翠屏居”中的黑衣人发觉,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身形半俯着,在房屋的阴暗处,轻快地向“翠屏居”扑去。 转眼问,他已经灵巧地躲过了几道明哨,闪过了几批在房顶上来回巡察的黑衣人,眼看就要到“翠屏居”的中心地带了。 韩云青身形略为一顿,向眼前的情势略一打量间,背后倏然传来了一点轻微的异响,他惊疑之下,急忙将身形平俯在房顶之上,但见四条人影飞快的从他身旁的一幢房屋之上掠过,其中的两个却正是他刚才点穴制倒平放在屋顶的黑衣人。 韩云青不禁暗暗的叫了声:“坏了!”身形却突然飞起,紧跟着向四个黑衣人扑去。 四个黑衣人在前面的一幢房屋上飘身落下,直向正中的大厅内奔去。“翠屏居”中仍然是一片寂静,但是黑衣帮已经发现了有人潜人,必然马上就欲采取行动了。 韩云青伏身于屋脊之后,向屋下略一打量,这“翠屏居”的中心地带,四面房屋是围墙,当中是一个方园七人丈,青砖铺地的天井,沿着房屋的边缘,种着一圈高大的榕树,每棵树下均站着一个精神抖擞,手执利刃的黑衣人。 就在韩云青打量之间,对面大厅之中已急步的迈出了一行黑衣人,一个个目中精光闪烁,武功似乎有非凡的造诣。 韩云青不由心中一震,他知道如果这一批黑衣人立即展开搜索的话,他要再想隐藏似乎不太容易了、虽然他手中执有黑衣帮帮主的义兄,千面神行客所用的左剑右盾,但是他现在还不愿意跟黑衣帮打交道。 倏地,两条黑影飞快的奔行而至。向屋中出来的一个黑衣人躬身一揖,右手递上一张名帖,口中说道:“玉尺书生已至庄外,并投帖拜庄,烦请舵主禀告帮主定夺。” 这一行黑衣人的行动,为这两个报信的帮众所阻,那接过名帖的黑衣人略一点首,转身人内,不半晌,已迈步而出。向两个传讯的帮众说道:“帮主有令,立刻延客人庄。”可个黑衣人领命而去。 摹然间,这一批刚出门的黑衣人将身形闪在两边,大厅之内又昂然阔步的步出了十余名黑衣人来,排成二列在天井中凝立着。前排当中站着两个面貌威武的黑衣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肩,正是黑衣帮的正副帮主,身旁站着两个人,正是黑衣帮下的四大护法,身后一字排开的五儿必然是黑衣帮的五位堂主无疑了。 这一刹那间,天井中已站立了数十个黑衣人,场中却仍然是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息,然而黑衣帮中的严肃的面容,与排出的慑人的气势,却使场中平添了一份难言的紧张。 就在此时,一排火龙拥着六条人影走到天并之中,来人正是神态潇洒,英俊不凡的玉尺书生与河西五龙,在他们身旁的黑衣人悄然退去后,玉尺书生两只大大的眼睛闪烁着逼人的灼光,向场中的黑衣人一扫后,哈哈一阵大笑说道:“久闻黑衣帮名震江湖,今日相见果然不凡,不过我玉尺书生今日既然应约而至,还希望你们黑衣帮能爽快地交出银面书生来,免得等我把你们黑衣帮下的“翠屏居”搅翻了,你们说我不懂交情。” 在黑衣帮的这种气势之下,玉尺书生的神色仍然是丝毫不改,言语间仍然是那么目中无人。黑衣帮帮主冷哼了一声说道:‘听说玉尺书生是个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的家伙,今日一见果然不差,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银面书生并不在这儿,你要想在我黑衣帮中的‘翠屏居’撒野的话,也要雷龙生容得了你。” 玉尺书生哦了一声,缓缓的道:“这么说起来,有名的黑衣帮龙头帮主有意思要跟我过过招了,那我玉尺书生真是荣幸之至了,不过你要是输了,你又交不出银面书生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黑衣帮帮主雷龙生冷然答道:“到时我会自动解散黑衣帮,从此退隐江湖,但是,话又说口来了,你要是输了呢?” 玉尺书生面容一整,冷然答道:“我要是输了一招半式,我们这六条人命,任凭你黑衣帮处置。”说着,他已昂然的迈上了两步说道:“姓雷的,我是个爽快人,你要没有什么异议,就请你动手赐招吧!” 一个是名震江湖多年的黑衣帮帮主,一个是初入江猢一年之余,武功绝高从来未逢敌手而名噪武林的玉尺书生,如今在“翠屏居”中许下了重愿,眼看一场龙争虎斗即将开始。 藏身在屋脊之后的韩云青,彼一种难言的情绪所困扰着,他暗自忖道:为了自己,双方竟许下了如此的重愿,我怎么能够仍然若无其事的袖手旁观呢?不如现身把事情了结了算了。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二条人影带着一声娇喝道:“凭你也配!”娇喝声中,已飞快的向玉尺书生扑去,这条突然向玉尺书生扑过去的人影,正是黑衣帮帮主雷龙生的女儿雷敏如。 玉尺书生冷哼一声,双掌骤然翻起,带起了一股绝大劲力,直向飞扑而至的雷敏如拍去,雷敏如身形未落实,哪里还闪避得开,竟然将全身的劲力提于双掌之上,硬生生的接玉尺书生一掌。 双掌一接之下,雷敏如被对方绝大的劲力一震,不由自主地被震得倒退了六七步远,花容惨变的坐在了地上。 黑衣帮的帮主与身旁的黑衣人怒吼着,猛然的将身形迈出了数步,一个黑衣帮的帮众将已经受了内伤的雷敏如扶了进去。 摹然间,传来了一阵叱喝之声,同时,一个黑衣人飞快的奔进了天井之中,急急的说道:“禀告帮主,神州剑客已带着四个剑手,来势汹汹硬闯入‘翠屏居’中,如今已与帮中弟子们动上手了,请帮主定夺。” 雷龙生怒形于色地同身旁的五个堂主说道:“五位堂主听令,立即前往迎接神州剑客和跟他一齐来的四个朋友,格杀勿论!” 五位堂主应今后飞快而去,雷龙生冷笑了一声,冷然地望着玉尺书生,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过去。 倏地,呛啷啷几声,一片寒光闪处,河西五龙已撤出了背上的长剑,黑衣帮的副帮主与四大护法亦均不自觉的迈上了一步,留神地戒备着。 雷龙生视若未睹地停身在玉尺书生四五步处,他冷哼了一声,怒声地喝道:“玉尺书生!你接招吧!”说时,双掌已猛然翻起,掌上拍出了一汲浑厚无比的劲力,直向玉尺书生拍去。 玉尺书生冷笑了一声,双掌缓缓地平胸推了出去。一股似缓却急的劲力,直向对方迎去,双方劲力一接,两人均不能自制地被震退了两步。 惊异之色在而人的脸上一掠而过,双方同时翻腕出招,两股绝大的劲力,排空激荡,直向对方拍去,蓬的一声轻响过后,两个竟又硬生生的对上了一掌,双方的身形已再次的撞回了三四步去。 玉尺书生冷哼了一声,身形闪动间,双掌再次的拍出,雷龙生身形微挫,又骤然翻起双掌击出,意欲再次的与玉尺书生硬对一掌。两次对掌,未能分出胜负,这一次双方均将全身的真力聚于掌上,劲风排荡间,激起了呼呼的风响,声势煞是惊人,眼看这两个名震江湖的人物,就要在这一掌间分出胜负存亡来了。 场中的众人均不自觉地把心提到了腔口。各怀着不同的心情,瞪着眼睛望着。 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一声狂啸倏然冲霄而起,一条人影快逾闪电的自天而降,落于两人之间,在两股无比大的劲力之下,两臂一振,居然丝毫无损地凝立着。来人正是面带银色面具的韩云青。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他及时的落于两人之间,以他师父可忍大师所传的绝高的“三昧神功”,将两人掌上拍出的绝大无比的劲力化于无形。 不要说站在大井中旁观的人,就连雷龙生与玉尺书生亦均不禁为这突如其来,快逾电光石火的韩云青惊得愣住了。尤其是他们用出了全身精力所聚拍出的掌力,竟然击若无物地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化去,更是他们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的呀! 在众人惊愣间,韩云青转身望着玉尺书生说道:“你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我来了,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玉尺书生望着韩云青,眼中现出了似惊异,又似迷惑的光芒,他向韩云青打量了一阵后,双眼一眨,冷哼了一声说道:“银面书生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手中的这把玉尺,还是想在你银面书生的左剑右盾之下讨教讨教。” 五尺书主说话的声音仍然带着那股难言意味,但那种狂傲之气似乎已减少了几分。说话间,已翻腕撤出了一把闪闪发光的白玉尺来。韩云青正欲答话,玉尺书生又冷然的说道:“你就快亮家伙动手过招吧!否则可别怪我玉尺书生不客气了。” 韩云青双目微微一迷,肩头一晃,左剑右盾己撤至手中,场中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撤下来的,玉尺书生银牙一咬,身形微微一晃,手中的玉尺已翩然翻起,一道白光带出了一股尖锐刺耳的风声,向韩云青顶门斜拍过去。玉尺书生已经知道对方的武功甚高,一出手就是凌厉怪异的招式。 韩云青右手微翻,一尺方园的金盾闪出一道金光,隐含着一股难言的劲力,缓缓向对方的来势迎去入玉尺书生右腕一沉,顺势一招“赤羽行庭”,左手亦同时吐出,一招“云间骑碧”两招并进,合一击出,招式是又快又怪。 韩云青身形微晃,右足斜踏半步,已避开了玉尺书生凌厉无比的两招,身形地位及时间的拿捏简直是巧妙已极。如果韩云青想在这一刹那间出招攻敌的话,玉尺书生武功再高,也绝难躲得开了。但是,韩云青却垂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了眨眼即逝的机会溜过。 玉尺书生骤然将身形撤回,望着韩云青脸上,不禁泛上了一片红色,好胜之心的促使,却使得他急欲出招取胜,但闻他一声怒吼,身形倏然飞快地拔起丈余。身形悬空一个翻转,竟然施展出了天山三友所传的绝招,“气似奔雷透金波”,猛然地向韩云青袭去。 身法快捷无比,身形更是潇洒至极,招式一展开,但见他手中的玉尺闪出一道耀目的长虹,带着无比的劲力,似刚似柔地向韩云青当头砸去。 韩云青对玉尺书生本来已经有了好感,但是如今玉尺书生竟然不顾一切地以如此凌厉的扫式向他攻来,在这种奇猛无比的招式攻击之下,韩云青被逼得无法不出招还击。 韩云青身形一弹,施展开了“飞蹑峭崖壁”的绝顶身法,平地横起,用出了“三昧神功”,手中的剑盾闪出了一层寒光金影,向玉尺书生的来势迎去。 黑衣帮帮主见玉尺书生竟然施展出了天山三友所创的无比凌厉的招式,“气似奔雷透金波”,不禁大吃一惊,暗自忖道:玉尺书生必然是天山三友的弟子,怪不得他武功有如此惊人的造诣,他与天山三友曾有一面之缘,而且他也知道天山三友十分难惹。正欲出声喝止,韩云青已逾电光石火地将身形弹起,迎了上去。 但闻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呜之声倏然响起,两条人影一合骤分,昂然对立地站在场中,而场中所有的人均一个个暴瞪双眼,呆著木鸡的愣住了。 但见玉尺书生两手空空的,怔怔地站着,而韩云青右手执着剑盾,左手中拿着的,却是玉尺书生拿着的玉尺。 场中所有的人)就连玉尺书生一齐算上,没有一个人知道玉尺书生的玉尺,怎么会跑到了韩云青的手中去的。 韩云青迈上了两步,向玉尺书生一抱拳说道:“玉尺书生武功果然不凡,今日承蒙让在下一招,他日必当图报,这把玉尺……” 玉尺书生双目一瞪,怒声喝道:“银面书生,你少假惺惺了,我技不如人,今日甘败下风,这把玉尺就留在你身边,作为信物,日后我自会找你素回玉尺,再一决高下。” 说完了又深深地看了韩云青一眼,转身带着河西五龙飞快地去了。 韩云青望着似飞而去的玉尺书生,再看了看手中精巧的玉尺,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雷龙生已走到韩云青旁边,向他问道:“原来你真的不是我义兄千面神行客,请问……” 韩云青哦了一声,接口说道:“千面神行客是我的师兄,他如今一切甚好,帮主勿念,此次在下给贵帮带来了不少麻烦,真是……” 雷龙生似乎略为惊奇地愣了一下,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千面神行客的师弟,那咱们更不是外人了,何必还这么客气。”他说着又听到了间而传至的叱喝声。不禁转过头去,皱着眉向声音来处望了望。 韩云青一看黑衣帮帮主雷龙生的神色,已经完全的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他望着雷龙生说道:“前面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了结,咱们不妨过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雷龙生略为点了点头、与站在身后的副帮主及四大护法一打招呼,跟韩云青并肩而去。 转眼间,一行人已越过了三进房屋,但见地上躺着四个黑衣帮主帮众的尸体与两个神州剑客的朋友,神州剑客与另外两个使剑的朋友却仍然在与三个堂主缠斗着,还有两个堂主与一群黑衣人立于一旁,身上似乎已挂了彩。 韩云青见那两个正在打斗中的剑客,不正是十年前与神州剑客一齐围攻他师兄千面神行客中的两人吗?那么另外两个已经死于非命的,必然也是当年四个中的了。 神州剑客等本来就已经屈于劣势。如今又飞快的来了一批黑衣帮中的人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很显然的,玉尺书生必然已经离开了“翠屏居”,看样子似乎并没有讨了好去。神州剑客哪里还敢恋战。 但见他猛然出剑,将跟他斗在一处的堂主逼退了一步,口中叫着:“风紧,扯活!”身形已飞快地窜起,不顾一切地往“翠屏居”外逃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两条黑色的人影急急忙忙地,飞快地自“翠屏居”奔入,很显然的,必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堂主惊疑问,手下略为一缓,竟然让两个对手乘着这刹那的空闲跟着神州剑客飞窜而去。 哪两个黑衣人满脸汗水,喘息略完后,向雷龙生一行礼说道:“禀告帮主,不知道为什么,孔云已于今夜三更过后,四更不到之时,连夜单人匹马地赶奔开封,现在已经闯过了本帮下两道卡子并且还有不少的江湖朋友跟了下去,特此赶回报告,请帮主定夺。” 在场的黑衣人与韩云青均不禁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游龙剑孔云会在今天突然的起镖了,尤其是韩云青,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孔云居然没有带着他的女儿,在这么多江湖高手的窥视之下,单人匹马的带着紫玉佛直奔开封。 在众人惊异中,黑衣帮帮主雷龙生向韩云青看了一眼,韩云青心中正在暗暗的发急,他也看了雷龙生一眼后,说道:“看情形贵帮似乎已发生了十分重大的事情,正好我也有要紧的事情在身,不能久留,他日有缘,咱们再会了。” 说时已向雷龙生一抱拳,不待雷龙生还礼答话,他一晃身形,已快逾闪时地落在了屋帘之外,一连两个起落,出了“翠屏居”向开封方向奔去。 月已西斜,四更己过,在这天尚未明的清晨,往开封的大道上,没有车马,更没有行人,上个年约三十的汉子,飞快地在大道上奔行着,他正是刚才离开了黑衣帮的“翠屏居”易装而行的韩云青。 转眼间,已奔出了数十里地,倏地,他猛然顿住了飞驰的身形,缓缓地向路旁的一棵树下走去。 树下赫然仰卧着一个身着黄色长衫的尸体,灰目暴瞪着,嘴角上,鼻孔间,挂着一丝淤血,嘴大大地张着,青白的嘴唇间,露出了两半黄的牙齿,显得那么狰狞、可怖。 身旁几滩血,在空气中散放着冲鼻的血腥气。 韩云青暗自忖道:这不正是火龙真君两个徒弟中的一个吗?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喷血而死,那么毫无疑问地,火龙真君已经走在我前面了。但是,他的徒弟又是死于何人之手呢? 韩云青下意识地用脚尖一挑,那惨厉的尸体,被他这一挑,硬生生地翻了一个身。 韩云青不禁一凛,浑身微微的一颤,那身着黄色衣衫的尸背上,赫然的印着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一阵微带寒意的晨凤呼呼的吹过了树梢,掀起了尸体俯的黄色长衫衣角,带了一阵难以人鼻的血腥味,更使空气中频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韩云青暗暗的叫道:血手印!血手印终于出现了,他不知道内心是惊是喜,但是却是十分激动的。他不再犹豫,迈过那惨厉的尸体,飞快地向前奔去。 奔行中,微风之声变成了他那永远难以忘怀的酷笑声,微含泪水的眼中,又呈现出他父亲惨厉的死状,当年他父亲奋死救他的一幕,好像就在昨天,是那么清晰,那么的…… 是悲痛,是喜悦,激动的心情在他的心底翻涌着,澎湃着,他疯狂地奔驰着,内心却凄厉地咆哮着:报仇!我要报仇! 不知不觉间,又奔出了数十里地,在一个三叉口上,韩云青骤然把身形顿住,路中洒满了鲜血,七横人竖地躺着六七具惨厉的尸体,有身着黑衣的黑衣帮人,有江湖上为了贪财得宝,自命不凡的人物,有身着黄色衣衫,火龙真君门下的弟子,每一具尸体的背上,均印着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尸体与尸体间充满了阴森、凄凉,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气,与死亡的缄默。 倏地,韩云青眼中掠过了一丝惊异之色,身形晃动间,已飞快地藏身在路旁的一块巨石之后。不半晌,官道之上又急奔而至几个疾装劲服的汉子,他们惊疑地向当场的情势扛量了一阵,又急急地顺着大道而去。 韩云青暗忖道:游龙剑孔云既然如此突然地连夜带着紫玉佛赴奔洛阳,还不是为了他四周这些窥视的江湖人物所逼,难道他就不会抄近路,走小道吗?我不妨从大道旁的小路追赶下去看看。 一条飞快的身影掠过,他不再犹豫,闪出了身形,飞快的向小路上奔去。 仰视天色,已是五更,东方已泛出了一丝鱼肚色,微带寒意的晨风吹过了两旁的稻田,带来了些微的、新鲜的泥土气息。 倏地,这偏僻的小道上,又飞快地闪上一条人影,抛正是游龙剑孔云的女儿孔英,她虽然与她父亲有了默契,但是她对游龙剑孔云的安危如何能放心得下,竟然暗中追了上来。 韩云青脸上骤然现出了惊讶无比的神色,将急驰的身形停下来,四五尺外,小道旁的一个上堆之上,仰卧着一个惨不忍睹的尸体,那不正是名震江湖的四海镖局的镖主,游龙剑孔云还有谁呢? 四外是一片空寂;除了游龙剑孔云惨厉的尸像外,再也找不出半条人影。 四海镖局的镖主,为了要争一口气,为了要保持他游龙剑在江湖上多年的威名,就如此的惨死在这偏僻的小道边上。 韩云青心若锤击,暗暗地大叫道:韩云青,你来迟了一步,来迟了一步。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游龙剑孔云的身旁,带着难言的心情,伸出了微颤的手,替孔云将暴瞪着半翻的眼睛闭上。倏地,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韩云青缓缓地把游龙剑孔云的尸体翻了过来。 背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血手印,,最使他触目惊心的是插着一把露出不到一寸的短剑。 韩云青呆愕地望着,不自觉地将颤抖的手伸向剑柄。 一丈开外,倏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悲痛已极,眼中含满了泪水的少女,呆若木鸡地站着,望着他的一举一动,韩云青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 韩云青一把抓住了剑柄,缓缓地把游龙剑孔云背上的短剑拔出来,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来,他呆愕地盯在两把短剑之上。晨曦之下,两柄宝剑不正是一模一样吗? 他倏然昂首大声的狂笑着,凄厉的笑声在寂静如死的空气中激荡着,令人须发皆竖,不寒而栗。 倏地,一条人影一声不响地飞扑而至,手中的宝剑带出一片寒光,猛然向韩云青劈去。 韩云青陡然一惊间,下意识地一晃身形,闪出了七八尺去,定眼望去,来人正是游龙剑孔云的女儿孔英。韩云青不知是惊是喜的叫一声:“孔姑娘!” 孔英仍然是一声不响的含着服泪,晃动身形,又是一剑。没头没脑地向他劈去。 在这一刹那间,韩云青顿然醒悟,他暗自忖道:她必然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杀父仇人了。他再次闪身躲避间,口中急急地叫道:“孔姑娘,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啊!” 孔英悲声地喝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时间已经给你证明了,你还想用花言巧语来骗我。”说着,又是一剑向韩云青猛然刺来。 韩云青如今竟然被自己的未婚妻误会成了夺取紫玉佛,杀死未来岳父大人的凶手,心里面那份难过,又如何是笔墨所能形容的呢?而且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时又如何能解释得清楚,使对方的误会冰释呢? 暮然间,一种下意识的念头在他的内心激荡着,他竟然眼睁睁地望着孔英猛然刺到的宝剑,既不招架,亦不闪躲。 一剑正好刺人了韩云青肋下,孔英沉腕带剑间,带出了一片血花。 同时,三四丈外,传来了一片呼喝声,十数条人影,飞快地向此处奔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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