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满门惨祸 初涉江湖




  太阳落山,黄昏渐近——一所宽大的院落在暮色中,静悄悄,没有一点声息。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向那院落走去;他右手紧握着,踉跄地向前走云。
  那中年男子脸上汗珠滚滚,痛苦地抽动着,他那一双失神地眼睛,望着眼前那一所宅院,略微显出了一丝惊喜,立刻振奋了精神、向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他吃力地抬起沉重的手,拍着门。
  “呀!”的一声,大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老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男孩一看到中年男子,立刻高兴地叫道:“爹!我想肯定是你回来了。”
  说着,一下扑人他爹爹的怀中叫道:“爹,娘怎么没回来?”
  那中年男子双眼失神地瞪着,茫然地僵站在那儿。突然,他身上一阵颤抖,身体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
  背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小男孩惊骇地叫了一声,慌忙扑在那中年男子的身上,急急喊道:“爹,爹,你怎么啦?”
  半晌,那中年男子木然的眼睛望着前方,眼中现出痛苦的、惊惧的光芒,嘴里喃喃他说道:“编幅在血海中飞腾,骷髅头上插着利剑;血尸飘浮在半空中,鲜血像泉水般地涌出。”
  突然,左近传来了一阵清晰的酷笑声,一柄短剑,发出轻微的响声,在酷笑声中,向那男孩射去。
  中年男子被这一声酷笑声惊醒,他瞥见那短剑直刺小男孩,脸色大变,惊叫了一声:“青儿!”便使出了全身的力量,把小男孩压在身下。
  那突然飞来的短剑,正好插进了那中年男子的后背,他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头突然垂了下去。
  那男孩茫然地从他父亲身下爬出,一眼看见了那柄短剑插在他爹身上,鲜血已染红了衣服,满地一片殷红,不禁大惊,睁大了双眼,惊声喊道:“爹、爹!”
  酷笑声又在空中回荡着,一柄短剑又慢慢地向他射到。
  他傻愣愣的望着那柄向他飞来的短剑,呆呆地看着,不知所措。
  突然,一声清晰的佛号传来,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一位慈眉善目,白须飘胸,身著灰中僧袍的僧人已站立当场,右手食中二指夹着一柄寒光迸射的短剑,双眼微睁,注视着小男孩。
  小男孩看看他,又看看躺在地上父亲的尸体,泪流满面。那老人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
  突然,小男孩拾起头,望着那老僧,“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合愤说道:“大师父,你收我做徒弟吧,我要为爹报仇!”
  那老僧一眼看见跪在他面前的小男孩眼中射出的一股惊人的杀气,不禁全身一震。
  站在一旁的老仆也跪在老和尚面前乞求他收小男孩为徒,此时老仆也老泪纵横了。
  那老僧看着跪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叹了一声道:“我收你为徒可以,但是你学成武功之后,不许报仇,你做得到吗?”
  小男孩听后一愣道:“人生在世,以养性为主,父仇不报,何以为人之子。大师父若肯收我为徒,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二定要报杀父之仇!”
  老僧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说我叫你做任何事情,你都愿意?”
  小男孩连忙点了点头。
  老僧抚摸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有一桩宿愿,将来要让小施主去做,但是这件事情可能十分艰巨,你愿意吗?”
  小男孩坚决他说道:“不管任何事情,困难再大,我都愿为大师父尽力去做!”
  老僧点了点头,小男孩立刻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在上,徒儿韩云青给您叩头了。”
  老僧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我还有要事去办,你赶快收拾一下,随我立刻起程。”
  韩云青不禁一愣:“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他转身拜在老仆膝下,含泪说道:“忠叔,为了学成武功,替父报仇,我即刻就走,父亲的后事,还望您老人家料理!”
  老仆韩忠连忙扶起韩云青说道:“少爷快不要如此,你尽管放心的走吧,老爷的后事和家中的一切我会好好的办,此去要多加保重,勤学武艺,好为老爷报仇。”
  韩云青含泪望着韩忠,非常感激,又跪在他父亲的尸体前,凄凉他说道:“爹!不孝的青儿现在就要走了,将来武艺学成之后,我一定要找到杀父的仇人,为您报仇。”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尸体紧握的右手,忽然慢慢地张开,一道耀眼的白色光华,自掌心中射出。
  韩云青不禁一惊,呆愣的望着那手心中的一尊长不过三寸,霞光万道,耀人眼目的白玉佛。
  老憎合掌低声道:“阿弥陀佛!青儿,你把这尊玉佛收起来,这就是你父亲的死因。”
  韩云青慢慢地伸出手去,把那尊玉佛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将它揣入怀中,疑惑的想:在家里从来就没看见过这尊白玉佛,父亲死的时候,怎么却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呢?……
  老僧看了看天空道:“青儿,我们快走吧。”
  韩云青又跪在他父亲的尸体前,叩了三个头,随老僧起程。
  老憎挟着他,似飞而去。
  他只觉得耳旁贿呼呼,身上越来越冷,瞬间,到了一个山头。老憎将他放下,从怀中掏中一粒药九让他服下。低声说道:“等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可千万不要出声!”
  韩云青点点头,把药丸服下,顿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寒意顿时消失。他躲在巨石后面静静地向外窥视着。
  一会儿,几条人影快似闪电的从山下扑了上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韩云青躲在巨石后数了数,一共上来了五个人,年龄均在中年以上。那五人向四外张望,站成五边,紧张的注视着。
  忽然,又有一条人影从山下奔来。那人一到山顶,看了五人一眼,昂然笑道:“我来迟一步,不知五位今晚约我千面神行客到此,有何见教?”
  韩云青看这个自称为千面神行客的,背上挑着一剑一盾,尤其是那金光闪闪的盾牌,方圆不过径尺,显得分外醒目。
  千面神行客对面的那人冷笑道:“千面神行客,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今天我神州剑客约你到这儿来,可不是好过的。”
  千面神行客向五人一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记昂首走进五人之中,神色之间,压根就役把五人放在眼中,毫不在乎他说道:“今天我千面神行客真是荣幸之至,竟然能在这儿与五位江湖有名的高手一会,既然说不好过,就请动手吧!”
  神州剑客冷哼一声,拔出长剑,其余四人也同时将宝剑拔出,瞬间但见剑光闪闪,直刺千面神行客。
  千面神行客长鸣一声,左手持剑,右手拿盾,一道金光环身而绕,几声清脆的响声过后。竟然把五柄猛然袭至的长剑硬封了回去。
  神州剑客骤然收剑,心中暗想:千面神行客果然名不虚传,今天要不下狠,可能讨不了好。
  他右手一抖,剑身颤动,五人长剑又同时攻出,卷起一阵风声,再次向千面神行客刺去。
  千面神行客轻哼一声,左剑右盾交叉攻击,一瞬间,场中剑光盾形交织成一片,令人目眩头晕。
  韩云青惊愕地望着,根本看不出六人是如何出招。他回头看看他师父,只见老僧闭目而立、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无动于衷。
  就在韩云青回顾的瞬间,场中局势发生了大变,五人出招越来越慢,而千面神行客却愈战愈勇,剑盾交织,逼得五人连连后退。
  突然,神州剑客一声暴喝,其余四人手中的长剑快似闪电地抖出,直刺千面神行客。
  剑盾互接,闪出了几点火星,在一阵清脆的交鸣声中,千面神行客的左剑右盾下不禁微微一滞,神州剑客手中的长剑,就趁这刻不容缓的空隙,猛然刺出,刚好刺人了千面神行客的胁下。
  韩云青惊讶间,刚要喊出声,突然一声震耳的“阿弥陀佛”,他刚拜了不久的师父已飘然落入场中。
  五人一惊,齐退了几步。神州剑客显出惊异的光芒,叫了一声:“可忍大师!”其余四人也感震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今武林中的第一奇僧可忍大师今天会突然在此地出现。
  可忍大师微笑道:“林施主真好记性,一别二十余载,施主已领袖武林,可喜可贺!”
  神州剑客不由赫然道:“圣僧今日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可忍大师道:“老僧还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神州剑客连忙躬身答道:“圣僧请吩咐!”
  可忍大师看了千面神行客一眼,向神州剑客说道:“千面神行客在江湖上甚少恶迹,且经常见义勇为,抱打不平,不知林施主能否看在老僧的薄面上,放他一条生路。”
  神州剑客也明白千面神行客不是恶人,只是做事使自己太难堪而已,不过放他一条生路,以后他要找自己报仇,但是,可忍大师又已经向自己开口,自己怎么能…
  可忍大师似乎已看出神州剑客的为难之处,道:“林施主请放心,我保证千面神行客以后不再找你的麻烦。”
  神州剑客一听此言,向可忍大师一躬身道:“以圣僧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想必不会失信于我,那么晚辈告辞!”
  说罢,一行五人下山而去。
  可忍大师回头望着倒在地上的千面神行客,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塞人了他的口中,右手一点,封住了千面神行客胁下的伤口。
  过了大约半盏热茶的功夫,千面神行客动了一下。忽地,他身形一振,站了起来,眼前站着的已不是神州剑客,而是一个老僧和一个小男孩。他呆呆地望着两人。
  可忍大师微笑地望着千面神行客说道:“匆匆一别,已有十余载,施主不认得老僧了么?”
  千面神行客“啊!”了一声,说道:“是你,又是你救了我的命!”忽然,他跪在可忍大师面前道:“弟子已厌倦江湖生涯,请圣僧念弟子一片诚心,收我为徒吧!”
  可忍大师微笑道:“出世就是人世,施主如要避世而出世,那就错了。”
  千面神行客拜道:“弟子日后当上十万善功,普渡众生!”
  可忍大师点点头,伸手凌空J抓,千面神行客的那柄长剑已骤然飞起,到了他手中,可忍大师望着跪在地上的千面神行客,口中念道:“还汝真商自,赐汝名为逸空!”说罢手一挥,就斩去了千面神行客的一缕发丝。
  千面神行客再拜而起。韩云青不禁望着千面神行客呆呆地发愣。
  原来千面神行客再拜而起问,面目大变,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韩云青想不到千面神行客的化装术竟如此神奇。自己站得这么近,竟然一点没有看出来。
  可忍大师转身向韩云青说道:“青儿,快拜你师兄,他如今已是江猢武林第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以后你还应多向他请教才是。”
  韩云青立即拜逸空。
  逸空非常吃惊,可忍大师在武林中的辈份如此之尊,竟会收韩云青这么小的一个徒弟。
  光阴匆匆,十年一晃,韩云青已由一个七、人岁的小男孩,长大成了一个神态庸洒,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在可忍大师和他师兄逸空的陶冶下,已成了身兼两家的绝世高手了。
  这天,可忍大师把他叫到跟前道:“青儿,你跟我上山学艺已十年了,今日就下山去吧!”
  韩云青不禁一愣,十年来,他时时刻刻在想着下山为父母报仇,但设想到会如此突然,可忍大师竟然要他当天下山。
  可忍大师道:“我要你去替一个人做三件事,你愿意吗?”
  韩云青立刻道:“徒儿愿尽力而为,不知此人是谁?”
  可忍大师双目凝视着他道:“此人叫千手神君,无论他要你做什么事,他都要答应,你愿意吗?”
  韩云青心中一惊,他曾听师兄逸空说起过此人,他是当年邪道中与可忍大师齐名的人物,此人性情怪癖,武艺高强,江猢武林人物,都视之有若鬼魅,敬而远之。
  但不知道师父怎么会让他去替千手神君做三件事,而且还要绝对服从。而他已经答应可忍大师,可忍大师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还给他传授全身武功,既然大师已提出,他自己当然义不容辞。
  韩云青望着可忍大师,点了点头。
  可忍大师抬起头看着韩云青说道:“在必要时,你不妨提出‘不牵’之名,那时他会放你一条生路。”
  韩云青不明地望着他师父,不知不牵是谁,他和千手神君有何关系?
  于是他问道:“千手神君在哪里呢?”
  可忍大师道:“他退隐江湖多年,没有一定的地址,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递给韩云青道:“这柄剑是十年前你仇人用来射你的短剑,这是一柄斩金切玉,吹发立断的宝剑,如果你用心去查,一定可以查出你的仇人是谁,把它好好藏起来吧。”
  韩云青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一幕,是那么的深切,酷笑之声又在他耳边索绕着,那把寒光耀眼的短剑,徐徐的向他射至,他父亲拼命的将他压在身下…
  他泪水满眶,双手微颤的接过了那柄短剑,仔细地收入怀中。
  可忍大师又从身后取出了一柄长剑,双目凝视着韩云青沉声说道:“此剑赐与你用,剑名冷电,一遇机缘自会出鞘,但记着,此剑出鞘之时,你当思量少造罪孽,那时要当心存恕道,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切记!切记!”
  韩云青听师父如此说,感到凛然。
  可忍大师又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去江湖,做骨虽不可无,但傲气绝不可有,恃才做物,终必自败,交友择善而从!”
  韩云青施札答道:“多谢师父教训,徒儿记住了。”
  可忍大师又道:“你下山之前到你师兄那儿去一趟,看他对你还有什么吩咐没有。”韩云青拜别了可忍大师,向他师兄逸空住处走去。
  到了逸空那儿,他还没开口,逸空就问他今天是不是就要下山了。
  十年之中,逸空对他倍加关心,将真功倾囊相传,而他对韩云青又不像可忍大师那么严,所以使得韩云青更容易跟他亲近。
  逸空望着他笑道:“你要下山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这是我昔日在江湖上所用的,现在就送给你吧!”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面银丝面具递了过去。
  又道:“这银丝面具不畏刀剑,可作防面之用。”
  说完叹了一口气。
  逸空又接着说:“这只不过是一套衣服的配件罢了。”
  逸空又低叹了一声,对韩云青道:“师弟。你下山之后,一定有许多事要办,我有一义弟,名叫雷龙生,他是江湖上有名的黑衣帮之主,但他生性很怪,除了我,他对任何人都不买帐,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凭左剑右盾去找他,他会对你尽力帮忙的。”
  韩云青感激地望着逸空道:“谢谢师兄!”
  逸空微笑道:“师弟不必客气,我还有一点要告诉你的,江湖上的人均以为我的化装术天下第一,但你也知道,我对眼睛却毫无办法,而且江湖上有一化装术在我之上的,当年我在江湖上时,常常受他戏弄,他不但化装术胜我一筹,甚至连眼睛都会化装,日后你如果有机会碰见他,应向他多加讨教!”
  韩云青惊异地点了点头,他想不到江湖中,竟然还有比他师兄千面神行客逸空的化装术还要高明的。
  逸空向韩云青说道:“师弟,你现在可以收拾一下山去了。”
  韩云青收拾就绪后,依恋地拜别可忍大师和逸空,往山外走去。
  出了华山,到了华阴,韩云青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听见两个大汉说道:“咱们哥俩甭想了,天下英雄多的是,紫玉佛怎么能轮到我们得到。”另一个道:“老弟!别管那么多,咱们暂且一试,游龙剑孔云武功虽高,但是他只有一个人,说不定咱哥俩还能捡个便宜呢!”
  韩云青不由一愣:怎么是紫玉佛!也许和白玉佛还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是这样的,最近四海镖局的镖主游龙剑孔云要把一批珍宝送到神州剑客那儿去,其中有一尊紫玉佛,更被江湖无数豪强所窥视,孔云=怒之下,传语江湖,自他起镖之日始,只要江湖上的朋友有本领,任凭他们夺取。但是他的话刚传出,镖局中的镖师都在第二天全部无故地悄悄走了!原来是神州剑客暗中使的鬼、韩云青自店小二打听,说游龙剑正在招募镖师,于是他乔装成一个约三十岁的汉子往四海镖局走去。
  韩云青到得四海镖局,见到了游龙剑孔云,向他一抱拳道:“在下柯任,听说孔镖主在招募镖师,特地来应征,不知镖主是否录用?”
  游龙剑孔云看着他说道:“原来是柯侠士,你可知道我此次招镖师的目的吗?”
  韩云青答道:“听说是护送那一尊紫玉佛和一些珍宝!”
  孔云点点头,如今他手中的紫玉佛已成了江湖上众人争斗的对象他如何能相信韩云青呢?于是他间道:“柯侠士能否将师承保人告诉我?”
  韩云青刚才为了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名字,所以以他师父的可忍,编了一个柯任,现在游龙剑问及师承,他怎么能说出是武林第一奇僧,可忍大师的徒弟呢?他略一沉思,答道:“神枪韩雁,即是家师。”
  韩云青万不得已,说出了他父亲的名字。谁知道游龙剑孔云脸上突然现出了惊喜之色。急忙道:“原来你是韩贤弟之徒!真是太好了!”
  韩云青心中一震,暗自想道:原来他认识我父亲,而且好像交情还深的。他不由自主的一抬头,一眼正与孔云。
  身旁的少女那凌厉的眼波一接,不由连忙将头低下,心中想道:不知这少女是什么人,由她双眼透出的那股逼人的神光看来,武功定在游龙剑孔云之上。
  游龙剑又道:“十年前你师父常到我这儿来,十年来却音讯全无,他近来可好?”
  韩云青伤心答道:“他老人家已于十年前故去了。”
  孔云“啊!”了一声,好人会儿才失神地自语道:“是真的吗?”
  韩云青微微的抬起了眼光,见孔云眼中已盈满了泪水,悲痛万分,心中不禁一酸;眼泪旦流了出来,哽咽道:“是真的!”他没有想到孔云和他父亲竟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旁边的那少女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孔云长叹一声,泪水长流。
  身旁那少女走到游龙剑身边、用手帕替他拭去了泪水,低声道:“爹,您别再伤心了。”
  孔云低叹一声,看了她一眼,向韩云青说道:“柯贤侄,这是小女孔英,你师弟青儿可好?”
  韩云青心中一惊,躬身一礼道:“自家师故去后,我就和他分开了,所以厂无所知。”
  孔云还想说话,孔英却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耳语了一阵。
  游龙剑突然转身向韩云青说道:“柯贤侄,你是我韩贤弟的徒弟,按理我不该试你的武功,但是这次对紫玉佛窥视之人不在少数,稍有差错,不但紫玉佛要丢失,就连性命也许都要赔上,所以希望柯贤侄能施展两手让我看看!”
  韩云青感到一震,虽然孔云说得有理,但他知道孔英已对他有了怀疑。
  他怕露出破绽,极力回想在家中父亲使枪的一招一式。
  练完之后三人回到正堂坐下,孔云向韩云青说出了此事的始未。原来是神州剑客之子林龙所引起的,他本来就瞒着他父亲在外胡作非为,到后来神州剑客知道了,对他那宝贝儿子也无可奈何。近年来林龙更是变本加厉,越来越不像话,最近不知怎的竟看上了孔云的女儿孔英,回去对他父亲一说,非孔英不要,而且愿意在成婚之后改过自新,迁恶行善。
  韩云青不禁暗自道:又是神州剑客之子,他师兄千面神行客告诉他的事又浮现眼前。
  原来林龙早在数年前就瞒着他父亲在外为非作歹。被害的人均威摄神州剑客的势力,不敢对他怎样,终于千面神行客知道了这件事情,眼看着被害人的惨状,激于义愤。竟然亲自登门去找神州剑客评理。
  不料神州剑客恼羞成怒,翻脸跟千面神行客动起手来,千亩神行客盛怒之下。将神州剑客点了穴道,置于大厅之上,并将他身上宝剑拔出,横放在他脖子上,愤然离去。
  千面神行客约定了地点和时间,一决胜负,那正是十年前可忍大师救了韩云青后,在山顶上所见到的一切。
  在韩云青思忖间,孔云叹了一口气:“像林龙那种人品,我如何能将女儿许配给他,何况她早就跟你师弟韩云青订了亲呢?”
  韩云青心中像被一柄铁锤在敲打着,全身不由一震,他万想不到父亲早就替她定下了亲事,自己竟然不知道,而且是眼前这位虽然十分俏丽,但神情冷漠得令人难以揣恻的少女,他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她也正毫无表情地在注视着他。
  孔云又道:“神州剑客因林龙年纪不少了,他希望他早日悔过自新,所以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紫玉佛,乘我不在家,把它当作聘礼送来,又将紫玉佛在我家之事传出,想逼我把女儿嫁过去。”
  过了一会孔云又道:“柯贤侄,我决定十月内启程往开封去,把这东西还给神州剑客,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吧!”
  韩云青谢过了游龙剑孔云,就住在四海镖局中。
  当晚韩云青一人独自在花园中站立,思绪万千……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看去却是孔英。
  孔英走近韩云青,冷冰冰他说道:“你白天说的全是谎话。”
  韩云青无奈,缓缓的道:“孔姑娘要说我说谎,我也不再辩解,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给我证明的。”
  孔英舒了口气道:“我姑且信你一次,看时间怎么给你证明。”
  之后,二人默默无言。
  韩云青看了看孔英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房休息了。”说完不等孔英答话,已转身离去。
  在孔英的心目中,她知道这个自称柯任的绝对不会是韩雁的徒弟。
  韩云青回到房中,坐在床上运起“三昧神功”。
  忽然,窗外传入一声轻微微的响动,韩云青问了声“谁?”已离床而起,追出门外,只见一条黑影飞快地隐人了房屋的阴影中。
  他已知道那个黑影就是孔英,他叹了口气,心想:这样看来孔英还是不相信我,与其在这让她分心,还不如早点离开的好,以孔英的身手,等闲之辈无法将紫玉佛夺去。反正自己以后可以暗加保护,一样的可以寻查仇人的踪迹。
  于是,立刻收拾了东西,飘身落于窗外,悄悄离开了四海镖局,飞快的向西京城外奔去。
  在西京近郊的一片林边,韩云青停住了身形。
  树林的右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闪出六条人影,后面五个人,每人背上部背着十柄长剑,押着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女,向韩云青藏身之处走来。
  韩云青只听见后面一个人对最前面一个说道:“大哥,这多麻烦,我看咱们还是把她处决掉算了。”
  韩云青心中一惊,这五人贼头贼脑的,竟想杀人,一定不是好东西。
  他戴上师兄所赠的银丝面具,飞快地落在五人面前。
  那五人一惊,不由将身后的长剑一齐拔出。
  为首之人见眼前昂然凝立着一个身着长衫,面带银丝面具的少年,厉声道:“你是谁?竟敢拦起我们河西五龙来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韩云青听他师兄说起过河西五龙,向那黑衣少女一望,不由轻轻咦了一声,他已发觉有些蹑跷,但河西五龙已挥剑向他刺来。
  韩云青双肩一抖,左剑右盾己执在手中,右盾一起,配合着身形步法,向五人挥舞。
  只见一道淡金色的光环急环急绕而起,其中似带着一股引力,河西五龙手中的五把长剑不由自主的向金盾劈来,叮铛几声,五柄长剑同时彼碰飞。
  河西五龙一招之内,竟然同时落败,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那为首之人吃惊地间道:“你是千面神行客?”
  韩云青道:“在下不是千面神行客。”
  那人如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沉思了半晌道:“好,今天就算我河西五龙败在你手里,可是有一人会胜过你的!”
  韩云青慢慢问道:“是谁?”
  河西五龙之首昂然答道:“玉尺书生!”
  韩云青一听,此人没有名气,他从来没有听他师兄提过,哈哈一笑道:“玉尺书生?他叫书生,我也叫书生,你们回去告诉他,说我银面书生随时恭候。”
  河西五龙听了顿感奇怪:“他怎么不把玉尺书生放在眼里,这么狂的!”
  于是五人不敢多说半句,狼狈而去。
  韩云青收起左剑右盾,看了黑衣少女一眼,那少女嘟嚷了一声:“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说完径自向林中奔去。
  韩云青愣在那儿,他知道自己刚才与那少女眼光一接间,就明白了她是练过武功的,而且以她的武功不会毫无反抗的让河西五龙押着走,可能她是别有目的的。
  韩云青不由得长叹一声,自语道:“这怎么能全怪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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