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完了!
横刀之后,小白、莫问,充满睿智的影射、讽刺,确实思想要有好大力量,才能说得出
来。
这个论据,有个比较简单的统称--道理。
并不是人人都懂得“道理”的内涵意思,只是,要把“道理”有层次、深入浅出的阗释
出来,令人既明白、又接受,就绝对比甚么都更难上千倍、万倍。
横刀、小白、莫问都有各自的“道理”,馀下的梦儿,他又如何?谁也知道梦儿并不擅
长于口舌之争,但梦儿却从来不愿落在他人之后,不甘心当个平凡者,更不能接受莫问比他
更强、更优越。
梦儿走到御厨身前,以极其冰冷的语气质问道:“离开前朝皇宫以后,你有过失败的经
验!”
犹如一刀斩中了常吉的伤口,原来已康复的伤处,突然又再冒血,常吉竟然全身抖震起
来!
梦儿没有等常吉回话,也许他的表情已是最好的答案,多说无谓,重点尽在后头。
梦儿道:“你的脸色总带着重重挫败感,很明显,离开皇宫以后,你也曾用自己的大名
作招徕,希望重整旗鼓,开一间名闻遐迩的大酒楼,尽把从前的风光、荣耀再重揽。”
虽然常吉并没有表态,但从他不停微微点头,证实梦儿的说话丝毫没错。作为一个曾经
享尽赞誉、拥有风光日子的人,一下子失去了一切,平常人又怎能接受!
梦儿道:“只可惜,你的理想大计与实际情况是两码子的事,在大市镇、京城开大酒
楼,并不单单是有厨艺便成,因此,你失败了,家败散尽,只得沦落至此贩卖‘五热糊涂
面’。”
梦儿大声呼喝着说,食指指在低下头的常吉额上。如同受了重伤的常吉,实在抬不起头
来,梦儿说得没错,他的确曾经彻底失败过。
只有曾经彻底失败过的人,虽自认力量犹在,但却不敢轻易再向甚么挑战,委委屈屈瑟
缩一旁算了!
昂然而立的梦儿,对着一直默然却高傲的皇上皇狠狠的道:“要成功,唯一的条件是勇
于向任何艰巨困难挑战,不能畏惧,心里绝不能有一个‘怕’字!怕,便甚么也不能成
功!”
“怕面对失败,怕再被人从皇位轰下来,怕死、怕敌人,怕得逃到深山去隐居,坯!还
有啥力量可言?甚么争霸称雄,屁话而已,来吧!不怕死的,就拿出实力来,来跟我笑梦儿
决一生死。”
“实力,才是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梦儿的道理最清楚明白不过,他重视实力,惟拥有最强大实力的人,才可能称王称霸。
皇上皇不论现下的情况如何、不论懂得把握时机与否,他要证明自己是下一代武林霸
主,而且他相信,这一天不会等太久,如今便显露出实力来吧!
简单、直接、实力,这就是梦儿的“道理”。
梦儿的挑战就在眼前,从来倨傲嚣张的皇上皇,他能不站起来接受挑战么?
跟随横刀苦练多年的皇上皇,已绝非吴下阿蒙,从眼神观察,他对自己武学上的修为,
具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皇上皇能压倒梦儿吗?
答案是不能!
这个当然了,一个没有站起来迎战的皇上皇,自然无法战胜笑梦儿,他依然在独自饮
酒。
皇上皇拒绝了面对面的挑战,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解释,梦儿只冷冷一笑,便迳自离
开“五热糊涂面”店。
梦儿已为横刀、皇上皇的再出现划上句号,皇上皇纵有实力,也不敢面对梦儿的挑战,
恐惧、害怕在他的心灵上已植根,挥之不去,如此人物,又岂能屹立于武林?
梦儿离开,小白、莫问拜别横刀后,也随之踏出“五热糊涂面”店。这里看来已没有甚
么值得再追寻的答案。
街道上异乎寻常的平静,原来应该人来人往的巿集,如今眼前却只有二、三十个村民,
更奇怪的,是村民只是站在一边,并不走动。
默默站着的人,通常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原因--等。
“他们在等三哩外的一队兵马到来!”小白先知先觉地说出他耳朵“听”到的声音,相
比莫问,始终还是小白的功力最高。
莫问笑道:“名昌世不可能这样冲动,先出击扑杀啊?这队敌人的兵马并不是冲着我们
而来。”
即将出现的兵马,究竟是为谁而来?
“皇上皇,你这小子给我滚出来!”猛然一声呼喝,答案来了,敌人是要来取皇上皇的
首级。
沙土飞扬,从马蹄急疾声之下,一脸跳动的肌肉出现于小白三人眼前,来者身后还有三
十弟子兵。
垂垂老矣的一流高手,内力、定力已深厚无比,此刻却竟然被挑夫得皮肉抖余震,这次
真的被激怒了!
余震道:“你你你,杀……了我家上下……十十八口口口?”
仍在酒楼内自斟自饮的皇上皇,一点儿讶异也没有,活像杀人一家十八口,只是好平常
的事。
余震道:“杀杀杀你之……前,我我只……想想知……原因因?”
喝完了最后的一碗酒,确定了酒坛已是空空如也,傲慢得眼望向天的皇上皇,方才愿意
站起来,走出酒楼,面对一大群专程来报仇雪恨的敌人。
皇上皇叱喝道:“老头儿,你今年多大了?”
余震激怒难平,已欲动手先诛仇人,只是皇上皇身后,仍在饮酒的,他认得,是昔年三
大盗帅之一的横刀。
余震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杀皇上皇,只是对横刀,他却连半分信心也没有,故此必须小心
谨慎。
何况,在他面前还有小白、莫问、梦儿。惟是血海深仇实在不能不报,今天一定要有个
了断。
人在震,掌在震,杀意在震……!
“他奶奶的熊,你一声不出,呆站如朽木要放屁吗?我在问你啊!老头儿,你他妈的今
年多大了?”似是得势不饶人的皇上皇,狂吼一声,又是食指笃前,骂得青筋暴现。
余震没有被吓怕,只是心头更气,但很快他便收敛内定,淡淡道:“老夫今年八十有
七,当你爷爷绰绰有馀。”
皇上皇踏步向前,哈哈大笑起来:“八十有七,哈……真的愈老愈笨愈该死,活了好好
的八十七个年头,剩下时日本已不多,竟不好好去把握,却来白白送死,他奶奶的臭笨
头!”
原来,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皇上皇再走向前,已离开余震只有八步,眼目依然仰高望上,对余震这老前辈一点也不
尊重。
“我来给你说个明白,我原本只是要去你家斩下你的人头,怎知抵达阁下府第后,一说
出要杀你,便有十八个人在笑,笑得刺耳讨厌,为了令笑声消失,最快方法便是割下十八个
人头。果然,十八个人头落地,咚咚咚……笑声也立即消失了。”
说时,皇上皇的头稍稍向下,只因为他要余震看清楚他的杀戮意态,更要把一口又一口
的气打在对方脸上。
余震道:“你很想杀我?”
皇上皇道:“不!”
余震道:“不想杀我为何偏来杀我?”
皇上皇道:“你家最近、最方便,杀你简单一点。”
余震道:“只因为方便,你便来杀我?”
皇上皇道:“这个理由已足够。”
余震道:“我跟你原来无仇无冤。”
皇上皇道:“但我需要证明给小白、莫问,其是是梦儿看,我的杀力,绝对最强。”
余震道:“你便利用我,来当这个证明?”
皇上皇道:“你不应住得这么近,要是余律令或刀锋冷住得更近,我便会先杀他们。”
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震动,很明显余震已盛怒难当,他愤怒到极点,把全身功力汇聚,
决意倾力一击。
“吼!”
一声暴喝,余震同时轰出一掌,是排山倒海、拼死的一掌,足以震破天地,震碎敌人的
每一寸肌肉、骨头、皮肤。
震掌同时碰上了一掌,皇上皇的一掌,简简单单的一掌,迎上震怒万分的震余震没有被
轰退,皇上皇也半步不退。
十指纠缠在一起,不同的,是二人的五指,形态上已有分别,皇上皇的五指压在余震五
指上,对方的五指都凹陷了,好明显,凹陷的原因是骨碎肉裂。
余震没有退,但杀敌复仇的信心已大大减退,如此的信心挫退,让敌人看在眼里,会有
啥后果?
余震当然明白,因此他立即向后跃退,逃!
老江湖,小小挫折当然难不倒他,余震退得好快,快得连他自己也预计不到。
他已死了一家十八口,男丁就只剩下他一人,要继承余氏香灯,要有后,便不能死去,
八十七岁再生孩子,虽然困难一点,但总算有个机会。
有机会便要逃,逃上马,马上跑。
快马扬鞭,立即飞驰离去,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皇上皇没有追,他迳自转身,回到“五热糊涂面”店去继续饮酒,饮他爱饮的老酒。
跟随余震同来的三十兵马,却竟然没有一个跟他撤走,只是定睛看着他一人上马逃去。
但,余震能够逃掉吗?
他一定逃不远。
果然,快马飞奔了数步,余震便倒了下来,当余震自己也不明所以时,皇上皇抛出了他
手上抓着的头颅。
余震的头颅,那马上的余震身体所欠缺的头颅。
大家都看得好清楚,除了余震一人看不见,其他人都见到,那名颂一时的“夺爱”刀,
在皇上皇手中一挥,白光闪过的一刹那,余震转身正要奔逃,但头颅却与身体分了家。
只是轻轻的一刀,皇上皇便了结余震。
皇上皇仍在自傲不凡的喝酒,先前的一战,全不放在心里,彷佛敌人实在太差劲,没啥
好提。
杀得乾净俐落,杀得爽快。
这一刀,并不单是杀给小白、莫问、梦儿三人看,还要杀给余震带来的三十兵马看。
小白道:“从此以后,在名昌世的阵营,大家都会很清楚,有一个人,他姓皇,名上
皇,绝对不能小觑。”
梦儿轻轻点头认同,一边细心追忆先前那一刀,那快若电闪的一刀,要是斩在自己脖子
上,避得了吗?
刚才若然皇上皇接受挑战,自己要多少回合才能杀败对方?如何才能压下他的刀法?
在小白脑海中,却又是另一些问题。
莫问道:“爹好愁苦。”
小白道:“值得苦恼!”
莫问道:“刀法好奇怪。”
小白道:“竟然不是大师兄横刀的刀法。”
莫问道:“但要点并不在此。”
小白道:“怎可能此刀法又比大师兄的任何一式刀法更强?”
莫问道:“不可能是横刀自我苦练脱胎而成的新招,刀路完全不同,根本毫无关系,唯
一可能,是皇上皇的自创刀招!”
小白、莫问相互笑了笑,跟着便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佩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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