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原来来的八条人影,竟是玄阴教下昔年的八个高手,本来稍占优势的青龙帮,立刻被迫处劣势。
  石啸天独斗天山老怪,功力本就稍逊一筹,全力支持,也不过是堪堪自保于一时,时间一久,必败无疑,那还经得起再加上一名高手,与老怪联手合斗他一人;不到二十招,已是手忙脚乱,招式散慢,岌岌可危,眼看越来越不行了,不出十招,必败无疑。
  小侠肖承远与赤火尊者二人力拼数十招,虽稍占上风,但较赤火尊者亦高不了多少,要想急切间取胜,颇为困难!
  两名高手一加入,肖承远虽还没将这二人放在心上,但面对强敌,岂可疏忽,却也受这二人牵制不少,纵然不见得落败,却扯成了个平手局面.
  徐文杰与阴阳魔君二人斗得仍是激烈异常,看来在百招之内,决准分出胜败.
  正值此际,一声娇叱传来,为首一人身法好快,晃眼之间,便已临近十多丈外,只见那人身形倏地腾空掠起,宛如一只飞鸟似的捷扑面来,又若天马行空,其身形之快捷,简直无与伦比!这人身形一落,青龙帮众人立时精神大振!
  原来这人正是玉面罗刹何云风,身后三人,乃是老化子雪地飘风,和他的两个徒弟郝人俊、林大有二人。
  何云风身形刚落,便一声娇喊道:“爹!您且请让开一边,这两个魔崽子交给女儿收拾他们吧!”
  石啸天闻昕,心中不由一惊!何云风是他的义女,她的剑术造诣,武功火候如何,均甚清楚,怎么能替下自己,敌得住这两个老魔头?于是便急忙说道:“凤儿,你别过来,我这里不要紧,你还是先看看哪个危急,就去替下哪个吧!”说着,便听他一声长啸,如龙吟凤鸣,啸声中,手中长剑—紧,连演三招绝学,陡见剑气如虹,有如寒光飞洒,似狂涛掠地,猛攻老怪和另一名高手。
  石啸天唯恐爱女不听话,硬要来接替自己,老怪剑术极高,功力探厚,爱女如何是其敌手?是以才发啸声,猛提—口真气,连演三招绝学,意在向爱女在示,他真的不要紧,还可抵敌,不需要她来接替。
  其实他又那里想得到,这时的何云风,已今非昔比,其一身功力,不但已增进了数倍,臻达化境,且已学成了一身奇绝无伦的旷世奇学,武学功力,皆足可与肖承远相提并论!
  原来何云凤七天前失手遭擒,被囚禁于玄阴宫—处石窟内,竟因祸得福,遇合了一段奇缘。
  何云风姑娘这时的武学功力,已较她义父石啸天高出许多,石啸天这种勉力强支,施展的绝学招式焉有看不出来之理?何况姑娘又本是个玲庞剔透。聪明极顶的人儿,见义义明明已经不支,却仍要打肿脸充胖子,其用意所在,芳心甚为明白,于是也就不再说话,玉手反腕一探,“锵啷”龙吟声中,天魂神剑已撤在手中,身形一长,一个婀娜娇躯,有若飞燕似的向老怪和另一高手扑去。
  石啸天陡见紫虹耀眼,刚喊得一句:“风儿,你……”话还未说完,便觉得从爱女的紫虹剑气中,有一股无形的潜力撞逼过来,劲道绝大,无可抵御,竟身不由己的被撞逼得直退出丈外,方能站稳身形。
  石啸天心中不由一呆!暗道:“这丫头使的是一套什么剑法?和合剑法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怎么从来没听这丫头提说过的呢?剑气中能发出恁大潜力,逼得人立足不住,身不由己的退出丈外,而不受丝毫损伤,这是一种什么剑术功夫,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末闻,开武林奇谭的武学!”石啸天不禁感觉诧异万分!
  哪知道,还有令他感觉更为诧异的呢!他只不过是被剑气潜力所逼退,天山老怪和另一名高手,与他力斗数十招,他始终未能将二人逼退一步,相反地他倒被逼得连连后退,渐渐不支!
  二人那么高的功力,竟挡不住何云风一剑攻势,甫一与紫虹剑气接触,便立刻仓惶暴退出去,瞪着满是惊疑的四只凶睛,望着何云风只是发怔!
  何云凤一剑攻出,只见紫虹遍布十数丈周围,剑气如山,潜力逼人,真有惊天动地,鬼泣神惊,不可思议的威势!
  这是一种什么剑术?什么招式?非只是石啸天没看清楚,连身临其境的两个老魔头也没有看清楚!石啸天怎得不惊诧异常,天山老怪和另一高手又怎得不仓惶暴退!
  他们怎知道,何云风这出手的一剑,仍武林失传数百年的罕世绝学,“天都”剑法中五大精华绝招之一。
  这“天都”剑法,在当今武林中已鲜有人知,其威力之大,无与伦比,与“苍虚十二式”剑招,招式颇多雷同之处,可说是无分轩轾,各有其神奥!
  这套“天都”剑招,何云风初学乍练,只知道是罕世绝学,其威力多大,她也弄不清楚,是以—上来,就施展出五大精华绝招中的—招“天旋地转”。
  万想不到,这“天旋地转”的一招,具有这种无上威力,天山老怪那么高深武学功力的人,竟也挡不住这一招剑式的攻势!
  何云凤一剑将天山老怪等二人,迫得仓惶退后,并未趁势追击,只睁着一双清朗有神的明眸,神光似电般的逼视着二人,娇喝道:“老怪!姑娘看在你成名不易份上,也不为己甚,只要你将龙弟弟交出,便万事全休,否则立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老怪被姑娘一招威猛无俦的剑势绝学逼退,本为姑娘先声所婿,待看清楚姑娘就是被擒囚禁石室、突告失踪的何云风时,心中立时大怒,一扫刚才被剑势逼退后的那种惊疑态度,再被姑娘这几句话一激,不禁更加暴怒万分!心中暗道:“白发老太婆的和合剑法,虽然神妙,威力极大,岂能难得住我,况我数十年修为,功力深厚,就是白发老太婆,亲自前来拼斗,还不知道鹿死准手,谁胜谁负呢?你这丫头,只不过是她的徒弟,我岂能怕了你!何况八天前你还曾败在我门下弟子手中被擒的哩!”
  想到这里,老怪不禁胆气陡壮,随着恶念倏生,顿将刚才姑娘一剑出手就逼得他立足不住仓惶暴退的那股威力,忘诸脑后!
  只见老怪倏地凶睛一瞪,精芒电射地望着姑娘,嘿嘿一声冷笑,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丫头,你既然逃出石室,就该速速离开北天山,怎敢再来送死,且还这样目无尊长,就是你那白发老太婆师父亲来,当着我老人家的面,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你有多大功力,敢于这样目中无人,难不成还能高过你师父去,我老人家今天倒要替你那白发老太婆师父管教你这丫头,免得你这丫头眼高过顶,不知道天高地厚!”
  天山老怪这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八天前,何云风初来北天山时,武功真还不能高过她师父白发婆婆去,可是八天后的今天,可就难说了,不但青出于蓝,而且更甚于蓝,不论功力武学,白发婆婆已均非这个爱徒何云风姑娘的敌手了。
  石啸天自被爱女剑气中所发的一股无形潜力逼退后,便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爱女,这一注视,立即发觉了爱女与前有许多不同之处。
  只见爱女精英内蕴,一双清朗的神的明眸,比前更为明澈,微一开合之间,神光暴射,似冷电,若寒芒,神态雍容,另有一种慑人的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看神情,爱女的内外功力火候,显然已臻达上乘,武术家所说的神化之境,敛藏不露的地位,难怪刚才那出手一剑,就有那么大的威力!
  只是功力若练到这种境界,非百十年修为苦练不能,自己苦练了五六十年,尚还未能窥其门径,爱女年纪总共才有多大,何能有如斯成就,况月前在山中总坛,看爱女神情,也只不过是武林高手而已,仅仅半月之隔,怎么就…”
  石啸天心中岂只是惊疑不定,且更惊异不止,他捉摸不透这时的何云风究竟有多高探的功力?
  老怪心中一生轻视之念,立即也就不再考虑其它,话声一落,招式已发;长剑一领,龙行一式,身随剑走,踏洪门,走中宫,欺身直进,寒光一闪,冷芒似电,直奔姑娘心窝,刺分心,扎肘盘,挑右肋!
  到底是数十年修为,功力不凡,一招三式,岂只是出手决捷,疾若电闪.剑势沉稳,火候老到,而且又狠又准,毒辣兼备。
  踏洪门,走中宫,岂只是大胆,而且欺人,简直没有把姑娘看在眼里。
  老怪这里暴怒发招,姑娘仍然岳峙渊停,气定神闲,粉脸上挂着冷峻浅笑,对老怪攻来的剑招,简直视若未睹,丝毫无动于衷!
  石喃天不由大急,喊道:“风儿,当心!”
  何云风真是艺高人胆大,在老怪那种凌厉剑招疾刺而到之际,仍悠闲地答道:“爹!您请放心,不要紧!”
  姑娘话刚答完,剑尖已距离姑娘心窝不足三寸,只听姑娘琼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右臂微抬,一招“巧夺天工”,天魂剑忽化万道紫虹,直卷老怪刺来的青钢长剑。
  老怪这一剑招,固然是含有轻视姑娘之意,但老怪生性阴险,心狠手辣,暗中已将真力凝聚,贯注剑身,故这一剑,实质上威力至大无比,并还蕴藏着无穷变化玄妙!只要姑娘一闪身避招,他也便立刻变招换式,招套招,式连式,绵绵不断地攻出,任是一等的高手,也必落在被动地位,逼得手忙脚乱。
  剑招发出,见姑娘仍然神色从容与其义父答话,对攻到的剑势,视若未见,心中不禁更加气怒,暗骂道:“你这丫头,真是找死!我这一剑,何等威力?岂容你这样狂傲轻视!”心中想着.手中剑势,也就加快加疾,直刺姑娘心窝!
  眼看距离不足三寸,忽见姑娘右臂抬处,紫虹突然暴涨惊天,挟着一股绝大无伦的潜力直压剑身,手中长剑,立即变得重逾万钧,而且还似平隐隐有一股吸力,吸住剑身,前进不能,后退不得,试着潜运全身功力,贯于右臂,猛攻一撤,竟同悬空生着根似的,动也不动,老怪这才知道不妙!
  他这里才感觉不妙,忽听“嗤!”的一声轻响,老怪便觉得手中一轻,压力骤减,忙不迭撤身暴退!一看手中一柄百练精钢打铸的三尺长剑,已经变成了半截,连柄带剑只剩下不足一尺三四寸!
  这一来,老怪可吃惊不小,脸上勃然变色,望着姑娘只是发怔!
  另—名高手,功力虽然不及老怪,但亦算得是顶尖儿的人物,见姑娘—招出手,连使用的什么招式,看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紫虹一闪,老怪手中的青钢长剑,便已被削折,其动作之快捷,直非疾电奔雷可堪比喻!这种神奇剑招,在武林中岂只是从未见过,更是从未闻听过,不禁吓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这时石啸天心中的那分惊喜,也就不用说了,简直无法形容!何云风一招“巧夺天工”绝学,削断老怪手中长剑,并未趁势追攻,仍是气定神闲,雍容而立,若无其事,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动过手一样.
  老化子与两个徒弟身形掠至场中,何云风已经—剑逼退天山老怪和另一名高手,替下了她义父石啸天,老化子双目精光电射,一看场中情形,立即沉声吩咐郝人俊、林大有二徒道:“那边两位香主被老怪门下三代弟子围斗,你二人可去相助一臂,不妨尽量施展辣手,速战速决,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然后再看情形帮助别人。”
  郝、林二人一点头道:“好!”好字出口,身形便已拧起,直向黄玄中、盛永清二家香主身侧扑去。
  黄玄中、盛永情二人,虽是青龙帮二流高手,武功颇高,但玄阴宫三代弟子,武功亦是不弱,何况三人合斗一人,黄玄中、盛永清二人,应付六件兵刃的此进彼退,配合递招,虽能自保,亦实感到极为吃力!
  郝、林二人两根青竹杖,—套打狗棒法,颇具火候,身形末落,半空里,青竹杖已抡起一片青色光幕,宛若两条龙蛇飞舞,顷刻间,只见杖影如山,挟劲风,直向六贼中二贼点到。
  黄、盛两家香主一见来了帮手,立即精神大振的—声喝叱,两件兵刃顿都展开绝学,各敌二棘。只不过四五个照面,郝、林、黄、盛四人均皆抢制着先机,占了上风!
  老化子吩咐过二徒过后,便一声喝喊道:“尹香主,且请退下小憩,这冷面魔崽子交给我老化子了。”
  尹华闻喊不由一怔!但旋即就明白过来,这老化子赶来助拳,乃是因为肖承远的关系!高手相斗,量忌分心怔神,尹华这一怔可不要紧,冷面魔君已经乘隙袭来.—招“疾风暴雨”,长剑直向尹华胸腹间挑扎而到。
  待尹华发觉,劲风已透中衣,剑尖距离腹已不足三寸,尹华不禁大惊,身形借偏,手中日月双轮,猛然往下硬磕!但那里还来得及!
  就在危急系于一发,眼看尹华就得洞腹流肠,毙命剑下之际,陡闻—声暴喝道:“恶魔!敢尔!撒手!”喝声方入耳,便见一条棒影,疾若流矢般直向冷面魔君的长剑射到!
  “当”的一声,冷面魔君刺向尹华的长剑立被震荡开尺外去,且还感到右手虎口微微发麻。
  尹华连忙乘机飘身暴退,定睛一看,原来是老化子见尹华情势危急,抢救已是不及,便将打狗棒以打暗器的手法脱手掷出,撞歪冷面魔君的长剑,救了五毒掌尹华一命。
  老化子打狗棒出手,人也跟踪扑到,身形未落,双掌一错,两记劈空聿,已交替劈出,两股甄劲掌力,卷起两股狂飙,直向冷面魔君劈去。
  冷面魔君平素虽颇狂傲自负,但亦知老化子身为丐帮帮主,领袖群雄,功力深厚,实不可轻视!老化子双掌劈到,他可不敢用单掌硬接,霍地—飘身横跨八尺,避开这两记强劲的劈空掌力!
  老化子为救尹华,情势危急,迫不得已,乃将打狗棒脱手捧出,打狗棒一出手.立刻变成了两手空空,在这斗场中,高手如云,凭着一双肉掌怎能与人相斗,没有兵刃怎行?
  故老化子身形才跟着交替劈出的两记劈空掌力扑到,他明知道这两记劈空掌,决难伤得冷面魔君,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其目的就是要冷面魄君闪身躲闪,好乘机拾起地上的打拘棒。
  冷面魔君晃身横跨八尺,正中老化子心怀,身形一落足尖贴着打狗棒轻轻往起一挑,打狗棒便自离地飞起,右臂—探,打拘棒已操在手中。
  冷面魔君一见老化子打狗棒入手,这才知道上了老化子的当。蓦地一声怒喝道:“败兵之将,尚敢再来送死!”
  老化子哈哈一声大笑,喝道:“两个打一个算是那门子的英雄,魔崽子,你要是有种,就与你化子爷爷单打独斗个三五百招,你化子爷爷要不将你毙于青竹杖下,也就枉为是丐帮帮主了。”
  冷面魔君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好!我们手底下分输赢吧!”冷面魔君话落招出,掠身挺剑直攻老化子。
  出手招就是玄阴剑绝学,“阴风苍萃”,剑尖抖起一朵斗大的剑花,笼罩着老化子脚前“华盖”、“璇玑”、“天突”、左右“肩井”五大穴刺到。
  老化子一声喝道:“好剑法!”身形一长,闪身避招还攻,打狗棒抡起一片如山棒影.挟劲风狂飙,直取冷面魔君.
  这二人皆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只见老化子棒如龙蛇飞舞,挟劲风狂飙,势若排山倒海,威力绝伦,点、打、敲、绷、扎、扫,招招凌厉,式式惊人,到底是一帮之主,功力火候的确有超人之处,
  再看冷面魔君.一枝长剑,剑推千层浪,若寒涛掠地,怒潮卷空,寒光闪闪,矢矫似游龙绕空,玄阴剑法确不愧为一派绝学,不但剑势沉稳,而且出手快捷,招式诡异,又狠又辣!
  天山老怪一招出手,连何云风的剑势招式也没有看清,长剑即被削成两截,他做梦也想不到,姑娘剑术如此神奥玄妙!真是八十岁的老人倒绷了孩儿,阴沟里翻船了,竟折翻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身为玄阴教主,这个脸如何能够丢得起?怎还有脸再见江湖同道,何况目前玄阴教正谋东山再起,重出江湖,与武林正道人士一争长短,重整昔日声威之时,今天若连这个后生晚辈都收拾不下来,玄阴教还出的什么江湖,争的什么长短?……”
  老怪心里不禁是又惊,又羞,又怒,又气,又恨……惊、羞、怒、气、恨交加,宛如在老怪心底倒翻了五味瓶,往喉腔外直冲,那滋味实在难受!
  老怪虽是个性极狂傲偏激的魔头,但到底也修为了数十年,阴鸷深沉得很,知道在这时候,急躁不得,更轻怒不得,越急躁,越轻怒,就只有更糟!唯有忍耐,沉着!
  这时,老怪心底已经完全明白,姑娘年纪虽轻,实是身怀奇学,只凭刚才两次出手的剑势,就知道是—个难斗的劲敌。今天若胜不了那姓肖的小子和这丫头,必定一败涂地,不但是一败涂地,弄不好玄阴宫就此真的化为平地,玄阴教从此也就休作重整声势之想!
  老怪心中这样一想,心底也就不禁地冒起一股凉气,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毕竟生性深沉阴鸷!虽已感觉今天情势不妙,败多胜少,仍是不露丝毫声色,望着何云凤阴恻恻一声冷笑,喝道:“你这丫头剑术造诣果然不差,但却非白发老太婆门下的和合剑法,是传授自什么人?丫头,你可敢说出来给老夫听听吗?”
  何云风从前古异人遗谒中,已经知道这套剑法,在当今武林中已鲜有人知晓,闻听老怪这样一问,正要说出剑法名称,耳边陡然响起极细的声音,说道:“师妹,不可告诉他这套剑法名称,免得传扬到另外几个老魔头耳中去,使他们有所警惕准备,将来正邪斗剑时,你和你那心上人又得要多费一番心力!”
  何云风闻言,知道说话这人,是用的传音入密的功夫,也就是前在异人遗谒中所提说的自己的师兄,前次在树林中赐锦囊给自己的那人。
  师兄虽用的是传音入密功夫,不怕会被别人听去,但何云风在听到最后一句心上人时,芳心也不禁怦地一跳,顿时霞生满颊,粉面通红,明眸竟忍不住偷瞟了正在激斗中的心上人一眼。好在是在月色昏檬的夜里,姑娘脸红并无人发觉,不然姑娘岂不要羞煞!
  忽又听得师兄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我已派我那老伴儿神雕,隐身在附近山中,这里事情完毕,只要你撮口发出一声啸声,它便会立刻前来,你可骑着它,让它带你到我那里去,另外就是龙娃儿已经被我救回收留,可告诉你心上人,叫他不要着急,关于你这次所获奇遇,目前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新练各项武学神功,虽仗着天赋聪颖,悟性极佳,大部均已了解,窥其秘奥,只是初学乍练火候还不够,以你现在功力,天山老怪已非你敌手,但那赤火尊者功力却非比等闲,你要胜他尚还不易,到时你可用‘飞天掣云手’中的第十六招,‘拖雷掣电’定可胜他!”
  天山老怪见何云凤姑娘闻问后,并不答话,便不禁一阵咭咭怪笑,喝道:“怎么!丫头!不敢说出来吗?”
  何云风倏地一声娇叱道:“谁说的!”姑娘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风目一睁,神光似电,威凌逼人的望着老怪喝道:“要想知道姑娘这剑法授自何人不难,只要你能在剑术上胜得姑娘一招半式的,姑娘就告诉你,快换剑动手吧!”
  天山老怪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丫头太也狂傲欺人,老夫只不过是因为看你这套剑法颇与我昔年一位好友剑招相似,所以才问问你,谁知你这丫头竟然不识好歹,不肯实说,难道老夫还怕你这丫头不成!”
  何云风闻听老怪这话,心中不禁暗觉好笑,明明是想问这剑法来历,问不出来,还要故意说出这番话来遮掩卖巧!
  “呸,少不要脸了,凭你也配知道这套剑法来历,真是恬不知耻!少废话,赶快换剑动手吧!”姑娘说罢,横剑而立,那神情,那仪态,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敢逼视的威仪!
  天山老怪刚才已见识过何云风姑娘的剑术,不但神奇玄妙,而且威力绝伦,玄阴剑法虽亦是武林绝学,但与这套剑法相较,不啻是小巫见大巫,实非其敌!
  老怪肚中雪亮,知道要想在剑法上胜得姑娘,实是势比登天,何况姑娘手中使的又是柄神剑,但又不能就此罢手?
  老怪忽然心念一动,睹道:“这丫头剑术高深神妙难测.非其敌手,难道我修为了七八十年的功力,也非其敌手吗?何不激她与我对掌过招,在功力—上胜她呢,想来她年纪恁轻,在掌法功力上当必不如我深厚!”
  想到这里,老怪便阴恻恻一声冷笑,说道:“丫头!你杖着神剑锋利,削人兵刃,这怎能算是真实武学,老夫兵刃既已被削折.也不用再换兵刃,就凭这双肉掌与你过招,倒要看看你这丫头的剑法,究竟有何绝学,敢于如此狂傲凌人!”说罢,猛地一掼手中半截断剑,只听得“嗤!”的一声。半截剑连柄一齐没入地下土中,就凭这分功力,亦实在惊人!
  老怪跟着双掌一错,卫护胸前,一双凶睛,精光灼灼似电,凝注着姑娘,严阵以待,那样子好像就等姑娘发招进击!
  其实这时老怪面上是故作镇静,内心却早在扑扑跳个不停,真还怕姑娘神剑攻来,请想兵刃在手中尚还不敌。空手对神剑,岂不只有更糟!
  何云凤一听老怪竟要以双掌来敌神剑,芳心不禁一怔!但姑娘冰雪聪明,随即也就明白老怪的心意,心中不由得暗骂道:“你这老怪真鬼坏阴险之极,明明知道神剑威力绝伦,吓得不敢用剑过招,表面上说要凭双掌斗我神剑,骨子里是在激我用掌法过招,妄想凭七八十年修为的功力胜我,在八天前,凭功力实非你这老怪的敌手,但在八天后的今天,姑娘岂会怕你,况刚才师兄已经指示过,凭武学功力,你这老怪已皆非我敌手了呢,你这老怪既然心存这种想法,姑娘何不叫你称心如意,顺便拿你试试本身功力,究竟增加了多少,同时也好叫你这老怪输得心服口服!”姑娘想到这里,便回手将天魂神剑,缓缓纳入肩后鞘内。
  老怪一见姑娘纳剑归鞘,知道姑娘已中了他的激将之计,要与他对掌过招,心中不禁暗喜!认为凭恃深厚功力,雄浑掌法,必胜无疑!再不济只要施展玄阴神功护身,也可立于不败地位。
  老怪正在暗喜姑娘中计,忽听姑娘发出一阵银铃似的格格娇笑;说道:“老怪!你且犁得意,你以为你那点鬼心思我不知道吗?哼!”姑娘说着,风目中忽地神光一闪,喝道:“你既怕姑娘神剑厉害,姑娘就依照你的心思和你在掌上分个胜负!”
  姑娘这话一出,石啸天心中不禁又惊又急,暗道:“你女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山老怪功力深厚掌力雄浑,岂是等闲,连我尚且不敌,你有多大功力,敢于收起神剑,要和老怪硬折,以掌力分高下,岂不是自找麻烦!”
  石啸天心中虽然又惊又急,但何云风话已尽出口中,无法翻改,只有暗中蓄势,凝神戒备,以防万一。
  老怪一听何云风话意,知道心意已被姑娘识破,一张青惨惨的险孔,立时便涨得通红,成了猪肝颜色!
  何云风神剑归鞘,老怪觉得已无所惧,胆气立壮!立即一声喝道:“丫头,少逞口舌之利,你先接老夫一掌试试!”话声中,立掌当胸,掌心外吐,话未完,掌已出,右掌霍地住外—推,劈出一掌,只见一股劲风,挟卷着狂飙,直向何云风劈到!而且掌风未到,一股寒气已经逼人难耐,到底不愧是七八十年修为,功力深厚,掌力雄浑,端的不同凡响。
  石啸天目睹这种掌力威势,也不禁暗暗心惊,忙喊道:“风儿!当心!”
  何云风答道:“爹!你别担心我,这老怪女儿自信还对付得了,你赶快帮助别人去,别让我们的人吃了亏!”
  石啸天因天山老怪武功绝高,知道爱女决非其敌,生恐爱女吃亏遭其毒手,故一心只注意在爱女身上,如今经爱女一语提醒,心中不禁一惊!连忙掠目斗场看去,也就在这时,忽闻一声惨叫入耳,小飞狐洪水川已血溅当场,毙命在七指余飞的剑下。
  五毒掌尹华自被老化子接替下来后,略一喘息,便目注斗场,及见小飞狐危急,连忙掠身往救,终因慢了一步,末能救得,于是尹华就双掌一错,直扑余飞,和余飞打在一起。
  赵明章、汤德全、徐俊、彦冲四家香主力斗方一中,金德龙、陈虎、万如山四个玄阴教昔年高手,这时均已招式散乱,渐呈不支,尤其是徐俊的一条软鞭,更是被陈虎逼得束手缚脚,不成招式。岌岌危急万分!
  石啸天一见这种情形,心中不由大惊,立时一掠身形喝道:“徐香主且退,待老朽来领教他的高招!”石啸天话声刚落,立觉一股强大的劲风迎面撞来、顾不得再去接替徐俊,半空里连忙使用干斤坠的身法,止住前扑的身形,飘身落地。
  原来这发掌拦阻他的人,乃是刚才与老怪联手合斗他的甘子斌,只听甘子斌阴恻恻一声冷笑道:“石帮主,他们在打得好好的,何必要你去换班,帮主若是感觉闲得拄痒,不如还是由我来陪着帮主走上几招吧!”
  石啸天不禁大怒,一声怒喝道:“好!”话完招发,手中剑一招“巧叩天门”,直刺甘子斌额前心经穴。
  甘子斌嘿嘿一声冷笑,偏首斜身,上步出剑,直刺石啸天右肋!甘子斌功力虽较石啸天略逊一筹,但石啸天要想在三十招内胜得甘子斌,亦非易事。
  天山老怪见被何云凤姑娘识破心意,便霍地一掌劈出。老怪是蓄势出手,存心一掌要将姑娘伤于掌下,是故这一掌竟用上了九成真力,声势当然威猛无俦!怎知道,姑娘在这七天中,奇缘遇合,功力激增,武学已高出他一筹!
  老怪这一掌劈出,威猛无俦,姑娘也暗自心惊,但这时芳心中,是有恃无恐!末等掌风袭到,姑娘娇躯一扭,使已闪身八尺开外。
  老怪心中不由一怔!未见姑娘晃肩作势,娇躯—扭,便已身在八尺开外,这是种什么身法,什么轻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人咋舌!
  只听姑娘又是格格一声娇笑道:“老鬼!你急的个什么劲,胡乱发掌,白费那些气力做啥!姑娘既然答应和你在掌力上分出个高下,难道还会像你们这批魔崽子一样,吐出了的口
  水再吞进去,赖账不成!不过……”姑娘说到这里,忽地顿住,明眸一转说道:“我们既凭功力分高下强弱,决无反悔之理,但我们须先说好了再动手,姑娘如果败在你的掌下,青龙帮的人,即刻退出北天山,并从今以后决不向你玄阴教寻仇报复!”
  姑娘说着,明眸忽地神光电射,望着老怪娇喝道:“你如果败在姑娘掌下,则又该如何说法?”
  听姑娘这种口气,好像是定胜不败,有着十分把握似的,天山老怪不禁一怔!但转而一想,凭剑术,因其剑术神妙,不敌尚有可说,凭功力,这岂是可以取巧的事,七八十年的功力难不成还敌不过你这丫头十多年的功力?
  老怪心中略一思忖,便嘿嘿一声冷笑答道:“我若是败在你的掌下,立刻将金陵掳来的娃儿交出还你带走,并约束门下,不准向你青龙帮中人寻仇!”
  何云风闻听,不禁格格一声娇笑.喝道:“你这老鬼,真是恬不知耻之极,这种谎话也亏你有脸说得出来,欺骗你家姑娘,我那龙弟已经被我师兄救走多天了,你以为姑娘不知道吗?拿这种谎话来搪塞欺骗姑娘,不行!”
  老怪闻听,不禁一呆,晴道:“这是怎么搞的?这丫头刚才还不知道那小娃儿已被人救走,向我要人呢,怎么这会子又已知道那小娃儿早已被人救走了的哩?这真是怪事!”
  老怪再为阴险狡诈,到这时也不禁为之语塞,望着姑娘,—时无词以对!
  他又怎知道,这会子功夫何云凤已经她师兄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她了哩!不然何云风又不是神仙,刚才还不知道的事,而且人也未离开过斗场半步,现在怎又知道了!
  何云风见老柽那种发呆语塞的样子,知道是被揭穿了谎话,不知所答,便噗嗤一笑,说道:“老鬼,别想在姑娘面前撒谎耍花样,老实告诉你,你家姑娘能够未卜先知,只要你一动,姑娘就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我看你还是不如老实点,由姑娘替你做主决定吧!怎样?……”
  姑娘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不等老怪开口,便又娇声喝道:“你要是败在姑娘掌下,姑娘也不要你怎样,只要你毁去这玄阴宫,带领门下,离开北天山,另觅去处,将那个叫什么辣手魔君的交给姑娘处置,你觉得姑娘这种决定公道不?”
  老怪听得心中不禁一震,但转而一想,今天这种场面,胜了当然无事,败了玄阴宫必然难保。于是便也就不再多言,一声吼喝道:“好!就依你所说,接掌吧!丫头!”话未完,霍地一掌已经推出,何云凤这次也就不再闪身避让,倏地挫腕扬掌,吐掌劲,迎着老怪推来掌风拍去,两股掌劲相交,“轰!”的一声大震!天山老怪当场被震退三尺。
  再看何云凤姑娘情形并不比老怪为好,还不是震得一个娇身摇摇晃晃,向后退出三尺,方得拿桩稳住身形。这一对掌,双方中均皆明白,功力不相上下,难分轩轾!
  就这样,老怪心中已是吃惊非小,想不到姑娘剑术那么神妙,内力亦是这样深厚。真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个年青的女娃儿功力竟能与他七八十年的苦练相若,但事实摆在眼前,刚才两掌相对,是丝毫取巧不得的事,又不容他不相信。
  老怪心中暗道:“这丫头内力既然这样深厚,掌法上必然亦有独到惊人的武学。否则,明知道欲凭功力胜她,若没有三分把握,又怎敢与我拼内力斗掌法?照此情形看来,只怕欲凭功力掌法制胜的想法,又成泡影,难能如愿了!”想到这里,老怪心中忽地一横,猛地凶睛电射,一声吼喝道:“丫头!你再接这一掌看!”喝声刚落,掌已发出。
  老怪既已横了心,这回发出的掌力,当然也就倾全力而发,没有再保留丝毫余力!这一掌,老怪不但是运集了毕生功力,且连寒毒功力、玄阴魔功均皆潜集,是连压箱底的功力都已施展出来了。只见掌风刚劲,挟卷着一股狂飙.有若雷霆万钧之势,且劲风中,寒气透人肌骨,掌风未到,寒气已自袭人,劲风寒气遍及数丈范围,声势实在骇人,心惊胆战!
  错非是何云风在奇缘遇合之后,若在八天之前,不要说是老怪集全力发出的掌劲,即一半掌力.恐怕亦难抵受得住!
  若是换个功力较低之人,如青龙帮中二流高手中人,单只老怪掌风中这透骨寒气,便已抵受不住,枉论其他!
  何云风姑娘因曾获服前古异人留下的“固疑丹”三粒,得以增精益元,真力充沛,功力激增,不啻是在骥然间增加了四五十年的功力,与老怪功力已不差上下,在伯仲之间!
  但因奇学神功,初学乍练,其中许多精微神奥之处,尚未能全部领悟,当然也就不能尽量发挥其威力妙用!
  老怪本是抱着破釜沉舟,拼命的心情,推出这毕生功力汇集的一掌,想将姑娘伤于掌下。不料一掌推出,只见姑娘身形一晃,便已失去踪迹,老怪心中不禁一惊,怔立当场!
  原来何云凤因刚才与老怪硬接了一掌已觉出功力相若,这第二掌,见声势较第一掌尤为威猛,姑娘心中虽是不惧,但为了不愿损耗真力,便不肯与之硬接,是以不等掌风袭到,便一声格格轻笑,娇躯一扭,就已闪身避开.
  也幸好姑娘不曾硬接,不然,在神功新学乍练,未能十足发挥其威力之际,如何能挡得住老怪这毕生功力汇集、破釜沉舟的一掌,势必多少得受点儿饬!
  老怪一掌推出,姑娘身形顿杳,正在惊怔之间.突闻身后响起银钤般的格格娇笑,慌忙翻身注目一看,姑娘正巧笑婀娜的立在六尺远近。
  这是种什么身法?怎地恁快?老怪心里甚是惊骇!虽是惊骇,但这时老怪已无暇去细想,猛址一声暴吼道:“丫头.接招!”吼声中,右臂一伸,暗运魔功,一条右臂忽地暴长尺许,五指箕张直向姑娘左肩抓去!五只鬼爪未到,五股透骨的尖锐寒风已经袭体。
  何云凤芳心不禁一惊!暗道:“这老鬼使的这是一套什么功夫!一条胳膊怎的忽地会暴涨出尺多长的呢?这真还没有听说过,头一次见到!由此可见,这老鬼的功力已经通玄不可轻视,大意不得,倒要小心点儿应付呢!”
  姑娘虽然素性高傲自负,但老怪名头高大,一剑迫退老怪后,虽是神色从容,傲态依旧,但芳心中对老怪始终未敢稍有丝毫轻视之念,再见老怪施展出这种闻所未闻骇人的鬼手魔功,姑娘芳心里也就越发的暗自警惕,不敢丝毫大意!
  一见老怪五指箕张,直抓左肩,哪敢怠慢,因不知道老怪使的这是种什么功夫,也不敢随便闪让还招,连忙施展新学的“散影迷踪步”法,娇躯一扭,便已闪身到了老怪身后,—声娇叱,玉手并食中二指直点老怪背心灵台穴!
  老怪鬼手魔功一抓,不料姑娘娇躯一扭,身形顿又杳失,娇叱声刚自身后入耳,便已觉得一股劲风袭到.刚觉出劲风自身后袭到,待要返身迎敌,指风已透中衣,势已不及,连忙身躯前倾,双足尖微微用力一点地面,身子已平窜出去丈外。
  那知道身形未定,何云风已如影附形,跟踪扑到,食中二指仍指着背心“灵台”穴,慌不迭地猛提一口真气,晃身形向左横跨八尺,这才躲开了姑娘这紧迫的一招!
  只此,老怪心中已是惊骇之极,也这才知道,姑娘确是身负奇技绝学,不谈别的,光是这种诡异神妙的身法,就足够他应付困难了。
  姑娘初试新学步法,果然神妙非常,虽未能点到老怪,却已将老怪迫得前窜横跨闪避不迭,芳心不禁欣喜万分。
  老怪立定身形,返身—看姑娘,并未再次跟踪追击,只神情从容自若的俏立在距离八尺开外,—双秀目神光似电,嘴角含着一丝冷笑,逼视着他。
  姑娘越是这样,神定气闲,老怪也就越发的从心底往上直冒凉气,莫测高深,为之胆寒!
  为之胆寒,又岂能了事?回想二十年前,执掌玄阴教,领袖群魔,威震武林,声势浩大,实力雄浑,不可一世,只因巫山论剑,以一招之差,败于神尼降魔剑下,迫得遣散教下徒众,率领门下二三代弟子,遁返北天山玄阴宫中,痛下决心,埋首苦练教中几种独门秘学,东山再起,重整昔年声威,以雪当年之辱。
  满以为这次魔功秘学练成,定然天下无敌,重出江湖,必能雪复当年之辱,独霸武林,唯我独尊!
  哪知,自认是天下无敌的魔功秘学,竟连这—男一女两个小娃儿都制服不下。不但制服不下,且几次三番,只一招出手,就被迫得闪避后退!
  老怪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功力精进二十年后的今天,反而会折翻在这两个小娃儿手里!虽是如此,但老怪又怎能罢手,况势成骑虎,已不容他罢手了哩!
  只见老怪又是猛地一翻两只怪眼,精光灼灼的望着姑娘一声怒吼,喝道:“丫头,光凭轻功身法快速袭人,算不得是真才实学,有种的就在掌法上与老夫定个胜负好了。”
  姑娘听老怪竟说出这种话来,知道老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仍存着能在掌法上获胜的侥幸!于是不由微微—声冷笑,娇喝道:“老鬼!姑娘今天定要叫你输得心服口服,少废话,你发招吧!”
  老怪便也不再说话,双掌—错,直扑姑娘,姑娘当下也不怠慢,急挥玉掌相迎,与老怪激斗!刹时间,便打了个难解难分!
  忽听得老怪一声厉啸,啸声中,老怪暗施出最损耗真力的玄阴魔功!老怪这玄阴魔功一施展出来,姑娘立即感觉到在老怪身子周围三尺内,好像筑起了一座钢墙,掌招发出,便被一股无形刚劲阻在三尺以外,怎样也递不进去,隐含着一股反弹的力量,震得一双玉臂发麻!姑娘芳心顿然一惊!记得曾听恩师白发婆婆说过,内家功力,练到履高境界,便能发出—种无形罡气护体,无论任何掌力刀剑暗器,均不能将其伤害分毫!
  且这种罡气还具有一种反震的力量,这反震的力量,也因对方攻击的力量的大小而异,攻击的力量越大,其所受的反震力量也就越大,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本身发出的真力反震回来.震伤内脏。
  不过施展这种功夫,最损耗真力不过,故非到万不得已时,决不肯轻易使用,老怪施展出这种功夫,可见是已到了情急拼命的地步。
  姑娘芳心虽然暗惊老怪竟也练成了这种功夫,但却毫不现慌乱之状。只见姑娘一声清啸,倏地身法一变,衣袂飘飘,宛若—只燕弊在翩翩飞舞,围着老怪的身子,约在五尺左右,绕身疾走!一双玉掌仍是挥舞不停,看外表似乎已不若先前那样凌厉,其实是含劲蓄势,只要老怪的护身罡气略一松弛,姑娘便立即内劲外吐,乘隙抢攻。
  老怪一见姑娘这种情形,已知道姑娘心意,心中一骇,非同小可.暗忖道:“像这样缠斗下去,何时才是了局,何况施展这玄阴魔功,真力损耗不过,时间一长,真力不济,必然落败受伤……”
  老怪想到这里,猛地—声狂吼,在玄阴魔功护体下,也展开身形,拼命地与姑娘抢攻,招招狠辣,式式恶毒,奈何姑娘身法太快,枉自白费了许多力气,连姑娘的一点衣角也未沾上,老怪更是暴吼如雷,“哇哇”怪叫不止!
  姑娘步走龙蛇,忽东忽西,倏左倏右,见老怪暴吼如雷,便也发出一声清啸。
  姑娘这一声清啸可不要紧,却给玄阴教的徒众们带来了一个极厉害的煞星!姑娘啸声刚落,蓦闻—声响彻长空的长鸣,从后山暗影中,一只火眼金睛的大雕,忽地冲霄飞起,在空中略一盘旋,直往斗场这边飞来。
  姑娘闻听雕鸣,猛然想起刚才师兄传音所说的话,知道无意中的一声清啸,被它听到,以为这边有事,来接自己来。
  那雕飞至斗场上空,便把—双精光如电似的火眼金睛,扫视着斗场,在找寻它主人所说的新主人。这斗场中人数虽多,女人只有一个,况且这只火眼金睛的大雕,乃是千年以上的通灵神物,在斗场上空只盘绕了三匝后,见何云风姑娘身上的穿着,与主人所说的一样,知道姑娘便是它的新主人。
  神雕一见新主人仍与敌人在激斗不休,心中感觉甚是奇怪,以为新主人不敌,特发啸声招呼它来帮助,在斗场上空盘绕了三匝后,又是一声长鸣,立刻双翅微一敛束,临空直往老怪头顶疾扑而下.老怪见神雕两翼挟着劲烈风扑到,心下暗吃一惊,便一声怒喝道:“孽畜!也敢欺人!”喝声中,猛地翻掌向上,迎着神雕扑来的身子,拍出一掌,劲道奇大,强烈绝伦!
  神雕对老怪这一掌,似乎颇知厉害,不敢让掌力拍上,未等掌风袭到,便一声急鸣,双翅一扇,冲空而上。
  老怪见姑娘一声清啸后,神雕与其啸声相呼应长鸣飞来,双翅一敛.直向他头顶疾扑而下,还以为是姑娘豢养之物,—掌拍出,神雕冲空飞去后,便不禁嘿嘿一声冷笑喝道:“鬼丫头,真不识羞耻,自己不敌,却招呼扁毛畜生来做帮手……”
  老怪话声未完,何云风倏地一声娇叱道:“老鬼!你敢侮辱你家姑娘!”娇叱声中,已暗运真力施展出“一指禅功”,十只玉笋般的兰花指头,指着老怪发出一股刚劲的锐风,直往老怪护身魔功射去,老怪护身魔功一经这刚劲锐风接触,全身立即感觉一震,护身魔功竟被姑娘十只指尖所发的刚劲锐风,震散了不少。
  老怪顿时心惊胆栗!虽然,老怪并不识得姑娘这是一种什么功夫,但却知道必定是一种绝世神功!
  这种“一指掸功”,乃是专破内家罡气的一种绝学奇功,不但无坚不摧,练至火候且能伤人于百步以外,当今之世,可说已无人知道这种功夫。
  这还是姑娘初学乍练这种掸功,仅具一二分火候,所以才只震散老怪的护身魔功大半,否则老怪非受重伤不可。
  忽然接连着三四声惨叫厉吼传来,赵明章、徐俊二家香主已伤在方一中、陈虎二人手中,另一边玄阴教下三代弟子也有二人毙命在郝人俊的青竹杖与黄玄中的鬼头刀下。
  辣手魔君庄平本就不是天台双怪二怪申义的敌手,只因辣手魔君滑溜太甚,申义功力虽高,却也一时间拿他无法。只到五十多招后,庄平后力不继,招式身形均皆滞慢,浑身汗淋,申义一见,连忙手底加劲,剑招更使出天台独门奇学!就在双方惨叫厉吼频传之际,辣手魔君也是—声惨叫,毙命在申义剑下。
  方一中、陈虎刚伤得赵明章、徐俊二人,正要返身去助辣手魔君,但他却已毙命申义剑下,二人便—声怒吼,掠身直扑申义。
  玄阴教下三代弟子六人,围斗黄玄中、盛永清、郝人俊、林大有等四人,被黄、郝二人,放倒了两个,只剩了四人,变成了一对—。
  六人尚且不是四人对手,四人一对一如何能是敌手。未走上几招,四人皆被迫得手忙脚乱.招架见绌,眼看决难走出十招,非得命丧当场不可。方一中、陈虎二人合斗申义,申义怎敌住这两个高手,走了还不到十招,即已渐感不支!
  幸好陈虎一眼瞥见三代弟子四人,被黄、盛、郝、林等四人,迫得手忙脚乱,招式缓慢不支,便一声大喝,掠身直扑郝、林二人。这一来,情形又变,郝、林合斗陈虎,黄、盛二人力斗四人,又扯成个平手的局面。陈虎一走,申义独斗方一中,立刻精神陡振,虽然并未能抢占优势,但总算威力大减,暂时是不要紧了。
  姑娘—指禅功只能将老怪护身魔功震散多半,依然是无法奈何老怪,知道自己功力太浅,火候不够,否则这种专破内家罡气的指功发出,老怪岂有不立刻败于指下之理。
  姑娘因施展这一指掸功,最耗真力,既火候不够,还不能伤得老怪,徒耗真力何用?于是也就不再继续施展发出,以保持真力,与老怪缠斗,窥机击败老怪。
  姑娘也是小心太甚,对新学一指禅功,尚未能完全了解其威力妙用,更不知道,老怪这时已经是心慌意乱,惊骇至极!
  老怪所以要与姑娘在掌法上分胜负,就倚仗玄阴魔功护身,姑娘掌法功力再为深厚凌厉,也不能将其伤害,只等时间—久,姑娘真力消耗过半,身形略现缓慢,老怪必出重手反攻,将姑娘伤于掌下。
  姑娘这时,若继续运功发出一指禅功,连绵攻击,老怪纵然不伤,亦必败无疑!
  老怪护身魔功被姑娘一指禅功震散后,心中虽极惊骇,可不敢大意怠慢,连忙潜运功力,使护身魔功更加加强!
  神雕一击未成,反被老怪掌力迫退,心中立生愤怒,老怪护身魔功刚恢复,神雕又挟雷霆万钧威势,向老怪头顶疾扑而下!
  老怪一见,心中不由惊骇万端,暗道:“这种上有巨雕临空袭击,下有劲敌猛攻,真难以应付!”老怪心中虽是在惊骇暗想,可是不由的把—股无法奈何姑娘的怒火,完全发到神雕身上,心道:“我要是不把你这畜生毙于掌下,也大显得我天山怪叟无能了!”心念刚动,神雕已距离头顶不足八尺高下,老怪猛地双掌齐扬,口中一声怒喝道:“扁毛畜生,欺人太甚!”
  只见双掌扬处,一股阴寒逼人的冷飙,直向神雕击去,神雄似是颇知老怪的这玄阴寒毒掌利害,未等掌风袭体,便又一声急鸣,双翅猛张,冲空飞起!
  也就在这同时,何云凤娇声喊道:“神雕,我这里不要你来帮忙.免得老怪输了又不服气。你还是到原来地方去休息着好了,这里事毕,我再招呼你前来和我—道走吧!”
  神雕已是通灵神物,闻听姑娘之言,便一声长鸣,表示己懂得姑娘之意,但却并未离去,仍在斗场上空盘绕,目射精光的注视着斗场!
  要知道,这类通灵神物,一经豢养,对主人极为忠心不过,姑娘虽不是豢养它的人,但它已经知道姑娘是它的新主人,一二日间即需随侍姑娘身侧。新主人年纪甚轻,与强敌盘斗.它甚为放心不下,故新主人虽命它离去,它却盘旋不肯离去,监视斗场.若新主人不敌时,俾好扑击敌人解救。
  姑娘见神雕并未离去,仍盘绕在头顶空际,但已未再下击老怪,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它盘旋空中。
  老怪见神雕虽被姑娘喝阻,未再下扑,但亦末离去,知道这类通灵神禽,对主忠心异常,只要主人稍一遇险,立即不顾性命,猛力扑击敌人!
  故老怪一面与姑娘动手,一面却暗暗留神,注意着头顶神雕的动静!一心二用,手底招式自然也就松慢了许多.因此姑娘与老怪激斗中,老怪在玄阴魔功护身下,虽是无法奈何老怪,但斗得却颇为轻松,毫无半点吃力之感!
  忽然,姑娘—眼瞥见五毒掌尹华招式散慢,被余飞逼得连连后退,芳心—惊,猛地向老怪虚攻一招,掠身形,宛如海燕掠波,直向余飞扑去。人未到,玉掌一挥,强劲掌风已自发出,口中—声娇叱道:“恶贼!你敢!”
  余飞将尹华逼得连连后退,心中方自暗喜,忽听一声娇叱入耳,一股强劲掌风已自袭到,顾不得再攻尹华,慌不迭飘身疾退!
  老怪一见,便一声喝道:“丫头!欺人太甚!”话声未落,身形已跟随姑娘身后掠起,双掌—扬,玄阴寒毒掌已自发出,掌风挟卷森森寒气,砭人肌骨,直袭姑娘后背。
  姑娘闻风知警,倏地娇躯—扭,横跨八尺,避开老怪威力绝伦的这—掌。
  余飞刚躲开姑娘的掌力,身形尚未站稳,忽听老怪一声喊道:“余坛主速退!当心头顶!”老怪喊声未落,余飞也自发觉,一股劲风临空扑到,余飞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慌不迭一伏身形,向前平窜出丈外。神雕一击未中,双翅一扇重又腾空飞起,就此余飞也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神雕冲空飞起,尹华与余飞,何云凤与老怪重挥掌斗在一起。
  青龙帮众人虽感讶异,不知神雕是何人豢养的灵禽,但见它两番扑击老怪,一次扑击余飞,已知道是友非敌,有此灵禽相助,一个个都不由得精神大振。
  这时,玄阴教徒众感觉单就对付青龙帮人众,已是吃力异常,又见青龙帮有这种灵禽相助,且神雕自空向下扑击,令人防不胜防,既要顾到对方强敌攻来招式,又要顾到神雕的偷袭,一个个都不禁越打心越发寒。
  神雕两次扑击老怪未成,为欲想讨好新主人高兴,便一心要将余飞扑杀,帮助新主人的朋友们将敌人击败,好和新主人早点回山复命。神雕主意一打定,便蓦地双翅一束,朝着余飞从空中俯冲扑下。
  余飞功力武学虽较尹华为高,但想要在三五招之间,就将尹华迫退,亦不可能,先前在久斗之后,固曾将尹华迫得手忙脚乱,这会子尹华在略一喘息之后,重再动手,一上来就不用说仍是一场激斗。
  余飞做梦也想不到,神雕一击不中,再度下击,待至发觉,想要避让时已是不及。只听得一声厉叫,余飞的一个脑袋,已被神雕的钢爪抓得稀烂,脑浆进裂,惨死当场。
  这一来,玄阴教徒众全都吓得胆裂魂飞!和黄、盛二人打斗正烈的四个三代弟子,有两个心中微一疏神.被黄、盛二人震飞手中兵刃击中,跟着惨叫连声,血花飞溅,尸横当地!
  这时,天色已渐发晓,曙光微现.灰暗的天幕已缓慢地张开。
  甘子斌与石啸天撒斗数十招,甘子斌虽然功力深厚,但石啸天到底是一帮之主,若功力不深,没有出奇武学,焉能领袖青龙帮群雄。
  何况先前甘子斌与天山老怪合二人之力,虽将石啸天逼得气喘汗淋,手忙足乱,但也还是费了很大气力,如今甘子斌一人,去了一个功力武学较他均高的老怪,怎能是石啸天的敌手?
  石啸天若不是因为一心二用,心顾爱女的安危,不时窥空注意爱女那边,甘子斌恐怕早就败在石啸天的剑下,那还能支持恁久时间。
  石啸天几次窥视爱女与老怪动手情形,见爱女独斗老怪非但丝毫无碍,且神情从容,颇为轻松,反窥老怪怒目横眉,紧张已极,这才知道,爱女并非狂敞,实足以敌斗老怪!于是也就放下丁一颗心,不再担忧爱女的安危了。
  不过爱女仅月余未见,武学功力怎竟撒增如此,实在是一个很令人难以猜测的谜!谜,总会揭开的,只有留待事后一问便知!石啸天一放下心,不再担心爱女的安危,便专心一意的对付甘子斌,手中长剑招演绝学,绵绵不断的攻出,威力羹增,甘子斌立即感觉封架吃力。
  石啸天长剑突演一招“春风化雨”绝学,陡见剑气如虹,寒光飞洒,若怒涛卷空,挟雷霆万钩之势,一片冷森森的剑光,笼罩着甘子斌的整个身子攻到。
  甘子斌只觉得眼前寒光闪闪耀眼,剑影纵横,石啸天的长剑化成一片冷气森森,令人寒凛的剑光,笼罩着全身,劈首刺胸扎腹攻来,分不清那一招是实,那一招是虚,心电霍然一惊!不禁暗喊—声:“不好!”手中长剑一撩,直往石啸天剑光中递去。
  陡闻石啸天一声冷喝道:“撒手!”只听得“当”的一声激响,已被石啸天的剑尖划开了一道长约七寸探约五分的口子,血如涌泉慌出。甘子斌慌忙双足跟用力一蹬地面,纵身倒退出丈外!
  石啸天一剑得手,伤了甘子斌,也不为己甚,未再跟踵追击,只横剑伫立当地,目射精光,扫视本帮中众人,以便谁的情势危急不支,就前往助谁!
  石啸天虽未跟踪追击甘子斌,甘子斌剑下逃生,已惊吓得浑身冷汗淋淋!也就在这时,蓦闻惨叫厉吼连连,玄阴教下三代弟子,剩下的二人,又是一死一伤!另一边,汤德全与金德龙激斗数十招,汤德全哪是金德龙的敌手,早就不支,勉强咬牙苦撑,眼看着是越来越不行了。
  忽然救星自空下降,神雕疾扑而下,金德龙虽极机警,逃得性命;但右肩上连皮带肉已被神雕钢爪抓去了一大块,血流如注;痛彻心肺,当时倒地晕死过去。
  汤德全一扬手中兵刃,正要追取金德龙性命,陡然一眼瞥见彦冲力斗万如山,已到了危机—发之际,当下也就顾不得追取金售龙性命,猛地一声大吼,掠身直扑万如山,手中兵刃一招“落叶归根”,直扎万如山的右肋,攻其必救,解去彦冲之危。
  天台双怪申义独斗方一中、陈虎两名高手,如何能敌,情势也已危急,石啸天—见,急忙掠身扑去,长剑直刺陈虎右肩,陈虎顾不得再攻申义,只好收招自救,与石啸天斗在一起。原来陈虎心恨申义剑毙辣手魔君,欲与辣手魔君报仇,见方一中久久未能将申义败却,故于解救三代弟子危急后,即又挥剑复与方一中双斗申义。
  石啸天接任陈虎,只剩下方一中一人独斗申义,申义立即感觉威胁大减,精神陡振,展开天台绝学与方一中争制先机猛斗。这一场拼斗,好不惨烈,真是空前绝后,武林罕见的激战。
  小侠肖承远一人力斗三名高手,打了三百余招.仍是个无胜败的局面。论功力,小侠与赤火尊者在伯仲之间,论武学,小侠远比赤火尊者为高超,若不是玄阴教下施忠福、汪谷超两个高手牵制着小侠,赤火尊者恐怕早就落败了.
  这时青龙帮中人大部都占着绝对的优势,加以神雕从空协助.不断下袭,玄阴教下已有多人伤亡在神雕的钢爪之下,只剩下赤火尊者和施忠福,汪谷超三人合斗肖小侠,老怪力斗何云凤,陈虎力斗石啸天,方一中斗申义,阴阳魔君斗徐文杰,落魄魔君斗申昌,冷面魔君斗老化子。万如山也已伤在神雕钢爪之下。
  五毒掌尹华、黄立中、盛清泉、汤德全、彦冲和老化子的两个徒弟郝人俊、林大有等人,都已伫立一边,提神注视着斗场情形。
  但看肖小侠独斗三名高手,三百余招下来,仍是岳恃渊停,神情从容,身若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显得乏力慌乱之态。
  那赤火尊者本是秉性凶暴之徒,合三人之力,激斗三百多招,连这么一个小娃儿都未能胜得,早就气得暴跳如雷,怒叫连天,一边在打,一边在“哇哇”的吼叫不停。高手过招,本就员忌心浮气躁,精神不能一致,况赤火尊者功力武学均要较肖小侠略逊一筹.首先就落了败着,如何还能取胜?
  施忠福、汪谷超二人是越打越胆寒.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少年书生的功力,竟是这样的高得出奇,合三人之力,激斗三百多招,还是依然如故,丝毫不显慌乱之状,且越战越勇!这二人早已精力不支,汗透中衣,气喘嘘嘘,只不过是咬牙苦撑而已。
  肖承远要不一心顾忌着云龙在他们手里,不愿多伤人结仇,免得他们在怒极之下,伤害云龙性命,所以才一直不敢施展辣手.意想制住他们.然后以他们性命为要挟,迫令他们交出云龙较为妥当。否则小侠只运起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护体,全力施展毒手,恐怕不出百招,这三人就都已命丧在神剑之下了。
  这二人已成了强弩之末,仍不肯退下,小侠心中这就不禁气怒异常,倏地一声长啸,暗中运起九天玄门大乘神功护体,脚踩苍虚缥缈步,晃身形,分光穿影,从三人兵刃光幕中,欺身而进,剑演苍虚绝学“栉风沭雨”,直刺赤火尊者,左手急地挫腕扬掌推出一掌,—股无形劲力,直拍施忠福前胸,施忠福心中一惊,慌不迭纵身倒退避开。
  怎知道小侠右手剑招,左手掌招均是虚招,志在迫退二人,二人刚乱,掌剑已皆撤回,右手剑封挡汪谷超兵刃,左掌倏地并指为戟,直戟汪谷超胸前璇玑穴。
  汪谷超骇然而惊,想要撤招后退,那还来得及,连忙疾伸左手猛刁小侠左手脉门。明见小侠并指径点璇玑,可是他左手伸出,竟落了空,方觉不妙,也不知道怎的,只觉得右肋腰间一麻,已被点中章门穴。真是出手疾若飙风电闪,端的不同凡响,又稳又准!
  这种出手快捷得有如电光石火一闪的招式,不但玄阴教负伤徒众看得心惊胆战,浑身直冒凉气,即连青龙帮诸高手,也不禁看得瞠目发呆,咋舌不巳!
  赤火尊者与施忠福二人,身形刚退,便已发觉汪谷超遇险.再掠身扑上,汪谷超已被点中穴道,只气得二人一声怒吼,挥兵刃,狠命的向肖小侠直扑。肖小侠一声朗朗长笑,疾挥神剑相迎。
  陈虎独斗石啸天,怎是石啸天的敌手,石啸天剑演“苍龙人海”,陈虎剑演“拦江截斗”,石啸天剑招未走实,忽变“笑指天南”,直取陈虎胸前“璇玑”、左右“肩井”三大穴。
  陈虎招演“拦江截斗”,本是旨在截削石啸天的手腕,石啸天招忽变“笑指天南”,陈虎剑招已经走空,剑招走空,待要撤剑变招,石啸天长剑已自攻到,心中—骇,赶忙带步偏身闪让,但已无飞,只觉得左耳边一凉,—只耳朵已经被削落,立时血流如汁,慌不迭纵身倒退。陈虎负创后退,石啸天也就不为己甚,只横剑而立,并未追击。
  申昌力斗夺魂魔君,夺魂魔君功力较申昌略胜一筹.时间一久,申昌便感觉有点吃力,支撑不住。石啸天见申昌已经力乏,便一晃身形,跃至申昌身侧,轻喝道:“申护卫且请退开一步小憩,待老夫来领教他的高招!”申昌闻声,连忙飘身后退。
  申昌一退,石啸天手中长剑一领,一招“浮云掩月”,直取夺魂魔君胸腹。夺魂魔君见石啸天长剑攻到.知道石啸天功力深厚,剑术精湛,哪敢怠慢,连忙施展开玄阴剑法绝学,与石啸天互争先机,激斗起来。
  何云风姑娘与天山老怪各凭掌法澈斗了百余招,天山老怪仗恃着玄阴魔功护身,始终未败在姑娘神奇的掌法下。
  就这样老怪已经是越打越胆寒!再—看场中门下徒众,大半伤亡,只剩下少数的几人,仍在激斗不休,可是情势都不大妙,只在迟早之间,都非落败不可,连素常认为武功至高无上,无人能敌,倚为人臂助的赤火尊者,与施忠福、汪谷超二人,联手合斗那个姓肖的小娃儿,激斗了半夜,非但没有能败得下那娃儿,反而被那娃儿点了汪谷超的穴道。
  老怪一看清这种情形,岂只是胆寒,且已经胆裂魂飞,知道败局已定,玄阴宫必然难保……高手对招,何能稍稍疏忽,老怪如此分心神,一心二阴,岂不自讨其败!
  何云风因斗场已渐趋沉静,只剩下了少数几人尚在激斗,就不由得犯了好胜的心情,暗中潜运功力,重又发出—指禅功!
  也就在姑娘发出一指禅功之际,正是老怪心神微分之时,老怪陡觉得心神一震,护身魔功已被姑娘一指禅功震散,老怪连忙镇慑心神!可是,姑娘娇躯一晃,已疾逾电闪地欺身而进,右手招“纵鹤擒龙”,五只玉指微曲,直向老怪肩井抓到,左手平伸.五只指尖上发出五股锐风,直袭老怪有肋下。
  姑娘右手尚距老怪肩井尺许,便觉得有—股极强的反震之力,反震得玉手生疼,知道老怪护身茫气敞而复聚,连忙撤右掌,力贯左手,加强一指禅功劲力!
  老怪护身魔功刚散而复凝,威力未足,何能经得起姑娘这种专破内家罡气的一指掸功全力施为,右肋下立被一指禅功击中,只觉得一阵剧痛,右肋如受干钧重锤撞击了一下,立感到内腑一热,血气往上直是翻涌,喉头一甜,口一张,吐出一口热血,跟着眼前一阵发黑,噗通一声,扑地昏倒,失去了知觉!
  玄阴教下负伤旁立徒众,一见老怪落败,负伤倒地,心中不由皆大惊,各人都知道,老怪尚且败于姑娘手巳,这些人就是一拥齐上.还不是无济于事,但在老怪生死系于一发之际,又怎能坐视?
  于是老怪身躯刚一倒地,便听得喝叱连声,除了那负重伤不能动的外,均已掠身纵出,疾扑向姑娘,抢救老怪。
  青龙帮众人,旁观何云风这种武学身手,心中均不禁暗自惊讶不巳,不知姑娘仅月来未见,功力怎地激增如斯?实在不懂!
  双拳难敌四手,英雄打不过人多,玉面罗刹武功虽高得惊人,但青龙帮众人—见玄阴教下这些负伤徒众,纷纷纵出,直扑姑娘,惟恐姑娘刚胜之际,一个大意,遭敌暗算,也立刻掠身纷纷纵出。
  青龙帮的高手,身形刚纵起,陡闻姑娘一声娇叱,喝道:“恶贼!你们真要找死!”娇叱声中,见姑娘一双玉掌交替连挥,发出一股绝强无比的刚劲,挟着狂飙直往玄阴教扑来的徒众推去,玄阴教徒众跃起的身形,立被姑娘挥出的刚劲震阻落地,迫得踉跄往后直退,连那功力深厚,方少了一只左耳的陈虎,竟也挡不住姑娘的这种刚劲掌力,被迫得后退五尺开外,方能章桩稳住身形。
  这一来,玄阴教徒众立被震慑住,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青此帮众高手,一见玄阴敷徒众,均被姑娘挥掌震阻迫退,便也一个个猛刹住身形落地,立在姑娘身后,凝神戒备,以防玄阴敷徒众在情急拼命下,猛施什么毒手暗算!
  其实青龙帮众高手也是过于小心,别说这些恶徒已呈魂飞胆裂,心神俱乱,哪还有空去想施用什么毒手暗算,就是果真有人敢施毒手暗算,凭姑娘现在的这一身功力武学,又怎会容易遭人暗算。
  只听得姑娘娇声喝道:“凭你们这几个幺魔小丑,也敢到姑娘面前来现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姑娘也不与你们一般见识,现在网开一面,赶快与我撤出北天山!”
  姑娘说罢,一双秀目威凌逼人,神光电射似的扫视了怔立当场玄阴教徒众一眼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转身递给天台双怪大怪申昌说道:“这是家师的治伤灵药,八宝续命丹,申护卫赶快去分给本帮受伤的几位香主.每人一粒,立即服下。”
  申昌连忙伸双手接过答道:“谨遵巡察令谕。”申昌拿着八宝续命丹,就往受伤的几位香主疗息处所走去。
  何云风便对其他的香主说道:“各位香主,可分散站立戒备.监视斗场情势变化.不要让我们的人再伤在敌人手里,尤其特别注意丐帮帮主宋大侠那边!”
  各香主连忙应道:“谨遵巡察令谕!”答完话,便各晃身形散开.监视各处相斗情势。
  各香主身形刚纵开,姑娘便也莲足—点地面,娇躯腾空掠起,直往赤火尊者扑去,身形末落,便已一声娇喊道:“小侠,这赤火老怪交给我了,你单独对付那个老鬼吧!“
  肖小侠已知道来者是青龙帮主义女,但尤不知道她就是何夙!闻言,便连忙说道:“姑娘!你还是去帮助你义父他们去吧.这里我还对付得了。”
  肖承远已见到过刚才姑娘力斗老怪的情形.看出姑娘武学高深,但赤火尊者功力武学要较老怪深厚多多,姑娘如何是其敌手?因不好明说,才要她去帮助她义父为由,暗中阻比她。
  怎料姑娘对他的话,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一双玉掌一挥,竟用的是分光穿影,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娇躯横晃,便已闪入赤火尊者的—片赤龙杖影巾,凭着一双玉津与赤火尊者激斗起来。
  肖承远见姑娘连兵刃也不撤出,竞敢凭—双玉掌与赤火尊者的赤龙杖相敌,可说是胆大妄为之!心中不禁又惊又急,胆又无可奈何,只得大声喊道:“姑娘小心!”
  肖承远又怎知道,姑娘若不是胸有成竹,有恃无恐.明知赤火尊者武功高不可测,岂敢放着背上威力绝伦的天魂神剑不用,而以一双肉掌对敌.难道是不想活了,找死不成?
  姑娘因已得师兄指示制胜赤火尊者之法,故以双掌对赤火尊者,明看是一片敞乱无章的分光穿影,空手入白刃的招式,实质上却暗中混合著罕世绝学“飞天掣云手”招式。
  这种“飞天掣云子”的招式,完全是凭着巧、妙、快、稳、准克敌制胜,尤其是招式之神奇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难以预料其出手方位,端的是诡异非常,有神鬼莫测之机!
  但这“飞天掣云手”若单独施展,虽仍是神妙惊人,毕竟要减去不少威力,是以必须配合著“散影迷踪步”法,箍罹开来,才益臻玄妙!
  别看赤火尊者功力武学高深,手中赤龙杖招式精奇,威力绝伦,但在姑娘这两种罕世奇学施展下,真还无法奈何姑娘,不但无法奈何姑娘,且还感到有点捉襟见肘,赤龙杖精奇招式,无法施为之概。
  这时,姑娘已将步法手法施展到了顶端。只见姑娘身形疾若飙风,宛如化身千万,四面八方皆是姑娘人影.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一双雪白肉掌,也幻成千百,掌影如山,捷若电闪,招式诡异,精奇万分,不知道哪一掌招是虚哪一掌招是实!赤火尊者心中大骇,万万想不到这女娃儿武学这么高深,掌法身形恁地奇绝!
  肖承远单斗施忠福,施忠福如何能是小侠敌手,况又在久斗力乏之际,照理连五招都走不过去,就应落败,只因小侠—心贯注在何云风身上,生恐姑娘不敌赤火尊者,准备随时出手救助,因此手底下便自松弛缓慢,这才让施忠福走了十余招,仍未落败!
  待肖承远看清姑娘身形掌法玄奇神妙,已占了优势,这才放心。肖承远这一专心对付施忠福,施忠福如何还能受得了?末走上三招,施忠福已迭遇险招!
  肖承远碧雪神剑忽演—招“旋风扫落叶”绝学,施忠福连剑式也未看清,便一声惨叫,血如雨洒,—条左臂已齐肩断去,扑通一声,当场痛昏倒地。
  也就在这同时,忽闻一声厉吼,一声娇呼,两声同时入耳。
  肖承远赶紧侧脸一看,竟是姑娘与赤火尊者弄了个两败俱伤!
  原来姑娘心记着师兄的指示,一上来就施展开了“飞天掣云手”绝学,想用第十六招“掩雷掣电”制胜,果然第十六招“掩雷掣电”一出手,立刻拿住了赤火尊者的右肩,暗中一运真力,五只葱笋般玉指,立刻变成了五只钢钩一样,赤火尊者一只右肩骨,也立被抓碎,只痛得赤火尊者—声闷哼,额上汗如雨淋!
  姑娘正要将赤火尊者的一个巨大身躯推送出去时,忽见赤火尊者凶睛一瞪,猛的一声厉吼,姑娘心方—动,赤火尊者的一只巨掌,已翻起向胸前印到!
  姑娘芳心大惊,连忙右掌用力—推一按赤火尊者的右肩,身形借力飘起向后暴退!姑娘应变已不能说是不快,但还是未能逃出这—掌之厄,被赤火尊者的赤炎掌风扫中,一个娇躯被震得飞起五六丈高,往下跌落!
  也是姑娘自信过甚.一时大意,乃才遭了赤火尊者的暗算,若早一步将赤火尊者顺手掼出,何至如此?这也是姑娘命中注定,要受这—掌的苦难!
  姑娘被赤火尊者赤炎掌风扫中,立觉得胸口一阵血气翻涌,一口热血,随着惊呼冲腔而出,当下人便已昏迷过去!
  幸好肖承远这时剑伤施忠福,闻声回顾,一见姑娘娇躯被震飞半空,知道受伤不轻,心中一急,便毫不考虑地一顿足,掠起身形,疾逾飞鸟般的迎刚姑娘娇躯,双手一伸,接着姑娘下落的娇躯!
  也幸亏肖承远发觉得早,临空接住姑娘娇躯,否则,不要说姑娘受伤,就是好好这样摔下,就是不死,也得骨断筋折.落个残废。
  神雕在空中盘绕,一见新主人被赤火尊者掌力震伤,便一声急鸣.两翼—束,疾若流矢下坠般的向赤火尊者扑到。
  赤火尊者心中—骇!他生长荒山百数十年,终日与野兽为伍,岂有不知道这种巨雕厉害的?也顾不得右肩骨碎裂,疼痛难熬,—咬牙,身躯猛地往后—仰,施展上乘轻功“卧看巧云”铁板桥的功夫,脚跟着地,背后离地二十左右,同时左手—扬,发出赤焰掌.一股炎热如火的刚劲掌力,迎着神雕下扑的身子击去!神雕乃通灵神禽,怎会让这掌力击上,未等掌风袭到,倏地双冀一振,便已冲空飞起。
  赤火尊者也知道这一掌决伤不了神雕,其意亦只在阻挡神雕的扑击。神雕振翅飞起,赤火尊者咬牙忍着右肩的疼痛,毫不犹豫地猛提一口真气,双脚跟用力一蹬地面,千窜出丈外,一个鲤龟打挺,跃起身形,一声厉啸,晃身形,疾若星丸跳掷的驰去!神雕一见赤火尊者逃逸遁去,便一声急鸣,随后急追!
  肖承远接住姑娘.落下身形,一见姑娘粉面灰白,星眸紧闭,嘴角溢血,用手一探鼻息,呼吸异常微弱,知道姑娘内脏受伤颇重。连忙席地坐下,一手抱着姑娘,—手探入怀内,拿出羊脂玉瓶,拔开瓶塞,倾出—粒“百转大还丹”,纳入姑娘樱口,右中心抵在姑娘命门穴上,缓缓输入本身真力,帮助姑娘催行药力。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刹时间,射出万道金霞。
  就在这刹那间功夫里,激斗了半夜的紧张气氛,已完全一扫而宦。
  原来天山怪叟被徒众救醒之后,知道今夜的这场激斗已经一败涂地,而且身负重伤,非十天半月可以疗愈伤势,加以赤火尊者已负伤逃去,虽已逃去,那只大雕跟踪在后,生死实难预料。再看门下徒众,伤亡惨重,再打下去,还不是枉然多送几条性命!这种情形,不认败服输亦是不行,倒不如干脆守诺言,放弃玄阴宫,撤离北天山,另营居所,以谋他日复仇之策!
  老怪这样一想,便命徒众喝令仍在激斗不休的玄阴教徒众停手。阴阳魔君等闻听,便连忙撤招退出斗场,跃至老怪身侧,伫立听令。
  双方一停,老怪便咬牙忍着伤痛,望着石啸天嘿嘿—声冷笑道:“石帮主,今天我玄阴教认败服输,遵照与令嫒所订约言,玄阴教立刻撤离北天山,至于玄阴宫毁去不毁去,则悉听石帮主你尊便,不过我得先声明,今天之仇,十年之内,我必率领本教弟子,前往你青龙帮总坛了断!”
  石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别说是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纵是我石啸天不在世间,青龙帮总坛亦随时接待你玄阴教主的大驾,教主你就放心请便吧!”
  石啸天说罢,身形一晃,便已腾身跃起,直往小侠身侧落去。
  小侠虽本在运功帮助何云风疗伤,耳目却甚是警灵,一听天山老怪已认败服输就要撤走,心中不禁焦急万分。虽是心中焦急,但协助何云凤疗伤义正是紧要关头。又不能出声喝阻询问。
  石啸天身形—跃落小侠身侧,一见小侠神情,知道爱女伤势颇重,小侠正在以本身功力,协助爱女疗伤,当下便不敢出声询问相扰,只静立—旁,目射精光的不断注视着小侠与爱女脸上的神情变化!
  这时青龙帮高手和老化子师徒都已来到,围侍在侧,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目注二人脸上的神色。
  大概过了有半盏热茶的光景,何云风灰白的粉脸上,已渐泛红润,反看肖承远的俊面却渐转苍白,头顶蒸蒸往—上直冒热气!
  在场都是武林内家高手,—见这种情形。知道已到最后关头,何云凤伤势已经无碍,面上不由得都现露出喜色!
  就在这时,忽听何云风姑娘喉中似乎“嘤”了一声,一双星眸微睁即合!
  肖承远这才将一只右掌移开姑娘背后命门穴,感觉轻松地嘘了口气,星目望了石啸天一眼说道:“石前辈,令嫒伤势现已完全无妨,只要好好调息一二日,就可复元如旧!”
  肖承远说着,便要将何云风的娇躯放下,忽听姑娘口中又轻“嘤”了一声,娇躯微微一动,竟是向小侠怀中依紧了些。
  突然,从何云风身上发出一种女儿家特有的香气,往肖承远鼻孔里直钻,那香味似兰非麝,使小侠闻了有点浑陶陶的!
  肖承远话刚说完,石啸天便连忙抱拳一拱,说道:“多承小侠援手,小女始得免于死难,大恩不言谢,他日有机,老朽和小女必有所报!”
  肖承远连忙谦恭地说道:“石前辈如此说法,实使小生惭愧至甚,本是武林同道侠义立场,路见不平,尚且要拔刀相助,焉有见死不救之理,况贵帮这次大举远来北天山,虽说是为了贵帮的人,间接的说,还不是为了小生的事,即此,小生已是衷心不安至极,前辈再这样客气,就更令小生无地自容了!”
  小侠说着忽又向着老化子问道:“老哥哥,玄阴教徒众这—撤走,我那龙弟弟不知怎样了,万一……被他们……”
  老化子连忙说道:“小兄弟,你别忧急了,那龙娃儿早已被一位前辈异人救走了。”
  肖承远闻听.这才放下了一颗忧急的心,望着老化子问道:“老哥哥既然知道,想必是知道是哪一位前辈异人了?”
  老化子不由把一双怪眼一翻.说道:“小兄弟,你这话问得我这老哥哥实在回答不出来,那前辈异人是谁,我也弄不清楚,不过……”
  老化子说着,用手一指躺在小侠怀中的何云风说道:“说不定她能知道,待会儿你问问她吧!”
  肖承远闻言,便低头看了怀里躺着的何云风的娇靥一眼,就这么一眼.小侠不禁呆住了!“咦!”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双星目盯着何云风姑娘的娇靥只是发怔!心中暗道:“怎地这么相像呢!”
  肖承远自临空接住姑娘娇躯开始。因为一直在为着姑娘的伤势担心。忙着运功替她疗伤.始终没有注意姑娘的脸,及长相如何?现在这么一看清楚姑娘的脸形长相,竟与何风相像,岂只是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眼睛闭着看不到,但鼻子,嘴,眉毛,脸形轮廓,无一处不是一样,没有一处不相同,小侠怎地不会看得发怔呢?
  小侠这种神情看在众人眼里,除了尹华及天台双怪,和其他的略知道这件事的几个香主有点明白外,其余的人都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小侠为何突现这种神情,尤其是石啸天心中更为诧异!
  老化子却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实对你说了吧,她就是何夙,何夙也就是何云风,何云风就是石帮主的义女,小兄弟,你这可明白了吧!”
  肖承远这才恍然大悟,不由脱口又是一声呼:“啊……”
  肖小侠“啊”字刚出口,忽觉得怀中的何云凤一动,只见何云风星眸微睁,朝着他撇嘴一笑,随又好像极为无力地合上了眼睑!肖承远心中不禁一跳,苍白的玉面上立刻飞起一片红晕!
  老化子是何等人物,这种情形一看到眼里哪还有不明白的,不由一阵哈哈大笑道:“小妮子也太放刁,已经好了,还要赖在人家怀里躺着装死不动,你可知道,他为帮你疗伤,已耗去不少真力,又在久斗之后,还不快起来,让他好好调息一下,难道要把他累躺下不成!”
  何云风闻听,芳心不禁一惊,这时,她可不能再装着未醒,赖在心上人的怀里了,连忙睁开秀目一看小侠的俊面,芳心里是又疼又急,慌不迭—跃而起,也顾不得义父和其他人站在旁边了,急急问道:“兄弟!你……你……赶快运功调息吧!”声音里竟带着颤抖的成分!
  旁立众人,这种情形一入眼,再加上老化子刚才那番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话,就是一个大笨蛋,也会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肖承远见何云风急成那个样子,便朝她一笑说道:“不要紧,我只要调息一下就好了。”说罢便闭目行功调息。
  何云风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走到石啸天身边,娇喊了一声:“爹!”
  石啸天这时已经完全明白,爱女为何要单身只剑追踪老怪,前来北天山玄阴宫救云龙的原因,还不是爱屋及乌,又为的是啥?可笑自己刚才初见肖小侠面时,还曾想到爱女的婚事呢,哪知他们原来早已经认识,而且……爱女能得此贤婿,石啸天非常高兴。
  石啸天望了爱女—眼,疼爱地问道:“风儿。你现在觉得怎样?是不是完全好了?”
  何云风点点头道:“女儿已经完全好了,不但是完全好了,而且还觉得精力较以前充沛了许多,爹呵!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石啸天闻听,不禁微微一怔!还未想及其他,便听老化子在旁哈哈一声大笑说道:“道理很简单,一粒武林圣药‘百转大还丹’,再加上他以本身内功助你催行药力疗伤,再重的伤势,也会药到伤愈,最低限度还增加十年八载的功力,怎不会觉得精力较前更为充沛呢!”
  石啸天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肖小侠身上竟怀有这种武林圣药,因祸得福,服食了一粒,心中不禁更为爱女高兴。
  其实何云风因祸得福,岂只于此,被囚玄阴宫石室中竟获奇缘,不但获得了武林罕世绝学神功,且还服食了前古异人留赠的三粒“固疑丹”。否则凭何云风的一身武学,何能败得天山老怪与赤火尊者?
  何云风闻听老化子这番话,芳心暗道:“曾闻恩师提说过,‘百转大还丹’乃武林第一灵丹圣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不管多重的伤势,只要经脉未断.无不药到伤愈,如再适时经功力深厚的人,以本身功力协助催行药力,则功效更大,不但立刻复元如初,且还能增加功力.难怪自己那么重的伤势,只盏茶时间.即已痊愈如初,且还感觉精力益加充沛,原来是心上人,竟将这种武林难得的灵丹圣药,给自己服食一粒,想不到自己这次远来北天山。竟获这么多奇缘,而且……”想到这里,姑娘的娇靥已是满颊生春,芳心里有着—种说不出的幸福甜蜜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生,便情不自禁地把一双秀目,深情款款地朝正在运功调息的心上人望去。只见心上人盘膝坐在地上,胸膛频颇不断起伏,气喘颇剧,俊面通红,鼻孔间有两条拇指粗细的小白蛇儿,在钻进钻出!
  姑娘在这几日中,虽是因祸得福,已习得内家上乘吐纳功夫,但毕竟尚系初学.功力不深,见识还浅,一见这种情形,芳心顿时大惊!惊虽惊,但在未明白原因前,她可不敢乱动,尤其心上人行功之际……
  忽然,姑娘感觉到这周围的空气,显得万分的沉寂,沉寂得有点迫人!于是便将—双秀眉移向众人,略一扫视,她这才发觉众人都在凝神静立,那样子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且,神情严肃,但却又面露喜容,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着小侠。
  何云风心中不禁大为奇异,便向她义父石啸天低声问道:“爹啊!他……”
  姑娘话还未问出口,石啸灭忽地阻止她,低声喝道:“风儿!别说话,那边有人来了!”
  何云凤抬头一看,只见十数丈外,两条人影,—白一黑向这边疾驰而来。
  石啸天话一出口,双肩微晃,身形已腾空掠起,直往扑来的两条人影迎了过去。
  何云风—见,便也连忙一晃芳肩跟踪迎过去,双方身形都呈捷逾飞鸟,眨眼间,双方距离都已接近到丈数尺左右,也都已看清楚来人是谁?
  原来来人乃是—男一女,那穿着一身雪白儒衫的乃是薛明霞姑娘,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乃是伏虎金刚马玉山。马玉山一见迎来两人是帮主和玉面罗刹,便连忙猛地一刹身形,恭身说道:“金陵店主马玉山,拜见帮主。”
  石啸天一摆手,那边薛明霞也已一声娇喊道:“姐姐!”娇躯一扑,便已抱着何云风姑娘。
  石啸天见马玉山忽来北天山,便不禁—皱眉头问道:“马店主赶来这里,是帮里出了什么事吗?”
  马玉山略—喘息,摇头道:“不是,我是和薛姑娘前来找小侠报信来了。”
  石啸天闻听不禁一惊,问道:“什么事?”
  马玉山道:“小侠的义妹云雯被黑风帮主玉娘子,掳往洞宫山去了。”
  马五山说着略微一顿,问道:“帮主,这里的事情如何,可曾会见过小侠?”
  石啸天道:“没有事了,小侠现在行功调息!”
  旁边薛明霞闻听,便不禁“啊”了—声急急问道:“他受伤了?龙弟可曾救出?”
  何云风一见薛明霞焦急之色,不禁格格一声娇笑道:“妹妹,你急什么,他没有受伤,只不过是为我……”
  何云风本是因薛明霞一听小侠在行功调息,以为小侠是受伤,脸上露出关心焦急之色,想取笑薛明震两句话的,不料自己的话说溜了嘴,实吐实说的扯到自己头上,于是便急忙停口不说,望了薛明霞一眼说道:“龙弟已经被我师兄救走了。”
  薛明霞连肖承远的面都没有见过,她所以脸露关切焦急之色的原因,也可以是人性的使然,也可以说爱屋及乌,因为小侠是蓝妹妹的心上人!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肖小侠已行功完毕和众人走了过来。
  何云风便和各人介绍了一遍,介绍到薛明霞和肖小侠时,何云凤这才知道,他们二人并不相识。介绍完毕,何云风便把马玉山、薛明霞听说云雯被掳的事情向心上人说了一遍。肖小侠闻听,不禁大吃一惊,焦急万分。
  正值此际,忽闻两丈开外的一块大岩石后,有人阴恻恻的一声冷笑!
  肖承远和众人闻声均不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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