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肖小侠万料不到阴司秀士会变得这么快,心中顿时大喜,连忙答道:“杨兄所命,小弟焉敢不遵,明春三月当赴仙居趋候。”
  清阳真人等五贼,一听阴司秀土竟被小侠数语说服,意欲就此罢手不管离去,均殊感意外,不禁一怔。
  杨光祖闻听肖小侠话后,便朝小侠一拱手道:“明春三月,小兄当谒诚候驾!”说罢,便回过身来,向五贼说道:“各位,并不是我杨光祖贪生怕死,不够朋友义气,实在是小侠师门与我师门渊源颇深,我不能违背师训。苍虚必笈为武林奇宝,流传武林数百年,不知道有多少成名高手为它丧失了性命,埋骨荒山,寻遍了苍虚上人昔年居住过的洞府,结果毫无所获,在这已渐为武林遗忘的今天,却被小侠所获得,由此可见这种奇珍异宝,实是福缘前定,并非人所能强求者!”
  阴司秀士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射精芒的望了五人一眼。只见五人脸上神色不一。表情各异。知道五人心中这时均在犹疑不定,遂乃又说道:“余义章既知小侠为苍虚秘笈得主,在大茅山为何不下手抢夺,可见他已知小侠武学高深,自料非敌,乃赶返边陲来邀请我和诸位同往,但苍虚秘笈只有一本,人有七个,秘笈得手后,究竟属谁?如何处置,到那时我们七人,必然都欲先睹为快,占为已有。意见不合,定必动手火并,胜者为强,后果如何?实难设想!于今细思,不难明白,余义章实星口蜜腹剑,心怀叵测,企图利用我们的力量对付小侠,夺取秘笈,然后再让我们争夺,自相残杀,而他自己却准备坐享渔翁之利!于此可见,其心思实阴险恶毒之极!”
  阴司秀土说着,忽又一顿,继续说道:“如今余义章已命毙小侠掌下站在朋友道义立场,我们似乎应该替余义章报仇,但若站在武林正义立场来说,余义章之死,实在咎由自取,死有应得,况余义章这次约我等共夺秘笠,亦实未安着什么好心,余义章既死,我等还何必为他趟这种浑水!再说我等都是年将就木之人,何苦自寻烦恼,妄生这种贪念!苍虚秘笈为武林奇学异宝,乃武林中人梦寐欲求之物,我等纵是得到手中,又岂能安然太平,我杨光祖已然醒悟,是以相劝各位,意请各位就此罢尹返山,修性养真,以遣余年,免惹烦恼!尚请各位三思!”说罢,双目精芒电射,注视着五人!
  肖小侠闻听阴司秀士这番话后,心中除感意外惊喜之外,更感这阴司秀土机智异常,见解超人,极为钦佩,心底抽然而生出了格外的好感。
  天台双怪、五毒掌尹华三人,除了听得暗中只是点头赞佩之外,心中更是惊喜异常。
  惊的是万想不到,这阴司秀士转变得恁快,喜的是,从今武林道上,又将多了个正义之士。这真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意料不到的转变,眼看已经是一触即发的一场生死激斗,即因这阴司秀士的突然醒觉,而使这紧张极点的空气,暂时的缓和了下来!
  清阳真人等五人,在听完阴司秀士这番话后,各人心中的想法不一,有的认为很有道理,尤其是对余义章的这番分析见解,更是觉得入情入理,也都认为对余义章的死,确实不必要置理。
  但苍虚秘笈虽为武林奇宝,乃无主之物,谁都可以获得,占为已有。肖承远获得了它只可以说是一种巧遇,岂能说是福缘?
  五人均认为阴司秀士这番话,说得有点偏激,诚然这种武林奇书到了手中,一旦消息传出,定然有人前来抢夺,麻烦诸多,弄不好还因而送命,但只要找一处深山大泽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匿起来,埋首苦练个三五年,将秘笈中所载各项绝学,习练成功后,复出江湖,那时候武林中唯我独尊,还怕什么麻烦干扰怎的,谁又敢不要性命,生心抢夺?
  因此五人心中,几乎都有着同一想法,就是余义章死不足惜,可以置之不理,但苍虚秘笈却不能不要,不能放弃这种可能获得的良机。
  阴司秀士的话一说完,便听得清阳真人,阴恻恻的一声冷笑道:“杨兄见解果然高明,不过这只是杨兄个人的想法,余义章虽然心怀叵测,但人死不记仇,余义章总归是我们的朋友,在朋友相交的道义立场上,我们也不能眼看着他毙于别人掌下,完全置于不顾,不过小侠既与杨兄有着师门渊源,我们和杨兄也是朋友,当然……”
  清阳真人说着,略微一顿,望了肖小侠一眼后,又说道:“苍虚秘笈乃无主之物,人人皆可取得,小侠虽捷足先登,获此奇书,怎能便占为私有,且秘笈上所载武学,小侠必早巳全部习得,留着已经无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我们几人研习,使这种绝世武学光大武林,也不枉当年苍虚上人创作此书的苦心!”
  清阳真人这番话说得表面上看似极轻松,且还冠冕堂皇,骨子里实是阴险,也就是说明,只要小侠将苍虚秘笈交出来,对于余义章的死,就可以不闻不问,不然以余义章的朋友立场要替余义章报仇,以光大武学宗旨,要夺取苍虚秘笈。
  肖小侠江湖阅历虽然浅薄,但以其聪颖过人的脑筋,如何会听不出来这言中之意。
  姜是老的辣,阴司秀士闯荡江湖一生,阅历深厚,见过不少口齿伶俐,阴险人物,况与清阳真人又系旧识,对其性情,了解甚深,这话意所指,怎会听不出来。
  肖小侠和阴司秀士,均正想答话,忽听清阳真人又说道:“杨兄既然醒觉,不愿趟这种浑水,尽管请便,这里的事,我等与小侠自会作合理了断!”
  这清阳真人真不愧是个老奸巨猾,阴沉狠辣之徒,竟乘机利用阴司秀士的话,予以还击,先将阴司秀士扣住,又将阴司秀士推开老远,使阴司秀士无法开口。
  阴司秀士是何等人物,闻言岂有不知其心意之理!于是便哈哈—声大笑道:“清阳兄说话何必如此小气,我杨光祖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是想劝劝各位好友,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各走极端,弄得不可收拾!”
  阴司秀士话声刚完,清阳真人便嘿嘿—声冷笑说道:“杨兄好意,我等甚是感激,杨兄如果没有其它意图,你就请吧,免得卷入这场是非漩涡,实在有点划不来呢!”
  阴司秀士听清阳真人竟然诲含讥讽,脸色不禁微变,倏地双眉挑起,目射精光,就要发作怒喝,陡闻小侠声清叱,叱声中,身形微晃,便已与阴司秀士站了个并肩,喝道:“我说你们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无耻的恶贼,竟是如此顽劣不驯,谅来你们今天若不见真章儿,是绝对不肯甘休死心,小爷也不愿和你们再多费唇舌啰嗦,有胆量你们就尽管动手吧!”
  肖小侠原本存着息事宁人之心,所以才在旁边一声未响,任由阴司秀士劝说,后见这些家伙不但顽劣不驯,枉费了阴司秀士一番好心,且还出语讥讽,心中不禁大怒,忍无可忍。
  要知小侠肖承远虽然秉承师训,对人处处以谦让仁慈为怀,但他自下山以来,所遇恶贼无一不是顽劣不化之徒,使他敦厚的性情受了不少影响,意念中有着一个,这种顽劣不化之徒,不施用辣手惩戒,决不会甘心低头服输!
  肖承远心中存了这个意念,以致后来不知道有多少恶徒毁在他的手!
  阴司秀士本已闻话泛生怒意,见小侠忽然面凝煞威的出声喝叱,知道小侠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心中不禁一动,暗道:“我何不且退过一旁,暂作壁上观也好就此仔细看看小侠的武学!”心中这样一想,立时便退过一边独自伫立,既不和五毒掌尹华们一起,也不和清阳真人等一起,那意思是在表明,他只是个第三者立场,旁观者的身份。
  清阳真人先前虽咎震慑于肖小侠一击掌毙余义章的那种高深功力,但他再仔细的一打量小侠,觉得除了招式神玄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深厚的功力,于是心神也就逐渐恢复镇静。
  小侠这种狂傲语气,清阳真人如何能忍受得住,便嘿嘿一声冷笑道:“道爷闯荡江湖量十年,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有遇见过像你这么狂妄的小狗,你有多大年龄,敢于这样目中无人,今夜道爷若不教训教训你,将来你还不知道要怎样狂傲呢!”
  清阳真人说到这里,倏地反手了抬,“锵啷”一阵龙吟,一枝寒气森森、青虹耀目的宝剑已撤在手中。
  小侠一看,就知道是一柄前古仙刃,斩金断玉的宝刃,心中念头不禁一动,暗道:“我虽学会苍虚三十六式,这前十二式剑招还从未试用过一遍,因为没有一柄趁手的宝剑,这牛鼻子老道手中的这口剑,寒光灼灼耀目,显然是一口宝刃,这种神物利器在这种恶魔的手上,无异是为虎作伥,更增凶焰,我何不将此宝刃,夺下留为己用,免得这魔崽子凭仗着这枝宝刃,多造无边的杀孽呢!”
  小侠心中念头这样一动,立即一声冷笑,俊目陡睁,神光似电的射着清阳真人,冷声喝道:“凭你这牛鼻子也配,别啰嗦,出招动手吧!”
  清阳真人虽已怒火填胸,毕竟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老辈人物,先还实在不好意思抢先出招动手,并因小侠武学实高,颇想守着高手过招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以静制动之要诀,意欲让小侠先动手发招,然后再抢制先机,挫败小侠!
  小侠语气恁地狂傲,一再地相逼,凌人太甚,泥菩萨也不禁要被激出火性,当下清阳真人不由怒火三千,何况这魔头素性狂傲,自大极甚,几曾受过这等讥辱,如何还忍受得住,立即一声嘿嘿冷笑道:“既如此,也就怨不得你家道爷心狠手辣了!”话声中,左手一领剑诀,右手一震剑身,挥起一大朵剑花,一声暴喝道:“小狗!接招!”喝声末落,身随剑走,踏偏门,走右宫,欺身上步,剑发龙吟之声,青芒耀目,挟寒气锐风,直向肖小侠左肩井扎去。
  剑到中途,尚距八寸,忽地青芒一闪,剑招突变,由扎肩井,改为刺分心,扎肘盘,挑左肋。真是快若飘风,迅若闪电,招式稳捷,剑势凌厉,端的又狠,又辣!
  小侠自下山以来,屡遇江湖高手狙击,但觉得不过尔尔,东梁山下与五娘子严奴娇激斗五十余招,也只不过觉得玉娘子的武学尚还差强人意,可说是始终未遇见过一个真正敌手。
  今天一见清阳真人出手剑招快捷凌厉,火候颇高心头不禁微微一震,同时心念暗动,忖道:“这牛鼻子老道的剑术,只看他这出手第一招便知不凡,堪称神妙,我何不就此看看他这套剑术,究竟有多高火候威力,然后再还招夺剑呢!”
  小侠心中意念有如电光石火般一闪而过,眼看剑尖已距胸前不足三寸,忽地一声冷笑,冷笑声中,倏地身形一闪,脚踩苍虚缥缈步,身影已杳!
  清阳真人剑刚递出,服看距离不足三寸,葛觉眼前人影一花,便已失小侠踪迹,心中不禁一怔!忽闻冷笑起自身后,心中大惊,疾地旋身,振臂出剑,—招“云龙突出”刺向小侠胸腹。
  清阳真人连看也没看清楚,小侠身形又失,心中不禁惊骇万分,暗道:“这小子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怎的那么神速玄妙,连看也看不清楚,便失身形。”
  清阳真人到底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老辈人物,武学高深经历深厚,虽惊骇于小侠身形之神速玄妙,但知必是已到身后。猛地翻身,果然不错,小侠正伫立身后,神态从容自若面含冷笑。
  清阳真人猛地一声怒吼,喝道:“小狗!只凭身法称能,算的是什么人物怎不敢还手!”话末完,亮剑疾刺,一招“万里飞鸿”绝学,青芒闪闪,以凌厉威势,直点小侠胸前“鸠尾”、‘巨阙”、左右“乳根”四穴。招刚出,小侠身形又已不见。
  只听小侠声音自身后发出,冷冷说道:“牛鼻子老道,要你家小爷还手不难,必须将你看家本领悉数抖出!否则休……”
  小侠话尚未完,清阳真人已是怒不可遏,一声暴吼,翻身亮啻疾刺、立即展开了他自誉为天下五敌的九幽剑法。
  这九幽剑法的确威力至大,不同凡响,刹间立见青芒如电,寒气森森,如狂飙掠空,若寒涛卷地,招招沉稳,式式狠毒!
  肖承远一声清叱,也立即展开身形,凭仗着一套神奥绝伦的苍虚缥缈步法,在青芒中分光穿影,绕身游走,身形飘忽,倏前倏后,忽左忽右,简直形同鬼魅。
  只见小侠身形越走越疾,到了后来,快到极顶,宛若化身无数,满场尽是小侠的人影,好像以身喂招一样,待到剑招递到,却又落空!
  只把个清阳真人绕得头昏眼花,暴吼如雷,“哇哇”怪叫个不停!
  这种形同鬼魅似的奇异身法,江湖上从无人见过,也无人识得,清阳真人是越打越心惊,越斗越胆战!这还是小侠存心要看看他这套九幽剑法的招式威力,否则焉能让清阳真人支持这样长久时间!
  晃眼三十多招,小侠已把这套九幽剑法看了个一清二楚,尽悉其精奥,于是就也不愿和他再事多缠,浪费时间,便一声朗喝道:“牛鼻子老道,小爷要还手了,你可得小心点儿!”话声中只见小侠身形一晃,分光穿影,已从青芒剑影中欺身扑进,右手玉扇倏伸,一股白光,夹着耀目金芒,疾电般向清阳真人右肩井点到。身法之玄,出招之疾,实在令人骇然乍舌!
  清阳真人武学功力,剑术火候,皆致上乘,加以打斗经验丰富,肖承远虽身负盖世奇学,出招快捷如风,但要想在一招之内就伤得清阳真人,亦是不能!
  好个清阳真人竟能临危不乱,一见扇招递到,不慌不忙,倏地闪身滑步,抛肩圈剑,封档玉扇,剑演“斜挂金钩”绝学,截磕玉扇,削手腕。
  清阳真人这种避招还招手法,真不能不渭不快,即连肖承远亦不由暗赞这种手法高妙、快捷!肖承远心中虽是暗赞,但手底却毫不怠慢,且存心欲夺他手中宝刃,又哪能放松他。
  清阳真人快,肖承远比他更快!只见小侠身形一晃,衣袂微晃,已避开清阳真人截扇削腕的一招,白光闪处,玉扇已点向他的肋骨,同时左手倏伸,暗运神功食中拇三指猛向剑身尖端夹击!
  清阳真人心中不禁一震,这是种什么招式,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肖小侠也真是胆大妄为之极,明知宝剑乃斩金削铁的神物利器,仍敢伸手指去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讨其辱!
  清阳真人虽然震惊于小侠这种奇异大胆的招式,但心中念头却有如电光石火般一闪而过,暗忖道:“我这枝剑乃吹毛断发的前古仙刃,你这小狗有多大功力竟敢伸手来夹,纵令你有一身横练功夫也不能甘我一剑,只要你手指夹上,要不叫你这小狗五指齐断才怪!”心中念头一转,便只闪身避开玉扇招式,手中宝剑不撤反进,直刺小侠喉间“天突”穴。
  其实小侠也正要他如此,玉扇点他肋下,本是说虚就虚,说实就实的招式,左手三指夹剑,也才是小侠真正的目的所在。
  刚避过肋下玉扇,剑身前端巳被小侠三指夹住,清阳真人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狗!你这是找死!”喝声中,暗运真力贯透剑身,猛的—抖震,满以为小侠必然血溅剑下!
  清阳真人已看出小侠功力超人,武学奇绝,居然还打着天真如意的算盘,轻视小侠!请想小侠既明知宝剑为神物利器,如果没有特殊功力,十分把握自信,怎敢如此冒险!
  不过小侠这种招式用得也实在的险极,岂只是蛇怪闵煜、活骷髅姜万宗、法慧、法广等四贼,心中惊骇暗喜,以为小侠这一来必定伤在清阳真人剑下,武林奇书秘笈亦必随手可得!就连阴司秀士、天台双怪和五毒掌尹华等四人,也不禁霍然大惊,深觉得小侠太也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至极,脸上都现露出一股焦急之色。虽然焦急,却又不敢出声,恐怕分了小侠的心神,只有瞪眼注视变化,蓄势运功戒备,以备及时出手施救。
  清阳真人真力贯透剑身,猛的—抖一震之后,忽然发觉情形不对,真力发出,非但没有伤得对方分毫,对方身形连动也未动一下,且还觉着所发出真力,宛如石沉大海,并别有一股绝大劲力从剑身压迫过来无穷无尽,源源不断。
  再一看小侠,嘴角微含冷笑,面上神色依旧是那么从容自若,除了双目中神光似冷电逼人外,其他井无丝毫异样。清阳真人心下大惊,暗运真力试想撤剑,一枝剑在对方三指钳夹之下竟同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清阳真人心中更是骇然。连忙潜运真力,抵御那股从剑身传压过来的劲力,谁知道不运真力抵御还好,这一抵御,那压过来的劲力竟越来越大,越抵越强!虎口在逐渐发麻生疼,一枝剑已渐有把持不住之感!
  旁观双方诸人,均是武林名家高手,这种情形哪有看不出来之理,一个个面上都显露出紧张之色!蛇怪闵煜等四贼,除一张面孔紧张之外,更透着焦急之色!四人均已看出清阳真人已渐呈不支,危急万分,但四人却皆不敢贸然出手抢救,深知在这时候,只要一莽撞出手,无异是在加速清阳真人的死亡!
  天台双怪与五毒掌尹华三人面色在紧张中却透着惊喜。阴司秀士目注二人,在紧张中更透露出无边的惊异!他惊异小侠的年纪恁轻,功力竟能高过清阳真人,清阳真人数十年修为,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小侠功力既高过清阳真人,当然也就比他为高!
  在武学上,可分技击与内功两种,论技击尚还可以在招式的神奇玄妙上取巧,但在这种内家功力上,全凭年纪修为,也就是说一年格为,一分功力!肖承远小小年纪,充其量亦不过十多年的修为,内家功力竟修为到比五六十年修为的人还高,这是怎么练法的?真叫人费解,也叫人难以置信!
  因此阴司秀士在紧张之外更感骇异!心中同时暗忖道:“今天要不是想用兵刃取胜,逼他取出玉扇,看出是玉老前辈门下,又经他一再谦让,才未曾动手,不然只要看他对付清阳真人那副神态自若的样子,显见他还未展出全力,自己先前如果冒失动手,恐怕连十招都走不上就得落欧,弄得灰头土险,一生旋名,便付诸流水!”
  就在这众人思绪纷杂,各个感触不同之际,陡闻肖小侠—声朗喝道:“撒手!”清阳真人立觉虎口一阵剧疼,手中剑便再也无法把持得住,被肖小侠夺去,同时还觉著有一股绝大的无形劲力撞来,只撞得身子连连踉跄后退!
  就在清阳真人踉跄后退,身形尚未稳住的当儿,陡觉微风飒然,清阳真人以为肖小侠掠身来袭,不禁大惊,有心欲闪避让,奈何身形未稳,不禁双眼一闭,暗道:“我命休矣!”
  岂料待他稳住身形,觉得除了微风飒然之外,井末被袭,睁眼—看,肖小侠已立身对面丈外,手中却多了只剑鞘,不用说那剑鞘正是清阳真人系在背后的剑鞘。
  清阳真人不禁魂飞胆裂,暗喊—声:“罢了!”望着肖小侠怔然发愣!
  清阳真人这时方才知道,肖小侠武功确是已辚化境,同时也心中有数,肖小侠手下留情,不然他恐怕已经横尸当场!
  清阳真人这枝宝剑,剑名“碧雪”,据说乃唐代外国进贡宫中之物,虽不如“鱼肠”、“巨闸”等古剑锋利,却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神物利器!
  这枝神剑,清阳真人得于深山幽壑的一个古洞之中,自得到以后,珍视逾性命!肖小侠夺其宝刃,无异是夺其性命,怎能甘休!
  在一阵怔愣之后,猛地怒睁凶睛,梁着小侠一声暴吼道:“小狗!我和你拼了!”吼声长落,身形已掠空跃起,双掌—扬猛吐,掌风卷起狂飙,夹雷霆万钩劲势,直向小侠当胸推来。
  肖小快见他明知不敌,仍然掠身扑攻,知他是为了宝刀被夺,心有不甘,存心拼命,心中亦不禁泛起怒火,倏地剑眉一挑,怒喝道:“牛鼻子老道,你真要找死,少爷就成全了你,亦未尝不可!”话声中,双肩微晃,已避开攻来掌劲,跟着足尖微一点地面,身形宛若一只巨鸟似的掠空跃起!震剑发龙吟,一枝剑突化青芒万道,寒光万缕,罩着清阳真人当头压下。
  同是一枝神剑,在肖小侠手中使出,威力又是不同,清阳真人心中大骇。蛇怪闵煜等四人见状大惊,连忙各撤兵刃,蛇怪首先腾身掠起,一声暴喝道:“小狗,敢尔!”手中的怪兵刃,蛇头三菱刺,若电疾似的直向肖小侠后心“灵台”穴点到。
  蛇怪身形一起,活骷髅姜万宗、法慧、法广等三人便也是一声喝叱,跟踪跃起扑出,手中兵刃夹凌厉劲风,分向肖小侠身上递到。
  肖承远一见四件兵刃,快捷凌厉的递到,也就顾不得去伤清阳真人,碧雪神剑招演“花雨绽纷”绝学,封挡四人兵刃,脚踩苍虚缥缈步,闪向飘退。
  也就在这同时,天台双怪与五毒掌尹华三人,也都各撤兵刃掠身扑出!天台双怪与二僧法慧、法广对上手,激斗了起来。五毒掌尹华与活骷髅姜万宗二人打在一起!只剩下蛇怪闵煜,手横蛇头三菱刺与刚才逃脱性命,变成了徒手的清阳真人,并肩而立,目注肖小侠。
  清阳真人这时已被小侠吓破了胆,何况宝刃被夺成了空手,人岂有不惜命的?哪还敢再轻捋虎须,向小侠发招攻出,自寻死路!
  蛇怪闵煜素常虽极凶横自负,功力深厚,蛇头三菱刺招式诡异奇绝,天下无双,但刚才目睹小侠功力武学,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凭清阳真人那高功力,手中一枝威力绝伦的神剑,只走了两招,神剑即已被夺!
  刚才虽然抢先出手,那是为了清阳真人命于危机一发之故,而且自料只要一出手,活骷髅和法慧、法广等人亦必跟着出手,但现在活骷髅等三人皆已和敌人动上了手,单剩下这个强敌,蛇怪心中不禁在暗自盘算:出手吧,明摆着不敌,不出手吧,但这样对面僵持干耗着,实在难堪,于是心中便不禁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肖承远一见天台双怪、五毒掌尹华三人,皆已出手和敌人打了起来,这就不禁一皱眉头,他倒不是怕尹华等不敌,有所险失,而是因为尹华等是青龙帮中人,这一动上手,就难免要伤人结仇,无异替青龙帮惹下莫大麻烦,肖承远心底仁厚,他实在不愿意为他个人的事,而牵累青龙帮树下强仇大敌!
  眉头—皱之后,便一声叱喝道:“他们乃是找我肖承远而来,与青龙帮无关,三兄请暂退,我肖承远不信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能耐,敢于这等横行!”
  肖承远这时已完全体会到,这批恶贼,既是为苍虚秘笈而来,苍虚秘笈若得不到,决不肯干休,如欲他们罢手,就必须施展绝学,震慑他们,使他们知难而退,或者于脆用重手法伤他们。
  肖承远叱喝声一落,也就再不客气,倏地归剑入鞘,双掌一错,掌心外吐,推出两股无形劲气,右掌推向大怪申昌与法广二人中间,硬将二人迫得飘身后退!左掌推向二怪申义与法慧二人中间,二人也立被这股无形劲气。逼得立足不住,踉跄向后退开。
  肖承远身形扑一落,五毒掌尹华和活骷髅姜万宗二人便也霍地分开后退。
  活骷髅姜万宗虽亦惊凛于小侠武功高超,但他脾性暴躁,见小侠赤手空拳扑下,认为小侠简直欺人太甚,立时怒从心上起,—声暴吼,喝道:“小狗,你简直欺人大甚!”—晃身形,一挺手中骷髅鞭,宛如—条出诲蛟龙,夹凌厉劲风,直向小侠胸腹搠到!
  小侠朗然一声长笑,右手倏伸,直抓骷髅鞭!活骷髅心头一震:“这是什么打法,怎么出手第一招就抓对方攻来的兵刃,真是罕见罕闻!”心念一动,忙不迭错腕撤鞭,飘身暴退!
  活骷髅姜万宗一招未走上,便被迫得飘身暴退,肖承远也不跟踪追袭,只哈哈一声朗笑道:“凭你这一点能耐,也敢在小爷跟前卖狂发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肖承远说着,一双星目忽地神光慑人的扫射了五人—眼;沉声喝道:“你们既是为苍虚秘笈而来,小爷定当不叫你们失望,但你们却要掏出点儿真才实学来,胜得小爷一招半式的才行,否则你们就得赶紧夹着尾巴滚蛋!”
  这时五人皆站立到一起,闻言,便互相望了一眼。
  清阳真人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今天要想夺取秘笈实在比登天还难,纵令五人一拥而上群斗小侠,青龙帮三名高手亦必不坐视,何况那边还站着一个中立态度的阴司秀士杨光祖,他既与肖承远师门有渊源,若肖承远被陷危境,恐怕亦不会坐视不理!
  清阳真人这一看清楚目前情势,心中就在暗忖道:“放过今天还有明天,我们何不就此收场,一面派人暗中跟踪他们的踪迹,一边邀约能手相助,再谋夺取秘笈之策,报今天夺剑挫辱之仇!”
  清阳真人想到这里,觉得除此而外实无其他办法,若不就此收场罢手,今天不但一个个都要弄得灰头土脸,说不定还要陈尸当场。
  肖小侠话声一完,清阳真人便嘿嘿一声冷笑道:“小狗!你且不要太狂,咱们是青山永在,绿水长流,今天爷儿们认栽,总有一天爷们儿定叫你这小狗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便朝旁立着的阴司秀士杨光祖阴恻恻地一声冷笑,说道:“杨兄师门既与姓肖的师门有旧,你就请留着与姓肖的叙叙吧!苍虚秘笈虽得不着,若想学点什么大概总还可以,我们他日再行相见了!”说罢,便朝四人一递眼色,就欲掠身退走!
  阴司秀士闻听清阳真人的话,脸声不由一变,怛随即转为平静,只轻哼了一声。肖承远本有心想放他们就此离去,一听清阳真人最后语气中竟迁怒于阴司秀士,有寻仇之意,且还含着讥讽,不由得勃然大怒,感觉这五贼凶横透顶.心念一动,立时下了对这五贼予以重惩的决心!
  五贼身形刚起欲走,肖承远已腾身掠起,疾逾飞鸟般拦着五贼去路落下,喝道:“要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五贼被肖承远这样一拦,脸色均不禁一变!
  清阳真人一声喝道:“小狗!你要怎的?”
  肖承远一声冷笑道:“小爷不要怎的,只要你们留下几手绝学!”
  法慧和尚哈哈一声大笑道:“小狗!你也太狂傲,欺人过甚了,既然这样,贫僧便要自不量力,向你领教几手绝学了。”说着,手中方便铲—挥,—缕寒光,夹着一股劲风,肖向肖承远右肩打去。
  肖承远微微一晒.右掌迎向方便铲轻轻一挥,法慧和尚立即觉得有一股绝大的无形劲力向方便铲撞来,只震得他右臂酸麻,方便铲几乎把持不住,一个庞大的身躯,也被这股撞力带得踉跄退出五步,方能拿桩稳住。
  法慧和尚心中不禁大惊。方便铲乃是重兵刃之一,尤其法慧和尚的内力深厚,所使方便铲乃精钢打铸,重约六十余斤,挥铲一击之力,不下数百斤力量,肖承远单掌轻挥,竟能将他连铲带人震退,这种功力真是匪夷所思!
  肖承远挥掌震退法慧,一声冷笑说道:“凭你这秃驴,也配单独和小爷动手,小爷若不是想留着你,试试我初得的神剑威力,刚才这一掌,只要再加成力,要不把你震毙当场才怪!”
  肖承远说到这儿,倏地反手一探,“锵啷”一阵龙吟,刚才夺自清阳真人尹中的碧雪神剑,已撤在手中,星目神光似寒电逼人的射视着五人,一声冷笑,说道:“小爷初得神剑,想试试它的威力,因此要暂留各位替小爷喂喂招,同时也叫你们这几个魔崽子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不要仗着练了三两手鬼蜮伎俩,就妄称人物,狂傲自大欺人!”
  五贼一听,心中均不禁大怒,暗道:“一个人或者不是你的敌手,可是合五人之力,威力岂同小可,焉能再敌你不过,你这小狗,真是狂傲,目中无人太甚,只要你真敢这样;要不叫你血溅当场,也太显得我们无能了!”
  清阳真人阴恻恻一声冷笑说道:“小狗!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能不算了!”
  肖承远明白清阳真人的心意,恐怕到时天台双怪等会出手相助,于是便一声朗笑道:“大丈夫—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
  清阳真人说道:“既如此说,我们只好舍命陪君子,那怕是血溅当场,也得给你喂招,不过我的剑已放你夺去.手中没有兵刃……”说着便用眼睛望了天台双怪申氏兄弟一跟。
  肖承远立时明白,清阳真人是想借剑使用,心中便不禁有点踌躇。
  忽然肖承远钢牙一咬,答道:“好!”好字出口,便向大怪申昌说道:“申兄,请将你的剑暂借一用。”
  申昌闻言,便从肩后撤下青铜长剑,跃到小侠面前,递给小侠道:“小侠!你要当心!”
  肖承远按过长剑答道:“申兄尽管放心!”说罢,便将长剑摔给清阳真人,俊脸一寒,沉声喝道:“好了,现在就请五位发招罢!”
  肖承远这一来,只把在旁立着的阴司秀士弄得目瞪口呆,望着肖承远只是发怔,暗道:“这五人皆是武林顶尖高手,你虽然功力高超,武学奇绝,怎能力敌五名顶尖高手,真也太狂了!”话是小侠自己说出又不好拦阻,他只有暗中着急,加倍凝神戒备,以防万一。
  天台双怪等三人,心中虽亦甚是忧急,但却比阴司秀士好得多了。他们深知小侠为人,性格沉稳,敢这样大胆做,必有制胜把握,不会落败,何况南浔镇上十三名高手群斗小侠一人,均未能奈何得小侠,何忧这五人作啥。
  肖承远话声甫落,蛇怪闵煜首先一声暴喝道:“好!小狗接招!”手中蛇头三菱刺一挺,寒光一闪,夹锐风直向承远左肋扎到,跟着法慧、法广、清阳真人、活骷髅姜万宗四人,也是一声吼喝,各摆手中兵刃,招出疾若电闪般的向小侠周身要害杀去。
  肖承远突然一声长啸,声若龙吟鸾鸣,啸声中,小侠身形倏地腾空掠起七八丈高,手中长剑震腕一抖,陡见青芒绕空,寒光暴闪,一枝碧雪剑忽地化成一片剑雨,直向五人当头罩下。出手招就是苍虚秘笈绝学,这是前十二式的第一招“万凤朝皇”。
  这招式最奇的是,不管敌方人数多寡,会使每个敌人都宛若置身在剑身笼罩之下,剑尖直指要害!
  五人虽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但这种罕世绝学几曾见过,心中均不禁惊骇极点,慌不迭地飘身暴退。
  小侠身形落地,不禁哈哈朗笑道:“我道你们这些所谓边陲高手,有多高武学,敢于那么狂傲凌人,看来只不过如此.连小爷这出手的第一招都挡不住,还称什么能呢?来来来,这不过是个起手式,刚刚开始怕个什么劲呢!”
  五人只攻出一招,即被肖小侠一招“万风朝皇”奇学迫退,本来已存着怯意的胆气,也就不禁更加气馁,由心底往上直冒凉气。
  肖承远的话实在太损,也太过逼人,泥菩萨也要被激出火气,何况是凶名素著称性狂傲凶横自负极高的恶贼,那还能忍受得住。
  只听得一阵暴吼喝叱,五人又掠身一拥而上,方便铲、青钢长剑、蛇头三菱刺、骷髅鞭,五般兵器,齐往小侠身上递到。这一出手.五贼全都展开了生平绝学。
  只见五般兵刃,此进彼退,方便铲力沉势猛.夹带呼呼风声,青钢长剑寒光闪闪,有如寒涛掠空,蛇头三菱刺宛若—条灵活毒蛇,夹丝丝锐风,招式诡异至极,骷髅鞭夹带劲风,硬打软缠,扫点俱全。五般兵刃,招招恶毒,着着狠辣,攻的均是要害。
  实不愧是边陲武林一等的高手,威力端的惊人,不同凡响!
  肖承远见五人均已展开生平绝学,猛力狂攻.这才一声朗笑道:“啊呵!这才是啊!”口中说着,身形已自行展开。
  只见肖承远岳峙渊停,身若行云流水,一枝碧雪神剑,封前挡后,架左拦右,神出鬼没至极。
  晃眼七八个照面,忽见肖承远手中神剑推出千层浪,宛若银光飞洒,剑招一变再变,越变越奇,越变越快,更越变越狠!
  陡闻剑身发出一阵龙吟;刹时间,只见青芒耀眼,寒光刺目,剑气直冲云霄,又若神龙盘空,夭矫游走,碧雪剑指东划西,扎南刺北,出招神速,真是迅速若奔雷,捷似疾电,招连招,式套式.每招每式均含有无限的玄机,难以窥恻的奥妙!
  这苍虚剑法岂只是威力无边,玄妙绝伦,且大有震剑动天地,出招鬼神惊之慨!
  别看五人功力极高,手中兵刃招式尽皆奇诡狠辣,起初还能窥空递得进去一招半式的,待小侠这苍虚秘学一施展开来,非但连一招半式皆递不进去,且满眼尽是剑光人影,宛如千百个肖承远,千百枝碧雪神剑!
  五人皆知清阳真人这枝碧雪剑,乃前古神物,斩金削铁如泥,手中兵刃非但不敢乱递,且肖承远剑光攻来,又不敢随便封挡,惟恐损坏手中兵刃,因有了这层顾忌,也就更加束手缚脚。
  法慧、法广二人的方便铲,乃重兵刃,固然不提神剑锋利,但任凭两方便铲力沉势猛,呼呼生风,招式依然递不进去,只觉得方便铲刚一触近剑光,立即被一股无形绝大的劲力反弹回来,而这反弹力量,也因方便铲攻出的力量大小而异,攻出力量越大反弹力量也就越强,强得法慧、法广几乎把持不住方便铲!
  这时,只把旁立四人看得个目瞪口呆,尤其是素昔自负高傲的阴司秀士.更是瞠目结舌,这才知道,武学一道,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辈子也学不尽。
  转瞬六七十照面过去,肖承远剑法越使越神妙,越演越离奇,渐渐剑身发出了一种嘶嘶之声,在嘶嘶声中含着一种绝大无形的吸力,五人兵刃递出,只要小侠出剑一引,兵刃就会跟着往旁边荡去,有几次几乎和自己人的兵刃相撞上!
  五人是越打雄心惊,越斗越胆寒,简直摸不透小侠的武学功力,究竟高到如何的程度?
  忽闻锵啷一声暴响,跟着便是一声惨叫,法慧和尚手中一柄重约六十多斤的方便铲,已被震脱手,飞出数丈外,“噗!”一声落入草地中,法慧和尚浑身搭血,一条左臂已齐肩斩断,痛得昏倒地上。
  法广一声怒吼道:“小狗!你敢伤我师兄!”方便铲抡起,夹劲风狂飙,直向肖承远扑去,清阳真人等三人,也是一声吼喝,各将手中兵刃向肖承远身上要害狠命扑去。
  肖承远一声冷笑,喝道:“你们这几个桀骜不驯的恶贼,小爷今天是存心叫你们开开眼界,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免得你们自认为了不起,仗着练了两手拳脚,专门在江湖上惹是生非,为恶作歹!”说着陡又一声喝道:“撒手!”
  “撒手”声中,法广手中的方便铲顿时脱手震飞,跟着青芒闪处,便听法广—声惨叫,身子倒纵而出,右肩连皮带肉已削去了一大块,左手抚着伤口,鲜血涔涔从指缝中流出。
  顷刻间五人已伤了二人,只剩下蛇怪闵煜、活骷髅姜万宗、清阳真人三人,围住小侠拼命狂攻!
  五人尚且不敌,三人如何能行?未走上三招便已是手忙脚乱,危机频频,三件兵刃虽皆招式诡异,颇见火候,奈何小侠这枝神剑施展开来威力太大,三件兵刃竟连小侠的剑幕中都递不进去。
  三人有心想就此罢手退去,无奈被小侠的剑光圈住,实在是欲罢不能,况且称霸边陲数十年,威震武林黑白两道,从来无人敢惹,今天五人联手合斗一个年纪未满二十岁的小鬼。
  非但没有能将对方制住,且还被对方伤了二人,脸皮再老,也实在无法丢得起。
  退既无望,只得作那狗急跳墙的行为,拼命的狂攻猛扑,打到最后再说。
  一人拼命,万夫难挡,况三人均系武林高手,小侠武学再奇,功力再高,也禁不住这种不要性命的拼命招式,狂攻猛扑。
  三人这一拼命,就不禁激起小侠的傲性,胸中怒火如雷,暗道:“我本意是拿你们喂招试剑,最多叫你们受点伤,借以杀杀你们桀骜不驯的恶性,灭灭你们的凶威,想不到你们竟起了两败俱伤的念头,真是恶毒之至!……”
  肖承远年中想着,倏地一声沉喝道:“恶贼!真要找死!”陡见青芒连闪,寒光暴厢,若怒涛澎湃,威力骤增,剑招连演苍虚秘笈绝学,首当其冲的就是蛇怪闵煜,整个身形已被剑光圈定,眼看蛇怪闵煜势难进出这一剑之危!
  蓦闻一声喊道:“小侠剑下留情……”喊声未毕,一条人影疾掠而至。
  肖承远忙撤剑招,飘身后退丈外。
  蛇怪闵煜身形被小侠剑光圈定,自觉必然命毙剑下,血溅当场,这一逃得性命,忙不迭飘身暴退丈外,就这样已是浑身冷汗淋漓。
  清阳真人与活骷髅姜万宗,亦连忙飘身疾退和蛇怪闵煜三人并肩站立。
  那人身形一落,站在场中,未等肖承远先开口,就向小侠一拱说道:“小侠可否看我杨光祖薄面,今晚的事,就此作罢!”
  肖承远略一沉忖,便点点头答道:“杨兄之命,小弟瑾遵就是!”说着,星目神光灼灼的扫了清阳真人等三人一眼.又沉声喝道:“苍虚秘笈的确为我所得,一点不错,老实告诉你们,凭你们这几块料的那点能耐,要想从我手中夺取苍虚秘笈,简直是在做梦,今天看在杨兄面上,饶你们这次,不过我可先警告你们,下次若再碰到小爷手上,小爷决会叫你们尝试这枝碧雪剑的锋利!”
  这时清阳真人等三人,自知与小侠功力相差太远,如何还敢哼一句,自讨其辱,只好忍气吞声,瞪眼望着小侠一声不响。
  虽是一声不响,心内却在暗打主意,暗骂道:“小狗,今天由你卖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之仇,不但势在必报,苍虚秘笈也势必夺取,还要连你这小狗的一条命算上,连本带利的算还……”
  肖承远见三人虽未出声.但却都是瞪着眼睛,目透凶光,知道三贼心中怨毒已深,将来报复纠缠,定然无穷,便发下狠心,暗道:“只要你们这几个恶贼,真要不知死活,找我报复纠缠,我必然叫你们皆难逃活命!”这狠心一下,便嘿的一声冷笑道:“要是不服,江湖道上尽管找我肖承远报仇!”说罢,就向阴司秀士一拱手说道:“小弟前途尚有要事待办,就此告别,明春三月再见吧!”话完,便向清阳真人要还申昌的青钢长剑交还申昌,望着扬光祖说了声:“再见!”
  再见声中,已与五毒掌尹华等三人;翻身上了马背,疾驰而去。
  阴司秀士对肖承远的武学功力已经敬佩到了极点,虽已约好明春三月见面。但总觉得有点不舍得分开,反正无事,本想喊住小侠,与小侠同行,顺便问问小侠此次来边陲何事,但肖承远去得太快,他喊声尚未出口,四匹马已出去了数十丈远。
  肖承远一走,便听得清阳真人一声干咳,说道:“承蒙杨兄援手,得使我等三人未遭小狗毒手,此情他日必有所报!”
  这时法慧、法广二人,伤口已经敷药包扎妥当,阴恻恻地冷笑道:“杨兄高情厚谊,可称得起义薄云天,今晚之事,我师兄弟当永铭心中不忘!”
  法慧和清阳真二人这番话,表面上好像是感谢之词,但实际上声调阴冷,且五人目光中,都透露着一种媳毒之色,阴司秀土心知这五人今夜惨败于肖承远手下,怒气无处可世,将所有怨毒,巳完全迁移到他身上,如果一个应付不当恐怕马上就得翻脸动手。
  阴司秀土本是个深沉机警的人物,闻言容色丝毫不动,只哈哈一笑道:“二兄也太过言重了,小弟深感惭愧之极,如今姓肖的已走,小弟也就此和诸兄作别,他日再行相见吧!”说着便朝五贼抱拳微微一拱,掠身疾跃而去,阴司秀士这样话一说完,立即腾身掠去,殊出五贼意外,都料不到阴司秀士如此老奸巨猾。
  五贼本因阴司秀士突取中立态度而感不满,乃将受创于小侠的怨毒迁怒到他身上;肖承远一走,气怒无处可泄之下,便恶念陡生,这才出语讥讽.想激怒阴司秀士翻脸动手,将阴司秀士搁下,以稍泄心中怨恨!
  万不料阴司秀士如此乖巧,已看出五贼心意,竟然沉稳如常,容颜丝毫不变。
  阴司秀士一走,五贼相互的望了—眼.无可奈何,像五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设精打采,就地掩葬了余义章的尸身,各自翻身上马,垂头丧气的离去。先前的那肚凶馅傲气,巳完全消失殆尽。
  肖承远与天山双怪、五毒掌四人四骑,一路晓行夜宿,按程赶路,经安西,由马连井子入疆。
  这天已至天山脚下,因山道崎岖,不宜马行,便将马匹寄放在山脚附近的农家,携带着干粮,展开轻功身法登山。
  四人均未到过天山,对天山地形毫不熟悉,天山老怪的巢穴玄阴宫在于何处,当然更不知道,只好满山瞎摸寻找。
  但北天山奇峰峻岭纵横,山脉连绵横亘千里,若大荒山中又无人迹可资询问,玄阴宫在于何处,凭着瞎摸瞎撞,何能容易寻到?
  —连在山中瞎找了五六天,玄阴宫仍属渺渺!肖承远不由焦急道:“这玄阴宫究竟位于何处?如此一味满山瞎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急煞人!”
  五毒掌尹华也不禁皱着双眉道:“是呵!如此满山瞎撞,实在不是个办法……”
  天台双怪大怪申昌说道:“小侠且别心急,我们再找两天看看,我想只要仔细留心一点,总会找得到的。”
  肖承远亦觉得除此而外,实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再多仔细留心的继续找下去。于是便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四人便又展开身形,在奇峰峻岭间找寻。蓦然,肖承远忽地停住身形,向三人一打手式,像有所发现似的,侧耳倾听,三人便也连忙停住身形,凝神静息的倾听。
  这时,时正三更以后,下弦月斜挂天空,月色迷漫晕晕,荒山寂静,鸟兽均皆静伏潜眠,除了山风吹拂得树叶草丛,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响,以及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难听的鸣u声外,其他任何一点响动皆可传出数里之外。三人倾听了一会儿,觉得四山静寂,任何动静皆无。
  忽见肖承远面露喜容地说道:“隐闻西北方向,有喝叱之声,那边可能有人激斗,三兄请随小弟来。”说罢,便当先掠身跃起,展开身形,直奔西北方向掠去!
  天台双怪等三人,也急忙展开轻功身法,紧紧跟随在后,直扑西北方。只见小侠在前,身形宛似一只狸猫,兔起鹘落,快若飘风,疾似闪电!
  天台双怪等三人虽皆是武林高手,轻功身法何能与小侠相比,晃眼便落后了丈余,三人哪敢怠慢,连忙猛提一口真气,脚下加劲,将轻功身法施展到顶端,随在小侠身后疾驰!
  一连翻过好几座山峰,喝叱声已入耳清晰异常,同时也听到了一阵兵刃相碰,交鸣之声。又翻过一座山峰,迷漾月光中,只见二三十丈外的空地上,有十数条人影在兔起鹘落,正打斗得十分激烈!
  肖小侠停住身形,等候天台双怪等三人来到,便向三人低声说道:“那边打斗甚激,不知是些什么人,我们且不要露面,先下去看看清楚再说!”三人一点头,便随在小侠身后施展轻功法,捷若狸猫的溜下山峰,掩到距离个丈左右的一块山石后面,隐蔽身形往斗场中一看。天台双怪与五毒掌尹华三人,面上顿时均露出惊喜之色!
  这斗场中双方打斗之人,一方乃是青龙帮的人马,另一方也就不用说了,当然是天山老怪等人。
  原来飞云刀彦冲与小侠肖承远等分手后,立刻便和六位香主上马动身,急急赶回括苍山总坛,将何云风姑娘单骑只剑追踪天山老怪前往玄阴宫中教人的事情,向帮主石啸天一报告后,石啸天顿时大惊,他知道老怪武功绝高,何云凤怎能敌手?连忙召集,青、黄。白三堂主会商,黄龙堂主仇九峰不在山中,这时他已无暇询问,经与青龙堂主通臂仙猿徐文杰.白龙堂主逍遥书生雷道生二人商量结果,决定请逍遥书生坐镇总坛,暂掌帮务,亲自与通臂仙猿徐文杰,率领三堂香主数人下山,昼夜兼程急奔新疆北天山玄阴宫赴援。
  本来他们应落在肖承远等四人之后,要稍迟一二日,但因为他们中间有人熟悉天山形势,知道玄阴宫所在,抄了近路,是故反比肖承远等先到玄阴宫。
  天台双怪五毒掌三人,一见是帮主亲自率领了帮中高手十数人,已经先一步来到,心中又怎得不大为惊喜。
  大怪申昌略一注视斗场,便用手一指场中两个打斗得最为激烈的其中一人,对肖承远低声说道:“小侠,那个穿着青布长袍,长髯齐胸的人,便是本帮帮主!和帮主动手的那个老鬼,想必就是天山老怪了。”
  肖承远闻言,便注视了石啸天—眼,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哦!”
  申昌说后,便和申义、尹华二人,要掠身扑出,却被肖承远阻止着说道:“我们且慢现身,先看清楚情形再说!”
  肖承远说着,便把一双星目,在斗场中扫视了一回,低低问道:“申兄,怎未见到何夙兄呢?”
  申昌闻言,微檄一呆道:“场中我已看清,只是没见着他!”
  肖承远心中不禁一跳,说道:“莫不是他……”
  尹华答道:“我想不会,说不定是乘着老怪宫中空虚,往宫中教人去了,我们何不先往老怪宫中一探!”
  肖承远觉得尹华这话很是有理,便点点头道:“好!我们先往宫中一探再说吧!”
  忽然肖承远一眼瞥见石啸天,被天山老怪掌风逼得直是后退,掌法渐渐散乱,身形步法沉滞,心中不禁一惊!便对三人说道:“石帮主不敌老怪,小弟必须立刻出手去替下石帮主,申兄等三人可径往老怪宫中一探究竟!”说罢,也不待三人答话.身形便已腾空掠起,一声长啸,啸若龙吟风鸣,响彻长空,空谷回音,绕耳不绝,惊得兽奔鸟飞。
  斗场双方高手,闻啸声,都不禁感觉心头一震。这是谁?这人的内功好高!
  啸声甫落,肖承远身形已捷若飞鸟般的扑到,身未落地,已出声喊道:“石帮主且请稍憩,容晚辈来领教他玄阴教中秘学,究竟有多大威力!”
  石辅天闻声连忙飘身后退,天山老怪原本想笼络青龙帮,但石啸天不识抬举,老怪立即心生恶念,想把石啸天及十数名高手,尽数毁在北天山,瓦解青龙帮的势力,然后再乘机将青龙帮众,收归玄阴教下。
  石啸天闻声后退,老怪怎肯放手,猛的一声喝道:“姓石的别走,我们再斗五十招试试!”话未落,身形已跟踪扑上.
  石啸天正要挥掌上迎复斗,陡觉跟前人影一花,一个身着儒衫的少年书生,已挡立在身前,双掌倏地往外一椎,喝道:“回去!”
  老怪还真听话,在肖承远双掌一推之下,一个身子竟不由已的被震得连连后退,虽使用千斤坠身法亦是不行,直退出丈外,方能稳住身形。
  这还是老怪应变得快,一发觉这少年书生飘身落地,双掌推出一股无形劲力撞来,劲道奇大,无与伦比,无论是发掌相抵,或是闪身避让,均已不及,百忙中发出玄阴魔功护体,就这样,护身玄阴魔功还被震散了不少,要不然老怪这时恐怕已吃了大亏了。
  真是先声夺人,老怪被肖承远一掌震出丈外,稳住身形,心中不禁凛然—惊!睁着一双精光似电的眼睛,不住上下地打量着自承远。
  老怪见肖承远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书生,生得俊秀英挺,一双星目,神光灼灼,显然内家功力已具极高火候。暗道:“看这小鬼年纪轻轻,功力竟会恁高,刚才那一掌的力量,若没有数十年修为,焉能有如此火候,况掌劲发于无形,更非是数十年修为所能练成的!”
  老怪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动,又暗道:“这小鬼莫非就是那个姓肖的小鬼不成?”
  老怪正在思忖打量,忽听肖承远朗声说道:“看你这老鬼的样子,想来大概就是什么天山怪叟了?”
  天山老怪闻话,便点头狞笑道:“不错!我老人家正是天山怪叟,看不出你这小鬼倒还有点见识,你这小鬼叫什么名字,是何人门下,快说给我老人家听听。”
  肖承远攒微一笑道:“你家小爷姓肖名承远.至于是何人门下,你这老怪还不配问!”
  老怪闻听果然是肖承远,心中便不禁一震,但老怪个性何等深沉,心中虽然一震,脸上神色却是丝毫不变,依然镇静如常。只听老怪咭咭一声怪笑道:“原来你就是最近江湖上传说着的肖姓小鬼,我当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江湖上容你横行,我北天山玄阴宫禁地,岂能容你横行,我看你这小鬼还是识相点,趁早离开北天山,否则,嘿……”说罢,猛睁双目,精芒电似的射视着肖承远。
  肖承远哈哈一声朗笑道:“你这老鬼,话说得倒很轻松,若凭这几句大话,小爷就被吓得退去.小爷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奔驰数千里,来到这北天山中为何?”
  肖承远说着,倏地星目一睁,神光电射地望着老怪喝道:“老鬼!告诉你明白吧,要小爷退出北天山不难,必需将我义弟云龙交出,否则,小爷要不将你这老鬼的玄阴宫夷为平地,也就显得小爷太无能了!”
  老怪不禁一阵咭咭怪笑,笑声宛若夜枭鸣叫,难听刺耳之极,笑毕说道:“不错!那小娃儿果是被我掳来,但现在却已不在我玄阴宫中了。”
  肖承远不禁一怔!问道:“不在你玄阴宫中,去了何处?”
  老怪阴恻恻一声冷笑道:“去了何处,我老人家也不知道!”
  云龙被无名异人教走,老怪倒还是实在的不知道去了何处,但肖承远哪会相信老怪这话,便怒喝道:“老怪!你要不交出义弟云龙,今夜我必叫你血溅当场!”
  老怪闻听,不禁—声嘿嘿冷笑,怒喝道:“小鬼,你有多大功力,敢于这样狂傲,目中无人,这北天山焉能容你这般狂横!”
  肖承远冷笑—声,喝道:“北天山就是刀山剑林,你小爷要发横,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拦得住你小爷!”
  老怪虽因无名异人的一番话,有着先入之见,对肖承远稍有戒惧之心,且青龙帮高手环立,敌众我寡,甚为明显,计算邀约的帮手,今夜将到。故才一再拖延时间,但经不起小侠一再的出语相激,那还忍受得住,便不由得激发下凶横狂傲的个性。
  只听老怪一声吼喝道:“小鬼,休逞口舌之利,我们手底下分输赢吧!”话声未落,双掌猛的往外一推,强劲掌风卷起一股狂飙,直向小侠当胸撞去。
  肖承远一见老怪掌风推来,劲道强大,掌力雄浑,知道老怪功力深厚,不可小窥,当下便也不敢怠慢,倏地双掌一翻,往外一推,迎着老怪推来的掌劲,推出一股无形刚劲!肖承远因听说这天山老怪功力至为深厚,惟恐不敌,故这回竟用上了十成真力!
  两股劲力相撞,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只震得尘土飞扬,周围十丈左右,均是呼呼劲风!双方掌力—触即收,肖承远依然神色自若,儒衫飘飘站立当场,身形晃也未晃,反看老怪,只震得双臂酸麻,身形摇晃,踉跄后退出三步,方始勉强拿桩稳住身形,—张青惨惨的面孔,月光下颜色变得更青!
  在老怪心中,以为肖承远功力再高,也不见得会高过他七八十年的修为!这一对掌,这才知道,那无名异人的话,果然不错,这小鬼确是不可轻视,功力端的高得出奇!
  石啸天自肖承远一现身,一掌震退天山老怪,便退立一边,惊疑的望着小侠发怔!若非亲目所睹,他真不敢相信,一个十八九岁,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竟有这高功力,凭双掌劲力,竟能将这个功力绝高的老怪震退丈外,委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及至肖承远报出姓名后,石肃天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美少年书生,就是近数月来江湖上衰传着的武功高不可测的人物!
  不过他觉得有点怀疑!认为这点年纪.功力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可能江湖传说不实,过于夸大了些,虽巳目睹他双掌推出,将天山老怪震退丈余,功力的确不凡,但以为肖承远取了巧,老怪在仓促中应变不及,乃才有此挫!待到双方这一正式对掌,这才完全相信,传说不假,实没有夸大。
  这石啸天目注肖承远,忽然想起了义女何云风,年龄已长,至今尚未适人,不禁暗道:“那丫头平日自负一身武功容貌,眼高过顶!瞧不起人,这肖承远不但武功高深莫测,人品相貌英挺,秀逸不群,且看他身穿懦衫,文质彬彬,文学亦必不弱,若能与义女何云风结成连理,真不啻是郎才女貌,天生的—对佳偶!”
  可笑这领袖群雄的青龙帮主石啸天,在这种大敌当前的环境中,竟然想到这种儿女婚事……虽是可笑,但却充分体现出了石啸天的确是爱女情操!
  陡闻一声叱喝,石啸天猛地一惊.注目斗场一望,帮中高手正与天山老怪门下徒众,激斗得难解难分,激烈紧张万分。
  这时肖承远与天山老怪已各凭真实武学缠斗起来,只见肖承远一双肉掌翻飞,掌影纵横如山,招式玄奇奥妙,真有神鬼莫测之机,但奇怪的是,掌势虽极凌厉,却井无丝毫劲风!
  反看天山老怪,亦是掌影如山,招式奇诡异常,每掌递出均夹着强烈劲风,威势至为骇人,但最令人感觉诧异的是,威势凌厉骇人,劲风强烈的掌招攻出,竟然奈何小侠不得,相反地,小侠那无力的掌招递出,好像暗含着一种神秘绝伦无上的威力,直迫得老怪连连闪避不已!
  石啸天越看越不懂,越看越迷糊,不知道肖承远这是套什么掌法?老怪竟连封架都不敢,只是在凭着身法闪避,或者是乘隙递掌发招攻小侠以自救。
  其实,石啸天又怎想得,小侠功力已臻绝顶化境,掌力练到发之于无形,掌招发出,看似无力,其实真力内含,只要一挨上,立时就得骨断筋折,五脏离位,较之有形的强劲掌力,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倍。
  晃眼十数招过去,老怪已渐觉察,如再这样打下去,实在危险,因为老怪已经暗暗施展出寒毒功力,杂于掌招中攻出,岂料肖承远竟然毫无所惧,且连一点反应皆无,老怪不禁大惊!
  这玄阴寒毒功力,本集阴寒之毒练成,掌发中人,立即浑身颤抖酸软无力,无论是多深厚功力的高手,也难抵挡,肖承远好像对它毫无感觉,这究竟是何种功力,怎不令老怪既惊又骇呢!
  其实肖承远功再高,再深厚,又怎能挡得住这种寒毒功力,只是肖承远因服过朱仙果,浑身百毒不侵,加以九天玄门大乘神功,练的乃是阳刚之气,正是寒毒功力的克星,而肖承远在动手时,已发出神功护身,寒毒功力,怎能奏效?老怪在惊怯下.便猛的狠命向小侠攻出一招,急忙乘机飘身暴退。
  肖承远见老怪打斗十余招,虽有点捉襟见肘,但井未露败迹,忽地一招猛攻,便即抽身后退,就知道必是要耍鬼花样!
  肖承远是艺高人胆大,哪怕他耍什么鬼花样,便一晃身形跟踪扑去,口中一声朗喝道:“老鬼!别做梦想逃!”肖承远话尚未完,陡觉跟前寒光一闪,一枝长剑已向心窝刺到!
  只听老怪一声喝道:“小鬼!看剑!”敢情老怪见掌上功夫不能取胜,猛攻一掌,引身后退,是撤出长剑,企图以剑法取胜!这一剑,出得太过突然,完全出人意外!
  肖承远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剑尖已刺到心窝距离不足三寸,小侠心中不禁一惊!好个肖承远,到底不愧身负奇绝武学,虽然心惊,却仍能毫不慌乱,镇静异常!口中一声喝道:“来得好!”喝声中,脚踩苍虚缥缈步法,右手中指激曲,“弹指震山岳”,运神功弹向剑身,左手井指如戟,偏身上步,直戳老怪“章门”穴。
  老怪满以为这一招突然出手,肖承远武学再玄,功力再高,必定难逃毒手。
  旁立石啸天与青龙帮诸高手,也都因为老怪的一剑变化太突然,而被吓得呆住了,竟忘却出手抢救!
  其实,众人均距离得甚远,纵是出手抢救,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还不是无济于事!
  老怪本是十拿九稳,认为肖承远难逃这一剑之危,不意忽觉眼前人影一花,肖承远已躲开这无法闪避的一剑,不但是躲开了这一剑,而且还乘机攻到,右手弹剑身,左手指点章门穴。
  老怪心头一震,这是什么武学?真是闻所末闻,见所未见!连忙偏身撤剑,章门穴是躲开了,但剑却未数得及,只听得“当!”的一声暴响,被肖承远弹个正着!这弹指好大的力道!
  就这么一弹,只震得老怪虎口热辣辣的生疼,一枝剑也几乎被弹得脱手飞去!虽然没有脱手飞去,却桩往斜里弹出二尺有余。
  肖承远这一手“弹指震山岳”,不但令老怪心中更加惊骇,无以言喻,即连旁立双方众人,都不禁被震慑住,惊得目瞪口呆!
  老怪心中惊骇,肖承远心中何尝也不在暗惊哩!在肖承远心中认为这一指弹上剑身,无论是什么样的兵刃,必定折为两截,或是脱手飞去,现在非但没有能将老怪手中青钢剑弹折,亦未震飞,仅只弹偏二尺许,肖承远心中明白,知道是老怪真力贯注剑身之故,否则焉有不断之理?由此可见,老怪在剑术造诣火候上,实在深厚,不可轻视!
  就在这恍如电光石火一闪之间,肖承远已将碧雪剑撤出,掣在手中。
  老怪在微一惊愕之后,便咭咭一声怪笑道:“好小子!你真还有点门道,来来来,我们在剑上斗个三百招看!”
  老怪口中虽是这么说,其实心中惊骇已是无可形容,且还有点胆怯!肖承远功力武学,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实在难以窥测!
  肖承远闻言,不禁冷冷一笑,说道:“老鬼!别光吹大气,你自量你真能和你家小爷对拆上三百招吗?我看还是先拆上个三五十招再说吧!”
  小侠这话一出,岂只是天山老怪暴吼如雷,怒火燃胸,即连青龙帮主石啸天,也觉得肖承远有点狂傲过分,天山老怪玄阴剑法,岂同等闲!
  只听天山老怪猛的一声吼喝道:“小鬼!看剑!”吼声中,左手一领剑诀,身随剑走,踏偏锋,走左宫,欺身而进!
  出手招就是玄阴剑法精奥绝学,招演“满天阴霾”,剑化寒光万道,剑气缕缕,若寒涛掠空,罩着肖承远胸前整个部分,刺劈而到!
  肖承远心头檄微一震!脚踩苍虚壕缈步,避开老怪这一招玄阴绝学,一声长啸,震神剑,剑发龙吟之声,展开苍虚绝学!
  立见青芒绕空,寒光飞现,剑影若丛林,层层密密,有无上的威力,更有不可思议的玄机、神奥!
  在场所有双方的人众,虽都是武林高手,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见闻广博,各门各派武学招式,差不多可说是没有看不出来的。
  但肖承远自现身和老怪动手,所使用的掌法招式,身形步法,剑式,无一不神奇快捷异常,岂只一点看不出肖承远的门派招式,且连所使招式,是何名目,都看不懂。
  当然,这里面除了青龙帮中,已经知道小侠师承来历的几个香主,都在沉神静虑,凝目注视着小侠的剑招,不作他想外,其余所有双方人众,无不满脸尽是惊疑之色,被肖承远这种神鬼莫测的剑式,震慑得目瞪口呆,忘却了置身何地。
  老怪这套玄阴剑法,是威力绝伦,招式奇诡莫测,只可惜今天碰上了克星,苍虚剑法较他这玄阴剑法更是神妙,威力更大!
  晃眼十多招过去,肖承远斗得性起,碧雪剑陡地连演绝学,如寒涛掠地,若怒浪飞卷,只见寒光飞洒,剑芒纵横,黄虹撩天,夭矫似游龙盘空,五六丈范围内,尽都是寒光剑影。
  只听肖承远一声朗朗长笑,剑招突演“花雨缤纷”、“偷云换日”、“横断巫山”,三招连绵攻出,势若江河倒泻,直逼得老怪手忙脚乱!
  老怪到底修为了七八十年,功力非闲,连封带闪,勉强让过三招,三招过后.便立即还以颜色!
  肖承远一声长啸,展开苍虚缥缈步法,只见小侠剑似蛟龙,儒衫飘飘,身形若行云流水,在老怪凌厉的三招剑势中.分光穿影,连闪带躲并带攻,远比老怪闪让他攻出三招时轻灵巧妙得多了。
  于此可见,老怪功力虽高,火候虽深,身形步法,剑招,均不及小侠神奇高妙!
  转眼又是十多招,小侠剑招是越使越神奇玄妙,剑势越来越凌厉威猛!
  反看老怪,已经渐呈捉襟见肘之状,越来越差劲了,玄阴剑招,也不知道是被小侠威力所逼,还是怎的,再也没有先前那么凌厉了。
  就在这时,蓦闻远远传来一声厉啸,啸声凄厉,有若鬼哭狼嗥,荒山空空,似乎皆被这啸声震动,场中双方人众,心神均被这啸声震得晃荡不己!
  天山老怪闻听臂声,立时精神大振,手中玄阴剑威力陡增!玄阴宫徒众,一个个也都面现喜容。
  青龙帮主石啸天,闻厉啸就不由得一怔,听啸声已经知道发啸声这人内家气功已臻化境,只不知这人是友是敌?
  石啸天江湖阅历何等老辣,一见玄阴宫徒众陡然脸露喜容,立即明白是天山老怪的帮手到来,连忙招呼各人,小心戒备!
  石劈天这里刚凝神戒备妥当,那边斗场中,天山老怪的剑势威力,又复由强转弱!
  就在这时,月光下蓦见一个赤红如火的庞大人影,捷逾飞鸟似的,从北面疾驰而来。这人穿着一身赤红如火的怪异装束,腰间插着一枝长约三尺龙头麟身的圆形铁棒,脸色亦是红如涂血,颚下无须,头上短发散乱,但却束着一顶红箍,脚下是赤足芒鞋,身高丈外,宛似一只浑身涂着鲜血的野兽,令人看得实在心惊肉跳!
  这人乃阿尔泰山赤龙峰,赤火尊者,这赤火尊者,乃是一个苗人与阿尔泰山的一头母猩猩交合后所生,从小在猩猩群中长大,不但天赋神力过人,而且纵跳如飞。
  后来被—老魔头发现,乃驯伏收归门下,授以武学,尔后那老魔死去,遗留下一本赤火真经,他就在阿尔泰山中,一心苦练赤火真经,将一本赤火真经中所载奇绝异学,全部学会练成。
  百多年来,在阿尔泰山中除了那老魔外,从没有接触过一个生人,只在山中与猩猿野兽为伍,十年前偶至北天山月,与老怪结识,便结成知交好友。
  这赤火尊者因系苗人与猩猩所生,性秉遗传,极为凶恶。凶恶虽凶恶,但所好者并不懂得阴险狡诈,且也不知道世上有繁华名利,数十年来,始终未离开荒山,踏足江湖一步.自从与老怪结识后,老怪见他武功高绝,而且为人呆直,认为大可利用,于是便不断施用手腕,熏陶怂恿,想收为臂助!
  赤火尊者虽甚呆直,头脑却并不太笨,经老怪不停的熏陶怂恿,已经懂得人世间的种种,心中早就蠢蠢欲动,想踏足江湖走走,只是为老怪阻住,劝他忍耐,等到老怪神功绝学练成以后,一齐出山,引导他踏入江湖。
  八天前,无名异人将云龙救走,何云凤囚禁石室,第二天忽然失踪,老怪知道惹下祸根,从此北天山玄阴宫必将不得安宁,因宫中人手不够,乃派四弟子,辣手魔君庄平,前往阿尔泰山赤龙峰邀请赤火尊者来助,并派第三代弟子,邀约昔年玄阴教下高手来北天山中抵敌。
  赤火尊者身形一落,见老怪已被肖承远迫得招式散乱,立即大吼一声道:“老哥哥让开.待我来打这小子!”老怪闻声连忙飘身退后。
  赤火尊者双掌猛地一推,立有一股如火炙人绝伦无比的强劲掌风,直向小侠撞去!
  肖承远连忙左掌一挥.运足十成真力推出一股无形劲气迎去。两掌劲风相撞,立刻发出“砰!”地—声巨响,只震得沙石飞扬腾空,惊人至极!两股掌劲相撞后,赤火尊者依然如故!庞大身形仍屹立地末动。
  肖承远一条左臂被震得酸麻不堪,身形再也站立不住,噔、噔、噔,踉跄后退出三步,方能拿桩稳住身形,俊面顿时变色。
  肖承远自下山以来,搏斗过不少武林成名高手,不管是在掌力上兵刃上,从没有吃过亏,也从没有被人震得身形摇晃过,今天一掌被赤火尊者震得身形后退,心中岂是怒,而且惊,惊怒交加,俊面上又怎不变色!
  其实,凭功力,小侠与赤火尊者并不相差什么,只在伯仲之间,赤火尊者所以能震退小侠的原因,是赤火尊者用的双掌,小侠使的是单掌,故才吃亏被震退,若小侠也是用双掌推出,则情形就大不然了。
  小侠被赤火尊者掌劲震退,俊面微变就复!依旧神态从容,岳峙渊停!星目神光灼灼逼人的注视着赤火尊者,倏地剑眉一挑喝道:“老鬼,你是何人?竟敢前来架梁!”
  赤火尊者一现身推出双掌,只将肖承远震得踉跄后退,井末震伤,心中也不禁一惊,暗道:“我这双掌推出的力量,怕有五六千斤,平常在山中,与猩猿群扑击游戏,只被我掌风扫中,猩猿那么庞大的身躯,也被掌风震得飞起,这小娃子年纪不大,功力竟然恁高,能挡得住我这双掌推出的力道!”
  赤火尊者在阿尔泰山与猩猿为伍,与兽类何异,当年老魔在时,虽学会了人言,但毕竟不多,肖承远的喝问,仅懂了大部分,但对架粱二字,他茫然不知为何意.便也一声喝道:“我名叫赤火尊者,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叫架梁?”
  敢情这人是个浑蛋,连架梁二字的意思杯不懂.肖承远闻听,不禁哈哈—声朗笑道:“小爷名叫肖承远,告诉你!架梁就是……”
  肖承远说到这里,不由一顿,暗忖道:“这架梁的意思,对这种浑人,应该怎样说法,才能使他懂得?”
  只听得赤火尊者催促道:“嘿!小鬼,你说呀!这架梁是什么意思?”
  肖承远喝道:“架梁就是为什么你要帮助他们打架,这意思你总该听得懂吧?”
  赤火尊者咕咭怪笑道:“我当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样。我和他们是朋友,你们来山里欺侮他,我当然要帮他打你们!”赤火尊者说着,忽然停口,略一思索问道:“你们是那来的,为什么要欺侮他们?”
  肖承远闻言说道:“我们都是武林道上的朋友,因为……”
  肖承远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得赤火尊者抢着说道:“什么?你们都是武林道上的朋友?……”
  肖承远点点头道:“不错,我们都是武林道上的朋友。”
  肖承远话刚说完,赤火尊者便满脸欣容,高兴地说道:“好了,既然你们都是武林道上的朋友,就不要打架了。你们就带着我到武林道上走走吧!”
  肖承远闻听,不禁噗嗤一笑,暗道:“这人真浑得可以。”
  “带你到武林道上去是决没有问题,但要等我们和天山老怪把事情了结之后才行。”
  肖承远话一说完,赤火尊者便茫然不解地望着肖承远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了结,我不是已经说过,不要再打架了吗?”
  肖承远道:“不打架,当然最好,但天山老怪把我的弟弟抢去了,要叫他放出来。”
  赤火尊者一听这话,便回头望着天山老怪问道:“老哥哥,你把他弟弟抢来了吗?放出来还给他们就算了。”
  天山老怪与这赤火尊者相交十数年,已摸清楚了他的性格,知道他浑直异常,不分善恶是非,这时如一承认抢了肖承远的义弟的事,必定要叫他把人放出,如不放出,说不定会因此而激怒这个畜生翻脸,天山老怪生性阴诈狡猾异常,当然不肯承认。
  赤火尊者一问,老怪便连忙说道:“兄弟,你别听他乱说,他骗你的!”
  赤火尊者闻听,不禁双睛一瞪,精光似电的望着肖承远一声怒吼,喝道:“好小子,你敢骗我,我要不打扁了你才怪!”说着.不容分说,便霍地双掌一推,一股火热灼人的省风夹着狂飙,直向肖承远撞到。
  肖承远一见这赤火尊者霍地一掌推到,心中不禁泛起怒意,当时就想出掌还招,但忽而一想,我又何必与这种浑人一般见识呢!老怪说我骗他,他与老怪是朋友,当然相信他的话,我何不先与老怪理论,等到词穷理竭,拆穿了知道谁在说谎话,他不就清楚了吗!
  肖承远这样一想,便也就不还掌相迎,只向横里一飘身跨出丈外,望着老怪喝道:“无耻老鬼,金陵栖霞山顶掌伤我义妹,掳劫我义弟,当着你朋友赤火尊者的面,竟然不敢认账,反说我肖承远谎言骗人,大丈夫敢作敢当,为何这样斧头蛇尾,亏你还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老辈人物,真个是不要脸,无耻至极!”
  老怪虽生性极为阴沉狡诈,但当着这多武林高手的面,先前已经承认过了的话,这时还实在无法翻口否认,不禁觉得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岂能了事?但又不能承认,如若承认,岂是就等于欺骗了赤火尊者,赤火尊者又怎肯干休?或者翻脸,但赤火尊者那浑直个性,说不定就此一怒而去,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势成骑虎,老怪便不由得老羞成怒,一声暴喝道:“小狗,休得花言巧语,强词夺理,我们还是手底下分强弱!”说着,便猛一出身,剑光如虹,龙行一式,身随剑走,向小侠分心刺去!
  赤火尊者听小侠说了大篇的话,虽然其中有些咬文嚼字的话,听不大懂,但见小侠神情,像是极为理直气壮.反看老怪却神情狼狈,显系乏理,再—恼羞成怒,更加明显!
  赤火尊者心中不禁犹豫起来,不知究竟是谁的话有理?谁欺骗了他?
  赤火尊者正犹豫间,忽昕老怪说道:“兄弟,你先帮助我打跑了他们,我便立刻带你下山,闯江湖去!”
  老怪这句话还真有效,赤火尊者一听,便立即一声暴吼,宛若晴天打下了一个霹雳:答道:“好!”好字出口,右手腰间一探,一柄龙头鳞身。粗边儿臂圆形的赤龙杖已撤在手中,身形微晃,已到了天山老怪身旁,说道:“老哥哥,你退开,让我来打这小子!”
  老怪心中暗喜,知道这句话已收了效,连忙飘身后退丈外。
  赤火尊者话完招出,赤龙杖一晃,虎虎生风,一招“神龙乍现”,夹劲风直往肖承远当头压下。
  肖承远意欲试试这赤火尊者,这一杖有多大力量,遂也不避不让,碧云剑招演“横架金梁”,暗运真力贯彻剑身,横剑上迎赤龙杖。
  赤火尊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时迟,那时快,赤龙杖与碧雪剑已经相接,只听“当!”的一声暴响,火星四溅,碧雪剑发龙吟,震荡峡谷,嗡嗡之声不绝!两枝兵刃,一艘即分,二人同是心头一震!各自飘身后退丈外。
  肖承远只震得右臂发麻,玉面变色,低头一看神剑,幸好剑身依然完好无损!肖承远心中暗惊,估不到这浑老鬼有这样高的功力,似乎与他不相上下,可说是他下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劲敌,倒是要小心应付!
  赤火尊者虽未闯过江湖,未与人动手过招,但在十多年前曾有二名江湖高手,侵犯他居所的赤龙峰,这二名高手自斗他一人,竟未能走上五招,皆毙于他掌下,横尸荒山。
  自与天山老怪结交后,也曾常与老怪过手试招,老怪施展生平绝学,在他手下始终不能走出百招,屡试屡败!
  从老怪口中,他才知道,他这身武学功力,江湖高手中无人能敌,足可傲视群雄,独霸江湖,因此,他也便雄心万丈,恨不能立刻去江湖上扬名立威!
  但江湖在于何处?他可不知道,只好听从老怪,等候老怪带他下山,前往江湖。
  赤火尊者一杖下击,非但没能将小侠毙于杖下,反面被震得臂膀酸麻,退后一检查赤龙杖身,竟被神剑砍缺一道长有五分,深约四分的口子。
  赤火尊者心中立时大惊,暗道:“我这赤龙杖,乃当年师父所用之物,据说全是纯钢混合纤铁精英打造,任何锋利刀刃亦不能将它损伤分毫,纵与宝刀宝剑,削铁如泥的前古刀刃相接,只要在使用时,将真力贯注杖身,亦不能扭伤,这小子一剑就能将我这根宝杖砍坏,可见这小子手中是一宝刃,而且功力亦极高!”
  赤火尊者平素对这根赤龙杖极为珍惜异常,今天被肖承远—剑砍坏,心中顿时又惊又怒!一声吼喝道:“好小子,你竟敢伤我赤龙宝杖!”这赤龙尊者真浑直得可笑至极,连宝杖被砍坏了,也喊了出来。吼喝声中,赤火尊者身形微晃,赤龙杖抡起一片劲风,直向肖承远扑到。
  肖承远与赤火尊者对掌接杖,两番以真力相拼,已知道这赤火尊者功力深厚,是一劲敌,当下自也不敢再以真力硬接,只听得小侠—声喝道:“来得好!”身形一晃,展开苍虚缥缈步法,碧云剑寒光闪闪,似长虹蚶日,天矫若神龙种空!
  这二人打在一起,较先前天山老怪与小侠打斗时,情况更为紧张攒烈,威力声势更为骇人,令人惊心动魄,真是武林百年难得—见的高手搏斗!
  而二人皆是身负罕世奇学,每招每式皆是稍触即分,快得使人眼花瞳乱,只觉得剑光杖影如山,根本无法看得清楚二人所施展的招式!
  石啸天更是看得心惊感触不已,暗道:“今天要不是肖小侠及时来到,青龙帮中人究竟要落到什么地步,实在难以想像!”
  石啸天正在这样心生感触之际,忽然一眼瞥见,铁掌震辽东张胜与夺魄魔君谈明相斗的场面,张胜招式已渐散乱不支,被谈明逼得连连后退,另一边徐文杰与阴阳魔君孔立山正打得难解难分,飞天蜈蚣汤德全与辣手魔君庄平正是旗妇相当,飞云刀彦冲与小方朔赵明章二人双斗冷面魔君章次扬亦是个扯平的局面,其他几家香主与玄阴宫徒众,都正打得
  难解难分,甚是激烈紧张,只剩下两三家香主立在身后未和敌人动手。
  石啸天一见张胜不支,便一掠身形扑出,喝道:“张香主休慌!我来助你!”
  石啸天身形刚掠起,蓦见天山老怪身形一晃迎面扑来,空中双掌一推,人未到,一股寒气透骨的强劲掌风已经撞到。
  石啸天一惊!知道老怪的玄阴寒毒掌厉害,功力较他深厚,而且身在半空又无处着力,怎敢发掌硬接,忙不迭右脚尖一点左足面,微一借劲身形倏的升高八尺,躲过老怪一掌,飘身丈外落地。
  只听得老怪阴恻恻一声冷笑道:“堂堂青龙帮主,竟也不顾江湖规矩,要以多为胜!真是羞也不羞!”
  石啸天闻言不禁一怔,面孔立刻飞红,因为一时救人心急,竟未想到这一点,石啸天在一怔之后,便哈哈一声大笑,道:“和你们这般魔崽子还讲的什么江湖规矩!少说废话,—天你要不放出我义女和肖小侠的义弟,不将你玄阴宫踏为平地.誓不干休!”话声一落,一震手中青钢长剑,左手一领剑诀龙行一式,身随剑走,走偏锋,踏左宫,挺长剑直刺老怪肩井。
  到底不亏是领袖群雄的一帮之主,出手招式端的不同凡响,不但快似疾电,迅逾飘风.而且看似平凡,实际上隐藏无限玄机!
  老怪一见剑招递到,嘿嘿一声冷笑道:“来得好!”霍地偏身闪肩,避招还攻,玄阴剑一招“笑指天南”直刺石啸天喉下“天突”穴。这二人一个是青龙帮主,一个是玄阴教主,两枝长剑各展绝学.刹时间只见剑影纵横斗在一起。
  另三名香主见帮主往救张胜被老怪所阻,便齐掠身形扑出,直扑冷面魔君谈明但已经慢了一步.只听得一声惨叫,张胜已经伤在谈明剑下。
  小飞狐洪永川一声喝道:“恶贼,敢伤本帮香主!”话出招出,手中两尖刀“雪花盏顶”直向谈明当头扑到。
  谈明一声怒喝道:“敢尔!”手中长剑一招“偷天换日”,迎向洪永川的两尖刀,满想以本身功力一剑磕飞洪永川的两尖刀,只听“当!”的一声大响,火星飞溅,井未能将洪水川的两尖刀磕飞脱手。
  不过,洪永川的两尖刀虽未脱手,可也不好受,一条右臂,连带半边身子都被震得发了麻!
  这时,张胜已被徐俊、黄立中二人救往一边,在敷药包扎伤口。
  洪永川也是江湖高手,但功力到底相差甚远,哪里是谈明的敌手,未走上十招,已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徐俊一见,便一抖手中软鞭,掠身扑上,双战冷面魔君。
  冷面魔君一声怪笑,展开身形剑法,与二人争制先机的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蓦闻喝叱声起自半空,只见三条人影,自玄阴宫处,捷如飞鸟般的疾扑而来.来者正是往搜玄阴宫的天台双怪申昌、申义与五毒掌尹华三人。
  这三人一落地现身,青龙帮众人立即精神一振!申昌、申义、尹华三人.身形一落地,扫视了场中一眼便各掠身形扑入斗场。
  申昌替下了洪水川、徐俊二人,申义替下了势已不支的汤德全,尹华替下了飞云刀彦冲和赵明章。这一来斗场中情形大变,本来青龙帮不支的形势,立被扭转。
  可是这情形刚扭转不久,忽闻数声厉啸传自数十丈外,啸声刚落,便见八条人彰疾电般的扑来。
  这八条人影一扑入场中,青龙帮中人皆是一惊,玄阴教人却是精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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