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麦威走进卧室瞪着空荡荡的床。房里只有他放在床头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线,被褥和床单凌乱的摊在床上。他转身环视房间。他知道没有人能闯过艾森爵士的防线,多年来的经历证明他是最值得麦威托付的人。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她的头发,披散在靠近西墙的地板上。她的猫,那只独眼、没用的小东西,鼾声震耳像狮子般打着呼。它蜷在一张凳子旁边,肥胖的头就枕在她金黄色的头发上。
  他羡慕那只猫。他站在那里,知道这里没有别人。却还是有点难为情。他这样傻傻的站着实在蠢极了。但是这种感觉也好极了。
  黑暗中,她就像一道光芒,他必须品尝她,抚摸她,感觉地,他的人生就再也不会黑暗空洞,因为她即将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安静地走到她旁边,低头看她以这种僵硬不舒服的姿势睡着。她的羊毛外袍滑下肩头,只穿着一件薄的亚麻内衣。即使在闪烁不定的烛光下,她的肩膀看起来依然洁白柔软。
  显然她是睡不着才走刑窗前来。她的手臂靠在窗台上,她的头枕在手臂上。不知道她坐在这里想些什么,想要找什么。
  内心深处,他希望她找的是他。
  他用脚轻轻拨开那只猫,把她抱入怀中。那一头神奇的发丝像银色月光滑落在他的腿上。
  这是他一生中最感性的时刻之一。他的胸口一紧,吸满她阳光般的气息,她的身上总像某种异国香油带着青草和花朵的芳香。他感觉轻飘飘的,像喝醉酒,也像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一生从未曾如此感动,只能深深的呼吸,彷佛想把怀中的小女人融进他的灵魂。她突然叹口气把头转向他,就像她受伤时常有的举动。
  他的嘴唇印上她的额头,亲吻她的头顶,闭上眼睛感觉那阵穿身而过的迫切需要。他缓缓地抱紧她,走到床边,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脱去她的外袍丢到地板上。
  他走到另一边,吹熄蜡烛,上床到她身旁。他静静等着她醒过来,但是她睡得很沈,他只好拉起被子盖在他们身上。
  她轻轻呻吟一声。
  他屏住呼吸,她翻身一只手掌平贴在他的胸前,就在心脏旁边。他用一只手覆上她的手,他渴望她的抚摸甚于呼吸。
  麦威闭上眼睛,和她一样沉沉睡去,因为他终于回到家了。
  有人正在注视着她。可琳睁开眼睛。
  是麦威,他的眼神慵懒,夹杂了某种她无以名之的温柔。他的下颚有块青紫的伤痕。
  她伸出手用指尖抚摸那块青肿。“你受伤了。”
  “洛杰回来了。”
  “他打你?”
  麦威摇摇头。“只是好玩,那时候我在笑。没什么。”
  她皱眉,靠近他查看那处伤痕。他的下巴有一道小小的伤口,已经又红又肿了。
  “好象很痛的样子。”
  他笑了。“和钉锤的伤口比起来,这简直像抓痒。”他顿了顿,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但是我发现,我喜欢看你为我英俊的脸担心。”
  她忍着笑仰起头说:“我担心的不是你的脸,我只是怕这一拳会让你变聪明些了。”
  “你从不认输,对不对?”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困倦,手指温柔地在她脸上游移,那种几乎带着敬畏的感觉使她忘记他是个可怕的战士。
  他吻了她,嘴角温暖且和他的眼神一样慵懒。他的嘴几乎没有碰到她,仅仅掠过她的唇。
  她在恍惚中闭上眼睛,手臂滑到他宽阔强壮的肩上,抚摸那儿虬结的肌肉,然后在他厚实的颈后交握。
  他加重了那吻,舌头探进她口中,爱抚她,使她觉得彷佛在鸟儿的歌声中飞翔,也彷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
  他们紧搂着彼此,慢慢随着对方移动,直到她和麦威之间再没有阻隔。
  这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她不安地蠕动,将双腿分开,因为在她体内某个最私密的部位需要感觉他的触碰。
  当他的小腹顶着她缓缓摩擦,这种亲密的接触令人舒服极了。她的血液像沸腾的葡萄酒在血管里奔流,她想高喊他的名字。
  他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乳房,舌头在她口中移动。他的指尖抚摸她挺起的乳尖,她的身体逐渐发热、流汗、泛红。
  她的手滑下他的背,插入他的腰巾来回抚摸他的臀部,柔软的触感和貂皮一样舒服。
  他喃喃说了些什么,像恳求,也像渴望。但她知道他念的只是她的名字,像从他的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她张开眼睛。她必须看着他的脸,看他是否和她有相同感觉。他正注视着她,吻着她、抚摸她、轻喊她的名字。
  他的眼睛是天蓝色的,瞳孔却如深蓝的夜色。他的眼神不再冰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认为他的眼神严峻而冰冷。
  她从他眼中看到和她相同的热情,既强烈又难以抗拒,使她更想要他。她必须更靠近他,融进他的身体,抚摸他的最深处,并且要他触摸某个将把她送进地狱的地方。
  “摸我。”她喃喃说出这个罪恶的念头,他把脸贴在她颈项中,他的手从尖挺的乳房往下滑到她两腿中央极需感受压力与触碰的地方。
  她不在乎自己会受火刑,会一辈子活在有罪的折磨中。她张开双腿,他加重手指上的力量,摩擦那块温热潮湿的地方。她应该感到羞愧的,但是她却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慢慢上升到某个应该是天堂的地方。那一定是美好的天堂,否则就算是地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栽进去。
  她喘着气,紧抓他的臀部,指甲陷进他的肌肉里。“我死了。”她喊。“我快死了。”她觉得自己快爆炸了,但是她无法克制自己。
  他的移动愈来愈快。“来吧,宝贝,来。”他在她耳边低语。“去感受它。”
  她体内强烈的感觉是如此激烈,当她爆裂的时候,她只看到满片星光,感觉到下面的血液流动得如此快速,仿佛全身的血都快流光了。一阵又一阵的灼热感比死更舒服。
  他低着头凝视她,脸上的表情温柔且充满感情,她不得不眨了眨眼看清楚她是否在作梦。
  “再来一次。”他低声道。她摇摇头想移开,但他把她的两只手臂固定,嘴角沿着覆盖她躯体的薄亚麻内衣往下滑。
  他把脸埋在她两腿间开始亲吻,她再也无法承受而叫喊,并想要离开。
  他的嘴跟着地移动,亲吻她令她几乎昏厥。他的舌头深入探索,吸吮她,把她含在口中,直到她一次又一次的爆发。
  清晨三、四点之际,这种罪恶源源不绝的来,直到她的力气消耗殆尽。
  她松软无力地躺着,她的嘴唇红肿,像被风雨摧残后的花朵。
  但是麦威却精神奕奕,像是睡了一场好觉。他精力充沛的下了床,动作大得她几乎头晕起来。她不知道一个伯爵会如此快乐的梳洗。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当他是个战士,而不是人类,只是一个负责保卫边境及康洛斯,把这里变成敌人滴水不入的堡垒的生物。
  她用手撑着头,看着他。他令她困惑。这个男人抚摸她的方式彷佛她是他的世界。她想入睡,逃开这种困惑,但是看着他边哼歌边梳洗着装,她却睡不着了。
  他拿毛巾抹完睑之后抬起头。“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难看?”
  “你偷走了我所有的生命。”她说,不耐烦地扭着被单,并把床垫的小绒毛抽出来。
  “你再这样拔下去,我们就只能睡在干草堆上了。”
  她一扫那些绒毛,绒毛飞到空中飘落到地板上。“这太不公平了,我已经完全没有生命力,连起床都没办法,你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象有一把火在你的……”她停嘴。
  “我的什么?”他咧着嘴问。
  “你的大脚下烧。”
  他开心地大笑,把毛巾丢到一旁。“你知道那些老太太对大脚有哪些说法。”
  在他们开口前,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麦威!麦威!”
  麦威对洛杰的叫喊听而不闻,他穿上皮外衣,边走边把剑带扣上。
  他不顾敲门声走到床边,弯下身双手撑着床,他的脸贴近可琳的脸。
  她抬头看他,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到他性感的嘴唇上,然后移到他的胸口和温暖的蓝眸。
  他的脸近得她闻得到他干净的肌肤上清新的香皂味——是麝香、石楠和薄荷。这令她、心跳加速,失去理智。
  “洛杰还在气我硬把老莱蒂塞给他。”
  敲门声砰砰作飨,只听见洛杰喊:“你准备躺一整天吗,麦威?起来,你这懒鬼,我要在训练场上好好的抽你的屁股。”
  麦威飞快地亲吻她的额头,而不是她渴望的嘴唇。
  她张开眼想瞪他,他却已经一把拉开房门,英姿焕发地站着。“这可不是惨遭凌辱的洛杰爵士吗?”
  艾森爵士连忙憋住笑。
  洛杰恶狠狠地瞪着麦威。“你还真是风趣啊!”
  就在这时候,麦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歉,鲍麦威,红狮,对洛杰说他对那个督伊德女人的事,感到很抱歉。
  可琳惊讶万分。她无法想象他会犯错,更遑论向任何人道歉。
  她有种奇怪而不舒服的感觉,像不小心躲在角落看到一个重要人物,例如教宗或国王的裸体。她对他的想法错了吗?她误解了他的强硬和个性?或许她才是那个顽固而不肯退让的人。
  “来。”麦威的语气和他对她说这个字时完全不同。他一定也注意到了,因为他正转过头来。
  一种灼热而亲密的东西在他们之间交流,是一个甜蜜而罪恶的回忆。
  洛杰挺直身体,从麦威的肩头上望着可琳。“告诉我,那个甜美纯真、躺在你床上的小处女,该不是可琳小姐吧。”
  她抓起被子盖在头上,整个人又急又羞的缩在被窝里。
  “这是她的床。”麦威只说了这句。
  “那你怎么办?”洛杰略带责备地问。
  “她仍然是个处女。”麦威的声音骄傲得不得了。
  可琳躲在被单下咬牙,他们居然站在她的房门口像谈论天气一样漫不在乎的谈论她的童贞。
  “日安,小姐。”麦威若有所指地说完,关上房门。
  麦威和洛杰转身准备离开,只听到硬物撞击在厚重房门上的巨响。
  “烛台?”洛杰猜。
  麦威摇头。“声音太闷,应该是她的鞋子。”
  洛杰点头同意。麦威转身对艾森爵士说:“派一个卫士……”麦威顿了顿,沉思了一下。“今天派三个卫士守着小姐。”
  “是,爵爷。”
  麦威与洛杰并肩下楼。
  “我提早来了。”洛杰装得若无其事地说。
  “哦?”
  洛杰眼中闪着一丝光芒。“来叫你起来。”
  “我昨天很晚才睡。”
  “我听见小姐的叫声。”洛杰说完,故意沉默下来。
  一小段时间彷佛无限拉长的紧张落了下来。
  洛杰掩着笑意看着麦威。“告诉我,朋友,她有没有死过去?”
  “嗯,”麦威一步也未错乱地说。“她以最甜蜜的方式死去。”
  一匹去势的杂毛马冲向旋转人像,坐在马背上的阿碰在马鞍上弹跳,像极了绑着丝线手忙脚乱的傀儡——手脚在空中挥舞,屁股弹得半天高。
  杂毛马每跨出一步,阿碰的头就前后甩一下,他的脖子似乎随时都会断掉。
  “该死,”麦威低声道。“他怎么不会掉下来?”
  艾森爵士若有所思地抚摸下巴。“顽固的决心。”
  那孩子用尽全力敲打人像,却显得笨手笨脚的。他大声吼叫,听起来像是呼噜噜的风。
  木头人像快速旋转,麦威心惊地闭上眼睛。
  砰!
  麦威张开眼睛,阿碰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离马匹足足五呎之外的地上。阿碰手中的刺枪飞出来,像技胡乱射出来的箭,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麦威脚尖前面。
  拓宾和其它随从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
  阿碰扶正头盔,掀开护面甲,眼神恍惚地看着麦威。麦威站在那里看着他,手指向他的马。
  阿碰看懂了,笨拙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他的马走去。他一脚踏上马镫,紧抓马鞍,试着爬上马背。
  他上错边了。
  他的马迷惑地绕着圈子倒退,阿碰的一只脚还踩在马蹬上,使力想把自己拉起来。
  一旁的随从全笑得在地上打滚。
  艾森爵士把手圈在嘴上大声说:“换边,孩子。”
  麦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你不认为这孩子在学刺枪之前,应该先学骑马吗?”
  “嗯,但是他坚持。”
  阿碰已经挣扎着上了马背,并骑——如果这也可以称作骑马——向起始线。
  麦威走过去把刺枪递给他。“拿去,孩子。”
  阿碰接过武器。
  “把腿夹紧,身体跟着马的动作,这样你就不会弹起来。把刺枪挟在手臂下,保持水平。”
  阿碰点头,专心的听从,一脸专注与认穴。
  “对准人像的躯体。”麦威指向练习用的人形。“那里,心脏的位置。看见那个记号吗?”
  “嗯。”
  “你要刺目标的时候,把身体贴在马的鬃毛上,夹紧膝盖让马前进,马就会做完剩下的事。”
  阿碰点点头,把刺枪挟在臂下促马前进,仍然在马背上弹跳,像随从们常玩的足球。
  他再次展开攻击,从他的臀部和马鞍之间透出的光线明亮得刺眼。他击中假人,非常用力的。刺枪牢牢插在假人上,他紧紧伏在马背上……人像转一圈从他身上扫过。
  但他没有摔到地上。
  阿碰攀扶在人像头顶,双腿紧缠着人像,像特技表演地跟着人像旋转一圈又一圈。失去骑士的马轻快的踱步到草丛边开始吃起草来。
  随从们抱着肚子大笑,在地上滚来滚去。
  “抓牢,阿洞!”麦威大叫,一点鼓励应该不会伤害这个男孩。
  “阿碰,”艾森爵士几乎没有张开嘴。“他叫阿碰。”
  “阿碰!”麦威更正,看着他的侍卫队长。“另一个呢?”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另一个男孩叫什么名字?“阿东?阿东在哪里?”
  “阿空。”
  “对,”麦威点点头。“阿东、阿洞、阿空,连圣人都会搞胡涂。”
  “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在马厩里选马。”
  “多久以前?”
  老武士耸耸肩。“大概正午前一小时吧。”
  麦威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仰角,早就过了正午了。他摇了摇头走向马厩。
  可琳在内城里散步,麦威派来的三名卫士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过目前她在意的不是他们。
  她暗暗的寻找那片美妙的嘴唇,却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如果让他发现她的感觉,他那颗自大的头,可能会膨胀到连城门都过不去。
  她走向马厩,温暖的空气中充满了刚割下的干草香和肥料剌鼻的气味。她停下脚步,把头伸进又暗又湿的马厩,让眼睛慢慢适应里面的黑暗。
  马匹在各自的栅栏里走动,其中一匹仰头长嘶,是麦威的坐骑。她瞄了整个马厩一眼,没有看见麦威的身影,因而打算离开。
  绕到后面,有更多马匹在空地上,新的围栏已经建好,把马安全的关在里面。麦威曾在一次晚宴的谈话中对她说明,这样做是为了一旦有攻击,骑士可以迅速上马。她像她自己想
  不到这一点。
  她慢慢走向围栏,停下来。她的看守人也在后面几步停住,彷佛他们是绑了丝线的傀儡,她动他们就动,她停他们也停。
  这太羞辱人了。令她只相心反抗麦威,和他意图控制她的企图。她沉着脸,沮丧地踢开地上的石子。
  她又踢了几颗石头,只为了踢东西的乐趣。不过石头终究不是人头。
  她停下来看着围栏,几分钟之后,她踏上最低阶的栏杆,手臂靠在栏顶,专心地看着马。
  它们在围栏里嬉戏,互相咬对方,沿着栏杆小跑步,高举着尾巴彷佛在说:“来,来看我神气的跑步。”她相信这些大部分都是种马。
  她转身想从围栏上跳下来,但是听到了马厩后方传来的声音而停住。
  她微笑了,吸引她注意的不是那些骄傲的公马,而是另一种骄傲的雄性动物。没错,她听得出来麦威独特的嗓音,他的声音令她悸动。
  她没有跳下来走到马厩后方,有三个守卫跟着她,如果她偷听,他们一定会告诉麦威。何况,她在这里只要专心听就能听得很清楚。
  “记住,孩子,跟着它移动。”麦威说。“放开它的头,让马做它该做的。”
  在可琳弄清楚麦威在指导谁之前,马厩的后们突然被撞开,她的守卫立刻举起剑围在她身边保护她,好象那扇门会伤害她。她尚未说话,一名骑士从黑暗的马厩冲到明亮的阳光下。可琳紧攀着栏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空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在她的记忆中从不敢爬上比一头母牛更高的地方的那个男孩,现在正伏在马背上,手中紧握着缰绳。他的膝盖紧紧控制着那匹马,方式一如麦威在森林里追赶那些野蛮人时一样。
  那个可爱而单纯的阿空,现在正在熟练不过的骑着马。
  “做得好,孩子!”麦威从马厩走出来,他的脸上带着笑,两手圈在嘴上喊:“再低一点,孩子,就是这样。”
  她从栏杆上跳下来,用手肘推开那些守卫,撩起裙子追赶那个男孩,一方面是敬畏,另一方面是担心他送掉一条小命。
  她不在乎守卫在后面追着她,她只是担心阿空。她的眼睛一定是看错了。就在她绕过军械库几乎追上阿空时,一个熟悉的、有一双结实长腿的人影从后面超越她。
  她把裙子抓得更紧更高,跑得更快,试图赶上他的脚步。
  她的呼吸急促!喉咙在燃烧,她流了一身的汗,运动的热度烧红了她的脸。
  他绕过铁匠工场,跟着阿空离开的方向而去。她不停地加快脚步,也跟着绕过铁匠工场,冲进了麦威敞开的双臂。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举起来。“我以为你永远到不了这里。”
  她抬头看着他,剧烈的喘气使她无法说话。他低头对着她微笑,他连喘都不喘一下。
  她觉得胸口在燃烧,张着嘴呼气。
  一只手伸进她的乱发中,把她的头保持在近处。他吻了她,她甚至来不及说话或呼吸。
  他的舌充满她口中,使她更灼热。
  他用力而占有的亲吻她,似乎在宣告她是他的,就像今天早上他用唇和双手使她疯狂,使她尝到激情的滋味。
  哦,她一直渴望他再度亲吻她。她真想一辈子都如此品尝他,也让他品尝她。她逐渐失去力气,他不禁呻吟。这个吻结束得太突然,彷佛有人故意把他们分开。他让她的头倾斜,好看着她的脸,他低语:“稍待,女人。”
  她眨了眨眼,甚至尚未恢复理智,已被他带向练习场。她听见了随从和听差们轻视的嘲笑声。
  她想咒骂他那足以征服她的吻,也想咒骂自己无法克制如此迫切的渴望。
  “你一定会想看看这个。”他放她下地,抓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向练习场。
  “你想做什么,麦威?阿空为什么在马背上?”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握得更紧。“放开我,谁教他骑马的?他怎么做到的?”
  “以一个几分钟前还说不出话的人来说,你恢复口才的时间倒满快的。”
  “你想做什么?”
  “你刚才问过了。”
  “但是你没有回答我。”
  “看。”他指向练习场。
  她只想叫他把头浸到水槽里,抬头瞪着他。
  “老天,女人,你还真顽固。”他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面对练习场。“好好地看着,该死!”
  阿空正骑向旋转人像,随从们则忙着轮流想去拔出一把插在人像上的匕首,并设法不被打下马去。
  “他会害死自己的?”可琳喃喃道。虽然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就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时,拓宾拚了命地骑向那把被当成奖品的匕首,阿空则从另一个方向骑过来,两匹马的马蹄使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不多久,所有在场边的人都注意到这两个骑士。她看见艾森爵士高举着拳头以示鼓励,也听见阿碰兴奋地喊着阿空的名字。
  拓宾看见阿空,奋力地催促马匹。
  阿空把身体伏得更低。
  拓宾比较接近,他伸出手,骄傲地笑着准备抓起匕首。
  阿空的马突然加快速度,比自大的拓宾快了仅仅一步夺走匕首。
  可琳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的脸上泛着笑意。慢吞吞的阿空在马背上快得像一阵风。在一片喝采声中,他高举着匕首绕练习场一周。他一手抓着缰绳,但每个人都看得出他即使不抓缰绳也可以骑得一样好。
  每个人都在欢呼,除了拓宾,他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麦威转头看着她,一脸的得意与骄傲,连她都不忍心责怪他。
  “是你教他那样骑的?”
  他摇摇头。“你不可能把任何人教成像他那样,而且在一小时之内。那个男孩和马之间有天生的默契。”
  “但是他不可能独自做好,他甚至不会上马。”
  “嗯,我的确教了他这个。”他咧着嘴说。
  她对麦威微笑,一心只想对他说谢谢。但是言语尚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真正的感觉。他是个亲切和蔼的人,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难以承受这些,一天之内她在他身上发现了太多与她的想法相反的事。
  他似乎知道她为自己的感受迷惑。她知道,因为他眼中的温柔告诉了她。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再度把她拥进怀中,他的视线移到她唇上,说明了他渴望亲吻她。
  阿空轰隆隆的来到他们身旁。“爵爷!”他高喊。
  麦威连忙转身。
  阿空已经离开他们回到练习场上。事实上,他在绕圈子。他又轰隆隆的回到他们身边,
  麦威站在她面前,似乎要保护她不被撞到。
  “停,孩子!”麦威大喊。“快停下来!”
  “我停不了!你忘记教我怎么停了!”阿空又从另一个方向加速离开。
  麦威咒骂一声,开始追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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