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露意丝从科地亚克旅馆退房后,开车自I一95号公路南下。
  她一面开车,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
  最后的结论是先找到奇尔葛莱再说。
  (可是,谁会知道他的行踪呢?)
  除了罪犯之外,还有谁会和他交往?
  “罪犯……”
  露意丝突然灵光一闪,奇尔葛莱曾因超人而身陷囹圄好一阵子,他被关在斯翠克岛的监狱时,应该会有室友吧!
  露意丝一年前曾以该监狱为主题,做了一系列的报导,她的报导不仅为这所监狱争取到扩充员额编制与不少经费,她也因为那次的采访而和该监狱的监狱长熟识。
  贝里监狱长欠她一份人情,现在终于有机会偿还了。
  露意丝拿出行动电话,从记事本里找出该监狱的电话号码,立即拨了通电话过去。
  五分钟后,她便和贝里监狱长接上线。
  “喔,是露意丝啊!有什么事吗?”
  贝里的声音仿佛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想请问你有没有塔地斯,奇尔葛莱的下落?”露意丝说。
  贝里叹了口气。
  “很不巧,自从他违反假释规定逃掉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你呢?”
  “唉!目前前仍一无所获。不过,我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的,呃……我能不能和他以前的室友谈谈?”
  “恐怕没办法喽!因为他是单独被囚禁的。”
  贝里满怀歉意地说。
  露意丝咬着嘴唇暗骂自己,她早该想到这点。
  “那么,他在狱中有没有较亲密的朋友呢?”她仍不死心地追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看过他和史派德.莫斯葛洛聊过一、两次。莫斯葛洛还在这儿服刑,你该不会想和他聊聊吧?”贝里惊讶地问。
  “正有此意。”露意丝笃定地回答。
  “可是,莫斯葛洛是名危险人物……”
  贝里显得有些犹豫。
  “这件事非常重要,监狱长,我真的必须和他谈谈。”露意丝强调。
  “我会安排的,明大早上九点,可以吗?”
  贝里拗不过她,终于答应了。
  “我一定准时到。”
  露意丝愉快地收了线。
  一名左脸有刀疤,看起来阴狠无比的家伙正在会客室里等着露意丝。
  但露意丝并未因此而退缩,她仍不动声色地走进他对面的小亭子,隔着防弹玻璃,仔细打量跟前这个黝黑、冷酷的杀手。
  只见莫斯葛洛理了个光头,左臂后侧还刺有一幅黑寡妇刺青。
  莫斯葛洛慢慢把露意丝从头到尾打量一番。
  露意丝被盯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他的目光宛如要将人活生生地支解般,使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是露意丝·莲恩。”
  过了半晌,露意丝才恢复镇定,打破沉默说道。
  莫斯葛洛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幸会,我是史派德·莫斯葛洛。”
  “你为什么入狱?”露意丝好奇地问。
  “我认识你吗?”
  莫斯葛洛不答反问。
  “你不认识我……我是每日地球报的记者。”露意丝坦承道。
  莫斯葛洛把身体往后一仰,双手环抱在脑后,邪恶的眼睛仍直盯着露意丝不放。
  “我喜欢放火。”莫斯葛洛突然开口说。
  “什么?”露意丝楞了一下,没意会过来。
  “我因为喜欢放火,所以才会蹲苦牢啊!我十分喜欢火烧起来的感觉。”
  他冷静地说。
  露意丝打心底不喜欢这家伙,但她仍尽量小心,不把这种厌恶的感觉表现在脸上。
  “我来找你是为了追查塔地斯,奇尔葛莱的消息,我想你应该认得他。”露意丝试探地问。
  莫斯葛洛耸耸肩。
  “那个侏儒吗?我和他不是很熟啦!那家伙很沉默,脾气很坏,不过他聪明得很,对吗?”
  “没错,我必须向他打听一些消息,你知道上哪儿可以找到他吗?”
  莫斯葛洛嘀咕着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露意丝露出甜美的微笑回答:
  “贝里监狱长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肯帮我,绝对有利于你的假释中请哦!”
  这番话终于引起莫斯葛洛的兴趣。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先声明,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而巴都已经告诉警方了。”他有点勉强地说。
  “没关系,尽管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吧!虽然我曾和他聊过天,但对于他说的话我并不十分了解,因为他说的都是一些和科学有关东西。”
  露意丝皱了皱眉头。
  “那么,奇尔葛荣曾向你提起他的过去吗?例如:他喜欢的人,或者……地方?”
  “他好像并不喜欢任何人,因为他总觉得大家都嫉妒他的聪明才智。
  哦,他倒是和我聊过几次大学时代的事……”莫斯葛洛回忆道。
  露意丝听到这里,不禁睁大了眼睛。
  “大学?”
  “对啊!他说因为他比学校里所有的教授都聪明,所以很多教授都讨厌他,最后他们还逼他退学呢。”莫斯葛洛说完还格格地笑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露意丝不解地问。
  “谁知道?不过,奇尔葛莱后来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让学校破产,结果这些教授全被炒鱿鱼了,他还很得意地说自己报了一箭之仇哩!”
  莫斯葛洛像在说什么大笑话似地狂笑出声。
  露意丝觉得重要线索似乎就快出现了。
  “你知道奇尔葛莱以前念那所大学吗?”
  莫斯葛洛想了一会儿,突然倏地弹了一下手指。
  “韶光大学,因为这个名字很好笑,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好笑?为什么?”露意丝感到很奇怪。
  只见莫斯葛洛笑着说:
  “韶——光,你懂吗?我是不会放把火将那里烧光啦!不过这两个字倒是跟我挺有缘的。”
  “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协助。”露意丝起身说道。
  “我的假释呢?”莫斯葛洛焦急地问。
  “我会尽快安排。”露意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走出会客室后,露意丝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此行至少有些收获。
  (韶光大学……嗯,就从这里查起吧!)
  奇尔葛莱在每日地球报的第二版找到他想看的文章。
  看完后,他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
  据这篇报导所载,史密斯不仅被逮捕,还被控告了一长串的罪名。
  原来他是六个州的通缉要犯,奇尔葛莱这回倒买帮了警方一个大忙。
  他满意地点点头,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现在是上午九点,奇尔葛莱志在必得地拨了通电话到每日地球报。
  “噢!我要找主编。”
  “请问你是哪位?”接线生问。
  “塔地斯.奇尔葛莱。”他粗声粗气地说。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接起电话,这次听来像是位女记者。
  “怀特先生现在很忙,麻烦你留下人名及联络电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要我留下电话……”
  奇尔葛莱大吼大叫地说:
  “你知道吗?我就是那个让超人感染致命病毒的人,也是昨晚把史密斯及他的手下交给警方的厉害角色,看着吧!今天晚上,我就要让整个纽约变成废墟!立刻叫派瑞,怀特来接电话!”
  “好、好的,先生。”女记者声音颤抖地说。
  奇尔葛莱火冒三大地等着。
  不一会见,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我是派瑞怀特。”
  “我是塔地斯.奇尔葛莱。”
  他调整一下呼吸,慎重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派瑞怀特沉默了半晌后说:
  “奇尔葛荣先生,请问你有何指教?”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痛恨超人,痛恨这个城,尤其痛恨人类!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忠诚了,没有人尊重我伟大的成就。所以,我决定把纽约市民全都杀光。”
  “把所有的人杀光?你打算怎么做?”怀特惊恐地大喊。
  “我打算怎么做?”
  奇尔葛莱笑着说:
  “你一定知道是我让超人感染到那种病毒的吧!呵……我打算在中午十二点整开始散布病毒。”
  “这实在太疯狂了!就算你杀死了全世界,又能得到什么?”怀特叹着气问道。
  “我能得到什么?”
  奇尔葛莱开始狂笑。
  “哈……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说罢,他立刻挂上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凯蒂气急败坏地冲到超人所在的隔离室外。
  超人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否则不会连凯蒂都如此仓皇失措。
  他只是不明白,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自从上回制止了高兹渥斯华宅的窃案之后,纽约不是已暂时回复平静了吗?
  “怎么了?”超人透过对讲机问。
  “刚刚新闻快报说,那个让你感染病毒的人打电话到每日地球报,坦让一切都是他干的。”
  “那个人是谁?”超人屏息以待。
  “塔地斯·奇尔葛莱。”
  超人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奇尔葛莱有这方面的学识,而且对超人怀恨在心。
  (但他为什么要供出一切呢?难道只是为了要耀武扬威一番。)
  “他宣称今天中午将全面性地散布病毒,毁灭整个纽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凯蒂一副忧心冲忡的样子。
  (原来如此。)
  “他有没有说要在哪里下手,”超人问。
  凯蒂摇摇头。
  “没有,他只说了时间而已。”
  超人知道奇尔葛莱是个相当疯狂的人,他说得到做得到,而中午……距离现在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
  他得赶紧采取行动才行。
  “我一定要制止他。”
  超人说着,便走到房里的另一头把隔离衣穿上。
  他知道自己背负着“捍卫纽约”这个责无旁贷的使命。
  十点半整,奇尔葛莱穿上薄夹克,戴顶棒球帽,再背着照像机,从韶光大学的医学大楼走出。
  韶光大学如今已不复当年的盛况了,从前奇尔葛菜还在这里念书时,绿树成荫的步道上,总是挤满了赶着上课的老师和学生。
  然而现在的韶光大学已完全荒芜了,不仅杂草丛生,连建筑物的门窗也都残破不堪。
  奇尔葛莱之所以把学校搞得破产,是为了报复那些曾经整过他的教授,谁叫他们不但嫉妒他做人的天赋,还企图阻止他发挥才能呢!
  现在,他踩着荒芜的校地,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所幸医学院大部份的器材都还存放在仓库里,否则他也不能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地方重新整顿起来。
  (校园还真是个最隐密的工作基地,谁能想到他竞窝在这里呢?)
  奇尔葛莱得意地想着。
  他一面站在转角处的站牌下不耐烦地等待公车,一面感叹着人类的愚昧。
  如果他们肯承认他的天赋,给他应有的地位和报酬,那么他早已成为全世界的救星,带领人类进人史无前例的科学时代了。
  现在,他要教训这些愚味的人类,而这种来自外星球的病毒,正可以给他们永难忘怀的惩罚。
  奇尔葛莱确信不久的将来,人家都会为了曾轻视和背叛他而后悔不已。
  他忍不住微笑地想像着:人们将会如何低声下气地向他求救,而且任凭他于取予求。
  届时他将哈哈大笑,并无情地拒绝他们。
  好不容易公车终于来了,车门一开,奇尔葛莱便立刻跳上车,找个位子坐下。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出那瓶装着致命病毒的小玻璃罐。
  (嘿嘿!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全人类的命运都将掌握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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