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从道森城到国境线


  比尔·斯特尔劝两兄弟抓紧时间是十分明智的。为了了解他们的事情,他们没有一天可以浪费。在这些纬度很高的地区,北极的寒流来得很快。6月已经开始,有时8月末,冰凌又堵注了湖泊与河流,大雪与狂风又充满空间。美好的季节在克朗代克只有3个月,不会更多;况且,两兄弟还要从中挤出部分必要的时间回来通过湖区去斯卡圭,或者,倘若他们改变路线,从道森顺育空河而下到圣—米歇尔。
  本·拉多和萨米·斯金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他们什么也不缺了,哪怕在129号地块逗留的时间比预计的长也没有关系。何况,他们既无需购买又不用携带设备,因为乔塞亚斯·拉科斯特的设备就在当地;他们也不需要雇佣人员,因为他们不打算经营四十里河的地块。
  不过,谨慎起见,需要一名熟悉该地区的向导。侦察兵在道森城找到另外一个舵手以便返回林德曼湖,就将内鲁托留给他们。本·拉多欣然接受,并向比尔·斯特尔表示衷心的感谢。很难有更好的选择。他们看见过这位印地安人的工作,知道完全可以相信他,条件是不要向他索取过分精确的情况。
  作为交通工具,本·拉多选择了马车,而不是狗拉雪橇,冰雪消失后,狗仍可以拉雪橇。这个时候,这种动物价钱最贵,一只要1500或2000法郎。
  这辆有两个座位的小马车带有一个可以折叠的皮质篷子,制作得相当结实,可以抵御颠簸与碰撞;车由一匹强壮有力的马拉着。
  不用准备饲草,因为,在这个季节里。沿途的草场一个接着一个。在这种条件下,一匹马就比一群狗更容易填饱肚子。
  在本·拉多的要求下,内鲁托非常仔细地检查了车辆。这是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车身、车辕、车篷、弹簧,所有的零件一一看过,直至最后一个螺栓。检查完毕后,内鲁托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
  “怎么样?”本·拉多问。
  “如果马车在路上不损坏,”印地安人用深信不疑的口气说,“我想它将把咱们送到129号地块。”
  “非常感谢,我的勇士!”本·拉多大声说,并且不打算压抑一种强烈的笑的欲望。
  不过,关于应该携带的物品,他从审慎的内鲁托那里得到了有用的建议。最后,工程师可以放心,旅途上什么也不缺了。
  此间,萨米·斯金在道森城的街道上冷静地闲逛。他审视商店,询问手工制品的价钱。他极为庆幸自己在蒙特利尔的商店里购买了所需物品。
  “本,你知道在克朗代克的首府一双鞋要多少钱吗?”出发的前一天他问表弟。
  “不知道,萨米。”
  “从50至90法郎,一双袜子呢?”
  “也不知道。”
  “10法郎。羊毛袜子呢?”
  “就算20法郎吧。”
  “不对,是25法郎。背带呢?”
  “可以不用背带,萨米。”
  “做得对。18法郎。”
  “咱们将来也不用。”
  “女人用的吊袜带呢?”
  “这与我无关,萨米。”
  “40法郎。名牌的裙子900法郎。的确,在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最好做一辈子光棍。”
  “咱们就做光棍,”本·拉多回答,“除非你有意娶一位富有的女继承人……”
  “女继承人一点也不少……尤其是在博南扎河或埃尔多拉多河上拥有富矿地块的女冒险家们。不过,我从蒙特利尔来时是光棍,回去时还是光棍!……啊!蒙特利尔!蒙特利尔!……咱们离那儿多么遥远啊!本……”
  “从道森城到蒙特利尔的距离,”本·拉多不无嘲讽地回答,“完全等于从蒙特利尔至道森城的距离,萨米。”
  “我知道,”斯金回答,“但是,这并不意味这段距离就短!”
  两兄弟不打算不去医院向伊迪丝·埃杰顿告别就离开道森。伊迪丝得知他们来访后立刻来到会客室。她身着护士服装真是美丽动人。看到她的灰色粗呢裙子、白得耀眼的护胸围裙折皱齐整地垂下、由数学般精确的中缝分开的光滑的头发、保养极佳的雪白的双手,就用不着揣摩皮尔科克斯大夫用诗一样的语言描写的这位出色的工作人员了。
  “那么,小姐,”本·拉多问她,“您对您的新的工作满意吗?”
  “人们总是喜欢赖以为生的职业的。”伊迪丝简单地回答。
  “嗯!嗯!”本·拉多不大信服地说,“总之,您是满意的,这就行了。至于皮尔科克斯大夫,他滔滔不绝地表扬您。”
  “大夫太好啦,”年轻的女护士回答,“我希望今后做得更好。”
  萨米插了进来。
  “您的堂姐呢?小姐,您有她的消息吗?”
  “一点消息也没有。”伊迪丝宣布。
  “这么说,”萨米又说,“她实施了自己的计划?”
  “这不是说好了吗?”
  “可是,她希望得到什么呢?”萨米大声说,他突然莫明其妙地激动起来,“在她的不理智的举动中她肯定会失败,失败后她会怎么样呢?”
  “我一直在这儿,我会收留她,”伊迪丝平静地回答,“作最坏的打算,我挣的钱也够我们两人生活了。”
  “这时,”十分激动的萨米表示反对,“那么,你们二人决定在克朗代克定居,不出来,在这儿扎根了……”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斯金先生,因为如果简成功了,坐享其成的是我。”
  “令人赞赏的组合!……那么,你们将决定离开道森?”
  “为什么不离开呢?我喜欢赖以生活的职业,但是有朝一日我能够脱离它时,我当然会寻找另外一个更加舒服的职业。”
  这一番话是用肯定的声音、无庸置疑的坚定的态度说出来的。对于这种对生活的平静的、温和的理解。没有什么好说的;萨米·斯金不再说话。
  然而,他还是想说出最后一个反对意见,皮尔科克斯的插入使他没有把话说出来。
  大夫一听说两兄弟马上要出发了,就对他们将要进行的有趣的旅行表示热烈的祝贺,并且开始了他喜爱的话题:盛赞他亲爱的克朗代克美丽的风光。
  萨米·斯金确实在撇嘴。他不喜欢克朗代克,他。啊,但是,不!
  “您会再来的,”大夫肯定地说,“如果您有机会冬天来看看!……”
  “我希望不会有这种机会,大夫。”萨米做了个鬼脸说。
  “谁知道呢?”
  将来会知道萨米·斯金不把大夫的最后一句话当回事是对还是错。
  6月8日凌晨5点,马车已在北方旅馆门前等候。食品和宿营用的东西已经在车上就位。马在车辕中间踢蹬着前蹄,内鲁托坐在车夫的位子上。
  “东西全都装上车了吗?内鲁托。”
  “全部装上车了,先生……”
  “那么,出发吧。”本·拉多指挥道。
  “……没有忘在旅馆里什么东西吧?”印地安人以他习惯的谨慎态度说。
  本·拉多忍住一声叹息。
  “总之,希望咱们什么也没有落下。”他一面说一面登上马车。
  “重要的是咱们两个月后要返回蒙特利尔。”萨米像演说中重复出现的固定词句那样顽固地补充道。
  从道森城到边境的距离为146公里。四十里河的129号地块紧挨着国境线,24小时行走12里,抵达那里需要3天的时间。
  内鲁托安排休息的时间,为的是不使马匹过于疲劳。白天有两段路程:第一段从早上6点至11点,然后休息2个小时;第二段从下午1点到6点,然后宿营过夜。在这个道路崎岖不平的地方,不可能走得更快。
  每天晚上,如果本·拉多和他的表兄在路边的客栈找不到空房间的话,他们就在树下支起帐篷。
  前两个阶段的路程顺利地走过去了。天气很好。微风从东方吹来几朵高悬的云彩,气温保持在零上10度左右。地面上突起一些高高低低的丘陵,最高的不超过1000尺。山坡上到处盛开着春天的花朵:银莲花、番红花和刺柏。山谷下面各种树木层层叠叠、郁郁苍苍:云杉、杨树、桦树和松树。
  有人对萨米·斯金说沿途动物繁多,甚至狗熊经常出没克朗代克的这个地区。本·拉多和他没有忘记带上猎枪,可是他们没有机会使用它们。
  更何况,这个地区并非空旷无人。他们碰见了在山里工作的矿工,那里的某些地块每人每天可生产1000法郎的黄金。
  下午,马车到达雷利昂斯要塞:当地的一个十分兴旺的小镇子。要塞是由哈德孙湾公司为经营皮毛生意和防御印地安部落而修建的,它像许多其他类似的建筑一样已经失去了以前的功能。自从发现金矿之后,这个军事设施就变成了食品供应仓库。
  两兄弟在雷利昂斯要塞遇到了正在巡视的育空的土地总监詹姆斯·沃尔什少校。
  这是一位50岁上下的男人,优秀的管理人才,来到该县已经两年了。多米尼翁的总督将他派到这到来时,正值成千的移民开始拥向金矿、并且短期内不会停止的时期。
  他的任务是艰巨的。要裁定土地使用的特许权、要把地皮分成地块、要征收各类费用、要维护本地区的良好秩序(印地安人常入侵该地区却无人反对,甚至无人抵抗),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出现,甚至反复出现。
  现在,在这些日常的麻烦中又加上了关于149度经线的争议问题,这个争议引发了新的测量工作。正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詹姆斯·沃尔什少校才到克朗代克的西部来的。
  “沃尔什先生,是谁提出的这个问题?”本·拉多问。
  “美国人提出的,”总监回答,“他们声称测量分界是在阿拉斯加还属于俄罗斯的时期进行的,不够准确。按照他们的意思,代表国界的119度经线应该向东移,这样育空河左岸支流上的大部分地块就归美国所有了。”
  “因此,”萨米·斯金补充道,“我们从舅舅乔赛亚斯·拉科斯特那里继承的129号地块也在其中啰?”
  “当然啦,先生们,倘若如此,你们是第一批改变国籍的人。”
  “不过,”萨米·斯金又说,“沃尔什先生,我们是否有理由认为修订边界的工作很快就会完成呢?”
  “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沃尔什先生宣布,“专用此事任命的委员会的委员们开始工作已经几个星期了。我们希望两国的边界能在冬天之前最终确定下来。”
  “沃尔什先生,根据您的看法,”本·拉多问,“是否有理由认为当初就有错误,国界必须移动呢?”
  “不是这么回事,先生,根据我得到的情况,这件事似乎只不过是几家美国大公司在找多米尼翁的麻烦。”
  “我们将不得不,”萨米·斯金说,“不情愿地延长在克朗代克逗留的时间。这可令人不快!”
  “我将尽力加快委员会的工作,”总监肯定地说,“但是,必须承认,这项工作有时受到边境附近某些地块业主恶意的阻挠。特别是131号地块的主人……”
  “一个叫亨特的德克萨斯人?”本·拉多问。
  “正是他。您听说过这个人?”
  “在从温哥华去斯卡圭的轮船上,我的表兄被迫与他打过交道……甚至方式可能有些粗野!”
  “这样,你们就要有所防范。这是一个蛮横凶狠的人,再加上一个名叫马洛纳的人,此人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这位亨特,”本·拉多问,“沃尔什先生,就是要求修改经线的人中的一个吗?”
  “是的,并且是要求最强烈的人之一。”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样,他可以离边境远一些,可以不受我方工作人员间接的监督。是他挑唆育空河左岸与国境线之间的金矿业主。这些非法居民希望归阿拉斯加管辖,那边的管理比米尼翁松懈得多。不过,我再说一遍,我怀疑美国人从中渔利,那个亨特的一举一动都与此有关。我再次建议你们尽量少和你们的邻居来往,他是最恶劣的冒险家,我的警察已不只一次地处理过他了。”
  “在这方面请您放心,总监先生,”萨米·斯金回答,“我们到克朗代克来不是为了淘洗129号的泥巴,而是为了把它卖掉。一旦办完这件事情,我们将头也不回地踏上归途。”
  “先生们,我祝你们旅途愉快,”总监说,同时向两兄弟告辞,“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尽管来找我。”
  次日,马车又上路了。天气不如头一天好了。西北风带来了几场暴雨。不过,有车篷的遮蔽,两兄弟没有遭太多的罪。
  内鲁托无法使马走得很快。地面坑洼不平。几个月以来将车辙沟填满的冰块融化了,车辙因此对车辆及牲口造成可怕的撞击。
  这个地区森林密布,仍然是松树、桦树、杨地和欧洲山杨。长期以来,矿工们都不缺少木材,无论是个人使用,还是用于地块的开发。况且,本县的这个地方除了蕴藏金矿外,还有煤矿。在煤河上、距离库达希要塞6公里的地方;在克利夫河上,距那儿13英里的地方;在弗拉特河上,比那儿再远19公里的地方,均发现了优质煤矿,燃烧后的灰烬不超过5%。在五指盆地以前已经找到过煤矿,煤可以更好地替代木头,中等马力的轮船每小时烧1吨煤。这样,当金矿被开采空了之后,因为有煤矿,本县可能还有存在下去的机会。
  当天晚上,在疲惫不堪的第二段落行程之后,内鲁托及其主人们抵达育空河左岸的库达希要塞。骑警分队队长向他们推荐了一家客栈,或许他们认为客栈比帐篷强一些。
  萨米·斯金得到这个信息之后,还想就另外一个困扰他的问题了解一些情况,就问警察分队长是否在最近几天里看见一个女人经过库达希。
  “我没见过一个女人从这里经过!”中尉哈哈大笑地说,“不,先生,我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但是见过成十成百的女人。许多矿工拖家带口,您应该明白在这么多人中……”
  “噢!”萨米反驳,“我说的那个女人非常特别!中尉,她是一个女勘探者,我认为女勘探者不会有一打儿吧。”
  “您错了,先生,”中尉肯定地说,“女人干这行的也不少。在追逐金块的过程中,女人和男人一样疯狂。”
  “嗯!”萨米说,“倘若如此……我明白……”
  “我们可以试着找一找,”中尉又说,“如果您向我提供令您感兴趣的女人的特征……”
  “她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姑娘,”萨米解释,“刚刚22岁。她身材矮小,头发很黑,非常漂亮。”
  “的确,”中尉作了让步,“在这个地方,这样特征的人并不多见……您说……一位年轻姑娘……黑头发……矮个子……漂亮……最近经过这里……”
  分队长认真回忆,还是想不起来。
  “没有,我没有见过。”他最后宣称。
  “可怜的小姑娘,她可能走另一条路了,”萨米不快地说,“……还是得谢谢您,中尉。”
  一夜好歹过去了。次日:6月10日,马车一大早就启程了。
  育空河经过库达希要塞之后,继续向西北方向流去,直至它穿过141度经线的地方,和地图上绘制的一模一样。至于四十里河,与它的名称指出的一样,它全长40英里,在上游偏向西南,然后也向边境流去;国境线将其分为长度基本相等的两个部分。
  内鲁托计划晚上到达乔赛亚斯·拉科斯特占据的地块。他给马喂的饲料很多,因此马跑了两天并不显得过于疲劳。如果想让马加把劲,也是可以办得到的;况且,到了129号地块之后,这匹强壮的马就可以休息了。
  凌晨3时,当本·拉多和萨米·斯金离开客栈时,太阳已经相当高了。在十几天之后将是夏至,那时太阳在地平线上消失的时间很短。
  马车沿着四十里河的右岸行驶。右岸的道路崎岖,有的还有山丘挡道,山丘之间是深深的峡谷。
  这个地区人烟稠密,到处都有人在地块上工作。在河岸每个拐弯的地方、在山谷每个入口的地方都竖立着划分金矿的界桩,上面用粗大的字体写着号码。机械一点也不复杂:使用人力的机器很少,用河水驱动的机器就更少了。大部分勘探者、有时在几个工人的帮助下,从打在地块上的矿井中挖出泥巴用盘子和盆来淘洗。这种工作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进行的,间或,寂静被一个发现了有价值的金块的矿工喜悦的叫声所打破。
  第一次休息从10点到中午。马在附近的草场上吃草时,本·拉多和萨米·斯金用午餐:罐头和饼干,然后喝几杯咖啡,最后是抽烟斗。
  正午之前,内鲁托大声吆喝着牲口又上路了。差几分钟不到7点的时候,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129号地块的界桩。
  这时,萨米·斯金突然抓住内鲁托手中的缰绳,站在车上。马车停下了。
  “看那儿!……”他说,同时用手指着一条既长又深的沟壑,沟坡极陡,一直下到支流的底部。
  另外二人看着他指的方向,因为距离较远,他们隐隐约约地看见沟底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是一个勘探者,尽管距离较远,也可以看出是个矮个子。此人正在淘洗一个井中的沙子。另一个男人个子高大,正在他旁边工作。他们全神贯注地工作,马车在路上停下来,他们也没有停止手中的活计。
  “真的可以说……”萨米喃喃地说。
  “什么?”不耐烦的本·拉多问。
  “不过……上帝原谅我……是简·埃杰顿,本!”
  本·拉多耸了耸肩膀。
  “你现在在作梦吧?……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你怎么能认出一个人来呢?……况且,据我所知,简·埃杰顿也没有同伴……并且,你根据什么认为其中的一个是女人呢?”
  “我不知道……”萨米犹犹豫豫地回答,“我觉得……”
  “我认为这是两个矿工,父亲和儿子。千真万确。对啦,还是问问内鲁托吧。”
  印地安人用手掌遮在眼睛上方。
  “那是个女人,”他较长时间地观察之后毫不含糊地、肯定地说。
  “你看是吧!”得胜的萨米大声说。
  “或者是个男人。”内鲁托用同样坚定的口气接着说。
  泄了气的萨米松开缰绳,马车又前进了。内鲁托继续思考。
  “如果那是个孩子……比如是个年轻姑娘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他说。
  马车又快速前进了。很快,马车越过了地界,在129号地块上停下。
  “……或者也可能是个年轻小伙子,”内鲁托又接着说,他从不忽略任何一个可能的情况,这种顾虑值得称道。
  本·拉多和萨米·斯金都没有听见他最后的这句话。他们从马车的两侧同时跳下车,在两个月零9天的旅行之后,他们终于踏上了129号地块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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