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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阿普尔拜解释了这一案件。
  “毫无疑问,波莱斯先生,你的堂兄是被谋杀的,而且犯罪的动机显然不是感情用事或是出于一时冲动。这个案子的背景和国际间谍活动有关。他们杀害斯蒂芬先生是为了得到一份非常重要的科学情报,并且要除掉这个唯一能发明出这种技术的人。原来可能有这样一种企图——多半是克劳斯的主意——想通过意识形态的道路去收买拉拢斯蒂芬先生。但是当然啦,他们碰了壁。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马克·波莱斯点了点头:“我一直对你说,斯蒂芬是个神智健全的人。他有时叫我感到担心,这也是实情。昨天我还想到,应该到他那儿去和他谈谈。但我们并没碰面,我只给他通了个电话。我发现目前他不会有任何麻烦,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曾去过希尔克利夫、在大旅馆过夜的事。我今天早上才回来。你问我的时候我真应该把这些事都告诉你。”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波莱斯先生。我继续讲下去吧。这是一个职业性的谋杀案。我马上对那双鞋子所引起的混乱产生了怀疑。鞋子很可能是为了把人们引入歧途而故意制造出来的假相。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侦察的对手就是一个作事非常机敏的家伙了。我先把鞋子的事放在一边,准备第二步再仔细研究它。
  “现在先说说火车上的事。经过调查,我发现那个姑娘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是捏造出来的。漏洞非常多,而且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德里·费希尔欠起身子:“但是怎么可能呢?这事我已经琢磨了不知多少遍了——”
  “我亲爱的年轻人,这些事你是外行。这姑娘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却走过了三个车厢——其中两个她却可以找到女人帮助她,安慰她——可她偏偏找一个和她年岁相同的年轻小伙子,一个独自占了一个车厢的、容易受影响的人。还有,那个神秘的、穿着—样一只鞋的人一定是躲在列车前半部,但是那个被偷的箱子却在火车的后边——就是那个姑娘独自一人去喝咖啡的方向。此外,那些俄国香烟可以看出来是用烟嘴抽的,但其中一支上边却有一点口红的痕迹。”阿普尔拜转向德里。“当时我曾经向你说起过这个。”
  “说过吗?”德里迷惑不解地问。忽然,他好象明白了,“对了,你开了个玩笑,说是看见红颜色了?”
  “对了。就这样,这个案子一点点清楚起来。斯蒂芬先生的尸体被扔到那块岩石上而不是被扔到海里,这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为了让我们发现死者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和一双令人费解的鞋子——否则的话那个姑娘在火车上苦心制造的一连串假相就没有意义了。但这精心策划出来的故事到底是为什么呢?看来只有一个答案:叫我们不去怀疑和调查真正的罪犯,叫我们相信罪犯已经坐着火车逃走了。当梅里特极力想使我们相信克劳斯是罪犯的时候,我马上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梅里特身上。”
  马克·波莱斯点了点头。“所以你就给他设了个圈套?”

  “一点不错。但是先让我告诉你们我对梅里特的猜测是什么。他接受了一笔钱——很有诱惑力的一笔巨款——去做两件事:弄到那本笔记本、除掉斯蒂芬先生。他发现斯蒂芬先生有夜间散步的习惯,这是一个可以下手的机会。昨天晚上他就跟着他走到‘莫林头颅’,把他杀了,抢走了他的东西,把他事先藏好了的衣服、包括那双奇怪的鞋子,给死者穿上。然后把尸体从那块岩石上扔下去,使它正好落在被发现的那个地方。然后梅里特回到大都会旅馆,给他的同伙打电话,要她在今天早上八点钟的火车上完成她的一部分任务。那个姑娘——她叫珍妮·格罗夫——对他很忠诚,而且她把自己的一部分任务完成得很好——一直到最后一刻,我承认。”
  谁也没有说话,阿普尔拜的房间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德里才开口问道:“你的圈套是怎么回事?”
  “我根据的是侦察工作中一个常见的准则:一个罪犯,自认为成功地耍了一个花招,他一定还想再干一次,如果你给他一个机会的话。根据我的猜测——因为我当时确实没有任何证据怀疑梅里特——我非得给他一个机会不可。
  “那个姑娘,她肯定会再次出场,重复她在火车上编造的奇谈。只有这样,她才能叫人们相信这个故事。当然啦,她故事中的男主角是根本不存在的,我决定拿一个真人代替故事中莫须有的人,我要叫梅里特相信这个人就是你,波莱斯先生。你曾经在那辆火车上,并且隐瞒了这个事实。我有意让梅里特知道了这个情况,使他觉得我非常怀疑你。我装出无意中说出,要想找你,可以到你的韦赛克斯俱乐部去。梅特里一走,我马上就亲自通知你我的计划,并要求你的合作。你按照我说的做了,做得很好。我非常感谢你。”
  马克·波莱斯先生颔首前表示感谢。“我的职业是不常和杀人犯打交道的,我得承认。但是象谋杀斯蒂芬这样的凶犯,我看却得好好治一治。”
  德里·费希尔困惑不解地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梅里特怎么——”
  “这非常简单。”阿普尔拜停了下来,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又接着给他解释。“梅里特冒充我的秘书给波莱斯先生打了个电话,请他到我的私人住宅来——他给的地址是拜伯考克花园15号,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然后他又和那个姑娘取得了联系,安排下他的圈套。”阿普尔拜冷笑了一声。“他不知道这正是我们的圈套。”
  “他是想陷害波莱斯先生?”
  “正是。记住,你是能证明你看见波莱斯先生坐着汽车紧跟着那姑娘离开火车站的。随之而来的推论就是他一直跟踪到她家里。以及在这儿和我谈过以后,决定要把那姑娘杀掉灭口。”
  “但是梅里特没有想要——想要杀死那姑娘?”
  “他想导演一出戏,让波莱斯先生扮演一个杀人未遂的角色。为此他肯定在电话里为那个姑娘打了不少气。所有这一切都安排得妙极了。”
  马克·彼莱斯忽然打了个哆嗦。“他打伤那个姑娘的胳膊以后,就想逮捕我?他会说是我开的枪这类的鬼话?”
  “对了。他甚至想杀死你。然后说这是在双方搏斗时发生的事。随后那个姑娘就会“认出”你就是穿奇怪鞋子的那个男人。于是事倩就会这样了结了。”
  “他怎么解释他出现在现场,出现在拜伯考克花园呢?”
  “他可以说是在同我谈过话后,决心到你的俱乐部去观察你的行动。他发现你出来了,于是决定跟踪你。恐怕就是这类的话。我看在这最后一着棋中,他可是有点失策了。这是一种罪犯的狡诈,但也未免过分愚蠢了。”
  “斯蒂芬的笔记本呢?”
  “刚才那个电话说笔记本在梅里特的东西里找到了。他认为自己绝对安全,所以下决心要把它卖个大价钱呢。”阿普尔拜站起来,“好了,全部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没有人反对该去好好睡个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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