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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啊……” 美雪从室内对讲机话筒中听到声音不由得跳了起来。 “美雪,求求你……” “阿一?你、你怎么了?大清早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胃……” “什么叫‘我的胃’?振作一点,阿一!” “我的胃好痛……可能是昨晚暴饮暴食的关系……美雪,麻烦你把胃药带过来给我……” “啊?” 美雪因为惊吓过度而说不出话来。 “拜托你不要这样吓人好不好?清晨五点半就用那种声音叫人!” 美雪穿着睡衣来到金田一的房间,对着阿一发牢骚。 “唔……可是,我真的痛得快死掉了嘛!” 看到阿一铁青着脸的样子,美雪不禁也担心起来。 “怎么办?我没带胃药来,医务室里也都没有人在。”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我马上去找人来,你暂时先忍耐一下。” 正当美雪要离开阿一的房间时,阿一也站了起来。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阿一说着便抱着肚子追上去。 船舱一共分成四层楼:地下层是原为二等舱的仓库和轮机室;一楼主甲板有餐厅和起居室等:二楼为客房,三楼则是司舵室、无线电室、船长室、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阿一和美雪往工作人员住的二楼走去。 三楼的走廊笔直地延伸到最前端的司舵室,工作人员的舱房并列在走廊两侧。 每隔一间就挂有名牌,凡是有人使用的房间隔壁都是空房。 可能是船员们勤务的时间各不相同,避免有人洗澡时吵到邻房在睡觉的人的关系。 阿一他们爬上楼梯时,和从走廊的左侧休息室出来的水崎碰个正着。 “有什么事吗?金田一先生、七濑小姐,这层楼除了船员和工作人员之外,其他人不得进入。” “水崎先生,对不起,我的朋友胃痛,你有没有胃药什么的?” 美雪像是恶作剧被当场抓个正着的孩子似的。 “胃药吗?这个嘛……我去把船医叫起来吧!” 水崎正要敲船医的房门时,走廊深处的其中一个门打开了。 仔细一看,是正揉着睡眼的香取洋子,她虽然换上工作服,可是看来好像还没睡够似的,不断地揉着眼睛朝这边走过来。 当她发现到水崎和阿一他们时,才停止揉眼的动作。 “早安!” 洋子用力地点着头。 “早安,对了,洋子,你要去准备餐点了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 洋子一边回答水崎,一边打量着阿一他们。 “你晚点去无所谓吧?这位乘客胃痛,你有没有胃药?” “胃药吗?这个嘛……” 就在洋子思索时,水崎突然说:“对了,洋子,你的冰箱里有牛奶吧?大副若王子不是要你加温送过去给他吗?” “啊!对啊!” 洋子点头称是。 水崎对阿一和美雪说:“听说牛奶加温后喝下去比胃药更有效,本船的大副若王子患有胃溃疡,他总是喝温牛奶代替吃药,金田一先生,你要不要试试看?” “只要能治好,什么都成。” 阿一勉强她笑着回答。 “那么请两位到我的房间等一下。洋子,厨房那边我会跟厨师说你晚点到,你就先温杯牛奶来吧!” “我知道,可是,厨师好凶的,你得替我说个好理由才行。” “喂,洋子,你怎么可以在客人面前这样说话?” 水崎慌忙制止。 洋子笑着说:“是你先叫我‘洋子’的。” 他们的对答让美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哟!轮机长告诉我们的。” “啊?大岛先生!这人还真是伤脑筋啊!” 水崎很不好意思似地搔着头。 “你们是很相配的一对啊!真叫人羡慕。” 美雪说完,洋子害羞她笑着用手坞着嘴巴。 “没有啦!那么,请两位稍待一会儿。” 洋子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回到走廊深处左侧的房间去。 “哈哈哈,真糟糕……啊!先请两位到这边来吧!” 水崎也笑着把两人带往自己的房间。 “请进!” 工作人员的休息室设备跟阿一他们的客房差不多,不过床铺比较朴素一点,房间中放着比客房大一点的桌子,旁边还摆着四张小椅子。 “打扰你了!” 美雪扶着抱住肚子的阿一,让他坐下来。 “呼……” 阿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弓着背坐下来。 现在他觉得胃痛好像好多了,他深呼吸几次,痛楚也随着消失。 “呼!总算轻松多了……嗯?” 他突然闻到一股恶臭。 (这个味道是?) 不用说,那当然是阿一自己的口臭。 昨晚吃了一大堆加了蒜的面食,又因为突然的胃痛让他来不及刷牙,而且听说胃不好的人,口臭会很严重。 阿一扭曲着嘴形,轻轻地把气吹向自己的鼻子。 (唔…… 受不了…… 没想到自己的嘴巴竟是这种味道!) 美雪见状,担心地凑上前来。 “阿一,你没事吧?看你那么痛苦的表情……” “没……事……” 阿一正想回答,随即捂起嘴巴。 (这种臭得可以薰死苍蝇的味道,绝对不能让美雪闻到!) 阿一的脑海里闪过参加这个行程时看到的“热狗周刊”:问卷调查一百个高中女生,对有口臭的男人敬谢不敏! 这表示对方胃不好,而且接吻时会传染蛀牙! (真糟糕! 昨晚已经吃喝过一餐,再过几个小时又是夜晚,得赶紧想想办法…… ) 阿一一时也忘记胃痛,坞着嘴巴站起来。 “怎么了?阿一!” 美雪露出狐疑的表情。 阿一勉强装出一个笑容回答说:“不是啦!我怕烫,我想去提醒洋子牛奶不要加得太热。” 阿一来到走廊上,看见洋子捧着牛奶杯正要下楼。 “洋子,等一下!” 阿一从后面挥手叫住她。 “金田一先生,你还有什么事?” 洋子回过头来。 阿一看着洋子拿着的牛奶。 “啊!太幸运了!你是不是要到厨房去热牛奶?” “对呀!怎么样?” “是这样的,能不能……顺便请你拿口香糖?” “啊?” “如果一楼的贩卖部有”青箭“或其他牌子,能不能请你带来?” 洋子看到阿一捂着嘴巴说话的样子,立刻明白他的意图,她吃吃地笑着点点头。 “是,贩卖部里有,我会帮你带来。” “啊!真是麻烦你了。” 洋子笑着对尴尬不已的阿一行了一个礼,快速地下楼去了。 回到室内,阿一故意和美雪保持一段距离,他和水崎就站得比较近。 水崎利用这个无聊的时间问阿一。 “你们两位认识剑持夫妇?” “嗯,我们……好痛!” “金田一先生,你没事吧?胃还很痛吗?” “不,比刚起床时要好多了……对了,我有很多事想请教水崎先生,可以吗?” “关于我的事吗?” “不,是关于东方号的事。” 一提到这个名字,水崎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暗沈下来。 阿一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我和美雪以前曾被卷入跟那件事故有关的某个案件中,我听轮机长大岛先生说,本船的船长和大副若王子原本都是东方号的船员。” “当时我并没有在东方号上,详细的情形并不是很了解。” 水崎先是一段开场白,然后开始述说:“那的确是一件大事故,二万吨级的豪华客轮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完全沈没。” “嗯,也造成很多伤亡吧?有人说这是‘日本的铁达尼号事件’,当时到底是什么状况?” 说着说着,阿一已经忘记胃痛的事,好奇地伸直身子问。 “这是在能见度很低的浓雾中所发生的事故,听说是油轮的船长喝了太多酒所引起的……总之造成上百人以上的伤亡,即便最后被判定没有过失的东方号鹰守船长和大副若王子,也得负起道义责任,离开东亚东方海运。” 水崎说到这里便打住话题,一瞬间,冰冷的气氛笼罩整个房间。 这时,有人敲了门。 “是我,我进来了喔!” 话声未落,洋子就打开门,捧着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和口香糖进来了。 “怎么了?” 洋子惊愕地问道。 水崎换回原来的笑容说:“我六点要到司舵室工作,先行告退了,两位请慢用。洋子,你也不要耽搁太久,免得又惹得厨师大发雷霆。” “我知道!” “金田一先生、七濑小姐,早餐七点半开始,到时船长会致辞,请准时集合,不要迟到。” 水崎说完就离开房间。 阿一一边喝着洋子送来的牛奶,一边看着水崎的背影。 突然一阵奇怪的骚动掠过心头,昨晚也有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可怕的事情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快要发生似的,令人感到不安。 (笨蛋!这一定是我自己多疑啦!太多疑了……) 阿一仰起头来,把堵塞在胸口的不安连同牛奶一起喝下肚。 阿一和美雪于七点四十分才来到餐厅。 他们原以为鹰守船长一定已经开始致辞了,所以轻手轻脚地推开餐厅的门。 “喂!金田一,这边!” 剑持坐在窗边的桌旁挥着手大声叫着。 “老兄,怎么了?船长不是要致辞吗?” 阿一走到桌边劈头问道。 “他大概睡过头了吧!” 剑持耸着肩说。 “什么?找不到船长?” 突然,若王子的声音跳进阿一的耳里。 “是的,用对讲机呼叫也找不到人。我去敲他房门,也没人应。” 船员带着困惑的表情说道。 “有没有广播?” “广播过了。” “伤脑筋,客人都已经到齐了。” “轮机室呢?无线电室和医务室都找过了吗?” “是的,可是……” “找不到吗?真奇怪了,他到底会在哪里?” “会不会往房里?” “可能吗?那为什么不回对讲机呢?” “这个……或许发生什么事倒在房里。” 船员嘟哝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船员也接口:“我遵照大副的指示,从六点半到刚刚都在清扫楼梯,可是我没有看到船长从三楼下来。” “什么?这么说来他是在房里罗?昨天他喝了不少酒,或许真的发生什么事。” 若王子好像不怎么担心似地说。 听到这些对话,阿一的心头又涌上那种奇怪的骚动,他忍不住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阿一靠上前去询问大副若王子。 “没什么,对不起,劳您久等,因为船长还没有来。” “船长?他经常迟到吗?” 阿一又问。 若王子不耐烦地微微叹一口气。 “不,从来没有过,虽然船长总是在自己房里吃完简单的早餐后才到这边来,但……” “若王子先生!” 带着满脸睡意约二副加纳达也谄媚地靠上来说:“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嗯!那么我就先代替船长做简单的致辞,让客人先开始用餐,你带人到船长室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留一个人在现场,叫另一个人赶快来通知我!” 若王子的指示确实非常适切。 加纳点点头,随即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对附近的船员说道:“喂!跟我来!” 就在这一瞬间,阿一心中响起剧烈的警钟声,他直觉认为自己应该跟他们去。 “等一下!” 阿一大声地制止加纳,然后回过头来对若王子说:“我可以一起去吗?” “啊?有什么事吗?” 若王子不解地问着金田一。 阿一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说着,阿一便自行跟着加纳他们离开餐厅。 阿一确实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威胁着这艘船,虽然只是直觉而已,但是他的直觉却往往准得令人讨厌。 “喂!金田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我也去!” “我也去!” 剑持和美雪慌忙追了上去。 其他的客人和工作人员见状都不安地站起来,目送着前往船长室约五个人。 “快点!” 阿一从后头催促着船员们。 加纳似乎难以理解阿一他们为何要跟来,他们为何要如此惊慌? 他心里有些不解,但仍耸着肩加快脚步。 船长室紧临三楼的司舵室,朝着船前进的方向看来,是位于右侧,也就是右舷。 “船长,鹰守船长,您在睡觉吗?” 加纳一边敲着门一边问,里面却没有回应。 “船长,我要开门了哟!” 加纳说完,便旋开门把。 门没有上锁,马上就打开了,窗帘是开着的,可是房间里却有些阴暗,因为船朝南前进,右舷面向西侧,所以阳光到下午才会照进来。 “船长!” 加纳点亮电灯,又叫了一次。 船长室内依旧没有回应,可是奇妙的是,房内却仿佛有人气在。 阿一一踏进房里就发现到那股“人气”,不,正确说来,应该是“曾经有人在的气息”。 老橡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盘子和刀叉。 刺鼻的煎蛋焦味和混杂在空气中的烤面包香弥漫整个房间。 电气炉上的平底锅,发出滋滋的声音,荷包蛋早已煎焦了。 盘子上切成厚厚的面包刚好烤成茶色,烤面包机还是热的。 咖啡壶里的咖啡冒着热气,咖啡杯整齐地摆在旁边。 所有的景象平凡得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坐在这里用早餐的人不见了。 “船长!” 加纳又叫了一声,同时打开浴室的门,可是里面也没人,只有通风扇旋转的声音不停地响着。 “这是怎么稿的……船长不见了?” 加纳不由得颤抖着声音喃喃说道。 就在不久以前,这个房间里确实是有人在的。 可是,那个原本应该在的鹰守船长却仿佛被吞进另一个时空似的,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玛丽。色列斯号……” 门口突然有人在说话。 “是谁?” 阿一回头一看,眼前闪起相机的闪光灯。 一个背着自动对焦的单眼相机,戴着银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眼前,肩上仍挂着那只系著名牌的大型相机箱。 他就是九名乘客中之一:赤井义和。 “这就是玛丽。色列斯号。” 赤井仍然一边按着快门一边说道。 “玛丽。色列斯号?” 加纳反问。 赤井带着兴奋的表情说着:“是啊!你既然是船员就应该听过,一八七二年在大西洋上被发现的无人幽灵船。” “啊!” 不要说加纳了,连阿一和美雪、剑持都同时想到。 “看来各位都晓得吧!‘玛丽。色列斯号’就是那个经常刊载在杂志上,非常有名的幽灵船。在其一天早上,早餐准备到一半时,所有的船员突然从帆船中凭空消失了。” “你到底……” 阿一话没说完,赤井就放下相机回答:“对不起,我叫赤井义和,是一个灵异摄影师,我的工作就是拍摄或者报导这些奇怪的现象,这一次就是为了追踪这艘船而来的。” “哪有这种事?这怎么会是玛丽。色列斯号呢?没有人消失啊!我们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加纳激动地抗辩,却又好像感到恐惧似地颤抖着嘴唇。 “你难道不知道玛丽。色列斯号上船长室的模样吗?煎好的蛋、煮好的咖啡和排放整齐的餐具,还有记载到失踪当天截止的航海日志。” 赤井说着,便伸手拿起摊开在桌上的日志给加纳看。 “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三日,这是今天的日期,怎么样?跟玛丽。色列斯号不是一模一样吗?” 阿一他们也因为这股从天而降的恐惧感,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赤井脸上浮现得意的表情说道:“这是不折不扣的现代‘玛丽。色列斯号’事件。” 早餐结束之后,船内充满阴郁的气氛。 船长消失的事实马上从自称为灵异摄影师赤井义和的口中,传给其他的乘客知道了。 可是,在不知船长为何消失、消失至何处的情况下,乘客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味地抓着船员们不停地质问:“船不会有事吧?” “能平安到达目的地吗?” 十点过后,乘客全部都到起居室集合,船方要进行一场说明会。 大副若王子和三副加纳站在局促不安的乘客面前,若王子宣布由于鹰守船长行踪不明,今后由他暂时代理船长职务,然后以平淡的语气开始说明今后的应对方式。 若王子表示,搜索鹰守船长下落的行动仍会一直持续着,而从目前的位置来看,继续驶向小笠原比回头来得理想,所以航行仍然不变。 这时乘客们相继表现出不安的神色。 “行踪不明是什么意思?船长到底发生什么事?” 乘客之一大泽贵志像学生向老师发问似地举手问道。 看他忐忑不安双脚直抖的样子,就知道他内心是多么地紧张,可是他又企图在交情已经很热络的高中女生面前,表现出镇定的样子。 “没有船长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船会不会漂流在海上回不去了?” 美里朱美泫然饮泣地问道。 留长发的饭岛优也问若王子:“会有救援船来吗?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若王子沉着地回答:“请大家不用担心,一开始我就表明,虽然没有船长,但是掌舵的工作原本就是由三名船员轮流负责的,对于航行并不会产生实质上的障碍。因此目前并不需要请求救援,这一点请各位放心。” 阿一可以感觉乘客们听过若王子的说明之后,似乎比较安心。 这个看来四十几岁的大副似乎是只老狐狸,就像轮机长大岛所言,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很滑头的人。 尽管发生船长失踪这么严重的事件,他仍可以面不改色地用简单的说明让乘客定下心来,真不愧是经历过东方号事故的老手。 可是,就如大岛所言,如果船员人数比规定的少很多的话,那么船长不见一事,是不是真的不会对航行造成障碍,这就值得怀疑了。 “此外,关于鹰守船长失踪一事,据我们推测,可能是因为某种事故而意外翻落船外。” 若王子说完,赤井便站起来发言:“那是不可能的事!昨天我还跟鹰守船长聊了很久,那么有经验的船员,怎么可能轻率地落海呢?若王子先生,请你说实话吧!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学着保护自己才行。”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泪水盈眶的美里朱美又开始信心动摇。 “赤井先生,这些话待会儿……” 若王子依旧面不改色地说。 饭岛优随即站起来插嘴:“若王子先生,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请说出实情!” 因为她失声质问,所有的乘客都一脸狐疑地看着若王子,不只是乘客,已经知道实情的香取洋子和轮机长大岛健太郎,也都铁青着脸看着若王子。 但是若王子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地说:“不,我没有隐瞒任何事情,请你们不要妄自猜测。” “他被杀了吗?” 大泽贵志突然冒出这句话来,霎时所有的人都屏住气息。 “是啊!船长是不是被人……” “不,没这回事!” 若王子赶紧否认。 “如果是被杀的话那还好。” 赤井说着环视在场的人。 “船长是真的失踪了,在准备早餐之时,突然被吸进异次元空间了。” 他停顿一下,欣赏过众人哑然失声的反应后,装模作样地说道:“这艘船被谊咒了,被幽灵船长谊咒了。” “幽灵船长?” 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副加纳,像是回应赤井一样惊讶地张大嘴巴。 “是的,幽灵船长。现在就让我为不知道玛丽。色列斯号事故的各位说明一下。” 赤井的脸因兴奋而满是红潮,他开始说起幽灵船的传说。 “我现在要讲的故事是发生在一八七二年的真实事件。故事一开始是在大西洋中航行的底格拉底亚号遇上一艘样子诡异的帆船,这艘船的帆布像破布一般地垂挂着,就像传说中的幽灵船一般向前航行,此船成为航海史上最大的谜题,也就是玛丽。色列斯号。” 若王子和加纳也不想再制止赤井发言,身为船员,他们或许也曾耳闻过这艘幽灵船,只是一直没听过完整的版本,因此,在赤井说故事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显得格外专注。 “在发出信号弹而没有获得回应之后,底格拉底亚号的船员在船长的命令下划着小艇登上那艘船。可是,他们看到的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船上并没有人,也没有甲板作业员、船员,甚至连船长也不见踪影。前往探索的船员,一开始也以为所有的船员是在暴风雨来袭之时弃船逃生了。可是,他们随即就知道这个推想错误,因为船内和平时没有两样,船员们的衣服和行李都在,连早餐也已经准备好,船长太太所使用的缝纫机、孩子的玩具都原封不动地留在现场。更奇怪的是,船长室桌子上还好端端地放着香喷喷的煎蛋、烤好的面包,甚至连咖啡也还热腾腾地冒着蒸气:此外,已经打开盖子的药瓶,里面的药还完整地放着。如果是遇到不得不弃船的暴风雨而使得船身剧烈摇晃的话,药瓶和咖啡杯应该会倒的,而且船内应该会留下动乱之后的痕迹。可是,无论从任何地方都看不出有此迹象;留在船?渗霈x有十天前早上的纪录。也就是说,在被发现之前,这艘船的人员在十天前毫无理由地突然消失了。最令人震惊的是,这艘无人的帆船在十天当中仍然循着既定的航线航行。因此船员们都在传言,这一定是幽灵船长在掌舵的缘故。” “那……现在这艘船的情况不是跟它一样吗?” 加纳突然打断赤井的话。 “是的!所以找说,这艘船是被诅咒了。” “加纳,闭嘴!” 若王子面无表情地制止。 可是加纳仍然继续说道:“若王子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有人称这艘船为幽灵船。一年前,当时的船长在航行中因事故而死亡,从此就常有人在船停泊时看到司舵室有人影,也发生过船在无人的状态下,三更半夜自行在港口打转的情形。因此传闻那是死去的船长的幽灵附在这艘船上,不让人接近……会不会是东方号的……” “住口!” 若王子突然怒吼出来。 原本喋喋不休的加纳也被他的气势所慑,马上安静下来。 “鹰守船长失踪是一件意外,说不定他是自杀。船长在这几年内也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就算他突然想死也不奇怪。是不是?加纳!” 若王子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红着眼睛说道。 赤井立即加以反驳:“哦?若王子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船长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准备好咖啡壶,开始用炉子煎蛋时突然想死,于是便跑出房间,以正在扫楼梯的船员都看不到的速度跑下甲板,然后跳进海里吗?那未免太离谱了吧!我敢肯定船长是离奇消失的,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依我看两者都不是。” 阿一打破冗长的沉默说道。 “你说什么?” 赤井问道。 阿一站起来继续发表意见:“我是说,这不是自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 “哦?你刚刚也在船长室吗?这位是……” 赤井对金田一的发言感到好奇。 “金田一。” 阿一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金田一小兄弟,你有何根据?” “日志。” “日志?” “是的,早上船长的航海日志是摊开在桌上的对吧?上面还写着今天的日期。赤井先生,你认为那是什么时候写的呢?” “应该是在消失之前写的,船长在写日志时突然受诅咒而消失了。” 赤井提出他的见解。 “可是,我们到船长室去时,炉子是开着的,平底锅上的蛋也煎焦了。这么说来,船长是在做早餐途中不见的。如果他是一边煎着蛋又一边写日志……似乎不太合理。” “那么我们换个角度想如何?船长一早起床便想写日志,可是他写上日期之后,又停下来准备早餐。” “那也挺奇怪的。” “为什么?” “因为房间的灯没有开呀!” “什么?” “你想想,我们是在七点四十五分左右到达船长室的。当时蛋已经煎焦,烤面包机也已经跳起好一阵子。我问过船员,他第一次打对讲机到船长室的时间大概是在七点三十五分左右。所以,在七点半的时候,船长应该还在房间里。” “那又怎样?” 赤井似乎有些不解地询问金田一。 “准备那些早餐大概要花个十五分钟吧!这么说来,船长想记日志应该是在之前的七点十五分左右。那时太阳是位于东方相当低的地方,位于西侧的船长室还没有照进阳光,房内应该相当阴暗才对。那么,船长如果想记日志,就得先打开电灯才行。可是,我们到船长室去的时候,灯并没有亮着。你不认为这一点很奇怪吗?” “唔……” 赤井皱起眉头不说话了,倒是若王子跟着说道:“有道理,这位客人的意思是说,船长不是突然失踪,而是中途放下所有的事情,自己离开房间的罗?所以他在离开房间之前,关上电灯。” “不对!如果照。你的解释,就更奇怪了。” 金田一对着若王子摇摇头。 “为什么?” 若王子狐疑地看着金田一。 “有时间关电灯的人应该不会放着蛋让它焦才对。我要说的是,船长室的状态,包括早餐和放在桌上的日志,都是有人刻意做出来的,或许是出自船长之外的某个人之手。” “喂!金田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持插了进来,他大概从阿一的口气中嗅到有案件发生的味道了。 “老兄,这也就是说,船长在更早之前就不在房间里了,而某人为了掩饰这个事实,便在天亮之后到船长室准备早餐,写上日志。” “唔,有道理。要模仿写数字的笔迹并不难,可是金田一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呢?”“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那个人可能想将船长的失踪模拟成赤井先生所讲的‘玛丽。色列斯号事件’……” 起居室里的人都静静地听着剑持和阿一的对谈。 有一个人模拟百年以前的奇怪事件将船长弄不见,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比被幽灵消灭还更可怕的事。 “那么金田一,那个人会是谁呢?” 剑持问道。 “老兄,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推测了,我们不妨先称他为身分不明的‘幽灵船长’吧!” “等一下!难不成是他把船长带走的?” 加纳发问。 “大概吧!这艘船位在太平洋当中,救生艇也都还在,所以如果船长不在船上的话,生存的机率就等于零,也就是说……” 阿一环视在场所有的人,抛下一句惊人之语。 “船长是被那个‘幽灵船长’所杀害的。” 一瞬间,所有的乘客和工作人员同时僵住脸。 阿一快速地移动视线,扫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们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若王子以强硬的语气插嘴进来。 “这里还有其他乘客在,请你们控制一下,不要说出这些危言耸听的话来。” “可、可是,这件事……” 剑持还想力争,可是若王子也不甘示弱地说:“船长不在,我就是代理船长,也是本船的负责人,既然您搭乘本船,就请您遵照我的指示。现在我们要回去工作,此事就此打住!” 若王子说完,便对加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起居室。 若王子他们离开之后,香取洋子靠了上来。 “对不起,发生这种里,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希望你们见谅。” 洋子不停地赔礼道歉,她每点一次头就飘来洗发精的香味。 “哪里,我们没有证据就说这是杀人事件,也难怪他们要感到为难了。” 剑持说话的态度和对若王子时完全不同,有点装腔作势。 即使是警官,面对年轻女孩一脸愧疚的表情,总是难以招架的。 “那个、请问……” 突然,那个色男大泽插嘴进来,对着剑持问道:“您是警官先生吗?” “是的。” “你们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船长是被人杀死的吗?” 躲在大泽后面的美里朱美和饭岛优不安地谈论着。 “啊!怎么办?” “我不要玩了,我想回家!” “如果是真的,那杀人犯就在这艘船上罗?” 短发的美里朱美说着便皱起她那漂亮而纤细的眉毛。 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少女的妆化得比一般高中生厚,眉毛也修得整整齐齐的。 饭岛优虽然没化得像朱美那么浓,却涂着正流行的淡珍珠色口红,她全身被太阳晒得点黑,是属于“健美女郎”那一类型。 她睁大眼睛,好像在我什么人似地咕噜咕噜转动着,不断观望四周。 当她发现阿一周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时,不禁吓了一跳,快速地把视线投向剑持问道:“请问凶手会是谁呢?难道会是船员之一吗?” “这个嘛……” 剑持望着阿一。 阿一会意地代替他回答:“反正我想一定不是你们啦!” “哈哈哈!有道理,这点是错不了的。” 剑持大笑着站了起来,拍拍金田一的肩膀说:“我们是不是该回房去了?” 剑持的房里聚集四个人。 趁着剑持夫人泡茶的空档,剑持带着正经的表情对阿一说:“金田一,你觉得那个大副若王子怎么样?我觉得他好像在隐瞒些什么事。” “嗯,我也有那种感觉。” “我猜得没错吧!果然是那家伙把船长……” “别太早下定论,说不定他也是”幽灵船长“的目标之一。” “话说得没错。” 听他们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谈,剑持夫人和枝不由得笑出声来。 “真叫人猜不透哪个才是刑警。” “罗、罗嗦!你安安静静泡茶就好了。” “哟!你好了不起哦!在金田一和美雪面前就少摆架子了。” 和枝说着便用眼睛瞪他。 “你、你这样讲话……” “两位,算了啦!今天不是你们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吗?要相亲相爱哦!” 美雪笑着打圆场。 剑持难为情地红着脸,扯回原来的话题。 “可、可是金田一啊!在这种情况下,我虽然身为刑警,也不能随便找人问话呀!” “说得也是。” “唔,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杀人事件,如果有物证就好办。” “物证啊!四周都是海,尸体可能早就沈在海底了……啊!” “金田一,怎么了?” “无线电!船上一定有无线电的,和海上保安厅联络,请求派遣直升机四处看看,或许还可以发现尸体。老兄,你去问问船员吧!” “嗯,好!” 剑持马上用对讲机询问无线电室。 可是,一问到无线电之事,剑持的表情却越发地僵硬。 剑持放下话筒,用沉重的语气说道:“金田一,糟了,无线电好像坏掉了。” “什么?是真的吗?” “嗯,早上七点左右还可以用,但是十点之前若王子想用无线电联络船长失踪的事情时,却发现机械破水浸湿,已经不能用。” “修不好吗?” “听说很难。” 美雪的脸色也变了。 “照这种情形来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对外联络?” “嗯。”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只好在海上漂流。” 美雪缩着身体,铁青着脸。 阿一看着她说道:“没事的,美雪。虽然无线电坏了,但是船不会那么脆弱地漂流在海上的。” “不过,金田一……这么看来,或许这真的如你所说的是一件‘杀人事件’。” 剑持正经八百地说。 “对,老兄。” 阿一仿佛下定决心似地站起来。 “或许破坏无线电和鹰守船长的失踪都是‘幽灵船长’的杰作哪!” “金田一,你打算怎么样?” “首先得找到可以证明此事是杀人案的证据,否则我们根本动弹不得。” “你要查船长室吗?” “嗯,先去查查那个房间再说。” 阿一和剑持碰都没碰和枝泡的茶便匆匆离开房间。 金田一和剑持把和枝和美雪留在房里,朝着船长室走去。 没想到船长室已经从外面上锁,怎么打都打不开。 “怎么办?” “嗯,就算遭到他们抗议,也得想办法把门打开。” 当阿一他们在船长室前思索时,走廊尽头的司舵室忽然有人探出头来。 “咦?金田一先生,还有剑持先生,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说话的人是水崎丈次。 “水崎先生,你现在忙吗?” 阿一间道。 “不,我从晚上十点才开始负责掌舵,时间还很多,有事吗?” “那太好了,水崎先生,我们有事想请你帮忙。” 阿一想请水崎打开船长室的门。 “唔……我是无所谓啦!可是不知道大副若王子会怎么说呢?船长室的钥匙应该在他身上。” “能不能请他帮忙?” “这个……可是,大副今天到清晨两点才结束勤务,现在还在房里睡觉,如果叫醒他,恐怕会影响他夜间的勤务。” “拜托!” 阿一两手合十请求他。 “好吧!那就用备份钥匙吧!” 水崎苦笑着说。 “备份钥匙?有这个东西吗?” “嗯,一向放在船底的管理室,我去找人拿来吧!” “水崎先生,请等一下!备份钥匙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拿的吗?譬如工作人员……” “唔,对啊!” “那么乘客呢?” “这个嘛……可是客人不知道存放的地点啊!” “说得也是。” 阿一正支着下巴思考事情时,水椅已拿起走廊上的对讲机。 过一会儿,一个船员拿着备份钥匙走过来。 “现在请两位看清楚吧!” 水崎边说边打开船长室的门。 房间里面除了咖啡壶和电气炉、烤面包机的开关被关掉之外,跟早上看到的情况完全一样,不过,阳光已经开始从西侧照进来。 因为这个缘故,和早上的情况相较,室内显得格外地明亮。 剑持在没有打开灯的情况下第一个踏进室内,就在阿一要跟进去时:“咦?” 阿一的视线望向墙壁,突然停下脚步,靠上前去想看清楚一点。 “老兄,看看这个!” 阿一说道,同时指着入口旁大型旧式电灯开关附近。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 剑持走上前去,注视着阿一所指的部分,那是一个直径不到一公分的红色污点,在纯白的墙上,这么一小点仍然很清楚地浮现出来。 “喂,金田一,这是……” 剑持的脸色倏地变得僵硬起来。 “是血迹!错不了。” “血迹?” 水崎闻言吓了一跳,也靠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先前都没有发现到。” 剑持颇感纳闷地问道。 “那并不奇怪,早上房里照不进阳光显得有些阴暗,所以我们一进房间就立刻按下开关,就像这样。” 说完,阿一把旧式电灯开关往下压。 日光灯发出滋滋的声音后才亮起来。 刚刚明显可以看到的血迹完全被隐藏在大开关的影子里。 “这是……原来如此,难怪我们看不出来。” 剑持交抱着双臂喃喃说道。 “凶手可能也没有注意到这个。” 阿一说。 水崎露出困惑的表情问道:“啊?凶手?什么意思?” “当然是杀鹰守船长的凶手呀!” 阿一说。 “杀、杀人?可能吗?” “错不了的,鹰守船长很可能在这个房间里被凶手用刀刃刺杀,或者用沉重的钝物殴打致死。” 阿一按掉开关,血迹又出现在墙上。 “这个血迹就是证据,从开关后面的血迹来看,凶手可能是在晚上潜入船长室,想趁船长睡觉时将之杀害。可是船长却突然醒过来从床上跳起,逃向门的方向,凶手立刻追了土来,像这样……” 阿一从床边仿佛追着某个人似地往门走去,拳头紧握像握着什么东西。 “凶手用手上握着的凶器杀了船长。” 阿一说着,便做出挥下拳头的动作。 水崎的脸为之僵硬,直直地看着阿一的表演。 剑持则带着已经看惯的表情,沉默地抱着双臂,倾听阿一推理。 阿一继续推断:“当时,从鹰守船长身体喷出来的血溅到白色墙上,或许地上也流了大量的血,凶手打开灯发现到情况不妙,在匆忙之际擦掉血迹。可是他却疏忽藏在开关后面的小血迹。是不是就是这样呢?” 推理到这里,阿一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凶手为什么要用这么不聪明的手段呢?” “啊?什么意思?” 剑持问道。 阿一看也不看他一眼,开始在厨房四周找东西。 他打开餐具柜,甚至检查流理台下方的收藏柜和冰箱,然后说道:“果然!老兄,我懂了。” “到底是什么啦?” 剑持不高兴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凶手趁三更半夜的时候侵入船长房间,这表示他一开始就带有杀意。既然如此,应该会用勒毙或毒杀等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的手段才对。” “嗯,说得对。” “我就是这样想,所以才开始找其中的理由。” “你发现什么吗?” “不,说发现什么,不如说丢了什么。” “什么意思?” “削水果的刀不见了!” “水果刀?” “你看吧!” 说着,金田一打开冰箱。 “冰箱里除了牛奶和蛋之外,还有很多水果。你看,有奇异果、苹果和芒果,可是房间里却没有水果刀,也没菜刀,吃饭用的刀子又不能削水果,这不是太不合理吗?” “那么,不见的水果刀就是凶器了?” “大概是,凶手一定把它处理掉了。其实只要洗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就可以,大概有不得不处理掉的理由吧!” “嗯,就心理学上来说,把凶器留在现场是需要勇气的,而且利用最新的科学方法也可以从洗过的东西检验出血液来。” 剑持说罢,金田一继续接着说:“嗯,凶手可能本来准备用不着痕迹的杀害手法。可是当他靠近床边时,鹰守船长却醒了,于是凶手和船长一阵扭打,结果凶手原先准备好的‘道具’掉落在地上。” 金田一指着地板。 “凶手一定很慌张,虽然房里不是非常漆黑,但是靠着月光或者厨房里那个灯泡,想要找到遗落的凶器还是相当困难的。而且,凶手也没有时间去打开门口旁边的电灯开关,然后再回到床边捡凶器。因为,如果让船长逃出去就麻烦了。只要船长发出声音,或者敲附近房间的门,就算三更半夜,也可能会有人出来一探究竟。何况附近的司舵室里还有值班掌舵的人在,对不对?水崎先生。” “是的,清晨两点以前是我值班,之后到六点是大副若王子在司舵室轮班。” 水崎不安地说道。 阿一点点头,将视线移回到剑持身上,继续他的推理。 “于是,慌张的凶手就用其他的凶器……咦?” 阿一说到这里又开始歪着脖子。 “怎么了?金田一。” 剑持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好像有点不对。就算房间再怎么暗,犯人捡起落在地上的凶器也比到厨房找刀子还……嗯……啊!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你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为,鹰守船长一定比犯人先逃到厨房去抓起被视为凶器的水果刀或菜刀,因为船长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里,而凶手为了阻止船长逃出去,早就堵在门口前,所以比船长慢一步。” “原来如此,接下来我就明白了。” 剑持作出从厨房拾起某样东西的动作,走近站在门口前的阿一。 “船长就像这样,手拿刀子朝着凶手走去,可是凶手毫不畏惧,反而扑向船长,夺下刀子。” 剑持说着,阿一便配合着他,作出抢夺剑持手上的刀子的动作说:“结果反而是凶手杀死船长,当时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了。” “唔,如果金田一推理正确的话,凶手可要相当拚命才杀得了船长呢!” 剑持反过来抓住阿一的手腕说道:“因为被害者虽然五十几岁了,但是仍是一个强壮的船员,如果凶手是像你这种软脚虾的话……” 剑持说罢,顺势把阿一的手腕一扭,阿一不由得发出惨叫声。 “老兄!好痛啊!你干什么?” “哇哈哈哈!因为如果凶手是像你这样的话,老早就被制服了。” “真是的,何必假戏真做呢?” 阿一不悦地抱怨着,剑持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总之,金田一,夺取刀子刺杀一个人是需要相当的技巧,所以凶手就是船上的二十一个人,去除女人、小孩、老人之外的‘某个人’。是不是?” “还不能如此确定,不过虽不中亦不远矣。老兄,你愈来愈不错了哟!总之,该是警察出马的时候了。” “嗯!换我来展开调查!” 剑持精神抖擞地说。 “我一定会彻底地向每个人追问可能成为杀人动机的事实,然后再确认不在场证明。等等!没有尸体,犯罪时间也还不清楚。” “你还真呆啊!老兄,不知道正确的犯罪时间,总知道伪装工作的时间吧!” “哦!你是说今天早上的不在场证明啊!” “嗯,犯人在半夜用水果刀或菜刀杀死鹰守船长之后,匆忙地擦拭血迹,处理掉凶器,然后在第二天早上算准船长做晨间致辞的时间,再度潜进船长室,留下各种线索,让人以为船长刚刚还活着。如果这个推理没错,那么只要查出每个人在凶手从事伪装工作时的不在场证明,就应该可以知道凶手是谁了。” 阿一沈吟地继续说道:“在航海日志上写日期、把餐具摆在餐桌上、煮咖啡、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开始在炉子上煎蛋,匆促完成这些工作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唔……就算速度再怎么快,大约也要花上十分钟。” 剑持回答。 阿一像挖掘到秘密一般,不禁大笑出声来。 “老兄,你果然是个怕老婆的男人哪!” “胡说!我只是有时为了赶工作才偶尔自己动手。” “算了、算了!对了,十分钟就可以完成伪装工作,那么接下来就该推算凶手是在早上的几点几分进行伪装工作的。” “根据船员所说,早上七点三十五分用对讲机呼叫时,船长室已经没有人在了,所以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 “不,这样不对,你想,就算凶手在房里,他也不可能回应对讲机啊!应该要从我们到船长室的”七点四十五分“推算起才对。我认为从船长室里烤面包机的温度和蛋烧焦的程度、咖啡壶里咖啡的冷却度来推算,当时可能已经超过十到十五分钟了。也就是说,在今天早上七点十五分到七点三十五分的这二十分钟内,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都很有可能是凶手。” “好极了!金田一,推理到这种程度,就等于找到凶手了。” 剑持说着,很高兴地拍着手。 “嗯,最好是这样。” 阿一淡淡地回答,感觉上似乎有些不太对。 他觉得这样一口气趁势完成的推理,似乎有某个小地方存在着致命伤。 看着阿一不怎么释然的表情,剑持高亢的情绪也受挫地缓和下来。 “水崎先生,就先请你叫醒代理船长若王子先生,要他把所有的乘客和船员,除了那些职责在身、实在分不开身的人之外,全都集合到餐厅去。” “你想做什么?” “我要调查这件事,这次可要请你大力相助了。既然找到血迹,此事是杀人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水崎阴郁着脸,只轻轻地点一下头,便把备份钥匙交给剑持,离开船长室。 ------------------ ocr:小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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