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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持警官!” 李波儿刑警的怒吼声在后台响起。 当他获知原本应该已经回国的金田一又出现在后台时,便怒气冲冲地从观众席上飞奔而来。 此刻,李波儿刑警满脸通红,像鬼一样地竖起眉毛。 “剑持警官,既然你不尊重我,那么我也不再客气了。我马上打国际电话联络你的上司,要他们立刻解决这个问题。” “少罗嗦!” 谁知道剑持警官居然大声吼了回去。 剑持警官这一吼,不只李波儿刑警当场呆楞住,就连金田一等人也被吓得噤若寒蝉。 剑持警官轻咳一声,用平静的语气说:“李波儿刑警,你可不可以先耐心听完金田一的推理?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没有道理,那么我会承担一切的责任。” “这……好吧!金田一,那你赶快说出来给我听听。” 李波儿刑警交抱起双臂,摆出一副姑且听之的模样。 金田一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口说道:“我想从第二个杀人事件开始说明,我先解释一下凶手在杀害人美时,所制造出来的不在场证明的诡计。小龙……” “什么事?” 小龙往前走了一步。 “你们在表演‘鱼人游戏’这个节目时,从舞台两边喷出来的白色烟雾是不是就是干冰?” “嗯,是的。” “你现在能不能帮我拿一些剩余的干冰来?” “好。” 小龙作势要转身离开之际,达民却阻止他说:“你留在这儿,我去拿。” 金田一目送达民离开,然后接下丢说:“在达民回来之前,我先说明一下进行这个诡计之前的准备工作。凶手利用某种方法,偷偷把德林格手枪带进后台,并用那把手枪杀死人美。之后,凶手再把人美的尸体放到拖吊道具的起重机上,一直送到舞台上方的桥形通道。李波儿刑警,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异议吧?” 李波儿刑警犹豫一下后,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嗯,我没有异议。因为尸体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而验尸结果也确定唐人美先前已经被人用德林格手枪杀死,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只有杨小龙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金田一,这才是问题所在。” “是吗?” 金田一以充满自信的眼神看着他,还回问了这句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倒认为凶手为何要把人美的尸体运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金田一,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是凶手为了要模拟摇篮曲当中‘夏’的内容而刻意安排的。” “如果是这样,那凶手把尸体丢进休息室里的浴室,也一样可以达成这个目的呀!这一点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 李波儿刑警一听,相当不悦地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知道凶手这么做的理由了吗?” “当然!因为凶手基于某种理由,一定得让当天的节目中断才行。” “为什么?” 小龙也不解地问道。 “人美的尸体突然掉进舞台上的水槽里,现场观众们看见这一幕,一定会马上乱成一团,以致于节目无法继续进行,这就是凶手的真正目的。除此之外,凶手企图在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非常明确的时机里,让人美的尸体出现在大家面前,因为这么一来,公安们就不会怀疑到凶手的身上了。” “可是,金田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凶手又是如何把人美的尸体推落到水槽里的呢?” 丽俐问道。 “没错!你该不会想跟我说,凶手利用遥控器吧?我要事先声明,事发之后,我的部属们马上就去查看天花板上的桥形通道,确定那上面根本没有遥控器或定时装置之类的道具,所以除非是凶手本人或有共犯帮忙,否则唐人美的尸体根本不可能会自动掉下来。” 李波儿刑警语带嘲讽地说完后,金田一立即回他一句:“李波儿刑警,你实在太缺乏想像力了。” “你说什么?” “因为凶手只要利用舞台上的现成道具,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人美的尸体自动掉下来。” 金田一说完,达民也刚好拿了干冰回来。 “凶手只要拥有这些干冰和当时人美身上穿的衣服这两样道具,就可以制造出自动装置。” “金田一,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听得一头雾水耶!” 剑持警官歪着头说。 “好吧!志保,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跟人美当时所穿的衣服是一样的吗?” “是的。” “你脖子上的那条围巾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好啊!” 金田一接过志保递过来的围巾后,便开始进行推理。 “首先,凶手利用起重机,把人美的尸体放在桥形通道上,估计好水槽的位置,再将尸体横摆在桥形通道木板上的平衡点。接下来,凶手把人美脖子上的围巾卷在灯光器材上,将它稍微固定,使尸体不至于滑落下去。” “原来凶手利用围巾来绑住人美的尸体。” 志保点点头说道。 然而,金田一却摇着头说:“不,如果完全绑住的话,人美的尸体永远也不会掉下来,所以凶手只是轻轻地把围巾卷好,利用干冰固定住围巾,好让尸体不会立刻掉下来。” “干冰?” 在场所有人都百思不解地望着金田一。 金田一二话不说,迳自拿起放在桌上的水壶,然后把水浇在围巾上。 “金田一,你想做什么?” 志保不安地问。 金田一回头对她笑道:“我要让凶手制造出来的自动装置重现在大家眼前。” 金田一将濡湿的围巾缠于桌脚上,在围巾四周放置干冰使其冷却。 转眼间,零下数十度的干冰立刻把渗进围巾里的水冻成白色。 “在这种情况下,凶手便能勉强固定住放在桥形通道上的尸体。” 说完,金田一用力拉扯围巾的一头,但围巾并没有因此而松开,反倒是沉重的桌子被拉移了位置。 “这条围巾现在看起来是紧紧地固定在桌脚上,对不对?所以凶手只要把人美的尸体摆在适当位置上,就可以控制尸体掉到水槽里的时间。” 李波儿刑警满脸不屑地说:“胡说八道!若照你的说法,那尸体落下来的时机根本难以掌握嘛!因为万一围巾上的冰迟迟没有溶化,凶手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李波儿刑警,凶手当然是算准了时间才让尸体落下来的。” 金田一走到舞台上,手指着天花板说:“虽然天花板上有各式各样的灯光,可是,那盏会发出强烈光线的蓝色灯光,只有在‘鱼人游戏’里才会用上。小龙,我说的对不对?” “嗯,那盏灯是为了让舞台看起来像是沉浸在水底而特别设计的。” 金田一点点头,继续说道:“凶手把濡湿的围巾缠绕在那盏蓝色灯光会发热的部位,再用干冰冻结。当‘鱼人游戏’开始表演,蓝色灯光开启后,水槽也刚好被放到一定的位置上。不久,蓝色灯光的热度会使干冰溶化,围巾也慢慢松开来,人美的尸体便掉到水槽里去。李波儿刑警,这就是凶手制造出来的自动装置。” “原来如此。” 李波儿刑警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已不若先前那般严肃。 周友良一边拍手一边说:“经你这么一解释,我才了解人美为何会穿上原本应该是表演压轴节目时才会穿的衣服,原来凶手为了利用那条围巾固定尸体,才会把她换上那件衣服。” 金田一用力点点头说! “是的。周老,这都要感谢你提供线索给我,才让我有机会解开凶手这个诡计。我一直深信在违反常理的状态中,必定隐藏着凶手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所以我总是从这些疑点中寻找答案。” 李波儿刑警以前所未有的谦虚语气询问金田一:“金田一,既然如此,想必你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 “嗯,李波儿刑警,我在发现凶器的下落时就已经知道。” “你是指德林格手枪的下落?” “没错!请先让我从凶器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原因开始说明,因为那正是使凶手现身的决定性关键。” 金田一说着,再度环视聚集在后台的所有团员。 “使凶手现身的决定性关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剑持警官问道。 “因为只有某个人才能任意让德林格手枪消失又出现,也就是说,那个人正是这一连串杀人事件的真正凶手‘鱼人’。” 当金田一说出“鱼人”这两个字时,后台顿时充塞着一股诡异的紧张气氛。 “凶手之所以要让节目中断,其实也跟凶器失踪的诡计有关。”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波儿刑警问道。 “当天,藤堂改变正常的节目进行流程,是因为他认为没有人美参与表演的‘鱼人游戏’不适合做压轴节目,所以才将它提前为第一个表演项目,而以老虎秀做为压轴节目,这对凶手而言实在是相当棘手的突发事件。” “为什么?” 李波儿刑警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因为这么一来,凶手在节目结束之前就没有办法把凶器藏起来。” 金田一顿了一下,按着说:“凶手将凶器藏在一个绝对不会被人找到,而且可以随时带离剧场,也能随意带进剧场的完美藏匿处。” “那是什么地方?” 李波儿刑警诧异地问。 “老虎的肚子里面。” 金田一斩钉截铁地说。 大家一听,都惊讶得面面相觑。 “凶手先用塑胶袋把德林格手枪包起来,混入老虎的食物中,让老虎吃进肚子里。实际上,这真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点子,因为所有团员和观众们都经过彻底调查,但却独漏一个盲点,那就是检查猛兽的体内。虽然公安们也检查过老虎和铁笼,但谁会料想得到,凶手竟然会把凶器放在它的身体里。从第一个事件开始,凶手就利用这种手法,让凶器自由出没,而在杀害人美时也一样故技重施。” “凶手真的太狡猾了。” 李波儿刑警感叹道。 “凶手算计好在表演开始之前,可以从老虎的粪便中将德林格手枪拿回来,所以让老虎吃下混在食物中的凶器,等到表演的当天早上,老虎被运进剧场后,凶手就让老虎吃下泻药。可是,这个时候却出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很多人都发出同样的疑问。 这时,金田一却转头看着周友良说:“那一天我去休息室看到那只老虎时,你不是跟我说过老虎被填饱肚子后就不想表演了吗?” “没错,老虎吃饱就懒得动了,所以在表演之前通常不敢让它吃东西,这是团员们都知道的事情。” “是的,所以凶手一定大伤脑筋,因为凶手杀害人美之后,必须尽快把凶器处理掉。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给老虎吃下手枪的话,那么到表演时它便无法表演了。但凶手又不能把凶器藏在其他地方,因为一旦人美的尸体被发现,公安们一定会全体总动员,到时凶器一定会被找出来,然而凶手还得利用这把德林格手枪继续杀死藤堂,于是凶手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干脆让人美的尸体以一种惊人的方式出现,使整个剧场陷入混乱中,迫使表演节目中断,同时自己也可以拥有不在场证明,这真可说是一石二鸟之计呀!” 金田一一口气说完。 “哇!凶手真是诡计多端。” 剑持警官说道。 “没错,其实这都是凶手预谋好的。我猜,凶手在这之前早已想到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所以在犯案过程中若稍有差池,凶手还可以把罪行嫁祸到别人的身上。” “凶手到底是谁?金田一,你快说呀!” 剑持警官急急地催促着。 这一刻,金田一犹豫了一下。 他低下头,瞥了默默站在一旁的小龙一眼,然后抬起头来说:“我在休息室看到老虎时,周老曾经对我说过那只老虎只吃主人喂食的东西,对不对?” 周友良点点头。 见状,小龙的脸色愈变愈铁青。 “因此可以把凶器混在食物里让老虎吃下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老虎的主人……” 金田一严峻地回头看着那个正用锐利眼光瞪着他的团员,同时大声宣布说:“丽俐,你就是这一连串杀人事件的真凶:‘鱼人’! “阿一,你不要胡说!” “一向信任金田一的美雪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 美雪,这是事实。 因为不光是藏凶器的方法,其他还有很多事情都说明了她就是凶手。 “”骗人! 丽俐怎么会杀人…… 怎么会有这种事…… 哇啊! “达民发狂地大叫,企图扑向金田一,还好公安们及时上前阻止。对一直深爱着丽俐的达民而言,金田一这个意想不到的举发实在令他难以承受。” 金田一,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可能会杀死我爸爸? 又为什么要杀害同台表演的伙伴? 再说,我在爸爸被杀时也有不在场证明啊! “丽俐低声说着,哀伤地皱起眉头。” 是啊! 那时丽俐确实一直站在舞台上表演。 “小龙忍不住开口为丽俐辩解。金田一摇着头说道:“不,小龙,这正是她设计连续杀人的第一步。” “可、可是……” “小龙,你仔细听着,团长恐怕不是被人杀害,而是自杀身亡的。” 顷刻间,小龙完全哑口无言,丽俐的脸上也浮现哀痛的神情。 金田一突然觉得一阵心痛。 (我为什么要揭发这个残酷的真相?我明知小龙对丽俐有很深的感情,可是自己却在小龙面前……不过,不管他现在多么痛苦,终究要面对事情的真相。) 事实上,金田一一直认为能让凶手获得救赎,被害者能够安息的唯一方法便是让真相水落石出。 金田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小龙,我再告诉你一次,团长是自杀死的,而且他是抱着告发自己、藤堂和人美所做的一切事情的觉悟心态来自杀。” “等一下!金田一,你说杨王等人所做的事情是指什么?” 李波儿刑警插嘴问道。 “金田一,我来告诉他。” 小龙强忍心中悲痛,低着头把杨王等人所做的不法勾当全揭橥出来。 听着听着,李波儿刑警惊愕得张大了嘴巴。 待小龙述说完毕后,李波儿刑警随即命令部属们马上去杂技村杨王的家里搜寻犯罪证物。 “金田一,请你继续说下去。” 李波儿刑警客气地说道。 金田一点点头,看着小龙说:“小龙,当我们到杂技村去看到你爸爸的房间时,你不是说过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房间整理得这么干净吗?一个人若觉悟到要死亡时,总会想要整理自己身边的事物,我想团长应该也有这样的心态。” 小龙没有任何回应,但从他脸上的表情便能看出他肯定金田一的说法。 “我可以想像得到,团长可能是因为生病而开始对自己所犯的罪过感到后悔,所以我相信团长是下定决心要将一切事情揭发出来,同时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得那么干净、整齐。可是,团长希望团员们不要因为他的死而惹上麻烦,所以他刻意选择一个没有团员会被怀疑的时间里,用德林格手枪自杀。谁知道,小龙却在这时不小心扭伤脚,自己跑去治疗,以致于在阴错阳差下成为杀人嫌犯,而且还让第一个发现团长自杀的丽俐想出一连串可怕的杀人计划。” “杀人计划?” 李波儿刑警不解地反问道。 “是的。丽俐想把团长的自杀伪装成杀人事件,因为这一次她确实有不在场证明,这样一来,便可以让自己在日后的杀人计划中排除嫌疑。换句话说,如果丽俐把团长之死捏造成凶手第一次犯案的话,那么公安们往后就不会再怀疑到她。” 金田一看了丽俐一眼,按着又说:“我想,当时团长自杀身亡的现场应该还遗留了德林格手枪和遗书,但丽俐把这两样东西都拿走,想利用那把德林格手枪进行杀人计划。因为如果团长死亡现场没有凶器和遗书的话,公安们便会判定这是一桩凶杀案。之后丽俐再用同一把凶器杀死人美时,公安们一定会认为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这么一来,她就完全没有嫌疑了。” “可是,如果杨王是用德林格手枪自杀而死,那他的手上应该会有开枪时产生的火药味才对啊!” 李波儿刑警说道。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丽俐从房外的水槽里汲了一些腥臭水,浇在尸体上以冲掉火药味,这实在是很高明的一着棋,因为她不但消除尸体上的火药味,还同时巧妙地比拟‘鱼人传说’摇篮曲中‘春’的内容。” 这时,李波儿刑警恍然大悟地点头说:“原来如此。” “凶手在团长死亡的现场留下‘春’字,而在人美背后留下‘夏’,在藤堂死亡的房门前留下‘秋’,其实这都只是为了要强调犯案的连续性。” “原来凶手还利用‘鱼人传说’来犯罪。” 剑持警官交抱双臂,口中叨念着。 金田一慢慢转移视线,望着低下头的丽俐说:“丽俐,你在团长自杀的现场动一些手脚后,迳自把德林格手枪藏起来,然后才大声尖叫,对不对?我听志保说过,第一个发现团长尸体的人是你,但除了小龙之外,其他人确实没有杀人嫌疑,但如果团长是自杀身亡的话,能将他的死伪装成被人谋杀的就非你莫属了。” 丽俐重重地叹一口气,露出一种万事皆休的表情。 “我之所以要在今晚赶回鱼人剧场,其实是为了拿到凶器,这样你也才会心服口服。” 金田一定定地看着她说道。 丽俐紧蹙眉头,沉默不语。 “我想德林格手枪应该还在那只老虎的肚子里,李波儿刑警,你们要不要用金属探测器检测一下?” “没有那个必要!” 丽俐猛然抬起头来。 “没错,人美和藤堂都是我杀的。” 大家听到丽俐说出一口流利的日语时,都感到相当诧异。 “丽俐,真的是你……我不相信!” 达民痛苦地蹲在地上。 其他团员们都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丽俐。 此时,丽俐语气平淡地说:“金田一,如果美雪没有带你来上海的话,我主导的这出杀人剧一定会顺利落幕的。” “丽俐,你的日语怎么会说得这么溜?” 美雪问道。 “美雪,因为我是日本人。” 美雪讶异得说不出话了。 “丽俐,怎么会……我根本都……” 小龙的内心受到相当大的震撼,他一边摇摇晃晃地走近丽俐,一边喃喃说道。 “小龙,你不要过来!” 丽俐往后退了一步。 “杨丽俐这个名字是你爸爸为我取的……每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我就会想起十年前的那场恶梦!” “丽俐,你来杂技村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龙担心地问道。 丽俐轻叹一口气,双眼茫然地看向远方,开始述说自己的故事:“十年前,我是日本新泻的一个平凡小女孩,因为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所以我一直跟着爸爸过日子。我爸爸很温柔,总是细心呵护着我。对当时才不过七岁,刚刚上小学的我而言,爸爸是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但是藤堂、人美,还有杨王三个人却杀死爸爸……他们偷了爸爸的车,用那辆车子辗死他。不只如此,他们还把他分尸,丢在肮脏的垃圾场里!” 瞬间,豆大的泪珠从丽俐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十年前的分尸案……被藤堂辗毙……难道你就是十年前那件分尸案的被害者小林哲治的女儿?” 剑持警官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地问道。 丽俐无意回答剑持警官的诘问,只是凛然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那天早上虽没有下雪,但依然令人感觉到十分寒冷,而且邻家池子的水面都已经冻结起来。我一向怕冷,因此不停地跟爸爸撒娇,要他开车送我去上学。最后,爸爸拗不过我,只好答应开车送我上学。谁知道,不幸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到学校的途中,爸爸将车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前的时候……” 说到这儿,丽俐再度哽咽起来。 “爸爸说要去买一杯热可可给我驱寒,于是把车开到便利商店去。我吵着要跟爸爸一起进去便利商店,但他说如果关掉车子引擎的话,引擎待会儿就会冷却而不易发动,并说车子里比较温暖,所以坚持要我留在车上。当时我的年记还小,一个人待在车子里生闷气,突然间,产生一种想跟爸爸恶作剧的念头。因为那辆车的后座放倒可以直接拿到行李箱里的东西,所以找便爬到行李箱里躲起来,静静地等爸爸回来。我想在爸爸发现我不见而大伤脑筋时,偷偷把后座放倒,探出头来跟他说!‘爸爸,如果你下次再留我一个人在车上,我就马上消失不见!’到时爸爸?算着,而自己也感到相当兴奋,结果……” 丽俐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勉强抬起头来,紧咬着嘴唇不语。 这一刻,大家能感受到丽俐心中的哀伤,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过了好久,丽俐才又开口说:“突然间,有人打开车门,我原以为是爸爸回来了,所以找悄悄将门推开一点点,从隙缝中偷窥,结果却看到一名陌生男子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见状,我大吃一惊,无声无息地窝回行李箱里,并祈祷爸爸赶快回来。没多久,我听到爸爸大声嚷嚷的声音后,车子就急速开动。按着,我又听到爸爸的惨叫声,然后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当时我的心跳声大得连自己都可以听到,我在心中大叫,爸爸到底怎么了?后来,我又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之后有人在互相对话,我听到有一个男人说:‘我撞死他了!’ 我等到那个男人下了车以后,又悄悄放倒后座,窥视着窗外。 过了好久,我看到两男一女把一个大袋子放到附近的一辆白色大货车上。 那一瞬间,那个女人不停地左右环顾,于是我急忙将后座还原,又摒住气息躲回行李箱中。 不久,车子又发动了。 我的心里好害怕,一直想着爸爸到底怎么了? 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 我东想西想一阵子,后来便昏过去。 当我醒来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杨王的脸。 “爸爸……” “小龙愕然地喃喃自语。虽然他的视线是对着丽俐,可是眼神中却失去焦点。(难怪小龙会那么伤心,因为短短的几天内,原本应该是他精神支柱的爸爸和妹妹却突然露出完全陌生的面孔。)金田一例眼看着小龙悲痛的表情,心里也开始刺痛起来。(虽然解开真相是我的责任,可是,难道没有其他可以不用伤害到小龙的方法吗?)金田一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丽俐又继续说道:“杨王一看到我,立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要我坐到后座上,用日语跟我说:‘你是我朋友所托养的一个丧失记忆的孩子,今后你绝不能说日语,我会慢慢教你说北京话。在你学会说北京话之前,绝对不能随便开口说话。’ 后来,杨王带我到杂技村去。 杂技村里无论是建筑物的样子,还是人们身上穿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跟我熟悉的日本完全不同,由于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孩,思想十分单纯,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去日本,所以便乖乖听从杨王的话。 不久,杨王帮我取了杨丽俐这个名字,我也因此成为他的养女。 我跟着杨王学说北京话,每天过着如地狱一般的日子,因为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能开口说话,其他人问我任何事情,我都只能默不作声。 过一阵子,我认识了开车撞死爸爸的藤堂。 杨王不知道我从车窗目睹到他们丢弃爸爸的尸体那一幕,而藤堂也不晓得我就是那个被他撞死的男人的女儿,所以他还微笑地摸摸我的头。 尽管我恨得几乎无法自持,却也只能把这口气按捺下来。 因为杨王跟我说过,如果藤堂发现我的真实身分,一定会立刻杀掉我,所以我只好忍下来。 每当我追问杨王我爸爸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他都会大发雷霆地说:‘反正你再也见不到你爸爸了。’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学会说北京话,也学会一些成为团员的必备技艺后,我的言谈举止就像个平凡的中国人一样。 我在杨王面前总伪装成一副已经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的模样,而杨王也对我视如己出。 渐渐的,我以一个杂技团团员的身分站上舞台表演。 直到一年前我随团到日本参加公演时,杨王的心里开始感到不安。 可是由于很多节目只有我才会表演,再说,如果无缘无故把我排除在表演名单外,反而会让其他团员起疑。 杨王考虑一阵子后,私底下用日语问我! ‘你怀念日本吗?’ 我则故意用北京话回答! ‘不会,因为我已经是你的女儿了呀!’ 话虽如此,但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是日本人,而且总有一天要想办法回日本去。 事实上,为了要让自己记得日语的说法,我常常偷看日文书,收听日本的广播节目。 当我知道可以参加日本公演的时候,内心真是高兴极了。 因为这么一来,我就可以回日本见爸爸。 每次一想到这里,我总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到达日本后,杨王便紧紧地跟在我左右。 等到日本公演结束时,杨王居然答应让我跟小龙两人到东京去玩。 我趁小龙到秋叶原去的时候说想到原宿买衣服,好不容易才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虽然杨王之前再三交代小龙不要让我落单,可是小龙认为我已经不是小孩,不能限制我的行动,于是同意让我一个人去原宿。 就这样,我根据自己事前阅读杂志所得的资讯,从东京搭乘上越新干线前往新泻。 那时我下定决心不再回杨氏杂技团,我要变回日本人,回到有爸爸陪伴的家。 没想到,我以前的家早已盖起一栋全新的房子,门牌也完全不一样了。 金田一,你能想像我当时的心情吗? 十年来我一直等待、期盼的家,竟然像海边的沙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丽俐泪流满面地看着金田一。金田一根本说不出来话,只是将自己原本落在丽俐身上的视线移开。丽俐勉强噙着泪水,继续说道:“面对这巨大的冲击,我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我告诉自己,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到爸爸。但是,我连这个愿望也落空了。我到一家面店用餐,刚好看到一本杂志刊登着有关爸爸的事情,上面写着‘十年前分尸案,死者身分终于查明’的标题。除此之外,上面还写着‘死者七岁女儿也同时在十年前失踪’的小标题。你知道吗?那时我真的好想对全世界大叫:‘我就在这里啊!’ 随后,我跑出店外嚎啕大哭。 我觉得一切都完了,因为爸爸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独活,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容得下我。 直到泪水流尽,我勉强镇定下来,内心随即产生一股憎恨感。 我一想到那些人撞死爸爸,还把他分尸丢到垃圾场里时,忍不住在心中大声呐喊:‘我要报仇!’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一定要回到杨氏杂技团,然后把那些十恶不赦的坏蛋统统杀光。 “这时,丽俐的泪水已经流干了。或许在说完这一切事实后,她心中的恨意已经被刚才倾泄而出的泪水冲淡,现在有的只是满腔的痛苦和哀伤。”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你连续杀人的动机,以及一个我始终解不开的疑问。 “金田一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丽俐。” 你最后想要杀害的‘冬’就是‘杨丽俐’吧? “是的。” 我最后一个报仇的对象就是十多年来把我封闭住的那个‘杨丽俐’,我打算杀掉她之后搭走私船回日本。 本来这一出杀人剧的结局是杨丽俐留下凶器,在遗书上表明她是凶手和留下‘冬’字,然后说自己最后会跳进黄浦江自杀。 等我回到日本,将有另一个名字等着我,就像冬天过去还会有新的春天到来一样。 十年多来一直行踪不明的我回日本后,会立刻拿回我的户籍,然后重新开始过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人生,这是我所有的计划。 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搜集各种情报,好让自己回到日本后可以尽快适应新生活。 其实我和美雪通信也是计划之一,杨氏杂技团一年前到日本公演时,我主动和前来要求签名的美雪做笔友,也是为了要多多了解现在的日本。 “丽俐满怀歉意地看着美雪。美雪怜悯地看着丽俐,完全没有因为丽俐利用自己而有丝毫的恨意。” 丽俐。 “美雪轻轻地叫唤。” 就算你是基于这种理由牙跟我通信,我也不会否定我们之间的友谊。 说真的,能跟你通信让我觉得很快乐,所以我才会想来上海见你。 虽然事情演变成这样,但我仍然把你当成好朋友,真的,我不是骗你的,希望你相信这一点。 “听完美的的这一番令人感动的话,丽俐悔恨地低头不语。过一会儿,丽俐忽然大声说道:“啊!现在我觉得心情好舒畅。自从美雪和金田一来上海之后,我一直用日语和他们交谈……真的好快乐!不过,我真想把自己身边所有的东西全都毁掉,反正我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事了。” 接着,丽俐往李波儿刑警的方向走过去,语气淡然地说:“请逮捕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不过,应该是由李波儿刑警逮捕我?还是来自日本的剑持警官逮捕我呢?” 这时候,有一个团员很生气地冲到丽俐面前……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只见丽俐捂着脸颊,愕然地看着打她耳光的志保。 志保眼里合着泪水,语带哽咽地说:“傻瓜……你怎么可以说你活着没有意义?丽俐……不,千惠!” “志保……” 丽俐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 志保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语气颤抖地对丽例说:“我爸妈在我念小学的时候离婚,所以我一直和妈妈生活,而爸爸则留下一个当时才两岁的妹妹在身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爸爸名叫小林哲治,也就是你日夜思念的亲爸爸啊!” “这么说……你是我的姊姊?” 丽俐猛眨眼睛,口中喃喃问道。 “什么!丽俐和志保两人是亲姊妹?” 美雪愕然地张大嘴巴。 其他团员们面对一连串令人意外的事实,都讶异得目瞪口呆。 这时,志保眼中的泪珠又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杨氏杂技团一年前到日本公演时,我在偶然的机会下看到你们表演。当我看到站在舞台上的你时,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你跟妈妈年轻时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当时我不停地问自己,你会是我那失踪多年的妹妹千惠吗?你可能不记得在你两岁之前,我们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我身边一直带着你小时候的照片,当我练习体操感到疲累时,就会拿照片出来看。在你六岁的时候,我曾经瞒着妈妈,自己一个入偷偷跑到新泻去看你,那时你才刚上小学,背着大书包走路的模样好可爱呀!妈妈七年前过世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好孤单,所以后来我在舞台上看到你,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你是我妹妹。可是,我实在想不透,你怎么会在中国的杂技团里?之后,我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时,在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幸田先生。我一听到他要跟杨氏杂技团同行,立刻要求他帮忙让我进到团里学艺。我想,只要有机会接近你,一定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幸田插嘴进来说:“是啊!因为我对藤堂利用杨氏杂技团进行不法勾当一事相当感兴趣,而且我认为志保关心的事情或许跟这些勾当有关联,于是答应帮她安排留学事宜。可是,谁会想到事情最后竟变成这个样子。” 志保走近丽俐,用力摇晃仿佛失神的丽俐说:“千惠,我们回日本去吧!等你在中国偿还完罪孽后,我一定会来接你和我一起生活的。你不要老认为自己是孤单一个人,不要说你活着没有意义,求求你,千惠……” “志保,我的姊姊……” 说着,丽俐又掉下眼泪来。 志保见状,马上紧拥着丽俐,两人一起抱头痛哭,让旁人见了也为之鼻酸。 “丽俐!” 小龙的叫声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丽俐和志保也暂时止住泪水。 “丽俐,我、我对你……一直……” “小龙。” 丽俐双眼凝视着小龙说:“对不起,小龙,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你被公安们怀疑,可是,我是不得已……” 说到这里,丽俐便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然后,她转身走向李波儿刑警,开口对他说:“我们走吧!” 丽俐主动圭在李波儿刑警前面。 “丽俐!” 金田一对着丽俐的背影叫道。 丽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我想,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他生存的意义。” 金田一严肃地看着她。 “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着你,多得让我都羡慕极了,你知道吗?” 丽俐没有回答,只是仿佛若有所思地在瞬间低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金田一再度大声说道:“大家都在等着你,所以请你赶快偿还完罪孽回来!” 就在这当儿,丽俐猛然回头对金田一微笑。 金田一楞了一下,旋即也以笑容来回应她。 (将来她会以“杨丽俐”还是“小林千惠”的身分出现?) 虽然金田一目前无法获得答案,不过,他深信总有一天一定会再见到丽俐的笑靥。 尾声转眼间已经到了冬天,金田一等人回到日本也将近一个月。 尽管如此,金田一每天还是会想起自己让一切真相曝光的那个晚上的情景,而小龙默默低着头的身影也会倏地闪过它的脑海中。 那时候,小龙虽然洗清杀人的罪嫌,却被公安们以妨碍公务和逃亡的罪名带走。 正因如此,金田一根本没有机会和小龙说声再见便离开了上海。 (不知道小龙后来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因为我举发丽俐的罪行而对我怀恨在心?一定的,他一定恨透我了……) 想到这儿,金田一忘神地猛搔着头。 “阿一,你坐在那边发什么呆?照片看完就收好啊!” 美雪皱着眉头说道。 “我在想事情啦!” “你是不是又在想小龙了?” (美雪真了解我,不惭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金田一对美雪点了一下头。 “不要担心啦!小龙不会对你生气的。” “他一定会生气的。” 金田一把拿在手上的照片往桌上一丢。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没有生气吗?” 美雪说着,开始整理他们去上海所拍摄的照片。 “小龙是真的很喜欢丽俐,喜欢到分秒都不想离开她半步,结果却在我解开事件真相后,让他们俩硬生生地分开……唉!小龙一定无法谅解我。” 阿一,小龙真的没有生你的气嘛!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嘿嘿嘿! “”干嘛笑成这个样子? “金田一没好气地说。” 嘿嘿嘿! “”美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真的想知道? “美雪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金田一显得有些不耐烦,气呼呼地大叫:“快说啦!” “我可以跟你说,不过,你得先把你去上海的三个目的告诉我,除了吃上海蟹以外,其他两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行!这种事情教我怎么说得出口嘛!” “你不说,那我也不告诉你。” 美雪任性地嘟起嘴巴。 “真是的……好啦、好啦!” “你终于肯说了。” “嗯。不过,因为你只有一件事,所以我也只说其中一个目的。” “好,说吧!” (我总不能将自己想和美雪上床的事说出口……) 于是,金田一鼓起勇气地说:“我原本打算半夜溜出去买黄色书刊的……没办法,班上同学说要以高价跟我购买。” 美雪紧皱着眉头,嘟起嘴巴说:“阿一,你真是个大变态!” “喂!是你要我说的耶!” 美雪从鼻子里闷哼一声,按着转过头去。 “美雪,现在该轮到你说了。” 经金田一这么一问,美雪的怒气仿佛在一瞬间完全消失,只见她面带笑容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丽俐寄来的信。” “真的?借我看!我要看!” 说着,金田一便伸出手来。 “不行!这是她写给我的信,你不可以看。” 美雪激动得把信藏到桌子底下。 见状,金田一只好退一步说:“既然如此,那你把可以让我知道的事情说给我听。” 美雪点点头,从信封里拿出信来。 “嗯……丽俐说!‘我过得还不错,现在的我听从金田一的劝导,先好好地偿还自己的罪孽。小龙和志保一有空就会来看我,虽然目前我没有办法了解自己所造的罪孽有多深,可是只要有人给我温暖、支持,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了解的。不过,像我这样的人,真的会有获得救赎的一天吗?志保每次来看我都会跟我说,我们之所以能够重逢,一定是爸爸在天之灵的保佑,因此我们绝对不能再失去彼此了。对了,美雪……’哦!我不能再继续往下念了,从这里开始省略。” “她下面还为了什么?” 金田一焦急地问。 “哎呀!那跟你没有关系……我再念一段给你听……‘我听小龙说,杨王的日记被人撕下几页,我想,聪明的金田一或许已经发现到,那几页应该是写着有关于我的事情。杨王大概也料想到,在他死后可能会有人去看那本日记,所以才会故意将记载我是躲在车子的行李箱中被带回来的日本人部份撕下来。杨王一定很希望我能以他女儿杨丽俐的身分继续活下去,其实我的心里或许早已经把他当成是自己的爸爸看待,所以在我决定报仇之后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不管我心中的恨意有多深,就是对杨王下不了手,因此在看到杨王自杀之后,我才有勇气进行复仇计划。今后,我必须在中国接受法律的审判、服刑,等到我偿完了罪孽,开始步上崭新的人生之路时,我将要以什么身分继续活下去?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答案……’阿,一,你看!” 美雪把信纸的一角露给金田一看。 “信上面署名著杨丽俐和小林千惠这两个名字耶!不过,对我来说,她还是杨丽俐。对了,丽俐还写着‘最后请你代我向金田一致谢’呢!” “她为什么要向我致谢?” 金田一不解地问。 美雪没有回答,只是迳自接下去念道:“‘拜金田一之赐,我才得以不用杀死另一个自我:杨丽俐。’阿一,我想小龙对你的感觉一定也和丽俐一样。” “你真的这么觉得?” “是啊!因为他还写了一封信给你呀!” 美雪边说边从桌子底下拿出另一封信来,把它递给金田一“因为小龙不知道你家的住址,所以就跟丽俐的信放在一起,然后要我将信转交给你。” 金田一看着淡橘色的信封,一阵暖流瞬间窜过全身。 “阿一,你赶快打开来看看嘛!你自己看他的信,确认一下小龙是不是还在生你的气。” 在美雪的催促下,金田一小心翼翼地撕掉信封口。 霎时,他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一股温热的触感正微微地传送过来。 《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第五集》完 ------------------ ocr:小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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