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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弦间决意去寻访高冈久野,巧得很,高冈的住处仍在老地方,没有搬迁。 “哎呀,稀客稀客,哪阵风把您吹来啦?” 高冈对弦间的衣着打扮大为吃惊。 “你别装模作样地大惊小怪,我又不是妖精,是长着两条腿的人。” “您啊,真是弦间吗?听说您到美国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最近回来的。我想问你,你还干那行当吗?” “哈哈,您一来我就知道可能要问那事。” 高冈眯缝着眼,像给商品估价似地看着弦间。她比两年前更胖了。 “我想托你找个活儿干干。” “最近学生也有干这行的,所以竞争非常激烈,再说警察也开始注意上了,今非昔比啊。” “我不想跟那些学生一起干,在美国,我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啦!” “在美国进修了呀!我若再年轻些,真想让您拿我的身子试试。” 久野的目光含情脉脉。 “别开玩笑啦!若是你亲自出马,钢筋铁骨也会疲软下来的。” “真会说。好,要是有差事,我就打电话叫您。电话号码给我留下。” “拜托了。不然,我会债台高筑的。” 高冈以前在弦间工作的那家饭店任客房部侍女主任,因向客人介绍色情按摩等而被解雇,尔后便在新宿附近的情人旅馆中任女侍,不知何时,她竟成了情人旅馆、汽车旅馆等专业卖淫的掮客了。 弦间在新宿看完电影回去时,偶然遇到了高冈。高冈对他说,有一种好的行当,实际上就是充当阔太太、女职员的面首。 这个行当不仅能渲泄年轻人的旺盛欲望,而且可以赚钱,天下哪有如此美差!大多数客人都是肥胖如猪的中年妇女,但其中也有令人吃惊的美丽女郎,还有隐姓埋名的大人物。 她们谈不上多么俊俏,但多少都有点身份,所以不能草率交合。要找个既安全可靠又不留后患的性伙伴对她们来说也非易事。 这样一来,她们便想起了应召面首,以作为其轻松方便的性玩具。在美国能让那些阔太太叫去,大概就是因为她们敏感地嗅出了在日本他所从事这种行当的气息。 然而,那些客人都不是弦间的猎物。客人毕竟是“交易”的对象,从她们那儿拿钱也是“劳有所得”。 尽管这行当是那么轻松,但却不能指望它坐上头等座位。为了坐上头等座位远去了美国,结果却又干上了在日本的延伸的行当。 在归国后的今天,仍又重操旧业,干起与出国前毫无二致的那份差事。两年的美国“留学”,只不过提高了这行当的技能而已。 不对!弦间自言自语似地暗忖。现在我抓着个后町那美,这行当是为了维持同她的关系才干的。 以后他又秘密调查,方知墨仓高道已承认了那美,因正妻生的都是儿子,所以他格外疼爱那美。 那美的母亲后町清枝,原是高道的秘书,不知什么时候二人相好,生下了那美。高道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但生下孩子的只有清枝。正妻体弱多病,清枝便暗中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那美的身世搞得越清楚,弦间的斗志也就越旺盛。那美确实掌握着弦间的头等座位的票子。虽说是庶出之女,但若成了墨仓高道的女婿,那还愁什么头等座席,就是“皇位”也能信手拈来。如果她是正妻的女儿,弦间就无隙可乘了。正因为她是庶出,才有了这绝好机会。 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弦间屏住呼吸,瞄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猎物,等待着抠动扳机的时刻。 三天后,高冈回话了。 “弦间,有活儿干了。是个隐瞒身世的大人物,学生们伺候不了她。这是个很重要的主顾,千万要小心呀。对方要一个最好的,我就把您推出来了。” 从高冈的语气来分析,这是个相当有身份的人。如果能让她满意,今后让她“指名服务”,就有可能靠她一人来满足自己的财政需求。 高冈介绍的客人正在新宿二丁目的小旅馆等着。从外表看,这旅馆极为普通,并略显萧条,可内部却是正儿八经的“游乐”场所。这里没有旅馆任何标志,是专供有头有脸的名人、明星幽会的地方。 出入口有好几处,内部没有非常考究的小房间和错综复杂的走廊,这是为了不让客人相互碰面而设计的。 来到这家旅馆后,女侍便心领神会地带领他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去。一看便知,高冈已把这里的一切安排就绪了。 面对走廊有扇格子推拉门,门口铺有鹅卵石,女侍对着里面的房间叫了声“您的伙伴来啦”后,只听里面应了一声“请”,那声音显得非常年轻。 “好,拜托了。” 女侍含笑悄然而去。进入房间,但见炕桌、电视等一应俱全,惟不见女人身影。这大概是会客室吧。突然,一股高雅的香水味飘传过来,证明女人就在房内。 “对不起,我正洗澡,您也冲洗一下吧!” 正观察这里的摆设时,从隔扇后面的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并隐隐约约伴杂着抖衣声。弦间觉得尽管自己已卖身给女人,但仍像进行秘密恋爱似的兴奋不已。 按客人吩咐,弦间冲淋浴了。既然已被人买去,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主顾都不能挑三拣四,若遇上丑八怪,有时则会丧失男性的机能。从生理上讲,这一点同不管对手如何都能容纳进去的女人不同。 从浴室出来,那女人披上备用浴衣来到会客室,倚在炕桌上。 “今天劳驾你来到这里,喝点茶吧?” 女子落落大方地招呼弦间。虽然这架式仿佛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但那兴奋的颤音却没逃脱弦间敏感的耳朵。 女子顺手摆好了旅馆的茶具,给弦间斟上了茶水。 “谢谢。” 喝茶时,弦间只觉得那女子的视线火辣辣的。若她不中意,则会退回他;但弦间至今从未遇到那种倒楣事。 弦间也瞟了客人一眼,发觉她长得很华贵,五官端正,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但好像是经过打扮才达到这年轻效果的。弦间估计她有四十多岁。 坦然大方的举止透出她高雅的风度,使人感觉到她是来自大户人家。 弦间猜想:这不是普通来客。 “您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泰,就是天下安泰的泰。” 这种场合,弦间全都使用假名。 “好名字啊,你呀,我很满意,今后我会常叫你来的。” “请多关照。” 看来,她对弦间称心如意。 “噢,到里间去吧!” 女人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催促道。女人买男人的躁动以及遇到称心如意“佳宾”的喜悦,使长年乐于此道的她兴奋不已。 推开拉门,友禅花纹的被褥已经铺好。当客人买去的身躯钻入这华贵的被子下面时,弦间突然感觉到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女主顾。 然而,这种事是不可能有的。弦间对打过交道的女人、包括主顾是绝不会忘记的。与这位客人相会的确是头一次,记忆中也没有和她相似的女人。 肯定是在大街上对擦肩而过的女人的视感错觉。客人的身子保养得滑润丰满,对她赤裸裸的情欲,根本不必施展专业技巧。但是,若第一个回合不能扑灭对方的官能欲火,便会后患无穷。男人爆发力强,女人耐持久战。 如果不掌握这生理上的差异而没能有效地使用有限的体力,就满足不了贪婪客人的需求。弦间和这位客人一交手,便意识到她是个不可低估的“强敌”。这点也是他多年经验修炼出来的灵感。 这位客人多少有点中年人的赘肉,但能看出她不惜重金的保养已将老化限制在最小程度。女人的生命是由金钱堆积的,只要看一看她的身子,就明白在她身上花费的金钱。 “你真棒!” 女人对弦间十分满意。 “太太也卓而不群呀!” “回到家后我马上就会想你的。” “您一联系,我就立刻飞过去。” “下次我想直接找你,请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直接和顾客联系是不允许的呀!” “是啊,是啊,竟忘了这基本原则。你真使我着迷啦!唉,真没出息!” “不妨碍的话,我可以给夫人打电话呀!” “嗬,这就为难我了。过几天还是让旅馆叫你吧!我能来的时候,就提前两三天预约,你一定来哟!” “就是赴汤蹈火也要来!” 这位客人付了两倍的钱。 自那以后,这位大人物经常“点名”要弦间,多的时候一周叫他三次。 “她心满意足喽!你不愧是美国训练出来的。” 高冈久野也赞叹不已。虽说当初是她亲口向人家介绍弦间是“头号公子”,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厉害。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她多么迷恋自己,却只说自己名叫“佳枝”,不露真身份。从她挥金如土的开销和身上的首饰来看,就晓得她是在优裕的物质环境中生活的,可她的身世始终是个谜。男女私情,枕边口松,即使弦间运用技巧使她的身体全部裸露,但只要一提身世,她便紧锁金口。 可能是她担心走漏风声就会损坏现在得天独厚的环境吧,自我保护的本能抵抗住了官能的火焰,紧紧地锁住了女人的嘴巴。 自我保护的坚强性显示了她的地位是多么深不可测。关于她的身世,弦间都尽可能推测到了。与其说佳枝是个大人物,倒不如说她背后有个大人物,那个人物才是真正的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哩! “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高冈不耐烦地说。大概她也不知道佳枝的身世吧! 不打听顾客的事是这行业的钢铁原则。弦间对此虽然一清二楚,可仍对佳枝特感兴趣。佳枝身上确实有一种神秘色彩,这更诱使弦间不顾违反戒律去追根刨底地解谜。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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