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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小路将米琪儿留下来了。 可以说,从将米琪儿送到动物管理中心的时候起,鹤间光子就放弃了对米琪儿的所有权。因此可以认为,现在的所有权属于无量小路了。 然而,因为鹤间光子老是不前来领取,无量小路还是将米琪儿给她送了去。但对方那种勉强接受的态度,使无量小路深感不安。 无量小路探询的结果,确信鹤间家想将米琪儿再次领回的理由,是前面列举的第④种理由,即“送到动物管理中心去不合适”。但是,这样做反而引起了管理中心和无量小路的更大怀疑。 无量小路将这种情况告诉了牛肠刑警。 “从你告诉我这种情况来看,是和案件有关系吧?” 牛肠的眼睛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牛肠先生是怎样想的?” “要是与案件有关系,就是关于诸桥死亡事件吧!” “果然牛肠先生也这样想吗?” “谁都会这样想的。那个叫鹤间的人,是诸桥的上司吧?” “是的。是直属上司,据说派诸桥从事自由勤务的就是鹤间明人。” “那么说来,在鹤间和诸桥的关系上,那只猫对鹤间不利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那只猫差点和诸桥及宝井洋美一同在汽车里死掉。先假定鹤间是凶手来看看。” “鹤间若是知道猫在诸桥的车里的话,当他发现猫没有死而且被他带到家里来了的时候,他一定会感到吃惊。” “他也许觉得是一只猫妖。” “鹤间若是凶手的话,猫没有死就是可以理解的。” “怎么回事?” “猫认识它的主人,当它就要被推进海里去的时候,从车里跑出来了。” “于是就跑到凶手的车里来了?” “凶手没有注意到猫,将诸桥的车推进海里之后就走开了。” “鹤间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就要请牛先生去调查了。” “也有必要调查鹤间和诸桥的关系以及鹤间和宝井洋美的关系吧!” 过去也调查过诸桥生前的人际关系,但没有重视诸桥和鹤间的关系。 至于鹤间和洋美的关系,根本不在调查范围之内。要是他们二人没有关系的话,洋美就是受了挂累。 “好啦,集中调查一下鹤间。” 牛肠来精神了。他根据无量小路的见解,在搜查会议上提出了建议。 虽然也有说“为一只猫调查一个人合适吗?”的消极意见,但支付昂贵的费用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高贵的猫”,拿来在饲养主和动物管理中心之间做“投球游戏”,怎么想也是不自然的。 鹤间明人是身居一流企业要职的人,轻易对其身边进行调查是不允许的。经过慎重检讨的结果,根据那须警部的意见,决定对鹤间的身边进行秘密调查。 “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情,你不必客气,找我谈好啦!” 鹤间明人对因突然失去丈夫而茫然自若的诸桥朋子表示哀悼之后,亲切地说道。 这不是单纯的礼节性谈话,此后鹤间也屡次表示厚意。诸桥的死虽然不是殉职,但发给了家属抚恤金和退职金,这也是鹤间从中说情的结果。 事件发生以后,警方听取了情况,办完了丧事。事情告一段落之后,鹤间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便对朋子说道: “可是,诸桥君怎么会和陪客女郎情死呢?” “警方像是怀疑是一桩暗杀事件。” “可是,诸桥君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导致别人杀害他的程度呀。这一点,夫人也很清楚吧!” “好像有人认为他是吃了陪客女郎的挂累。” “这么说来,我也有责任。诸桥君曾经要求过恢复正常工作,我对他说自由勤务这种工作,没有长远观点收不到效果,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因为写的报告一点也不被采用,他很灰心失望。” “他写的报告很好,有很多主意和点子马上就可以用。但是,我觉得诸桥君一定会有更大的收获。我不愿意使他的才能耗费在小的主意和点子上。为了促使他奋进,充分发挥他的本领,故意没有采用他的报告。但是,现在看来,我对他的期待也许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压力。虽然现在道歉也没有用了,我还是表示衷心的歉意。” “这不是部长先生的责任,是我丈夫太软弱了。” 在鹤间面前,朋子只好这样说。 “听说自杀的人在临死之前都在身边留下想死的迹象,你丈夫死前没有透露出准备自杀的言行或者写下遗言、便条之类的东西吗?” “警察也问过这类的问题,但没有那种迹象。” “夫人自己检查过丈夫的遗物吗?” “检查过了,但没有发现那类的遗言。” “你丈夫没有日记吗?” “日记一类的东西,全是给公司写的报告。” “报告我都看过了,里边完全没有要自杀的迹象。” “我现在还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总觉得他会突然回来。” “我理解夫人的心情,我也有同样的心情,他那精力旺盛的样子如在眼前。我们公司失去了一位贵重人才,诸桥君的空缺,暂时不找人顶替。 朋子觉得鹤间说的这些话有些虚假,因为诸桥自从对自由勤务抱有怀疑态度以后,曾经说过“自己被公司体面地从工作岗位上排挤出来了”这样的话。必不可少的人才当然不会被从工作岗位上排挤出去。难道这是为疏远感所苦恼的诸桥的被害妄想吗? “结果,只是给公司添了麻烦,什么成绩也没做出来。” 朋子带点挖苦地说。 “哪里的话,诸桥君为公司做出了很大贡献。关于你丈夫的死因,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的话,叫我看看好吗?” “一定和你联系。” 这次谈话以后,鹤间屡次打听后来的情况。像是感到对诸桥的死负有责任,给予遗孀朋子以关心。 诸桥朋子还挂念着她在丰海码头捡到的那只猫后来的情况。看它的毛色像是一只有来历的容易和人亲近的可爱的猫。 朋子听了出租汽车司机的劝告,将猫送到动物管理中心去了。在规定期间内饲养主不来领取的话,就将“处理”掉。即使原饲养主没有前来认领,有别的想饲养的人“看上”的话,也可以免于一死。 因为是一只很漂亮的猫,一定有人看上它。——朋子这样自言自语道。要是没有人看上,是自己将猫送到最终处理场去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猫也有生存的权利。要不被她从码头捡回来的话,猫捡拾护航舰上洒落下来的东西吃,也许能活下去。 自己又不能饲养下去,偏要发这份多余的慈悲心,一想到这里,朋子就感到梦寐不安。 朋子总是放心不下,过了几天以后,索性向动物管理中心了解,接电话的正好是她送猫去的时候接待她的那个人。对方不怎么痛快地说道: “啊,那只猫呀。搞清了饲养主是谁,就一度物归原主了。” 朋子一听对方话音不太痛快,于是说道: “啊,能够物归原主就好啦。你说一度……,后来又有了变故吗?” “因为家庭情况不能饲养下去,又送回来了。” “啊。那么说,现在猫在你们那里吗?” 朋子空欢喜了一场,接着问道。 “那只猫走失之后,饲养主曾经委托宠物搜索业者搜索过。现在又由搜索业者暂时领走了。” 曾经一度委托搜寻的猫找回来了,饲养主却又因为家庭情况再次送到动物管理中心来了。那么,是因为什么“家庭情况”呢? 但是动物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不了解这一点。朋子向管理人员问了该宠物搜索业者的姓名、住址和电话。在这种情况下,不搞清猫的下落和现在的境遇,她心里是不踏实的。她一打电话,对方立即回答道: “诸桥女士,你是在丰海码头死去的诸桥先生的夫人吗?” “是的。可是,你怎么知道呢?” 朋子对对方的敏锐反应感到惊讶。 “这次你将猫保护起来了,谢谢你。这只猫的名字叫米琪儿。我从动物管理中心那里听到发现者的姓名和住址,大吃一惊。” “什么事情使你吃惊?” “因为米琪儿被有缘分的人保护起来了。” 这时,无量小路对朋子讲了米琪儿的奇怪的“旅行历程”和与朋子的缘分。米琪儿的原饲养主是鹤间夫妇,使朋子感到惊愕。 “有这样的经纬呀。” 朋子总是摆脱不掉最初的惊愕情绪。那只猫也是本能地了解这种缘分才来到朋子身边的吗? “米琪儿现在在你那里吗?” “又叫鹤间家要回去了,是我送去的。” “鹤间先生不是说因家庭情况不能饲养吗?” “这一点我也感到不可思议。要是不能饲养的话,猫出走了应该说是意外的幸运,按说不会前来委托搜索呀。” “这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也无法推测是怎么回事。” 无量小路已经对牛肠刑警谈了他对鹤间将米琪儿送回动物管理中心可能与诸桥、洋美车中死亡有关的推理,但他觉得还没有足够的根据将他的推理告诉诸桥朋子。 诸桥朋子是诸桥直之的妻子。将不成熟的推理告诉朋子,使她产生一种先人的成见,是不合适的。 朋子听无量小路谈了猫的因缘之后,心情总是平静不下来。无论怎么想,所谓的鹤间的“家庭情况”是不可理解的。虽然问过无量小路,但对方没有明确回答,朋子也不好追问。 委托搜索的猫,平安无事地找回来了,为什么又送回动物管理中心去了呢?无量小路的推理是:猫像是和宝井洋美一起坐进诸桥的汽车的,在汽车就要被从码头推进海里的时候,猫从车里跑了出来,才得以活命。 但是,为什么只有猫没死呢?可以考虑是动物的本能觉察到危险而猛然从车中逃出来的。但是,果真是这样吗?会不会是有人从车外边叫它了呢? 朋子想到这里,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能是猫认识凶手才跑到凶手那里去了,结果猫得救了。 于是,凶手的脸和鹤间的脸,在朋子的脑子里重叠在一起了。这和无量小路的推理程序是一样的。可是,无量小路的推理到此为止,无法深入下去了,因为他手里没有任何可供使用的材料了。 假定鹤间是凶手的话,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朋子将思绪延伸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情。鹤间命令诸桥从事自由勤务,开始阶段他很高兴,但后来逐渐产生了疏远感,甚为苦恼,于是要求恢复正常工作。 但是,鹤间没有答应。在自由勤务中提出的报告均未被采用,不是报告本身不好,其他公司用他发现的点子投入生产成了热门商品。 鹤间将诸桥提出的报告扼杀了。这也扼杀了诸桥对自由勤务的积极性。 前不久,诸桥曾半自言自语的向朋子流露过这样的话: “我可能上了鹤间部长圈套。” “部长的圈套,是怎么回事呀?” 朋子质问道。 “啊,没什么事。” 诸桥有点发慌的样子说,将话题岔开了。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的自言自语的里边,像是蕴含着重要意义。诸桥在汽车里死去以后,鹤间刻意以忧伤的表情表达哀悼之词,并询问有没有意欲自杀的遗言、便条之类的东西。以后还常常以吊唁和慰藉部下家属的形式来访问朋子。 当时朋子认为是上司的当然询问和关心,但也可以解释为是担心诸桥的身边有成为追查凶手的线索之类的东西。 朋子心想,鹤间一定有弱点被丈夫掌握了。因此,以自由勤务的形式将丈夫放逐出来了。而且这还不够,进而将丈夫放逐出了这个世界。这样一想,命令丈夫搞自由勤务、后来要求恢复正常工作被拒绝、车中死亡、死后鹤间的殷勤、猫的行踪等,正好组成一幅合乎逻辑的构图。 朋子的疑惑像一股乌云一般在脑海中升腾起来。 诸桥大概掌握了鹤间的某种秘密。鹤间惧怕那个秘密被声张出去,于是将诸桥连人带车推入海中,永远封住了诸桥的嘴。陪客女郎宝井洋美是吃了挂累…… 但是,那个秘密是什么呢?鹤间非常关注诸桥的遗言和笔记。 朋子再次检查了丈夫的遗物。遗物警方已经检查过了。但是,诸桥如果以明确的文字写下了鹤间的秘密,封住他的嘴恐怕也没有用。 诸桥本人是鹤间的秘密的证明人,诸桥活着,鹤间就不得安宁。鹤间调查诸桥有无笔记之类的东西,大概出自他的不安情绪。 朋子再次检查了丈夫的遗物,但没有发现特别奇怪的东西,有的话警方当然不会放过。 有一摞没有整理过的照片。家里的照片都按拍摄的先后次序贴在相册上,但丈夫生前最后几个月的照片,没有整理乱堆在一起。他没有整理相片的那种心情。 大多数是在自由勤务中拍摄的街景,这些照片警察也都看过。在一张一张地重新检查照片的时候,有一张照片引起了朋子的注视。那像是一张设置在某个车站里、或银行里、或百货商店休息厅里的留言牌的照片。 在写着“留言保留二十四小时”通告文字的旁边,写着各式各样的留言,大多是“我先走了”、“某处联系”之类的内容。其中也有意义不明的留言,大概是当事人之间的暗语。 在这些留言当中,贴着一个模仿猫形的纸条。照片的焦点是对着这个纸条的,猫形纸条位于照片的中心部位。 丈夫死后,朋子确实曾经看过一次这张照片,但没有在意。这次因为发生了拿猫做投球游戏的事情,才引起了朋子的注意。而且,问题还不只这一点。 朋子感到吃惊的是,在丰海码头发现米琪儿的时候,它身上也粘着一个猫形的纸条。朋子将纸条作为米琪儿的纪念品保存下来了。这次拿出来和照片上的纸条一对照,二者完全一样。 这张照片是不是另有文章呢?那个“公众留言牌”,乍一看虽然平淡无奇,但可能是引起了诸桥的兴趣才拍照下来了。 鹤间家饲养的猫和猫形纸条也许没有任何关系,但这只猫屡屡出现,使朋子不能漠然置之。 搜查指挥部对鹤间明人的身边进行秘密调查的结果,大体上了解了他在公司内部的地位和处境。 鹤间明人颇为精明强干,有个绰号叫“鬼鹤”,是担当下任公司经理的最有力的人选。他是现任经理的侄女婿,两家关系甚为密切。他和光子结婚的介绍人,是当时通商产业省政务次长陇冈智定。 但是,他的非常恶劣的霸道作风,在公司内部积怨甚深。在他飞黄腾达的时候,可以压制住群众的怨气。一旦权势出现下降的苗头,群众中平日积蓄起来的怨气,就像沼气一般暴发出来。 鹤间在董事会议上,不顾众人的反对,在新开发的办公用电脑部门营业萧条的情况下,无视对营业前途的经济核算,继续投入资本,结果事与愿违,惨遭失败。 有一种意见认为办公用电脑不像台式电脑和无线电传真机那样能够很快普及起来,反对继续投入资本,但鹤间以“办公用电脑必将成为信息体系中的主角,办公器具制造业是唯一能够取得信息产业领导地位的领域。现在若不及早动手,就将落在别人后边”的理由驳倒对方,强求得到了经理的同意,但结果失败了。 设想虽然好,但未能为公司取得效益,因而招致激烈反对。一直伺机进行反击的反鹤间派群起而攻之。 在有关公司命运的项目上遭到失败,鹤间的责任是重大的。他从开发总部部长调任新置的有名无实的新事业调查部工作,头衔也降为“部级待遇”。在公司内部有的人议论说这是“等于免职的调职”。 这一事件,发生在诸桥死亡时期的前后。 诸桥的自由勤务,也可以说是鹤间的这种冒失行动的产物,因此诸桥得到了公司内部的同情。 趾高气扬的鹤间派的衰落是很明显的,现在可以说完全失去了权势。 然而,鹤间并没有举起白旗。他将计就计利用新事业调查部这个窗口岗位,成立了一个电脑制图研究会以图进行反击。 总之,绰号叫“鬼鹤”的鹤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鹤间在项目上虽然失败了,但没有发现他的秘密弱点。秘密调查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利用职务搞违法或犯罪活动的迹象。白领阶层的犯罪,大多是集体行为,一调查一般都能发现形迹,但没有发现他的可疑之处。” 这是秘密侦查小组的报告。白领阶层的犯罪,很少是个人行为,绝大多数都是利用组织的漏洞和职务上的便利条件。 企业本身也有搞违法行为的,但那是为了公司的利益,那不是职工的错误。经营者和负责人的犯罪内容多种多样,如侵吞公司财产或用黑账积蓄秘密资金、用公司的钱供个人使用、侵吞回扣、挪用公司资金、泄漏企业秘密、私自进行个人交易等等。另外还有伪装破产或破产时隐匿公司财产等。 这些可以说是害群之马的犯罪。 虚假广告和存款、超额发行股票、重复股票、政治献金、偷税等,大多是公司的集体行为。 虚报账目、以公事接待的名义进行个人游览等,则是职位较低的白领的犯罪行为。 上述的犯罪行为,都是以公司为舞台,很少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在这些犯罪行为中,被人发觉成为该犯罪人的把柄的,大概都是以各种手段侵吞公司财产,而且都是不正经经营及与有关人员相勾结。 犯罪的规模越大,手段越巧妙,涉及的人(共犯)越多。同时,被发觉的危险也越大,封住一两个人的嘴也不管用。 白领的犯罪,很少有杀人的。 “诸桥要是鹤间杀死的,一定是诸桥掌握了鹤间的致命秘密。这次事件,对凶手来说,即使将一个没有关系的人连累进去,也必须将他要杀的人杀死。现实情况是,杀害目标是洋美的可能性很小,所以鹤间是不能放过的最可疑的对象。要彻底跟踪鹤间。” 搜查指挥部的头头儿那须警部下了这样的命令。 诸桥朋子将丈夫拍摄猫形纸条的快照提供给了牛肠刑警。她说: “也许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与猫有关,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丈夫拍这张照片,一定是引起了他的什么兴趣。” “米琪儿的身上也粘着和这一样的纸条。” 朋子说着,将她作为纪念保存下来的纸条交给了对方。 “你丈夫将猫身上粘着的那种猫形纸条拍照下来了。” 牛肠在揣测着照片的意义说。 “可是,那是什么地方呀?” 牛肠想知道照片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 “从照片上看不出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于是我就把胶卷找出来了。那些照片我都带来了,从那些照片上判断,是原宿和青山那一带。我想相片是在那一带拍摄的。” 朋子将十几张街口的照片交给牛肠。这些照片都是从神宫门前的参拜道路到青山路一带的街景和着装时髦的来往行人。 牛肠谢过之后将照片留下了。后来,牛肠给那须一看这些照片,那须的眍䁖眼放射着光芒说道: “一定是某种暗号。” “因为诸桥朋子偶然发现了那只猫,所以猫形纸条的照片才引起了她的注意。不过,二者也许完全没有关系。” “也许没关系,可是也许有关系,要彻底跟踪鹤间。他要是到那里去,就是有关系,首先要搞清楚地点是哪里。” “地点是哪里大体上知道了,很快就可以搞清楚的。” 因为那须对此也感兴趣,牛肠就更坚决了。他和草场刑警去原宿、青山一带去找留言牌或布告牌。 很快就搞清了那张照片是青山三条新建的塔楼一层大厅的留言牌。这一带是世界时装荟萃之地,街景和行人都很新潮。 这里地价高昂,大街上是鳞次栉比的超级市场,房地产商则在小胡同里暗中活动。 塔楼就是作为新青山名胜在古老的青山建起的超高层大楼。 刑警在稍微离开一点的地方监视着塔楼大厅的留言牌,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今天没有贴出猫形纸条。 另一方面,有人跟踪鹤间明人。因为现在还是秘密调查,让对方察觉了的话,很容易引起人权问题。搜查指挥部之所以冒着这种危险进行跟踪作战,说明对他的怀疑很重。 实际上对鹤间的怀疑没有任何作为根据的材料。只是因“拿猫做投球游戏”才对鹤间产生了怀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根据。 跟踪也不能简单从事。鹤间虽说被降级调职了,但依然是一流企业的干部。这种秘密调查,事实上不可能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跟踪。 从而决定对他下班后和休息日的个人行动进行重点跟踪。 鹤间的生活规律大体如下: 上午八点坐合同出租车离家,八点半到达设在惠比寿的公司。每天下班的时间不尽相同,大体在晚八点前后。每星期去银座两次,常去的地方是六条和八条的几家,像是没有特定的女人,但不能肯定。去银座的日子,要在夜里十二点左右回家,平时在九点左右直接回家。 星期五的晚上回家较早。星期六一早就去神奈川县或埼玉县的田园俱乐部打高尔夫球。星期日一般都闷在家中静养。 在对鹤间下班后和个人行动时间进行监督,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打高尔夫球也是和公司的人一起去,有时和外人打,也都是交易户。 跟踪也不能长期继续下去,时间越长,被察觉的危险越大,鹤间和执政党的大人物陇冈智定关系甚深。跟踪被发现的话,不知要受到来自上边的什么样的干涉。 在没有抓住鹤间的把柄的情况下,正要结束对他的跟踪的时候,发现在塔楼的留言牌上贴出了猫形纸条。鹤间着与猫形纸条有关系的话,他就该出动了。 于是加紧了对鹤间的监视。当天晚八点左右,他走出公司坐出租车向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支援部队接到通知以后出动了。 鹤间在神社前边的参拜道路和青山路交叉口附近下了车,步行向青山三条的方向走去。前面耸立着塔楼,他没有警惕有人跟踪的情况。 鹤间从正门进了塔楼,在这里接班的牛肠和草场继续跟踪。塔楼内部大多是夜间关门很晚的租赁商店,夜间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鹤间混在人群中间像是选择商店的样子来到了一楼大厅的留言牌前。 “终于联系起来了。” 继续跟踪的草场控制着兴奋的心情说道。鹤间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看留言牌,又走出了大楼。 留言牌上的猫形纸条并未被撕掉。 鹤间走出塔楼,在楼前坐车向赤坂方面驶去。他坐的车开到了新大谷饭店的主楼正门前面。这里由河西和下田继续跟踪。 鹤间通过总台向大厅走去,这个大厅最近扩大了三倍,很宽敞舒适。 大厅里有几组客人。有几个外国人,一个穿和服的像是等人的妇女,一伙像是工薪阶层的群体,还有一名穿着最近很少见的游猎服的中年男子,以随便的姿势分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鹤间在一个留着胡子、头顶秃成圆圈形的外国人和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妇女中间坐了下来。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也不像是在等人。和旁边的外国人及日本妇女,也不像是熟人。 在远处暗中监视的刑警,看到鹤间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快步向连通新楼的走廊方向走去。下田刑警想继续跟踪下去,但河西悄悄地拽住他的袖子说道: “你看看鹤间坐过的沙发上边,他留下了什么东西。你看着他留下的东西我跟踪鹤间。” 河西说完,就去追赶鹤间。在鹤间坐过的沙发的靠留着胡子的外国人一边,有一个像是信封样的东西。乍一看,像是坐在鹤间旁边的外国人的东西。但是,在鹤间坐在那里之前,那里并没有那个信封样的东西,肯定是鹤间留在那里的。除了刑警以外,好像没有别人注意到鹤间留下的东西。 留胡子的外国人不知道下田在注视着他,就像拿自己的东西似地拿起了那个信封,大模大样地向与鹤间相反的方向走去。通过总台走出正门,在门前出租汽车站排队等车。下田毫不犹豫地排在留胡子的外国人后边,幸好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地开了过来。 留胡子秃顶的外国人在下北泽附近的代田六条一家住宅前面下车进了家,家门口的名牌上写着斯霍沃·波米雅罗夫斯基。 从姓名上看是苏联系统的外国人,波米雅罗夫斯基的身份很快就调查清楚了。他是原莫斯科工科大学的电脑讲师,三年前以对苏贸易商社顾问的资格来日本居住,虽为民间人身份,却出入苏联大使馆。警视厅公安部估计波米雅罗夫斯基是GRU(苏联军参谋总部)的成员予以监视。 鹤间和挂上号的苏联情报工作人员有“接触”!搜查指挥部紧张起来了。鹤间要是苏联情报工作人员的爪牙的话,问题就不仅涉及杀人事件,而且可能发展成国际问题。 “如果是由于某种机缘鹤间的幕后面目被诸桥掌握了,而且又没有办法使诸桥保持缄默的话,鹤间想永远封住诸桥的嘴,就不奇怪了。鹤间是有杀人动机的。” 这是搜查指挥部的多数意见。鹤间的幕后面目暴露了的话,他的社会地位就全完了。不仅在公司内部要下台,而且作为日本人要被戴上叛徒的帽子为社会所抛弃。 日本没有处罚间谍的法律,但国民意识非常憎恨间谍。鹤间成为间谍的爪牙的原委如何,他到底是不是这样,都还没有查清楚。但鹤间和波米雅罗夫斯基的接触,为事件的结构,投下了全新的影子。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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