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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桥的身上,那种自由勤务者特有的好奇心逐渐成熟了。探索事实真象的好奇心,从街头事物中发现热门商品的苗头。诸桥虽然对自由勤务这种职务产生了厌倦情绪,但自由勤务者的根性,已经浸透了他的骨髓。 一个矢桐的捧场者无意中说了句“他像是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抓住了”,这句话引起了诸桥的注意。 是的,一定是那样。要不是有把柄被对方抓住了,世界的中心的“公子”在那个女人面前不会像是奴隶和狗那样。可是,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抓住了呢?矢桐的父亲,是民友党的大政治家陇冈智定。因为正室没生男孩子,庶出的矢桐就成了陇冈的继承人。 诸桥想先搞清X女子的真面目。那天晚上在“外星人”迪斯科舞厅,矢桐是第一次见到X女子。女孩子很少一个人到迪斯科舞厅来。要么和男伴儿一起来,要么和女伴们或男女同伴儿一起来。要是常客的话,一个人来这里也有许多熟人。 X女子只一个人第一次来就把“公子”勾引上了。 诸桥对X女子很感兴趣,于是跟踪了她。她和矢桐来“外星人”迪斯科舞厅,大多是在午夜时分。 因为矢桐老是陪伴在她身边,很难和她接近。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气氛,是拒绝第三者接近的。在矢桐来说,过去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一次周末的夜里,他俩来到了这里。舞厅客满,舞池也很拥挤,他俩没有跳舞。 他俩在贵宾席坐了下来,服务员问他们要什么。因为是周末,贵宾席有些名演员。他们不跳舞,只是坐在那里休闲。 x女子对矢桐耳语,矢桐点头站起身来。像是叫他出去做什么事情。 诸桥看准时机,想接近X女子。这时,服务员迎来几位客人。其中一人见了X女子,以诧异的表情说道: “呀,那不是洋美吗?今天夜里陪客人到这里来啦?” 一时间,X女子的表情紧张,像是惊慌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喂,怎么啦?看你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你不认识我了吗?啊,是我不该打扰你吧!” 那人一边笑着向自己的座位走去,X女子惊魂不定的样子。正在这时候矢桐回来了,向她打招呼的那个人,坐在那边的包箱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边。 “喂,我们走吧!” X女子对矢桐说。 “怎么,我们不是刚来吗?” 矢桐吃惊地说。要的东西还没送来呢! “我忽然间想走,我不大舒服。” “你不舒服,那只好走吧!” 矢桐失望地站起身来。 给他送来订的东西的服务员,惊愕地看着他俩仓皇离去的身影。 一直注视着这一过程的诸桥,看出X女子是为了躲避开和她打招呼的那个男人才走出舞厅的。肯定是那个人的出现对X女子不利。从她惊愕的表情也可以看出,那个男人的出现给了她很大冲击。 他们俩走了以后,诸桥走到向X女子招呼的那个男人身旁说道: “对不起……” “什么事?” “刚才坐在那边的那位女性……” “啊,你是说洋美吗?” “很冒昧,请问你认识她吗?”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人显出警惕的表情。 “啊,这是我的名片,我想请她做我们公司的广告模特儿。” 诸桥递给对方印有公司名称的名片。对方一看,解除了警惕。 “马里恩公司的人吗?直率地说吧,还是不要找她做广告模特儿的好。” “为什么呢?” “她是陪客女郎。五反田的黄色咖啡馆是她的根据地。” “陪客女郎!” “她是该咖啡馆最红的姑娘,最近不在咖啡馆露面儿了,原来到这里来了。” 她的真面目是陪客女郎,使诸桥感到意外。那位倨傲的“公子”和陪客女郎搞在一起,实在是奇妙的事情。虽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只要情投意合,对象是谁都可以”,但他们二人的关系是极端的“主从颠倒”。 从矢桐的性格来说,这种位置颠倒是不可想像的,因而得出了其原因在于对方抓住了矢桐的把柄的判断。 次日,诸桥到洋美工作的五反田“卢瓦尔”黄色咖啡馆去了。“卢瓦尔”在站前出租大楼的四楼。可能因为是平日,时间又较早,年轻的姑娘不多。冷眼一看,这里像是普通的酒吧,姑娘们都扎在屋角的厢座里边。诸桥一进来,姑娘们只是用品评来人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连一句“您来啦”的欢迎话都没说。 瞥了一眼之后,又无表情地看杂志或电视了。她们也不像一般女人那样闲聊天,给人一种互不相干的感觉,也不见有其他来客。一个服务员走过来问他:“指名要谁?” 诸桥说:“要洋美。” 对方回答说:“洋美不干了。” “啊,不干了。真糟糕,我无论如何要见到她,你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吗?” “哎呀,她们是自由随意的,我们只是为她们介绍对象,别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服务员爱理不理地说。诸桥在周刊杂志上看过这样的报道:这种店铺的女人,干一两三个月就要走人,还有只干了一天就走了的,也有在多家同类铺子里轮换着干的。 与妓院那种露骨的金钱交易相比,这里标榜陪客具有自由意志,所以年轻姑娘比较愿意到这里来。陪客女郎有选择客人的权利,这种没有任何限制的方针,很受想在自己身体价高的时候多赚点钱的年轻姑娘的欢迎。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以自由恋爱的形式,迅速地攒些钱。 “这种情况我很清楚,但我忘不了她。你替我想想办法找到她好吗?” 诸桥悄悄地往服务员手里塞了一张万元钞票。 “这事不好办啊!” 服务员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表情有些游移不决的样子。 “拜托了,把她的联系地点告诉我吧。我非常想念她,晚上都睡不好觉。” “她现在还在不在那里我也不知道。” 服务员说着,递给诸桥一个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诸桥马上拨了这个电话号码。他想若是店铺的话,不在的可能性大;要是住处的话,也许在家。 本来觉得希望不大,但对方答应了一声“喂”。 诸桥问了一声: “是洋美小姐吗?” “是的。” “是卢瓦尔告诉我的。” 对方像是吃惊的样子说道: “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这家咖啡馆。” “那你怎么知道是咖啡馆呢?” 向露了马脚的对方一追问,对方回答说: “因为那个名字像是咖啡馆的名字。我不知道这家咖啡馆。” 对方说完,像是要挂断电话的样子。 “你先别挂断电话,我是矢桐君的朋友。” “矢桐……洋的……” 对方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我不打算把你在卢瓦尔呆过的事告诉矢桐君,只是想见见你。” “我不想见你。” “那可对你不利。” “威胁我吗?” “哪里的话,我想和你商量一件对你绝对没有坏处的事情。” “你想要钱吗?” “钱吗,我甚至想给你一些。” 对方像是在捉摸诸桥的意图。 “你是谁呀?”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矢桐的朋友。” “你想干什么呀?” “见面以后告诉你。” “我要是拒绝见你呢?” “那我就把你过去的身份……不,把你的真面目告诉矢桐。” “洋不会相信的。” “那就试试看吧!” “你不愿意失掉矢桐君吧。矢桐君要是知道了你在卢瓦尔呆过的事实,对你是绝对没有好处的。你要是想和矢桐君好好相处下去的话,就绝对不想告诉他吧?” “明白了。我见你,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就出来好吗?” “现在?” “俗话说,好事不宜迟嘛!” “好吧,我去。” “你说个地点,我开车去接你。” 洋美是抓住矢桐的把柄和他接近的,大体上搞清楚了。她对矢桐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要是矢桐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好不容易抓住的王牌也不顶用了。 诸桥感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很有意思。 自由勤务的根性,使诸桥想窥探他俩的关系。 宝井洋美的住址在目黑区上目黑四条。照着洋美告诉的住址去到那里一看,是东横线祐天寺站附近的一栋雅致的两层建筑的公寓。是预制件组装式住宅房。情趣不怎么样,但具有实用功能。楼上楼下一共六户,楼上的房间都有专用的楼梯,这是出自保证隐私的考虑。谈不上豪华,但对洋美这样的独身女子来说,可能住着比较舒适。 宝井洋美的房间在二楼的一头儿。 无量小路接到洋美的电话,告诉了牛肠之后,马上行动。在半道上与牛肠合流,到达洋美的住所时,已是夜里九点半钟了。大门口挂着“上目黑公寓”的牌子。可能是这里的住户大多在夜里上班工作,窗户里的灯都关着,好像没有管理人员。在楼下的大门旁边有集体信箱,其中有一个“203室宝井”的名牌,由此可以知道她住的房间。 “奇怪,我问她现在就去取行吗,她回答说行。” 无量小路看着宝井洋美的房间的黑窗户摇着头说。 “我们上去看看吧!” 牛肠说。开着警车跟来的搜查员们,为了防备万一,将公寓包围了起来。无量小路说对了的话,宝井洋美也许是强盗一伙的。 无量小路、白泽、牛肠三人来到宝井洋美房间的门前,看好了有“宝井”的名牌要按蜂鸣器的时候,白泽说道: “门上贴着什么东西呢!” 顺着白泽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蜂鸣器的旁边用胶条贴着一个小纸条。将眼睛凑近一看,上边用女人字体的小字写着: “宠物侦查先生: 我因急事出去一下。猫留在家里在屋里乱叫会使邻居生气,所以我带走了。再联系吧!” “糟糕,白跑一趟。” 白泽咂着嘴说。 “不,这事不能着急,我们总算找到了宠物的下落。” 无量小路对白泽说。因为有上次的痛苦经验,这次没有告诉饲养主。宠物没有到手,就不能说已经找回来了。 无量小路对刑警道歉说: “牛肠先生,对不起,叫你们白跑一趟。” “没关系,刑警要讨厌白跑路,就抓不到犯人。” “但是,我有点担心。” “你担什么心?” “明明知道我来,她还出去了。” “那为什么使你担心呢?” “她把猫带走了吧。每次出门都带着猫那还得了。她知道我前来领猫,把猫给我她就轻松了,那样不是很好吗?” “她遇到了特别急的事情吧。纸条上不是写着因急事外出吗?” “会不会她是强盗一伙,把准备将猫交出一事告诉了同伙,同伙感到事关重大,于是叫她把猫带走了呢?” “你是说强盗一伙把她叫走了吗?” “把猫一交出来,证实这只猫与小奈老太婆家的猫是同一只猫的话,她就要被怀疑与强盗事件有关。要是没有这只猫,就没有证据说她与强盗事件有关。” “因为她已经对你说过了她那里有这只猫,即使她将猫处理掉,她不是同样会被怀疑吗?” “要是强盗一伙重视这只猫的问题的话,会不会将她和猫一起处理掉呢?” “你说什么?!” 牛肠对无量小路这种没有边儿的推理方法感到愕然。 “你,你认为宝井洋美会被强盗一伙杀掉吗?” “洋美若是强盗一伙的话,就完全有这种危险性。” “但是,你不是说过她要是和强盗有关系的话,她就不会将猫交出来的话吗?” “是的。我正为此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也许正像牛肠先生说的那样,猫不是强盗一伙从作案现场带走的。” “那么说来,强盗一伙就不会杀害洋美吧?” “那样当然好。可是,在准备将猫交出之前突然将猫带走了,使我不能不担心啊。” “你这么一说,使我也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牛肠像是也产生了一种不安情绪。 “总之,我们再蹲守一会儿吧。她也许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牛肠决定等到洋美回来。在现阶段还不能确定她与强盗一伙有关系,所以不能逮捕她。这只事关重大的猫,要不是井原小奈老太婆家的那只猫的话,宝井洋美就和强盗一伙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那天晚上洋美没有回来。因为她有和情人在外边过夜的可能性,所以蹲守仍继续下去。在这段时间里向该公寓的住户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大家都说她是女事务员,但不知她的工作单位是哪里。这个公寓的住户,全是从事色情工作的女性。 她们是在两年前经中目黑的不动产业介绍搬到这里来的。只要支付规定的房租,任何人都可以租住。各住户之间完全没有来往,个人的私生活,几乎都互相一无所知。 她的邻居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来过她这里几次。男子的特征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是一个高个儿的年轻男子。 “你们知道她饲养着一只猫吗?” 牛肠问大家。 “其他住户来诉过苦。因为有规定不让饲养宠物,向她提出过告诫。”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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