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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也没有东西能使我惊讶了,”鲍克先生说,“没有了!即使车上的每个人,都被证实,曾在阿姆斯特朗家里住过,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了。” “这话倒很深刻。”波洛说,“你想看看你认为最可怀疑的人,那个意大利人,并听听他和怎样为自己辩护吗?” “你还要来一个精彩的推测吗?” “很对。” “这真是个非常离奇的案子。”康斯坦丁说。 “不,倒是十分自然的。” 猛然,鲍克先生失望地挥动起双臂说: “如果这是你所说的自然的话,朋友──” 他的话突然卡住了。 这时,波洛才让餐车侍者叫安东尼奥·福斯卡拉里。 高大的意大利人走了进来,眼神里流露出小心.机警的样子。他的眼睛紧张地瞟来瞟去,好象一只掉进陷阱的野兽。 “你们要我说什么?”他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没有,听到了吗?你们这是白费劲──”他用力拍着桌子。 “有的,你还有些东西要告诉我们,”波洛有力地说:“还有真情!” “真情?”他不安地瞟了波洛一眼,所有自信和泰然的神情,一下子都消失了。 “当然,也许我已经知道了。然而,这要看你是否自觉自愿地说出来。” “听你的口气,就象个美国警察。‘从实招来’,他们就是这样说的──‘从实招来’。” “啊!那么,你肯定和纽约的警察有过交往罗?” “没有,没有,决没有。他们在我身上找不到半点过错──可这并不需要审讯。” 波洛平心静气地说: “那是在阿姆斯特朗案子里,不是吗?你当时是个开车的。” 他的目光正好与意大利人的相遇。高大的意大利人息怒了,就象一只戳破了的气球。 “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今天上午,你为什么要撒谎?” “买卖上的原因。此外,我不相信南斯拉夫警察。他们恨意大利人。他们对我是公正的。” “也许他们已经给了你最公正的判决!” “不会的,不会的,我跟昨晚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一直呆在包房里。那个长脸英国人能作证。不是我杀死那只猪猡──雷切特的。你们不能证明我有罪。” 波洛在一张纸上写什么。他抬起头,仍旧心平气和地说: “很好,你可以走了。” 福斯卡拉里心神不宁地徘徊不走。 “不是我──我跟那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知道吗?” “我主你可以走了。” “这是阴谋。你想陷害我吗?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那只猪猡,那个早该处死的人!以前,他没有被处死,这简直是件丑闻。要是我的话──要是我被捕的话──” “然而,并不是你。你跟拐骗小孩没有关系。” “你刚才说什么?天哪,那小宝贝──她是整个院子的天使。她叫我安东尼奥。她会坐进我的车,装模作样地握住方向盘。整个院子的人都痛爱她,宠她!就连警察,后来也理解了。啊,美丽的小天使!”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眼眶里满是泪水。然后,他猛地转过身支,大步走出餐车。 “彼得罗。”波洛喊道。 餐车侍者跑了进来。 “十号铺──瑞典女人。” “是,先生。” “还有一个?”鲍克叫了起来,“啊,不──不可能的。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我亲爱的,我们必须了解,即使最终,车上的每个人都被证实有谋杀雷个案情,我们就永远解决了谁有罪为个问题。” “我的脑袋乱极了。”鲍克先生呻吟起来。 格莱达·奥尔逊太太被侍者带了进来。她哭得很伤心,实在令人同情。 她瘫倒在波洛对面的椅子里,捂着一块大手帕,不停地哭泣。 “别再伤心了,太太。别太伤心了。”波洛拍拍她的肩膀。“只要讲几句真话,就行了。你是黛西.阿姆斯特朗的护士,是吗?” “是的──是的。”可怜的女人哭个不停。“啊,她是个天使──一个真正可爱的小天使。她的心里只有善和爱──可是,她却被那个恶棍拐走了──受尽了折磨──她那可怜的妈妈──还有另一个小孩,从未出世的小孩。你们是可不能理解的──你们不会知道──要是你们也象我一样,在那儿的话──要是你们亲眼目睹那个可怕的悲剧──今天上午,我就把真情告诉你们的。但是我害怕──我怕,我实在是高兴,因为那个恶棍已经死了──他再也不能杀害或虐待其它的孩子了。啊!我说不下去了──我没有话可说的了……” 她哭得比先前更加厉害起来。 波洛继续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听懂了──我听懂了一切,告诉你,我不再问你了。你已经承认了我认为是真实的东西,这就够了。我理解了──告诉你。” 格莱达·奥尔逊太太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站起身,盲目地向门口走去。她刚到门口,就和进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马斯特曼──那个男佣人。 他径直朝波洛走去,说话时,声音还是跟往常一样平心静气。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你,先生。我想,我还是马上到这儿来,先生,来告诉你们真情。我是阿姆斯特朗上校战时的勤务兵,后来,就成了他在纽约时的佣人。因为害怕,今天上午我隐瞒了这段真情,这是很错误的,先生。因此,我想,我还是赶快赤这儿,把我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但是,先生,请你们无论如何不要怀疑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先生,连苍蝇也不会伤害的。我可以发誓,昨天晚上,他整整一夜,确实没有离开过他的包房。所以,你们看,他是不可能作案的。安东尼奥虽是个外国人,先生,可他是很温和善良的──不象人们在书报中所读到的,那种卑鄙的,杀人不眨眼的意大利人.” 他停了下来。 波洛沉着地看着他,说: “这就是你要说的一切?” “是的,先生。” 他停了停,然后,因为波洛不响,他就微微弯了弯腰,表示歉意。他犹豫了一下后,又象来时那样,平静而又礼貌地离开了餐车。 “这可是,”康斯坦丁大夫说,“比我所看过的任何侦探小说还要奇妙。” “我有同感,”鲍克先生说。“十二个旅客中,已有九个人被证实与阿姆斯特朗案有关,请问,下一步怎么办?或者说,谁是下一个呢?” “我差不多能够回答你的问题。”波洛说,“你看,我们的美国侦探,哈特曼先生来了。” “他也是来表白的吗?” 波洛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美国人已经来到桌边。 他警惕地看看他们,然后坐下来,慢吞吞地说: “说实在的,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简直象个疯人院。” 波洛向他眨了眨眼: 你能肯定,哈特曼先生,你本人不是阿姆斯特朗家里的园丁吗?“ 他们家没有花园。”哈特曼先生一字一字地答道。 “那么是管家?” “我脑子里,连那个院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逐渐相信,我是这车上唯一跟他家没有牵连的人。你感到吃惊吗──我说?吃惊吗?” “当然,有一点儿令人吃惊。”波洛轻声地说。 “这是开玩笑。”鲍克先生突然喊了起来。 “对这个案子,你有没有自己的想法?”波洛问道。 “没有,先生。它使我吃惊。我不知道怎样来分析.判断。他们不可能全都卷了进去。至于谁是有罪的呢,这一问题,已经超出了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你是怎样弄清楚这一切的呢?这也就是我想知道的东西。” “只是凭推测。” “那么,相信我你是个十分机智聪明的推测家。对,我将告诉全世界,你是个机智聪明的推测家。” 哈伯曼先生向后靠在椅子里,赞赏地看着波洛。 “请原谅,”他说,“可乍一看到你,没有人会相信你的。我向你致敬。真的,向你致敬。” “你太好了,哈特曼先生。” “没什么,我非常钦佩你。” 彼此,彼此。“波洛说,”问题还没完全解决。我们能否向当局报告,我们知道是谁杀了雷切特先生? “可我算不上,”哈特曼先生说,“我根本没什么,只是很自然地表示对你的赞赏。另外两个人怎么样,你还没有推测过?那个美国老太太以及她的女佣人?我想,我们可以相信,她俩是车上仅有的无辜之人?” “除非,”波洛笑着说,“我们可以把她们当作──可以这样说吗?──阿姆斯特朗家里的女管家和厨娘。” “现在,再也没的什么会使我吃惊了。”哈特曼先生平静而又无可奈何地说。“疯人院──这种事就是这样──疯人院!” “啊,我亲爱的,这些巧合真是太离奇了,”鲍克先生说,“他们不可能都卷入了谋杀。” 波洛看着他。 “你不理解,”他说,“根本就不理解。告诉我,”凶说,“你知道是谁杀了雷切特?” “你呢?”鲍克先生反问道。 波洛点点头。 “噢,知道。”他说,“我知道已有一些时间了。事情已经如此一清二楚,我真奇怪你们也会看不出来。”他看看哈特曼,问道:“那么你呢?” 美国侦探摇摇头,好奇地盯着波洛。 “我不知道。”他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当中的谁呢?” 波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哈特曼先生。把所有的人都集合到这儿来。本案的结论有两种可能。我将把两种可能的结论,都告诉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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