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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里子——夕里子。” 国友站在佐佐本宅的玄关前。已经半夜两点钟了。 他按了无数次门铃…… “奇怪。”国友侧侧头。 从三崎处得悉医院里发生的异变后,他再也按捺不住,从酒店奔出来。 他前往医院,见不到夕里子,于是前往她的寓所。然而…… 不可能不在家的,国友尝试开门。 门没上锁! 国友紧张起来,拔出手枪,走进屋内。 “夕里子——你在哪儿?” 室内灯火通明。 夕里子躺在血泊中的“镜头”在眼前掠过,使他的心脏一下子抽搐起来…… 可是,到处不见夕里子的影子。 总算能松一口气。然而,这个毕竟不是正常状况。 不光是夕里子,连绫子也不见踪影。 白天里绫子被卷入银行强盗抢劫的事件已略有所闻,其后绫子即告行踪不明。 “怎么搞的,畜生!”国友站在客厅里喃喃自语。 如果早知如此,我该一直陪着她们才是。只因怕危险才隔离的…… 电话响了,国友差点跳起。他猛地拿起话筒说:“喂喂!” 隔了一会。 “国友君吗?”男人的声音。 第一次听到,国友就知道是谁了。 “永吉?” “是的。” “她们怎样了?” “两个都没事,放心。” “不是很卑鄙吗?干嘛不狙击我一个人?” “失去儿子的心情,你了解吗?”永吉说。 “那件事……我觉得很不幸。可是——” “我不想谈判。”永吉打断他的话。 “好。——我应该去哪儿?” “新桥附近!” “什么?” “第X街,有间S大厦。” “S大厦?” “已经没人踏入的废置楼宇,不久以后将清拆的。也许适合我存在。” 永吉笑了一下。 “去那里就可以了吧。” “是的。我等你。”永吉说。“抱歉,请上五楼。用楼梯哦,因为电梯不能操作了。” “好吧。”国友说。“让她俩平安归来才好。” “没问题。”永吉说。“我等着。” 说完,挂了线。 国友慢慢地把话筒放下。 自己去了,他真的会把夕里子她们送回来吗? 可能性很低。身为刑警,国友很清楚。 是否应该联络三崎,派警队包围S大厦?可是国友现在不是以刑警身分,而是以夕里子情人的身分去的。 “但愿平安无事。” 国友带着祈祷离开公寓大厦。 永吉下了车,刚才是在车上打的电话。 “终于可以收场了。”永吉仰望那幢看似黑块的大厦。“今晚好冷啊!” 滨谷从车上走出来。 “您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滨谷说。 “嗯。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嘛。” “可是……起码让我陪着才是。” “不行。别担心,我一个人干。还有,”他回头望望车子方向。“替我收拾那女的。” “知道。”滨谷说。 “辛苦啦。” 永吉提起手提灯,走进大厦去了。他的脚步声从黑暗深处传过来。 “呜呼。”滨谷耸耸肩。 他上了车,开动引擎。 绫子在后座沉睡——当然是用迷药导致的。 车子在夜街上奔驰一会后,停在陆桥上。 下车后,滨谷从陆桥的栏杆处窥望下面。 深夜了,大型货车川流不息的干线公路。轰然巨响传到陆桥上,车头灯十分耀眼。 滨谷环视周围后,打开车门。他把绫子拖出来,好不容易抱起。 “好重啊,真是人不可以貌相。”他叹息。“成佛去吧!这样。我也可以做大阿哥了!” 只要把她从栏杆抛下去,一切了结。 一转眼的功夫而已,大货车会替他完成任务的。 “再见啦!” 滨谷举起绫子的身体,准备抛她下去。 “要不要帮忙?”声音说。 滨谷吃惊地转过身去。没有人在,只有黑暗。 “什么人?”滨谷把绫子暂时放下,大声怒喊。“出来!” 飒地,明亮的灯光从左右两方把滨谷映照无遗。滨谷目眩地用两手遮光,怒吼:“是谁?” “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 滨谷不能置信地望着那个漫步走过来的庞然巨物。 “米仓……” “你认得我?那真荣幸。”米仓一郎咧嘴而笑。 “有什么事?”滨谷说。 “我呀,我和永吉确实是死对头。不过,位处顶端的人,即使是敌人,也有共通的劳苦、共鸣感,甚至彼此同情……” “你想说什么?” “永吉也怪可怜的,竟不晓得害死自己儿子的人,即将继承自己的地位。” “你在胡说什么?” “教唆永吉的笨儿子去做那种失策勾当的,就是你。”米仓说。 “你再胡说的话……” “我从他那伙人处听说的,有几个转到我这里‘捞世界’啦。” “多管闲事!” “是吗?我呀,喜欢出卖人,也喜欢被出卖。但是,不弄脏自己的手而借他人之手消灭自己波士的家伙是我最讨厌的!” 滨谷企图伸手进外套口袋。 “别动!” 一刹那间,三四个大汉奔过来,捉住滨谷的手臂。 “你们干什么!——放手!”滨谷的脸痉挛着。 “再见,滨谷君。” 米仓稍微拍拍手——滨谷的身体,消失在栏杆的另一边。 紧急熬车声、汽车相撞声不绝于耳。 “很混乱哪。”米仓喃喃地说。 “嗨!” 开关后,永吉用灯照着夕里子。 夕里子坐在椅子上,手脚被绳子紧紧绑住,全身动弹不得。嘴巴也被东西堵住了。 “你很不幸。”永吉说。“我不杀国友。不过,他失去了你,将会痛苦很久吧。那才是我的目的。” 永吉再拿一张椅子过来。上面用绳子绑住一支莱福枪,固定了位置。 “这里可以了。”永吉放好椅子,窥望莱福枪的瞄准器。 “没问题。一枪就射穿你的胸膛。” 夕里子稍微移动一下。 “你的情人正前来这里。”永吉说。“再过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夕里子的额头浮汗。 “你在猜想我要干什么吧。现在让我告诉你。” 永吉拿出一根粗绳子,绑在门钮上。然后拉直绳子,绑在莱福枪的板机上。 绳子紧紧的,没有丝毫松脱。 “国友刑警马上到这里。当他开门时,那支莱福枪就发射,夺走你的性命,如此这般。” 夕里子瞪大眼。 “你会死在情人手里。很幸福吧?国友亲手杀了你,应该更痛苦吧!愈痛苦愈好,像我一样。” 永吉走近窗旁。 “呵,恋爱中的人行动真快,已经来啦。” 没玻璃没窗框的窗口开着,冷风吹进来。永吉从那里俯视下面。 夕里子拼命移动椅子。然而,无论怎样做,椅子依旧一动也不动。 “没用的。你所坐的椅子,我特意用粘接剂粘在混凝土地面的。”永吉盘起胳膊。“来,看好戏吧。瞧,脚步声。” 急急上楼梯的脚步声传进夕里子的耳朵里。她奋力活动手脚,依旧徒然。 脚步声逐渐接近,来到门外了。 敲门声。 “国友君吗?”永吉喊。 “是的。”有答覆。“在里头吗?” “我在,你的情人也在。进来吧!” 夕里子闭起眼睛——完了。 咔嚓一声,门钮转动了,门缓缓打开。 劈啪一声巨响,震荡了空气。 门开了。 “夕里子!”国友冲进来。 绳子断了。 永吉呆然,喃喃地说:“怎么回事?” “永吉!”国友和他面对面。“请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管……”永吉摇摇头。“看来——你们好像真的很好运气。” “也有运气不好的。受牵连的人死了好几个。” “是啊。”永吉点点头。“不过,我不会跟你走。要走的话,我会跟我儿子。” “慢着!”国友喊。 永吉向窗口冲过去,一转眼,他的人影就消失在窗口外面的空间…… 国友急忙替夕里子解开绳索。 “好极啦。”他用力紧紧拥住夕里子。 “那个人呢?” “掉下去的话,救不到了。” “晤……哎,姐姐的事——” “我马上安排。”国友捉住夕里子的手。“走吧!” “但是——”夕里子看见绑住莱福枪和门钮的绳子中途折断,不解地摇摇头。“为何突然断了?” 然后,二人匆匆忙忙地急奔下楼。 “得啦!”大食挥汗如雨似的。“好厉害!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瘫坐在地上。 “雕虫小技。”寺尺轻抚莱福枪。“因为我疼它嘛。” 这是废置楼宇对面马路的大厦。 隔着窗口,寺尺从这里射击那道门和莱福枪之间联络的绳索,准确地射断了。 “你也要疼我哦。”丽沙的手搭在寺尺肩上。 “知道。”寺尺轻拍丽沙的手。“假如不是你把这个地点告诉我的话,怎样也找不到的。” “我不是说了?他会再叫我陪他一次。”丽沙从窗口俯视对面街上躺成大字型的永吉。“可是,怪可怜的。” “任何人活了五六十年,总是有点可怜兮兮的。”寺尺说。“来,撤退吧!” “神乎其技……”大食还是压抑不住兴奋的样子。 三人下楼去。由于这幢大厦仍在使用着,还有几处亮灯。 走到外面,来到车子前时,大食说:“两位打算到哪儿快活?我送你们去。” “不了,我们在此分手好了。”寺尺说。 “是吗?那明天去哪儿联络老大?” “就此告别,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啦。” 大食呆然。 “老大……”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但你现在才开始。还有,找一份更适合你的工作,因你并不适合这种工作。” “但是——” “再见了,好好保重。”寺尺伸出手来。 大食迟疑片刻,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 “准备去什么地方?”大食问。 “不知道,你问她吧。” 寺尺搂住丽沙的肩膀。 大食出神地注视着寺尺和丽沙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又喊住他。 “老大!你的莱福枪怎样处置呢?我放在车上了。” 寺尺回头说: “当作垃圾替我拿去扔掉好了。”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大食才搔搔头,钻上车内。 “喔,好冷啊。” 这才想起——自己是出名怕冷的。 ------------------ 郁子的侦探小屋出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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