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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纬凡第四次扔下笔,烦躁的从椅子中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走动,眼睛还不时投注到墙上的时钟。看着分针如老牛拖车般的拖过一格,他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种急切、不安定的感觉对他而言已经不陌生,从昨天想风离开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紧张的情绪下,只能说他害怕,而且嫉妒得要命。 电铃才响,他早已飞奔出去,直到手接触到门把,才将自己的情绪藏好。开了门,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他期盼的面孔,而是离家多时的妻子。 萧桦明艳的外表不变,冷漠的脸孔淡淡的看着他。“我回来了。” 只是一句话,她提着皮箱走进客厅。 纬凡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从皮包中拿出香烟点燃,吸口烟又吐出来。这是她心情不好时的习惯,他知道。 萧桦斜视着站在一边的纬凡,冷笑道:“你放心,我马上要离开。” “这是你的家,我不在乎你要待多久。” “是啊!不在乎我待多久,当然也不在乎我走不走。”萧桦吐着烟圈,冷漠的看着手上的烟。 “萧桦。”纬凡叹口气,萧桦再要强,仍是女人。他虽然是个尽职的丈夫,却不是尽职的情人,他伤害了她,这一点他们都知道,但是,萧桦从不曾表现出受伤的样子,她不愿,也不屑。 “我来拿我的东西,拿了就走。”她捻熄烟,起身拖着皮箱走进卧房,早在提出分居之前,他们就已经分房睡了,所以纬凡没有跟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提着皮箱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说:“我已经找好律师。” “你真的要离婚?”纬凡用手爬梳过头发,闷声的问。虽然他早知道迟早会走上这一步,仍然感到痛苦。 “对。” 纬凡沉默着,半晌才道:“对不起。” 萧桦冷冷的笑。“你的确对不起我,你错在没有试着挽留我,一个字、一个动作也没有,你甚至对我的花边新闻不在乎。”她深吸口气道:“我会再和你联络。” 说罢,她提起行李,打开大门,正巧看见想梦扬手要按电铃。 一看见想梦,萧桦的脸色更加阴沉,她转头看纬凡,却捕捉到纬凡眼中乍现的光彩,虽然一闪而逝,她却明白那抹光彩代表的含意。她心中开始翻搅着各种情绪,最后占据她的是愤怒,嫉妒的愤怒,如果她不快乐,她又何必让别人快乐?! “难怪你一句话都不说,原来你和我一样,交游广阔嘛!”萧桦用甜腻却带刀的声音数落,眼睛更是不怀好意的瞅着他们。 “你不要胡说,她是想风的妹妹,也是我的学生,来帮我做研究而已,你不要把她扯进来。”纬凡厉声道,他不想让想梦受伤,更不想让她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做研究?孤男寡女锁在房间里做什么研究?你要找也找个年纪相当的,竟搞上你的女学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心丫头。”萧桦尖刻的大叫。想梦的美丽只有让她更加嫉恨,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让另一个女人比下去,尤其是老公的女人,在她心里,想梦已经是取代她地位的狐狸精。 “萧桦,说话放尊重点。想梦和我没有任何暧昧!我再说一次,她不关我们的事。”纬凡不能忍受她再侮辱想梦,咬紧牙,一字一字的挤出他的怒气。 萧桦只知他在保护那个女孩,满腔的恨意更加溢满爆发。“放屁,她一定是罪魁祸首,你要离婚一定是为了她,对不对?” “离婚是你提出的,根本不关她的事。”纬凡强忍着怒气,试着和她讲理。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不会签字,绝不!贱女人,你休想夺走我的位子。” 萧桦早已歇斯底里,根本听不进纬凡的话。 她瞪着想梦,冲上去想打想梦。却被纬凡捉住手,他大吼:“住手。” 想梦看着萧桦和纬凡拉扯,紧蹙着眉头。她走上前抓住萧桦的手,平静却深具力量的说道:“你真难看。” 萧桦怒视着她,想梦的话像冷水泼醒她,明白自己就像泼妇骂街。她是巨星萧桦,最具风情的女明星,怎么可以像个没知识的女人,让人看笑话!尤其是面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冷静下来,却没有隐藏恨意。 “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贱女人,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我说过,想梦不是──”“如果你硬要说我是造成你们家庭破裂的第三者,我也不在乎。”想梦直视萧桦,毫不隐藏她对纬凡的感情。 纬凡和萧桦都没有想到想梦会承认自己是第三者,纬凡又惊又急,他和萧桦的感情早在认识想梦前就已破裂,他如何能让想梦担上破坏别人家庭的罪名?! “想梦,不要开玩笑,这件事根本不关你的事。” 想梦以坦诚的眼光凝视他,绽放一抹美丽无畏的笑容。“我愿意和这件事有关,真诚的希望……虽然认识你在她之后,我也不退却。” “想梦──”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也乱了。 萧桦眼见他们交流的眼神,如同恋侣的气氛,更加刺痛她的心。 “真是让人感动,我看了都想吐。告诉你们,不要妄想撇下我好双宿双飞,我不会离婚,死都不会让他离开我,你只能永远没名没分的做个不见天日的地下情妇,休想我会成全你们。” 萧桦憎恨的眼光,像是要吞噬他们。 “我不期望你会成全我们,但是,我对他的爱永远也不会改变。”她凝视纬凡温柔的说:“只要他要我,我永远都会陪着他,一生一世。” 纬凡不顾萧桦的存在,动容的看着想梦,将自己埋藏多时的情感倾泄而出,深情的哑着声道:“我要你。一辈子,永生永世。” 萧桦咬着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放开受伤的唇。她要报复,想从她手中夺走她的东西,永远不可能。 不发一言,她大步离开,将门狠狠的甩上;现在她走,但下一次走的人绝不会是她。 大门被重重的甩上,打断他们交缠的视线,他们都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却不见得害怕,因为他们拥有彼此的爱。 “萧桦的个性很好强,不服输,我们往后的路并不好走。”纬凡仍站在距想梦一臂之遥的距离。 “我知道,可是我们会互相扶持、依靠的走过崎岖路。”想梦微笑的回答他。 纬凡先是一笑,继而皱起眉头问:“可是想风说你要和一个男孩订婚了,他为什么要骗我?” 想梦眨眨眼,很快的明白纬凡的话,笑道:“我这个老哥是为老妹出征,他想知道你对我的感情。” “第一堂课你就扰得我心神不宁。”他摇头失笑。 想梦这才明白自己处心积虑的接近他,完全是因为她在第一眼就爱上了纬凡,才会拚命的想要让他发觉自己的存在。 “我爱你。”纬凡温柔的看着她。 想梦高兴的奔进他所敞开的双臂间。昨夜,哥哥暗示她自己的感情有所响应时,她根本不敢相信,不过现在在纬凡的怀抱里,她才敢让自己相信,她是幸运的女孩。 纬凡轻轻的吻她的额头,喃喃的道:“我真的不相信你会爱我,我的年纪大你那么多,又结过婚,甚至不能给你一个美丽的婚礼。” “你只大我十岁,这种事常有,而且我爱你又不是只为了要有一个美丽的婚礼,只要你爱我,这就够了。”她依偎着他,完全是一副小女人模样。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就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且会如同人类一般衰老、死亡,你为我牺牲太大了。”他说出心里的不安,却将她搂得更紧。 她抬头看他,正色道:“在魔法王国,我们一样会老,一样会死,只是比较起人类,时间较慢,我们活上三、四百年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只要是生命,总有尽头的一天,这是自然的规律,有生、有死,有繁华、有凋零,一切都在不断的循环着,没有永恒的生命,就算有永恒的生命,没有相爱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寂寞,那种日子我宁愿不要。虽然人类生命很短暂,只要有你,我才不在乎老去、死亡。” 纬凡感动的盯着改变他生命的女孩,他知道终其一生,他都会爱她、宠她,因为她是他的心,他唯一的爱。 缓缓的低下头,他用他的唇和她定下终生的契约,让她做他一辈子的情人。 ※ ※ ※ 虽然想梦尽量的约束自己的快乐,想云却可以感受到围绕着想梦的幸福光彩,看着最疼爱的小妹,因为爱情的滋润而成长,举手投足间更增添女性的温柔和娇媚,她为她感到高兴!然而自己却为爱憔悴,为爱伤神,同样是爱情,却有着迥然不同的结果。她并不后悔,更不会怨天尤人,是她自己选择了这份感情。 距离月光草凋零的日子不到两天了,全家笼罩在一片凄迷紧张的气氛中,连想梦也不时跟着她,用她最美丽的眼眸哀伤的看着自己。她明白想梦是想多看自己一眼,她真的好心疼家人为她担忧又无助的痛苦,只是她也无力改变即将到来的事实。 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的视线飘向窗外那片茂密的森林,又想起英国的那一片海洋,它曾载着自己的希望,也承受着自己的失望,看过她的喜悦,也陪伴了她的悲伤,而那一片海洋,现在是否陪着萨斯? 思绪总是不由自主的转向萨斯,她想见他,想得心都痛了。 她知道时间一到,他就会来找她,用他最温柔的声音,为她判下死刑;她竟然开始渴望那一天的到来,因为那是她解脱的时刻。 ※ ※ ※ “婆婆,怎么样?”柳唤波着急的看着一脸沉重又无言的丽丝婆婆,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丽丝婆婆身上。 丽丝婆婆由手上写着封印魔法书上的文字的纸张中抬起头,叹口气道:“公主,这是先知古斯连的魔咒,除了当事者以外,旁人无法解开文字中的含意,我真的无能为力。”她坦白的承认,粉碎了柳唤波最后的一丝希望。 “你也解不出来?”柳唤波灰心的垂下头。 “难道先知的意思就是要想云牺牲?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微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忧愁。 “也许先知看到了什么预示,才会将魔法书封住,也许──”丽丝婆婆长叹一声,她活了几百年,见过的事不少,但是,这件事却古怪得让人无法理解,一本可能是救命丹的魔法书却成为催命符? “想云现在──”“她好象全看开了,前几天还和我们谈了好一阵子,一点也不为她的未来担忧,甚至劝我们想开点,可是,我又怎么想得开?她是我的女儿啊!”柳唤波苦笑的摇头,红肿的双眸说明她这些日子的心情。 “丽丝婆婆,求求你再占卜一次想云的未来,我不能接受她有这种结局,她是受到水妖精赞美的女儿,你也曾说她将会有奇特的一生,我不相信她会……”柳唤波不愿放弃,捉着丽丝婆婆的手恳求着。 丽丝婆婆用她干枯的手安抚柳唤波,黯然的说:“公主,我试过,但是失败了。 我只能预见想云的死亡,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像,覆盖她的是一片黑暗。” 柳唤波一听,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丽丝婆婆哀伤的闭上眼,泪水自她的眼角轻轻流下。 对于即将来临的结果,除了无奈的接受不能挽回的残忍事贾,她们已经无计可施。 ※ ※ ※ 沉睡的容颜虽然憔悴,却依然美丽。静静的凝望着费雯熟睡的模样,他的心仍似以往有着微微的疼痛。可是在抚摸她柔软的脸庞时,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想云清澈、执着而深情的眼眸,很快的,她淡淡的微笑即将如风般消逝,不,她整个人都将随风而逝。 毫无预瞥的重创,使他的心扭曲,他整个人竟然开始发冷的颤抖起来。 他用双臂环住自己,企图让自己温暖,但是却丝毫没有作用;萨斯觉得自己好像掉入冰窖中,由外至内全部冰冻住,没有力量能够将他自冰冷中拯救出来。 “不会是为她,不可能是为她。”他疯狂的叫着,声音悲凄的传遍整座青晶殿。但是床上的人儿却依然沉睡,并没有被萨斯的叫声为醒。 萨斯知道费雯的情况在愈接近满月,而月光草开始凋零时,会愈来愈糟,她甚至开始昏睡,直到死去。 萨斯痛苦的看着费雯,然后转身大步离开青晶殿。 回到自己的寝宫,他一把拿起魔法书扔进壁炉中,伸手引火焚烧它,但是,任是熊熊火焰也伤不了魔法书的一丝一毫。 咬紧牙,他将书从火中抽回,它依旧完好如新,萨斯开始哈哈大笑,每笑一声,他的眼神就冷一吋,直到他整个人不再有感觉,他才停住笑声。 他没有感觉的看着墙上那片海洋,手一挥,画平稳的飞到他的手中。 仔细的、缓慢的,他将画从中撕开,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直到画成为碎片。他将手一扬,碎片融入火焰中,立刻被火舌吞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盯着跳动的火苗,萨斯只是低低的说了声:“再见!”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他有信心能够再见到费雯娇颜重现,他渴望着她温柔的笑语和织柔的身躯。 明天,所有事情都会结束,他就可以重新寻回希望和快乐。 ※ ※ ※ “不要去。”这句话不是命令,而是哀求,一对做父母的心。 想云静静的微笑着,并轻柔的摇头,告诉他们她心意已决。 一起床,不,实际上,她一夜末眠,她想在最后一夜整理思绪,将所有的回忆重新打开;想着父母、外公、想风、想梦、丽丝婆婆、秋芸,所有她认识、交往过的朋友,内心充满无限的思念与爱意。然而面对死亡的来临,她只感到轻松和坦然,因为她是为爱牺牲,为了父母的爱,为了对萨斯的爱,更为了许多因爱而分离的男女。 “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想云看着前方,喃喃的低语,似乎是告诉自己,也像是向众人告别。 她走到父母面前,轻轻的拥抱他们,轻声道:“我爱你们。”柳唤波忍着泪,勉强的露出一抹笑意,她不想扰乱女儿的情绪,就让她做她想做的事吧! 魏海生没有说话,只是在她额上印下最后一吻。 “姊──”想云微笑的搂紧妹妹,高兴的告诉想梦:“要快乐,答应我。” “我会的。”想梦吸吸鼻子,郑重的说。 “不要为我难过,我会很快乐、很平静,相信我。” 想梦深吸口气,压下想哭的冲动,“我相信你,可是我不能不难过,你是我姊姊,我当然会难过。” 想云点头微笑,不勉强想梦不要为她哭泣,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对自己的爱。她转头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想风,走到他面前,只问一句话:“你不会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吧?” 想风摇头,他不会忘了他的承诺。 想云很高兴的笑着说:“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谢谢你,哥哥。” “我走了,以后就麻烦你们了。”说罢,她再巡视父母兄妹的脸庞一次,就化为一阵光芒,瞬间消失。 她一离开,柳唤波再也忍不住的靠在丈夫的胸前悲伤的哭泣,他们都知道,再见想云,是在她闭上眼眸,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的时候。 ※ ※ ※ 冷眼看着想云在他面前出现,他不惊讶,也没有丝毫的激动,他的心仍安全的冻结着,没有人能够融化他冰冷的心。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很好,至少我可以省了跑一趟。” 他冷酷的话并没有刺伤她,早在来之前,她就明白他不可能笑脸对她,这件事对她难,对他又何尝不难?冷酷是保护自己不受伤的唯一方法,她能够体谅。 “好美的夕阳,天空像是要燃烧起来。”她闲话家常般的谈起天气,萨斯只是驽着眉看她。 “魔法书上的文字,你解出来了吗?我希望你不要放弃,那部书中应该有很多救人的魔咒,不应该被放弃。”想云真心的看着他说道。 萨斯撇撇嘴角,算是答应她的要求,虽然,他仍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开古斯连的封印,但是,他会继续尝试。 “啊!天快黑了。”她转头盯着他问:“你还在等什么?月亮快出来了,月光草已经开始凋谢,她撑不了太久的,快点结束吧!”想云催促他快点行动。 “王子,不好了,月光草开始凋谢了。”一名伺候费雯的侍女,由青晶殿中奔出,喘着气叫道。 “王子──费雯小姐的情况更糟了。”吉尼像阵风般在殿外出现,着急的说着,一边还看着想云,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听到连续的报告,他的瞳孔急速收缩。 “王子,不要再迟疑了,费雯小姐就快不行了。”吉尼急迫的望着他,不明白一直努力拯救费雯的萨斯,怎么开始犹豫了?他脸上的表情不是高兴,而是一脸冷漠,甚至隐隐浮现着痛苦。 “王子,这不只是为了费雯小姐,更是为了魔界和魔法王国的更多生命,请王子下决心。”吉尼着急的话,引起萨斯的注视。 萨斯眼中出现冷冽、坚定如昔般不容置疑的眼神,吉尼不再说话,他知道萨斯已做了选择。 想云温柔的笑,期待的看着他。 “你早已经知道我的决定,也接受了这项决定,对不对?”他望着她。想云仍是笑着。 萨斯没有想到自己再次开口,竟然会是温暖如风的声音,似乎不想让她有更多的痛楚。 “我利用你,我根本不爱你。” 想云眨眨眼,嘴角的笑容如花,她知道自己听见心碎的声音,却感受不到痛苦,因为他的声音如丝绒般,小心翼翼的包里着她的心碎。 飘忽的一笑,她周围的光芒和阳光一样沉入黑夜中,她温润如玉的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透明,织细的身躯在风中如同秋叶般,在最后一阵风吹来,离枝落地。 想云退了几步,人缓缓的向后倒下。当她闭上眼的那一刻,萨斯冰冻的心突然破裂,痛苦、愤怒、恐惧、伤心,所有情感如潮水般涌向他,几乎将他淹没。 在想云微弱的蹒跚走着,他是拚了命才忍住不去扶她,而当她向后倒时,他冲动的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硬生生的停住。只见两道光芒一闪,想云倒入一名男子的臂弯中,男子身旁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孩,两人都是一脸哀凄的凝望着想云。 想风将想云抱起,她的白纱如同蝴蝶展翼般的飞舞在空中。 他的视线在看着萨斯时,变得冷酷而充满恨意。他咬牙切齿的道:“我以麦特拉家族的一份子发誓,从今以后,我们麦特拉家族与你誓不两立,除非想云复活,否则这笔债我们一定会讨回来。” “哥,不要再和他们说了,送姊回去吧!”想梦拉着想风的手臂,她想早点让想云回家。 想风充满悲愤的梭巡着他们,道﹕“我会报复的,等着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罢,他和想梦如同来时般突然的消失不见。 “你真的做了?”萨娃在想风、想梦出现不久后,也悄悄的走到萨斯身后。 萨斯对他的话浑然不觉,仍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萨娃走到他面前,被他空洞木然的眼神吓到了。 “哥,你还好吧?”他用手握紧萨斯的手臂,深怕他会倒下。 他用空洞的眼神看着萨娃,喃喃的自语:“我别无选择,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好冷?”他能够说什么?告诉他,其实他是爱想云的?唉!再说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他就保持沉默吧!不能再让萨斯陷入另一次痛苦中。 “已经发生的事,多想无益,你就不要再想了。”萨娃叹了口气。 在他们谈话间,一名女侍欢喜的奔向他们,“王子,费雯小姐醒了﹗”萨斯茫然的听着众人快乐高亢的说着话,他应该高兴才对,他没有理由不高兴,但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去看她吧!”萨娃提醒仍站着的萨斯。 萨斯沉重的提起脚步,走进青晶殿。 沿途充满笑脸,他却像木偶般的只是走着,没有感觉,无法思考。 一踏入费雯的寝宫,费雯立刻用温柔的嗓音呼唤他,娇弱的身躯也奔入他的怀中。 僵硬的,他缓缓的低下头看她。 依旧美丽的容颜,突然闲变得好遥远。他是第一次承认费雯和他的母亲真的很像,就像母亲在他身旁活得好好的,是他救了她。 萨斯突然推开她,开始不能克制的狂笑。 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感情,萨娃说的没错,他根本是将费雯当成母亲的替身,他爱她只是为了赎罪,为了安心,完全不是真爱。萨娃看得出他还清楚,他被自己的愧疚蒙蔽了心,因而看不清自己的心里爱的究竟是。想云── 他在心中狂叫,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向死神的怀抱?!他亲手撕裂她的心,扼杀她的生命。 萨斯凄厉的笑着,心里却疯狂的哭泣。为什么?如果要他发觉自己所爱的人是想云,为什么不在他做出如此可怕的事之前让他发觉?却偏偏在他害死心爱的人后,才惊觉想云对他的重要?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 失去了心,他要如何活下去? 萨斯狂笑的模样令满室的人战栗而不知所措,因为没有人见过萨斯濒临崩溃的失态。 费雯担忧的看着他,“萨斯,你还好吧?” 萨斯直到力气用尽,才回答她:“我永远都好不了,我想通一件事,却来不及挽回。”说到后来,他声音中凄切的悲伤今人不忍,却也不解。 满室的人只有萨娃明白他的心情,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只有保持沉默。 费雯不明白的望着萨斯,在她清醒后,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兴奋,反而是一脸痛苦和她形容不出来的心死;她突然觉得萨斯离她好遥远,她摸不透他的想法,更看不穿他的心,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中急速升起。 她一直知道他的感觉,可是,现在的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是她失去力量了?还是萨斯封闭了他的心? 萨娃观察着费雯的表情,知道她开始怀疑了。 “你才刚复原,应该多休息。”萨娃插嘴安抚她。 “我只想问一件事。”她问萨娃,眼睛却盯着萨斯蓦然变得淡漠的脸。 “等你休息够了,再问不迟。”萨娃笑着说。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我怎么会恢复的?”她坚持的问。 “你本来就没有病,自然会恢复健康。”萨娃依旧笑着回答,眼神却闪烁着。 “我知道我没有病,我会失去记忆是因为魔咒。”费雯口气温婉,却不容他人否认的肯定。 “现在我醒了,就表示魔咒解除了,怎么可能?” 萨娃暗瞥萨斯一眼,强笑道:“没有解不开的咒。好了,你该休息了;来人,照顾费雯休息。” “你们不会是用了第二个咒语来解第一个咒吧?”费雯紧张的问,当她看着不说话的萨娃和一脸死白的萨斯,立刻肯定自己的猜测。 “不──你们怎么能伤害麦特拉家族的人?和他们为敌就是和整个魔法王国为敌啊!”费雯不相信的低叫。 “不要再说了,为了萨斯,魔界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 萨娃平静的打断她的话,不顾费雯的抗议,将她推向侍女,拉着哥哥和吉尼离开。 一出寝宫,萨斯停下脚步,沙哑的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萨娃点点头,拉住不明所以的吉尼,不让他有机会发问。萨斯慢慢的向前走,背影孤单而沉重;蓦然,银光一闪,他消失无踪。 “王子到底怎么了?费雯好不容易清醒,他怎么又变了个样子?”吉尼忍不住问,萨斯怪异的举动教他担忧。 “恐怕这一辈子,他就是这样失魂落魄了。”萨娃望着萨斯消失的方向,无奈的摇头。 “是因为魏想云?”吉尼精明的头脑开始回想萨斯和魏想云之间的对话。 萨娃淡淡的看他一眼道:“为谁都已经无所谓,这段时间,让他自己想想,不要去打扰他。” “是。”吉尼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了然于心。看来王子取了她的生命,她也带走了王子的欢乐和他禁锢已久的心;谁都没有输,也都没有赢。 “不要对费雯说起任何有关魏想云的事。”萨娃蹙着眉吩咐吉尼。在这团混乱中,最无辜的就是费雯,得回生命,却发现所有的事都变了,她在毫无防备中失去她的世界,这种伤害最严重也最深。萨娃觉得头疼起来,为牵扯中的人而难过。 “我知道。”吉尼叹口气道。 是啊!多说只有更加伤害不知情的费雯。 ※ ※ ※ 想梦抱着抱枕,懒懒的盯着电视萤光幕。人物不断的闪动,她只觉得剧中人一味的嘶喊、哭泣,却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哭,好象一点小事就能让他们哭天抢地,他们的眼泪多得会淹死人。 又一个流泪嚎陶的镜头,想梦毫不考虑的用手一挥,室内立刻变得安静无声。 纬凡走出书房,心疼的看着想梦没有笑容的脸。他知道想云的死对想梦是很大的打击,虽然他只见过想云一次,却明白她们姊妹深厚的感情。 他一直以为想梦他们会比人类坚强,却没想到他们同样脆弱,这点让他害怕,如果想梦……他甩甩头,甩掉无谓的忧心。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温柔的问:“电视不好看?” 想梦无精打彩的说:“不是哭就是闹,没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工作了吗?” “放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我舍不得,再说我肚子饿了,写不出东西。” “啊!我都忘了晚餐,我帮你煮碗面。”想梦惊觉已经八点半了,忙起身要去厨房,却被纬凡阻止。 他拉着她的手,温和的说:“到外面走走吧!” “到外面?”想梦蹙起眉头。 “到蓝夜去看夜景,好不好?”纬凡轻柔的看着她。 想梦柔柔的笑,伸手抚摸他温柔深情的脸,她知道他在担心自己。 “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为了你的温柔,为了你的关心,我真的很幸运能够拥有你的爱。”她的眼眸柔得似乎可掐出水般,荡漾着莹亮的光芒。 “不,幸运的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调皮、美丽的妖精爱上如此平凡的我。”他握住她的手道。“你一点也不平凡,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爱人、最好的情人、最懂我的朋友,我爱你。”想梦真挚的说。 “我也爱你。”纬凡将她抱在自己的膝上,热情的吻着。 “你不是肚子饿了?”想梦在他吻着她的颈项时,喘着气。 “我发觉你很可口,干脆你当我的点心吧!”纬凡在她颈间轻轻一咬。 “哎哟!我想还是让你吃些比较不甜的东西比较好。纬凡,我饿了。” “我就是你的点心啊!” “讨厌啦,我是说真的肚子饿了。”想梦笑着大叫。 纬凡无可奈何的抬头道:“走吧!让我们去填饱你的肚子” ※ ※ ※ 冷阳一看见他们,冷淡的脸立刻露出笑容。他已经知道想梦和纬凡的事,也诚心祝福他们,但是纬凡和萧桦的事却因为萧桦的不肯放手,而显得复杂。尤其萧桦在报章杂志上泪言纬凡的爱心,使得舆论更加同情萧桦,相对的,纬凡和想梦的立场变得更加艰难。 他真的不希望有不好的事发生,但是,却一直有不安的预感。萧桦从来就不是会退让的人,他相信纬凡也明白,只是不知道萧桦要报复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满意。 “怎么有空来这里?我以为你们应该舍不得两人世界才对,没想到还记得我这个朋友。”冷阳打趣道。 “你?想得美了!我们是记得蓝夜的食物和夜景,才不是记得你老兄。”纬凡扬眉瞪他。 “哎呀!真是误交损友,我冷阳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算我识人不清。”冷阳装受伤的叫道。 “你认识我是你唯一的识人明白,其余的……”纬凡耸耸肩,摇头叹息。 “混小子,在想梦面前说她老哥是我识人不清下结交的朋友,你糗大了。”冷阳立刻反将他一军。 纬凡一征,他真的是祸从口出。偷望着想梦,只见她抿着嘴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你们尽是拆对方的台,难道不知道这也是拆自己的台?人家不是说物以类聚,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吗?不过我先声明,我可是完美的代表,你们的缺点扯不上我。”想梦笑着划清界线。 纬凡和冷阳相视,继而放纵的大笑。没错,他们贬对方不也等于骂到自己?! 亏他们还乐此不疲,真是呆子对傻子,笨成一堆了。 “要不是想梦点醒我们,恐怕我们扯了半天,还不晓得都是在骂自己,真是糗呆了。”冷阳又是叹气又是笑,滑稽的表情看得想梦直发笑。 到蓝夜来,她的心情不再那么低沉,甚至想起自己答应想云要过得快乐的承诺。 她决定要让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以双倍的幸福为自己,也代替想云活着。 ------------------ 转自Pinepro's Gate 扫图:Geneva 辨识:Camille 排校:Curious 修饰:奇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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