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商涛帆僵直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杜亚芙已经做了她的选择——选择了龚允中。
  “兰祺告诉我他来了。”龚允中搂着她的肩膀,挑战地望着那个此时眼中燃烧着妒火,但脸色却如斗败公鸡一样难看的男人。
  “他要走了。”她没有回头再看他。在心中还对他残留着爱恋,还在等待他说出一个说服她的理由时,她不敢回头。
  “你们谈完了?”龚允中对着他问道。
  “还需要谈吗?”他若有所指地望着并肩而立的两人。
  龚允中放开了杜亚芙,走到商涛帆的面前。
  “我想你欠我一些东西?”
  “欠?我以为我一无所有了,没想到竟还有人逼债。”他苦涩地凝视着杜亚芙。“你真的要离婚吗?”
  杜亚芙闭上了眼,如针刺一般密密麻麻地扎着她的心。她只能点头,只是点头。放他走吧!强留一颗不属于她的心在身旁,痛苦与猜忌会一辈子跟着她。
  “离婚?”龚允中挑高了音量。
  “我欠你的不正是这些吗?你和她不是只缺少一道手续了吗?”商涛帆无法抑制怒气中的嫉妒之气。
  “不。”龚允中斯文、和悦的脸上,忽而染上一道半诡谲的笑。“你欠我的是这个——”
  龚允中的拳头倏地高举而起,狠狠地一拳挥向商涛帆的肚子。“这拳打的是你以前对亚芙的不忠心。”不留情地,他继续挥下了第二拳。“这拳打的是你现在的负心,这拳打的是你狠心狗肺——”
  “你就比我高明吗?”在肚子挨了一记闷拳后,商涛帆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也防备地护卫成拳,左右地闪避着龚允中的拳击,并伺机出拳。“这一拳打的是你拐骗别人的老婆。你也不过是个混蛋。”
  “住手!”杜亚芙努力地想在两个男人扭打的一片混乱中,阻止他们互相伤害的行为。
  “亚芙,你走开。”商涛帆在出拳之后,寻际开了口。“你会伤到自己。”
  “惺惺作态。如果真的关心她,你就不会在外面找女人。”龚允中偏过身闪躲了一拳,已不复平日温言和善的好男人形象。
  “我承认我以前是个鲁钝的人,才会忽略了她的保护色,而一心想在外面有女人来试探她的反应。可是,那是以前的事了。我需要为以前的事,背上一辈子的罪吗?”龚允中伸脚踢商涛帆的脚胫骨。
  在一阵疼痛传来,身子欲倒之时,龚允中不忘反击地伸脚反勾住他到地上。口中也兀自攻击道:“以前。多久以前?两天、还是三天?你前几天和连丽心搂搂抱抱,不算外面有女人,难道算外面有男人吗?”
  “连丽心。”商涛帆突然停住了攻势。“你——王八蛋。”反手格开龚允中不止息地落在他身上的拳头。
  “不许打了!”杜亚芙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杂志,啪地丢向两个男人头上。“住手!打架能解决问题吗?”
  正在缠斗中的两个男人,在突如其来的外物袭击下,乍楞在原地,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站立着的杜亚芙。
  “滚开!”商涛帆率先不客气地推开龚允中。
  “阁下这种人渣才需要用到滚这个字。”龚允中刻薄地挖苦。
  “人渣还是人,混蛋就要用滚的。”商涛帆瞪着龚允中,两人之间的火暴在怒自相向之间眼看又将烧起。
  “你们吵够了吗?”她冷冷地走到他们身边,用脚踹开了两人的距离。两个大人吵起架来的行为与智商跟三岁的孩子完全没有差别。
  商涛帆首先跳起了身,不由分说地就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我们走,这种家伙配不上你!”
  “放开我。”她很果决地站立在原地。“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了。”
  “为了连丽心?”他突地想起龚允中方才脱口而出的话。
  “我曾经傻得让自己相信自己值得你爱、笨得认为你不会再流连于别的女人之中。现在的我,不要再任你刺伤我一丝一毫。”
  “谁告诉你我和连丽心在香港搂搂抱抱的?”他板起了脸,眉眼之中净是肃杀之气,他要毁了那个乱说话的人。
  “我刚才可没提到香港,不打自招嘛!”早已坐起了身,背靠着墙壁的龚允中边揉着腰上的瘀伤,边冷言冷语地说道。
  “谁说的?”商涛帆只专注地望着杜亚芙。
  “我母亲。”她咽了下口气,心脏翻绞得让她脚步不稳。他没有否认,为什么没有否认啊?
  “那个变态女人说的话,你也相信?”商涛帆扣住了她偏过一边的脸庞,让自己能注视到她的眼眸。
  “她不会骗我。”她望着他颊上一块青紫,咬住了唇。
  “那么我会骗你吗?”商涛帆怒吼了开来,盛怒的气焰燃烧了他一身。“我是很混帐没错,可是我从没有对你说过谎话。我说过现在、未来的我会只守着你一个人,你就不能给我一些基本的信任吗?原来我的付出一直都像个一厢情愿的白痴。你不在乎,也从来没把我的话当真。”
  杜亚芙睁着眼,喉头哽咽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没有和连丽心在一起?”龚允中开口向道。他知道以杜亚芙的固执,她可能一辈子把话放在心里。
  “我的确是在饭店里遇到她,那个老女人只看到连丽心那个女人抱我,却没有看到我推开她啊!”他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脸色铁青了起来。“我的话就说到此,相不相信随你。反正,你也已经有了新的对象,还是该说是旧的对象?”他没有回头地往外走去。
  “你对我从来就不公平。”杜亚芙没有放大音量,只是幽幽地倾诉着:“你可以因为我的冷漠而外遇,我却不能因为你的不良纪录而有所怀疑吗?”
  商涛帆缓下了脚步,声音涩重回道:“对你,我的的确确是辜负大多大多。但,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希望我们之间能有所改变,你心里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们不会再是两个无法沟通的夫妻。只是,我想我把一切想得大简单了。今天,你可以相信别人的话来否定我,而且完全没有留给我解释的机会。以后呢?你如果无法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的决定,我们一辈子都会挣扎在痛苦中。”
  “给我时间。”她垂然地低下头。
  二十多年来的自卑自弃情绪,不是她说抛开就能抛开的。她何尝不想洒脱地丢掉心头上所有的包袱,何尝不想把自己压抑的内心释放出来?只是,一直以来的谨慎虽已逐渐松绑,但绳子却还仍绕在她的身上啊!
  “给你时间?”他停住了脚步,背影显得落寞而无奈,“你心里头有事,你迫不及待地找龙兰祺、找龚允中,找你认为可以信任的人谈。你有没有想过我呢?你有没有给我时间跟你谈呢?”
  “商涛帆,你的话未免太苛求亚芙了。她如果不是太在乎你,太怕被你知道她的心情后会离她更远,她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痛苦。对着你直接发泄耍赖,不是更直接吗?就凭你当初的外遇行为,她绝对有资格那么做的。”龚允中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商涛帆转过了身面对着苍白的她,俊挺的古铜面容却没有丝毫的软化。
  “在我知道你母亲对你的教育方式后,对你,我只有更多的怜惜与不舍。只是,我一直以为你那层心理的障碍会慢慢地瓦解,你会试着敞开心胸告诉我你的心情,结果呢?”他长叹了口气,眼睛中的悲哀神色是藏不住的黯然。
  “我的生命中一直没有我可以真正拥有东西。我还没有太大的信心去信赖我自己值得你爱,正如我也没有太大信心去相信你会真的爱我一样。所以,在我听到你和连丽心在一起消息时,就像我的噩梦实现了一样——我只有一个反应,就是我被背叛了。”她鼓起了勇气,走到他的面前,仰首望着他。
  商涛帆禁不住伸手抚摸她纤弱的轮廓,无比苦涩地说:
  “当你出走到龚允中家时,我难道没有被背叛的感觉吗?”
  龚允中注视看那互相凝视的两人——此时的自己,羡慕杜亚芙终能卸下她的冷漠掩饰。而他呢?他的微笑面具也会有人帮他取下吗?
  悄悄地走过这一对的身旁,明白他们终究是会解决问题的。杜亚芙需要人呵护她仍脆弱的心,而商涛帆有着足够的爱可以修补她曾受的伤害。
  他不动声色的合上了门,放心地将这一对夫妇置于门内。
  “我——不是故意要离家出走的,只是觉得心里好乱,在家里走来走去,可是走到哪都觉得放不下你。”她半偏过脸颊,偎触着他的掌心。
  商涛帆俯下头,给了她一个深深长长的吻后,搂住她的腰。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你不是杜家的亲生女儿?你怕我因此而嫌弃你吗?”
  “是。”杜亚芙毫不迟疑地回答。
  “你告诉过其他人吗?”
  “龚允中和龙兰祺都知道。”
  他垂下了肩,泄气地松开环住她的手。
  “原来如此。”她心底有事,想到的仍然是别人。
  “我如果少在乎你一些,就会告诉你这件事。”杜亚芙拉着他的手,走到沙发上。“告诉兰祺,因为她是我惟一的朋友,她也最能理解我的心情,因为她也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至于龚允中,他从大学就认识我了,我知道他所有的事,他也能体会我的心情。和你起了争执,就住到他家,也是带着报复的心理,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没有地方去、没有人要的。很小家子气的想法,对不对?”
  “以前是以前了,只是以后仍是如此吗?你了解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吗?我不希望你一碰到问题,就把事情往心中放,然后又一寸寸地把你自己的信心逐步地毁灭。”他抱过了她到自己怀中,直直地盯着她瞧。
  “我会努力改变的,只是——”万一改不过来呢?她仍是有些担心。
  “嘘!”商涛帆以食指点住她的唇。“我会监督你的。”
  她又往他怀中缩进了些,她喜欢与他相依偎的感觉。她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说:“我差点又失去你了。”
  “答应我,以后不管有什么问题,都要提出来说。”商涛帆扳起她窝入他胸膛的下巴,认真地要求一个允诺。
  “如果我喜欢上了其他男人,也可以说吗?”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她轻笑出声。
  “不许你爱上其他男人!”他霸气地瞪着她。“你只能爱我。而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为其他男人动心。”
  “可是你却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她还是说出了她的在意。不可能遗忘的,毕竟她曾为他那些接连不断的韵事,流掷过许多眼泪。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举起她的手,他用了无数个温柔的吻亲吻过她每一根指尖。“原谅我,还有——答应我不可以爱上其他男人。”
  “我怎么保证未来的事。”杜亚芙被他的焦急惹得唇边带笑,这种闲适的心情让她觉得好感动、好满足。
  “为什么你总有那么多的话和龚允中说?”他的酸意一下涌了上来。
  “龚允中和我很像。”
  “你和龚允中很像?”商涛帆端倪着她,皱着眉不解她的话中意。“除了都是人外,有什么像的?”
  “正经点。他一直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在家人的期许下是个永远微笑的好男人。在大家面前,他不像龚希一的望之畏然或是龚廷山的温柔多情,他就是平平静静地不让人看入他的内心。这一点跟我很像,对不对?”
  “微笑?平静?”商涛帆不以为然地扬起眉,指着自己脸上、臂上的伤。
  “他的未婚妻在三年前爱上了有妇之夫,成了第三者。后来那个男人始乱终弃,而他的未婚妻自杀不成,神智至今仍不清醒。所以,对你的外遇,他一直是深恶痛绝的。”说到此,杜亚芙对着自己的手呵了几口气,身子也不禁抖动了下。
  “我的天,那他没有打得我鼻青脸肿、四肢分散,算我命大喽!”他温柔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他难道不曾开口要你离婚?我以前的纪录,根本不足以让人有任何的信心。”
  她轻摇头。“他知道我——爱你。”
  “亚芙——”他倏地将她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一句爱,却是蹉跎了两个人四年的时间啊!
  “我们都不需要再道歉了。从今以后,你要专心地爱我,而我也会努力地让自己更坚强,更了解我自己。这样,我才会更有自信地去爱你。”她软软地抱住他的脖子,亲吻了他的颈间。“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绝对。”
  语毕,商涛帆将她的唇边的微笑吻入自己的心间。
  因为在乎,所以不再等待。
         ※        ※         ※
  “妈咪,看我。”依依兴奋地顶着一身的鲜绿三角形衣帽冲到杜亚芙面前。
  “哇——依依今天好漂亮。”杜亚芙看着女儿盈亮的眼睛、粉红的脸颊,忍不住亲了她一下,才动手为女儿调整头上的铃铛。
  扶着女儿的肩,她抬起头来,在人群中寻找着商涛帆的身影。他应该快来了,会议开到五点半,而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
  远远地望见了一袭浅咖啡西装的他正匆忙地走进后台,她浅浅地扬起了嘴角,挥挥手让他注意她们的身影。
  商涛帆对她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朝她们母女俩走去。他的眼光不曾离开过杜亚芙,就是心满意足地望着她一身的妩柔。前些日子瘦削的身子,在他和母亲的耳提面命、使劲加补下,总算长出了些丰盈。情绪也不再有过大的落差,现在的她,眸眼间少了几分忧愁,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妩媚。
  看见她又对自己招了招手,他摇头对自己的出神发笑——结婚四年还会看妻子看到发愣,大概只有他了。
  加快脚步,他满头大汗挤过一堆为子女打理装扮的父母。天啊!叫声、吼声、说话声——声声吵人。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他,对于女儿上台表演固然欣喜,可是对于一群孩子所制造出来的纷乱嘈杂,却着实不敢领教。
  商涛帆走到她们身旁,捏了下女儿的脸颊,对着她身上红红绿绿的装扮啧啧称奇地打量了起来。
  “嗨,我的圣诞树。你装了多少东西啊?”
  他说话的同时,顺手搂过了她。
  “有铃铛、蜡烛、还有小天使,”依依举高了两手,左转转右跳跳的。“好看吗?”
  “当然好看。”女儿可爱,就算装成垃圾桶都美。
  依依偏着头,眼睛飘向另一端的小朋友。
  “圣母玛利亚的衣服很漂亮,白白的,跟妈妈的衣服一样。”
  “是你自己不演玛利亚的哦!”杜亚芙蹲下身与女儿平视。
  “是啊!因为老师说演玛利亚不能动来动去,然后演马还要戴小马面具,会丑丑的。所以,我才演一棵会唱歌的圣诞树。”她看看妈妈、又望望爸爸。
  “圣诞树也很好啊!而且是你自己选择的,那就要做好。”他也蹲下了身子。“对不对?”
  依依晃动着“庞大树身”兴奋地说:“是啊,可以撞人哦!”
  商涛帆放声笑了起来,揉了揉女儿头上的树叶。
  “你这个捣蛋鬼。不可以撞人,听到了吗?”
  “听到了。”依依有点心不在心焉地应了声,小手正忙着和另一棵圣诞树打招呼。
  “依依,老师在集合小朋友了。”杜亚芙再次为女儿整理了下衣服。“快去吧。”
  与商涛帆共同看着女儿一路摇摇晃晃、耀武扬威地往前蹦蹦跳跳而去,她侧过身子,靠在他的肩上。
  “依依已经四岁了,可以当幼幼班的主角了,时间过得好快。”
  “这是暗示你还打算生一个吗?”他抱近了她一些,拔着她垂落至肩的发丝。
  “也许吧!”她给了他一个笑,不置可否地轻轻耸耸肩,模样是近来常见的可人。
  “那我们快点回家增产报国。”商涛帆盯着她的红唇,热情全映在眼眸之中。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她嗔了他一眼,脸微红了些,仍不是太习惯在公开场合中听他说这种亲密的双关语。
  “这是默认吗?”他低下头,很亲昵地轻咬了下她的鼻子。
  杜亚芙拉开他的脸庞,眼眸中浮起了微微的不安。
  “今年圣诞夜没参加母亲举办的宴会,她不知道会不……”
  “不会,她必须习惯你不再是她的傀儡娃娃。”商涛帆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眼神十分坚定。“我感谢她养育了你那么久,但是我却不能苟同她的教养方式。如果今天我们不是把事情摊开来说的话,你会一辈子自闭在心里的阴影中,一辈子逃不出你自己的噩梦,知道吗?”他的眼睛不悦地眯了起来。
  “别这样。”她伸手抚开他眉心间的皱痕。
  “我只是——”想到那段为情而苦的日子,他仍是心有余悸。
  “母亲没有错,她只是以她的标准来衡量一切,毕竟她这一生都生活在设定好的环境之中。而她对我,也是尽了心力栽培的啊!”她低下头,笑得坦然。“不管如何,她总是养育我长大的母亲。”
  “爸爸。妈妈,我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嗓音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他们两人愕然地抬头,心中一惊地望着前面抢走老师麦克风的白衣小女孩。
  “好险,不是依依。”商涛帆放松地吐了一气。
  “你以为她会和你小时候一样上台耍宝吗?地心引力与自控力——”她扑哧一笑。
  “什么地心引力与自控力?”他装蒜地翻了翻白眼。“我完全听不懂。”
  “是吗?”她用手刮刮他的颊。
  他回了她一个笑,举起她的掌心在唇边亲吻。“我爱你。”
  “哦!爸爸偷亲妈咪。”一个比刚才更大声的嗓音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就是那个穿咖啡色衣服的男生和白衣服的女生啦。”依依转头对着旁边的小树说道,完全忘了抢来的麦克风还在她的手上。
  “噢。”杜亚芙以手蒙住了脸,觉得好尴尬,现在完全能体会当初婆婆坐在台下看涛帆表演的心情,只是她可没有公公站起来夸讲的勇气。
  “爸爸,妈咪怎么把脸挡住了?”依依又在台上大叫,圆亮的黑眼珠瞪得大大的。
  拜女儿之赐,商涛帆接收到了四周纷纷不断的注目礼,也只能一边干笑,一边把杜亚芙推到自己身后。
  “依依,把麦克风还给老师。”他开口朝台上吼叫。
  吵乱之中,依依压根没听到商涛帆的话,只是在台上晃动着她的“树身”,依旧拿着麦克风。
  “圣诞夜、平安夜……”很纯真地大声唱起歌来。
  终于,杜亚芙由尴尬的低头转为双肩耸动的大笑。
  “我这辈子不敢做的事,她大概会在七岁以前把它们全部做完。”
  商涛帆苦着脸看看女儿,回过头说:“这是报应吗?”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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