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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不断的由家惟身上涌出,穆子青脱下身上的衣服,为她止血。 “笨蛋,你这蠢女人。”他又急又气,“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痛。”家惟苦笑着,她瞧见赤膊的穆子青锁骨地方有个丑陋的黑洞。“子弹还在你身体里面?” “我没关系,你忍着点。”他将家惟抱在身上,搂紧了她。 车子回到密室,吴桐已在门口迎接。 “医生回来了没有?”穆子青着急的问。 “回来了,看见何小姐跟你受伤,他就先撤离了。” 穆子青把家惟放在临时的手术台上。 “快点,先处理家惟。”他吩咐着。 “子弹还在大少的身体里。”家惟也嚷着。 “闭嘴!”穆子青大声的吼,然后看向医生,“现在。” 医生不敢有异议。“何小姐,先帮你做处理。因为设备不是很齐全,委屈你了,现在帮你上麻药。” 医生脸上不再有鄙视,只有慎重。 家惟闭上眼,“麻烦你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轻声加了一句只有医生听得到的话。“谢谢你没有给我脸色看。” 听见家惟的调侃,医生看似镇静,其实愧疚之情已溢满了他的脸。 家惟再次醒来,密室里只剩寥寥数人,其他人已先回山洞。 他们在看电视,媒体正大幅报道不明歹徒公然劫走警方“秘密证人”一事。 家惟的照片被放大刊登于大媒体上,并把她的档案列在上面,内容全说她的好话,并对于歹徒止无法纪的向公权利挑衅,提供了五百万的破案奖金。 穆子青看见家惟醒来,走到她身边。 她苍白的面容让他心痛,“伤口痛不痛?” 家惟摇摇头,见穆子青肩上绕着一堆纱布,也问:“你呢?” “小伤。”穆子青无所谓的笑了笑,“是医生小题大做。” 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医生走了过来。 他检查了家惟的伤口,“还好,没有感染。”再看家惟盯着荧幕,他笑着说:“唉!不论你做了什么,都是被害者,整篇报道都说你怎么优秀,而我们是怎么的丧尽天良。” 家惟不由的笑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令她皱起眉。 “儿子还好吧?”她问道。 “瘦了一圈,不哭也不笑。” “我想回山洞了。” “可以吗?最好先躺个两、”三天吧! “我想儿子。”她看向医生,“拜托,我挺得住。” “再观察几个钟头吧。”医生回答。 “警方又去淡水的小洋房找线索了。”小方突然插进话来。 “随他们去吧。”穆子青悠闲的回着,“把他们的行动录起来,弄坏了什么东西好找他们赔偿。” 下午,因家惟体力还不错,他们决定全部撤离。 穆子青抱家惟上了一辆小型的货柜车,里面有个小客厅,但临时又多放了一张床。小方将录小洋房的带子抽了出来,顺手带上车。他们驶离了台北。 货柜车里有台电视机,他们仍随时留意警方的行动。 警政单位对于记者的追问完全以无可奉告打发,他们已寻找到截走穆子青与何家惟的座车,但车已遭焚毁,找不到线索,而车牌是伪造的,也无从查起。 案情陷入了胶着,警方只能呼吁警民密切合作,共同侦破此一庞大的犯罪集团。 然后影像一转,换了个画面,播报员继续转播相关新闻:“因何家惟遭受穆子青绑架,其住在新竹的父母无法承受打击,母亲已卧病在床,其父亲借本台诚恳要求歹徒,不要伤害他们的女儿。以上是本台记者的实地采访。” 然后画面出现了家惟的父亲及卧病在床的母亲。 家惟整个人由床上坐了起来。 她父亲老泪纵横的说着恳求的话。 四年来,她偶尔会与家人联络报平安,但不曾回去过。看着电视里白发苍苍的父亲,以及躺在床上,神情憔悴的母亲,她忍不住开始哭泣。 多卑鄙啊!她被拘留了这么多天,警方不曾告知过她父母,却在这节骨眼利用她父母想引出她来。 “我想回去看看。”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穆子青。 “家惟,这是陷阱。” “妈妈好像病得不轻呢,拜托!” 穆子青从不知道家惟无助、柔弱的一面竟让他如此难以招架。 她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融化了他的铁石心肠,驱走了他坚毅不拔的理智。 “我仍要看一看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是安好的。” 他仍在挣扎。 “不会花很久时间的,那附近有个果园,可以当掩护,子青——” 穆子青制止家惟再说话,他拿起对讲机,通知吴桐将车开向新竹。 何家的宅邸是一间老式的平房。 眼观四方,周围有许多警察在附近闲逛。 长相最不显眼的小方提着一篮水果,按了何家的门铃。 应门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那是我弟弟,何家平。”小方装在耳际的收讯器传出了家惟的低语,“刚退伍。” “何家平,好久不见了。”小方热情的拍拍年轻人,好像两人是熟得不得了的朋友。 何家平一脸狐疑,小方顺手推他进屋,“怎么?老朋友相见也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听说你们家出了事,特地来探望伯母。” 何家平莫名其妙的看着已进门的陌生人。 小方一进入客厅即俐落的四处观看,确定没有其他外人后,才向何家平走了过来。 “伯母还好吧?”他礼貌的问着,推开手中一张纸条,上头有着家惟的笔迹——此人叫小方,代替我来看爸妈。 何家平震惊的看着,心里一阵激动,姐姐有消息了!他回身就想进房里告诉父母。 小方轻轻的抓住他的手臂,何家平竟然无法移动。 “有监听,小心说话。”小方无声地对他说。 何家平这才想起姐姐有案在身,他定定自己起伏的情绪,也陪着小方演着无人看却有人听的短剧。 “方大哥,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跑来,进来见我爸妈吧。” 小方跟了进去。 表面上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小方的手却不停的写着他来此的目的,并将耳内的收讯器递给家惟的父母,让女儿亲自向父母报平安。 家惟的父母听见了女儿的声音,虽然不能对话,但已心满意足。 而家惟在另一端却哭成了小人儿。穆子青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无言的搂着她。 未了,何家平送小方出来。 “到门口就可以了。”小方阻止了何家平跟出。 “没关系,我送你一程。”何家平固执的走出来。 与小方并肩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低声的要求:“我想看看姐姐。” “不行。”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姐姐是不是被你们威胁了才讲出这些话。” “我们若要绑架她,又何必在乎你父母的死活?”小方淡然的应着。 “我不知道,谁知道你们有何目的?” 小方自嘲的笑了起来,“你中毒太深了!你姐姐就比你优秀。是非不是听别人的一面之词,而是自己看,自己观察而来的。”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没看到姐姐,我不放心。” “老实告诉你吧,警方封锁了一部分消息。你姐姐不是我们绑走的,是我们救她出来时,她为了帮穆子青挡子弹,所以受了伤。这点我没告诉你父母,免得他们担心。” “姐姐受伤了?”何家平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小子,别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姐姐从不会像你这般没定性。” “我要见姐姐。”他固执的重复。 “唉!这脾气倒是同一个样。”小方看看果园四周没有可疑人后,他朝车子隐藏的方向做了几个手势。 “什么事?”从望远镜看见小方的手势,医生问着。 小方比比身旁的何家平。 “不行!”穆子青断然拒绝。 然后耳际的收讯机传来家惟与穆大少争执的声音,小方知道现在的大少怎么吵也赢不过家惟。 “等一下吧。”他晃到电线杆旁蹲了下来。 果然没多久,穆子青抱着何家惟出现在路的尽头。 小方像何家平指向大少来的方向。何家平跑了过去,从大少手中接过家惟,姐弟俩抱在一起。 还来不及说话,一记枪声响起,射入穆子青左肩差点就命中心脏。 小方迅速的拔抢朝持抢者一阵扫射,一面奔到穆子青的身旁。 “快,回车里。”小方喊着。 埋伏的人目标似乎只针对穆子青,而且不论死活,一阵枪声再度响起。 穆子青身上又中了一抢,子弹的撞击力让他弹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救大少,小方,救大少。”家惟挣扎的脱开何家平的怀抱,跌跌撞撞的跑向穆子青身边,形成了屏障。 货柜车急速的开了过来,小方抬起穆子青往车子跑去。 又一阵枪声响起,子弹扫过小方的手臂,也射中了家惟,她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小方想等她。 “不要管我,先跑,救大少。”她推小方往前跑。 枪声又响了,这一次子弹扫过家惟的头,家惟倒下去,没再醒来,脸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货车把小方与穆子青接上后,急驶而去。 瞬间,四周静了下来。 何家平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看见姐姐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狂奔到何家惟的身边,歇斯底里的喊着:“救我姐姐,救我姐姐!” 时间匆匆的过了一个月,新闻的热度渐趋于平淡。 何家惟仍旧昏迷不醒。她安静的躺在医院,从没有睁开眼睛。 医生说子弹扫过脑部,造成严重伤害,开刀的成功率微乎其微,若脑中的血块无法自行化去,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怎么会变得这样子呢?家惟的父母看见爱女这模样,每天伤心的在病床边呼喊着爱女的名字。 家惟其他的外伤已大致都好了,而医院的外科医生对于之前家惟右肩上的抢伤处理方式,感到不可思议,伤口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缝合的技术堪称一流。 何家平每天下班后就会呆坐在医院里,他不断的责备自己,要不是自己坚持,姐姐也不会变得如此。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何家惟依然有如睡美人般静静的睡着。 穆子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医生在货车里先为他止血,回山洞后,备用的血不够,还动员了全山洞里同血型的人为他输血。 他昏迷了一个礼拜才醒来。 “家惟呢?”这是他醒来时的第一句话。 小方告诉他实情,但省略了他脑部中弹一事。 穆子青闭上眼掩饰他心中的感觉。 山洞内笼罩着一片低气压。 两个月后,穆子青已完全康复,虽然消瘦,但精神状况和以往一般。 他已知道家惟昏迷的事,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后续的动作,他又恢复了以前那个令人猜不透的穆大少。 他在等,等警方不再监视医院,等大家全放弃了何家惟会醒来时,再…… 医院的外科新进了一位医生。 看过他执刀的医生、护士,对这位医生的技术只有佩服的份,大家都视他为奇才。 而凡是“奇才”总会有些怪僻。这位医生不怎么爱说话,然一开口则常令人下不了台。 他无意中得罪了许多人,浑然不知。 “我们得想办法整整他。”医院里只视为老鸟、见不得新红人的医生们计划着。 “他现在是红牌,怎么整?”有人嘀咕道。 “哼!把何家惟给他呀!反正她是醒不来了,警方也放弃了,不如让他执刀,医死了,带他引咎辞职。” “好办法!明天在外科会议上,我们就联合起来整他。” “好,就这么办。” 一阵窃笑声响了起来。 “要我为何家惟执刀?” “是啊,何家惟脑部的血块非得借助你的技术不可。”那些肚量狭小的医生假意的奉承着。 “是吗?恐怕是你们故意陷害吧。”新进的医生直言不讳道。 参与此事的医生们一阵脸红,“你若不行可以拒绝啊,又没人强迫你。”他们恼羞成怒的强辩。 “算了,我接就是。”新进医生露出有些为难但又逞强的表情。“不过先不对外发表,手术结束后再对外公开。” “没问题。”那些医生笑了。“来,这是病人的病历表,我们帮你调出来了。” 那医生默默的接过去,“准备得真周全啊。”他讽刺着。 那些医生讪讪的笑了起来。 哼!看你能猖狂到几时,手术若是失败,我们会对外宣称是你一意孤行,没经过大家的同意,哈哈!你的前途完了。 明天就要为何家惟动手术了。 医院里的医生下班后都回去养神,预备看明天的一场好戏。 那个要为何家惟执刀的可怜医生则通宵待在医院里。他目不转睛的仔细阅读着何家惟的病历及诊断报告书。 凌晨一点,他拔掉了接在何家惟身上所有仪器的管子。 来医院至今,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不曾正式探望过她,现在他仔细的看着病人,三个月不见,她已瘦得不成人形。 他由心底尊敬起这个女人,她不顾一切的选择了代表非正义的他们。 是非真理是什么,恐怕也只有说书的能够评断了。 抱起了轻如鸿毛的她,他走出病房。 “大夫?”值班的护士见他抱出病人,好奇的问着。 “带她再照一次X光。”他不带感情的回答。 “要不要用床推?”护士急于拉拢这红牌又微带书卷气的医生。 “不用了,很轻,待会就回来。”医生不客气的拒绝了任何的帮助。 夜深人静的医院降低了人们的警觉性,何况是对个没希望的病人。 医生抱着病人搭乘病房专属电梯直达地下室。 他没去X光室,而是从容的走向停车场。 早有接应的人在那里等候。 关上车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医院。 山洞内安静得可怕,医生为家惟开刀已过了十六个小时。 穆子青抱着儿子守在外面,其他人也不时的走过来关心最新的情况。 何怀青乖乖的坐在父亲的怀里,小小年纪的他已懂得掩藏情绪,令人无法探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快四个月没见到母亲了,这段时间让他心性大变,他越来越像穆子青,而且可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山洞里的医疗设备,比任何一家医院更为精良。 经过了两头一夜的努力,医生双眼布满血丝的走出来。 “血块都清除了。”医生对穆子青及围在四周的人报告这个消息。“手术很成功。哈哈!我真是个天才。”他倒坐在椅子上,得意的狂笑了几声,然后马上睡去。 喜悦布满了每一个人的脸,大少与家惟这对苦命鸳鸯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 天下最美的事,莫过于醒来时,见到自己最深爱的人。家惟缓缓掀开眼睑,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对着她傻笑的脸。 “嗨,睡美人,你终于醒了。”穆子青满脸胡碴,嘶哑低柔的说。 “嗨,睡美人,你的小王子亲了你好久,终于把你亲醒了。”何怀青学着老爸的调调,有模有样的叨念着。 家惟牵动嘴角笑了笑,她好累哦! “儿子,你去叫医生叔叔。” 小鬼一溜烟的跑下床,用着全山洞都听得见的分贝在外面喊着:“妈咪醒了,医生叔叔快来。” 医生从吴桐的住处跑了下来,脸上透着渐愧的表情。他走到家惟的身边,诊断他复原的情形。 “很好,大少。”家惟又睡着了,医生对大少叙述家惟的情形,“情况良好,一切都在复原中。”他顿了顿,又吞吞吐吐的开口:“呃,大少,吴桐那儿有些事要请你过去一趟。” 穆子青看医生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漫应的走出去,“看着家惟。” “是。” 穆子青一走进吴桐的电脑室,便见一大堆人聚集在那里。 “又有什么事了?”他淡淡的问。 小方走过来,脸上有着愧色。“大少,今天无意中翻到拍摄淡水小洋房的那卷录影带,我们把它放出来,结果……” 穆子青扬起眉,等待小方继续说下去。 “你自己看看。” 荧幕上出现了几段家惟在房里东走西晃的画面,然后影像一换,家惟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床上,她的表情复杂,似在犹豫些什么。 “这是四年前录下的影片。”吴桐在旁边解释道。 没错,四年前为了监视家惟的举动,梳妆镜的摄影机只要感应到有移动的身影,即会自动执行拍摄的工作。 后来家惟失踪,穆子青被捕,小洋房没人再来过。这确实是家惟失踪前的带子。 唉!当初为何没想到调出这卷录影带来看呢?不然他也不用被猜疑搞得几乎精神崩溃。 再看看影片,她在干什么—— “我不要他信任我!”突然家惟大喊了一声,然后愣愣的看看四周。 她在挣扎。瞧她为难的模样,穆子青知道谜底快要揭晓了。 过了良久,她本来阴晴不定的脸色突然恢复正常,她走到电话旁。 拿起话筒,她拨了电话,“长官,我是何家惟。” 对方不知回了些什么。 穆子青并没有在电话上装窃听器,因为他不相信会有人笨到用洋房内的电话来谈机密要事。 显然家惟一直都是个意外。 “不,没有什么进展。”她的表情有一丝渐愧。“穆子青应该没有什么嫌疑。” 对方不知又对她说了什么。 “我评估此次的任务没有再继续的必要。”她顿了一会,聆听长官的决定,“是的,谢谢长官,我星期一报到。” 然后家惟挂上了电话。 她呆呆的坐了良久,表情寂寞,之后才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海边的浪潮。 如此一动也不动的站了约一个钟头,她转身走到镜前,随手拿起一支口红,在镜子上写着—— 我爱你,但正邪不两立。 我不会出卖你,但从此形同陌路。 还没写完,她泪水已的滑了下来,趴在梳妆台上伤心的哭泣。 突然,她又站了起来,也不理会满面的泪痕,抽出一大面纸就把镜子上的留意给全擦掉。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她哽咽的自训着,然后把这大把的卫生纸狠狠的丢进马桶冲掉。 她环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泪不曾停,良久,才不舍的慢慢走了出去。 影片出现短暂的静止,那表示家惟走出房门后,两个小时内房间不再有过任何的动静,因此摄影机自动删除了两个小时内所录制的无意义影片。而后开始播出警方搜索小别墅的片段。 吴桐按上了停止键,室内的人无声的等着穆子青开口。 大家明白了,何家惟不曾背叛他。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最有可能的是那通电话漏了线索,而大少又疯了似的寻找家惟,根本忘了自身的安全,才使警方能一举成擒。 他们这对恋人阴错阳差的受尽了折磨,感到心疼,更对他们当初的敌视家惟感到羞愧。 “过去的事就算了。”穆子青轻描淡写的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走了出去。 回到医生处,儿子在医生的允许下,挤在家惟的身边,依偎着她熟睡。 他想到她在镜子上所写的那些话,家惟一向散漫、慢半拍,然而她是这么肯定的写着她爱他。 唉!有妻子、儿子如此,他还夫复何求? 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牵起家惟瘦骨如柴的手,暗暗在心中承诺,终其一生,他会用自己全部的爱来疼这个女人。 拔云见日,美好的未来正等着他们。 手术时剃光头发已长成时下最流行的短发,家惟正在做例行的复分健。 何怀青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每天在山洞里过着“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的生活。 “小家伙玩疯了。”家惟笑着看向穆子青,他站在旁边,帮她盯着时间。 “这样好啊,省得来当电灯泡。”穆子青忍不住亲亲她。 家惟责备的瞪他一眼,“外面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哈!热度早就减退了,我们是过期的新闻了。” 家惟感慨的叹了口气,能够再回来这个山洞实在侥幸。家平那边她已联络过,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回家了。父母知道她已清醒,而且完好如初,早已心满意足,不再有任何强求。 “在想什么?”穆子青为她拨开因流汗而粘在劲子上的秀发。 家惟眯眼一笑,“既然你问,我倒是有个解不开的疑惑,为什么山洞里的人对我的态度变的那么奇怪? “哪里奇怪?——他耸耸肩,故做不解。 “谦卑的可怕。” 穆子青哈哈大笑,“你说呢?” “帮你挡子弹有这么好用吗?早知道我应该整个人扑在你身上多吃几颗。” “永远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他坚定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保证。 “好啦,开玩笑的,瞧你紧张的。”她逃不开,只得承诺。 穆子青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一部分是如此,但是最主要的,是他们终于明白你并没有背叛我。” “呃?” “还记得淡水那幢小别墅吗?”房间内的那面梳妆镜里装有摄像机,它录下了四年前你要离去时的的整个经过。因此我们才知道是电话漏了线索,罪不在你。而且我应该可以发现他们的监视的,是我自己疏忽了。 “是吗?那镜子里居然有摄像机?可是我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 “是啊,我也看见你对着镜子鬼鬼崇崇的东摸西找,样子很可爱。” “你一直在监视我?”家惟突然小心翼翼的问。 “嗯哼。” “从一开始?” 穆子青故意点点头,不让她放心。“你为什么脸红?”他无辜的问。 “之前……”家惟吞吞吐吐的求证,“有一晚……就是你突然半夜跑回来的那晚,你原本在哪里?” “在监控室看你啊!”他老实的回答。 “噢。” “噢?就这样?那天你的精彩表演差点让我流鼻血呢。” 家惟害羞的满脸通红。 穆子青爱极了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我等着看着续集等好久了。”然后他轻啄她敏感的耳垂,细碎的轻咬着。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何怀青突然跑回来,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穆子青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开家惟。 “你为什么突然跑回来?”他几乎是责备的口气。 “没有啊!”小鬼学他一副无辜的表情,转身又溜了出去。 家惟用手遮住脸,嗤嗤的轻笑起来。穆子青开她的手,惩罚似的吻住了她。 小萝卜头又从门外悄悄的探进头来,看见父亲像是惩罚般的亲着母亲,他缩回头,轻轻的带上门,然后高兴的朝吴桐的住处跑去。 七年后。 龙腾国小最优秀的学生又闯祸了。 他把这所以电脑教学成就为傲的学校搞得人仰马翻,校内所有的电脑开机后,只出现他的名字——何怀青。 学校处罚何怀青停学一个月。 反正无所谓,不管多久没来上课,他的成绩永远名列前茅。 穆子青、何家惟第N次到学校接儿子回去“闭门思过”。 这对夫妻男的丰采依旧,女的美丽如昔,不知羡熬了多少红尘男女。 他们的儿子也是人中之龙,可惜常出状况,让校方既爱又恨。 “那是我们的儿子吗?”家惟怀疑的望向穆子青。 夫妻俩对看一眼,双双无奈的摇摇头。 “随他吧。”穆子青搂着妻子会小木屋。“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以及目标。 在这个现代桃花源里,何怀青终于争回了他的主控权,他自己安排的人生才正要开始呢! —完— ------------------ 晋江文学城 ruyi录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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