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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样云层低压的午后,天阴阴的,像是即将有一场暴风雨似的,寒风正凛例地吹过来。 自己又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海边了。眼前晃过一个女子。又是她!那个穿白纱的女孩!女孩似乎十分伤心,低垂着头走向海的那一边。见她身穿白纱礼服,想必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吧!可是,如果真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应该是待在礼堂上,等待她的新郎呀!怎么会跑到这个无人的海边呢? 女孩似乎是无意识地慢慢走向海边。她要自杀?为什么?不!不能让她就这样走向就死亡,不…… 就在莫品妤想伸手去拉那个女孩之际,她醒了,一身热汗的醒了。望着窗外尚未发白的天空,莫品妤脑中一片混乱。 从小,她就重复作这个梦,梦见那个穿白纱的女孩跳海自杀,每每想伸手救她时,就醒过来…… 她十分困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老是作这个梦,而且有时候还会“梦游”,是不是自已有病? 想至此,莫品妤更加苦恼了。 自从成了卓逸帆的私人秘书之后,莫品妤的个性有了极大的转变。 在卓逸帆的面前。她总是温驯得像只小绵羊,而且变得“虚怀若谷”,和公司同事的相处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短时间内,她竟成了人见人爱的少女。 对莫品妤的转变,卓逸帆自然可以感觉得出来,她已经由一只小野猫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在公事上,她的能力也的确教人惊奇。他本来想鼓励她再多念一些书,但是又怕失去这个秘书。 贝兰死后,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也不怕再失去什么,但是莫品妤的出现,使他又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呢?卓逸帆不知道也猜不出自己的心态。 在办公室里,他们两个常会不约而同的偷偷打量对方,而当不经意的四目交接时,两人才会尴尬的收回彼此的视线。 日复一日,他们的交谈不再只限于公事,卓逸帆也开始询问一些有关她的事;同样的,莫品妤也会问一些有关他私人的事,但是她很少得到答案。卓逸帆一向很会转移话题,只要一扯到他,话题就会被带开。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她对他的好奇,她开始从各个管道去了解他,她知道他已经四十几岁了,但是外表上他好象并没有那么大。 公司里的人对卓逸帆的了解也不多,本来地想问卓庭之的,但是又不愿让他再替自己加一条“公私不分”的罪名,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回家问一开始帮她引进“卓氏财团”的爸妈了。 莫俊硕和玉秋对女儿的改变自然是感到相当欣慰。 品妤最近似乎特别高兴,回家后总是不厌其烦地谈论着公司的事。她并不是个工作狂型的女孩,这种行为实在今俊硕和玉秋感到很讶异。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品妤和一般女孩不同,她不受名利,也不穿金戴银,只喜欢过那种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生活,所以,她的好奇也教他们夫妇感到更加疑惑。 “你为什么想知道你们‘卓董’的事?”玉秋问,她发现女儿都是这么叫卓逸帆的。 “我是他的秘书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秘书只需要知道公事上的事就行了。”俊硕和女儿唱反调。 “爸,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嘛?!”品妤又开始撒娇了。 莫家夫妇一向避免谈及他们和卓逸帆的交情,因为怕品妤在公司里会恃宠而骄,所以当时只说他们因为认识“卓氏财团”的高级主管,才让她进公司的,现在他们也在考虑要不要让品妤知道得太多。 “知不知道嘛?”品妤不依的又问。 莫俊硕和玉秋相视而笑,决定由玉秋答。 “知道一些。”玉秋笑着回答女儿。 “真的?”品妤的劲来了。“那他结婚了没?” “结了。” 品妤有些失望,但是一个已经四十几的男人如果没结婚,那才真是有些奇怪呢! “没有问题了?!”俊硕取笑女儿。 “他太太漂亮吗?”当女性询问起另一个女性时,外貌通常会是第一个问题。“她是做什么的?有自己的事业还是专心的在家相夫教子?他们有几个小孩?他们的婚姻幸福吗?” “品妤!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好奇心有这么重。”玉秋眉头一皱。坦白说,她并不希望女儿对卓逸帆太好奇,毕竟她现在这年纪很容易把一些情感混淆。 “妈!”品妤把嘴一扁。 “好吧!”她拗不过女儿。“他太太已经过世了,他有一个儿子。” “他太太过世了?!”品妤的表情震惊。 俊硕补充:“是啊,过世二十年了。” “而他一直没有再娶?!”品妤的心不自主地抨抨跳个不停。 “有些人一辈子只爱一次。”玉秋刻意的强调。“据我所知,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女人了,什么女人都无法再打动他。” “我才不信!”她有些傲慢的说:“现在才没有这种人!” “你们这个时代没有,我们那个时代有。”玉秋看了俊硕一眼,希望他能帮帮腔。“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一爱再爱、恋情不斩。反正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这样,至少这二十年来没有任何女人成功过。” “哦……”莫品妤的脸上有着神秘的笑。 “品妤,你──”玉秋怀疑地看着女儿。 莫品妤跳了起来。“我要去洗澡了,早睡早起,现在我可不能迟到,我要做大家的榜样!” “好吧!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晚安。”她蹦蹦跳跳的走了。 品妤一消失,玉秋立刻忧心忡忡的说:“俊硕!我们让品妤到卓逸帆的公司去上班,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有些懊悔。 “既然我们自己的公司无法把品妤调教好,只好把品妤送到别人的公司去‘受教’,有什么对与错?你是不是操心太多啊!”俊硕的心不同于玉秋,女人的心总是细一些。 “你忘了品妤现在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玉秋愁眉深锁。 “得了,玉秋。”莫俊硕打断老婆的话。“你真是杞人忧天。他们整整相差二十四岁,那可是一大段距离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感情的事……”玉秋欲言又止。 “但是……”她的心为什么一直狂跳个不停,好象有不寻常的事要发生的感觉。 “玉秋,凡事顺其自然,不会发生的事,它怎么也不会发生;会发生的事,你怎么去防也防不了,如果想通了这一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品妤的个性和机伶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感情给放出去,你放心吧!”他哄着老婆。 玉秋稍稍放下了心,也许她真的想太多,太杞人忧天。不会的。卓逸帆和品妤……不会的! 为了配合莫品妤,卓逸帆现在每天中午也留在办公室里吃便当。他从来都不知道便当可以这么好吃,甚至不比大饭店的菜色来得差。当然啰,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便当好吃,还是一起吃的人的关系。 莫品妤的胃口相当好,有时候一个便当不够,还多叫了一份预备,这对现代人来说,实在不可思议,女人怕胖都快怕疯了,莫品妤进这种吃法。尽管如此,但她的身材却依然窈窕。 “我真羡慕你的胃口。”他突然说:“便当是好吃,但你天天吃不腻吗?有时候还一次两个。” “便当每天的菜色不同啊!”品妤夹了口菜送进嘴里。 “是有些不同,但大同小异!” “那你为什么也跟着吃?”品妤反问。 “我是想知道便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他不敢说是为了想在吃便当的时间里多和她相处,因为这时他们可以天南地北的聊。 “反正我觉得好吃,至少比我妈做的菜好吃多了。”品妤抹抹嘴。 “你妈……”既然她没有拿莫俊硕和玉秋来拉关系,可能她还不知道他与她父母的交情。 “平日她不下厨,即使偶尔下厨一次,还是教人不敢恭维。”她伸伸舌头。 “现在肯下厨的女人不多了。”他感慨的说。 “对啊!时代变了,没有女人愿意把自己局限在三得里。”她昂着头说。 “但是,一个家庭才是女人的全部。”他不以为然。 “这种想法落伍了。” “难怪现在的男人老是喊‘男人真命苦’,我看是其来有自。”他轻松的说。 “其实,一个家庭没有女人,还不是一样可以过得下去。”她瞄瞄他,意有所指。 他不太明了她的暗示。 “太太已经死了二十年,你也没有再娶,还有一个儿子,你的家庭不是照样维持下去了?!”她很小心、谨慎的表情。 卓逸帆脸色立刻一变。“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她咬咬唇,本来想说是自己的父母,但是又怕惹出麻烦,她干脆来个守口如瓶,对他摇了摇头,一副坚不吐实的样子。反正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更不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她不必怕。 “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站起身逼问她。 “我……”品妤仰着头,一脸惶惑。 “说!” “就是这样了。”她的声音变得好小好小。 卓逸帆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他会对莫品妤感到好奇,相信莫品妤对他亦是一样,他又怎能怪她?往椅子上一坐,他脸上的表情柔和多了,他不想吓到她,她的好奇并没有错。 “你生气了?!”她试探的问,便当已经吃不下去了。 “我没事。”他说。 “其实,由哪听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到底是不是事实?”见他没有大发雷霆的样子,她又鼓起了勇气往下说,希望由他的口中知道更多。 他反过来问她:“你觉得呢?” “可能吧!”品妤不置可否。 “那就可能!” “你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她有些失望。 平日他根本不会对人吐露这些,但是面对莫品妤,他发现他自己并不想隐瞒。“你听到的并没有错,我的妻子是死了二十年,我也有一个儿子,日子一年年的过去,我们父子这样也过来了。” “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既然他已经说了,她就把握机会问道。 “胃癌。”他冷静的说。 “胃癌……”她又伸了伸舌头,她的胃一向很好,很少出什么状况,而且她吃得多,消化也好,相信自己不会和这毛病扯上关系。“拖了很久吗?我听说癌症到了末期的人都会很痛苦。” “贝兰还好。”一想到死去的贝苗,他的表情有些迷蒙,眼眶微湿。“有太多太多的爱包围着她,相信她比较不会那么痛苦。” “你很爱她?!”莫品妤多此一举的问。 “用我全部的生命。” 莫品妤想不用仰慕的眼光去看他都难。这么执着、这么深情、这么从一而终的男人,只有在电视剧或电影里才找得到。 “但是人死都死了,你──”品妤对他有一股莫名的爱慕。 “贝兰虽然死了,但是我对她的爱和对她的心却不会死。”他很肯定的告诉她。 “所以你要孤独、寂寞的过完你的一生?” “我为什么会孤独、寂寞的过完我的一生?”他侧着身由落地窗往下看,语气恬淡,“我有回忆,我有贝兰的爱,那种刻骨铭心不是你这个年纪能懂的,我会继续这样过下去。” 她非但没有不以为然,反而带着一脸的崇拜。卓逸帆比她所认识接触的男孩成熟、内敛、深情上几千倍。 “你这么年轻,不会懂这种感觉的。”他没有回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品妤颔首抱胸,意味深长的说。 “你懂吗?”他转过头。 “我年轻不代表我无知,我年轻不代表我就不懂感情,不知道什么是天长地久,什么是海枯石烂。”她一脸了然于心的笑。“不要低估现在的年轻人,否则你会跌破眼镜哦!” “你的意思是教我别低估你?!”他微笑着。 “可以这么说!”品妤充满自信。 他注视着她,忽然,在莫品妤的身上他发现到贝兰的影子,他顿时心中一惊,差点叫出贝兰的名字。 不!他不能拿这个当借口。二十年前他可以附身在卓逸帆的身上,但是他绝不相信贝苗也可以如此,品妤是莫俊硕和玉秋的女儿,他不能拿品妤可能是贝兰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品妤不是贝兰,绝不可能!他对莫品妤只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心情,没有其它用意。 收回视线,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一副要外出的样子。他的举动引起莫品妤的注意。 “你要出去?!”品妤怀疑地问道。 “是的!”他把外套搭在肩上。 她提醒他,“但是一点半有个会议。” “取消!”卓逸帆毅然跨出办公室。 “可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像吃错药似的。 “我才是老板,不是吗?”丢下这句话,他几乎是仓皇逃出办公室的。他无法再和她多相处一分钟,他怕他会说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话。 他要去找贝兰,他要到贝兰的墓前和她聊聊,说说最近的事,问问她是否知道莫品妤,问问她知不知道俊硕和玉秋的女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问她知不知道他有多希望她依然活在他身边。 他真希望她没死。 卓庭之看着他办公桌对面那张空空的椅子。那原来是莫品妤的位置,现在她已经移师到他老爸的办公室去了。 人真的很奇怪,以前要他招呼莫品妤时,总觉得日子好难过,好痛苦;现在耳根子可以清静了,他反而觉得不习惯,开始怀念起那十几天带她的日子,现在的他觉得好空虚。 他无端端的变得焦躁不安,变得心神不宁。以前的平静好象都已经消失无踪了,他觉得自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是以前的卓庭之。 他老爸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转变,看不出他的心事,总以为自己“接收”了莫品妤之后,等于是替他除去了“心头大患”,殊不知他的心正因为莫品妤的“转移阵地”而觉得失意怅然。 而他实在也不好意思开口向父亲“讨回”莫品妤。就这样,他对莫品妤的想念一日比一日深,他怀念她的刁蛮、她的霸道、她的一意孤行,她所有的缺点现在都成了优点。 有时他会假藉递送公文而刻意进入父亲的办公室,然而每次只要看到父亲和莫品妤高兴的谈笑时,他心中就会升起一股莫名的妒意。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感觉。 他爱上莫品妤了吗? 即使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他能接触到她、碰到她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再不行动就……。终于,他鼓足了勇气决定要追莫品妤,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追女孩子。 赶在她进电梯之前拦下她。 “干嘛?!”她没好气的问。 “耽误你几分钟。”庭之战战兢兢地说。 既然大家都是同事,莫品妤不想做得太难看,何况一开始卓庭之也对她不错。 “好吧!”她走向电梯退的楼梯间。“我和朋友约了看电影,而我一向不喜欢迟到,所以你有……”她看了一下手表,“你有六分五十秒可以利用,请尽量说重点,不要浪费时间。” “我想请你吃饭。”他大方的说,反正他一向就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 “吃饭?!”她讶异地睁大眼睛。 “对啊!没有人请你吃过饭吗?你干嘛要用这种语气?”他一脸的笑。 “请我吃饭的人是很多,不过曾经把我当‘仇人’、当‘瘟疫’的人要请我吃饭,我就会觉得很奇怪了。”她翻着旧帐。“我以为我是你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不是吗?” “当然不是!” “你没当我是‘仇人’、‘瘟疫’!?”张着一双慧黠的大眼睛,莫品妤反问。 “说话别这么戏剧性好吗?”他也许曾经表现出受不了她的样子,但是他绝不会把她当“仇人”。 “好吧,也许你没当我是‘仇人’、‘瘟疫’,但是,我也想不出你有请我吃饭的理由。” 她还是伶牙利齿的样子。 “当然有。”他有些神秘。 “我的生日还没到。”她先声明。 “我想追你。”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卓庭之大声说。 莫品妤的反应先是错愕得说不出话,接着她放声大笑,笑得弯下了腰,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似的──卓庭之要追她! “有这么好笑?!”他有些面子挂不住,不知道追个女孩子会被笑成这样子。 “有!”她还是笑。 “那你告诉我哪里好笑。” 她站直身,直直看着他。“你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我光是几滴眼泪就可以打败你,你和我在一起怎么会有前途呢?别傻了,你应该去追比较天真、比较好骗的女孩,我太滑头了。” “这么说,你把我看得很扁了?!”他有些生气。 莫品妤耸耸肩。 原本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身分告诉她,但是经她这么一说,他就沉不住气了。他要莫品妤知道自己可不是泛泛之辈,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人,她太小看他了,他要教她意外一下。 “你知不知道我老爸是谁?” “是谁?!”她隐约有数。 桌庭之抬头下巴,骄傲的说:“卓逸帆。” “真的是董事长?!”品妤眼睛一亮。 “要不要一起到他的办公室证明一下?” 她摇摇头,她真的不是很吃惊,不过卓庭之是不是卓逸帆的儿子并不会改变什么。 “摇头是表示你不相信,还是不需要?” “不需要!”她把皮包甩过肩。“卓逸帆的儿子又怎么样?高人一等吗?我老爸也有一家公司,只因为我是董事长的女儿,老爸怕我学不到东西,所以才把我送到‘卓氏财团’,我不是靠这份薪水才能活下去的‘可怜女孩’。” 他被她说得满脸通红。看来,搬出自己的父亲是错的。他早该知道,一个“可怜女孩”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脾气,她的脾气是那种富家千金才有的。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他硬着头皮的问。 “是的,不过,我真正拒绝的不是和你吃饭那回事,而是你的追求。”莫品妤正色道。 “我这个人向来不轻言放弃。” “那你就等着遍体鳞伤好了。”莫品妤意味深长的说。 卓庭之觉得好丧气,为什么他第一次想追女孩子就碰到这种事?到底莫品妤是在“报复”他,还是真正要拒绝他?如果他向老爸求教,会不会被他取笑?不管如何,他要试试。 “好吧,今天不行,我改天再试。”他很有风度的说。 品妤幽默的说:“效法国父革命的精神?”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会珍惜,所以我想你的态度没有错。”他笑得好坦然。 “早晚我要用诚意来打动你。” “随你!”她摊摊手,再看了下表。“你只剩五秒钟了。”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说完他便先走出楼梯间。 看着他的背影,莫品妤沉思了一会儿。卓庭之是卓逸帆的儿子?为什么卓逸帆提都没有提过呢?是觉得没有必要提,还是觉得别给她知道的好?或许她该找个机会问问卓逸帆。 拿了两罐啤酒,卓庭之来到书房,只见他父亲正坐在皮椅上,翻着最新一期的商业杂志,神情平静,看来,他对这样的生活似乎很满意。有时卓庭之不得不佩服父亲,因为他是那么努力的活着,即使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递了罐啤酒给父亲。“趁凉着,快喝。” 卓逸帆拉开拉环,朝儿子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然后大口的喝了起来。 “爸爸,我想请教你一件事。”卓庭之的语气很冷静、很沉着。 “你要请教我什么?怎么做生意吗?”卓逸帆放下啤酒。 “不是!” “那是什么?” “我要请教你怎么追女孩子。” 卓逸帆闻言笑了笑。“儿子,我很想帮你,真的。但是你知道,我一生只谈过一次恋爱,只追过你妈,所以你是真的找错人了,我无法给你什么追女孩子的要诀。” “爸,只谈过一次恋爱并不表示你就不会追女孩子,你年龄大我一倍,一定经验丰富,说来听听嘛!”卓庭之认定自己的老爸是个情场圣手。 “庭之,你到底想追谁?” 卓庭之兴奋得睁大眼睛。“保证你会大吃一惊。” “我为什么会吃惊?!”卓逸帆有些担忧。“怎么?你不是想追有夫之妇吧?还是年纪比你大的女人?” “都不是!” “那是……”卓逸帆的心脏跳得愈来愈厉害。 “我要追莫品妤。” “莫品妤?”果然,卓逸帆一副儿子想要追的人是玛丹娜的样子,不敢置信。“我的秘书?” “对!就是你的秘书!” 卓庭之就知道他父亲一定会大感意外,毕竟一开始他曾和莫品妤水火不容,互相攻奸,但现在他却打算追她。也许这真的很教人不能接受,但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他绝不会被“劝退”! 卓逸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按常理说,他应该表示高兴,表示支持,但是他却有一种五味杂陈的莫名感受。 “爸,你觉得如何?”卓庭之期待地望着父亲。 “我……”他只能在心底反对,表面上他不可能做出和儿唱反调的表情。“我记得你和她处得并不好,你甚至像丢烫手山芋般的把她丢给我,现在怎么又想到要追她呢?” 卓庭之幽默的说:“因为思念总在‘拆伙’后。” 卓逸帆放下啤酒罐,清了清喉咙。“你不是说她脾气不好,眼睛长在头顶上,只准自己说人,不准别人说她的霸道‘德行’吗?你不是还建议我最好开除她,免得公司四分五裂?” 卓庭之知道自己曾经说过什么,所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有被糗的份。 卓逸帆真希望儿子只是一时的迷惑,他并不希望庭之追品妤。 “爸,你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好吗?”卓庭之求饶道:“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感情。” “你现在知道了?!”卓逸帆怀疑的问。 卓庭之点头。 卓逸帆急着问:“莫品妤知道吗?” “她知道。”卓庭之苦笑。 “她的反应呢?”卓逸帆故作镇静。 “目前是拒绝的态度。”卓庭之老实说:“不过她似乎不反对我再努力的追下去。” 卓逸帆故意若无其事的背对着儿子,他不想让庭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庭之不是傻瓜,他一定会看出他的怪异之处。 “庭之,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单恋一枝花。”他告诫儿子。“凭你的条件,追什么样的女孩没有,你何必去碰钉子呢?你这样只会让她气焰更嚣张。你学校里应该有不错的女同学吧?!” “但没有一个比得上莫品妤的‘突出’和‘性格’。”卓庭之无奈道。 卓逸帆回过身,仍试图说服他。“感情讲的是细水长流,你只是一时被她吸引!” “至少她吸引了我啊!”卓庭之振振有辞。 “但是她拒绝了你。” “所以我才要请教你啊!” 卓逸帆故作沉思状,“我觉得目前最好是按兵不动。” “那万一地被别人先追走了呢?”卓庭之不放心。 “会吗?”卓逸帆怀疑。 “我不想冒险。”卓庭之一副很在乎莫品妤的样子。“目前公司里还没有传出有谁要追她的风声,我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大家同事以后见了面难看。爸!我需要你的支持。” “我能支持你什么?”卓逸帆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我和你们不同时代。” “莫品妤已经知道我是你儿子,而她是你的女秘书,你可以在她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嘛!”卓庭之早打好了如意算盘。 “但是上班时间我们向来不谈私事。”这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借口了。 “吃午饭的时候就可以谈了。”卓庭之建议。“或者你现在一到吃午饭的时间就离开办公室,由我去陪她吃便当培养感情。这是个好办法,爸,你的意见呢?你觉得妥不妥?” “我不知道……”卓逸帆支支吾吾。 “可以试试!”卓庭之跃跃欲试。 “庭之,你不再考虑看看吗?你知道我一向反对办公室恋情,那会影响工作的情绪,你是我的儿子、我的接班人,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卓逸帆以退为进,不敢讲得太白,免得招来反效果。 “放心!我不会公私混为一谈。”卓庭之极有自信的说:“相信我!” 卓逸帆心想,平静的日子真的就要结束了。 他到底是什么心态?他为什么要反对庭之追品妤?为什么……? 卓庭之的积极并没有得到什么进展,而卓逸帆的消极却让莫品妤的兴趣愈来愈浓。 在莫品妤二十一岁的生日当天,她特地邀请了卓家父子和几个平时较熟的同事到家里小聚。那是一个露天晚宴,庆祝她真正的成为大人。 当晚,莫品妤身着一制淡紫色的薄纱橙服,冰肌玉骨,肤若丝绸,身材玲珑有致,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目。不只是庭之看傻了眼,连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卓逸帆也呆住了。这时的莫品妤是那么的像贝苗,那气质、那神韵,活脱是贝兰的翻版。 他正想跨上前时,庭之已先他一步。 卓庭之立刻上前邀品妤共舞一曲,而莫品妤在看了卓逸帆一眼之后也大方的接受了。她并不想惹出什么流言,而且卓逸帆不见得会来向她邀舞。 她今晚的精心打扮全是为了他,但是他会知道吗? 在轻柔曼妙的乐声中,却隐藏着逸帆灼烧胸怀的妒意,他发觉自己快要爆发了。他无法让这个画面再缝续下去,莫品妤的舞伴应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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