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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纪素的建议,沈湘婷很想在下一次见面时,向杜可升坦白一切;但是当她真的见到他的面时,所有的话又都吞回肚子里。 杜可升提议要让小孩子多接触大自然、多接近山水,所以一个放假日,他开着车,载沈湘婷和欢欢上阳明山,这里有一个“大屯自然公园”,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有花香、有翠绿的树木,更有阳明山独特的风味力远离尘嚣,令人心旷神怡。 下了车,欢欢是杜可升一手在抱,她根本就插不上手,几次她想抱小孩回来,他都笑着加快脚步,似乎乐得当个“爸爸”。 “沈湘婷,”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说我们像不像一个快乐的小家庭?” “不像!”她立刻回答。 “不像吗?”他停下脚步等她跟上。 沈湘婷几个大步赶上他,从他的怀里抢回她的“女儿”,要不是他是欢欢的“家庭医生”,要不是他一直死说歹说的约她,她也不会答应和他一起出来玩,看他这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她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我又哪点犯到你了?”他无辜得很。 “杜可升,我们不是一家三口。” “我只是说‘像’。” “不像!” “那就算了嘛!”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总是反应过度,总是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 “你要背那么多东西,又要抱欢欢,太累了,我可以帮得上忙。”他想从她的怀里抱回欢欢。 “我……” 杜可升伸手就要抱欢欢,她又刚好要挡,这一抱一躲,他的手很自然的擦过她的胸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僵,有些意外。 “你要抱就给你抱!”她将欢欢塞到他的手上。 “不好意思!” “少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只是……” 沈湘婷加了脚劲,领先往前走,她的心中荡漾着一股很难形容的感觉,由于她不想被他看穿,所以只好避着他。虽然已经不是小女生,但是在和异性接触的程度上,她只是幼儿园的水准。 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她满脑子只有念书,只有完成学业,只有拿到高学历才能令她有一种不输别人,自己并不比别人差的平衡感,所以在感情和男人方面,她交了白卷。现在碰到了杜可升…… 偏偏他们并没有一个很浪漫的开始,很多事,现在更扯不清了。 找了一处草坪,她拿出一张小毯子铺上,在上阳明山的途中,他们曾停车买了一些卤味、饮料、水果、面包的,正好可以野餐。 杜可升将欢欢放在毯子上,逗弄着她玩,他不经意的看了沈湘婷一眼。 “你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是不是?” “这就要看你是从哪一个角度看,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一副强硬的表情。 “当惯了女强人?” “你不需要扯到这个字眼。” “这是不是你丈夫遗弃你们母女的原因,因为你太强悍了?” 这时她实在可以趁此机会澄清一切,告诉他她是一个单身女郎,她没有丈夫,她没有结过婚,欢欢是她捡来的,她可以告诉他上次她所说的话,只是随口说说,一时兴起,请他一笑置之。 但是坏就坏在杜可升的语气,好象她被“遗弃”是她活该、是她应该的,不需要同情她;好象是她的个性、她自己本身的问题,才会造成被遗弃的“悲剧”,这使她很难向他表白一切,很难…… “杜可升,我丈夫‘遗弃’我和我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她一时没想到好理由。 “纯粹是什么?”他追根究底。 “杜可升,你未婚是不是?”她突然的倒过来问他。 “没错。” “你为什么不结婚?” “我……” “还年轻?” “是不老啊,我才三十岁。” “三十……”她笑了笑。“我承认你还年轻,但是你是一个医生,外在的条件又好,你应该是一个‘黄金单身汉’,为什么你到今天还保持自由之身?难道你四周的女人都瞎了眼?” 杜可升早就知道她不是那种傻傻、笨笨的女人,而她真问起事情来,的确是够犀利,的确是直截了当得要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沈湘婷,不如说我是那种‘宁缺勿滥’型的男人。”他微笑以对。 “这么说不是因为你的身心有什么缺陷啰?”她得意洋洋。 “不是,当然不是!”现在的女人没有哪一个不是伶牙俐齿的。 “你的眼光真高啊!”她不忘挖苦。 杜可升自嘲的想着,明明是在谈她的丈夫、谈她被遗弃的原因,结果说到后来变成是在讨论他,而他还被她奚落了一顿,在现今的社会里,实在没有哪个女人是好惹的,都惹不得。 “沈湘婷,温柔、贤慧和顺从不是一种罪过,为什么现在的女人好象都把这些摒弃于外?”他带着沉稳笑容的问她。 “或许是女人觉醒了,知道自已被男人压抑太久,在父系社会的阴影下,女人只是附属品,被塑造成没有声音、没有想法、没有自己喜恶、不敢表达意见的次等动物。温柔、贤慧、顺从?这是你们男人要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女人要的是什么?” “你要的是什么?”他正色的问。 她耸耸肩,好象怪自己不该和他说这么多心里的话,她不想被他了解太深。 “我真的想知道。”他再说。 “我什么都不想要!” “不可能,没有人是什么不想要的,人活在这世上,一定有希望、有目标、有欲求,如果你什么都不要,那你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肉般的躯体而已,你一定会‘要’什么的!” “我只要我的女儿!”被他逼急了,她只好看着欢欢,拿欢欢当挡箭牌。 “你只要女儿?!不要丈夫?不要婚姻?”他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对!” “所以你不在乎当单亲妈妈?” “我做得很好。” “这是刚开始,以后呢?” “以后……”沈湘婷没有想到那么远以后的事,欢欢到现在都还没有办过任何的手续、任何的证明,即使她想收养她,只怕也无法无据,加上她又是单身,一定会受到诸多的刁难,所以眼前她只想“拥有”欢欢,她不敢想以后。 “欢欢会长大的。” “她当然会长大!”沈湘婷瞪了他一眼。 “那你要怎么向她解释很多事?” “等她大了……很多事她自然会了解。”沈湘婷含混的说。 “沈湘婷,”杜可升微笑的反驳。“你这种‘顺其自然’的心态真的能解决每一个问题吗?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比大人聪明。” “杜可升!”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叫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欢欢现在只不过几个月大,就算我想跟她解释,她能听得懂,她能了解吗?而且现在没有爸爸或没有妈妈的小孩到处都是。” “沈湘婷,我知道你是一个作风明快、行动果决的人,你为什么不彻底解决你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的丈夫,还有婚姻方面的问题。” “杜可升……”该坦白了,现在又是一个机会,她应该大声的说出实情。 “这样对我来说比较公平。” “公平?!” “你明知我并不是只想当你的朋友。” 沈湘婷马上脸色一暗,她应该知道,现在的医生哪有这么多闲工夫跟人做朋友。 “杜可升,那我们最好别再见面了。”她伸手要去抱欢欢。 他抓着她的手,注视着她,好象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似的,他的表情沉郁。 “这不是我的意思。” “那我就不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是个……我是个结了婚的女人,我有……先生,有女儿,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要陷下去……那是你的事,不要和我讲公平,是你找我,不是我去钓你!”她表明态度。 “但是你并没有幸福的婚姻,你和你丈夫隔着大半个地球,他遗弃了你们母女,你也不在乎他,那为什么不把事情做个了断呢?” 沈湘婷没话可接。 “我求的只是还你一个自由身。” “杜可升,我们还没到……” “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这个关系,但是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呢?”他直接表达。“我不会,也没有时间、精神去玩游戏,所以我是一片真心对你和欢欢,请你正视我这份心。” 沈湘婷实在无法再臭着脸,他……令她感动,但是……他愈是这么正派、坦然,她就愈无启齿,无法揭穿自己的谎言。 杜可升松开抓她的手,径自去抱欢欢,然后站起了身。 “我抱欢欢去走走,你自己想一想。” “杜可升……” “事情早晚该解决的,不是吗?”他笑笑,然后抱着欢欢走开。 沈湘婷紧握拳头,实在很想给自己一拳,她非但没有听纪素的话,把事情说开,反而愈描愈黑,把根本没有的事说得活灵活现,她真的是想招认的……拿起一只鸭翅膀,她希望自已被骨头噎死,真的希望。 ★ ★ ★ 傅珊走出诊疗室,她一脸的疲惫、一脸的倦容,一个早上看了四、五十个感冒、发烧、喉咙不舒服、水痘、扁桃腺炎,各种症状的小儿毛病,加上小孩子们的哭闹、嘈杂,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和李惟农之间的冷战并没有好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子里,但他们却像是两个互不相干的室友。既然她没有试着全裸的去挑逗他,那她只有暗自垂泪。 哭还是小事,她开始失眠。 所幸他们已经分房睡,他就不会看到她痛苦、受折磨的模样。 反正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不知道这种折磨要到哪一天才会结束,但只要李惟农撑得下去,那她也可以。 放弃电梯,就当她要去爬楼梯时,在转角处和杜可升碰个正着,而杜可升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婴儿。 “可升。” “学姊。” 傅珊微笑,不知道这个气质高雅的女人是杜可升的朋友,还是小病人的母亲,所以她只有微笑。 “学姊,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沈湘婷。” 沈湘婷很客气的朝这位女医生微笑点头。 “湘婷,我的学姊,也是小儿科医生,傅珊。” “你好!”沈湘婷亲切的笑。 “你好。”傅珊说,忍不住的多瞧了这对母女,她知道杜可升对待病人一向就像是对自己的家人般,但是她感觉得出来,这个沈湘婷对杜可升而言,好象不只是普通医生和病人家属的关系。 “我得走了。”沈湘婷对杜可升说:“我只请了半天假。” “没事,只是小感冒。” “那我就放心了,她突然烧到快三十九度,我吓坏了……”沈湘婷说着,面带宽心的笑容,离去时,她不忘和傅珊道再见,态度从容、优雅。 杜可升虽然没有送沈湘婷出去,但是他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沈湘婷和欢欢消失不见。 “可升,我有没有弄错?”傅珊面带疑问的说。 “弄错什么?”杜可升收回视线,看着他的学姊。 “刚才那个漂亮女人手中抱着的小孩,是她的女儿,对不对?” “对!” “她结婚了?” “结了,但是……” “可升,你喜欢她,是不是?” “是。” “可升……”傅珊面露不赞同,身为杜可升的学姊,他的好朋友,她不能不劝劝他。“你是个理智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学姊,我……”他想解释。 “无可否认的,这个叫沈湘婷的女人是个很出色、很美丽、格调很高的女人,但是她结婚了,也有了孩子,就算你对她再有好感,也不能这么露骨的表现出来,这是不对的!”她纠正他。 “但是学姊,她婚姻不幸福,她和她的丈夫正分居中,而我……我只是尽我当医生的责任,我关心欢欢,也关心她,一个女人独立抚养一个小孩并不容易,而我只是尽我所以的帮她。”杜可升有些无奈的道。 “你不只是帮,不是单纯的帮,你对她的感觉甚至超过了喜欢。” 杜可升无从反驳,只好保持缄默。 “如果闹出什么家庭纠纷或是感情纠纷,对你、对医院来说都不是好事。” “学姊,不会的……” “最好是不会,坦白说,不要说是你,连我都对她印象不错,虽然只是一瞥,只是点个头,说声你好,但看得出她是一个水准以上的女人。不过她已经结了婚,在她还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婚姻以前,你实在不宜介入。”傅珊语重心长。 “我也知道,但我无法阻止自己。”杜可升干脆的说:“我无法等到恢复自由之身才开始我的感觉。” “你有把握吗?” “我有把握会赢得她的心。” “你也不在乎她有小孩?” “我喜欢小孩。”爽朗、热情的笑。“欢欢是个讨喜、可爱的小女娃儿,我希望自己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和沈湘婷一起看着她成长,欢欢不是问题,更不是麻烦,一点都不是!” “可升,你这股劲……到底应该说是执着呢,还是说你傻?”傅珊苦笑。 “学姊,别替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倒是你……”他看看她的神色。“事情很糟吗?你好象老了十岁了……” 眼泪滑下傅珊的脸颊,在杜可升的面前,她不需要戴上假面具。 “学姊……”他一惊。 “我快受不了了。”她哑着嗓子,哭泣的说。 “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杜可升只好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他实在没有理由这样折磨我,我不是不想生小孩,不是不想顺从他,而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我的想法,我是个成熟的大人,我可以决定我自己的事……” 杜可升决定保持中立,事情总有正反两面,他这个旁观的第三者很难论断谁是谁非,他可以给她安慰,但是他无法告诉你谁对谁错。 “他只想到他自己,想到他要的是什么,但他为什么不问问我要的是什么!” “学姊,这是可以慢慢沟通的。” “沟通?!”她气愤的捶了杜可升一下,好象当他是李惟农。“我们之间的沟通管道早就关闭了!” “那……” 傅珊感到挫败,无法自己的趴在杜可升的胸前哭泣。“我不知道我这个婚姻还有没有希望、还救不救得回来……可升,我真的不知道,李惟农到底还爱不爱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 ★ ★ 傅珊哭倒在杜可升怀里的这一幕,偏巧被陈婉君撞见,她的吃惊真是笔墨都难以形容,她怎么都料想不到,一直以为那个叫沈湘婷的让杜可升心猿意马,没想到真正的“女主角”是傅珊! 她知道傅珊和杜可升之间有学姊、学弟及同事的关系,但是她不知道除了这层关系,他们之间还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用一种嫉妒又怀恨的眼神,陈婉君远远的瞪着傅珊,她就不相信傅珊可以脚踏两条船,且到处吃得开……要查出傅珊家的电话号码并不难,她绝不让傅珊破坏她和杜可升的好事! 由于临时取消一个饭局,所以李惟农早早的回到家里,他希望傅珊在,希望有机会和她说说话,可能的话,解开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僵局,他对傅珊不是没有情、没有爱,他只是气不过她的坚持、她的固执。 何况冷战解决不了问题,他想和她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谈。 偏偏一通电话又将李惟农的心情打到谷底。 傅珊和杜可升?! 杜可升和傅珊?! 打电话来的女人要他注意自己老婆和杜可升之间的关系,他见过杜可升一、两次面,没有深交,但是他知道杜可升是傅珊的学弟。 如今学姊和学弟谈感情?! 真有不可告人之事?! 李惟农情绪激动,不安的等着傅珊回家,真有这样的事吗?真是因为傅珊心里已经有了其它的男人,所以她才不想生他的小孩? 果真是如此,他会杀了傅珊,他无法忍受她移情别恋,他宁可和她一块下地狱。 到了快十点,傅珊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一进门,她并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李惟农,她累得只想马上躺上床睡觉,不只是因为累,大概还有感冒的关系吧,她头痛、发烫、浑身不对劲。 “傅珊,你当我是死人吗?”李惟农冷峻的开口,手上有烟。 已经走到卧房门口的傅珊猛地止步,她真的没有发现李惟农在家,即使在家,他也甚少和她交谈,所以她不知道他叫住她的原因是什么。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叫了‘傅珊’,不是吗?” “我没有留意。” “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没有。” “还是你根本无视于我的存在?”他冷冷的表情。 “你的眼中就有我的存在吗?”她一个转身,正视他,起码他主动的找她说话了。“不过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至少你想跟我说话了,惟农,你也不希望事情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不是?” “你问我?!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呢?”他无法面对她可能已经变心的事实。 “我?!我做了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傅珊,纸是包不住火的。”李惟农的目光像刺刀似的直逼着她,好象想将她碎尸万段。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你指的是什么?和我的工作或是生小孩的事有关吗?”她一头雾水。 “你还在装?!”他好象想掐死她似的。 “我装什么?!” “你和杜可升。”他直切重点。 “可升?!” “可升?!”李惟农酸溜溜的语气。“叫得可真甜蜜,那么这是真的了?” “什么是真的?”她耐心的问。 “你和杜可升有染。” “什么?!”傅珊一怔,随即怒火攻心,她不知道李惟农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怎么会扯到可升。“李惟农,我们夫妻不和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必找替死鬼,不必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不相干的人?!杜可升是不相干的人?!”李惟农摇头,冷酷的笑。“你之所以不想生小孩,你之所以不想辞职,八成是为了这个‘不相干’的人吧?傅珊,近水楼台,日久生情,真有你们的。” “可升是我的学弟!”傅珊用力的吼,她说话从来不曾这么大声过。 “学弟……”他压根不信。“学姊和学弟,多方便啊!” “你……”她气得一时不知道要用什么字眼骂他,不过她要找出他这么认为的原因,到底是谁造的谣。“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他将烟蒂一弹。 “李惟农,我们不是今天才认识,也不是今天才结婚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你宁可相信别人告诉你的闲言闲语,却不愿相信自己的老婆?”她嘶哑的质问他。 “傅珊,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不是对你失望到了家,我为什么会去相信别人?” “我郑重的告诉你,而且只说一次,我和可升只是姊弟般的情感,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没有任何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我不知道是谁在兴风作浪,但是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她虽然觉得头晕目眩,但依然一口气说完。 李惟农不信的冷哼,恨意和妒意已令他迷失理智。 看着李惟农的表情,傅珊寒心透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她往前一倒,昏了过去。 ★ ★ ★ 在傅珊倒地之前,李惟农及时的接住了她,他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心痛又怜惜的看着她,曾经他们有过无数欢乐的时光,曾经他们是一对恩爱、令人羡慕的夫妻,但是今天…… 轻吻了下傅珊的额头,他将她平放在沙发上,他必须观察她一下,看看她是气晕了,还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他的手轻触她的太阳穴,有热度,而且她的呼吸不太顺畅,好象不舒服的成分居多。 看着她,李惟农心里有无限的感触,即使有那么多的热吵、冷战、口角,他还是爱这个女人;即使她一直不想生小孩,即使她以工作为重,把他放在第二位,他还是无法不爱她。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弄到这地步呢? 温柔的顺着傅珊的头发,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倒回,能够回到那段甜蜜的日子。 一声呻吟,傅珊好象有醒转的现象,于是他马上起身,离她远远的,他不要她知道他对她依然有无法割舍的深情。 傅珊睁开眼,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是躺在沙发上。她缓缓的坐起身,看见李惟农离她远远的站着。 “你昏过去了。”他不看她,兀自说道。 “我知道。” “你到底是因为心虚气晕,还是身体真的不舒服?”他问道。 “你希望是什么呢?”她冰冷冷的口气。 “傅珊,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的事,别人为什么要说呢?”他试着让自己心平气和。 “到底是谁说的?”她追问。 “你不需要知道!” “就算你要定我一个‘红杏出墙’、‘不贞不洁’的罪,你也要把人证、物证交代清楚!” “傅珊,何必弄得这么难看呢?”李惟农其实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个女人只说她是医院里的护士,怎么都不肯表明身分。 “惟农,我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可升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朋友、一个同事、一个学弟,我和他之间绝对没有暧昧,他早有心仪的对象,他爱的人不可能是我!”傅珊再一次澄清。 “你要我相信你?” “是的!” “除非你能做到一件事。” “做什么?” “生小孩。”他乘机又提出。“你要证明你是清白、你是无辜、你是坦荡荡的,你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那就替我生一个孩子。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要小孩,只要你肯生,我就相信你!” 傅珊一脸悲哀的表情,她真的感到非哀。 “惟农,你居然要我用生小孩来证明我的清白,我对你的爱?!” “有何不可?!” “如果我不生呢?” “那……” “那就表示我真的出轨、真的和杜可升有一手?”她不再愤怒,她有的只是冷漠、只是麻木,她根本就无气、无怒可生。 李惟农沉默,他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如果说是,那必定会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夫妻情分;如果说不是,那他又一点立场都没有。他不能有答案,不是简单的是或不是能回答的。 傅珊至此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自己,这个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僵持、沉默了片刻。 “李惟农,我们还是离婚吧!” “为了杜可升?” “不要扯上他!”傅珊头昏脑帐的,她不希望还算年轻的自己会因为脑溢血而丢掉一条命或是成为植物人。“李惟农,既然你对我的评价这么低,既然我们夫妻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干脆我们让彼此自由,你再去娶一个肯替你生小孩的女人。” 瞇着眼,李惟农不吭气。 “再绑着彼此也只是互相伤害而已。” “你真的想离婚?” “为了我自己!”她特别补上。 挣扎了片刻,李惟农还是摇头。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他。“一个‘不贞’的女人你还留恋什么?凭你李惟农的身家和外在条件,要再娶什么女人没有,除非你是想……惩罚我、虐待我、折磨我,以泄你心头之恨?” “或许吧!”他说,明知自己是在伤害她,明知自己可以说几句好听话,但他就是无法先向她低头,他想相信她,但她太倔强了。 “李惟农,你无法限制我的自由,就算你不答应离婚,我还是可以走。” “你要去哪里?投向杜可升的怀抱吗?”他火大的冲口而出。 傅珊一个叹息。“我回家。” “你的家在这里!” “我回我娘家。”她看着他说:“可以吗?” 他无法说不,很难说不。 傅珊朝现在自己单独享有的卧房走去,她必须收拾一些她私人的东西,这一离开……她不知道有没有再回来的一天,回头看了曾经是她最心爱的男人一眼,她没有流泪,只是将房门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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