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还真难得,三个月不见,今天终于见到你了。”誉全的总裁唐森看着儿子进入客厅,立即板着张脸说。
  “爸,你也知道我忙啊!”唐骏将西装外套抛在椅背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忙,忙着怎么哄女人是吧!”唐森冷冷地瞥他一眼。
  “既然你对自己的儿子一点儿信心也没有,那我走好了。”唐骏赫然站起身,皱着眉宇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唐森猛一拍桌站了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是誉全与日太合作的大日子。”唐骏冷峻一笑。
  “既然知道你还走?”
  “爸,你也明白我今天会回来也是因为这桩合作事宜,是你不欢迎我。”唐骏也不客气地回道。
  说穿了,他根本没意思回来参加什么合作餐会,这分明是假借合作之名谈联姻嘛!若非自己身为誉全的少东,他才不愿意回来当宠物任别人戏弄。
  “我是你爸,不过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
  唐森吹胡子瞪眼,对于唐骏,自小他就驾驭不了,何况是现在已长成如此魁梧的男人。
  而他所求不多,只求儿子能早日抛开当年蒋仪负心的心结,找个女人正正当当结婚生子,而这个对象只有孙菱菱莫属了。
  唐骏深吸了口气,重重吐出,“对不起,爸。”
  “算了,等会儿你孙伯伯和菱菱就要来了,什么是待客之道你应该懂吧?”
  唐森没好气地睨了儿子一眼,又重新坐回牛皮椅。
  “这是当然,只要你别再提我的婚事就行了。”唐骏先下了战书。
  “你——你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成家,别忘了你已经不小了。”唐森既说不过自己的儿子,只有叹息的份了。
  “爸,我会结婚的,这事你别担心。”他沉定的脾子波澜不兴地看着父亲。
  “和谁?哪个风尘女郎吗?”唐森忿忿然道。
  “等我有了对象自然会带回家让你评鉴,您老人家就安心等,别急。”唐骏嘴角轻轻上扬,举手投足间净是潇洒。
  儿子微眯的眼底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恰然快意,这让唐森莫不震惊。
  他不禁摇摇头,“算了,只要你日后别带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家就行。真搞不但你在想些什么,菱菱又漂亮、又懂事,更拥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你到底看不上她哪一点?”
  多少政商界的名人死追活缠着菱菱,她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独钟唐骏,偏偏唐骏脑袋短路,一点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她是美,但大家日秀的气质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展现。”唐骏冷冷一哼。他尤其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骄纵的个性。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森眉一皱。
  “没什么意思。餐会在哪儿举行?我们该走了吧。”唐骏转移话题。
  “对了,你下个月五号没别的事吧?”唐森突地一说。
  “我……”唐骏脑子转了转,那天正是蒋仪的泥塑展啊!他答应她一定莅临,而且还会带件非常有价值的贺礼,走不开啊!
  “有事?”唐森看出他在犹豫。
  “先说说你的事。”唐骏遂道。
  “那天将进行我们和日太首次合作的案子,这项工作就交由你和菱菱去完成。”唐森顺理成章地说。
  “什么案子?”又是孙菱菱,唐骏颇感不耐。
  “这就是你每次都在合作会议上缺席的后果!唉——”唐森大摇其头,“你们得走趟西欧,争取‘岁蜜儿’在台的代理权。”
  “西欧?”唐骏一愣,这一去又不知多久,再说和孙菱菱一起岂不烦死!
  “我不去。”
  “唐骏!我知道你反对和菱菱前往……这么吧,如果你谈妥了这个案子,我就不再逼你结婚,怎么样?”
  “确定?”他眯起眼。
  “绝不反悔。”唐森向他保证。
  “几点班机?”
  唐森翻开记事本……“下午五点。”
  唐骏沉吟了会儿,还是妥协了,“好,我会准时到机场。”
   
         ★        ★        ★
   
  近来誉全的职员似乎对初晴与唐骏的关系愈觉好奇了!
  前阵子不少人不仅一次撞见他们俩同时到达公司,还发现以往极少到楼下的唐骏最近经常在各楼层出现,是为了见初晴吗?
  但又说不出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亲昵甜蜜,一场恋爱谈得暧暧昧昧,反而引来不少外人遐想。
  许多人猜测初晴不过是代替秘书室的小妖精成为唐骏的情妇,顶多用来暖床的,否则她怎会还屈就小妹的职务,不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初晴在餐厅用餐时就正好听到前桌几位同事谈论着这些内容,心情一时沮丧不已,才回到影印室胃疼便发作,而且好想吐啊!
  “唉。”她抱着肚子无奈地叹口气。
  “初晴,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程珍午休时都会来看看初晴,并与她聊聊天,但今天她一来到影印室,看见的就是初晴抱着肚子趴在桌上的痛苦模样。
  “我……我没事……”初晴勉强一笑。
  “怎会没事呢?一定是哪儿不舒服?”相处数月,多少她能了解初晴的毛病,胃痛就是她的痼疾。
  “老毛病了,忍一忍就过去。”
  “就是老毛病才得注意!你去看过医生没?”程珍知道她八成又吞了一堆胃乳片救急了,但那些东西怎能治本呢?
  “看病还不是拿药吗?我身上都有自备。”
  瞧,她说的不和她猜得一样!“真是说不过你,你这次似乎比以往严重,还是找个时间去看一看。”上班音乐声响起,她看了看腕表,“不多说了,可别忘了我说的话。”
  交代了几句,程珍便赶回自己的办公室。
  初晴拿起桌上的资料准备影印,想吐的感觉突地涌上,她立即冲进隔壁的洗手间,大吐狂吐了起来。
  怎么搞的,以往她顶多恶心一阵子或痛一会儿就好了,但今天怎会变得这么严重?而且那股恶心感又和以往不太一样,直让她难过得吃不消。
  她真要如程珍所言大费周章地请个假去看医生吗?
  为什么人一遇到不舒服时总会伤春悲秋起来,现在的她好想看看唐骏哪!自从上回见面至今已近半个月没再碰面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想去找他又没理由,真让她彷徨不安,难道她与他这段不算有感情的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医院一趟。
  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她已经够悲惨了,自己总该多爱自己一点儿吧!别再折磨可怜的胃了。
  请了半天假,初晴直接前往医院,但检查出的结果却让她吓一跳。
  她……她竟然怀孕了!
  天,她连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该怎么办?告诉唐骏吗?
  犹记得他曾说过只要她怀了孩子他就接受她不是吗?那表示老天可怜她,终于让她成功的得到了他……
  可是……她得到的并不是他的真心,即使他接受了她、娶了她,也不过是她达到他的条件——怀了他的孩子。
  这教她情何以堪,如何接受?
  初晴茫然地走着,不知该往何处,但双腿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唐骏住处的大楼外。
  他在吗?她不确定,但还是向警卫先生说出自己的目的,按了他的门铃。
  对讲机里出现了唐骏的声音,让初晴喜不自胜,也在他的允诺下成功走进他屋里。
  “你怎么来了?”他状似忙碌地埋首在堆了一茶几的文件上。
  “哦……”见他这么忙,她怎好在这时候跟他提怀孕的事。
  况且她也害怕说出后,他们俩的关系会变得更复杂,也担心如果他后悔了,忘了当初在激情中许下的承诺,她又当如何?
  他抬头邪笑地看着她,“怎么,几天不见,快想死我了?”
  “你若忙那我走了。”她垂下小脸,显然不知所措。
  “等等,我是很忙。你呢?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怎么有空来?”唐骏闲适地开口,柔和的神情让初晴忧了神。
  “我请了假。”她低声地说。
  “就为了来看我?”他低沉的嗓音添了抹不可思议的魅力。
  初晴只能点点头,突然她看见放在屋角的两只大皮箱,试探地问道“你要出远门是吗?”
  “对,我待会儿得去一趟西欧。”他状似开心。
  她的小脸抹上一层苍茫,想问他是跟谁去?做什么?却碍于身份根本开不了口。
  唐骏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流露出洒脱气度与迷人风范。“想知道我去几天、何时回来、又带谁去对不对?”
  初晴微愕,没想到他会猜中她心里的话。
  “我和孙菱菱去,最快十天回来。”他丝毫不在乎地坦言。
  她双手紧紧绞扭着衣摆,心口一酸,眼角已流出泪。
  “别想歪了,你应该听说了誉全和日太合作的消息吧!这次去纯粹是为了公事。”唐骏站起身走向她,双手扣住她的肩,轻吻了下她的眼角,“爱哭鬼。”
  “我……”她赶紧拭了拭泪。
  “你来得正好,我很多资料还在整理中,怕来不及。”他看了看那桌子的凌乱,无奈一笑。
  这得怪他事前丝毫不肯插手合作案,如今既将担子扛下就得做好它,这是他给自己的期许与责任。所以这阵子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完所有的档案,连公司都没空踏进去一步。
  “我能帮你什么吗?”初晴强颜欢笑。
  “你能帮我送样东西到一个地方吗?”唐骏从屋子的另一方搬来一个已经打包好的纸箱。“就这个。”
  “当然可以。”她非常高兴能为他分忧解劳。
  看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搁在她脚前,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很重要吗?”
  “嗯……是很重要。”他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笔,写了一个地址给她,“就这个地方,最好得在三点前送达。”
  “我一定帮你办到。”她收下便条纸。
  “等等!”唐骏叫住她,并走到她面前,挂着眉打量着她。
  “我……我怎么了?别这样看我。”她害羞地别开脸。
  “你瘦了许多。”他灼灼的目光在她的眉眼间不曾稍离。“是不是又常常懒得吃午饭了?”
  初晴闻言鼻头一酸,硬是压下心中倏扬的激烫,“你多心了,我有吃饭。”
  “那怎么还会搞成这样?”唐骏以大拇指轻轻抚弄她瘦削的面颊,“吃胖点儿,我喜欢丰腴点的女人,摸起来才有感觉。”
  她羞怯地低下头,虽然已有多次接触,但她仍无法习惯他的轻浮。“不理你了,我得赶在三点前将东西送到。”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臂。不知为何,此刻他突然想留住她。
  “别这样,这东西对你而言不是很重要吗?时间快到了。”她笑了笑,看着壁上的时钟说。
  就在初晴打开门之际,唐骏突然开口,“如果你平安将它送达目的地,我就是你的。”
  “啊?”她瞬间回首看他。
  他扯着笑,邪魅地勾起后,“记住我的话。”
  初晴愕愣了会儿,然后合上门,却怎么也弄不清他话中含意。她和这东西有关联吗?为何他敢对她说出这样的大话?
  难道他认定她送不到?
  不,她会办到,一定会办到!既然不想以孩子留住他,能以这样的方法简单留住他也可以,她一定要办到!
  初晴抱着有半个人高、约莫五公斤重的箱子出了大楼,立刻坐上计程车前往唐骏所写下的地址。一路上她手捏着纸条,紧张地猛看着腕表,嘴里不停说着,“司机先生,已经两点半了,快点儿好吗?我得赶在三点以前到达那里。”
  “小姐,我已经够快了,别催了。”司机猛加油门随着她的意思狂飙,没多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继续开?”初晴着急地问。
  “这里是单行道,如果绕道的话可能来不及三点到达。小姐,你还是从地下道走过去吧!”司机建议道。
  “这样啊!好!”
  初晴付了车资后,抱着纸箱步出计程车,但她看看地下道,心忖东西这么重又庞大,走阶梯是很费事的,不如穿越马路吧!
  于是她手捧着箱子,趁没车通过时快步穿越,直往对街跑。
  哪知道就在快到达时,突然从转弯口冲出一辆车,她情急之下转过身体,以身躯保护纸箱……
  车子撞上了她,初晴尖叫了声,仍抱着纸箱不肯松手,但身体发出的剧疼让她眼前一暗,口吐鲜血便倒地不起。
  “天!撞人了!撞人了,叫救护车,快!”路人仓皇大叫。
  初晴耳畔隐约听见有人问她,“小姐,你要不要紧?怎么通知你家人……”
  “箱……箱子……救救箱子……”初晴气若游丝地说。
  “什么?救箱子?”那人听得一头露水。
  突然她感到胯下一股湿意,心头更是惊慌,“还有孩子……救我的孩子……”她的手陡然一松,捏于手心的纸条掉在地上。
  “小姐,你到底说什么?救箱子还是孩子?”路人奇怪地蹙起眉,眼尖地看见自她手心落下的纸条,连忙叫人依上头的地址联络通知。
  此时救护车的鸣笛声已渐渐趋近,初晴便在深沉昏迷时被送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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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骏正准备搭车前往机场,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臆测或许是初晴任务达成打来向他炫耀的。
  “喂,初晴吗?”他笑意盎然地接起电话。
  “你的初晴现在正在医院急救。你还真狠,真把东西送来了!”蒋仪冷冷的声音从彼端响起。
  “你说什么?初晴她……”他的脸色一转苍白,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攀然泛白。
  “她就在我展览会前面被车撞了,满地的血,我看是……人现在已送到××医院,呢祈祷老天爷保佑她吧!”
  唐骏闻言心脏狠狠一揪紧,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呀!不是让女人流泪就是流血,真受不了!”蒋仪问笑了声。“想当年只有我不着你的道,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许久她仍等不到他的回话,便大声道:“喂,你怎么都不出声?死了啊?喂……喂……早知道就不打电话告诉你了。那东西也被撞烂了啦,不过……还是算你赢了!”
  “喀”地一声,蒋仪闷得把电话给挂了。
  唐骏猛然丢开话筒,神情慌乱,爬了爬头发,倏然冲出了大门!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西欧之行,什么合作案,连东西也不带地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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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唐骏到了医院后,初晴还在急救中。他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头等待,心思飘摇不定,更不知如何是好。
  等待的时间里,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与初晴初识至今的一切,隐约中还会浮现曾在梦中出现的情景,使他头疼不已,心神更乱。
  约莫两个小时过去了,医生才从手术室出来。
  唐骏立即趋向前问道:“请问里头的人怎么样了?”
  医生一看见他,惊讶地说:“是你,誉全的唐骏!”
  “呃……我是。”唐骏颇是难堪地一愣,随即想起手术室内的初晴,再也顾不得颜面问道:“里面的人怎么了?有……有没有生命危险?”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竟然有丝哽咽。
  “还好送医快,已没什么大碍,不过……”医生停顿了会儿,不知如何启口。
  “不过什么?”唐骏才放下的心就因这两个字又猛地提起。
  “她腹中的胎儿是保不住了。”他很歉然地说:“我已经尽力了。”
  唐骏迭退数步,神情木然地看着医生,“你是说她怀孕了……”
  “难道你不是孩子的……呃,对不起,我误会了。”
  唐骏脑海顿变空白,几秒钟过去后,他突然激动地箝住医生的肩,“为什么她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唐先生,你别激动!”
  医生连忙带他到一旁坐下,“待会儿她就可以出来了,你可以去病房陪她,不过她目前很虚弱,麻药未退下可能会睡上一阵子。”
  唐骏将整张脸埋在掌心中,“我失态了,你去忙吧!我留在这儿等她出来。”医生点点头,知道这时候他这个外人多说什么都没用的,就让他静一静吧!
  医生走后,唐骏狠狠地捶打着墙壁,以宣泄心头的苦闷与懊恼。
  为什么初晴不告诉他已经有孩子的事?她不是一心希望和他有结果吗?有了孩子对她而言不正是条捷径,为何她不说?
  难道她和蒋仪一样,只是把爱当口头惮,却是个一心想扼杀自己孩子的狠心女人,对他根本不是真心的?
  以往被伤害过的阴影又覆上他心头。
  不久,初晴被推出来,唐骏立即随她来到病房,待护士交代一些话离开后,他仍直盯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容颜,直在心中呐喊——初晴,你醒醒啊!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对我是真爱吗?若不是,你又何必对我这般死心塌地?
  莫非你也是为了钱和虚荣?
  罢了,无论你是为了什么,请你赶紧醒来,让我知道你的心意!
  他揪着发,就这样在理不情的纠葛与忧心中等了一整夜。赫然,一阵晕茫掠过脑海,他竟然倚在床边睡着了——“什么?!你父王竟然因为我不肯投降,要将你许配给赛卫?!不行!走,我们离开这里!”凌隽勾起幻琴的小手,炯亮的目光表明他的决心。
  “你现在还是阶下囚,怎能说走就走?”不是她不愿随他而去,而是此去他必死无疑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与其留在这儿看着你嫁给别人,不如带你走,即使死我也认了。”凌隽紧锁眉峰,神色凝重。
  “但我不舍,我不舍得你死啊!”幻琴倚在他怀里痛哭,“出了房就全是赛卫的手下,我们插翅难逃的。”
  “该死的!他真不是东西!”凌隽双拳紧握,愤怒地吼了声。
  “是他在我父王面前进谗言,让我父王乱了主张,而今天……今天……”她的声音便咽,不知该如何诉说。
  “究竟怎么了?”他急促地问道。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儿见你,以后……以后我便被禁足了。”她雪白的脸孔凝成一张空白的表情,除了以心碎的泪珠串成的无奈。
  “什么?!”凌隽震愤难忍。
  “但父王答应我,即使你不投诚,他也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再将你关进那不见天日、湿冷恶臭的地牢。”她牵强一笑,告诉自己若能保住他一命,她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凌隽立即由她的表情中看出一切,“告诉我,是不是赛卫拿我的命威胁你,说!”
  “不……”她摇着嗪首,晃下珠泪,“别问我,你好好过你的日子,把我忘了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相信有一天你一定能回中土的。”
  她明白绝不能让他知道真相,否则他定是不会答应留下,那岂不是白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她爱他,能够忍受离开他的痛苦,却不能眼看他死!
  但幻琴深埋在心底的苦哪能骗过凌隽一双锐目。
  “幻琴,别骗我了,你心里、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是永远瞒不过我的,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赛卫!”
  “隽……”她里着黛眉。
  登时,凌隽的眉宇爬上坚决,郑重其事地又问了遍,“跟不跟我走?”
  “别这样……”
  “我先说好,无论你肯不肯,我带你走带定了!”他目光中带有强悍。
  “隽,好,我跟你走,无论天涯海角我跟定你了。”幻琴扬起一抹微笑,唇畔净是无限温柔。
  “既已决定,咱们这就走。”凌隽拉住她的小手,将她藏在身后,“这里离马厩不远,我以轻功带你过去,抓紧我。”
  刹那间,凌隽已闪出门外,更在守卫尚未发现他们时—一劈昏他们,更趁其措手不及时带着幻琴直奔马厩。
  几个未昏厥的守卫连忙喊道:“快!凌隽跑了,还把公主带走了!”
  慌忙中追缉的追缉、通报的通报,几乎让凌隽与幻琴无路可逃。
  挑了匹骏马,凌隽抱着幻琴直奔黄沙飞土上,一个不注意被一支飞箭射中上臂,但为了避开身后无数的蛮夷小兵,又为了幻琴的一生幸福,他不敢做片刻休憩。就这么经过了两天时间,不仅马儿早已负荷不了疲累,就连凌隽也伤重就快支撑不住。
  “放我下来吧!”幻琴凄楚的要求。
  “我受得住,别担心。”凌隽冷着面容,丝毫不肯放弃。
  然而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已踩乱了他的心神,他仍是坚强地告诉自己不能松手,绝不能放弃……
  “隽,你流了好多血……放我下来,别再逞强,我不要你死在这儿……不要……不要……”幻琴眼见他已被血液浸透的衫袖,心不住地泛疼。
  “你是我的,我不放,绝下放手——”唐骏从睡梦中狂吼了声,倏然转醒!他瞪着病床上的初晴,竟和他梦境中的幻琴合而为一了!
  天!这个梦真是他们俩的前世吗?
  他心乱如麻地看着仍紧闭双目的初晴,紧握着她的手,“今生你既是来与我重续前缘,为何不赶紧醒来?为什么?”
  唐骏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天际已大白,著地想起他的西欧行。
  糟了,他定会被老爸给狠狠臭骂一顿。
  但此时此刻已没有一件事比初晴重要了。
  他连忙走到长廊上,拿起公用电话话筒,按下一组号码,“邹闵吗?我是唐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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