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赢了。 当浣芷坐在飞往东京的班机土时,她只能悲叹自己的无能。 似乎总是这样,她总是战败的那一方。注视着秦仲文宛如刀凿的侧脸,她不禁露出挫败的苦笑。 为什么如此出色的男人会着迷于她?她着实迷惑。 “看什么?”秦仲文收起搁在临时侧桌的文件,似笑非笑的回望着浣芷。那副高傲的样子,让浣芷联想到古代的君王。 “没什么。”她连忙调回视线。被逮到了,其糗。 秦仲文只是笑笑,并撩起浣芷的长发把玩着,心情似乎很愉快。 “我们要去日本的什么地方?”说实话,她是有些兴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国。 “札幌。”秦仲文回答的简洁。“但我们要先在东京待上几天,我有公事要处理。” “札幌!”浣芷难掩心中的雀跃,她这辈子还没到过比恒春更远的地方。“我听说那里冬天全是雪!” 在秦仲文嘲讽的眼光之下,她连忙更正头不对尾的文法。“我听说那儿很冷,冬天都会下雪。” “没错。”他的眼中竟然泛起一股愠柔,迷惑了浣芷的眼睛。“札幌一到冬天就会下雪,有时积雪会超过好几英里,是个滑雪的好地方。” “真的?”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呢。 “你怀疑我的知识?”秦仲文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在生气或是说笑。 “我才不敢。”面对这位情绪多变化的白马王子,浣芷只得小心翼翼。 “你尽量怀疑好了。”他失笑,觉得浣芷张大眼睛的模样甚是有趣。“我也没去过。以往我都到加拿大滑雪,不曾到过札幌。” 浣芷下意识的追问,“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札幌?” 秦大公子闻言只是冷哼一声。 “今年的日本还算暖和,东京也不下雪。不到札幌就无法看到大雪纷飞的美景。”淡淡的几句,算是回答了浣芷的问题。 他的意思是……札幌之旅是特地为她安排的? 浣芷注视着正闭目养神的秦仲文,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动。 她不了解他,一点都不。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任性自我的冷酷男子,竟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蓦地,她想起她生日时强做出来约满天星斗,上头甚至做出了牛郎织女星。 她该期待吗?期待秦仲文会爱上她?不!她不认为会有那么一天。秦大公子只是心血来潮,或许到了明天,他便会将她一脚踢开,那时她便可自由。 可是,她真的能自由吗?。 浣芷疲倦的闭上眼睛,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你不可能自由,因为你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秦仲文。 *** 即使不到札幌,东京还是很冷的。住在亚热带的人初到二月的日本,免不了都无法适应。 刚下飞机的浣芷总算见识到大陆型气候的威力。今年虽算是暖冬,日本仍旧比台湾要冷上一倍。 令浣芷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未直接前往饭店,反而是被接进一栋豪华的宅院中。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这栋外表现代气息浓厚的豪宅之内,却有着传统日本式的庭园,如此奇怪的组合却又未曾显露出任何不协调之处。 “很有趣的设计手法吧?”身旁传来秦仲文的声音。“你绝对猜不出来这是谁设计的。” 他的语调流露出一种兼具钦佩与不屑的矛盾情结,教浣芷感到万分好奇。这个天才设计师到底是谁? “是屈之介。”秦仲文的声音申不无遗憾。 “屈之介?”织敏的丈夫? “没错,正是他。”虽然他对那家伙没啥好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名优秀的设计师。 “真不敢相信。”浣芷自语道,对屈之介的设计天分赞叹不已。 但比起突然出现于眼前的人,这个消息又立刻显得微不足道。 “屈先生?”浣芷试深性的询问,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人影。 没想到屈之介只是十分有礼的执起她的柔夷,并印上一个轻柔的吻,犹如电影里的西方贵族。 浣芷立刻像被人烫着般缩回玉手,脸红耳赤的将手藏在背后。 他生气了吗?她偷瞄秦仲文一眼,他的表情没变,但额头暴起的青筋却说明了他的怒气。 哇!看来老哥不是在说谎,秦仲文这回很认真。 佐原之臣绽开一个充满诱惑的笑容。当他愿意时,他看起来就跟双胞哥哥没两样。 “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佐原之臣。”见秦仲文没有介绍的意思,他乾脆自个儿来。 浣芷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个人明明顶着一张屈之介的脸,却说他是“佐原之臣”?难道:“你是屈先生的双胞胎兄弟。”难怪他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没错,你真聪明。”佐原之臣笑得愉快,杵在浣芷身旁的秦仲文脸色却极为难看。 “要‘叙旧’以后还有机会,现在先谈正事。”秦仲文不客气地介入他们的谈话,刻意提醒浣芷她和佐原之臣是第一次见面。 “对不起。”浣芷连忙道歉。为什么他老爱在外人的面前让她出糗? “我看不出来你有需要道歉的地方。”佐原之臣为浣芷打抱不平。“跟头一次见面的人握手寒暄原来就是一种礼貌。”这句话他是故意说给秦仲文听的。 秦仲文当然听见了,并迅远反击。 “我女伴的礼貌不劳你操心。”正确的意思是--你离浣芷远一点! “当她不是自愿不懂礼貌时,我就要管。”佐原家的传统武士道精神亦不容动摇。 这家伙!秦仲文危险地眯起双眼,眼神冷冽。别看佐原之臣老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若拗起来,比他老哥还难缠。 “你是出于自愿的呢,浣芷。”再一次,他将问题丢给她,犹如舞会那天。 浣芷在心中叹息。她能说不是吗?在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国家,她很害怕她若是给予否定的回答,会连台湾都回不去。她累了,谁教她是个失去心的傻瓜。 她准备开口答话,就像以往那样机械化,但佐原之臣代替了她。 “你这等于是拿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问她要生还是要死。这公平吗?”真是!没见过比他更霸道的人。 “我相信这次会面是要讨论我们之间的合作问题,而非我女伴的礼貌问题。”要不是基于伙伴关系,佐原之臣绝对少不了受他一记重拳。 “当然。”佐原之臣礼貌的回答,同时打开另一道门,露出一间精致的起居室。“原本不懂礼貌的人就不是她,何需讨论?” “你……”秦仲文再度眯眼,很难想像一向嘻皮笑脸的佐原之臣居然这么不怕死。 “原谅我们必须消失一会儿,我和伊森恐怕还有话要说。”在秦仲文灼人的目光下,佐原之臣再度执起浣芷的柔夷印上礼貌性的一吻。 这次,浣芷没有立刻缩回手。 “待会儿见。” 门一关上,佐原之臣立即发现自己正面对着秦仲文那张愠怒的脸。 有趣!这是一张吃醋的脸,而且上头还刻着“我正热恋中”五个大字,不知道伊森自己有没有发现? “看来我哥还真没诓我呢。”他绕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白兰地,将其中一杯递给秦仲文。 他接过,并回给佐原之臣一个“废话快说”的眼神。“我相信你那多嘴的大哥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没诽谤他已经算不错了。 “他说,你爱上外头那位女士了。” 佐原之臣这句话成功的让秦仲文重重放下杯子,摆了一桌子白兰地。 “胡说八道。”他坚决否认。“我绝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宠物。” “是吗?”佐原之臣反倒不懂了,依他来看,这很本不是问题。“爱上自己的宠物有什么不好?像我就爱极了我的艾丽思,只可惜人不能和猫结婚。唉,这件事将是我心口永远的痛。” 这家伙到底在胡扯什么? “你罗哩叭唆的到底要说什么?” “火气别这么大嘛。”佐原之臣仍旧嘻皮笑脸。“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宠物是个人,而且是个很好的女人。”他倏地沉下脸,不再嘻笑。“一个人的忍耐力有限。现在她因为爱你,所以显得没有自尊;因为迷恋你,所以能漠视一切伤害。但迷恋是会褪色的,爱情也会消失,等哪一天她清醒时,她会认清自己的角色,同时羞愧于自身的行为。那到时,你认为她还会像现在一样任你摆布吗?你以为宠物就不能逃吗?” “她逃不了的。”秦仲文仍是一派的自信。 佐原之臣忍不住摇头,“她或许逃不了,但你同样也挣脱不掉。” “荒谬!”秦仲文疾声否认。 “一点都不荒谬。”现在他终于知道大嫂为什么称自己的大哥为“厕所里的石头”了。他还真顽固哪。 “有时候宠物和豢养者之间的地位是很难界定的,明明看起来是发号施令的主人,其实却是绕着宠物打转,享受温暖的依赖者。”他意有所指。 “胡扯。”明知道这只是佐原之臣个人的意见,秦仲文心底却真的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是怎么了?难道佐原之臣说的都是真的? 唉,顽石呀。佐原之臣只能重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最后一个提示。 “是不是胡扯,你心里有数。仔细想想自己最近的行径,你敢说这一切失常都不是因为她吗?你曾经如此在平过一个女人吗?不,先别急着否认一切。”他先下手为强,免得秦仲文又来“胡扯”那招。“爱上自己的宠物又怎样?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你可以跟她结婚,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不像我跟艾丽思……” “少吵了。”面对着佐原之臣夸张的表情,秦仲文发现自己很难生气。“我若真的跟浣芷结婚,会成为社交界最大的笑话。”他可不想成为闲聊中的最佳男主角。 佐原之臣漾开一个如朝阳的笑容。“会吗?我不认为啊。是不是笑话因人而异,你认为好笑的事就一定可笑吗?老兄,不要再拿社交界出来当挡箭牌,对自己诚实点吧!也对你的女伴公平点,不要将自己莫名其妙的骄傲一古脑的往她身上倒,她承受不住的。” 是吗?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吗?为何原本混乱的一切,到他口里却变得如此简单? 他爱浣芷……有可能吗? “我了解要一个风流浪子束手就擒不是件简单的事,瞧我老哥就知道。”奇怪,老被哥哥笑称为“中文白痴”的他,今天居然一个字都没说错。“在他还没跟你妹妹结婚之前,还不是流连于花丛中,不甘心套上婚姻的枷锁。” 秦仲文在心里点头。这倒是,差点忘了屈之介那家伙的排名还高过于他。要不是织敏宽大为怀,不把他当众逃婚这条重罪放在心上,他毕是死人一个--被他们三兄弟活活打死。 “你多想想吧。没有人甘心永远当宠物,梦总有清醒的一天。”到时只怕他连哭都来不及。 见秦仲文沉默不语,佐原之臣就知道他将这番话听进耳朵里去了。 意外的收获!原先他并没有料到能够说服他的,毕竟先前一票人试了一堆方法都没成功。 “谈谈我们的合作吧。”秦仲文突然改变话题。“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听训归听训,正事他可没忘。 “没有。”佐原之臣咧嘴一笑,他早该知道伊森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想窃取消息的人早被我的超难密码给打败了,一个字也没窃到。倒是霍克那家伙要多注意点。”说着说着,他的嘴愈冽愈大。 秦仲文不禁挑眉,霍克那家伙的情报网路系统相当缜密,能出什么问题? “霍克的情报网路是出名的严密,除非你是天才,否则根本无法侵入……”秦仲文倏然想起,佐原之臣的确是个天才,智商一八O的天才。“你找到密码了?”霍克一定会气死。 “Bingo!”他的语气得意万分。“一个月前他跟我打赌,说我铁定找不到他的密码,没想到他辛苦重设的密码又再一次惨遭滑铁卢。”他愈说愈得意。“看来他的系统程式设计师又有得忙了。” 这一刻,秦仲文着实庆幸自己选择了跟他合作,而非另设系统,否则光应付佐原之臣这位网路的“不远之客”就会累翻。 “正事谈完了,你的小姐大概等得不耐烦了。”佐原之臣自动结束谈话,以免浣芷等太久。 秦仲文什么都没说,只是迳自起身踱向门口。在打开隔门的瞬间,他听见佐原之臣的声音。 “伊森,仔细考虑我的话,在一切尚未太迟之前。” 他点头,背对着佐原之臣的身子有些僵直,显露出难以屈服的骄傲。 看着掩上的门扉,佐原之臣只能苦笑。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尽人事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慧根”。 *** 六本木是座不夜城,闪烁的霓虹更是点缀出它的繁华。这儿酒吧林立,到处是舞厅,街上不乏一些小店贩卖各类精致的物品,只是价钱贵得吓人。 明天就要搭机前往札幌的浣芷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这儿的人似乎从不休息,愈夜愈美丽,会被愈疯狂。 “小心一点。”秦仲文伸手揽住她的肩头。以避过拥挤的人潮。今天晚上似乎全东京的人都往这里集中。 “人好多。”浣芷有些尴尬,刚才她左顾右盼的模样一定很像乡巴佬。 “是很多。”出乎意料之外,他并未取笑她。“所以你要跟紧一点。在这个地方迷路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光是等在路旁搭讪的男人就足以吓晕你。”更别提他们想做的事。 “就只有男人吓人吗?”她不悦的扫视那些几乎用眼睛吞了秦仲文的女人“我看女人也不遑多让嘛。”而且还是各色人种的女人。这男人的磁力真不是盖的。 循着她愤很的眼神看过去,秦仲文终于明白她在气些什么。要是在过去,他会大方的接受注目礼,甚至回应她们的大胆;但现在不同,对这些飞来的艳福,他一点也不想理会。至于为什么……他还要再想想。 “吃醋了?”要不然也不会酸意袭人。 “没有。”她连忙否认。她只是他的情妇,凭什么吃醋? “是吗?”死鸭子嘴硬。“我倒希望你吃醋了。” 他的意思是……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她的想像,再不然就是她太多心。秦大公子绝不可能在乎她的心意,在他的心里,她是他的宠物,不需要思想,只需要服从命令。 是啊,这也是他为什么希望她吃醋的原因。因为一个好情妇必须适时表达出情绪,满足他的自尊心。 “我吃醋了。”她更正,声音中充满疲惫。这种生活还要再过多久?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不再眷恋他的体温? 见鬼,这是什么回答?秦仲文不悦的紧盯着浣芷,在她眼中,他看到了……他也弄不清楚是什么,那其中挟带着太多的感情。他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彷佛真正的浣芷正渐渐离去,留下来的只是名叫浣芷的空壳。这令他感到惊慌。 “不准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不喜欢。” 又是不喜欢……反正他对她从没满意过,总是命令她东、命令她西,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来是个人。但她是啊!母亲已死,还有谁能限制她的自由?除了她自己的心。 “很遗憾你不喜欢,但从今以后,我都要用这种口气说话,直到你放了我为止。”这才是原来的她,不与人争锋,但也绝不低头。 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任性? “别胡闹。”一定是和六本木的疯狂有关。 “我是胡闹!”她豁出去了,心中积压许久的委屈彷佛都在这个喧哗狂炽的夜得到解脱。“我为什么不该胡闹?是你强留我在你身边,是你不让我有发表意见的自由。你总是告诉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是我的喜好呢?你问过我没有?你总是以你的欲望为第一优先,末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已经受够了这一切,我要我的自由!”不待秦仲文回答,她便盲目的朝人群钻去。她明白自己很蠢,但那又如何?至少她的情绪得到宣泄,她再也不必小心翼翼怕说错话招惹王子翻脸。 爱一个人太累了,尤其是爱上秦仲文这种喜怒无常的人。曾经她以为自己能承受,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没有想像中坚强。 让一切到此为止吧!即使必须迷失在这异国的城市她也甘愿。只要能逃离他那坚决的眼神和迷人的脸庞。 她毫无目标的向前狂奔,并不是怕秦仲文会道上来--她知道自负的秦大公子绝不会委屈自己当众丢脸--而是发泄。尽管脚下那双细跟的高跟鞋承受不起她的蹂躏,她仍死命的跑着。 但很不幸的,细跟断了,她整个人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重重跌落。 “危险!” 一个结实的身躯代替她跌落在行人道上,透过扑鼻而来的熟悉气息,她知道那是秦仲文。 “你……”压在他身上的浣芷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作梦也没想到他竟会追过来。 “你的鞋跟断了。”他捉住她的脚踝轻轻的揉捏。由脚踝传来的抽痛,证实她的确扭到了。 “好痛!”她痛得抽气,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你活该。”他自己也受了伤。刚才为了保护她,差点被她的重量撞出人行道。“下次要干这种蠢事之前,别忘了先检直自己穿的是什么鞋子。” 他的嘲讽让她的双颊迅速爬满了红晕。为什么她的运气这么背,连使个性子都会出错? “走吧。”出人意表的,他竟拦腰抱起她,毫不理会周围异样的眼光和口哨声。“不带你去买双鞋,恐怕我一整个晚上都得这样抱着你。” 浣芷的脸更红了,这个恶魔王子总是知道如何打击她的自尊。“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就算必须赤脚走路,也比听他的数落强。 “是哦,然后让众人数落我的不是!”他的微笑是讥诮的。“你最好乖乖闭嘴,别再惹我生气。今天晚上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逞强下去,他很可能会当场打她屁股。 她果然闭上嘴了,因为她已经气得不知该再说什么了。原本她就是个不善与人争执的女孩,面对秦仲文强悍的个性,她更是不知所措。 她又输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真正值得意外的是,秦大公子居然会放下身段来追她。 “这是我第二次救你。”秦大公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 “啊?”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第一次救你时,你正要过马路,差点成为车下亡魂。” 她还记得。也就是在那一天,注定了她日后沦为“情妇”的命运。 “今天是第二次。”他喃喃自语。“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你救了某一个人三次,那个人就是你的。” “我早已是你的。”这种说法根本不具任何意义。 “不。”他的想法显然不是那么回事。“我说的是你的生命、你的灵魂。” 这个人还真贪心,有了她的身体、她的心还不够,竟连生命都不放过。 “可惜你只救过我两次,我无法给你我的命。” 她的命?他要这个干嘛?他要的是她的灵魂,那才是他真正渴望的。只是他说不出口,无法对自己承认,其实他对她的在乎,比自己以为的都多。 “别太肯定。”他仍是一贯的自信。“来日方长,我一定会要到。” 来日方长……听起来像是某种承诺,她却不确定自己能和他耗这么久。对于他喜怒无常的性格,她除了疲惫,还是疲惫。她怕自己会在他强烈的索求下枯萎无关于性,而是灵魂。 “鞋店到了,灰姑娘。”秦仲文轻松的放下她,扶她走进一家高级的鞋店。 只见日本店员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一双眼睛净往秦仲文伟岸的身躯瞟,只差没当场扒了他的衣服。 “欢迎光临。”巧言令色的店员以高八度的语调、极端的谄媚态度朝秦仲文贴去。 讨厌的女人!浣芷狠瞪她一眼。 只见他们以日文飞快的交谈着,店员彷佛受到指示般的频频点头,随即自鞋架上取下几双当季流行的鞋子,拿到浣芷面前。 “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他轻轻的道,语气不再如同往日般尖锐,反倒像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左看右看,最后朝一双珍珠白的鞋子点了点,示意就要这一双。 秦仲文立刻以日文指示店员将她的尺寸找来。没多久便看见战战兢兢的店员,双手捧着一双价值十万元日币的高跟鞋走来。 “试试看。”他示意店员将鞋子套在她脚上,却正好打到她的脚踝。 “好痛!”她的扭伤还没好,怎堪如此的折腾。 看见她痛苦的表情,秦仲文立刻拉下脸,不悦的瞪着店员,差点把她瞪出心脏病来。 “对不起。”日本店员赶紧道歉。这个中国人虽英俊,但那阴沉的神色实在吓人。 “粗手粗脚的,让开。”秦仲文以日文骂道,随即夺过店员手中的白鞋,在芷眼前蹲下。 “把脚伸出来。” 浣芷从没听过他用这么轻柔的声音对她说话,也从没看过他曲膝的样子。在她面前,他是她的王、她的主人,向来只有她曲膝的份。 她轻轻的将脚伸出去,强忍住心中那份激动。在这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得到王子的青睐。 秦仲文缓缓慢慢、小心翼翼的为她套上鞋子,非常注意地不去碰到她受伤的脚踝,就像是位最细心的恋人。 “好了。”他抬起头凝望她的眼,同时看见她未来得及藏起的感情,而那该死的雀跃了他的心。 “舒服吗?”他轻轻的按摩她受伤的脚踝,温柔的问。 “很舒服,谢谢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动,她只能以最诚挚的语气道谢。 “我会永远珍惜这双鞋子。”因为这双鞋是他亲手为她穿上的,有着跟玻璃鞋同样的意义。 “你也会永远珍惜我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问了。没有经过思考,未曾有过犹豫,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浣芷反倒愣住了,这是王子新发明的整人游戏吗? “浣芷,我……” “抱歉,客人。”日本店员怯怯的阻断他们之间的张力。“敝店的打烊时间到了。”她边说边冒汗,因为秦仲文的眼光利得可以切菜。 “知道了。”他掏出金卡交给店员结帐。 他最后究竟想说些什么?浣芷不知道,也没机会知道,因为王子又关起心门,冷着脸和她一道回饭店,沿路上未曾说过一句话。 |
|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