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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汤以墨理所当然的结论,很不给面子的,罗一家的反应先是呆了三秒,紧接着迟钝地眨了几下眼之后,这才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以白他……他怎么可能真的爱上我?” “凭他所有异常的行为,我能肯定,他就是爱上了你。”汤以墨肯定。 “乱讲!这是不可能的。”她有些慌乱,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被他说成这样,但在慌乱下,却又有一丝丝小小的欣喜之情,至于高兴什么,她也不知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不可能?我认识他三十年,从来没见他这么异常过。你可知道,在认识你之前的他,比你所知道的怪上百倍不止,即使是我这个有血缘的亲哥哥,要我形容他,我也只能用‘怪胎’二字送他……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或是想替他说好话,是真的,他真的不像一般的正常人,就像我之前说的,因为在料理方面的特殊天份,让他成为一个只对食物或料理手法有反应的人。” “哪有那么夸张?”罗一家嘀咕,她才不信。 “你觉得夸张,但事实就是这样。以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好了,在认识你之前,他就只是一心活在他的料理世界中,他绝不吃别人经手煮食的食物,也不爱将自己煮的东西跟人分享……” 因为不信,罗一家直觉地打断他的话。“你乱讲,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煮东西给我吃,一开始我不想吃还不行,他哪有像你说的那样!” “由此可知,你对他的特别之处了。”汤以墨微笑。“你可知道,即使是我这个有血缘的亲哥哥,也一样难得吃到他亲手料理的东西,但是对于你,他却从来没有那些龟毛到让人想扁的禁忌。” “你说即使是你这个哥哥,他也很少弄东西给你吃?”她险些口吃,因为他说的话对她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汤以墨点头。 “等等,你等一等,虽然……虽然他是煮了不少东西给我吃,但……但这又不能代表什么?”她急急地为自己辩驳。“你可知道他叫我什么?肉包,是肉包耶!” “肉包?。”汤以墨的表情古怪。 “对啊,就是肉包,不只这样,他还曾直言不讳地说我长得像肉包,你想,这样他怎么可能爱上我?谁会爱上一个肉包,或是叫自己的心爱女人为肉包的?” “有,就是我弟。”汤以墨笑了出来。“真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地喜欢你……肉包?这真是出乎我意料了。” 罗一家怪异地看着他,开始相信“遗传”这门学问的奥妙。 原来她还以为,汤以白的哥哥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不似汤以白的神经兮兮,哪知道话才讲没几句,这才发现,这两兄弟真是像得要命──一样的古怪啊! “我并不是跟你开玩笑,光从威廉叫你肉包的事来看,就足以证明你在他的心中,绝对是最特别的人。”汤以墨知道她误会了,缓媛地解释道。“你可知道,威廉在这世上的众多美食当中,最爱的食物是哪一样吗?” “这我哪知道?”罗一家快跟不上他转移话题的速度了,刚刚不是才在讲,汤以白他是不是真对她有感情,怎么这会儿又变成讨论汤以白最爱的料理了? “是肉包。”汤以墨直接公布答案。 “肉包?怎么可能?”她不信,因为她明明吃过汤以白所做的、更美味的食物。 “我从不骗人,威廉他最爱的食物就是肉包,而那全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汤以墨不吊她胃口,直接明说。“我们的母亲在我跟威廉还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记忆中,她是个喜爱烹调的妇人,常常做各式的料理给我们两兄弟品尝,其中,北方的面食是她最拿手的,而肉包更是当中的极品。” “为了怀念你们的母亲,所以他决定最爱吃的是肉包吗?”她试着要了解他的话。 “也可以这么说,但真正的原因是,我们的母亲所做的肉包有其独特的风味,当然,这也很可能是记忆在作祟,但我们曾试着寻找那记忆中的味道,威廉甚至凭着记忆想做出同样口味的肉包,但……”汤以墨无奈地笑笑。“你可以想像,记忆中的味道,再怎么去找,或者去做,总是少了点什么,所以,威廉把母亲所做的肉包列为他最爱的食物,更为此誓言不再吃肉包,甚至是提到肉包这名词。” “这……这太夸张了。”罗一家咋舌。 “我说过,威廉是个怪人,而且相当执着。在他认清了事实,知道这一生再也无法重温那滋味后,不只誓言不再吃肉包,这名词更成为禁忌,因为这提醒他无法重现母亲手艺的失败,所以他连肉包这名词都不准人在他面前提起。”汤以墨进一步道。 “禁忌?但……但他就是叫我肉包耶!”知道肉包这一词对汤以白的重要性之后,罗一家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这样你可以明白了,你对他的特别之处?”汤以墨微笑以对。“更别提他竟然为了你而向我求救,慎重地要我帮他包下餐厅……” 罗一家听不下他后来说的话,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根本就理不出个头绪来。 好半天后,她回过神,勉强地挤出了声音。“我……我觉得……你不要想搅乱我的视听,你一定是以白派你来的……对!没错,就是这样,你是以白派来的说客,而我必须承认,你真的很厉害,绕着这么大一个圈子说话,绕得我反应不及,差一点就要跟着你的话题而相信了你的言论。”话一说完,罗一家简直想为自己鼓掌,因为她觉自己说得很好,做出了最正确的推论。 “我想,关于这一点你又误会了,威廉他根本不知道我来,这会儿……”汤以墨想了想,露出微笑。“恐怕他正不知道躲在哪儿发脾气!你知道的,你不肯答应嫁他,又闹绝食抗议的事让他很火大,因为他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若我没猜错,他现在一定在哪里欺负无辜的佣人。” “不会……不会这么恶劣吧?”她怀疑。 “相信我,他会!”汤以墨笑得更愉快了。“事实上,就是佣人们已经受不了他前所未有的暴躁,不想再无辜受气下去,这才会向我求救,找我回来处理这事。要不,我等着看这小子失控,有点正常人的反应已经很久了,又怎么会出面干预这件事呢?” 啊?啊?啊? 罗一家越听越迷糊,也越来越觉得这两兄弟很是奇怪。 “如果你是背着他找我,那你这么做的重点到底是什么?抱歉,我很笨,不过我真的让你搞迷糊了。”她老实地说。 “你真可爱!我想,我大概了解威廉喜欢你的原因了。”汤以墨又微笑,看着她的表情是温暖的,就像看着自己家人一样。 “呃……你来,最后的重点是要告诉我这个吗?”罗一家试图弄清楚他的意图。 “当然不只这样,我是为了拯救那些被威廉欺压的仆佣而来的。你知道的,这年头要找好佣人不容易,我不想因为威廉的坏脾气而失去他们。” “所以?” “所以我当然得出面,帮你们两个人解决你们的问题。” “我们……我们哪有什么问题?”她小小声地咕哝。 汤以墨只是莫测高深地看着她,看到她心虚地回避他的注视。 “你……你做什么这样看我?”他的注视让她觉得不对劲到了极点。 “我看我们这么说好了,如果我能让你明白威廉对你的感情,你是否能走出你对自己的自卑,接受我那个怪人弟弟呢?” 她怀疑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对自己坦白一些,对于威廉,你当真一点都没动心过?难道你真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弄清他对你的真正想法?”汤以墨用话引诱着她。 她抿唇,像是在考虑。 事实上,要说真格的,对于他的提议,说她不心动那还真是骗人的。 “如何?接不接受?”他进一步问,看出她的动摇。 她仍是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的提议,主动大胆地跨出那一步。 “反正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他又进一步地说道。 就是这一句,就是这一句了! 是啊!试一试又没有什么损失,那她顾忌什么呢? 小小地思考了下,仿佛像是过一世纪那么久,最后,她终于做下了决定…… ☆ ☆ ☆ 一得知兄长的出现,还让人带走了罗一家的讯息后,如同一阵龙卷风一样,汤以白这暴风中心扫进了书房当中。 “该死的!爱德华,她在哪里?”他劈头开口就是要人。 “谁?”汤以墨的反应冷淡,坐在大办公室的后头,头也不抬地看着公文。 “别装死!一家,罗一家呢?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汤以白火大,口气冲得可以。 “你怎么回事?”汤以墨终于抬头看他。“不就是个不相干的女人,有必要发那么大的火气吗。” “什么叫不相干的女人?”汤以白气极地重拍着桌子。“肉包她会是我的妻,我要娶的妻,才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看他那血气方刚的样子,就像个十七、八岁,到处跟人干架的毛头小子,但汤以墨就像没看见一样,还是老神在在。 “妻?”面对暴躁的他,汤以墨挑眉。“威廉,你开的这个玩笑真是有趣,那个叫一家的女人哪有资格做你的妻?” “你这是什么意思?”汤以白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 “没有什么意思……记得吗?贝鲁家一向跟我们家交情好,更何况,早些年前,也是贝鲁伯父挺我们,让他们家族的银行贷款给我们创业。”汤以墨提醒他。 “那又怎样?”他才不想管那些事。 “不怎么檥,只是告诉你,如果你真要娶妻,也只能娶爱蜜丽。要知道,我们做人不能不饮水思源,爱蜜丽是贝鲁伯父的独生女,如今她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娶她。”汤以墨表示。 “爱德华,你的脑子里长蛆啦?”汤以白直接破口大骂。“她喜欢我,我就要娶她,那世上有那么多表示过喜欢我的人,我要一个一个把她们娶回来吗?更何况,要报恩,你自己不会去报啊?说要弄个什么鬼集团的可是你的主意,你别搞错了!” “你是想告诉我,你只钟情于那个叫罗一家的女人?”汤以墨研究似地看着他。 “没错,我就是喜欢她一个人,怎样?不高兴啊?那你咬我啊!”汤以白任性地说着欠扁的稚气话语。 “我真怀疑,我是怎么忍受你到现在的?”汤以墨忍不住摇头低声暗道,开始反悔,这么些年来,他的包容与一肩承担,已把这唯一的弟弟给宠坏了,竟然三十岁了还能出口这种惹人扁的话语。 “你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一家呢?快把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汤以白是玩真的,就看他整个人蓄势待发,一副要动手扁人的模样。 “威廉,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了个不怎么样的女人,竟然想跟我动手?”汤以墨皱眉,像是不把他的怒意当一回事。 “我警告你,别再让我听到同样的批评,一家她才不是个‘不怎么样的女人’!”汤以白低咆着,那捍卫所有物的神态很是明显。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口里说的女人如果没有‘不怎么样’,那相对的,她又有什么优点?”汤以墨一副“我已经退一步”的表情。 “那不关你的事,你只要把她交出来就好了。”汤以白才不理他。 “你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还想要我接纳她?”拿起公文,汤以墨作势不想理他。 汤以白哪能容忍这种漠视?他一把扯开、并远远丢出那份挡在兄弟中间的文件。“要娶她的人是我,我管你接不接纳她!” “威廉,你得知道,要让一个人默默消失于这世上也不是件难事,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我是不是接纳她,这问题重不重要?”汤以墨语出威胁。 “该死!你到底把她送哪儿去了?”汤以白整个儿地被激怒了。“爱德华,我警告你,最好别伤了她任何一根寒毛,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非她不娶,而且是一定要娶到她,若她出了任何事,我绝不轻绕伤害她的人,即使加害的对象是你!” 那气势磅礴的话还没完。“如果你听懂我的话,知道我的意思了,那最好快点把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对他的反应还算是满意,汤以墨开始进行第二波的心理攻略─── “交出来做什么?让你杀了她吗?”汤以墨摇头,做出一副不认同的样子。“放心,目前为止,她的一切都很安好,倒是瞧瞧你这样子,活像是要杀人似的,若我真告诉你关于她的下落,只怕她一见了你,吓都要吓死了。” 他那嘲讽的语气让汤以白火大。“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什么好吓的啊?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吗?杀她?杀她干嘛?做肉包啊?” “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她,换了一般人都觉得可怕。”汤以墨评论。“再说你的脾气暴躁易怒,想扁人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绝不手软,在你盛怒的现在,我不觉得你们见面是好主意。” “你什么意思?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但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再说,要真能对她动手,我早在她敢拒绝我求婚的时就揉死她了,还用得着等现在?”汤以白越说越火大,也越想越不是滋味。 忍不住的,忘了追讨人的事,他脱口说出他的埋怨。“你能相信吗?那个肉包拒绝我,她竟然拒绝我耶!我到底是哪里不够格娶她?她竟然敢拒绝我?” 面对他的问题,不发一语的汤以墨耸耸肩,聪明的不对此事加以评论,静心等着他把所有埋怨的话一起说完。 果然,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圈后,汤以白又开始说了。“你绝对不敢相信,这真是见鬼了!被她一连串的拒绝,我明明就火大得要命,但偏偏就是没办法真的对她开扁……怎么会这样?以前我捏她的脸还捏得挺顺手的,但不晓得怎么回事,明明手已经憋得要死、也让她气得要命了,可现在就是没办法再对她痛下毒手……” 对于他不恰当的比喻,再看他那一脸的懊恼模样,汤以墨心中直叹气。“虽然我没能力改善你那怪胎的思考逻辑,但我想,我得再想办法改善你的中文能力,‘痛下毒手’?这种句子要让人听了,不被吓死才怪。” 停下了焦躁不安,汤以白不可一世地哼了一声。“哼!有什么好吓的?要嫁给我了,就该习惯这样的我。” “她答应了?我记得你刚刚说她一再的拒绝你。”汤以墨浇他冷水。 “不会的,一家她那种小老鼠性格,不会让她跟我对峙太久,我相信再过一阵子,她就会软化、自动投降,乖乖地跟我上礼堂结婚去。”汤以白很是得意。 “打个赌,你这个样子,到死都等不到她对这件事情的软化。”汤以墨继续桡冷水。 “你……”汤以白气结。“你凭什么这么说?” “以你这种态度,你又凭什么认为那个叫一家的女人会答应嫁你?”汤以墨反问。 “为什么?一家说过,我是个条件很好的男人,那她没理由一再地拒绝我。” “要真照你说的这样,加上你刚刚形容的个性,她早答应了你,何必跟你闹别扭、搞对峙?”汤以墨直指问题核心,语重心长地开导他。“威廉,你这样是不行的,如果那女孩真对你那么重要,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你别想带开话题,我怎么可能做错了?”汤以白冷笑。 “你当然是做错了,既然爱她,你就该告诉她,让她知道,而不是像头盛怒中、完全不讲理的疯熊。你这样做,只会吓到她,她怎可能接受你的感情?”汤以墨分析。 “爱?你在说什么?”汤以白觉得他才发疯了。 “我说什么,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汤以墨条理分明地说道。“我们都知道你的怪脾气,如果不是因为爱,那一向不爱煮食给他人品尝的你,哪会餐餐费尽心思为她做吃的?又如果不是因为爱,你这种说开扁就扁的暴躁性子,哪能忍得下扁人的冲动?再说,我从没见你开口请人帮忙,但为了她,你开口了。记得上回餐厅事件吗?那是你第一次开口要我帮忙。” “那是因为……”汤以白想反驳,但怎么也找不到话好说。 “因为什么?”看他说不出话,汤以墨进一步说道。“你说不出来,是不是?因为你也从来没想过、甚至是经历这种事,恋爱、爱上一个人,这些对你来说,都是陌生的。” 汤以白皱眉,思索着兄长的解说。 “以往,我从没见你把心思花费在食物的研究实验外,这一回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投注这么多的注意力,当然,这些行为也可以解读成其他,但除了爱情,我实在想像不出其他理由,让你竟能为一个人做那么多。” “我哪有做什么?”汤以白自己也回想。 “没做什么吗?”汤以墨轻笑。“撇开你餐餐为她煮食的例外不提,你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砸下大把的钞票,就为她出口气?还有,如果她真那么无关紧要,并没有在你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那你会为了配合她节俭的个性,破例吃别人煮的东西?” 没说够,汤以墨再道:“不只如此,我记得你一向以食物来区分人的,往往只要看你为什么人设定了什么食物名,就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人的,而她……呵,如果她真没在你心中占有最特别的一席之地,你会用禁忌之名来唤她?肉包?!” “你到底想说什么?”汤以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之后猛地想起───“我记得你并不满意一家,刚刚还说她配不上我,怎么这会儿说的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承认,我是跟你兜圈子。”汤以墨直言不讳。“刚刚开头的那些全是反话,但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了解罗一家对你的重要性,以及帮你厘清你对她的感情。毕竟,对着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你是不可能会不顾我的反对,也坚持要娶回这个让我眨到极低的女人,更不会不惜顶撞我,就差没卷起袖子跟我打起来。” 汤以白人虽然怪,但也不是笨蛋,他把听来的话整理了一遍后─── “好吧,既然你坦白,那我也不否认,在听了你刚刚的话之后,我发现,我是爱着一家的,但那又怎么样?” “威廉,到了这地步了,你还问我这种问题?”汤以墨真的只能摇头叹气。“既然爱她,你得换个方式来对她,若老像个土匪似的,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就要她嫁你,鬼才会答应嫁给你!” “不然要怎么做?对她大喊‘我──爱──你’吗?”汤以白轻嘲,那句“我爱你”还特地拉长每字的尾音。 “这方法还不错。”汤以墨出他意料地点头认同,还加了补充道:“但你的态度要再真诚一些,并且再深情一些,因为一家是文字创作者,对于‘爱’这种事,她比一般人要敏感,所以,如果你能够表示出你的真诚与真心,那就真的是完美了。” “真正的完美是,你把一家交出来,我直接对着她练习才叫完美。”汤以白嘲讽地说道,没忘记人还在他手上。 “没错,这种事,要对着本人练习才有效。”汤以墨也承认。 “那她人呢?”汤以白开口要人,其实他也知道他的兄长并不会对她如何,但就是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要眼见为凭,亲眼见到她的安好才行。 这回见他要人,汤以墨倒是爽快,就看他朝身边低头望去,开口道:“出来吧!” 好半天,没有动静,汤以白等不及,直接绕过大书桌,然后…… 他看见她了! ☆ ☆ ☆ 并没有被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罗一家就蹲坐在那儿,就在真皮办公室旁,让大大的书房桌给遮掩住,而可以想见,她听进所有的对话,因为她那一脸红通通的模样,足以解释一切。 气氛登时变得怪异了起来……以墨识相地退场,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书房门被带上,屋里的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的,没有人说话,使得气氛更是怪异了。 “你决定坐在那边,继续跟我对看下去吗?”压抑下对话被听去的尴尬感,汤以白先沉不住气地开口。 “呃……”她开口,但发出的却是无意义的单音。 “呃什么呃?你就不会说点什么吗?”他又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 “我、我要说什么?”她嗫嚅,只觉得不确定,怀疑自己刚刚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毕竟,以她惯性不幸的人生来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他刚刚说爱她!他说他爱她耶?! “说什么?要说什么你会不知道?”汤以白突地加大了声量,直觉她是故意装不懂,这让他不满。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嘛!”她无辜,而且突然发现,这时候的姿势让她明显居于弱势,连忙地想站起来。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刚刚都听到了,不是吗?”他口气凶恶,虽然扶她一把的动作是很轻柔,但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可没打算放过她。“我警告你,既然我爱上了你,你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爱上我,知不知道?” 她张口结舌,不敢相信,他的霸道已经到了完全不讲理的地步,竟然连那么浪漫的示爱话语,一到了他口中,就像是黑道兄弟在索取保护费似的。 “快点,我刚刚说了‘我爱你’,现在换你说了。”他理所当然地要求。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语地看着他,之后突然发现─── “你……你是不是在不好意思啊?”她开口,但却不是他想听的话。 “我哪有?”汤以白自然是矢口否认。 “但是……但是你的脸有点红……还有,你的语气也不太对劲。”罗一家指出异常的地方,分出他平日的霸道,跟现在这带着点局促、不讲理的语气是有些不同的。 “你别带开话题,快点!你还没说‘你爱我’。”汤以白咬死不承认。 “不要,你先说,你是不是在不好意思?”她也坚持,越想越觉得她的直觉是正确的,他真的是在闹别扭,害羞了呢! “我不管,反正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也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那我们得赶紧找个日子,然后订教堂,通知亲友,然后就结婚……” “谁要结婚?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她急急打断他的计划。 “既然你爱我,而我也爱你,那你不嫁我,你想嫁谁?”他口气凶恶。 “你那么凶做什么?”她一脸的委屈。“还有,我……我又没说我爱你,更何况,我才不会嫁给一个只会对我凶的人。” “我哪有凶?”他为自己辩护,语气明显软化不少。 “你明明就有!”她指控,语调软软的,但奇异的就是能制住他。 “不然你是想怎么样嘛?”他让一种挫败感掩没,就是拿她没辙。 “我没有想怎么样……”想到现实面,她的脸垮了下来。“再说,我们也不可能真的结婚的。” “谁说不可能?只要你说好,我们马上去公证,不就结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的身份背景……差太多了。”她叹气。“不只这样,虽然这里很美,但我还是觉得台湾住起来比较习惯,尤其我的家人都在台湾,可你不一样,你怎么可能一直住在台湾?” “为什么不能?住台湾就住台湾,你住哪儿我就跟着住哪儿。”他不觉得这是问题。 “真的吗?但是你真的喜欢我?我没身材,长得又没有特别美……” “胡说!我就觉得你很可爱,还有,我就喜欢你肉肉的样子……我警告你,你不准跟我闹什么减肥的,要是你胆敢瘦一公斤,让你的身体少了一点点肉,我一定会炸两公升的猪油亲自灌进你肚子里。”他威胁。 “你威胁我。”她一脸的委屈。 他气闷,但也只能换个语气。“我哪有,我只是加强语气,要你保持这样不变。” “那……那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行啊,因为你那么有钱,有钱的人最变态了,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变心,那时你的人带着你的钱走了,拍拍屁股不留下一片云彩,那我不是人财两失?”她胡言乱语,因为意外地发现,就算没有他高大凶猛的样子,她其实有与他相抗衡的力量。 “那有什么问题,了不起我签下协议书,只要我变心,想跟你分手的话,我的财产就统统都归你。”他毫不考虑地提出解决方案。 耶!所有的财产?! 罗一家呆住,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像,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到底是有钱到什么程度,也开始发现,就算不为了喜欢他,嫁给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买卖……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啊?她的爱情怎么能够买卖呢? 罗一家斥责着自己的下流思想,至于汤以白,他一把抓过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没问题了吧?那我们去结婚。”他说走就走,完全的行动派。 “不要啦,谁跟你结婚?”她挣扎着,不肯前进,大喊道。“交往!我们要先交往,就像一般人一样,从男女朋友开始。” “我们本来就在交往了,不是吗?我早就说了,我们是男女朋友,只是你一直不承认而已。”他抗议。 “都不一样,我要的是正常顺序的交往。”她又喊回去。 “什么是正常顺序?那要多久才能结婚?”他不满意。 “那……那要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到底要多久啊?” 默默地听着门缝边传来的甜蜜争执声,汤以墨微笑,很是满意这个圆满的结局。 是的,他确定这是个圆满的结局,即使现下他们两人的争论还没有一个最明确的结果出来,但他就是能确定这结局的圆满,只是时间上的早晚罢了。 悄悄地,汤以墨关上了书房的门,留给书房中的两人真正的独处空间。 现在,他就等着喝喜酒了,不过……那会是何时的事,还得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结果很出人意料,几乎在汤以白带着罗一家回台湾后的两天,罗一家就被拐进法院公证结婚,随行的证人,只有她的两位好友。 罗一家当然不满意这种事的发生,但她没办法,谁晓得她跟汤以白回台湾后,才计量着何时要带他回中部老家跟家人见面,就在友人的住处遇上表妹邰嘉薇。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意思,因为那地方是郭子怡家的产业,而她跟莫雨彤只是过来一块儿同住的房客,结果邰嘉薇打着她的名义,也不管她在不在,就这么大刺刺地在她的房间里住了下来。 虽然,郭子怡说,她是因为积稿太久,被出版社的人抓到公司写稿,住在这里不方便,所以先搬回家住,等交稿后再搬回来。 而莫雨彤也同时表示,她先前出国旅游已出门玩得太久,得先回家住一阵子才行,所以也先回了南部的家小住一阵。 但罗一家心里明白得很,她们两个是不想跟她表妹邰嘉薇住在同一屋檐下,才会各自找借口走开,而为了怕她不好意思,才又找了借口来哄她。 就因为这样,她没有办法,为了让这个赖着不走的表妹离开、销假回去上班,她只得同意汤以白的建议,先结婚,彻底断了邰嘉薇横刀夺爱的妄想,之后再回老家去补办喜宴。 所以他们找回了她的两个好友,办了登记后就在法院公证结婚,快速地完成了两人的终身大事,而这一日,正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一天早晨,刺耳的电话铃声揭开这一日的序幕…… 汤以白在床头摸摸摸的,好不容易终于让他抓到了行动电话,只是他应了一声,显然吓到了对方,在一阵怪异的沉默后,对方才开口,而就看汤以白转手,把电话塞到罗一家的耳边。 “找你的。”他说,眼睛从头到尾没张开过,尤其是把电话交给她之后,他反手把她抱了个满怀,一脸满足地揉抚着她软乎乎的嫩肉,准备再继续入睡。 “喂……”罗一家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一夜的欢爱让她没力气去拍开他抚触,但在认出对方的声音之后─── “妈?!”她大喊一声,整个人惊醒了过来。“你怎么会有这个行动电话的号码?” “嗯,原来是嘉薇给你的……没有……你别听嘉薇乱说……是,我们是公证了,但不是像嘉薇讲的那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一方面是因为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让嘉薇先回去,另一方面是……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们说这件事……” “咦?真的吗?我没想到会这样……嗯……好啦……我等会儿就带他回去……嗯,会啦会啦,我马上就出发,回去再说好了……好,好,再见。” 挂上了电话,罗一家推他。“喂,起来了!” “再睡一下。”他咕哝,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打算。 “不行,嘉薇跟我家里的人告状了,已经把我们结婚的事跟我家里的人说了,我们得赶回去解释清楚所有的事。”她想到要面对的问题,就觉得头大。 “你表妹真是讨厌。”汤以白不爽地嘀咕,睡眼惺忪地起床。 “算了,她也满可怜的。” “嗤!我倒看不出她哪里可怜了。”汤以白不以为然。 “刚刚我妈说了,她被郑明伟甩了,说是她用情不专、想脚踏两条船,郑明伟气不过,在她一回去后就跟她说了要分手;那你这边,你舍她娶我。没有郑明伟、她又得不到你,说起来是两头落空,已经是报应了,我们就别再奚落她了。”罗一家的良心让她做不来落井下石的事。 “妇人之仁。”汤以白可没有她那么好心,而且强调道:“还有,我才不是舍她后才决定娶你,我打从一开始就对她那块馊肉不感兴趣!” “好啦,我妇人之仁,她是馊肉,那你到底要不要起来换衣服?小心我休了你,让你人财两失喔!”她威胁着他。 他真的签了那张婚前协议书,内容就像之前的玩笑话,只要他有二心、变心想离婚的话,他所有的财产就全部归她。 对于这份协议书,罗一家本不接受,因为那毕竟只是一时的玩笑话而已,但汤以白坚持,为了要安她的心,也表示他的诚意,硬是要她跟着签这份协议书,而这时正好让她拿来说嘴。 “你舍得?舍得不要我这专属的煮夫?”他才不信她舍得。 “那你到底要不要起来嘛,专属的煮夫?”她问着,有些无奈。 “唔……”他思索了下。“先让我吃饱了再说。” “喔,那你快去煮点什么,吃饱了我们就上路。” “不,不用煮。”他笑得神秘。 “不用煮?是哪一国的料理?吃什么?”她好奇。 “你。”他简言回答。 “我?我什么?要我煮还是要我弄吃的?”她反应不过来。 “你,就是你,我要吃掉的就是你!”他一一回答,不等她反应,直接扑了上去。 不是都说了,吃饭皇帝大,所以要出门的事…… 嘿嘿,等他“吃”饱了再说吧! ------------------ 转自拉记 || The Library @ http://sing.as/libra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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