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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秋官的依旧昏迷中,又过了两天…… “二姊,药来了。”怀袖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走入凤秋官的房中。 是等到她“历劫归来”……呃,也不知是她历劫,还是那个歹人历劫,总之在她安全地跟阙傲阳回来后,她才知道那些在她与莫纤纤被打昏过去后所发生的事,对于凤秋官,君怀袖只觉得有无限的抱歉,因为算起来,他也是为了想救回被劫走的她们两个人才会受伤了。 “二姊,你累了吧?要不要换人呢?我可以帮你照顾凤大哥的。”将药交给君海棠后,君怀袖自告奋勇地表示道。 “不用了。”君海棠语气淡淡地婉谢了她的好意,一小口一小口地吹着气,想把手中那碗药吹凉些。 看着她的举动,怀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可爱的小脸上布满了梦幻。“以前,我还以为是凤大哥疼二姊多一些,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二姊也是满疼凤大哥的。” 抿抿唇,君海棠不语。 要是可以,她绝对会早一些表露她的情感,而不是在他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这时候才想清一切,才对他好。 看她一脸的凝重,怀袖语调轻快地为她打气。“二姊,你别担心,我相信凤大哥他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他好起来,我要告诉他,他有多让人羡慕。” “是吗?”看着他恬静安详的睡颜,君海棠轻应一声。 “当然是真的,你都不知道,像你们这种相互疼惜的感情,真的好让人羡慕啊!”怀袖解释。“要是可以,人家也想像二姊这样,可以细细体会那种照顾心上人的感觉,但傲阳他既不受伤,也不生病的,害我想表现一下都没机会。” 看着她皱起可爱的小鼻子,一脸的抱怨,君海棠摇头。“如果可以,二姊愿你一生都别体会这揪心的感觉,那让人很难受,真的。” 见她听见那么孩子气的话都不骂,反而还一脸慎重地叮咛,怀袖轻叹了一口气,直接卸下故作轻快的笑颜。 “二姊……”水灵灵的小脸上满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因为将心比心,我光是看凤大哥这样,心里都觉得难受了,更何况是你?但你也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嘛,瞧,这些天下来,哪见得到你的笑容?尤其你又不愿让别人来看顾凤大哥,我真的好担心你哪一天会跟着倒了下去。” “不会的。”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君海棠要她放心。 “不会、不会,每次都这样说,但你这样日夜不分地照顾凤大哥,就算是铁打的身子,迟早也会吃不消。”怀袖嘀咕。 “我知道你担心我。”君海棠幽幽一叹。“但这是我眼前唯一能为他做的了,你让我怎能丢着他不管,把照顾的工作假手他人?” “二姊,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了解你要亲自看顾凤大哥的看法……”怀袖一脸的忧心。“不过你真的别太勉强,如果身体吃不消了,一定得说一声,我或是莫姑娘都可以接手,你千万别把自己累垮了。” “嗯,我知道。”君海棠随口应了一声,测了测药的湿度,是能入口了…… 不用她说,灵巧的怀袖看情况也知道是退场的时候,所以很主动地就要离开,不过她还有最后的几句不说不可。 “二姊,我知道这些话可能多余,但我真的相信,凤大哥他吉人天相,最后一定会没事的。”怀袖叮咛着,就怕看护的工作磨掉她二姊的信心。“记得吗?大夫说过,只要他能醒,一切就会转危为安,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只要你有信心,相信凤大哥能醒过来,他就一定能醒过来,然后一切就都会好转了。” “嗯,我知道。”君海棠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好再多耽搁,怀袖极识相地自动退了开来,留给这一对等待考验的有情人一个独处的空间。 眼见君怀袖的离去后,就着碗缘,君海棠含住一口药汁,接着俯身朝凤秋官而去。 而唇交接,她一点一点慢慢地哺渡完苦口的药汁让他吞咽下,接着重复,直到他几乎喝完整碗的汤药。 见他唇边沾了些许溢出的药渍,他停了下来,以他从没见过的温柔,轻轻柔柔地伸手以指腹帮他擦去。 稚气苍白的娃娃脸上恢复了光洁,她含住最后一口药,再次俯身…… 一如以前每次的喂药般,她柔软的双唇紧贴住他的,一点一点地把药缓缓哺渡入他的口中,但这一回大大不同于以往,他的唇动了下,在她能反应前又轻动了下,而后反被动为主动…… 他吻了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彻彻底底又绝对地亲吻住了她。 ☆ ☆ ☆ 唇齿交接,那胶着的片刻如同永恒,直到他忍不住身上的痛,闷哼一声。 她一惊,连忙从这相濡以沫的亲吻中抽身,双眸中因惊喜而饱涨的泪水顺势滑落,直直地滴落于他的颊畔。 醒了!他真的醒来了!? 她几乎要不敢相信她所见到的了,上苍真听见了她的祈求,决定要把他还给她了吗? 心中的激动让她无法言语,她只能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好怕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只是一场南柯美梦,若一不小心,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无踪。 “君君……”他唤她,用他自己都惊讶的低哑噪音。 清了清喉咙,胡乱地发着无意义的声响,等抓回了平日说话的感觉后,他才正式地用虚弱的声音发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摇头,摇落了两颗晶莹的泪,喉中梗着的那口气让她只能咬着下唇,什么也没办法说。 “你……你在生气吗?”她的不语让他只能胡乱猜测。 她又摇摇头,表情是介于想哭跟想笑之间,因为太过于复杂,他只有看得一头雾水的份。 她也不期望他懂,伸出手,拭去落在他颊边的泪,试着要给他一个美丽的笑容,但有些失败,那又哭又笑的表情,只有让他更加困惑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搞不懂她是怎么了。 暗暗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顺过梗在喉头的那口气,不再那么想哭了之后,她试着以正常的声音、正常的表情,跟最正常的样子来面对他。“你喔,都伤成这样了,还使坏。” 还是有些不一样,虽然君海棠已经尽力做到最自然的样子,一副没好气似的,但那语气中仿佛加了蜜一般,虽然是埋怨,但较平日多了几分的娇与柔,使得那埋怨听起来女性极了,就像在撒娇一样。 凤秋官没有多想,伤重才刚刚清醒的他心情极好,因为一醒来便有香可偷。 “我只是有苦同尝,想确定你嘴里的味道是不是跟我一样。”他咧嘴而笑,虽然不习惯这样极度的虚弱感,但眼前的他因为心情太好而不在意那些。 他的提醒,令她想起适才喂药的方式,这让她有几分的不自在。“别想歪了,那是因为你伤得不省人事,不得已中的办法。” “没关系,我喜欢你这个不得已的办法,让我们有苦同尝。”他扯开了一抹笑。“就像我想的一样,你的味道也是苦的。” 她表情尴尬,真是哭笑不得。 也难怪她会怀疑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虽然不知道其他的男人怎么对待心爱的女人,但用想的也知道,如果真是对待心上人,有哪个男人会像他这样,说出这样杀风景的话? “你多休息吧。”极是开心能看见他的清醒,但她没忘了他依旧伤重,仍需要多加休息。“大夫说你伤得极重,虽然我已用护住了你的心脉,但短期内还是得多休养,而且需要小心看护,要不,还是有生命危险的。” 他静静地看她将碗搁到一边,而后帮他拉好被子,那种被照顾的幸福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探出手,牢牢地抓住她的柔荑,不让她离去。 “君君……”他唤着她,心中千言万语,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哪里不舒服吗?”直觉以为他不舒服,她以另一只摸摸他的额,测了下他的体温。 虽然有些费力,但他还是抓下她测体温的手,连同之前紧握的,他用自己的大手将它们搁置在胸口止。 “你做什么?”她没阻止他,但也不解他的意图。 “君君……”他深深凝望着她,爱笑的可爱娃娃脸上满是认真。“你不逃了,是不?” 他的话有点没头没脑的,但君海棠知道他在说什么,身穿女装的她本就娇妍万分,现下脸儿一红,更是千娇百媚,让人不同得看痴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装傻,试着抽回手。 “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不放手,满脸坚持地凝望着她。“之前我便想过了,也是想了之后才弄明白,为什么之前你一直谨守着朋友的界限,不管我怎么表示,你就是不愿接受我对你的感情,甚至到了排斥的地步,可以说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干么提这些呢?你该多休息的。”直觉让她就是要避开这话题……没错,她的心里头其实是认了,但她不想说破这些个东西啊,而且她也没心理准备要面对这些,谁想得到他一醒来就是急着要说这些事。 “君君,我知道我以前的方式错了,让你怀疑我的诚意,以为我是在开你玩笑,关于这一点,我真的很抱歉。”凤秋官开口,也不管她的逃避,以及是不是想听,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自知之明,晓得他没有多余的体力可以浪费,所以句子里没有一句废话,而且直接正中目标。 她回避他的注视,想着要用什么含蓄的方式,才能不吓他又能表达她的想法,好让他别再说这些根本就不重要的事了。 “因为总算弄清你的想法,所以我也总算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径自说着,虚弱地一笑后,说出他的决定。“我不逼你了!” 啥?她明显一愣,为了他慎重而认真的决定。 “真的,我再也不逼你了。”怕她没听清楚,他又重复了一次。 “这意思是……你不要我了吗?”她极力克制着,不想让自己闹笑话,但语气中已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真的是太晚了吗?在她她不容易下定决心,即使未来有变,也要回应他眼前的感情时,他竟决定要放弃她了吗? 君海棠怔然地看着他,心乱如麻,根本没发现他的慌乱。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你?”他一急,岔了气,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猛烈狂咳。 她一惊,连忙扶起他,拍抚着他的背要帮他顺过那口气,等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声,整个人早已软软地倒在她的怀中。 “阿凤?阿凤?”她心急,以为他哪里出了问题。 凤秋官无言,只是紧闭着眼,一脸难受地躺在她的怀中。 “阿凤,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缓缓地,那对跟她一样浓长卷密的长睫毛再次开启,接着就看他扯出一抹更形虚弱的微笑。 “没事,我没事。”他说着要她安心的话,却又忍不住地咳了两声。 她忧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拥着他,一再轻拍着他的背,用她从未表露过的呵护态度来守护着他。 “君君……” “嘘,你别多说话,先躺着休息,有什么话,先把你的身体养好了再说好吗?”她打算扶着他躺好。 “不!有些话得先说清楚,我不想让你心里头有疙瘩。”他用着他少少的力气环着她不放,不肯从她的身上离开。 “不用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学着他,她拥着他,螓首倚偎在他的颈项边,侧着脸轻轻贴着,让两人相拥的姿势宛如交颈而眼的鸳鸯一般。 “你知道?”他有几分的惊讶。 “是我自己逃避得太久了,不但漠视我自己的心,也一再误解你的真意。如果你想放弃,不要我了,我不会怪你的。”她说着,声音是她自己从没想过的软弱,而由于是呈交颈相拥的姿势,她一点儿也不晓得侧向另一边的他一张脸扭曲成什么德行。 “君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想推开她,让她看看他脸上的真诚表情,无奈他太过于虚弱无力,不但只能维持原姿势,无力地挂在她的身上,就连声调都是虚虚的,像是要散开一样。 “阿凤,你别安慰我了。”她幽幽一叹,硬起心肠,结束这个会让人贪恋的温暖拥抱,轻巧地扶起他,让他躺回床上。“我知道我自己错过了什么,是我自己不好,以前一再地拒绝你。” 当她为他盖妥被子的时候,他突地握住了她的手,再一次将之搁在心口处,不让她离开。 “怎么了?”在他的注视下,她克制不住语气中的慌乱,因为总觉得他这样看着她,像是把她所有的想法都给看穿了。“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君君,你怎么会有那种念头,以为我不要你了呢?”他稚气可爱的俊秀面容显得过于苍白,声音也显得气虚,但就因为这样,才特别凸显出他这时的认真。“不管是过去、现在,抑或是未来,你都会是我最重要、最在乎的人,也是我凤秋官唯一的妻子人选,余了你,我是谁也不要的。” “阿凤……”她忍不住哽咽,眼泪掉了下来。“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待我这么好的。” 她气、她恼,为什么到这时候才肯面对,又为什么到这时候才明白他的心意呢? 事情就是这么明显且再简单也不过,有什么好怀疑的?而她以前为什么老是要钻牛角尖,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傻瓜……”他轻轻一拉,将泪流不止的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抚着她顺滑的一头青丝,满足地轻叹。“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对我来说,事情就只会是那杰,只是要用方法,跟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我、凤秋官,是娶定你君海棠了。” 像只娇贵的猫儿贴伏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这番话,说她不觉感动是骗人的,但她有一点小小的疑问。“可是你刚刚……” “你是说我刚刚说不逼你的事吗?”他露出一个笑容,知道她想偏了。“没什么,只是我知道我以前的表达方式错了,想从头来过,所以我说不逼你了。那只是我想换个方式,让你正视我对你的感情,让你明白,不是玩笑,也不是恶作剧,我是真真正正地喜欢着你,也是真真正正地想跟你携手过这一生。” 她的脸红了起来,默默地挺起身子,不再蜷伏于他的身上。 “君君,别走,是我说错话了吗?”他有些急,不想让她离开。 “没,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有话想告诉你。”她觉得她该说点什么,这样才不会对长期单方面付出的他不公平。 闻言,他等着,但她老半天就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最后,她找出说不出话来的问题点;他一直那样热切地看着她,害她想讲什么都忘了,哪还能正常地开口? “好,我不看着你,那你过来。”他朝她伸手。 “怎么了?”她依言俯下身子。 “你看你,眼眶都要泛青了,照顾我,一定累坏人了。”他伸手轻抚她眼窝处的青黑,那是多日睡眠不足所造成的。 握住了他的手,她摇头道:“没关系,你能醒过来就好了,再累也无妨。” 他吃力地往床的内侧挪了挪,拉开被子,拍拍外侧的位置说道:“你也躺一下吧,我看你真要累坏了,陪我歇一会儿吧。” 见她考虑了好一会儿,他再道:“放心,我现在这样,不能对你使坏,上来歇一会儿吧。要不,你让别人来照顾我,自己先回房躺一下也好。” 闻言,她不再多想,依他所说的,躺到他的身边,拉着拉起让他体温熨得暖烘烘的被子,为两人盖上。 “君君,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见她躺在他的身边,凤秋官自觉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这才有精神去追问她刚刚未竟的话语。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她迟疑了下,有几分不好意思。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不用费心想什么表达方式了,因为我……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也已经弄明白了。”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来,细若蚊蚋的嗫嚅声几不可闻。 可是凤秋官听到了,一如往常,她说的话,他总是格外用心地聆听,是以没错过她的一字半句。 “你的意思是?”担心自己表错了情,凤秋官确认道。 她娇美的玉容胀得通红,但这时也没有其他的退路了。“就像你所听见的,你不用从头开始,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知道……知道你不是耍着我玩,是真的想娶我。” “所以?”凤秋官心中狂喜,但体力不济的他只能用冷静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天大的喜讯。 “所以?”她结巴了,因为根本没想到那么多。 “既然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那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他也怀疑过,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他的一场梦境。但如果不是呢?想到这极有可能是真实的,他也不管其他的了,就想先捞下一个承诺再说,省得日后兀自懊恼悔恨不已。 “打算啊?”她一脸的为难,因为没想到那么多。不过没多久,她灵机一动,很快有了应对的方式。“有是有,不过不有什么打算,都得等你复原后再说吧。”三两下,她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真的吗?不能骗人喔!”好歹捞了个期限,他有些安心,强撑起的精神一得到放松,整个人显得昏昏欲睡。 “我什么时候赖过帐了?”她也看出他的疲累。“累了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我不会跑的,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听得她的承诺,他也不再硬撑,如她所言地闭上眼,再次沉入梦乡。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不同之前他持续的昏迷不醒,知道他清醒过来,将因此而慢慢好转过来后,她的不安消去许多,整个人放心了不少。 “阿凤,给我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等你好了之后,会告诉你的,关于我的想法。”对着他的睡颜,轻声承诺道。 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想了想后觉得抱歉,又道:“我真的很抱歉,一直弄拧了你的意思,但我现在知道了,知道你是爱我的,而不止这样,我也知道,其实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心情。” 她顿了顿,没注意到他苍白的脸在听见她说到“他爱她”的字眼后,稍稍地染上了一点点不自然的红。 “是的,就是爱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感情,一年前在我误会你要娶别人时,我不会劫走了你,只是都怪我自己死脑筋,一直不肯相信你,才会拖到现在才弄懂这些,才肯相信你,想念你不是在作弄我。”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揽过他的手臂,让细致的颊缓缓地在上摩挲着。 “在听完这番话后,除了不自然的红,那看似平静的睡颜也沾染上几分得意了。 “等你好了,我们两个就重新开始吧。这一回,我不躲也不避了,虽然有几分别扭,但我会学着去回应你的感情,不会再用朋友的关系来设限住你的感情跟我自己的心意了。虽然我还是会有些担心,但我想念,若真有爱,就能克服一切的疑虑,你说是不是?”她轻喃,觉得这番告解让她心里好过多了。 安静中,多日来照顾他的疲累让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不小心睡着了,而就在她均匀的气息声中,本该熟睡中的凤秋官却突然张开了眼。 他小心而且吃力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先是让她枕上自己的臂,然后他就像只八爪章鱼一样的,整个人侧身紧紧缠住她,全然不管在翻身侧躺时,他体内那一阵强烈的疼痛。 “是的,若有真爱,就能克服一切的疑虑。”轻声地,他在她的耳边悄悄说着,回答了她不久前的疑问。 他知道,未来他们两之间定会有一段别扭时期的,毕竟她的性子是那么样地倔又是那么样地烈,一下子要承认他的爱意以及她自己的那份爱意,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他有信心,他们能熬过去的,因为他们对彼此的那一份情及那一份爱,尤其是那些感情都渐渐明朗化了,他深信,再大的问题也难不倒他们,不过有一个大前提是…… 先让他再睡一下吧! 因为伤重的关系,才刚刚清醒过来的他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现在的他只觉得整个人疲累不已。 弓着身子,像只紧缩的虾米一样,他紧紧环抱着她,由得她身上的馨香重重包裹着他、伴着他入梦。 可想而知,这将是个有她为伴的美梦。 ☆ ☆ ☆ 一个月的时日匆匆过去,就在凤秋官复原情况进展神速,整个人已好得差不多的时候…… “快快快,给我包围住这里,我要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卷土重来的朱临安大声斥喝着,显示其报仇的决心。 从没有受过这等的耻辱,较之上回被吊在城门的事件,这一回他脸上被画了乌龟又写了字,不但让他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为了“家导不外扬”,他还得躲在行馆中,像只见不得人的乌龟般足足闷了一个月。 光是想,他的心里就呕得不得了,而召集,好不容易才让他等到脸上的安消褪一些……虽然说,那不堪的字样褪得不这不够完全,但擦上厚厚一层水粉后,总也是遮得住那些让人难堪的字句。即使让他的样子显得娘娘腔了点,但他再也忍不住这口气了,迫不及待的他宁愿选择看起来少一份男子气概,也不愿再把这口鸟气给继续忍下去。 哼!他已打定了主意,要那些胆敢轻捋虎须的人难看。 也不想想他朱临安是何等人物,他可是堂堂崇仁府的小侯爷,岂会让这些没名没分的贱民给欺到头上去? 虽然自当日一别后,他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武功高强、可以加以利用的怪老头,不过少了那个不可行的怪老头子也不打紧,他堂堂崇仁府的小侯爷要帮手还少得了吗?只要他一开口,像那绍州府尹,不是就立刻调集了人马任他使用? 不止如此,为了巴结他,绍州府尹还自动地要当跟班,说是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他的官威来吓吓那些胆敢犯上的贱民。 哼哼!虽然少了个武功高强的怪老头,对付那票江湖草莽好像不太稳当,但他就不相信,连官府的人都出动了,他们还能不当一回事地撒野。 “小侯爷,我已经让手下包围了整个客栈,您放心,那几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贱民是插翅也难飞了。”绍州府尹一脸讨好地说着。 就在一海票围观的民众想弄清发生什么事,竟需要摆出这么大阵仗的时候…… “是谁插翅也难飞了?”阙傲阳一脸阴沉地露面――跟着在等凤秋官痊愈,今儿个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跟心爱的小娇妻做点增产报国的事,没想到会让人给打扰了“办事”的兴头,也难怪他的脸色会难看到了极点。 绍州府尹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 “阙……阙院首?不,不是!该说是驸马爷才对,不官参见――咦?三公主?您怎么也在这儿?”绍州府尹的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想起来阙傲阳不止是堂堂九堂院的院首,还是当今圣上的爱婿,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参见,就看见传闻与现实中、整个宫廷里最受宠爱的三公主也跟着出现了,这惊吓可不是普通的大啊! “驸马爷?三公主?”朱临安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当日所掳走的人当中,那个水灵粉嫩的美人儿竟然是圣里最受保护与宠爱的小公主。 “是啊,小侯你,眼前的这两位,正是三公主与她的驸马爷、九堂院的院首。”绍州府尹介绍着,他也是因为让上司带着一块儿参加了那场盛大的婚宴,才有幸得见这两位身分尊贵的人,识得他们的长相。 “啊!三公主与驸马爷……”朱临安重复着,像是只会讲这一句。 “怎么,你脸上的字消了啊,这么快?”在围观群众发出叽叽咕咕的讨论声之时,怀袖认出了朱临安,因为那时画他额上乌龟时,她特别注意了下,这才好能分配乌龟跟字的位置。 阙傲阳冷冷地看着朱临安,由于当天他见到的时候,朱临安已经呈死尸状,而且一脸的乌龟跟字,压根儿就看不清楚五官,所以阙傲阳全凭眼前的阵仗跟怀袖的话来推断他的身分。 “看来你就是传闻中的小侯爷了。”阙傲阳语气之森冷,几乎要让人怀疑冬天是不是提早到来。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朱临安心中叫苦连天,只得赶紧解释。“这整件事说来话长,全都要怪那两名江湖草莽……” “二姊!”没理会朱临安,怀袖高兴地喊了一声,因为她看见君海棠是挽着凤秋官的手臂出来的。 耶?二姊? 等一下,三公主的二姊,那不就是…… 想通其中的道理,朱临安的脚开始抖了起来,脸上的厚粉还因此掉了一些。 “哇,是君二公主耶!”反应过来的不止朱临安,连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呼声了。 “好美喔!” “快看,跟在她身边的,不就是凤大当家吗?”有人附和。 一时之间,围观的群众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因为没人能料到,可以在这里看见仰慕许久的传说中的人物。 “又看见你了,我们伟大的小侯爷。”君海棠一脸的嘲弄。 极神奇地,自她一开口,周围讨论不已的嗡嗡声很快地便消了音,因为每个人都想听听她的声音,也想知道她这位传奇性人物会说些什么。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听得她的话之后,冷汗从朱临安的额上滑落,使得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粉沟。 跟所有围观的群众一样,他只是不认得人而已,要不然他也记得,传闻中跟在二公主君海棠身边的可是未来的二驸马爷,那意思也就是…… “啧啧,瞧瞧你脸上的这层粉……哎哟哟,还真不是普通的厚耶!”凤秋官毫不留情地奚落着。 听着凤秋官奚落的话、就像围在远远之外的群众一样,怀袖也忍不住,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小怀袖儿,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凤秋官像是找到知音一样地对她眨眨眼。 阙傲阳直觉地皱眉,因为凤秋官对怀袖的称呼。 “哎呀呀,强抢民女的罪不轻呢,尤其是官家子弟还仗势欺人的知法犯法,这下得怎么处置才好呢?”偏着头,凤秋官一脸思索的模样。 其实他早料到朱临安会再来,是以他要阙傲阳按兵不动,就是要等这王八羔子自动送上门来,果不其然,这会儿人就来了,还带了人马。 哼,看他等会儿怎么整治他,带人马?那他就用这票他带来的人马来回敬他。 “阿凤,别跟他啰嗦!”君海棠耐性不佳,只要一想到,因为这人的关系,害得凤秋官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她就一肚子火。 “听到没,我心爱的君君说别跟你啰嗦,你说你是要自行认罪了事呢?还是要我们帮忙?”凤秋官摩拳又擦掌的,做足了姿势。 “我自己认罪,我认罪就是了。”不敢有第二句话,朱临安立即认罪。 绍州府尹听了半天,也从搞不清楚状况中摸为头绪了。 “听到没,他自己已经要认罪了喔!”见绍州府尹的反应慢了半拍,凤秋官好心地提醒一下。 未来驸马爷都开口了,不敢多耽搁,绍州府尹将出门前所说的官威摆了出来,只见他大喝一声:“来人啊,押下小侯爷!” “是!” 形同惊堂木拍下,在朱临安被捆绑的同时,所有围观的群众开始拍手叫好、欢声雷动――很难让他们保持冷静,在看见心仪许久,而且又是传说中的人物,然后又亲眼看见如此大快人心的事,这要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怎么不兴奋、不激动呢? 怀袖反应不过来,窝回亲亲夫君的怀中之后,只会跟着所有人一起傻呼呼地笑着。 至于凤秋官与君海棠,他们两人相看一眼,心里同时叹了一口气―― 唉!看样子,又有一则传奇要诞生,说书人又有新桥段可说了。 ------------------ 晋江文学城 馨菏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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