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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风云变色,似已地动天摇。 莫绣寻清纯脱俗的脸孔,此时正泛着可怖的神色。 “不知道莫绣寻知不知道我?不过我却知道莫绣寻所有的事,甚至知道她脸上的胎记是假的。”她吊着白眼道:“所以当莫绣寻受到打击想消失时,我就出现啦!”她大大方方地走向他们,似曾相识的神情相当熟悉。“我会代替莫绣寻报复你们所有男人,尤其是你。”她毫不客气地指着烈赦,似乎与他水火不容。“是你让绣寻痛苦的,所以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烈赦一脸迷惘、咋舌不已。 接着她当着众人的面,不管这么做会让烈赦多么难堪,居然开始宽衣解带,难不成她要大跳艳舞? “哈罗!各位!我——就是你们爱得死去活来、抢得昏天暗地的‘彩叶草’,我们又见面了!” 莫绣寻就是“彩叶草”?怎么可能? 烈赦崩溃了,他毫不留情地在这疯言疯语的女人身上挥打……管她是莫绣寻,还是“彩叶草”——他不惜给予最致命的一击,他一挥拳过去,莫绣寻昏倒了,烈赦也顺势抱住了她。 充满火药味、凌乱、血迹斑斑的空间,和烈赦怀中昏厥的女人,似乎正在提醒大家这颠倒错乱的一切。 “彩叶草”就是莫绣寻?莫绣寻就是“彩叶草”?谜雾重重地凌驾在千鹤烈赦头上,就像是世界末日般的让他心惊肉跳。 遨炽遍体鳞伤,那双用来开刀的手几乎要毁于一旦,他全身几近虚脱,豆大的汗珠直流,他骇人又口吃地吼叫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我没判断错误,莫绣寻……应该是典型的‘双重人格’。” 室内寂静无声,大家处在天崩地地裂的震惊之中。似乎一时还会意不过来。 遨炽一脸阴郁地道:“医学上的定义是同一个交互出现的两人,或是两个以上的人格,彼此独立活动,因此对彼此的所有言行都毫无记忆,‘彩叶草’和莫绣寻会交替出现不是没有道理,但怪异的是,我只能说,她的情况应该算是精神医学上特殊案例。” 正正经经的医学理论,却阻止不了烈赦陷入惊天动地的恐惧中。他不言不语,直到辙穹一语惊人地道:“遨炽,你长篇大论这么多,总归一句话,嫂子应该算是个大变态!” 冷不防的,一个耳光挥向了辙穹,然后是烈赦警告的语气:“不准说绣寻是变态!”他咬牙切齿地道:“不然,我会将你整个人切成两半!” 辙穹战栗,陡地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无庸置疑的,其实每个人都有双重性格,在你的的心中,同时盘据着和平与暴力、爱与憎恨……只是我们并不像绣寻那样明显。而双重人格就是对环境适应不良所引发的一种精神病症,当精神受到压迫时,另一个人就会出现……” 遨炽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见烈赦像失了魂魄的漂泊的躯壳,打横抱起自己的妻子绣寻,一脸呆滞、静悄悄地离去。 “大哥……”他们欲言又止,心想烈赦这回一定受到空前的打击。 这是个纷扰的夜晚,他们各自回到房间后,只剩下烈赦肝肠寸断的心,抱着绣寻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烈赦想念这是他们结婚近一年来,两人首次一起待在这张大床上。 他是冷落她了——好长一段日子。 凝视着昏睡中的绣寻,不!他或许该叫她“彩叶草”。现在真相大白了!为了证明这令他无法接受又惊世骇俗的事实,他缓缓地褪去绣寻衣服,直到她以莫绣寻的“身份”,一丝不挂地裸裎在烈赦面前。 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毫无瑕疵的婀娜身材、挺拔高耸的双峰、柳腰、圆浑有致的粉臀、细致修长的美腿、乳沟间的黑痣——这皆是“彩叶草”独一无二的记号。 而当烈赦试图将绣寻脸上的胎记取下时,令人诧异的是,胎记竟然真的可以撕下,这令烈赦更忐忑不安了。 当莫绣寻的“记号”被扯下时,她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容颜,简直就是“彩叶草“如出一辙的翻版。然而在绣寻身上,处女的气味依然萦绕着她。 “彩叶草”——真实的、活脱脱是他的妻子。想到自己的妻子在秀场火辣辣地大跳钢管脱衣舞,无数的男人看到了莫绣寻惊爆、赤裸的性感娇胴……那历历在目的一幕,令他妒火中烧,他只想死去。“股王”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悔恨,致命的打击深深折腾着烈赦,他神魂俱裂,难以置信这一切的变化。 是上天在捉弄他吗?他无语问苍天。当第一次见到“彩叶草”时,他之所以为她着迷,全是因为她弹奏着“死与变容”。 变容?烈赦相信,在她的潜意识中,一定期待有人发觉她的真面目,期待被医治、解放。而他,名义上是她的丈夫,应该照顾她,实际上却不断地在伤害她。 无形中,“彩叶草”其实是莫绣寻赐给他的最大报复和惩罚,而他是该责无旁贷地接受这些苦难。他曾让绣寻痛不欲生,“彩叶草”则曾让他生不如死,他情何以堪。 绣寻,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无声地对她说道:“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他低下头,这辈子第一次向自己的妻子绣寻忏悔。 他该为他罪大恶极的错事付出代价,倘使她终生都处在“双重人格”的人间地狱中,他也愿与她一起担当。 黝黑的夜色中,烈赦出其不意地冲入遨炽的房间,刚巧撞见两个弟弟正在为遨炽治疗着不管是外伤,或是心伤的伤口。 烈赦不顾一切地咆哮:“说!她究竟有没有救?有没有药可医?”他狂乱地捉住遨炽的右手,根本不顾遨炽几乎快被折断的双手。 “大哥——”遨炽可怜兮兮地道:“你先放开我的手吧!我的手可以造福无数的病人,毁了真是太可惜了!”烈赦闻言,总算恢复理智,放开了遨炽。 遨炽揉揉发肿的手臂,纠紧眉头,欲言又止。 但是在烈赦锐利的目光下,遨炽迫于无奈地道:“如果我说这种精神性的病是无药可医、无药可救,你……”他的话严寒没说完,烈赦便狂暴地抓起遨炽的衣领。 这是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们彼此凝视,在遨炽的眼中,他看到烈赦悔不当初的神情,他想,烈赦现在一定悔恨交加、忧心如焚。 既然身为医生,遨炽最能设身处地地替“病人”着想,他心有戚戚焉地道:“绣寻的‘心病’,是把所有的情感以极端形式表现,而引出不同的人格,这问题在于什么原因引起绣寻人格分裂,如果有药方能够治疗的话!”他深呼吸一口气,感触良深地道:“那就是爱。” 爱?这字眼彻底地击溃了烈赦,他踉跄地往后倒退好几步。 “虽然人称我为‘医王’,但是我深知无论医学科技如何日新月异,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结论。医学对某些论点而言甚至是一文不值的,比如医学仍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死而复生?或是借尸还魂之类的,这些都是医学的奇迹。”这是遨炽的真心话。 “奇迹?”烈赦的眼中散发出奇异的光采。 “大哥。”遨炽感叹万千地道。“我总想念奇迹,就是奇迹,治好绣寻的病的方法只有爱。” 烈赦顿时大彻大悟,以闪电之速直往外冲,稍后又被遨炽给叫住了,他的话再次让烈赦心中沸腾。 “恕我直言,大哥!”遨炽一语惊人地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你早已爱上了绣寻,只是你愤世嫉俗的个性,让你怨恨父母亲为你安排的未来,尤其当你看见‘丑妻’时,更借机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到绣寻身上,但是你心知肚明,这一生一世,你根本再也找不到像绣寻这么好、这么值得你深爱的女人。” 这一语道破,让烈赦所有伪装出的坚强,完全被击溃。不愧是医生,遨炽将他内心的世界窥探得一清二楚,烈赦苦笑。 一直不愿在父亲面前承认,与父亲一样都爱上了“丑女”……全源自他不服输的个性。 遨炽露出云淡风轻的笑脸。“老实说,绣寻无法不让男人去爱她——” 顷刻间,毒辣辣的手掌不管三七二十一,狂乱地扯住遨炽一双已“奄奄一息”的手臂,让遨炽痛得大呼小叫。 烈赦吆喝:“这是‘再’给你一点惩罚,教你不该对你的嫂子有任何非分之想,不准再叫她绣寻,要有礼貌地叫她嫂子,明白吗?” “是、是……”在遨炽好几声承诺后,烈赦才心有未甘地饶了三弟。 掠骋在一旁看得咧嘴大笑,瞬间,一个厚实的拳头挥向他的胃,让他痛得哀嚎。烈赦不忘找他算帐。“把‘彩叶草’的小可爱还给我,你这变态的老弟,居然敢收藏你大嫂的……”他话未说完,掠骋立即投降。 “这是一场误会,天大的误会,如果我知道这是大嫂的,绝对不敢侵犯,我这人可还有高尚的人格。”说着,他乖乖地从西装口袋中,将小可爱掏出还给大哥。 或许只有辙穹好运地逃过了烈赦的拳打脚踢,不过他很不识相地“提醒”道: “大哥,奉劝你好好照顾大嫂,否则说得恶毒一点,大嫂不缺男人的。首先,她有你三个弟弟排队,等着接手。” 烈赦一下又要挥拳过来,不过辙穹却毫无惧色,他又调侃道:“有力气整你的弟弟们,不如先想想怎样挽回大嫂的心,让她对你建立信心。现在快去救大嫂的病吧!这才是当务之急。” 这番挑衅的话,让烈赦头皮发麻,他忿忿不平地道:“不需要你们告诫我!” 他终于吐露自己的心声。“反正不管她是绣寻或是‘彩叶草’,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语毕,他豁然开朗,转身离去。 后面传来三个弟弟给烈赦打气加油的声音:“我们等着大嫂康复。” “会的,一定会的。”烈赦信心满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离去。 回到自己的寝室,他再次望着沉睡中的绣寻,许久许久后,烈赦不禁看得忘我了。她好像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美得令人赞叹。 对烈赦而言,他心有千千结,不知从何说起。他进浴室简单地淋了浴、披上浴巾、钻进了被单,与绣寻相拥而眠。隔了这么多个月,烈赦触碰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娇躯,有种很复杂、紊乱的感受。 他俩的身体对绣寻而言,他是陌生的;对“彩叶草”而言,他曾经是熟悉的。 不管如何,从今后她就是千鹤烈赦的女人,过去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当然,在熄灯前,他不忘将属于莫绣寻的胎记完好如初地“回复”在她脸上,在黎明到来时,莫绣寻还是莫绣寻,“彩叶草”将从她体内消失。 绣寻嘤咛着转醒。首先,她发现四肢仿佛被紧紧捆绑,动弹不得。 她惊悚地瞪大了双眼,红润的脸色一下失血,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惊吓——她竟躺在烈赦的怀里? 但烈赦伟岸的身躯,让她不由得紧紧地攀附他,他们的身躯几乎是缠绕纠结在一起的,而且她发现她居然是赤裸的!连烈赦也是?当下,她几乎要落荒而逃。 她惶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所有的事巧合地发生在同一瞬间,烈赦居然倨傲地睁开了眼睛,他虎视眈眈地用深邃眼眸锁住了她。 她的心跳仿佛停止了,直到他低沉地叹了口气。 是绣寻没错,她正心慌意乱,“彩叶草”绝不会如此娇羞的,烈赦心里暗忖。 他注视着她好像只想随便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爱怜地笑了。 “怎么了?我是你的丈夫,你躺在我怀里是天经地义的事啊!”他调侃道。 “但是……”她痴呆地喃喃自语道:“我们没有穿衣服……” 看着她纯真的脸,好像铸成大错般,烈赦不由得大笑,搞得绣寻几乎全身上下都羞红了,她躲进被单里,闷住自己的头,卑微的声音从被单下传出:“我……说错了吗?我很笨、我真是傻……” “不!”绣寻从来没有听过烈赦如此深情款款的声音,除了这瞬间。“你没有错,所有的错都在我。” 她吓得咋舌,将头伸出被单外,被他脸上所散发的光彩震慑。 “你……”她慌忙地辩道:“不!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没有错,如果有错也是我错,我……你强调过你在时,我不能睡在这里,我不是有意跟你同床的……我只是……”她迷惘地望着他,不知所云。“我昨天……在跟遨炽打牌时……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 她对昨天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很显然的,当时“彩叶草”主宰了她。烈赦早就想好“台词”来搪塞她。“没什么,你最后大概是玩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遨炽告诉我,我就抱你回房了!” “是这样啊!”她满是愧疚地坐起身子。“我真是糊涂,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现在……就起床,不……不打扰你了!“她实在怕惹恼烈赦。 “不!”烈赦竟拉住了她,她一下无法置信。“不准走!”烈赦大叫,他凶恶的语气一定吓坏她了。 “我……”她几乎全身发抖。 “对不起。”烈赦连忙道歉。“我的脾气真是太暴躁了!”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对她和颜悦色。“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就睡这张床,和我一起睡,明白吗?” 态度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烈赦,让绣寻觉得一下子从地狱升到了天堂。 “但是——”她战战兢兢地说出最刺痛她心的事。“你说过碰我这没人要的处女,你宁愿去碰妓女……” 他身子一僵,唉声叹气转过头:“原来言语也能杀人啊!”倏地,他的语气又转为霸道、强硬地说:“或许我曾经说过,但是我也有权否定我曾说过的话。” “你……”她充满惊喜,他要她了!她无法置信,又试探性地说道:“你——这是出尔反尔!” “没错,只要我高兴,我喜欢自个儿打自己嘴巴又如何?他狂妄地下令:“以后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这……”她呆楞了,他异常诡谲的眼珠子,在思忖些什么? 他心高气傲地说道:“身为‘股王’的我,股票是我的最爱,但是今天我突然觉得,它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为什么滔滔不绝地跟她说这么多?他在暗喻什么?绣寻一点也搞不懂。 接着,烈赦又潇洒地开口道:“我今天决定去台湾一趟,你随我去吧!” 他要带她出门?这表示,她比他最爱的股票还重要?这一定是梦,她一定在作美梦。绣寻呆若木鸡,欣喜间却也有着无限的无奈。 看她脸上写着抗拒和惶恐,烈赦相当大男人主义地说道:“不准说不,不要当个不服从丈夫的妻子,不然我会狠狠地打你屁股,当作给你的一点教训。” 突然,她眼眶迸出泪水。烈赦心悸了。“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他苛责着自己。“上帝!都是我的错,我对你太凶了。” “不!我……”她楚楚可怜地反驳道:“我知道我很丑,你也一直嫌弃我,带我出门会丢你的脸……” 这一刻她竟还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这让烈赦哭笑不得,其实她怎么会丑呢?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以后不准说或嫌自己丑。” 说着,他竟然低头亲吻她脸上的胎记。喜悦凌驾她全身,这是结婚后第一次,他不嫌弃地主动吻她的胎记! “不,你不必委屈自己吻我……”她愁眉深锁。 “不是的。”烈赦目光一闪,但心想算了!多说无益,索性凶巴巴地说道:“反正不准你不服从我。” 烈赦实在拿她呜呜咽咽的模样没辙,但疼惜的心情就此燃烧。 万万没想到,他会将她揽在怀中安抚,这又是莫绣寻的惊奇之一,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台湾做什么,但是她会乖乖地、心甘情愿地尾随他。 那一天早晨,莫绣寻的世界变得无比愉悦,只因他的一句话: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一如是永不分离的承诺。 殊不知,烈赦要带她寻找过去——她曾极力忘掉的记忆。 烈赦带着她到宜兰冬山河她的家乡。 一路上,绣寻很紧张,全身几乎是紧绷的,这让烈赦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明白,这里是她的故乡,她却充满畏惧,难道她不想面对冬山河的一草一木吗? 照一般世俗的传统,不用他提起,绣寻也应该会欢欢喜喜地带他回娘家啊!但是她却佯装什么都不知似乎比他还抗拒回到自己的家。 一路上,有人对绣寻的胎记指指点点,烈赦的感觉是,似乎没人知道绣寻是当地望族莫家的千金。为何如此?他做错了吗?他当机立断,直接带绣寻住进饭店。 直到进了密闭的空间,烈赦才感觉绣寻放松些了。 烈赦订的是最上等的观光旅馆,房间景观很好,他们可以从整个落地窗内眺望整个冬山河,夕阳西下,河流成了一条雾蒙蒙的蓝色带子,他们好像置身着名的蓝色多瑙河畔一般。 绣寻背对着烈赦,她总是会对眼前的景象着迷。她看得入迷,樱桃小嘴散发着无限笑意。 这时,烈赦的双臂出其不意地环住她,让她从美梦中回过神,很害羞,不仅因为一整天的疲惫,也因为他正碰触着她。 他看穿她了吗?他的下颚正缓缓地磨蹭她的秀发,手掌开始默默地摩挲着她发直的玉颈和背部,试图让她的神经稍微松弛。 他居然碰她呢!以前的他巴不得逃之夭夭,没想到今天,竟有了天壤之别的转变。一天下来,他对她只有一个“好”字可以形容,让她一直处在无限惊喜中。 “我觉得……”他试探地问道:“你一路上都很紧张,不喜欢跟我出来吗?” “不”她吞吞口水,似乎很怕他不悦。“不是的,是……不瞒你说,长这么大,过去我几乎足不出户,我的父亲很怕被人说他有一个丑女儿……所以,外面的世界总会让我窒息,即使在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也是如此……”她抬头望着他,悲苦地自嘲。 烈赦挑眉,不由得义愤填膺,这是什么话?天底下居然有瞧不起自己女儿的爸爸? 他看得出来,绣寻的内心一定深受伤害。他向来不可一世的口吻,首次显得低声下气。“怪不得你会恐惧,如果早点告诉我那我或许就不会强逼你了,放心吧!我们不回你家。” 她感谢他的贴心,不待她说什么,烈赦又高亢地说道:“既然你讨厌出门,那我们可以一直待在这旅馆也无妨啊!” “为什么?”绣寻愁眉苦脸地望着他。“早知如此那你……就不需大费周章的来到台湾啊!” “怎么会?”烈赦笑嘻嘻地道:“其实我只是想拥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换言之,也就是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没想到向来跋扈专制的烈赦,竟会说出这么诗情画意的话来绣寻木然了。 烈赦不避讳地道:“我决定补偿过去所遗失的岁月,这趟带你来,其实是想补度蜜月。” 补度蜜月?绣寻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而他的手则继续摩挲她的身子,令她通体温暖。 “该怎么说呢?”烈赦一脸生涩,语气显得僵硬。“如果命运注定我们是夫妻,我想这真是很措手不及的安排。对你而言,我是遥不可及的丈夫;对我而言,你是个陌生的妻子,我们从来不认识彼此,就连一般情侣约会的时间也不曾有过。” “约会?”这字眼,对绣寻是何其新鲜啊! “别看我岁数不小了,”烈赦赧然道:“相信我,我可是连交女朋友的经验都没有。”他摸摸头。“你可别笑我啊!” 看他的傻劲,绣寻不由得露齿而笑。“是真的吗?”绣寻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威风的‘股王’,不可能没有女人……” “我真的没有。”烈赦抬起手。“我可以发誓!”他颇耐人寻味地道:“我打从心底斩钉截铁地认为,只有我的妻子才是我的女人,只是我们相识时间何其短暂,我以为爱是需要日积月累的。” 爱,他居然提到这个字? “所以喔!我很相信,”他露出年少般的冲劲和活力。“我想和我的老婆约会。”约会?他和她? “不用怀疑。”烈赦毫不以为意。“谁说夫妻就不能约会的?”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接着摸摸她的手感叹道:“你看,我们连牵手都有是在结婚以后。”他出其不意地啄了绣寻面颊,颇怨声载道。“就连亲吻也是这样。”他摇头叹息。“现在还找得到我们这样结婚前清清白白的夫妻,已经不可能了,说出来,恐怕要闹笑话了!” 绣寻想一想,也莞尔地笑了。 烈赦体贴地说道:“你若讨厌出门就不要出门,我们可以待在这里,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摩挲她的手停了下来。 下一秒,她便被凌空抱起,从来没有被男人抱过的她,惊惶得哇哇大叫。“要……做什么?” “洗澡啊!”烈赦打横抱着她往浴室走去。“你不觉得我俩应该享受一下洗鸳鸯谷的乐趣?” 绣寻瞠目结舌,愚蠢地问道:“什么是鸳鸯浴?” 烈赦抿起嘴,笑得很坏。“放心,我会在大展雄威时告诉你的!” 一抹红晕瞬间染上她的面颊。 不一会儿,拘谨的她显得惊慌失措,她望着泡沫从浴缸溢出,直到烈赦褪去身上所有衣物,她还呆杵在一旁,紧紧咬住下唇,再望着旅馆浴室周围的镜子,她知道逃不了了。 这时,她看见了烈赦英伟挺拔的全身,也目睹了自己最丑的一面——胎记。 烈赦知道她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为了不吓到她,他安抚她道:“希望我赤裸的样子没吓坏你。”他充满怜异又自信地望着她。“我明白你这辈子没见过别的男人,将来也不可能,只除了我……” “我……”她心跳得很厉害。“不,在我眼底,你是最棒的、最好的,但是我……”镜中映照出她的影像。“我是这么的丑……”她哀怨自怜。 倏地,烈赦将灯关掉了,室内悄然无光,一片漆黑。“别怕,有我在!”烈赦猛一伸手,抓到了绣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如果你每次都要如此悲伤欲绝,那我就不要你看见镜中的自己,黑暗——总会让你忘记你的胎记吧?!”没想到他如此善解人意。 但这样他俩仿佛失去光明的瞎子,又能干么?“可是我……我看不见你……”她说道。 “这样最好。”她怀疑他在睁眼说瞎话。“让我们用心灵来探索彼此。” 在措手不及间,绣寻被丢进这满满的泡沫浴池中,泡沫打在她身上,而他的手代替了毛巾,在她娇躯上猛烈又慢条斯理地挑逗、画圈圈,替她洗净身子。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们的身体是相容的,心跳是结合的,他真的以身示范何谓“鸳鸯浴”。 嬉笑声不断充满偌大的浴室。 最后她仿佛处在神魂迷醉的状态间,慢慢地回过神来。床旁的梳妆台上有一盏晕黄的小灯,照着黑暗的室内,些微的光线让她看见了他躺在床上,并拥着她。他们也许看不清室内的其他摆设,但是能够专注地注视着彼此。烈赦并用大浴巾盖住院了室内所有镜子,只除了浴室外的梳妆镜。“这样你就没有‘负担’了。”他目光闪动,笑意盈盈。“你觉得呢?” “我……”她依旧畏缩,别扭不已,完全处子的模样。 她湿漉漉的身体只披着一件浴巾,而他则是大咧咧的一丝不挂,她躺在他的双腿间,感觉到他的硬挺,气宇轩昂地竖立在她的粉臀间。 红晕染遍了她的双颊,她僵硬得动也不敢动,只能任他“宰割”。他看穿她的拘谨,益加得意洋洋、随心所欲地对她为所欲为,他赞美地抚触她濡湿的秀发。 “你有一头乌黑、亮丽、细致如瀑布的美丽秀发。“他逐步抚触着。渐渐的,他的手轻轻来到她粉颊。”你也有迷人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樱桃般的小嘴……“他好像在催眠她,让她渐渐忘记自己的丑陋,他轻触她的细颈。 “你的颈子好美,很适合戴珠宝,我要买下无数稀世珍宝让你挂在颈子上衬托出你的美。”当她出现警觉时,他的手已握住院了她双峰,她惊呼,尔后他以唇代替了手。 她嘤咛不已,一股酥软的感觉泛上全身,尽管室内的空调是带着凉意,她却全身汗水淋漓。 “我……”她咬紧下唇,不准自己发出淫荡的呼声,她心中呐喊,她不是妓女。但娇喘咻咻一阵又一阵,他的唇在她的腹间游移,最后他以手和舌头一起逗弄她大腿间的玫瑰之地。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连她自己也未曾碰触过。 她猛然颤抖,双腿本能地并拢。 烈赦倏地停止了动作,他抬起头,注视着那张小脸,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他只见一双朦胧、迷眩、信任的眼睛,红霞浮现在她的颊上,红艳逼人的她,更是诱人心魂。他感到体内的狂乱跳动,觉得再也无法压抑,不过他仍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理智,气喘如牛地道:“对不起,我……太急了。”他痛苦地抽开身子,抱歉地说:“我……不该强迫你!” 意外地,她却抓住他的手臂,紧得让他皱眉。只见她的眼神透露忐忑不安。 她答非所问地道:“现在的你对待我和以往截然不同,不会再逃避我,以前,你曾发誓如果要碰我,就等下辈子……而今你却……要我了。我曾经不停地告诉自己——”她鼓足了勇气,第一次主动伸手触摸他面颊说道:“‘股王’不是没有女人,而是不属于任何女人,你从来无情无义、绝不手下留情,对女人更是绝情。” “我……”烈赦仿佛喉咙中梗住石头,说不出任何话,难道不是吗?他向来被喻为冷血动物。 接下来她可怜兮兮的话,仿佛让烈赦掐住了喉咙。 “我知道我很丑,就算你只是要我的肉体,也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气!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和地,如果你要我,我会无怨无悔地奉上自己;如果你不要我、要我死,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听从。”这一番掏心剖肺的话,几乎让烈赦感动得肝胆俱裂。 “傻瓜!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为我守贞,至今还是处子,这才是我的福气啊!你难道不知道你带给我多大的震憾吗?我根本无法遏止自己不对你……”你倏地噤口了。不!她是莫绣寻啊!所以才那样畏首畏尾,她不是“彩叶草”他的眼神中写满无奈。 下一刻,他结结实实、爱怜地拥紧了她,让两人的躯体相贴,他的重量几乎压在她的胸脯上,她倾听他时而停止、时而快速又不规律的心跳声,他沉重的呼吸声也不断传到她耳里,有如春风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鬓边。 这辈子,他首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他捏捏她的手,一鼓作气道:“对于以往的所作所为,我向你致上无尽的歉意,以前我所下达的命令如过往云烟,统统不算数。”她的眼神闪耀,不想念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烈赦继续心平气和的宣布:“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只见她如木乃伊,再也动弹不了。眼见她毫无反应,烈赦急了,怕她拒绝的不安,瞬间暴躁的脾气又起。“我是‘股王’,是威震八方的千鹤家继承人,如果你不答应,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以半威胁半诱拐的口吻说道。但她还是平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烈赦几乎抓狂了。“那你要怎样嘛?我已经够委屈了,我生平从来没有对女人这么低声下气、这么委曲求全,只除了你——我的妻子。”这不应该是乖戾的烈赦!他用着不曾有过的可怜兮兮的口吻道:“如果他不原谅我,我就一辈子不下床了,我要把你绑在床上,用我的身体不断求你原谅。” “我……”她终于有些反应了,但却有口难言,她像被吓到了,面色苍白。 烈赦顿时紧张得慌了。“对不起!我很暴躁、很凶狠、很坏……”他抚弄她的秀发,不断地向她道歉。“给我时间,我会改的。” “你……不需要改。”她嗫嚅道。“是我,是我……我不配……”她仍有她的顾忌——丑陋的胎记。 “不配什么?”烈赦抿着唇,不满地道:“无论你在乎什么,你就是千鹤家的少奶奶,你是我千家烈赦的妻子。”在他怀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虽然她仍自卑。 “我知道我以前错得离谱,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抹去,不过,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一定向你赎罪。” 赎罪?他竟说出这么刻骨铭心的字眼。甜蜜染满她的心头,她仿佛处在腾云驾雾的天堂中。然而,他的宣言也夹杂着火辣又劲爆的行为,他霍地抓住她的手,让她握住他象征男人的地方。 “我为你绽放、挺直,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他教导她,让她的手上下移动。她感到他的炽热、发烫和无限的欲望。 望着她雾蒙蒙的大眼睛,他深情地诉说:“你美得让我饥渴难耐啊!绣寻。” 他似乎对她下了迷咒,她再也无法离开他的目光,他的视线。 接着,他轻柔又坚定地道:“我想好好地、好好地吻你……” 她愕然地瞪大眼珠子,抬起脸蛋、轻颤双唇,全身好像变成石头,动也动不了。只见烈赦抬起了她的脸,慢慢地靠近、靠近,朝她低下了头…… ------------------ 晋江文学城 扫校 录入:unni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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