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安雄企业”被“仰龙集团”并购后,正式改名为“安龙企业”,所有的人事仅在高层做了部分调动,聂雩信守了承诺,让愿意留下来的原员工们都留在自己的岗位上。
  聂雩并未强迫钟浣进人“仰龙集团”,所以她也跟着员工们一起成了“安龙企业”的一员。
  安纯平在安雄的指示下,委托房屋公司将目前所住的大宅子转售,父女俩租了间小坪数的公寓。
  她其实是很舍不得这栋从小住到大的房子,可是依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是已经住不起了,只好忍痛割爱。
  为了让老爸复健、活动,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间公寓的二楼,一来上下楼梯不会太辛苦,二来公寓前就是个小公园,老爸无聊时也可以到公园去跟一些老人家聊天。
  公司顺利的让“仰龙集团”并购了,虽然少了负债的压力,但却也真的一文不名了,在大宅子售出、拿到钱之前,她得快点找到工作,老爸还得定时上医院检查,他们还得吃饭、缴房租什么的,不快点赚钱不行了,至于那间大宅子、她将价位订得很高,一时之间大概无法卖出,也就是说接下来的生活,她得靠自己了。
  衡量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她必须找晚上的工作,白天好留在家里照顾老爸,他需要上医院时她也能随侍在旁;而且薪水也多一些,因为现在家里一切都得靠她,老爸的医药费,还有未来可能的突发状况,她宁愿趁现在多赚一些,免得到时候没钱用时,四处借钱,那就痛苦了。
  在公司岌岌可危时,她已经有了太多次借钱被拒的凄惨经验,她可不想再重温那种恶梦。
  既要薪水多,又要晚上上班的工作,安纯平毅然的选择了灯红酒绿:
  她并没有打算要做多久,只是想在他们尚未阮囊羞涩之际,多赚些钱以备不时之需,两三个月后她便会辞职。
  有了之前商务酒店的前车之鉴,她也不敢做太久。
  她找了家格调、气势均不输“长城”,名叫“欧丽”的酒家,在见过老板,强调自己只做服务生后、老板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询问她能不能马上上班,并开出了一个比她想像中还要高的薪水。
  她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当下就告诉老板她明天晚上就能来上班了。
  也许是老天爷怜悯她之前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吧,隔天一早,房屋公司就打电话来告诉她大宅子已经售出了,而且买房子的人还很阿莎力的一次付清屋款。
  安纯平虽然高兴,但仍感觉到失落。
  “对方叫什么名字?”她问。
  “对不起,因为买方不愿有人打扰,所以曾交代过不能透露出去。”
  “这样呀。”大概是有钱人买来藏小老婆的,想到生活了二十年的大宅子居然被那种人买走,她就觉得很不甘心。
  算了,她已经认命了,既然跟那大宅子已经无缘了,不甘心又能怎样?
  她给了房屋公司经纪人一个帐号要他将屋款转进去后,便挂上电话。
  在告诉父亲大宅子已经售出的消息后,她陪着他来到小公园做复健,一步一步的扶着他走。跟出来的喵喵则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懒洋洋的眯眼打盹。
  中午喂父亲吃过饭后,她将一些吃剩的鱼屑拌饭,充当喵喵的午餐。
  喵喵嗅了嗅那“精简”的午餐后,便兴趣缺缺的踱到她身边,喵喵叫着。
  安纯平叹口气,抱起它。
  “喵喵,我知道今天的食物跟之前美味的猫罐头不一样,可是我现在实在没钱可以帮你买猫罐头,你是安家的一分子,好歹也得共体时艰呀!
  “喵——”
  “什么?卖大宅子的钱?不准你动那笔钱的歪脑筋,那些钱是我准备往后再将大宅子买回来用的,等以后我们家经济好转些后,我一定会把它买回来的。老爸虽然嘴里不说,可是我知道他心里很难过,那大宅子可是他亲手设计、亲眼看它盖起来的,他不难过才怪,等我买回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我警告你,千万不能打那笔钱的主意。不过我答应你,等我领了钱以后,我一定会买猫罐头回来给你吃的,现在你就将就一点吧,乖乖,去吃。”她哄着,然后将喵喵放回地板上。
  喵喵绕着那份鱼肉拌饭晃了几圈,最后总算勉为其难的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安纯平开心的拍拍它的头,赞美了几句。
  她趁着父亲在睡午觉时,也回房睡了下,为晚上的工作储备体力。

  在“欧丽”,安纯平并不怎么忙,因为“欧丽”里有足够的服务生,她只要随时注意客人有什么需要就行了。
  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有点忙又不会太忙的情况下结束了。
  第二天上班,她就发现了一件怪事,一位约略五十几岁,穿着正式西装,看起来很正派的男人,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而且还一直看向她,对着她笑。
  由于他看起来不像色狼也不像坏人,所以安纯平也没注意,以为他在等人,偶尔回他一笑。
  没想到,第三天他又来了,仍然是一个人,眼睛仍跟着她转,而且从她上班一直坐到她下班。
  她不由得谨慎小心了起来。这年头衣冠禽兽和变态可是很多的。
  第四天,他又来了,而且更过分了,居然把她当成了陪酒小姐,指名要她坐台!当经理跟她劝告他的要求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不会有其他要求,而且愿意另外给你五仟元的小费。”经理说。
  安纯平听了,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真的吗?只是聊聊天就可以拿到五千元的小费?”他是钱太多了吗?
  “嗯,而且他说你如果不喜欢,随时可以走,他五仟元还是会照给。”
  安纯平朝那中年男人的方向望去,他的嘴角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考虑片刻后,她答应了。
  “好吧。”谁教她现在缺钱,五仟元只要聊聊天就能嫌到,她没有理由放弃。
  于是她来到了中年男人的座位旁坐下,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想你一定以为我是个变态叔叔或披着羊皮的狼之类的人吧?”他笑道,一开口就说中了安纯平心里所想的。
  “那你觉得你是哪一类呢?”安纯平机伶的反问。
  他笑着回答,“属于好人那一类。”
  她不太相信的口气,“既然是好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要我陪你说话?”
  “你是好女孩,为什么来这里工作呢?”
  当他反问她时,安纯平才发觉到自己的问话太不友善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你的。”她道歉。
  “没关系,我还是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我会来这里,是因为你;我会想找你说话是因为你长得与我一年前去世的女儿很像。”
  安纯平心一震,讶异极了,但中年男人就算是说出这种伤心事,那抹温和的笑容却始终挂在他脸上。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要早知道是因为这样,她的语气就不会那么冲了。
  “不要为自己没犯的过错道歉。可以告诉我你今年几岁吗?”
  “二十岁,我姓安,叫安纯平。”愧疚感让她飞快的回答,连自己的名字都报上了。
  “我姓聂,叫聂伯龙。”他笑说。
  聂?安纯平蹩起眉,为什么她这阵子跟姓聂的总是特别有缘?
  “伯伯,你认识聂雩还是……聂霁吗?”她刻意不去提这名字已经很久了,一下子要说出口竟变得有些困难。
  “没听过,是你的朋友吗?”他温和的笑容里悄悄的掺进了丝狡黠。
  朋友?她跟后者早已什么都不是了。
  “聂雩勉强算是,至于另外一个则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带着恨意说道。
  聂伯龙嘴角那抹充满兴味的笑容更深了。
  “看来你对那叫聂霁的很感冒。”他试探性的说,
  他第一眼看到安纯平,就知道她是个极具个性而且聪明的女孩,想从这种女孩口中套出话得慢慢来,太心急只会让她产生戒心并吓跑她。
  “岂止感冒,他简直……算了,我不想谈他。”她看着桌上的红酒,“可以给我喝一点吗?”提到他,她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更糟的是她还想哭。
  “当然。”聂伯龙倒了一小杯速给她,他可不希望她喝醉。
  安纯平一仰而尽,火辣的液体冲进胃里变得暖暖的,她觉得心情舒坦多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聂伯龙一眼。
  “对不起,喝了你的酒。”
  “没关系。”聂伯龙温暖的笑说。
  好久没遇到对她这么好的人了,安纯平感动之余,也不禁升起了想将所有的委屈告诉他的念头,而且愈来愈强烈。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冲动,毕竟认真说起来,他还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又怎样?反正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安家大小姐了,现在的她只是个在酒店里上班的女服务生罢了,就算动她的歪念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伯伯的身影有些模糊,她伸手抹去眼里的泪水。
  “你知道吗?他说我是个爱说谎、城府深沉的女人,就因为我说,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渡过难关
  聂伯龙静静的听着她诉说她的委屈与伤心,没有批评也没有安慰。
  “听了几分钟后,他逐渐明白了他那两个儿子近来失常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了。
  看着安纯平说到伤心处频频拭泪,谈到激动处则是双手握拳、满脸恨意,他不禁为聂霁感到担忧起来。
  两人之间会变成如此地步的原因,听起来似乎是聂霁冤枉人家女孩子了。
  想着想着,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偷笑。
  聂霁从小就长得俊,被女孩子倒追是常有的事,也几乎从未认真与谁交往过,没想到头一次动了心就被自己破坏了,真是让人不可不谓痛快,他倒要看看聂霁这小子要怎么挽回安纯平的心。
  虽然将这件事说出来让她心里舒服了些,但安纯平还是后悔了。
  她趴在桌上哭泣。当她说话时,等于是又重新面对那些伤痛一次,让她想起聂霁的无情与冷酷,那对她是一种比万箭穿心还要残忍的酷刑。
  聂伯龙轻拍她的肩膀。
  “别难过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怎么痛苦的事情都会被冲淡的。”他安慰着。
  安纯平仍在哭泣,“时间是最好的医生”这句话她已不知对自己访过多少次了,但又有谁能够告诉她,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她心口上的伤结痴、愈合呢?
  当聂霁看到父亲走进办公室时,脸上布满了错愕与不解,自从大哥接掌“仰龙集团”以来,父亲就从未踏入这栋大楼一步了。
  不过这全比不上父亲进来时,对他说的话来得令他震憾。
  “昨晚我已见过安纯平了。”聂伯龙一顿,又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吧?”
  “你见过她?你怎么会知道她?”他从没跟父亲提起过。
  “这还得谢谢你,要不是最近你跟聂雩都反常得可以,我还没机会知道呢。”他调侃的说。聂霁的反常是花了比市价还要高的金额买了幢中古大宅,而聂雩的反常则是在办公室待不住, 老是借口往新并购的“安龙企业” 跑,他下次会去查查“安龙企业”到底有什么迷人之处,惹得他这以公司为家的儿子常不安分的往外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
  聂霁双手插在裤袋里,厉眼瞪视着安适的端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她在‘欧丽’。你该不会跟她说了我什么吧?”他极不放心。
  “放心,我说我不认识你们。你的眼光不错,她还满受欢迎的,上下班都有人等着接她去或送她回家。”
  聂霁立刻变了脸色,没料到她会如此受欢迎。
  “而且其中不乏比你好看优秀的追求者喔,你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只怕凶多吉少了”。”聂伯龙慢条斯理的恐吓着儿子。
  蓦地,聂霁额上青筋暴起,又急又怒的咆哮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要采取行动呀!可是大哥偏偏在这时交了一堆特急件给我,我想走也走不开,该死的!”他像只困兽,只能在原地懊恼的踱步。
  如果可以,他早就去找她了,哪还轮得到父亲这个局外人在这里教训指挥他?偏偏他们刚并购
  “安雄企业”,新的“安龙企业”事情一大堆,百废待举,他一堆“特急件”都还没处理完,林秘书就又抱了另一堆“特急件”进来,忙得他焦头烂额,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哪还抽得出时间去找去安纯平?
  聂伯龙站起身来,学着儿子将两手插进裤袋里。
  “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剩下的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像来时一样,又潇洒的走了。
  聂霁在呆立了五分钟后,大跨步走向大门,一把拉开门,布满血丝的红眼瞪着林秘书。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再将‘特急件’搬到里头来,听到没有?”咆吼完,他用力甩上门,并回到办公桌复坐下,迅速的批阅桌上那堆“特急件”。
  他受够了!管他工程会不会延误、会不会造成损失、公司会不会倒闭,他批完这些鬼急件后,非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可!
  如果他在努力了那么久之后,还眼睁睁的让安安被别人追走,那他的努力有什么意义?

  安纯平站在吧台旁边,再次望向那依然空空如也的座位,叹了口气。
  她都快下班了,看来那位伯伯是不会来了。
  一定是她昨天表现得太激烈了,他被她吓到,所以不敢来了,不然就是觉得花五仟元让她自怨自艾并不值得。
  现在他该知道,脸长得像并不代表个性也像,他女儿的个性一定比她温柔婉的多了。
  “小姐,再送五杯威士忌来!”第二桌的客人大叫。
  “是。”安纯平应了声,对他们投以一瞥,不禁有些担心。
  那几个男人刚进门时还挺斯文有礼的,没想到几杯酒下肚,有了几分醉意后,竞酒品极差、丑态毕露,偏偏第二桌又是她负责的,她真怕之前商务酒店的事会在这里重演。
  还好他们的酒品虽差,但还不至于对服务生毛手毛脚,只要她不出差错,应该就能全身而退。
  她将威士忌全摆在托盘上,小心翼翼的走向他们。
  有时候,对愈在意的事愈小心,就愈容易出错,这句话套用在安纯平身上,真是一点也没错。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们、注意着托盘,不让杯子里的洒洒出来,可就是没注意到脚下。
  而第二桌坐在走道边的客人也不知怎么,一直安分的收在桌下的脚,在她端着酒接近时,突然就伸了出来,让一口气松到一半的她就这么绊了上去,托盘飞了出去,她整个人跌到了地上,痛得闷哼一声,
  五杯威士忌溅了第二桌的客人全身都是,无一幸免。
  就好像商务酒店的事件重演般,一下子,整个酒店里全乱成了一团,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不断。
  安纯平吓白了脸,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一个面目狰狞的人走向她,硬是将她从地上拉起。
  “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绊倒我,所以才会不小心把酒没到你们身上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拼命为自己辩解。
  男人脸色铁青、眼睛发红,而且长得虎背熊腰,一只手系握成拳举在半空中。
  完了,他长得那么壮,这拳挨了她肯定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安纯平骇伯得两手紧紧抱住头,眼睁睁的看着那拳头落下——
  预料中的巨大痛楚并未在她身上爆发,反而是抓体她的人发出了惨叫。
  她的身边多了个人,她抬头望去,接着倒抽了口气。
  聂霁!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瞠目结舌,整个人傻住了。
  “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你总是有办法出状况?”聂霁杀人般的目光虽然是盯在壮汉身上,但谈话的对象却是安纯平。
  自从早上父亲来找过他后,他的心情一直处在极端恶劣的情况里。等他终于批完了所有的特急件赶来“欧丽”时,却看到这让他怒火愤张的一幕。
  他不敢想像若自己再晚一秒赶到的话,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火,加重了手部的力道。
  壮汉的手腕被聂霁抓在手上,痛得脚发软。
  见同伴有难,第二桌的几个人虽然已醉得差不多了,但仍一拥而上,想救回壮汉。
  聂霁手一放,将壮汉朝他们推去,几个人转眼间就跌成了一团。
  经理见事情愈来愈不可收拾,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要聂霁不要再打了。
  聂霁试着缓和神色,从身后拿出皮夹,拿了张名片给经理。
  “如果造成什么损失,把帐单寄来给我,我会负责赔偿的,还有,”他一把抓住安纯平的手,
  “她我带走了。”说完,就拖着安纯平往外走去。
  直到坐上了他的跑车,安纯平才被关车门时的声响给震回了神,她发现自己已坐在跑车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停车,放我下去!”她生气的大叫,拼命的扳着门锁把手,却一点用也没有。
  “我真不明白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已经在那种地方吃过一次亏了,你还学不乖,又跑到那种地方去工作,如果我没及时赶到,我看你又会被打得鼻青脸肿。”聂霁知道自己是来道歉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安纯平放弃将门打开,眯着眼睛瞅着他。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就算我被打得鼻青脸肿,那也不关你的事吧?”她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一晚,他是如何无情的对待她。
  聂霁低声诅咒了句,将跑车驶向路边停下。
  他闭着眼睛,整个背贴靠在椅背上,等确定体内的怒火已完全消退后,才回头面对安纯平。
  安纯平这才注意到他憔悴了许多,眼里布满了血丝,人也瘦了一圈,跟她当里村为了“安雄企业”奔波时一样。
  她咬着下唇,忍着心中的不舍,等着他开口。
  聂霁充血的黑眸是深情的,他紧紧锁住她的现线。
  “安安,我要向你道歉。我知道那晚我对你说了很多混帐话,也知道那些话伤害了你,我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安纯平被他突来的道歉弄得脑子一片空白。
  她摇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聂霁抓住她的肩膀。
  “不,你懂。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你,我不该说你是个满口谎言、城府深沉的女人,钟浣都告诉我了,包括你父亲从小就忽略你以及待你不好的事。钟浣说得没错,我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只是嗅到了一丝丝不对劲的地方,便怒火勃炽的将你定了罪。
  “安安,你知道吗?当你被钟浣带走那一天,我等了你一夜,那时我方理清了自己的心,你没说错,我一直是爱你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只是我蠢得没发现。接着当钟浣告诉我你是‘安雄企业’董事长的掌上明珠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震惊,一直想着你骗了我,一个大小姐怎么可能没钱用、没地方住,还得被迫工作跟嫁人呢?我失望、而且生气,所以那晚才会不受控制的对你说了那么多可恶的话。
  “安安,知道自己冤枉你后,我每天都过得好痛苦,想着该如何跟你道歉、挽回你。安安,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好吗?”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伸出食指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他真该死,怎么老是让她哭泣呢?
  “既然你早已知道我没有骗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呢?你过得痛苦,我也不见得好过呀……”他的话让安纯平的心整个纠在一起,隐隐抽痛着。
  聂霁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
  “我知道你不好过,原谅我现在才来找你,实在是因刚并购了‘安雄企业’,事情多得处理不完,我整天被那些‘特急件’压得喘不过气来,实在不是故意拖到现在才来找你的。”
  是呀,“仰龙集团”才刚并购“安雄企业”,需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很多,瞧他憔悴成这样,她可以想像得到他这几大有多忙碌。
  “原谅我好吗?安安,我保证以后不会冉让你受委屈了。”聂霁在她耳边低语,轻声乞求。
  安纯平的心在挣扎,她想原谅他,却又怕再次受到伤害,一颗心在原谅与不原谅间摇摆着。
  她推开他,眉头为难的紧皱着。
  聂霁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到那里后,你再回答我。”他说。
  “去哪里?”安纯平不解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聂霁一脸神秘。
  之后,他专心的开车,没有再开口。
  安纯平望着窗外愈来愈熟悉的风景,心里却愈来愈纳闷。
  终于,聂霁停车了。
  车窗外,是她一直心系着的大宅子。她不解的转向聂霁。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栋大宅子已经不属于安家了,它已经被买走了。”她清澈的眸底有着哀伤。
  聂霁温柔的轻抚她柔软的发丝。
  “我知道,钟浣告诉我你家要出售的事,我知道你一定很舍不得,所以我就将它买下来了”。他宣布谜底。
  “是……你买下的?”安纯平诧异极了,旋即想起了房屋公司经纪人曾告诉她屋主因为不愿让人打扰,所以坚持不说姓名的事。没想到居然是他买下的!
  聂霁点点头。
  “是我买下的,因为我不想再做任何会让自己遗憾的事,所以我买了它,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安纯平快要被席卷而来的感动淹没了,她扑上去抱住了他。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只要你以后别再说你不喜欢我,我愿意再重新开始……”她放声大哭。
  从小到大,她一直渴盼有人能全心爱她,有人能为她做些什么,现在他都做到了,那她还执着在以往的错误中干么呢?她原谅他了。
  聂霁欣喜的吻住她的唇瓣,吻到两人几欲窒息时,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改成搂抱着。
  时间对他已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只想一辈子就这么抱着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的恋人。
  最后还是安纯平不好意思的推推他,提醒他她得回去照顾父亲,他才不情愿的放开她,开车上路。
  “谈到你父亲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昨晚我父亲曾去‘欧丽’找你,你知道吗?”他问。
  安纯平吓了一跳。
  “有吗?”她开始拼命在脑海里回想昨天招待过的客人。天呀,希望她没给他父亲留下什么坏印象才好。
  “你曾提过我跟大哥的名宇,结果他回答不认识。”
  蓦地,安纯个倒抽了一口气。昨晚跟她有过这件对话的人,只有一个。
  “你父亲该不会是叫……聂伯……龙吧?”
  “看来我可以省去一道为你们互相介绍的手续了。”他看起非常高兴的样子。
  安纯平手脚开始发冷,“他跟我说他有一个女儿,但是去年去世了。”
  聂霁听了哈哈大笑。
  “你被他骗了!他自从将公司交给大哥后,每大就以捉弄人为乐,你别在意。”
  安纯平则在心里暗暗叫苦,他是他的父亲耶,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完了、毁了!早知道那位伯伯是聂霁的父亲,她就不会将聂霁骂得那么凄惨,更不会收下他那五仟元了,难怪他今晚没有出现……
  安纯平深深相信聂雾的父亲一定不会喜欢她了。她陷入了愁云惨雾里。
  其实她多心了,要是她知道聂伯龙有多欣赏她,她一定不会那么烦恼,更别提她还帮他收服了聂霁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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