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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赶了四天的路,莫仲擎与纱罗来到建康楼府。 楼家总管楼安一见到莫仲擎,眉开眼笑地道:“我家少爷天天盼着,总算把莫公子您给盼来了。” 楼安让家丁替莫仲擎安置马匹,拉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莫仲擎一笑:“适桓呢?” “在侧厅呢!令狐少爷、东方公子和乔公子也在。”楼安拉高嗓门道:“楼兴!楼兴!去打扫两间客房。” “是。” 莫仲擎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楼安在楼府待了大半辈子,还没见他对谁如此热络过,即使是达官显要,他也只是周到而客气;楼安改变这么大,和他的这堆狐群狗党肯定脱不了关系,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楼安将他领至侧厅门外,通报道:“少爷,莫公子来了——” 话还没说完,侧厅的大门就被拉开,四个人头同时出现在门口,章鱼似的八只手将莫仲擎给拉进屋里。 楼适桓勾住他的肩,微笑道:“仲擎,可想死我们啦!” 东方朔更是夸张,他一把抱住莫仲擎的腰,肉麻兮兮地大叫:“你这死没良心的!竟然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存心教我们“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不成?” 令狐轸原想讲几句感性的话充充场面,没想到东方朔的欢迎辞竟如此火辣辣,他也就实时住了口,聪明的不在“肉麻宗师”东方朔面前班门弄斧。 乔驭向来不善辞令,他拍拍他的肩膀,欢迎之情溢于言表,含意深沉得让莫仲擎心领神会。 纱罗被这群人的欢迎仪式给吓呆了!在她的十七年岁月里,友情是最贫乏的一环,她从不知道男人们也能有如此深厚的友情。 莫仲擎居然一反平日的稳重,一手搂一个,安抚这群激动的死党。 “我这不是来了吗?真的这么想我?” 楼适桓揍了他一拳,又笑又叫的说:“我“想你想到我心痛”,想你想到“人比黄花瘦”。这是思念的最高点!如何?有没有很感动?” 虽然是不正经的戏谑,但他的眼神却隐含着真挚的友情。 莫仲擎当下给他一个大拥抱,而且是那种会让人两百零六块骨头分家的拥抱。 “兄弟!我真太感动了!来个吻吧!” 啥?!纱罗大惊失色。 只见他们各自印了个吻在手心里,与对方的手心一拍,再贴到自己的脸颊上。 东方朔一脸又忌妒又羡慕的表情,不悦的嚷嚷:“适桓,你真是幸运,得到仲擎的“纯洁之物”。为什么不是我呢?” 说着,他伸出“魔掌”,就要摸上楼适桓的脸颊“毁尸灭迹”。 楼适桓早在他露出“恶魔的微笑”时,心中便警钟大起,待东方朔一伸出魔掌,他便极其俐落地一闪。 “少来!这是我与仲擎的吻,怎么能容你这个不肖之徒从中破坏?” 东方朔狞笑:“好!很——好!好——极——了!”他一拳过去:“我打!” 楼适桓笑嘻嘻地东闪西躲,东方朔竟奈何不了他。 令狐轸与乔驭也加入战局,帮着东方朔对抗楼适桓。 三人六拳,楼适桓闪得格外辛苦。 他苦笑:“喂!我可没得罪你们呀!” 乔驭笑:“我们忌妒你有仲擎的吻,成不成?” 令狐轸扬眉,对乔驭道:“这么说来,咱们是有志一同啰!”他转向楼适桓,无辜的笑着:“你只能守,不能攻,倒便宜了我们可以只攻不守;今天若不赏你一只“熊猫眼”,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什么?!什么?!”不得了,难道才得到莫仲擎的一个小小“纯洁之吻”就想将他碎尸万段吗? 楼适桓顺手抓了个人挡驾,没想到三双拳头变四双,连莫仲擎也加入战局了。 “仲擎?”楼适桓不可思议地喊。 “仲擎?”令狐轸、乔驭、东方朔也罢手望着莫仲擎。 莫仲擎一笑,但这笑容有些危险。 “放开她。”他抓住楼适桓的手腕。 楼适桓一愣,这才发现他的身前有一个姑娘。他立刻恢复正常,问:“仲擎,介绍一下吧?” “她是晚羽纱罗。”他占有性的搂着她纤腰,眼神柔和了下来。 “哦——”他们的口气有些邪门,以“有色”的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他们的关系,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这是楼适桓、令狐轸、乔驭、东方朔。” 东方朔玩心大起,故作正经地道: “嗯!初次见面,我们也来个——“纯洁之物”吧?” 两手一张,他就要扑上去。纱罗有明白他有些居心不良,所以下意识地倒退一步步,然后转身就跑! 纱罗真想大笑,天!真是太刺激了。“别小气,只是一个很“纯洁”的吻而已!”东方朔跟在她后面叫道。 “不给!”她跑到莫仲擎身后,以莫仲擎当护身符。 东方朔来不及煞车,缓冲力加上莫仲擎的作用力,结果是——他被一拳打飞到墙上。 东方朔的应变能力很快,他是飞了出去,但没有如莫仲擎所料想的“黏”在墙上。 “仲擎,你太狠了!”一站住脚,东方朔抱怨道。 莫仲擎笑说:“清醒了没有?你刚才中邪了。” 东方朔原想反攻回去,但他眼睛一亮,看见正要进门的大美人展默瑢——楼适桓的爱妻。 他决定原谅莫仲擎,并且改变目标。 楼适桓眼见爱妻已成为东方朔的目标,急得大叫。 “瑢瑢!快走!”他奔了过去,把爱妻抱在怀里施展轻功飞奔出去。 “哪里走!”东方朔也追了出去。 于是,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 ★ ★ 吃过晚饭,莫仲擎叫住乔驭。 “驭!” 乔驭停了下来。“什么事?”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莫仲擎从袖中拿出一支暗器。 乔驭接过,仔细端详了片刻。 “这是日本国的暗器。” 不愧是行家! 莫仲擎点头。“是的。” “中国不会有这种十字镖。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今天有四个日本忍者袭击我与纱罗。原想对那四人逼供,但他们却被这支暗器所杀,一镖致命,想来对方应该是个高手。” “山口组……”乔驭沉吟。 “山口组?”莫仲擎不解的问。 乔驭道:“那是日本国有名的恐怖组织。纱罗……不应该与他们有任何牵扯,除非——真知我所料,她是晚羽隆夫的女儿。” “晚羽隆夫?日本国的幕府将军?” 乔驭淡然一笑:“是。” 莫仲擎玩弄着手上的暗器,沉思半晌。 “那么,她是一名公主啰?” “照常理推断的话——是的。” 莫仲擎的眼眸锐利的盯着乔驭的脸,“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她的绿眼睛。” “日本人不会有绿色眼眸。”莫仲擎不相信这就是乔驭的推理。 “她的祖母是西域突厥人。” 莫仲擎一征,“你知道?” “我知道。”乔驭的眼神复杂而难解,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忿恨。 莫仲擎闭起双眼,而后缓缓地道:“晚羽隆夫是你的父亲?” 乔驭冷笑以对。 他知道莫仲擎一定会想通,但他不愿承认他与晚羽隆夫之间的关系。 “换句话说,纱罗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应该是不会错了。” 莫仲擎深吸了一口气。“你会与她相认吗?” 他斩钉截铁道:“不。”看着莫仲擎,他笑了:“绝不。” 莫仲擎沉默了。 乔驭又道:“她是公主,我是江洋大盗,你以为我该与她相认吗?” 莫仲擎深深的看着乔驭低叹:“驭……” “我只见过晚羽隆夫一面,是我母亲买通晚羽家的仆妇让我远远的看……”他的口气有些不驯:“我母亲口中所谓的“父亲”。晚羽隆夫只有一个女儿,我的母亲要我认祖归宗,但我不肯;我不需要一个眼中只有权势的父亲。你知道吗?我曾经能够成为日本国的“少主”,但今天的我,是日本国家喻户晓的江洋大盗,同时也是山口组欲剿杀的第一目标。” “为什么山口组想杀你?” “山口组曾经找上我,给我两个选择。第一:加入山口组,第二:自行了断。要我自行了断,是为了防止我接替晚羽隆夫之位。而我两个都不选,所以,山口组便天涯海角的追杀我。” “那么,他们要杀纱罗也是为了永绝后患?” “这是最可能的推想。” “如果纱罗有了危险,你会保护她吗?” 乔驭冷笑。“我对你说实话,仲擎。”他顿了顿:“不会,因为她是晚羽纱罗;也因为你,所以我也不会动她。” 莫仲擎淡淡一笑。“谢谢你。”举步想离开。 “仲擎!”他喊。 莫仲擎停住了脚步。 “不……没事。” 一扬眉,他离开了。 乔驭为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仲擎不会对她提起方才的谈话,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提醒他? ★ ★ ★ 花了数天的时间,山口组终于盯住了常言笑那糟老头,然后,在半夜三更闯入他的竹屋。 常言笑坐在床上,怒瞪着一群不速之客。 “你们是什么人?”这句话是对着龙之介问的。 直木哲也答道:“异乡人。” “既然与我常某无亲无故,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常言笑像赶苍蝇似的挥手:“请便!我要睡觉了,出去时请将门带上。” 直木哲也眼睛一转,便有两名武士将常言笑给扯下床。 “常先生,麻烦您帮个忙,事成之后,在下必当重重答谢。”龙之介微笑。 常言笑年纪一大把了,唇舌却愈磨愈利。 “阁下可知何谓交浅言深?就如同现下这情景一般,咱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就想要我为你办事,阁下未免把常某看得太轻了吧?要我替你办事,行!按规矩来!首先,您必须效法刘皇叔三请诸葛亮,将常某请出竹屋议事;然后,您还得通过第二关——那就是要靠缘份的了。通常常某是以貌取人的,长相端正、人品轩昂、俯仰无愧、不卑不亢——这种人我最是欣赏,这忙,我帮!但是若遇上小头锐面、奸诈狡猾、没有主见,只会听令行事……喔!就正如公子您那群中看不中用的手下……”常言笑有意无意的看向直木哲也,把直木哲也气得七窍生烟。常言笑当作没看见,将头转了边,继续说道:“这忙,帮了就脏了我的手。公子你呢!长得是人模人样,治世之能臣,却也是乱世之奸雄,看来是栋梁之才,只不过,没有当帝王的命,这要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听常言笑愈说愈没分寸,直木哲也讥讽道:“没想到年龄愈大,舌头愈长。累不累?该换人说话了吧?” 虽被两个人给抓着,常言笑依旧反唇相讥。 “行!怎么不行?有屁请放!” 一时之间,整个竹屋鸦雀无声,针落地声清晰可闻,没人敢开口讲话,因为,一开口说话便会被当成“屁”! “你——”直木哲也的脸比猴子屁股还红! “算了!”龙之介冷笑:“就当晚辈听了常老的教训。” 常言笑轻哼:“你到现在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原本我只欣赏你二成,如今再增加两成,不过,还缺五成,还没过半呢!” “哦?”他笑问:“该如何改进?” “少爷——”直木哲也想劝阻,但龙之介以眼神制止。 常言笑狠瞪了直木哲也一眼,继续说道:“咱们汉人,最注重敬老尊贤,哪像现在抓着一老翁,成何体统?” 龙之介挥退了手下,“得罪了。” “你这小子,即使朽木不可雕,也能拿来当柴烧,总算有点长进。” “晚辈久仰常老大名,因此想请您帮我调查几个人。” 常言笑刁钻一笑:“原来公子“久仰”一个人的表现,就是从早到晚“盯梢”!”他温吞吞地说:“没想到一个七旬老翁,竟受如此对待,真是世态炎凉。”“当真失礼之至。” “算啦!我也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常言笑摇摇头:“道过了歉,你可以走人了,我保证,我绝不会记仇,够宽厚了吧?” 直木哲也居然被常言笑这样一胡扯,就忘了到竹屋是所为何来,打算与手下们转身朝门外走。 龙之介抽出直木哲也腰间的配刀,往常言笑颈上一架,笑得很阴沉。 “常老,我敬你是老人家,所以不敢稍有冒犯,但我可也不是随便就能打发得走的。” “原本我欣赏你五分,若你依言被哄出门外,我会同情的再欣赏你一分,如此一来,就过半数了。但是,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现在,你连我三分的欣赏也不值,没到还要倒贴我十分呢!”“如果你不为我所用,那么,很遗憾的,我们将天人永别。”龙之介道。 “我巴不得这辈子别再见你呢!” 龙之介的刀刃人肉三分,他脸上的杀机更为明显。 “我要知道“风尘少君”的底细,常言笑!” 听到“风尘少君”这四个字,常言笑微微一愣,半晌才道:“听都没听过!”常言笑皱眉。“您的演技太不具说服力了,常老。” “我会拿我的老命开玩笑吗?” 龙之介的刀刃已将常言笑的脖子抹出一道血痕。 “中国人最忌讳死无全尸,你要尝尝那种滋味吗?” 常言笑冷笑:“你真是卑鄙!” “你打算说了吗?” 常言笑思索片刻,才问:“你要知道什么?” “有关于他们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常言笑道:“我说了实话,你未必会相信。若你不信,我也懒得辩解,你一刀杀了我到还省事些。做咱们这一行的,有这一行的规矩,知道几分事实,就说几分话。”顿了顿,又道:“风尘少君有五个人,江湖上的人以自然物各给他们一个代表称号。风——东方朔,林——楼适桓,山——莫仲擎,火——令狐轸,水——乔驭。这五个人之中,以令狐轸的武艺最为高强,他以柳叶、竹剑皆可伤人,是江湖上公认的武林盟主;而东方朔是号召者,家世显赫;楼适桓为建康第一首富之独子;莫仲擎为南方最知名的珠宝商;乔驭——他是这之中最平凡无奇的人物,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东方朔为什么要他加入。” 龙之介听到这里,再冷冷一笑:“为什么我听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我早就说过你未必会相信。如果不信,你现在就杀了我啊!我敢说,还没有人知道像我一样多。”常言笑说到这里,有些洋洋得意。 龙之介将刀刃移开,道:“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你不但会身首异处,还会被我鞭尸。” 常言笑昂首大笑:“尽管来吧!” 龙之介一领首,便率领手下离开竹屋。 常言笑对着龙之介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我欣赏你三分,所以,我只告诉你三分皮毛。虽说干这行的应该知无不言,但对你这种人不配用这个方法。”常言笑收拾包袱:“今晚我就搬家,难道我还要呆呆留在这边等你回来砍我脑袋吗?” 投靠谁去呢? 呵!持剑将军东方战,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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