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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草草吃过午饭,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对着镜子吹起头发,镜中的自己竟吹起口哨,面溢期待之情。只是个普通会面,把拾得的东西还给失主,就只是这样,至多她请我喝喝咖啡,为什么心中却有一份期待发生什么的期望? 不该是这样的。 只是个普通会面,连约会都谈不上。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心中为何会升起这股奇怪的欲念。是因为跟兰太久没见面(她常出差),对生活单调乏味所生的一种自然反应!? 是会发生什么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讶于自己心中所生的丑恶念头。 还了东西就走人! 我像个即将跳出壕沟向敌人冲锋的士兵,心中感到一阵害怕与期待,却又不知期待跟害怕什么?更不知……敌人是谁!? 从床头抓起,再照照镜子,给了自己一个酷酷的笑容。我,赴约去了。 到了水木咖啡厅,因为中午的缘故,只有小猫两三只。我探头探脑搜索着她,没看到,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翻开书开始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咖啡浓郁的香味,背景音乐是Mozart的小夜曲,还好不是贝多芬,我心中暗暗说着。随着约定时间的逼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汗早已凝结在额头上。 怎么会这样?是太久没跟兰以外的女孩子约过会了吗? 再也无心看书,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起了第一次的约会,那女的名字是叫做张雅若吧!?好久好久了呵~~没有这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生命,忽然多了份期待出来。 正沉思间,忽然发现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向我望着,面容依稀相似。我朝她一笑,她朝我走过来。那女孩身材不是很高挑,但还算匀称。穿了件核电终结者的白色T恤,加了件牛仔外套,米色长裙。微卷的头发披在肩上,五官还算清秀,洋溢着灿烂的笑意,两双大眼珠转着,流露出一份轻灵。我不确定是不是她,待她走近,闻到她的香味,方确定是她。 “hi!你是徐同学吧!?”,她大方地朝我打招呼。 “嗯!你一定是张小姐吧!?”,我也朝她笑笑,刚才心中的不安与焦虑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叫我晓莉就行了!”,好灿烂的笑容,如同这夏日的绿。 “对不起我来晚了,刚回宿舍去洗把脸,结果一个隐形眼镜竟然掉到水槽里面去了……”,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仿佛我们早已熟识。是呵~~怎么与她有一份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所以最后啊!我只能戴着一只隐形眼镜出来,好糗!现在看人都模模糊糊的” “那才好!不会被我吓倒!”,我不知不觉敛起了自己孤傲冷漠的一面,好像老朋友似地跟她聊了起来。 “怎么会呢!?你长的那么帅!”,被称赞竟然感到一阵羞腼,脸竟然红了起来。 “要说吓人啊!我才叫吓人哩!有一次……”,她继续说着发生在她身上的糗事,我也接着说起我的。于是,两个人从隐形眼镜说起,聊到核电终结者,聊到,聊到我的论文,她的paper……天南地北仿佛可以聊个没完没了。 我开始忘记去观察她讲话的神情,忘记把她跟昨晚所得的印象连接起来,甚至忘记我准备的话题,忘记说话。 “哎呀!你一定想说这个女生怎么唧哩呱啦说个不完吧!”,她打趣着,怕这突然的冷场造成尴尬。 “不会啦!跟你聊天很愉快的!”,我朝她笑笑,她也回以我一笑。 “看你听话的表情好专注认真,一定是个很好的听众” “是呵~~平时讲话的机会就少,你知道,研究生都很寂寞的” 是呵~~研究生都很寂寞很寂寞的。 “跟人家聊天又怕浪费别人做学问的时间。” 也是不想浪掷自己时间于言不及义的空谈上呀! “闭嘴成习惯后就不大爱开口了,只好当听众了”,我解释着。 “不会啦!我觉得你还蛮健谈的”,她笑道。 “哈~~看人吧!?看对象吧!?” “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时——她住台北——我也是习惯听她说话。” “虽然天天打电话,见了面仿佛她就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嗯~~我能理解,大概是寂寞吧!?”,她轻声的说着。 是呵~~她寂寞,我也寂寞,大家都寂寞……谁能不寂寞呢? 我呆想着这句话,冷不防抬头,看见她也朝我望着。两个人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又说不出来。为了冲淡这短暂的尴尬气氛,我主动转移话题。 “嗯……那你都一个人去看电影啊?”,问出来之后才想到有点不大礼貌。 “嗯……现在是,至少现在是。”,她稍稍低下头来,似乎有点感伤,我后悔问这敏感问题。倒是她随即扬起脸庞,又给我一个灿然的笑。 “还没俘虏到我的汤玛斯喽!” “哈~~那你是特瑞莎喽!”,我打趣着。 “不!不!我是莎宾娜!”,她正色地说着。 “我喜欢当莎宾娜!” 结束了约会,我一个人沿着湖边踱回实验室。夕阳将下,湖面映着金光,波光邻洵。我慢慢走着,看这夕阳映在水中的艳丽,如此美丽又变换难以捉摸。我在湖边坐了下来,手里握着是她的名片。 “今天见面算是有缘,我们交个朋友吧!这是我的名片”,她大方地说着。 “哎呀!你家也住台北啊!我也是台北人说” “哈~~那以后回家就有伴了!”,她打趣着。我在便条纸上写上自己的住址电话。 “这是我的分机号码,以后有空……或是你想找人聊天的话……你可以打来”,我心虚着说着。 “好啊!”,她又朝我笑着,如此无邪大方的笑容,夕阳从窗户映射进来,洒在她的发丝上映着金光,阳光灿烂,一如她的笑意。 “说不定我会打oh!”,她朝我一笑,转身而去。我像个傻瓜,呆呆地看着她离开,也忘了跟她抢着付帐。 我坐在湖边,想着她说过的话。 “每个人都寂寞的!” “我喜欢当莎宾娜!”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汤玛斯,只是我真的寂寞啊!每个写着程式的夜晚,空空荡荡的实验室,只有音乐声伴着我。如果是悲伤的歌,是如此令人凄恻难忍。我是寂寞啊!兰也是的!她也寂寞啊!我们都是寂寞的人。 或许该回实验室好好工作,不要熬夜了,因为夜的安静使人无聊寂寞,人终究害怕聆听自己的心跳声,害怕与自己对话吧!? 或许该找点事使自己忙起来,因为无聊寂寞是闲人的专利,忙碌使人忘情。 或许……我该打电话……给她。 我慢慢踱回实验室,天空竟然开始飘起了细雨, 把平静的湖面圈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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