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说藤臣家那个药罐子预订下来了?""嘘,你小声点,我们正在参加那个药罐子的生日宴会,你瞧他不就在那儿和大家打招呼吗?""这下子,藤臣企业可要往银行业进军了。藤臣朝阳这年轻人的野心真不小,没想到连婚姻大事都利用上了。"正在谈论的两人,在藤臣朝阳视线瞥过来的一刹那,连忙摆出最热切的笑容,然后继续谈着八卦。
  "藤臣企业的势力本来已经不容小觑了,现在又和银行业龙头的千金订下婚期,将来肯定会在经济市场占有半边天。""那可不见得,藤臣朝阳的野心不见得比得上刈谷彬、刈谷楷两兄弟,他们也是出了名的狠和绝。""所以,将来也许会发生两大家族的斗争呢!。
  君传仪蹙着眉,走进位在东京市内高级住宅区的藤臣大宅,这楝有别于离宫的现代化别墅,今晚聚集了许多祝贺藤臣朝阳二十五岁生日的宾客。久美子一身艳红的打扮,笑盈盈且得意的站在大厅最显眼处,任由旁人投注欢慕与妒嫉的目光,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滋味。
  君传仪不自在的提着过长的裙摆,视线被沉稳的室内摆设所吸引。这房子里的家具全是价格昂贵的名家设计品,地上铺着白色庆华地毯,墙上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一切看来都如此完美,完美得不近一丝人气,让人不由得产生了距离感。
  她心不在焉的越过人群,瞧见藤臣朝阳站在不大远的地方,正在与一位中年人交谈。他穿着正式的西装,英挺且帅气,脸上也挂着她常见的笑容。
  君传仪瞧见他向中年人告退,准备往其他房间走去,她叫了他一声,但他没有听见,于是她没有多想的便随着他的脚步跟去。
  藤臣朝阳避开众人,独自来到大厅旁的书房,这是他父亲藤臣政一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他站在落地窗前,很有耐心的等一通重要的电话。
  书房的灯没有全开,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君传仪推开房门,只见到藤臣朝阳柠立窗前。他拿着手机,正低头倾听对方自话筒传来的讯息,透过落地窗的映照,可以清楚的看出他脸上傲然带笑的表情。这通电话的通话时间不长,没多久便结束了。
  侧过身,藤臣朝阳抿唇轻笑,将精巧的手机收进西装上衣口袋,姿势虽然优雅,面容却无比森冷,白暂俊美的容颜在黑幕的衬托下,宛如受到黑暗邪应的守护与恩典。
  突然,他蹙眉轻咳起来,脑中的晕眩令他的身子一个不稳,倒向身后的落地窗。
  "朝阳,你还好吧?"君传仪立刻迎上前,扶住他往后倾倒的身子。
  "你怎么人来了?"他震惊的看者她,双瞳闪过一抹警戒。
  "不是你要千叶介先生带我来的吗?"她把他安置在沙发上,替他倒了杯茶水,并为他检测体温,对他苍白的脸色担忧不已。几天不见,他似乎又憔悴了许多。
  "我?"他的眼中带着危险的气息,眉头紧皱。
  "是啊!千叶介先生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依照藤臣家的惯例,今晚有个特别为你举办的生日宴会,他说你希望我参加,所以他特地从京都把我接来。"说到这儿,她对他展露甜甜的一笑,"谢谢你,知道我没有合适的衣服,还特地让千叶介先生为我带礼服来。"他的脸色终于平静了下来,乍见到她的讶异心情陡地放松,才有机会仔细看她。粉嫩苹果绿的露背削肩小礼服将她纤柔的身躯密密包裹着,秀发盘在头上,绾成俏皮、典雅的复古发型,鹅蛋型的娃娃脸淡染水粉。几天不见,她变得更美、更有女人味了。
  "他真细心,竟连这个都想到了,只可借这种款式的衣服不符合我的品味。"若要他来选,他会挑一件珍珠白缎的礼服来衬托她甜美纯洁的气质。
  "什么意思?"她关心的摸摸他的前额。
  "让你参加这个宴会不是我的本意。"也该到摊牌的时候了。
  她的小脸顿时黯淡了下来,"我明白,到了这里,我才发现这除了是你的生日宴会外,还是你和久美子宣布喜讯的庆祝会,我的确不该来。"原来他匆匆离去,是为了要安排婚事。真是难为他了,既要顾虑到她的心情,又要应付别有用心的刈谷集团,难怪他会疲惫不已。
  "传仪。"他微笑地亲吻她的后,"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订下婚期。""可是他们都这么说。"她神色黯淡地说。
  "他们是谁?""来参加宴会的人,以及千叶介先生。"她可怜兮兮的推开他的胸膛。再过不久,这个温柔的怀抱就不是属于她的了。
  "嗯,千叶介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他告诉你,我和藤臣朝露的事,是不是?"他双臂环紧不安的君传仪,把她牢牢的困在胸前。
  "你怎么知道?"她抬起小脸,一脸意外。
  眉清目秀的他原本就略带阴柔气息,尤其是当他没有笑容做伪装的此刻,眸光更是无比的深沉,漂亮的双唇紧抿着,心中仿佛有一道和其他人隔绝的鸿沟。
  "不要相信他。""呃……"她还没反应过来。
  "社长,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千叶介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惊讶。
  "我早就知道你是刈谷集团派来卧底的人。"藤臣朝阳轻轻淡淡的一句笑语,拆穿了他的身分。
  "不可能,我跟在社长身边多年,你没有理由会知道我的另外一个身分。"即使是此刻,他的态度依然恭敬得挑不出丝毫敌意。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看着我一步步稳固藤企业。我倒要问问你,究竟对我有何不
  满?"若不是千叶介枫对君传仪的出现表露了敌意,他或许还不会知道千叶介枫对他的忠诚变了质,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千叶介枫垂下了头,语气开始不稳。"社长,这些年来你放逐自己,压抑住所有的情感,你的憧憬和梦想究竟是什么?看着你一步步的壮大藤臣企业,但你的心却是死的,放任你的身体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为了一个藤臣朝露,值得吗?"他不语,君传仪明显的察觉到他沉静面容下的冷冽,于是她的双手悄悄的环上他的腰际,而他也没有拒绝。
  "社长,不要错失这个机会,跟刈谷集团结盟吧!你扩张版图的行动可以停止了,刈谷企业不是简单的对手,不要再迷恋君传仪了。"千叶介枫眯起眼,看着她不避嫌的偎在社长身边,不禁后侮起他当时的一念之差,如今才会铸成大错。
  "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喜欢她,而且不会离开她。"藤臣朝阳神态自若,无惧于千叶介枫的阴惊面孔,反而轻拍君传仪的背脊,给予她无言的安慰。"你就这样去回答你的另一个主子吧!如果没有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刈谷集团,你也不好交代吧?""为了你,我没有把所有事都向他们报告,我并不想伤害你,如果你跟久美子小姐的婚事谈不成,伤脑筋的人会是你吧!"千叶介枫心知他已经对君传仪动了心,但眼前与刈谷集团的结盟已如火如荼的展开,还回得了头吗?
  "我不在乎。"他淡笑着。
  "难道你想毁了这个婚约?"亏他还在刈谷集团面前一迳地掩饰君传仪对藤臣朝阳的重要性。
  "婚约早已不重要了,我已经作好准备,必要时会将刈谷集团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所以现在已经没有结婚的必要了。"他优雅的起身,顺便拉了君传仪一把。
  "你真的打算和刈谷集团开战?"藤臣朝阳缓步来到他的面前,"这场战争早已开始,你要押谁是赢家,自己判断吧!"
   
         ☆        ☆        ☆
   
  "久美子,你今天好漂亮啊!"宴会中依然是众人瞩目焦点的人美子,笑着接受来自各界的赞美。
  "二叔、二婶,怎么连你们也取笑人家!"她娇羞的说着。
  "还是你有办法,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放出你们婚期已定的风声,让藤臣朝阳措手不及,只要他不反对就表示默认了。"刘谷楷肆无忌惮。
  二叔,这话要是认别人听见,我多没面子啊!"一番风情。
  刈谷彬的妻子这时一脸不安的加入,"你们有没有看到彬啊?他不是说会早点结束手边的工作,赶过来主持大局的吗?""是啊!怎么现在还没看到爸呢?""藤臣朝阳来了。若是让他抢先一步,我们就要吃暗亏了。"刈谷楷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这么说?"久美子不解。"因为我和大哥都以为这场婚事不可能解除,所已经跟藤臣朝阳签妥了双方的合并案。"
  "内容是么?""刈谷集团旗下五间银行的股份,与藤臣企业各占百分之四十,藤臣企业则提供科技股以及海外分公司的经营权做为交换。"刘谷楷拭去额上的薄汗。
  "听起来双方都不吃亏。"还好,没让藤臣企业占了便宜。
  "坏就坏在藤臣朝阳对他那一份合约内容有意见,不肯爽快签字,谈到后来,他遗把双方上一代的约定拿出来做为谈判的筹码,两家以联姻为由,各在两集团的董事席次上挂名。"真不愧是藤臣政一教出来的小狐狸。
  "何必这么麻烦?"久美子皱着眉。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大哥胸有成竹的答应了,在双方签约之后,有财政厅的人找上大哥,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大哥肯定是让这事耽搁了。这事若是让藤臣朝阳知道,在董事会上策动其他股东造反,刈谷集团很有可能会全都落入那小子手里。"如此一来,刈谷集团的前途堪虑。
  "别说了,藤臣朝阳来了。"宴会的另一头,藤臣朝阳一派潇洒的出现,向几个熟识者打过招呼后,便应众人的要求上台演说。
  "非常感谢各位对在下的爱护,不辞辛苦的前来参加在下的生日宴会,不过,我刚刚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刈谷集团的董事长刈谷彬先生,因为涉及洗钱、贪污、行贿等事件,正被财政厅与警视厅严密调查中,而前几分钟才结束的董事会,已经正式解除刈谷彬先生的董事长职务,今后他将不再过问公司的经营状况。"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喧哗了起来。刈谷家的人面面相觑,脸上有一致的悲惨表情。
  "相信各位都知道,我和刈谷久美子小姐有婚约,不过发生这种遗憾的事,婚约自然不算数,但是,身为刈谷集团董事会的一员,我日后将尽全力维护集团的利益。"藤臣朝阳露出无害的笑容,轻轻柔柔的安抚在场人士的不安,"今天发生这种不幸的事,在下实在过意不去。过生日的心情也变淡了些,为表达对诸位的歉意,还请各位尽情用餐,别让心情跟着变差。"每个人的心情跟着藤臣朝阳的话而高低起伏着,面对这戏剧化的结果,人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刈谷家的人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后,纷纷夺门而出,久美子虽对藤臣朝阳犹有眷恋,但也只能先退出战局,临走时,脸上犹有偿恨的目光。
  "真叫人不敢相信,社长就这么把刈谷家最有力的主角给踢掉了。"千叶介枫兴旧的对君传仪说一"他根巧妙的让刈谷彬步人他的圈套,在取得经营权后,再全身而退,让刈谷集团自行面对来自外界的追查,这一招真是高明。"君传仪听得不是很懂,"这一切全是他安排的?""是啊!刈谷集团一向是藉着官商勾结,在银行业里横行霸道(要让刈省彬拱手让出经营权,身败名裂是对付他的第一步。"相较于千叶介枫的兴奋,君传仪只觉得心寒。她似乎重新认识了她所爱的男人,为了争夺经营权,他连自己的婚约都用来做饵,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因素造就他这样冷血无情的行事手段呢?
  抬眼望向藤臣朝阳,他也正好回过头,两人的视线顿时胶着在半空中;她望向他的眸光有着深情、不忍与迟疑,而
  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只反应出虚无与黑暗。
   
         ☆        ☆        ☆
   
  "我要离开。""君小姐,宴会还没结束,社长没见到你会担心的。""这不关你的事,我无法忍受跟他在一起,他这般冷血、绝情,不像她所深爱的男人。
  "我不能让你走,社长会难过的。"君传仪沉着脸,看着和她拉拉扯扯的男人,"我离开不是正合你意吗?你巴不得我离开藤臣朝阳,更何况,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会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背叛社长。"千叶介枫皱眉苦笑,"社长是我最崇拜的人,我绝不会背叛他。""是吗?那又是谁把消息泄露给刈谷集团的?现在看到刈谷集团受到重创,又想回到朝阳身边,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她见不得藤臣朝阳被人欺负,忍不住开骂。
  "我的行为不需要向你解释。""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谁背叛谁与我无关,我的去留更不需要向你报告。"说完,她提着累赘的礼服下摆,打算摆脱这一切纷扰。
  "那我呢?你要走,连我也不说一声吗?"轻淡而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两人吓了一跳。
  "社长。"千叶介枫如释重负的喊道。
  他怎么知道他们躲在这儿?方才他不是还在宴会上被众人缠得分不开身,根本没注意到她打算离开吗?
  君传仪反应不及,就被他冷硬的铁掌顺势推进房间深处。他脱下西装外套丢给站在一旁的千叶介枫,俊美的脸部线条有一半隐在黑暗里,掩住了他苍白的脸色。
  "你一再地说谎,就是为了离开我?"她还是不肯给予肯定的承诺,也不肯留在他身边。一思及此,便让他不计任何代价地想将她牢牢守住。
  "我不知道。我觉得你好可怕,为了争夺经营权,你处心积虑的设下层层陷阱。"她拼命地摇着头,不愿看他俊美的脸庞。
  "如果我不反击,今晚失败的人就是我,你愿意见到我被刈谷集团摧毁吗?"他的语气阴寒。
  "有必要把人逼到绝境吗?"他的咄咄逼人让她想起渡部厚一郎刚病倒的时候,画馆面临随时被查封的窘境,债主每天上门逼债,其他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跑得还快,她那时穷得连半毛钱都没有,每天还得设法筹措老师庞大的医药费"恍惚中,藤臣朝阳的身影仿佛与逼债者的面孔重叠,一样的狰狞可怖。
  "除恶务尽。如果今天我心软了,哪天落到他们手里,下场会更惨。""这就是你的真性情?"他的态度依然从容,脸上依然挂着那抹轻笑。对他来说,斗垮一个刈谷集团,仿佛只是下盘棋般轻松自若。
  "你不是想了解我吗?"他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她面前。"这件事正好给你机会,让你瞧瞧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她瞧着那杯酒,"你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喝这种烈酒。""无妨。"她到底还是关心他的。"我打了场胜仗,你该
  为我高兴才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她无奈的扯扯嘴角,接下那只酒杯,仰头灌"传仪,你比谁都清楚,刈谷集团在图谋我的家产,与其让他们先我一步,不如我先侵吞他们的事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自然会加倍奉还。我是个生意人,要我做不公平的买卖,我无论如何都办不到。"不习惯向人解释的他,因为她明显的排拒,而缓缓道尽他的商场哲学。
  一踏进诡诈多变的商场,他便有了觉悟,孤傲无援且拖着一个病弱的身体,他唯有不停地征战,才能稳住他的地位,任何仁慈的行为,只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不想失败,所以更需要戒慎小心。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抱着倒向沙发。
  "不要再把时间花在别人身上,也不要再跟我争了,好吗?"他拉下她抗拒的手,魅惑的印上温柔的吻。
  "可是……"她还没认清他的性情。
  "不要说话,让我好好抱着你。"藤臣朝阳瞥向一旁的千叶介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是。"千叶介枫正想离开时,一阵音乐铃声从他手中西装上衣的口袋传出来,"社长?""帮我接吧!"藤臣朝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君传仪赶紧把握机会溜下地。看着她避得远远的模样,让他心头有股钉刺的感受。
  "是……是,我知道了。"千叶介枫波澜不兴的平板面孔,有丝不易察觉的变化。"社长,刚刚接到警视厅的消息,刈谷彬难以接受失去经营权的打击,从自己住家的大楼顶跳楼自杀,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急救,尚未脱离危险。"君传仪全身像被掏空般,失魂地跌回地上。造孽啊!
  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让藤臣朝阳毁成这样。
  "知道了,你出去吧!""是。"房门在千叶介枫离去后静静地合上。静得出奇的室内,君传仪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碎声。
  "对于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你连一点表示也没有吗?"藤臣朝阳轻咳了声,脸色有些苍白,"你要我说什么?
  说我很遗憾听到这件事吗?"胸口好痛,他似乎又发病了。
  近来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对于许多事,他就快要力不从心了。黑暗的室内让她见不着他痛苦的模样,"至少你该有一点忤悔。把好好的一个人逼到自杀,你连一点内疚的感觉都没有吗?"他软倒在沙发椅上,轻声笑道:"看到你为他人急着找我讨公道的模样,真今我感慨,如果我死了,你会觉得天理昭彰,还是为我不疽呢?""不要说这种话。"她咬着下唇,悄悄转过身来正视他。
  他从进房之后,说话直是有气无力的,也不再像以刚那样对她深情的调笑,反而有种全豁出去的干脆。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真性情?
  "咳咳,传仪,到我身边来好吗?"他咬着牙,忍受胸腔内如火烧般的痛楚。
  "你又发病了。"她蹙眉。这是真的,还是他另一个戏弄人的手段?
  "你不再喜欢我了吗?"他不答反问,短短的一句话,却引发他更剧烈的一阵咳嗽。
  她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你还好吗?"
  他笑了笑,苍白的脸色叫人看了不忍。"那边的书架上有我的药,你可以帮我拿来吗?""别再戏弄我了,我终于知道你的目的了。你陪我到京都,为的就是要降低刈谷家对你的戒心吧?我在你的计划中,只是一个随手可得的饵,你对我的感觉,到底有几分是诚心诚意的?"她挥开他伸出来的手,气愤的抹掉不争气的泪水。
  "可以把药给我吗?我会死的喔!"他温柔的言语让她无法招架,但已受伤的心,无法在短时间内复原,所以她选择沉默。
  他低声地叹息,"算了,反正我迟早都会死。如果我在这场经营权争夺战中退出,刈谷集团也不会让我好过,刈谷彬对付敌人的手段相当残忍,他不会因为我和他女儿订婚就罢手的。"他说完又是一阵剧咳,君传仪连忙扶住他颤抖不已的身子;"藤臣家的家训,消灭敌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之全部毁灭!咳咳……刈谷集团是我的敌人,他们会面不改色的毁掉我所爱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毁掉你。我这么说或许是有些推卸责任,但保护你不受伤害是我诚心的承诺,至少我还能为你做到这一点。"他喘息着紧闭双眼。
  她悄悄地离开,拿着他所需的药瓶回来。
  "我不否认,为了自己,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在乎的!"他幽幽淡笑,睁开漂亮的喧眸,脸色依然平静。
  "越是了解我的人,就越会离开我。你选择离开我,还是陪着我?"他已经打开心门,将最真实而脆弱的自我展现在她面前,现在只等她的答案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脸,浓浓的不舍与不忍撕裂着她的心。她从他隐藏得很好的面容下,捕捉到几分他的真心,原来他也会屏息,深怕她的答案会带来伤于是她含住一颗药,俯身吻住他的唇,以舌尖渡给他,也将自己的答案给了他。
  他先是鸢愕,然后在她要退出时,粗暴的侵略她的唇舌。他极尽所能的翻搅她的舌,又舔又咬的宣示他的主权,同时紧紧拥着她的肩,用力的像是要将她融人自己的体内。
  她答应要留下来了!在她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后,她依然决定要留下来,这件事今他感动莫名。他不想子然一身,更不想坠回空洞寂寥的世界,永远的留任她,才是拯救自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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