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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已经赶工装修完毕,依依从医院的鸽子笼搬回家,乖乖地做一个待嫁新娘。 坐在书桌前,依依从书架上随手抽出本书,不经意的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首词《江南春》: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柳依依”,她的名字就出自这首词,二十年前,一位温婉娴静的慈母替自己的女儿取了这么一个娇弱的名字。依依半闭起眼微笑,母亲知道她那娇弱的小女儿即将为新嫁娘,一定在天国为她祈福。凌康——她将钟情爱恋一生的男人,明天将成为她的丈夫。 想到明天的婚礼,依依全身泛起喜悦的燥热,推开窗子,正午的空气微冷而柔和,她喜欢这感觉,一如凌康的气息,他冷竣的外表下隐藏着只对她展现的柔情。 回想今天早上—— 凌康把她从医院宿舍楼接回他们的家,他问她,有恐吓的成分: “你打算怎么对付明天婚礼上的一大群贺客。” 她靠在他肩上,眉头打着结,实在不愿意去面对那些不认识的各路人马。祝贺婚礼,很少有人吃下一块结婚蛋糕,喝下一杯香摈感到满意的,必须七荤八素地填满肚皮才算称心,而新郎新娘还必须站于席间任人指点欣赏,对敬到脸上来的酒无法抗拒,她几乎悲哀的想把婚纱店里那块牌子挂在脖子上——欢迎参观,请勿动手。她真是烦得要命,怕得要死。 “我们非要让那一大堆人跑来大吃大喝吗?假笑客套的事我不会应付。” 凌康抚平她的眉心,他当然明白她独傲淡漠的个性,他自己亦正是如此。但他要他们的婚礼热烈隆重,他要她当个最令人羡慕的新娘,他要让所有来参加他们婚礼的人终生难忘。风云堂收到的贺礼已经堆满了三间屋子,大小帮派无不前往道贺,所以,明天绝对是人潮汹涌,他早已做好打算。 “我们不必应酬那些贺客。” 他眼中的光采令她迷惑: “你有什么好办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从教堂出来直接去码头,那时有一条船随时待命。” 她脸上闪耀着绝处逢生的喜悦,美丽的笑靥七分清秀,三分娇媚: “我们去哪儿?”凌康轻抚她的脸,语气是纵容宠溺: “你爱去哪?”她脱口而出:“江南。” 不愿孤身回家的她时时挂牵着江南的美景——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苏杭的湖光山色,太湖的浩渺烟波。还有上海,虽然被金钱铜臭所充斥,但那里有她生长十五年的足迹,还有她父母的长眠之所。 “好,我们就去江南。”凌康一口承诺。 依依从回想中收回三魂七魄,眼光落在面前的书本上,是那首《江南春》的最后两句: 江南春尽离肠断,萍满汀洲人未归。 她合上书,自言自语:“我就快回去了。” 有人敲门,是凌康?他说过处理完风云堂那边的事,会尽早回来。依依连忙用力把书往书架里一推——见鬼了!书架带书全体滑下桌面,散了一地。 开了门再说。依依来不及理会那些捣蛋的书,转身跑出书房,穿过大厅,一把拉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衣着考究,长相还过得去,带着仿佛天生下来就固定在脸上的笑容,笑得讨人厌。另一个矮壮壮,目光迟钝,长得像座石塔,百分之九十是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揍人健将,这两个男人都带着股邪气,很差劲的那种。 依依握紧门把手,警惕地问: “你们找谁?”笑面人看见她美丽的脸,有瞬间的失神,她比照片上更令人迷醉。很快,他回过神,礼貌地回答: “我们就找你,柳小姐。” “你们认识我?”依依有些意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凌康也并未向外界介绍过她。“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笑面人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在。 “我叫向文,王天佑先生的私人助理。” 他身边的壮汉也开口了,说话像一面沉在井底的闷锣。 “我是王先生的保镖,我叫阿成。” 王天佑?很熟,依依回忆着这个名字。对了,她那个常写信来温暖她的垃圾筒的后父正是王天她还是没有让开门口,请这两个人进去的意思。 “他叫你们来干什么?”“王先生想请柳小姐尽快回上海一趟,特地派我们来接你。”向文接受的命令是:无论用什么方法立即带柳依依回来,否则王天佑在柳氏企业站不住脚,他向文同样前途无光。王天佑计划胁迫柳依依亲自在柳企董事会中宣布他为柳氏新老板,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他吃定她了。 “对不起,我现在没空。你们回去转告他,大约半个月之后,我会回去。”依依说完话,立即关门,她直觉这两个人对她有威胁。 门才关一半就关不上了,阿成左手挡住门,右手像只铁钳般箍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扯,她完全不能抗拒地被扯出门外。 向文仍然是一脸讨人厌的笑。 “王先生急着见你,我们已经买好了下午两点半的回程船票。柳小姐,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最好跟我们走。” 这是摆明了威胁的语气,提醒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依依尽力保持镇定,寄希望于凌康突然回来,只要凌康及时出现,她相信这两名歹徒将下场凄凉。 但是向文——这个笑里藏刀,阴险卑鄙的下流人种标本看穿了她的拖延。 他靠近她,一柄匕首顶上她的后腰。 “我们还是走吧!柳小姐,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万一碰上你的朋友就不大方便了。” 依依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重的事实——她被绑架了,就在她大喜日子的前一天。 乔枫处理完香港的一切事情,给一大票眼泪攻势猛烈的莺莺燕燕们留下个只有天知道的地址。终于,他能去上海了。 其实,根本没什么事需要处理,他始终盘桓不舍离去的理由是她——谢沅沅。仿佛上天专生个她来惩戒他的风流不羁,他对各色女子招之即来,但偏偏他唯一真爱,付出感情的,最想拥有的女人却将成为他永远可望不可及的挂念。 想想看,从第一次遇见她邀她共舞开始,她从没有一次对他优待,相反每每危及他的性命以及体面。真的没有办法,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他还是想见她。 抢在打道回府的念头烧坏他的脑袋之前,他强迫自己冲到码头售票处,买了最快一班船的船票,只要能坚持理智到两点半,他就不必拿着自己的下巴往秦龙飞的拳头上送了。 他感觉到一双清亮焦灼的跟睛在看他,满含求助意味。顺着这感觉看过去,他在人丛中找到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是她?老是与沅沅一起出现的那个女孩子——柳依依。听说她明天就要与风云堂老大凌康结婚了,连街边擦皮鞋的小混混都在谈论明天的婚礼,她怎么会坐在码头的长椅上等船。 依依看见乔枫,真像快淹死的人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已经快急疯了。不求别的,只求乔枫能帮她通知凌康一声她就感激涕零了。这姓乔的家伙虽然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但通常能在没有家世背景帮助下而荣登花花公子宝座的人都不会弱智到哪里去,但愿他能看出她身处困境,她知道他已经看见她了,于是用眼光扫了一下左右两个歹徒,皱起了眉。 乔枫拎着行李袋走近一点,仔细打量柳依依身边的两个男人。右边一个抱着个面包埋头苦干,傻里傻气,但发达的肌肉几乎要涨破衣服。左边一个紧贴着柳依依,外衣搭在左手上似乎蒙着什么东西,满脸小心谨慎。 这样的两男一女,说什么都看不成一道顺解习题。沅沅的朋友一向斯文腼腆,绝不可能在结婚前一天与两个男人一块私奔。看起来还是被歹徒胁持的可能性比较高,她只敢用眼色求救,说明生命受到威胁,搞不好她身上哪个要害处正指着一把刀。 依依阴沉着脸看向文: “我想带点梨在船上吃,你去买还是我去?”向文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这位大小姐的好,毕竟她才是大老板。况且,他原本就打算上船之后对她甜言蜜语陪礼道歉,如果能哄得这位“财色”兼备的千金小姐对他倾心信任的话,王天佑算什么?柳氏企业迟早将变为他的事业王国。他吩咐阿成: “阿成,你去买点梨来。” “好啊!”阿成舔完手指上最后一粒面包屑,他打算顺便再买十个八个面包回来塞牙缝。 阿成一走开,乔枫立即走到他的空位坐下,宽敞得不得了。 向文瞪他一眼: “这里有人坐。” “我只坐一会儿。”乔枫装做看不见别人眼中的嫌恶。拿出烟,然后上半身斜过柳依依凑到向文面前,“借个火。” 依依右手一凉,手里多了支笔。 向文没发觉什么,他只想赶快打发走眼前的讨厌鬼,千万别在上船之前出什么差错。递过打火机,双眼眺望海面,希望船赶快来。 乔枫打了一下,两下……七、八下才打着了火:“谢谢。” 笔回到他手里,依依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他把烟叨在嘴角,提起行李袋慢慢走开,一直走出向文的视线范围,摊开手心,有八个字:被挟赴沪,速告凌康。 乔枫捧着电话就快气疯了,该死的巡捕房,拿的是市民的税金,却连偶尔替市民做点好事都不肯。他们竟然说电话报案无效,叫他拿上人证物证亲自到巡捕房走一趟。这群死混蛋。 码头保安处倒是有三位保安员,最具战斗力的那位没七十也有七十一了。 乔公子亲自出马见义勇为,他不是没有想过,见义勇为的下场必然是当场遭格毙,那大块头吃饱了正好拿他松筋骨。 他再看手心里的字:“速告凌康。”天知道凌康的电话是几号?还有半个钟头船就来了。等他跑出去找到凌康,船都开出百八十里了,还有个屁用。完了,明天的婚礼是砸定了。突然,他很没天良地想:如果这砸定的婚礼是沅沅与秦龙飞的该多好! 沅沅!对了,沅沅一定能找到凌康,他那个致命情敌秦龙飞不正是凌康的拜把兄弟吗?好在当初穷追沅沅时贿赂谢家仆人得到谢家电话号码,现在正好用来救命。 凌康从没有这么心乱过。 依依被掳走了。当这一认知进入他的大脑,他足有五分钟不能思想。 他的判断绝对精准。厨房里还沸着开水,书房里散了一地的书。依依是那么爱整洁又细心,她不会扔下这些事情跑出去。 这些异常现象连普通人都会发觉不对劲,更遑论在黑道上打滚十八年的凌康。现在,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她被人胁持,突然离开。 她是那么娇弱那么美,落在坏人手里……凌康不敢再想下去,他冷峻的眉宇间缓缓集聚久已不见的杀气,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他会让谁付出惨痛的代价。 能够冷静下来正常思考之后,他第一个决定是派出所有人手去寻找,包括查探几个跟他有过节的帮派和最近进入香港的亡命之徒。 就快到风云堂了,迎面一辆红得像团火的汽车直冲过来,凌康身手敏捷地向街边一闪,车子也“吱”的尖叫急刹住,车轮下尘土飞扬。他没有揍这司机一顿的打算,因为第一:他没空;第二:估计这辆车开不出一里至少出十次车祸。 “凌康!快上车!”是沅沅又惊又喜的声音。凌康侧头望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不出声。 沅沅看他这副失神的样子,猜他多半是发现老婆不见了,她大声喊他: “喂,你老婆被挟持在码头,我来找你去救她。” 上一秒钟还走在街边的凌康,下一秒钟已经坐入车里。 沅沅很佩服他的身手,只希望他不会晕车。 “你坐好了!” 车子“呼”地一声飙出去,红色的车子活像消防车赶着去救火。难得沅沅一面开车还能一面说话: “乔枫从码头打电话给我,说是依依被人胁持去上海。我刚从风云堂出来,已经让阿武带人先赶到码头去了。” “谢谢。”凌康的心放下一半,至少知道依依在哪里,只要能找到她,没有人能在他的视线中伤害她。 沅沅奇怪地斜视凌康一眼。 “从没听过哦!谢谢?依依是你老婆不错,她也是我的好朋友耶!要谢你就谢乔枫吧!”她再瞄凌康一眼,他脸上写满了焦虑担心,她对他的印象突然大大好了起来,安慰道:“乔枫说依依很平安,劫匪对她很客气。你不用太担心了。” 不得了!沅沅突然发现正前方多了辆对开过来的车子,她猛打方向盘,从那辆鬼车右边急擦过去,两辆车几乎是跳了个贴面舞。然后,她从反光镜中发现那辆车停下来,走出个司机跳脚大骂。再看凌康,面不改色,她真是好佩服他。记得上次在英国发生同样情景的时候,坐在她身边的英国同学索性眼一闭头一歪——昏了。 凌康记忆着上次读过的那封信,依依的后父很急切地要她回去。看来她很可能是被她后父的人抓走的。那些人不会对她怎么样。那么,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是能否在船开之前赶到码头,抢回他的新娘。 “什么时候开船?”“两点半,还有二十分钟。”沅沅的脚没离开过油门,车速升至极限。再过一会儿,她超过了先出发的阿武的车子。 凌康盯着车内的小时钟,按这姓谢的的丫头开车的速度很难再找到更快的了,快到每秒钟都有机会脱离地心吸引,一步升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依依焦躁地看着大壁钟,两点半很快就到了。 她不是怕被带走,只是怕失去明天的婚礼。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在乎,多么期待明天的婚礼啊!两个相爱的人在天主的祈祷祝福下约定永生不变的盟誓,从此彼此珍惜把握对方的生命,任幸福与美丽如行走的风景镶嵌人生四季。这种瞬间永恒,两心相许的幸福她真愿意以任何代价去交换。听着远处号角的响起,她迅速做出一个决定。 船拖着长长的鸣笛声向岸边开来,向文起身向依依谄笑: “柳小姐,我们该上船了。” 依依嫌恶地甩开他伸过来扶她的手,问:“你们带我回去,究竟想干什么?”“柳小姐离家多年,王先生很想念你。”向文把柳依依当小孩子般哄,因为对一笔庞大家业置之不理的人除了是白痴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想念我?”依依淡然冷笑。“他想念我柳氏总裁的头衔吧!” 向文楞了一下,看来这位千金小姐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天真单纯不解世事。 “王先生的确有点事跟你商量,我们回上海慢慢谈。” 依依端坐不动,语气坚决: “你们不必费事带我走,我可以立即写一张授权书,今后柳氏的事务全权交予王天佑处理。如果你们现在硬逼我走,我回去之后决不会答应你们任何事。并且,我回到上海,要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驱逐王天佑及与其相关人等,包括你,胁挟我的向文先生。” 她的话如切冰断雪,向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成却猛点头: “好啊!好啊!王先生就是想让你把总裁让给他当,你快写呀!” “你滚一边去。”向文恨不得塞住阿成的大嘴巴。这个笨蛋!事情全穿了只能直来直去,他想财色兼收的计划只怕也泡汤了。另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他迎上依依淡淡的目光。 “好,我可以不带你走,但授权书不能写王天佑的名字。” 依依唇角的鄙夷冷笑更深: “可以,写人写鬼都行,不如……写你的名字!”向文终于收起假笑,她根本看透了他。他笑得再漂亮也掩藏不了什么。快手快脚拿出纸笔:“写吧!”依依虽然从未在乎过上海的家业,但也十分不愿意便宜这个奸险小人。看看四周,凌康还没有来,只有乔枫频频向她这边张望恨不得冲上来的样子。她给他一个微笑,对他道谢也请他不必担心。 铁闸开了,已经有人在登船。向文嘴角带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看着一个个字出现在白纸上,这张纸将轻易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终于,依依写下最后一个字,向文双眼发光,缓缓收回持匕首的右手,左手伸出去接这张授权书。突然,依依眼望她身后,眼中闪耀起狂喜的光彩,双手用力一扯,把手中价值昂贵的白纸撕成两半。 向文又惊又气更心疼,右手的匕首不由自主地直刺出去……,然后,他听见了一种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直盯着自己折断垂下的手腕,“当”的一声匕首落地。他满头大汗地发现折断他手腕的高大俊挺男人正冷冷盯着他,伤佛与他有宿世怨仇,这个男人眉宇间的冷酷肃杀之气令他有血液冻结的感受,与疼痛一起向他袭来。 依依从长椅上站起,走了两步,脚下一不小心绊在椅边的皮箱上,她一点都不必担心害怕摔倒,凌康一定会展开双臂接住她的。习惯喽! 当然没有意外,她跌入了一个温暖强健的怀抱,凌康紧紧搂住了她,他轻轻拂开散落于她脸颊的长发,想看清楚她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你别担心。”依依说完即发现身边多了许多风云堂的人,个个眼巴巴地欣赏缠绵镜头。她脸上发烧,急忙想拉开与凌康之间过度贴近的距离。但是凌康环抱住她的腰的手臂纹丝不动。 十二月的寒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凌康眼中的光芒柔和醉人。他脱下自已的大衣包住她,并做了一件令她三十年后想起来都会遁地的事——他在人流如潮的码头边——吻了她。 真是有伤风化。虽然只是借助大衣掩护的一个轻吻,仍换来了四周围一大片下巴落地声。 还是向文第一个大喊出声: “阿成,你死到哪里去了,快滚出来。” 阿成的闷锣嗓子声调起伏: “我……我在这里呀!救命呀!” 向文往左一看,见鬼!再往右一看。老天!他究竟惹到什么大魔星了,至少有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将他摄入近距射程之内。 沅沅好玩地挨近躲在凌康身后的依依,努力忍住笑,很有义气地安慰: “没什么呀!你看都没有人笑你,别躲了,出来呀!”依依鼓足勇气悄悄偷窥观众反应。只见个个表情古怪,仿佛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折磨,肩膀不停抖动。突然,阿武嘴巴一张,发出一声希奇古怪的吐气声,活像谁踩中了他的脖子。 依依认命了,傻瓜也看得出来这些人忍笑忍得有多痛苦,若不是凌康威慑力大,这些人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 沅沅很缺德地在她耳边假装叹气: “唉!不能怪他们,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谢沅沅!”依依咬牙切齿地叫,代表她真的要生气了。 沅沅一付施恩状: “想谢我吧?乔枫的求救电话可是我转达给凌康的哦!他也是我飞车带来的耶!” 凌康目中闪过笑意,命令依依: “今后不准坐她的车子,太危险了。” “我知道,十里之外看见她的车子我就躲。”依依笑看沅沅吹胡子瞪眼,她发现一直将目光缠绕在沅沅身上的乔枫转身落寞地离开。她追上几步,一扫从前的疏漠。 “乔枫!”乔枫回头,目光却不听调度的又逸向谢沅沅,沅沅正好也在看他,两个人眼神相触,她给他一个爽朗的笑容,这次绝对不包含暗算的成份。人家都要走了,难不成搞个恶做剧令他难忘终生?谢大小姐虽然不博爱,但也蛮善良的。她放过他这次刻版印刷似的长时间注目礼,很有风度地对他说: “再见,一路平安。” “再见!”乔枫听见又一声汽笛长鸣,船就快开了,他不得不拎行李走人,原来见不见她都同样走得难受。 依依再追上几步把刚写好的一张纸递到乔枫手中: “刚才,很谢谢你救了我。我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乔枫瞄一眼手上的白纸,猛抬起头。“授权书……” “我父亲留给我的家业,我根本不懂管理,所以一直扔在上海任一帮亲戚经营,三年来败得不成样子,既然你要去上海发展,不如顺便再帮我个忙。” “可是……” “别以为我在报答你,这根本是个烂摊子,我那些亲戚虽然没一个姓柳,但个个以柳家人自居,你想把这群蛀虫扫地出门可不容易,说不定还得天天睁着眼睡觉,防人暗算。” 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再说什么推托的话呢?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看来他这个情场失意的败将注定是要赌场得意的了。乔枫折起授权书:“好,我接受。” 依依目送乔枫离开,回到凌康身边,下巴一指向文和宋成:“他们怎么办?”凌康锐利冰冷的眼神在这两个人身上掠过,这种人杀一个不嫌少,杀两个不嫌多。 “明天我们结婚呢,让他们走吧!”依依伸手握住凌康的手掌,湮灭他的杀机。 向文和阿成大难不死,活罪难逃,被遣派至上海当乔枫的特级保姆。这两个人一个奸诈阴险,一个孔武有力,实在是天生一对好拍档。他们照料乔枫必定鞠躬尽瘁,因为万一乔总裁不测。他们也将告生命终结,唯死而已。 所谓小人嘛!凌康的理解是:野心也许不小,胆子绝对不大的人。 十二月二十八日。 婚礼隆重热烈,气派不凡。观礼者中夹杂不少记者,照相机“咔”个不停,凌康与柳依依成为镁光灯下的焦点。后来相片出来,据说十分有卖相,刊登了照片的报纸被一抢而光,凌康和柳依依跃居全市最知名人士榜首。 另外,出席婚礼的贺客们也同声讨伐,新郎新娘居然于行礼之后双双失踪,害得那票清了三天肠胃并带领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准备来大吃一顿的人几乎当场饿毙。 那对潜逃的新婚夫妻呢?——人间天堂的苏州园林温馨旖旎,绝对是挥洒蜜月佳期的理想去处。 凌康和柳依依携手船尾,笑看越来越远的香港,现在那边一定发现人口失踪,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 晋江文学城 || http://wenxue.jjinfo.com 网友小熊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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