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乔妍馨见到雷夫人后,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下来,从杭州到苏州这一路上,“雷家堡”欲退婚的传闻如火如荼的在市井间散布开来,要不是有小弟在身旁支持着,她早就崩溃了。
  “妍馨,别哭了,伯父和伯母不会委屈你的。”雷夫人安慰着怀中的泪人儿,心里直叹气,这下事情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才好。
  雷伯航接到妻子使来的眼色,忙说:“不错,好歹我和你爹也有三、四十年的交情,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何况还有你雷爷爷在,他会为你作主的。”他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将烫手山芋推给始作俑者。
  “妍馨姊,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除了你之外,我不会承认其他女人是我大嫂,你快把眼泪擦一擦,待会儿我大哥回来可不好看。”经雷莞婷提醒,她才赶紧收起涕泪,想要呈现最美的一面来见未婚夫。
  乔逸中为姊抱不平,“雷伯父,再过不久家姊就要过门了,现在新郎居然说要退婚,耍将家姊置于何地?我们乔家的颜面往哪里摆?”
  “退婚之说不过是外面的谣传,你们不要当真。”他赶紧解释。
  “是吗?可是听他们说得好象真的一样,不由得让人不信。”
  雷莞婷看向未婚夫,“反正只要我们都反对到底,我大哥就休想退婚,那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只狐狸精,我们雷家才不要那种媳妇儿,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那女人有这么厉害?”乔逸中问。
  乔妍馨也问:“婷妹,那女子比我美吗?”
  “她美得很邪,看起来就不像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大哥准是吃了她的迷魂药,才会三魂七块都跑到她身上……”
  雷夫人横睨她一眼,“婷儿,你少说两句。”
  她不满的在嘴里咕哝几句,“妍馨姊,我先带你到房里换件衣里,顺便打扮一下,大哥应该就快回来了。”
  雷伯航则是不时的伸长脖子往外头张望,这不肖子真的连家都不要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也不晓得勋儿有没有找到人。
  “岳儿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雷夫人小声地念道。
  乔逸中冷冷哼道:“我看他是作贼心虚不敢回来。”
  “就算他不回来,我叫人抓也要把他抓回来,由不得他胡来。”被小辈这么一说,他顿觉脸上无光,好好的一桩亲事怎么最后搞成这副局面。
  “爹,我把大哥带回来了。”说人人到,雷勋华不辱使命的将人带回。
  雷伯航咆哮如雷,指着长子怒目切齿。
  “你这不肖子是不是想气死我才甘心,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娘?”
  “好了,孩子回来就好,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雷夫人说:“岳儿,他就是你乔伯父的独生子逸中,当年你离家时他还在襁褓中,今日算是头一回见面。”
  乔逸中打量着人品、气度、面貌都是上上之选的男子,原来他就是雷岳奇,姊姊的未婚夫婿,他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有资格当他的姊夫,莫怪乎外头有那么多女人抢着要。
  “雷大哥,你对家姊有何打算?”他开门见山的问。
  雷岳奇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可否先让我当面跟她谈?”
  “不!我要先跟你谈,家姊方才已哭过一回,不能再受刺激了,请告诉我你的答案,是如期完婚,抑或是退婚?”乔逸中护姊心切,就是要逼他把话说清楚。
  他叹道:“我的心已另有所属……”
  “你再说一遍?”勃然大怒的揪住雷岳奇的胸口,乔逸中火冒三丈的吼:“我姊姊哪里对不起你们雷家了,要让你在成亲前夕退婚?今天你没说出个理由,我不会饶过你的。”
  雷夫人急道:“有话慢慢说,不要冲动……”
  “雷岳奇,你还是不是人?我姊姊为了能做个配得上你的妻子,每天不辞辛劳的苦练剑法,这一切都是为了要讨好你,而你竟然说要退婚,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他冲着他咆哮。
  雷岳奇任他辱骂,眸底笼罩着深深的愧疚。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愿意伤害到她。”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乔途中恨不得能揍他一顿好泄愤,“我姊姊多么的端庄高雅,哪一点比不上外面那些低三下四的女人,为了那种女人,你竟然这么狠心要拋弃她?”
  “请你不要用这么难听的字眼,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蹙眉斥道。
  乔逸中发出冷笑,“你还真是个多情种,既然你都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那么就休怪我无情,我和令妹的婚事也就此取消,从此以后雷、乔两家再无瓜葛。”
  雷伯航夫妻俩闻言愀然变色,雷夫人身子剧烈摇晃两下,一副快晕过去的模样。
  “夫人……”雷伯航手忙脚乱的将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嚷道:“贤侄,这两回事,你不能将它们混为一谈。”
  “我不能吗?你们既然无情,就别怪我们无义,要退婚请便。”他拉长脸说。
  雷岳奇眼神一敛,“我们之间的情况不同,你和婷儿彼此相爱不是吗?”
  “大丈夫何患无妻,要比狠我可也不输你。”
  他婉言相劝,“你别说气话。”
  “我是认真的,这可是攸关雷、乔两家的名声,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乔逸中不再多言的拂袖而去。
  雷伯航颓然的倒进椅中,脸色灰白的说:“你看看你闯下什么大祸来了,我生你这儿子是专门来忤逆我的是不是?要是让婷儿知道这件事,她不把屋顶都掀了才怪”
  “岳儿,算娘求你,你就别再固执了。”雷夫人苦口婆心的说。
  “爹、娘,你们不要逼我……”他不能不顾全妹妹的终身大事,可是对玉箫的承诺也不能收回,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皆大欢喜。
  “我们逼你?是你在逼我们。”雷伯航一时也方寸大乱,没了主张,“我也不管了,还是请爹他老人家出来作主,目前只有这办法了。”
         ※        ※         ※
  乔妍馨在晚膳时见到了未婚夫,他就如同她在梦中描绘出来的英雄人物一般,浓眉朗目,配上方正有型的脸庞,充满了男子气概,身材伟岸英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才真真实实的爱上他了。
  她绝绝对对不要退婚,这男人是每个姑娘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选,若自己不懂得抓牢幸福,那这十多年的等待不就白费了,乔妍馨在心中起誓,她不要把未婚夫让给别人,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饭桌上她不止一次含情脉脉的偷觑他,不由得感到浓浓的失望,她不够美吗?否则为什么吸引不了他目光的停驻?她该怎么做才能挽回未婚夫的心?
  低沉的用膳气氛,即使再可口的食物也很难下咽,好不容易挨过了,女眷们就先行告退,雷莞婷将乔妍馨拉进绣房内说姑娘家的悄悄话。
  “妍馨姊,你也看见我大哥了,觉得怎么样?”她意有所指的问。
  乔妍馨双颊绯红的白她一眼,“我不懂你想问什么。”
  “哎呀!别难为情了,刚才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一直在偷看我大哥,证明你对这个未婚夫很满意,我们是好姊妹,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
  乔妍馨脸色黯淡下来,“他连看我一眼都这么吝蔷,婷妹,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你的问题,我大哥现在被那妖女迷得都快六亲不认了,就是天仙下凡也不会多瞧一眼,我们只要想办法赶走那个狐狸精,大哥的心就会回到你身上了。”雷莞婷异想天开的说。
  “这谈何容易,那姑娘一定不肯走的。”试问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嫁给像雷岳奇这样的如意郎君,既然巴上了岂会罢手。
  雷莞婷想想也对,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哼,我就不信我爹娘会让她进门,你放心好了,我们全家都站在你这一边,大哥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跟那妖女私奔。”
  听到“私奔”两个字,她的脸色更形苍白了。
  “婷妹,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就真的不想活了。”雷大哥是她的,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反败为胜呢?
  “妍馨姊,你不要慌,我不帮你帮谁,明天我爷爷就会回来了,看来也只有他老人家出马才有用。”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乔妍馨才告辞回自己的厢房。
  夜幕只点缀了几颗星星,倒是天边的一轮明月又图文大。
  如此良宵花月夜更映衬出她内心的彷徨无措,就在此时,乔妍馨睇见庭院中另一个尚未休憩的人,那人便是正在苦思如何解决眼前困境的雷岳奇。
  “雷大哥,你也还没睡?”她鼓起勇气上前招呼。
  雷岳奇微微一惊,但很快的恢复正常。
  “我只是利用这时间想一些事情,你赶了几天的路大概也累坏了,还是早点睡吧!”他谨守礼教的退开想走。
  乔妍馨冷不防的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讨厌我?”她是拋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矜持,迫切的想知道他对自己的看法。
  他直觉的脱口,“当然不是……”
  “那么是喜欢了?”她心中燃起希望之火。
  雷岳奇瞅着她期待的脸庞,艰涩的说:“你是个好姑娘,爹娘在我面前不止一次的夸奖你,只不过……”
  她心往下沉,“只不过什么?”
  “对不起,妍馨,我知道这对你很残酷,但还是请你原谅我,要恨要怨我都甘心领受,只希望你能同意退婚。”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乔妍馨自着脸怔怔的看着他,吶吶的问:“你……还是要退婚?为什么?我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你可以告诉我,我愿意改,只求你不要退婚……”说到这里,她已泪如雨下,声音梗塞,“我不要、我不要退婚,雷大哥,我们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你怎能……告诉我你要退婚?我不要、我不要……”
  “妍馨,你听我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委实让雷岳奇于心不忍。
  “从小我就等待着有一天能当你的新娘,为了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多么不公平……呜……”她蹲在地上痛哭失声,将满是泪水的脸埋在掌中,“我们早有婚约在先,那女人……怎么可以抢走你?我不要把你让给别人,呜……”
  她这一哭让他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起。
  “好、好,你别哭……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你别哭啊!”
  乔妍馨趁势扑向他,“雷大哥,如果你不要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他两手举在半空中,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你不要说傻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便轻贱生命,你千万不可有寻短的念头。”
  “可是你要退婚不就是逼我去死吗?雷大哥,你好狠的心……”她哭得肝肠寸断,声声都在指责他的无情。
  雷岳奇好生为难,嘴巴张开又闭上,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是感人啊!”一道寒到骨子里的声音在夏夜中格外显得突兀。
  他认出声音的主人,本能的推开乔妍馨站起来,惊喜的迎上前,“玉箫,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
  管玉萧从暗影中现身,邪艳的容颜透着几分诡谲。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不过看情形你处理得很好,根本用不着我。”
  “你不要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一脸坦荡荡,“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你能来是再好不过了,我一直没机会托人带口信去给你,心里正着急呢!”
  乔妍馨听他语气中自然流露的爱意,受到的打击更大,那些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结果她得到了只是“退婚”两个字。
  “是你抢走我的未婚夫,你这不要脸的女人,雷大哥是我的……你快点把他还给我……”她不想象个泼妇,可是真的见到情敌的长相,所有的自信全都丧失了。
  雷岳奇挡在中间,“妍馨,不要这样,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是我提出要退婚的,跟玉箫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捧住汩汩淌血的心口,伤痛欲绝的说:“你真的好残忍……雷岳奇,我好恨你……我恨你,你听见了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雷郎,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免得过于刺激她,你好好跟她说。”她今晚的露面已达到预期的效果了。
  他领首,“路上小心,我明天会找机会去看你。”
  “啊……”听着他们柔情蜜意的话别,乔妍馨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脸飞奔离去,只想找个地方独自舔舐受创的伤口。
         ※        ※         ※
  乔逸中睡到半夜不知何故惊醒过来,心跳也比平常还快,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匆匆的穿戴好衣物出门。
  当他来到乔妍馨的厢房前,看见屋里的烛火还点着,正讷闷这么晚了姊姊为何还未就寝,透过纸窗,他瞧见里头有人影在晃动,不觉舒了口气,心里正在犹豫是否要敲门时,听见砰的一声,似乎是桌椅翻倒的声音,警觉心大起,马上破门而入。
  “姊姊!”乍见屋里的景象,他差点连心跳都停止了。
  一条雪白的白绫悬在梁上打了个结,乔妍馨的身子直挺挺的挂在上头,那画面多么的令人怵目惊心,乔逸中心想他这辈子大概永远都忘不掉了。
  动作俐落的将人抱下来,听见她轻咳两声,他几乎要为此喜极而泣了,幸好还来得及,不然他和爹娘就要抱憾终身了。
  “来人!快来人呀!”他在门口大叫数声,仆人们已闻讯赶来,“快去请大夫来,还有……马上通知你们老爷和夫人。”姊姊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全都是他们逼的,他要他们负全责。
  雷伯航夫妇接到仆人的通报,连衣服都还来不及穿整齐,就神色仓皇的跑来,他们真的万万料想不到她竟会走上绝路。
  “妍馨,你这傻孩子,要是你有个万一,要伯母怎么跟你爹娘交代。”雷夫人握着乔妍旧的手,又是叹息又是流泪,问:“有没有人去请大夫过来了?”
  “已经去了,夫人。”身边的婢女回道。
  乔逸中眼底燃着两道火炬,恨声的说:“若不是我突然觉得心神不宁,说不定等明天一早,看到的是我姊姊冰冷的尸体,到时候我会要雷岳奇用他的命来陪葬。”
  雷勋华和雷莞婷也都陆续的赶到现场,见到这情形,没人敢替自己的兄长说话;最后得到通知的是雷岳奇,他真想杀了自己,那时态度应该婉转一些,不要把话说绝了,都是他的错,妍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只有以死谢罪。
  “妍馨怎么样了?”他如旋风般的冲进屋来。
  “都是你这混帐害的!”乔逸中像见到仇人似的,一个拳头就挥了过去,“我要代替我姊姊教训你这负心汉……”他一拳接一拳的猛往雷岳奇脸上殴去,雷岳奇连闪也不闭,任凭他将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乔少爷,不要再打了……”仆人们死命的拖住怒火沸腾的乔逸中,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两人分开。
  “不要拦他,让他打个痛快,最好打死算了。”雷伯航痛心疾首的说。
  雷夫人心疼的抹去爱子唇角的鲜血,轻抚着他脸上的瘀青。
  “岳儿,痛不痛?娘等一下帮你上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说什么她都要护着儿子,早知会发生这种事,她就不该赞成两家结亲。
  “娘,孩儿不要紧,妍馨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只关心她的情况。
  乔逸中不屑的瞪着他,“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你巴不得她怎么样,好让你跟外面的女人双宿双飞。”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真的关心她,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我是难辞其咎。”它的自责有增无减。
  “哼!”他不会再信半句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外面的仆人大叫着,看来今晚还长得很。
         ※        ※         ※
  乔玺元夫妇的来到让雷家的人措手不及,昨晚乔妍馨才投缳自尽未遂,今日两夫妇就来到“雷家堡”,雷伯航和妻子对视一眼,心中做了最壤的打算。
  一进门,乔玺元劈头就兴师问罪,说:“雷兄,外面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都快要成亲了你们居然要退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要我女儿往后拿什么脸见人?”
  “玺元兄,这事说来话长,你先静下心来听我说……”雷伯航急于先安抚他们,“退婚的事都是我那不肖子惹出来的,我们都没有同意,这点你们要相信我,我雷家只承认妍馨这个媳妇儿,谁也取代不了她。”
  “这桩婚事当初也是你们雷家主动提的,现在也是你们说要退婚,被全江南的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可是我们,雷、乔两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别为了这件事伤了和气。”他略带警告的说。
  “我明白、我明白。”祸是自己儿子闯的,他只有卖老脸陪笑的份。
  乔夫人往门口张望,“妍馨和逸中呢?怎么没见到他们姊弟俩?”
  “他们……”雷夫人面有难色。
  “爹、娘,我听说你们来了……。”乔逸中匆忙而至,终究年纪尚轻,见到双亲到来,一身的重担也可以卸下,“你们总算来了,真是太好了……”
  “逸中,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夫妻俩同时开口询问。
  他一脸愤慨的说:“那就要请你们问雷伯父和雷伯母了。”
  “问他们?”两人有默契的回首。
  “呃,其实……是这样子,昨晚妍馨她……是出了点意外……”雷伯航硬着头皮说,结果得到一记嗤笑声。
  “我姊姊意图悬梁自尽真的是意外吗?”乔逸中讥嘲的问。
  乔氏夫妇倒抽口气,齐叫:“悬梁自尽?”
  “姊姊现在已经没事了,大夫说休息几天就好。”他说。
  乔玺元怒红了眼,咬牙问:“我女儿差点被你们逼死,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先别说这些,我们还是去看女儿要紧。”乔夫人一颗心全在刚逃过一劫的女儿身上,无暇再理会其他事。
  三人离去之后,雷伯航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疲惫的抹把脸。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孽子一回来就给我捅下那么多楼子,早知如此就干脆让他一辈子留在太行山算了。”
  “……”雷夫人无言以对。
  “老太爷回来了、老太爷回来了……”救星回来了!夫妻俩不约而同的一扫愁容。
         ※        ※         ※
  乔妍馨在床上坐直,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
  “爹、娘,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真是把娘给吓坏了。”乔夫人不时的摸摸她的脸,拉整下她的衣服,以确定宝贝女儿安然无事。
  她幕然想起未婚夫说的话,不禁悲从中来。
  “娘,雷大哥他爱上别人了,他不要我了……”
  “乖女儿,你哭得娘心都疼了,现在爹和娘都来了,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凭我们乔家在杭州的声望,多的是名门公子想和我们结成亲,可不差雷家一个,你要想开一点。”
  乔玺元阴沉着脸,“我倒要亲耳听听看老太爷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要不是逸中即早发现,我非要他们一命抵一命不可。”
  “老爷,这桩婚事索性作罢,他们根本不是诚心想解决问题,我们不能让女儿自白受了委屈。”乔夫人说。
  “我不答应,娘,女儿绝不同意退婚。”乔妍馨说。
  她吃惊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爱雷大哥,除了他女儿谁也不嫁。”那含羞带怯的女儿娇态证明她所言不假。
  “姊姊,你是不是胡涂了?”乔逸中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像他那种用情不专的男人,嫁给他将来一定吃足苦头,姊姊,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爹、娘,这是女儿一生当中唯一的要求,让我嫁给雷大哥,不管他爱不爱我,只要我们成亲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接受我的感情,求求你们成全我好吗?”只要所有人都和她同一阵线,绝对可以打败那个女人,从死亡边缘回来之后,她整个人都豁出去了。
  女儿真的变坚强了,乔氏夫妇相觑一眼,尽管不太情愿,可是对于女儿如此慎重的请求又不忍拂拒。
  “馨儿,你确定吗?”乔夫人忧心的问。
  乔妍馨脸上闪动着光芒,“再确定不过了,请爹娘支持我,逸中,你也一样。”
  “姊……”他无奈的哀叹。
  她已经想过了,最起码自己是雷家正式下聘过的未来儿媳妇,而那女人什么都不是,仗着这一点,雷家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这一场女人与女人的战争,她绝不能输。
         ※        ※         ※
  雷岳奇傲然的站在偌大的前厅中央,仿佛是在公堂上等待受审的犯人。
  他唯一庆幸的是妍馨已经没有大碍,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迎视一脸愠意的“未来”岳父母,想当然耳他们会为女儿抱屈,针对这一点,雷岳奇绝不会推卸责任。
  雷家大小这时也只能坐在一旁干着急,要是插手管了难免有护短之嫌,只能把希望放在雷万泰身上,盼他能找出和平了结此事的方法来。
  乔玺元怒气难消的问:“老太爷,您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小女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做爹娘的可不会不闻不问。”
  “你先别急,这桩婚事是老夫作的主,现在出了问题岂能坐视不管?不过有件事老夫不得不问,希望你们能坦白告知。”那双锐利威严的眼神让乔玺元心头一震,虽不清楚他的问题,但自问没什么好隐瞒。
  “老太爷请问。”他说。
  雷万泰问:“那老夫就直说了,龙环这十多年来可一直都在乔家?”
  这一问,在场的人全将注意力调到乔玺元夫妻脸上,只见两人神色不定,眼光闪烁,纷纷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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