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门宛宛在丫鬓翠香的陪同下,来到专供西门骁休养的东跨院,屋内的古文奇闻声而出。
  “小姐是来探庄主的病?”他躬身问道。
  她点一下螓首,“嗯,古总管,我爹今天的气色如何?”
  古文奇据实回答,“庄主今天已经好多了,从京城请来的那位大夫医术果然高明,庄主服了两帖药后,神智比以前清醒多了。”
  西门宛宛听了喜形于色,不禁合掌感谢上苍,渴望的问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方便进去看我爹吗?”
  他露出罕见的笑意帮她开门,“当然可以,小姐请进。”
  踏进满是药味的房间,西门宛宛忍不住一阵鼻酸,想到三个月前还是生龙活虎的父亲,如今却被不知名的疾病所击倒,怎能不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庄主,小姐来看您了。”古文奇在床头轻唤道。
  闭目假寐的西门骁缓慢的睁开眼皮,将视线调到女儿身上,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西门宛宛湿润了瞳眸,哽声道:“爹,您别说话,只要安心养病就好,其他的事都不用管,现在没有任何事比您的身体更重要,什么都不要去想。”
  “宛宛——”他困难的唤着女儿。
  这一声亲情的呼唤将她的泪水唤出,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的滴下,她扑向父亲的胸口,哽咽的轻喊道:“爹,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麒骥山庄不能没有您,爹——您一定要早点把病养好,要是——要是您有个什么,我和娘该怎么办?”
  西门骁暗自长叹一声,看女儿哭得肝肠寸断,他何尝忍心呢?过去他实在太疏忽这个女儿了,若不是经过这次的事,他还无法认清到底谁对他是真心,谁对他又是假意。他在心中默默的告诉女儿:宛宛,再忍一阵子就没事了。
  他用眼神向站在一旁的古文奇示意,古文奇马上会意,道:“小姐,庄主的病相信很快就会好了,你就别再难过,这样会干扰到庄主的情绪,对他的身体没有帮助。”
  西门宛宛这才赶紧拭干横泗的泪水,红着眼圈,绽出恬笑。
  “爹,对不起,您不用替我和娘操心,我们会好好安排自己,我不该拿这种小事来烦您。古总管,爹吃过药了吗?”
  “刚吃过了。”古文奇道。
  她帮父亲盖好被褥,温婉的道:“爹,那您就好好休息,女儿不打扰您了,明天再和娘一起来看您。”
  西门骁微微点一下头,合上双眼装睡。一待所有的事有了解决,他要好好补偿她们母女俩。
  古文奇送她们到门口,随口说道:“听说小姐今天要到万佛寺上香,属下会多派两人保护小姐,还有任何需要的话,请小姐尽管吩咐。”
  “古总管,我只不过是去上个香而已,不必太劳师动众。”她虽是大小姐,却仍不习惯过于差遣下人。
  “保护小姐是属下份内的事,况且如今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庄主卧病在床的消息,只怕会生出事端,或者是存心挑衅,还是小心一点好。”他的顾虑并不是没道理,如今,武林四大世家的龙头位置岌岌可危,难保不会有人想乘机挤掉麒骥山庄。
  西门宛宛完全不懂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过,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有其道理,也只有听他的安排了。
   
         ☆        ☆        ☆
   
  “小姐,你觉不觉得古总管这个人很神秘?看来好像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翠香在帮西门宛宛换衣服时发表意见。
  西门宛宛经她一提,不免也有同感,“我也这么觉等,不过,我确定总管绝对是位好人。自从五年前爹让他进了麒骥山庄之后,庄内大大小小的事,在他的管理之下显得有条不紊。爹真是没看错人。”
  “是呀!小姐,还不只如此,虽然他平常不苟言笑,话也不多,可是,从不会欺负下人,就连叔老爷和大少爷都得礼让他三分;也幸好昨天有他出面帮我,不然,我可就惨了。”她从衣橱内取出一件白色的薄被风。
  “宛宛,你准备好了吗?”穆宛萍踏进房内。女儿难得出门一步,当母亲的自然要过来关心一下。
  “娘,已经差不多了。”她乖巧的迎上去。
  穆宛萍接过翠香手上的薄披风,细心的帮女儿被上肩头。
  “现在是春天,外头多少有些凉意,上完了香,别停留太久,早点回来,知道吗?翠香,要好好照顾小姐。”
  “是的,大夫人。”翠香小心的扶起西门宛宛的手肘往外走去。
  西门宛宛将好消息告知母亲,“娘,我刚去看过了爹,爹吃了药已大有起色,也能开口叫我的名字了,我想只要再休养一阵子,爹一定能够完全痊愈。”
  穆宛萍登时喜上眉梢,一扫积压在心头的苦闷和忧郁,道:“这是真的吗?菩萨保佑,真是太好了!待会儿我也去看看他才安心。老天有眼,西门家的厄运终于要远离了。”
  大门口停放了一项软轿,除了轿夫外,另外还有两名功夫不弱的护院陪同。
  西门宛宛向母亲告辞后,在翠香的服侍下坐进轿内。穆宛萍含笑的目送一行人往万佛寺的方向而去。
  而距离西门府邸约数尺的地方,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那儿,坐在驾驶座的人是无聊到在打呵欠的沈峣,身后的布帘被掀开一角,探出了燕飞卿清丽秀媚的娇容。
  她不发一言的凝睇轿子离去,方才惊鸿一瞥的纤细女子,想必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西门宛宛。此刻,她实在道不出见到真正亲人时,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的滋味。
  “怎么了?都已经来到门口了,不打算进去吗?”像连体婴紧黏在她背后的君少翼不解的问道。
  燕飞卿念头一转,有了其他主意,“沈右使,麻烦让马车跟着那顶轿子。”
  “跟着轿子?”他望向君少翼请求定夺。
  君少翼朝他点头,沈峣得到同意,才策动缰绳驱马前进。
  “为什么要跟着那顶轿子?”他不许两人之间有距离,挪动身体更贴近她,“轿子里的姑娘你认识?”
  燕飞卿下意识的往后躲,怕他又有不轨的行为。天晓得,这几天她只要稍微放松戒备,总会被他逮着机会夺去双唇,没吻到她浑身瘫软,他绝不罢休。
  “你非得靠这么近说话才行吗?不要忘了马车里还有别人——”她刻意板起脸,装出一贯的冷漠来抗拒两人日益高张的吸引力。
  白翎吐一下舌尖,很识时务的道:“小姐,我去和沈右使一块坐,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说罢,一溜烟就钻出去了。
  “翎儿——”燕飞卿想制止已晚了一步。这丫头居然置她于不顾,非找机会训她一顿不可。
  君少翼将她搂抱到膝上,瞅着地怏怏不快的表情,低笑道:“她已经看清楚你这辈子是被我赖定了。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的等着当残月门的魁首夫人吧!”
  她的粉颊乍红乍白,冷漠的面具也滑落了,抡起粉拳就往他胸前捶了一记。
  “你说嫁我就嫁吗?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还没搞清楚,我才不要嫁得糊里糊涂。”燕飞卿害怕自己会走上和母亲同样的路,爱上一个有婚约,或者家中已有另一名女子在等待的男人。
  “哦?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宠溺的点一下她的红唇。
  燕飞卿挑起精致的黛眉,直起背脊与他平视,问道:“好,请问一下,为什么你迟迟到三十岁都还未成亲?”这问题盘旋在她心里已有数日。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还没遇见你。”他直言不讳的道。
  她芳心大悦,不过,只有一刹那的时间,现实的问题又当头兜下。
  “你出道十多年,身边难道都没有过红颜知己?我可不相信,除非你是柳下惠再世,不过,我横看竖看,你都不像。”
  君少翼的额头抵住她的,黑瞳像一汪幽潭,足以令人沉溺其中。
  “我好像闻到一股酸味喔!我当然不是柳下惠,自然不可能坐怀不乱,就像此刻拥着佳人,我就恨不得能一亲芳泽,甚至放肆的尝过她每一寸肌肤,然后感觉到她炽热的回应——卿卿,你知道这几天晚上我的梦里全都是你的影子——还有我,我们两人——”他用言语所描绘出的绮丽画面,足够让人听了耳热、心跳加速。
  “不要说了!”燕飞卿面红耳赤的捂住他的嘴,轻喊:“住口,你怎么可以跟我说这些——”
  君少翼探出舌尖舔过她的手心,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刚刚说的那些事,我会等到洞房花烛夜那一天再进行,虽然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可是我甘之如饴。卿卿,接受我吧!不要再逃避了。”
  “太快了,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她无措的道。
  他掬起燕飞卿彷徨的娇容,“很多夫妻不也是在成亲第一晚才正式见面?比起他们来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够久了。”
  “如果你真的打算娶我,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她要跟他说清楚,如果他不愿意,他们也好早点分手。
  “什么要求?”他的黑眼熠熠发光。
  她深吸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我绝对不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你一旦娶了我,就不许再喜欢其他女人,更别说是纳妾了,如果有一天你决定背叛我了——”
  君少翼的俊脸笑意盎然,“你就一刀杀了我?”
  “不,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你要娶的女人,我只会离开你,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我而已。”
  他错愕一下,脑子迅速转动,“你娘也是因为如此才离开你爹的吗?”她从母姓或许和这有关。
  提起去世的母亲,燕飞卿的笑容中揉和着深深的崇拜与敬意,整个人看起来妩媚动人,“不错,我娘未婚产女早在江湖上传遍了,也不必多此一举的为她辩解。二十年前,我爹娘本是一对相恋的爱侣,没想到我爹的家人已帮他订下一门亲事,而我娘虽爱他至深,可是,却无法容忍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最后决定成全他们,毅然的离去,独自将我生下来。我想,自己多少也承袭了母亲独占的个性,如果不能完全拥有,那么,便只有全部放弃。”
  “你是担心将来我也会有三妻四妾是不是?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他的眼底溢满柔情和笑意。
  燕飞卿绽起一朵如花的笑容,“都不是,我只不过事先声明,多给你一些考虑的时间,免得将来怪我不让你享齐人之福。”
  “如果我真想享齐人之福,老早就成亲了,何必到三十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呢?而你正是我想要的妻子人选,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让我真正动心的人了。”他的眼光痴痴地流转在燕飞卿那妩媚生姿的脸庞上,语气正经,丝毫没有平日促狭捉弄的口吻。
  她心湖一荡,美目凄迷的凝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后悔,要是将来你真的办不到,可别怪我不念旧情,一走了之。”
  君少翼俯向她,喑哑的道:“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的──”
  她缓缓掩上长又翘的睫羽,企盼他的唇再度落下,让两人的心紧紧的结合在一起,做最完美的见证──
  沈峣在帘外假咳两声,“咳!咳!魁首、燕姑娘,已经到目的地了。”
  磨蹭了一会儿,马车里的人才出来。光瞧魁首投向他的利芒,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打断了某件好事,唉!这次只好认了,下次照子得放亮一点,免得魁首欲求不满,找他出气。
   
         ☆        ☆        ☆
   
  君少翼牵着燕飞卿的青葱玉手,在阳光下,他们宛如一对金童玉女,看傻了来上香礼佛的善男信女。原本跟在后头的白翎也被沈峣一把拎开,免得坏了魁首想与佳人独处的时光,算是补偿刚才的过失。
  原来西门宛宛是专程到这里来上香,八成是为了她爹的病。燕飞卿打量这座肃穆庄严的庙宇,心中生起与西门宛宛同样的心境。
  “我也想进去上个香。”她轻声道。
  君少翼当然没有意见的等在门口。她一进卧佛殿,一眼就见到西门宛宛正以虔诚无比的心持香祝祷。
  燕飞卿来到她身边跪下,合掌为十,低而清晰的祝祷:“佛祖在上,请保佑我爹病体早日康复,从此无灾无厄,平安健康到百年。”父女天性,她虽然从没见过西门骁,却无法做到漠不关心。
  她每一个字除了说给神明听之外,最主要的也是要引起西门宛宛的注意,果然才说完,就见西门宛宛偏着螓首望向自己。
  “姑娘也是来替令尊求平安的吗?”西门宛宛将手上的清香交给翠香,朝她恬静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神情,她向来不善与陌生人交谈,可是这姑娘与自己同病相怜,让西门宛宛渴盼能找个人倾吐心事。
  “是的,姑娘也是吗?”她不动声色的问。
  燕飞卿细细的审视眼前身上流有和她一半相同血缘的妹妹,五官上与自己并没有多大相似处,大概是遗传母亲居多,眉间锁着轻愁,身子骨也不健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燕飞卿不禁油然而生疼爱之心。
  “嗯,我爹在三个月前生了一场怪病,从此卧病不起,我和家母日夜烦心,请遍了医术高明的大夫依然不见起色,所以才想来上个香。”
  “所有的大夫都诊不出是何病因吗?”燕飞卿讶然的问。
  西门宛宛眼神一黯,“嗯,可是前两天请来一位京城的名医,开了几帖药服用之后,人已经比前阵子清醒多了,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只是在还没完全复元之前,还是得小心谨慎。别净是谈我了,令尊呢?他生的是什么病?”
  “我爹他──他是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不比从前,大夫说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我听说万佛寺的神明很灵,所以特地从家乡日夜兼程的赶来此地,希望能得到佛祖的保佑。”她撒了个小小的谎。
  “姑娘不仅生得美,又是个孝女,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令尊。”西门宛宛语气真诚的回答。
  燕飞卿情难自禁的握住她的柔荑,微哽道:“你不也一样,老天爷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很快就会让令尊没事的。”这种心灵的震动就是手足之情吗?这一刻,她全心的接受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多谢姑娘金口,我复姓西门,宛宛是我的闺名,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她同样心情澎湃,两人一见如故。
  “我叫燕飞卿,年纪应该比你大,你可以叫我一声燕姊姊。”这也是事实。
  西门宛宛脸上飘上两朵红霞,真心的道:“小妹见过燕姊姊。我一直希望有个姊姊,今天能够认识你真好。燕姊姊,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到城西的麒骥山庄找我,我真的很想跟你作朋友。”
  燕飞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就是西门庄主的掌上明珠,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只是,我若贸然上门打扰,会不会造成贵府的不便?”
  “没什么不方便,你是我的朋友,我欢迎都来不及。燕姊姊,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我会非常珍惜,你一定要来喔!”她只有一个弟弟,可是两人几乎没有往来,所以相当渴望结交一位闺中密友,好排遣寂寞。
  燕飞卿笑吟吟的允诺,“我答应你,只等一些琐事办完,必定登门拜访。”
  “好,那我等你。”她殷切的道。
  两人在相谈甚欢的情况下分手。送走了西门宛宛,燕飞卿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降下了些,看来爹的病并不是完全没救。她就选一天光明正大的上麒骥山庄,省得人家怀疑她别有居心。
  “你们聊些什么那么开心?”君少翼如落叶般悄声来到她身后,适才见她们有说有笑,不禁让他起疑。以燕飞卿的个性,待人向来不热络,可是对于方才那位姑娘,却难得的和颜悦色,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他灵机一动,聪明的反问:“或者我该问那姑娘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沿着石阶而下,回眸浅笑,“她叫西门宛宛,是麒骥山庄庄主西门骁的女儿,她还邀请我前去做客。”
  君少翼一脸笑谑,似乎已看穿她了,“而你自然是答应了。卿卿,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事?”
  “有吗?”她装傻。
  他漂亮出色的男性脸庞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以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嗓音道:“真的没有隐瞒我任何事?看来我想知道原因的话,今晚就得使出我的撒手键,动用大刑才能逼你把真相说出来。”
  燕飞卿娇柔明媚的脸蛋马上泛起动人的红潮,芳心怦怦乱跳,嗔道:“你——无聊!谁也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事来,就是你也一样,我不会告诉你的,那是属于我的秘密。”
  君少翼饶富兴味的瞅着她的羞容,“你这是在向我挑战啰!很好,我接受,今晚就知道谁胜谁输了。”
  “君少翼,你——懒得理你了。翎儿——”她再也不跟他说话了,他每次都要逗到她又羞又窘才甘心。
  白翎听到叫唤忙奔了过来,“小姐,你叫我?”
  “陪我到附近走一走,不要理其他人。”她指的当然就是君少翼。
  “噢。”她狐疑的回头别了一眼,才快步的跟上。
  沈峣一脸莫名的过来,“魁首,她在气什么?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吵嘴了呢?”
  “谁说我们吵嘴了?”君少翼的眼光跟随着她娉婷的身影。
  他搔了播头,实在想不通,“不是吗?”
  还好他和老婆是媒妁之言,不必这么麻烦,不然准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        ☆        ☆
   
  吴掌柜确定自己今晚撞见了女瘟神,他的眼睛盯着抵在他咽喉上的剑尖,生怕说错一个字,就得去向阎罗王报到了。
  “姑──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吓得脸色发青,连舌头都打结了。
  玉玲珑寒着艳容瞪视他,“你们这间客栈是不是住着一位姓君的男客倌,身边还跟着一个大块头的男人?”
  “是──小店确实住了一位姓君的男客倌,身边除了跟着一位姓沈的大爷外,另外还带了两位姑娘。”吴掌柜点头如搞蒜,生命要紧,这时也顾不得其他了。
  “你说什么?!他居然还带着女人!是什么样的姑娘?”玉玲珑脸色冷艳的质问,原来君少翼这趟出游,身边竟还有美女相伴,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他呐呐不成言,“是──一对主仆,那位──小姐长得──非常标致,简直美若天仙。”只要是男人,对美女都会过目不忘,印象深刻。
  玉玲珑精致的五官罩上寒霜,“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美若天仙法。那姑娘住哪一间房?说!”
  “她们住在──悦宾楼,左转第-—一间就是了。”吴掌柜冷汗直流的指着楼上,只求速速请走这女瘟神。
  “哼!”玉玲珑收了剑,挟着怒气与妒火掠向二楼。
  枉费她不顾女子的矜持苦苦的倒追他,他居然来个不告而别!现在又喜欢上别的女人——君少翼,你实在欺人太甚!玉玲珑忖道。
  她来到掌柜所说的房间门口,屋里的烛火还亮着,一想到君少翼或许正与佳人搂抱温存,嫉妒便像火舌般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
  “砰!”她一脚踹开房门。
  砰然巨响让交谈中的燕飞卿和白翎猛地回头,就见一名艳如桃李的美丽女子闯了进来。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乱闯别人的房间?”白翎率先开骂。
  玉玲珑无视她的存在,一双美眸锁定站在后头的素衣女子,噙着冷笑道:“果然长得很美,难怪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把君少翼迷得神魂颠倒,连残月门都不想回了;不过,他对你的迷恋是短暂的,等他清醒过来就会明白,只有娶我,对他才是有利的。”
  “你这疯女人在胡说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看小姐脸色都变了,白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只要你们认识君少翼就够了。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他,他是属于我玉玲珑的,论美貌,我不会输给你;论家世,只要我们连环十八寨和残月门联手,便可成为黑道第一大帮,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男人都想扬名立万,君少翼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只有她跟他最为相配了。
  燕飞卿心头一恸,为了掩饰受伤的心扉,她不疾不徐的落座,轻声道:“何以见得他会为了这理由舍我而就你?他给过你承诺了吗?还是你们之间有婚约存在?姑娘,你太不了解他了,如果君少翼真是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那么,我必定无条件退让,因为我看不起他。”
  玉玲珑立刻不客气的反击,“那么他给过你承诺了吗?君少翼可不是像你这种徒具美貌,却一无所有的女子可以独享;就算你能拥有他一时,却不可能拥有他一辈子。”她一副胜券在握的道。
  “那么你应该找的人是他,只要他愿意放我走,我绝不恋栈。”即使她的话令人不舒服,燕飞卿还是逼自己要冷静应对,别中了人家的激将法。
  玉玲珑嗤笑一声,“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再美的女子也比不上权势的诱惑,当两者相互抵触时,答案自然分晓。”
  “小姐,你别听她胡说,我去找君公子来,马上就知道了。”白翎话还没说完,就赶紧去叫人了。
  “你是真的打算赖着不走了?”她非得在君少翼来到之前吓走这女子不可。
  燕飞卿无动于衷,一概用冷淡的态度漠视地。
  “好,这是你自找的,等我毁了你这张脸后,看你还有什么面目留下来。”“唰!”一声,玉玲珑拔出长剑,往她颊上刺去──
  见对方如此心狠手辣,燕飞卿也不想坐以待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既犯我,她当然不能任人宰割。
  一个弯身闪开欲毁她容貌的长剑,再一个纵身跃出窗外,玉玲珑才知她也是个练家子,发出一声娇叱,红影随后窜出,这次不单只是吓阻,而是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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