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发了会呆,邡圣攸突然不再感到生气。
  "算你够意思,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就是。"久了,邡圣攸喟然而叹。黎扬冷静的态度,让他热血上冲的脑袋逐渐降温,慢慢地冷静下来。语带玩笑干涩地说:"唉,流年不利。我看,我干脆休学一年,躲躲这个疯婆子好了。"
  听见他要休学,黎扬猛然一惊,完全没发现他是开玩笑。
  望着苦恼的邡圣攸,黎扬挣扎许久之后,于心不忍地同:"圣攸,李美雪真的带给你那么大的困扰吗?"他并不想看见圣攸痛苦烦恼,更不愿学生生活里没有他。
  。"从头到尾看在眼里,你说呢?"邡圣攸笑得很无奈。他从不晓得女人是这么可怕的生物一个李美雪,害他对女人的观感起了很大的变化,不再认为女人都是可爱的。
  ,"既然如此,我替你解决她吧!"
  黎扬走到邡圣攸面前定定地望着他,不想再看他苦恼下去。
  "就差临门一脚不踢,项惠紫会嘲弄他临阵退缩,白费多时布局的苦心;可是他宁愿自己受伤,也受不了圣攸意气消沉的模样。
  为了躲开李美雪的纠缠,圣攸连篮球队的练习都不去,早被教练再三通缉。
  表面一如往常,黎扬却隐隐感到内疚。
  圣攸不快乐,不快乐到失去元气……不该是这样的……神采奕奕、永远有用不完精力的圣攸,才是他所爱的圣攸。如果圣攸不快乐,就算成为他的人又如何?黎扬心一横,开始要放弃蛊惑邡圣攸的计划。
  "解决?"邡圣攸的屁股几乎是立即弹离黎扬舒适的床,双手更直接拉住他。"不要!你可不要有什么恐怖的念头,杀人罪不轻的!"
  黎扬眼中的坚决让他心惊。
  觉得李美雪不可理喻外,他并没有恨到要她死的地步。
  琢磨着他的话,黎扬沉静地回答:"圣攸,我没有要杀人。"
  从头到尾,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要杀谁。
  邡圣攸一阵尴尬脸红,不好意思地转开眼神,顾左而言它:"啧,我就说嘛,杀人可是死罪,有谁会为我做出了断生命的傻事。"看来,是他误会黎扬的意思,胡乱给人断章取义乱解释,真丢脸哪。
  最近真是巴过头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竟然会想为黎扬想为他杀掉李美雪。
  "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黎扬并没有犹豫。
  为了圣攸,在取舍之间,他的确可以毫不犹豫地会弃生命。
  是值得付出的人,便没有太大的遗憾;若要说有遗憾,也是人鬼两隔之后,再也不能相见、感受彼此真实的存在。
  那是一种……不能"拥有’所衍生的遗憾。
  "你别老是一脸认真的开玩笑,会让人信以为真的。"邡圣攸佯装不悦。就是黎扬开玩笑也满脸严谨的,才害他老是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不苟言笑,就是爆冷门说些无俚头的玩笑,让人以捉摸黎扬的个性。
  认识那么久,他发现自己也没比别人了解黎扬多少。
  真有愧"朋友"二字哪!
  "我不能认真吗?"黎扬的眼底藏着一抹令人不觉的忧伤。
  他本来就是认真的,是圣攸不懂。
  因为圣攸不懂,他才必须深藏挚情多年啊。
  爱一个人本来没有错,却因为彼此相同的性别,他始终跨不出第一步。他想光明正大爱着圣攸、完全有圣攸一一那是多深切的渴望。
  渴望呵,真是种难以奢求的梦?
  "你又开玩笑了!"邡圣攸睨了黎扬一眼,完全没发现他话里的忧郁。还一迳责怪道:"在这种非常时刻耍我,会让你感到格外舒畅吗?"
  当然不会!这是标准答案,他何尝不能肯定。
  "别扯太远了。"忧郁更深,黎扬却只能苦笑说:"刚刚的意思是说,如果李美雪困扰了你,我可以想办法让她不再来烦你。"
  "你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的话,黎扬早该告诉他,干嘛等到今天才出口?邡圣攸问得不太有信心,难免认定黎扬不是在安慰他,就是寻他开心。
  "让她除去学籍,连平大的校门都进不来,你觉得如何?"
  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是一一"太狠了,没必要做到如此绝情吧!"黎扬的影响力不小,邡圣攸绝对相信黎扬能够说到做到。
  不过天下父母心,李家父母花了大把钞票将女儿送来读大学,可不是为了让女儿进来观光两年,想到此,他就不由得于心不忍。
  整天被李美雪纠缠,他多少知道李家父母疼女如痴,对她有不小的期望。
  李家的父母和他可没仇,邡圣攸不想把问题扩大。
  "可是你觉得困扰,不是吗?"
  "总不能让我觉得困扰的人,就全拖去枪毙吧!那学校里该被踢出去的人可多了。"照黎扬说的去做,那也太极端了。
  邡圣攸知道,黎扬绝对是他的好朋友,但从不知道,黎扬会帮他到这种地步。
  说不意外是假的,多少……也有点感动的成分在。
  "那你是不要我帮忙罗?"
  "也不是啦!只是……有没有温和一点的方法?"
  圣攸强调着,真有点怕黎扬不懂温和一点的意义。他不要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比如说?"
  "比如……"邡圣攸歪着头,想着比较适当字眼,最后击掌大声说:"能让她知难而退的方法就成了。"知难而退——没错,他就是要这四个字。
  "难不成你赞同惠紫的说法?"隐忍许久之后,黎扬突然问道。
  好不容易打算放弃,圣攸又快把他的决心打散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很想"拥有"所爱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开头,教黎扬实在难以轻言放手,让自己再度有了单恋的苦涩。
  黎扬怎么也忘不了,抱着圣攸时涌上心头的幸福感动。能够贪求,没有人会不贪心,他也不愿意错过,这也是今生仅有一次的机会,造成心中永远的遗憾。
  "惠紫的说法?"邡圣攸愣了愣。
  是你们表现得不够亲密,才会说服不了人家……
  惠紫在学生会里说过的话,随着黎扬的旧话重提,在圣攸脑海里大肆地重新播放。一次又一次。
  蓦地,和黎扬接吻时的感觉涌上,让邡圣攸盯着他那适中,以男人来说过于完美的唇型,不由自主地出神。不知为何,他这两天老梦到黎扬。
  而且在梦中,他们还……极为缠绵。
  想到这里,邡圣攸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碰女人,才会变得如此欲求不满,做起那种怪里怪气的梦来。话说回来,梦里的黎扬还真乱可爱的,让梦里地他总是情不自禁,火热的欲火根本难以把关自控。
  若是黎扬知道他做了那种梦,不把他当变态才怪。
  望着黎扬俊酷的脸庞,邡圣攸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做那种春色无边的梦,真的是很对不起好朋友。就算是梦,总是出自他的想像是不?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呀!他该不会真的想和梦里一样,对黎扬这……又那样吧……
  想到这里,邡圣攸打了个哆嚏,被自己未曾深思却突然冒出来的念头骇着。
  "你冷?"
  天晚了,难免天气较凉,圣攸只穿一件衬衫而已,一定是有点冷。不等他回答,黎扬立即要拿件自己的衣服给他穿。
  "你要去哪?"邡圣攸拉住他,奇怪的问。
  黎扬的手好大,以前他怎么都没发现到?向来只晓得黎扬的手漂亮,他头一次意识到两人手掌的差距,女孩子被男孩子握住手心,就是这种感觉吧!
  厚实,又温暖得让人安心。
  因为彼此手掌大小的差距,让人有种莫名其的安全感。从手心传来的感觉,让邡圣攸的心脏枰然,不自觉有些不规律地跳动着。
  "我想拿件衣服给你穿。"黎扬回头,老实地说从小,他就很喜欢圣攸拉他手的感觉,真希望永远都不变。
  "不用啦!我又不是真的冷。"邡圣攸有些不舍地潇洒地松手,故作轻松地粉饰太平。"只是一想到李美雪,又忍不住打个冷颤而已。"
  沉住气呵,万一让黎扬知道他的感觉,那不丢脸死了。
  男人对个男人产生遐想,绝不是正常的事。
  "是这样吗?"黎扬望着圣攸单薄的穿着,总怕他冷,圣攸一如往常松开他的手,除了不变的失落感他并未觉得奇怪。
  "当然是了"邡圣攸的视线换了方向,飘到黎扬少扣了几颗钮扣的领口,忍不住又因梦里的画面想入非非,语气变得有些干涩,"认识多年了,我还会跟你客气吗?我要是冷了不说,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黎扬的骨架好美……
  邡圣攸恍恍惚惚,清亮的眸子里隐隐浮现欲望。
  猛地,邡圣攸用力地摇着头。
  "你怎么了?"始终看着邡圣攸的黎扬,仍是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头有点昏……"总不能说,他对有非份之想吧?赶紧晃掉多余的遐想,邡圣攸努力将注意力转回原来的话题。"惠紫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再表现得更像情侣点,李美雪认了命就会放过我?"
  要命,他肯定是压抑"需求"太久,真的太久没碰女人了。等解决掉李美雪之后,他绝对要赶紧再把个妹妹才行!
  要不然,黎扬迟早会遭他狠手,那还得了。
  若是他真的狼性大发,对男人都下手,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黎扬?开玩笑,他们可是天天会碰面的朋友,事后碰面该有多难堪啊。
  到时,黎扬肯定不会原谅他的,他们会再也当不了朋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头晕?"纵使觉得圣攸有点怪怪的,变得有点不对劲,黎扬也没有追根究柢,只是继续他的观察。
  "一点点吧……"头晕是自己说的,邡圣攸总能不认。
  正确来说,他是对男人想入非非还想到头晕。
  "头晕……"考虑了会儿,就算听出邡圣攸语气里的心虚,黎扬倒也没有表现在酷酷的俊脸上他只是关心地伸出手,碰碰圣攸的额头,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感冒了?我看我还是拿件衣服给,顺便送你去看医生好了——"
  脑中正春情荡漾,黎扬的碰触让邡圣攸更敏感,清秀的脸霎时染上了红潮。
  他又兴奋了。
  "不用了,我不冷也没病。"邡圣攸快速拒绝,仓皇地回着黎扬未竟的话,僵硬地挤出玩笑话:"又不是电影明星,你想医生有啥好看的?再说,我又不是喜欢逛医院,找医生打发时间的老人,才不要去医院看医生!"
  对不起……他真的对不起黎扬啊……
  老天,邡圣攸好想捧自己一拳,揍掉那不该有的欲望。
  "可是我看你好像——"黎扬仍是不放心。
  "嘿,我没那么脆弱,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你甭担心了。"
  忍耐到最大的极限,邡圣攸连笑脸都挤不出来,再也不敢去看黎扬的脸。他觉得自己该死,邪恶的思潮一阵奔腾,却再也收不回来。自认男人本"色",犯色有理很正常,就算对女生产生遐想,他也不曾有过这么大的罪恶感。有情欲再正常也不过,没有色念的男人才不是男人。
  邡圣攸向来自认风流而不下流。
  但,对象是黎扬啊!
  一个男人、一个认识十几年的好朋友……他怎么可以胡思乱想……
  邡圣攸陷人挣扎的罪恶感中,黎扬在这时拿了件衣服过来。
  脑海里有太多麻辣的念头,邡圣攸已经够紧张了,谁知,黎扬竟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让他的心跳又急速起来。
  "是有点凉了,你还是穿上吧!"黎扬将毛衣放到他手中。
  望着黎扬秀色可餐的脸庞,整颗心鼓噪得厉害。圣攸全身僵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天哪,他竟然看着一个男人,就在心底把他的衣服剥光了。
  想像着黎扬的裸体,他的小腹一阵燥热,下体竟还急速膨胀起来。
  吻过一次而已,他的想像力就能如此丰富?
  可恶!都怪周公不好,明知道他天生禁不起诱惑。还让他梦见一堆有的没有的。害他对黎扬既不好意思,又难以自制产生无限的低级遐想。
  自责中,邡圣攸禁不住在心底呻吟,希望黎扬能靠近他了。
  无人可怪,邡圣攸找了个不可能抗议的替死鬼诅咒。他真怕自己会恶虎扑"扬"……呃……虽然黎扬不是真的小绵羊……不过那才惨吧!一旦动手,他这张万人迷的俊脸肯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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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拟人生(http://bookli.shangdu.net) 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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