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许久、许久,他们都未再多说一句话,陈述完所有的前因后果,她失神地盯视湖面,面容一片空茫。
  他幽幽睇视她,轻执起她的左手腕,在她割腕所留下的伤疤印上心怜万般的一吻。“答应我,再也别做这种傻事了。”
  她浑身一震,惊惶地缩向身后的大树。“不要,别同情我……”
  “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可以打你的屁股!”他不怎么舒坦地想靠近她,她却备受惊吓的白了脸,整个人蜷曲成一团。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我太过污秽──”深浓的羞绝绞入骨血,她这一身的脏污,是怎么也洗不去、拭不净了。
  “你这是什么话!”他俊秀的眉拧了起来,倾向前扣住她的肩,强迫她正视他。“你真的以为我会因为这样而嫌弃你、轻视你?你是这样想的吗?”
  柳心棠悲凄地摇着头,泪花粉坠。每当思及此,她总是逃避,不敢想,也没有勇气想。
  “看着我,棠儿。”他勾起她的下颚,直视她水光盈盈的泪眸。“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
  “不,别说了──”这般深挚的凝眸,教她心头有如刀剜。她不值得他这么待她,她连贞操都没能为他保住……
  “如果你真的有怨有恨,那就怨我恨我吧。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太晚去接你,这些事都不会发生,该死的是我,不是你!”
  “不,你何苦这么说?我所愧负你的,已经深到不知该如何承载了,你这么说,不是存心要我羞愧欲死吗?我这个残花败柳,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值不值得该由我来论定。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没有什么玉洁冰清或残花败柳之分。从前,那个清新灵慧的你,让我怜爱;如今,这个历尽沧桑的你,让我疼惜,从头到尾,我所执着的,单单是一个你而已。如果我要的只是一具清白的身子,房中就有一个等着我,我肯定秦云铮绝对是完璧。但我放下了可以光明正大去爱的新婚妻子,与你陷入悲涩的苦恋,为的是什么?如果对我抱持着如此肤浅的认知,你怎对得起我?怎对得起我痴绝的情?”
  柳心棠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凝着泪,苍白的容颜满是深怕受到伤害的脆弱。“你真的……不会瞧不起我……不会介意?”
  到现在她还问这种话!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介不介意!”语毕,他一把拉过她,一记深猛如醉的吻烙了下来,几乎要吻尽她唇齿之内的每一寸芳香,他探攫得热切且完全。
  柳心棠樱咛了声,未经思考,本能的作出反应,迎向他激狂的探索,任他完完全全占据她甜美的唇腔。
  禁锢了许久的热情全然溃决,他们谁也无心去收拾氾滥的情潮,任自己沉沦,真真切切抓住这一刻的美好。
  他灼热的指尖悄悄游移,抚过她光滑的玉颈,覆上她浑圆柔软的酥胸,隔着衣衫急切而饥渴地搓抚。
  “棠儿、棠儿……我渴望这么拥抱你好久了……”激情的呢喃,随着缠绵难分的唇瓣,送入她口中。
  一把狂炽烈焰来得突然,烧得他浑身疼痛难忍,也烧掉了理智,他一手往下移,撩高裙摆,扯掉了所有的障碍,直探最深处的甜蜜,她悸动的回应,更是教他难以自持。
  “棠儿……我可以吗?”他咬着牙挤出话来。
  “我……我不知道……”她迷乱地摇着头。道德与情感、理智与欲望同时纠扯着身心,她既矛盾又痛苦。
  “我管不了了……”不堪一击的理智,抗拒不了赤裸噬心的欲焰,道德良知的束缚,更敌不过长久的炙热情感,他向她投降,也向自己投降了。
  扯开身下的阻碍,他将她压向身后的树干,她本能地搂紧他,任他抬起她的腿环上他的腰际,狂切地进入她私密的女性中心。
  “唔──”湿窄紧实的包围,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慰,他闷哼了声,迅速的在她体内移动,感受着与她的柔软相互慰藉的无尽欢愉。
  随着他或深或浅的频律,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席卷而来,她不由自主的娇喘出声,配合着他的进退旋律,缠绵旋舞──
  “允……淮……啊……”声声婉转哼吟,听进他耳中,更是热血沸腾,狂野难禁。
  “我在这里,永远属于你。答应我,再也不分开了……”他粗喘着回应她,深深冲刺,热烈难分。
  “我……是的,再也……不分开……”迷眩销魂的狂欢中,她低吟承诺,抛开一切顾忌,全心全意地奉献自己。
  就让他们沉沦吧!饱受煎熬的心已好倦、好累,他们都已心力交瘁,不想再挣扎什么了。明知他们的相恋,注定是一场血与泪交融的劫厄,也无法再逃开。
  他们也知道这样是错的,但是狂烧情焰一旦点燃,谁也无力收拾,他们回不了头呀!
  这一刻,他们忘了天、忘了地、忘了皇上,也忘了独守空闺的新嫁娘,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只想抓住这一瞬间的永恒,任由自己在罪恶的欢愉中浮沉──
  ◎◎◎
  轻喘犹未平息,朱允淮搂住瘫软在他怀中的娇躯,凝望着她,目光融入些许沉思。
  好一会儿他不发一语,抱着她走向前头的清池,动手替她宽衣。
  柳心棠没拒绝,将头枕在他肩上,微倦地轻合明眸。她知道他是想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欢爱气息,免得害惨她。
  很奇怪,用不着多说什么,他们就是很自然的有了某种程度的心灵相通,能够明了对方的心思。
  一道暖意划过颈间,来到胸前,感觉到那是他温热指尖的抚触,她睁开迷蒙的眼,对上他深幽的目光。
  “怎么不告诉我呢?”
  柳心棠不解,顺着他的视线看下,才知他正盯着她胸前的白玉蝴蝶。
  一阵微风吹了过来,虽是仲夏,但是一丝不挂的她仍有些许凉意。她轻颤了下,直觉往他温暖的胸怀缩。
  他低喘了声。
  她一定不知道,月光下,她白玉一般晶莹无瑕的胴体有多诱人。
  “别……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他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体内窜动的渴求。
  “怎么不告诉我,父皇根本不曾碰过你?”他更确切地又问了一次。
  “你……你怎么……”她愕然。
  “我怎么知道是吗?傻棠儿,我是男人呀,你有多少经验,一个才刚刚爱过你的男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他怜惜地抚了抚她娇嫩的脸蛋。“这是一张初识云雨欢情的脸庞,你有处子的青涩与纯真,这些都假不了。还有白玉蝴蝶,我没想到你一直不曾取下它,如果你会与父王亲密,他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晓得我们的关系。”
  柳心棠垂下头,声音低低地。“我不觉得说与不说有差别。”同样是染了瑕的身子,不是吗?
  “我不许你这么想。棠儿,记住这一点,在我的感觉里,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教你领会到两性交欢的美好,你的快乐是由我所给与,这才是真正的男女欢情。我希望你也能这么想,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只记得我给你的点点滴滴。”
  “允淮……”她动容地泛起泪光。“如果我能把最完美的自己给你,那该有多好……”
  “傻瓜,你已经给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最完美的。”他浅浅地亲了她一记。“别发愣,换你替我宽衣。”
  “嗯。”她含泪而笑,纤纤素手在他身上游移。
  他抱着她下水,这池清泉并不深,约略只到达她的腰腹之上,他掬起清水,温柔地替她净身。
  她低敛着眼,不敢直视他。这是两人首度裸裎相见,难免羞怯。
  即使是方才的云雨激缠,也未曾这般让他完整而亲匿地搬触,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你在看哪里?”他在她耳畔轻吐气息,语调低喃。
  “呀!”她又惊又羞地一声,怕他会错意,赶忙调开目光,看向他处。
  她娇颜晕醉的模样,看得他心跳加速,喘息浓重,情难自己地舔吮她细致小巧的耳垂,游移的手往下探。
  “允……允淮?”她傻眼了,感觉到他的抚触,她也有了反应。
  他在她两腿间的柔嫩处搓揉着,长指难以魇足地深入挑弄,拇指以极为挑情的方式揉压敏感的珠蕊。
  “别……允淮,不可以……”时候好像不早了,他们这样……
  “别阻止我,你知道我忍了多久!”见鬼的断袖之癖!他再正常不过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女人,他哪会“守身如玉”,将自己弄得像个柳下惠。
  俯下头,他极尽狂放地吮啮她颤动的香乳,酥麻的快感由他的唇齿间传递到她身上,蔓延至每一根颤悸的知觉神经。
  “我从不曾这么毫无顾忌地碰触过你……棠儿,你知道你有多美好吗?”他细细吮吻柔滑的似水冰肌,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想得到!
  “可……可是……”本想劝他,一出口却成了呻吟。
  游移的吻回到她的朱唇,淡淡舔舐,流泄无尽柔情。“你也渴望我,不是吗?那就什么都别想,只要回应我就成了。”
  他喘息着,以动作引导她。“棠儿,你的腿──”
  柳心棠放弃劝阻,让自己沉醉在他所编织的迷醉情潮中,迎身攀住他,感受他深猛欲望的进驻,在她体内激出无法熄灭的灼灼烈焰。
  娇弱的身躯承接着道道充实有力的攻占,她意乱情迷,随着他的狂野而狂野,彻底抛却矜持,回以最热烈的迎合。
  “噢,棠儿,你存心想让我疯狂!”他低吼一声,捧住她的臀,深沉埋入,猛烈地戳刺着那片令他发狂的娇嫩──
  池面水花片片,声声柔婉轻吟,伴随着低沉喘息,交织成一段缠绵入心的人间情韵。
  月光下,两人颈上白玉蝴蝶温润的光芒相互辉映,为这段莺啭龙吟的云雨欢情,点缀最美的一页浪漫──
  ◎◎◎
  初入帝王家,秦云铮多少有着些许的陌生与茫然,但是由于她的温婉谦和、灵慧冰心,很快的便打入这片天地,适应了宫廷之中的生活。
  少了丈夫细密的呵疼,或许有些许被冷落的失望,却没有让她太过难堪的感觉,毕竟朱允淮对她是以礼相待,并不亏待她,至于私底下,那些个属于夫妻的温存贴心……她并不急于一时,就像她所说的,她可以慢慢等。
  嫁了他,便是他的人,以夫为天是理所当然,这一生,她会认命的以他为依归。
  正值新婚,丈夫却无心与她亲近,她只好自己找些排遣,好让自己不至于看起来太哀怨,而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兰妃。
  除了皇上与太子,在这皇宫中,她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兰妃。
  还记得当初在清荷园,第一眼见着兰妃,便被她飘逸绝尘的灵性之美所吸引,感觉她有如空谷幽兰一般不染纤尘,以往她还以为帝王身边的嫔妃,净是些艳媚女子呢!
  兰妃清灵澄净的气质,让人有好感,也让人想亲近,她想在这寂寞深宫找个可以谈心的朋友,于是她主动相交。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她当初的想法是对的。兰妃不同于后宫的一干嫔妃,她很特别,难怪皇上会对她另眼相待。
  久而久之,她将她当成了无所不谈的知己,所有的心事,全都毫无保留地向她倾诉,包括她与太子的关系,还有她内心的感受。
  她并不觉得自己在一厢情愿,因为兰妃也对她很好,她想,兰妃应该也是很乐意与她相交的。
  就拿最近来说好了,她无意间留意到兰妃有一手精湛不凡的刺绣功力,教她好生佩服,于是便开口向她讨教,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吝惜地全心指导。
  所以这些日子,不是她往兰妃那儿跑,就是兰妃往这儿来。
  她盘算着,等学得兰妃这等技巧,她想绣方帕于给朱允淮。
  听了她这番话,柳心棠没表示什么,压下酸涩的感觉,强颜欢笑地将一切倾囊相授。
  “等等,你这针下得不好,应该这个样子。”兰妃接过她手中的针,巧妙地示范给她看。
  秦云铮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顺手拿起她即将完成的作品打量。“还是你绣得好看,真想直接拿你这个来送给殿下。”
  柳心棠心跳乱了拍,呼吸略微失序。“一开始是你自己说要绣这个的。”
  她们绣的,是一样的图案──
  一双水鸟,旁边再绣上一行小字: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首“关睢”的原意,本是在阐述后妃之德,她想表达的,主要也是这个。
  之后大家沿用成男子追求心仪女子的情诗,但这也隐喻着它的第二层涵义,愿他们夫妻恩义长存。
  “没关系啦,谁会计较这个,我绣不好,你帮我绣也是一样的。”
  柳心棠真是服了她,居然没心眼到连这个都能李代桃僵。
  “兰妃娘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失败?”她突然冒出这一句。
  “不会啦,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实你女红的功力──”
  “我不是说这个。我指的是殿下。”
  “啊?”
  “兰妃娘娘,你知道吗?殿下并不像我们所想的不近女色,他是另外有人。”
  “什么?”柳心棠吓得差点心脏麻痹。“你怎么……知道?”
  “我曾在他宽衣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发现……”果然是未识情滋味的女孩,光提就面红耳赤。
  “发现什么?”她问得心虚。
  “吻……吻痕啦!”秦云铮羞嚷。“而且,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暗香,我总觉得……那股香气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会……会吗?”柳心棠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挪了点,简直没勇气看她了。
  秦云铮甩甩头,一笑置之。“算了,大概是我多心了。”
  “他这样待你,你不怨吗?”她小心探问。
  “他是什么身分,有几个女人也是平常的事,我能说什么?”就像她绣的锦帕一样,她只能期许自己有后妃之德。
  “可是,他依然不碰你,不是吗?”讲明白些,这样的婚姻无异于守活寡。
  秦云铮垂下头。“一开始,他说他心有所属,我感动于他的至情至性,也感动于他的坦诚相对,所以不想。而现在不想,是因为别的女人能让他有感觉,暂时忘却那名与他生死相许的情人,而我却做不到。那不是他的错,若真要怨,还不如怨我自己无法锁住他的目光。”
  这是多么温婉善良的女子啊!刹那间,柳心棠有了好深、好浓的罪恶感,她觉得她好对不起秦云铮,愧对她的信任,也愧对她的真诚,与朱允淮一起背叛了她;而受了委屈的她,却还一迳的替他们找借口脱罪……
  如此美好的女子,怎不教她自惭形秽?允淮能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妻子,是他的幸运,她如何能再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独占允淮,令允淮再辜负她、亏待她下去?
  “兰妃娘娘,你怎么了?脸色好差。”秦云铮关怀的声音飘了过来,盈亮的眸子写满忧心。
  别对我太好,我受之有愧呀,云铮……
  良知的鞭笞,教她有苦难言。
  “没什么,头有点疼。我想先回去休息。”没勇气再与她相对,柳心棠匆匆起身。
  因为太过心乱,一不留神,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朱允淮及时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浓浓的关切怎么也掩不住。
  “没事。”她轻声回应。
  她这张脸,根本藏不住心事,何况知她如他,要想瞒,更是难上加难。
  他本能的抬眼看向她身后的秦云铮,脸色沉了下来。“你到她说了什么?”
  秦云铮被他含怒的冷眸看得一惊,往后退了步。
  殿下待她一向温和有礼,怎会……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一贯平和之外的表情,而且是为了──兰妃?!
  “别──不关她的事。”小手拉了拉他,柳心棠无力地摇了下头。
  “但是你……”
  “真的没什么,我回去了。”
  他张口欲言,没多想,也追了上去。
  这一来一往,看傻了秦云铮。
  她怎么不知道,殿下这么关心兰妃?初入宫中时,她还曾听闻殿下与兰妃不合的谣言呢!怎么现在……
  “等一下,棠儿!”四下无人时,他急喊出声,追上她由后头紧紧抱住。
  “别这样,会被人看到。”她轻声抗拒。
  他充耳不闻,俯下头轻吻她纤美的颈子,汲取她淡雅的清香。“你不对劲。”
  “你先放手。”
  “你不说我就不放。”
  她叹息了声。“你刚才不该这样的。”秦云铮不是傻子,他这么明显的维护之心,谁都看得出异样。
  朱允淮抿抿唇。对她的感情,已经浓烈到无法掩饰了,他演技没这么好,就是压抑不住,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好,我为我差劲的演技道歉。现在可以说说你的问题了吗?”
  “你先放开。今晚子时,老地方见。”
  虽不满意,但勉强可以接受。
  朱允淮又偷了个香吻,才放手让她离去。
  ◎◎◎
  当晚,来到梅林时,朱允淮已候她许久。
  “棠儿──”他迎面拥抱她,不由分说便先给了她一记狂吻。
  “说好子时,怎么这么晚才来?”直到两人分开来喘息,他忍不住低声抱怨。
  “皇上在我那儿,我走不开。”
  “噢。”他不是滋味的应了声。“你们做了什么?”
  纤纤素手怜惜地抚着他不甚舒坦的俊脸,轻道:“没做什么,就说说话而已。”
  “很难想像父皇也是‘正人君子’。”
  “你信不过我吗?允淮。”
  “不是。”他闷闷地将脸埋进她发间。他只是不晓得该如何调适自己的心情,一方面对父皇于心有愧,一方面又想完全独占她。
  “我懂。就像我面对着云铮时一样,你的苦恼,也是我的苦恼。”
  他僵了下,抬起头。“扯出云铮做什么?”
  “相信我,允淮。不论身心,我都会完全忠于你,但是你用不着这么做,别顾忌我,放手去尽你该尽的责任与义务吧!”天晓得,她是经过了多少挣扎,才忍痛做下这样的决定。
  朱允淮眉心聚拢,一下子怀疑起自己的理解能力。“你什么意思?”
  她想表达的,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我指──云铮。”她困难地再度开口。“别再让她独守空闺了,这对她不公平。”
  他脸色一变,死瞪着她。“柳心棠,你再说一次!”
  每当他连名带姓叫她,就表示他真动了怒。
  她便起头皮。“我说──”
  “你该死的真的敢说!”他瞬间怒吼。
  他觉得被污辱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污辱。“你何不再多找几个女人把我瓜分掉?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会是由你口中说出来!”将一个满心只有她的男人往别的女人怀中推,她还真做的出来呀!
  “你……你在生气吗?”她怯怯地看他。
  “难不成我该感激你的识大体、你的宽厚胸襟?”他咬着牙迸出话。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云铮很可怜……”
  “你同情她,所以就大方地将我双手奉上?”她到底当他是什么?
  “我也不想啊,可是……”
  “既然不想,我给你一次机会,立刻收回你的话,否则,我真的会马上回去找云铮!”
  柳心棠咬着下唇,泛出的酸意几乎绞断肠子,心头像是有无数根细针戳刺。她忍着悲楚,无言地垂下头,努力逼回打转在眼眶中的泪。
  她沉默!她该死的敢给他沉默!她真的打算眼睁睁看着他去找别的女人,而且决计不吭一声。
  他真想掐死她!
  如果不是爱得这般狂烈,他不会受到这么深的伤害,他全心全意想用完完整整的自己来对待她,她却潇洒地告诉他,不需要!这教他情何以堪?
  她为什么就不肯多在乎他一点呢?
  “是,你柳心棠悲天悯人,不舍得伤害别人,就算要拿我来成全他人,你都在所不惜,好让自己能心安理得,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摇着头,泪花坠跌。
  “那就告诉我,你后悔了,你不要我碰任何一个女人,你要我对你忠实,说啊!”
  “不,我不能这么自私……只要想起云铮对我的好,我便惭愧得无以复加,她是那么真诚、那么全无保留地对我推心置腹,而我却剥夺了她应得的一切……她的凄凉是我所造成,我……你教我如何……”
  “够了!”再听下去他会发疯。“很好,你善良是不是?你心胸宽大是不是?我看你能‘无私’到什么程度!”
  柳心棠尚未来得及领悟他话中深意,人便被他一把拉入怀中,粗狂地掠取了她的唇,湿热的舌不客气地长驱直入,完完全全地席卷她、挑弄着她。
  她被吻得意识迷乱,浑身娇软,他及时扣住她的柳腰,倾下身子将她放在草地上,一手探入她凌乱开敞的前襟,找到了温润的乳丘,搓抚揉捻,逼出了她轻浅的喘息。
  “记住这种感觉,它同时也会在云铮身上产生,你能忍受吗?”
  这一刻,她终于晓得他真正的用意了。
  “不要──”她抗拒的想坐起身,朱允淮眼明手快将她压了回去。
  “不要什么?不要我再碰你,还是不要碰云铮?”他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她。
  对,他是怨她!因为她总是为了别人,不顾他的感受;为了别人,一再伤他的心。
  “不要碰我……”她微弱地道。他不是真心的,他是为了惩罚她,她不要这样,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交给他。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
  “那么我该碰谁?云铮吗?会的,用不着这么急着表现你善良无私的美德!”他一把扯开她的亵衣,低下头含住她粉嫩的乳尖,啃吮的力道比平日重上许多,另一手更是不放弃的挤捏她另一方白玉酥胸。
  “你是不是要我也这么对她呢?告诉我呀!”
  “住……手,允淮,别这样……”他是故意的!她也不好受,他知道吗?
  “我想这样,而且也曾不只一次这样!”他执拗地回道,顶开她的腿,大手任意挑弄。“别告诉我,你没感觉!”
  她倔强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却像根本不当一回事,执意的进犯,手指揉捻着蕊瓣中敏感发烫的花心,轻哼道:“我不相信云铮会拿这种态度回报我。”
  柳心棠再也受不住,含悲吼道:“别拿我和她比!”
  “很好,你总算有感觉了。”比起不被在意的难堪,其他都不算什么。
  “我还会这么对她。”修长的手指深深刺入,不容她逃开地抽动了起来。“所有对你做过的,我全都会对地做,你受得了吗?”
  “不……别说了……”
  “无法面对现实?那又是谁说要和别人分享我的?”
  “别再说了!”她已经够难受了,不去想,她至少可以安慰自己,躲入自我保护的壳中,小心不被刺伤,他为什么一定要逼她面对?
  “那就告诉我,你想独占我,不容任何人妄想,包括云铮!”
  “我……我不能……”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这么说?云铮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她呢?什么都不是!
  面对云铮的真诚与美好,她看到了自己的丑陋与虚伪,怎还能再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种话?她真的做不到!
  “不能?”她就这么执意要将他送给别人吗?
  莫名的悲愤席卷胸臆,逼出了狂怒。他加快手指的律动,一次次刺得更深、更猛、更粗狂,在她的惊叫声中,也激出她汹涌氾滥的欲潮。
  “你很能忍是不是?”他狂恣地扯弄她湿热的蕊心任意揉压。“你再忍啊!”
  “不……”她近似哭泣,又近似呻吟,脸庞满是饱受欲望折磨的痛苦。“允淮……”
  “都打算拿我做人情了,还会稀罕我吗?”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全是对她身与心的刺激。“我要你亲口说出来,到底要不要我?”
  “你……不要逼我……”
  “你就是死也不低头!”他心痛地低吼,抽回手,身子一挺,埋入她湿热的体内。
  他认了!谁教他就是见不得她难受,没法狠心到底。
  她低哼一声,抬起腿勾住他,渴切地迎合。他也没让她失望,近乎狂野地给予回应,深猛地贯穿娇躯,热烈戳刺,一手扳过她迷乱的脸庞,直视着她。“看清楚,这就是你要我对云铮做的,你真的无所谓?这真的是你要的?”
  “别……折磨我……”她逸出破碎的泣语,融合著身体狂欢及心灵狂痛的低吟,显得好轻弱。
  “折磨你?”他扯出浓浓自嘲的苦笑。“呵,你又怎知在折磨你的同时,我不是在折磨我自己?”
  不再多言,他将所有的狂乱悒郁,尽付于肉体交缠中,激切的律动,给了彼此最大的满足与欢快。
  直到在她体内完整得到宣泄,他没多停留片刻,旋即抽身退开,没如以往般,在两情缱绻过后,温存的与她相依。
  乍然失去他的温暖,她有些迷茫怅惘地抬起头。
  “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了,我还留下做什么?”他迅速整理衣容,退开一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我留住,别让我真的去找云铮。”
  她哽咽着,幽幽怨怨地看着他,哑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留下他,真的好想!可是一想到云铮,就觉得自己可恶至极……
  “好,你够绝!我就如你所愿!”悲恨地吼完,他转身奔出梅林。
  她呐呐无言,泪眼凄迷地目送他远去的身影,淌血的心寸寸碎裂──
  “允淮……”抓着凌乱的衣襟,她再地无法隐忍低抑地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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