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都己经是用过午膳的时刻了,还迟迟不见乔语双自动回到别苑来,君少奇终于决定不再由着她躲在药堂里,总不能让她为着逃避以为会有的教训,连觉也不睡、饭也不吃。
  药堂的大夫们见到君少奇的到来,个个松了口气,对于乔语双这个庄内的贵客,他们是既劝不走,又不能赶,见她不吃不睡的熬夜钻研,好似想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的医药知识都储存进脑袋里一样,那勤奋的模样,堪比为求功名,十载寒窗的苦读学子。
  琉璃灯下,乔语双攒着眉埋首在艰深的医书之中,奋力研读得不知天地时辰,连君少奇站在她的桌旁好一会了,也没有察觉。
  看到书从桌面飘起来,乔语双下意识地揉揉眼睛,以为是看书看得太久,眼睛花了,可是等到伸出手去,发现书真的是飘浮在她眼前时,她吓得尖叫冲口而出。
  “鬼——”乔语双的惨叫只喊出不到半句,就被一只细白的手掌捂住嘴,她直觉的曲手肘向后击,虽然没有攻击到什么,但是那只手掌却自动移开了,她迅速回头看,背后没人!老天!她的颈后开始发凉,想到昨夜多少屈死冤魂,她心跳加速宛如刚跑完百米竟赛,飞快转身抬头……
  见桌前君少奇悠哉地站着,手上正拿着那本医书,乔语双精神为之一松,想到方才的惊吓,她难忍怒火,“可恶!君少奇你知不知道,人吓大会吓死人的,搞什么飞机嘛!你没事吓我做什么,刚才我心脏差点给吓停了。”
  君少奇冲着乔语双的吼叫,还以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耸肩,看着她抬起的脸庞,他心中一跳,天爷!她是怎么虐待自己的,那对明眸大眼充满血丝,眼眶深陷,疲惫明显留在眉间,松垮的双肩早已说明她透支了太多的精力。
  该死!刚才居然还故意吓她。君少奇不由得暗骂自己。面对憔悴的乔语双,怜惜与不舍从他心底涌现,“小熊猫,起来吧!你很需要回去补个美容觉了。”
  乔语双动动僵硬的身体,窝着没动的两只脚早已麻木得不能动弹,她苦笑地看着君少奇,“我是很想起来,可是身体不肯听使唤,没辙呀!”
  “想要我抱你直说就好了嘛!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君少奇轻轻地在乔语双耳边说笑,温柔地将她抱起,紧拥在怀中,走出药堂。
  “喂、喂,这样不好看啦!放我下来自己走啦!”乔语双挣扎地想离开君少奇的怀抱,不过当她发现这样的动作只是增加他俩身体的摩擦时,她立即放弃了。虽然她身穿男装,但是和他贴得这么近,近到两颗心一起跳动,近到她的唇几乎吻上他的脸颊,这情景她实在很难忍住不脸红的。
  “马上就到了,别乱动,当心摔下来。”君少奇细声地哄着,满不在乎地走边庄内守卫弟子的面前,直人别苑乔语双的房间。
  直接将她放在床上,君少奇正准备坐上床沿,却被乔语双制止。
  “为什么不准我坐?”君少奇不解地问。
  “据说你们的时代,男人是不可以随便坐女人床铺的,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呀!”乔语双摆出一副你少装不懂,连这也要问的表情瞄他。
  “不容易嘛!原来你也懂‘男女授受不亲’呀!”君少奇说笑着坐上乔语双的床榻,顺手还将她的鞋脱了,才将薄被盖在她的身上,“你现在才想到授受不亲,哪还来得及,你呀!我抱也抱过了,吻也吻了,说什么区区床沿,其实我比较想的是和你‘芙蓉帐暖度春宵’呢!”
  “你想得美哟!”乔语双羞红着脸轻啐他。
  “想的,当然美呀!”君少奇毫不掩饰赞赏的眼光,在乔语双的脸上回旋,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秀丽的柳眉、迷朦的瞳眸、挺秀的鼻子、小巧的唇瓣,低下头,他温柔地吻上那诱人的樱桃小口,引动满心的遐思。
  奈何,时旋实在不合宜呀!君少奇并没有忘记疲惫的乔语双正需要睡眠,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转而亲匿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触一下,“乖乖的入睡,晚上我再来唤醒你。”
  在君少奇的头还没有完全离开自己的脸时,语双突然伸手围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的唇上落上一吻,“谢谢你,没有为我昨夜的好奇与莽撞骂我。”
  稍愣,君少奇欣喜地看着乔语双对他翩然一笑后,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        ※         ※
  “小双、小双……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回来?”一声声的呼唤,夹杂着细碎断续的哭声,不断地盘旋在乔语双的梦里。
  “谁在哭?谁在叫我,我在这里呀!”乔语双喃喃地应着,梦里呼唤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语气里的牵挂和担心,清晰地传进她的心底。
  她在迷雾朦胧之中,找寻呼唤的来处,谁在记挂着她,语珊吗?乔语双努力地想走出这片混沌不清。终于,她看到了语珊,也能感受到她心听焦虑和无助,语珊的一思一行映照在她的心田,竟是如此的明白易懂,清楚的像她自己的心思脉络。
  乔语双接收了语珊的幽灵屋里和她失散时的恐俱,也承接了语珊后续所有担优、焦急和无奈的情绪……
         ※        ※         ※
  乔语珊惨白着一张脸在唐城的总管理处来回踱步,她费尽了口舌,又将上午游园时拍的录影带播放出来,才说服唐城的管理人员相信,语双在幽灵屋停电时失踪了。
  三个小时,她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等得心惊胆战、坐立难安,却等不到一丁点语双的消息。
  怎么办?她不敢去深想,如果语双真的就此消失不见,不再出现了,她怎么办?语珊的心头此刻宛如被数百斤大石块压着一般地喘不过气来,在这个他乡异地,她直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望向窗外,火红的太阳己经落得剩下一点点,转暗的天空好似语珊破灭的希望,她不断不断地在心中呼唤着语双的名字,祈求着老天爷让语双平安的回来。
  “珊,我在这里,我很好,你不要担心。”乔语双不断重复地对乔语珊说着,但是语珊依旧沉溺在担忧和着急的情绪中,没有反应。
  乔语双无余地看着心爱的妹妹,却没有办法靠近她,碰触她,也无法将心意传达给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将歉意喃喃诉说着……
         ※        ※         ※
  黄昏已过,庄院里的纱灯再度亮起。
  缠住君少奇一下午的何颖虹,总算让他不露痕迹地推还给齐怀义。想到齐怀义,君少奇这个深信天下无难事的乐天派,都难忍叹息,难道堂堂齐少庄主竟然不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吗?要不然怎么会面对何颖虹十年了,还只是爱慕而没有付诸行动呢?
  缓步迈进这座有东西三间厢房的玲珑别,君少奇直走中央那间乔语双的房间,正准备以推房门,却听得房里隐约传来细细的哭声,他飞间穿人,停身榻畔。
  锦榻上,乔语双那张睡梦中娇俏的脸庞映人神线,辗转难眠的她秀眉紧蹙,泪珠从合拢的扇形睫毛下滴落,口中呢喃低语着。
  半跪在榻前,君少奇俯首在乔语双枕旁,闻着那一阵淡淡的,隐约的处子芬芳,静静听她口的梦吃,看着她忧伤的面容上,浮着一抹苍白里的红晕,他疼借地轻轻拨落几络斜斜垂在那白嫩额边的发丝。
  君少奇抬起手,温柔地抹去乔语双脸颊上的泪痕,他心疼这个在白日时硬装坚强的小女人,在梦中竟是如此哀伤无助,俯下脸,他轻柔的吻住她的如丝低喃。
  乔语双在君少奇轻柔的吻中醒来,她朦胧的睁开双眼,立刻沉溺在君少奇温暖的笑容中,重新闭上眼睛,她偏头轻揉他的掌心,这个刚强又温柔的男人令她感觉亲密与熟悉。
  “醒醒,睡美人。”情不自禁的君少奇再次俯身,吻在她的唇上,乔语双滑腻小巧的舌尖挑动两下,在唇缝的间隙里,君少奇沙哑地低语,“你知道是我?”
  亲匿的回吻他,乔语双明亮的眸子带笑地睇视君少奇,低声呢喃,“除了你,从没有谁让我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君少奇温柔的看她一眼,“我想,我要养成习惯,以后都用这种方式唤醒你。”
  揉揉惺忪的双眼,乔语双坐起身,突然明白了自己身在何方,她想起了梦里的语珊,他们姊妹两人以后真的再也不能相见了吗?
  看着语双突然一暗的神情,君少奇忆起她梦中的泪水,“方才,你在作梦,梦到什么?”
  “我梦到我因到了唐城,看到我失踪以后,妹妹的孤立无助,她在呼唤我,找想告诉她,我好好的活在唐朝,但是她听不到!”眼泪不自主的滑落,乔语双却强忍着不哭出声音,且约略地将她莫名其妙出现在唐朝的情形说出来,“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要她陪我去新加坡的。”
  “那只是一个因缘巧合,怎能说是你的错。”君少奇坐上床榻,轻拥乔语双人怀中,“不要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怪罪自己。”他细心地为她抹去泪痕,“你不要难过,在江湖中有很多奇人异士,只要有心,我相信会找到和你的世界联系的方法,而且若真的不能,你妹妹一定不愿见你如此挂怀,你又何必对未知空担一份呢?”
  “唉!我当然懂得你说的意思,只是思念在心中沉积,实在很难做到无动于衷呀。”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表示我做的不够,引不走你全部的心思罗!”君少奇暖暖的眼神,透露出邪邪的笑容,“我想,我该更加卖力的取悦你,让你的心海除了我,再也容不下其他。君少奇亲吻着乔语双小巧的耳垂,附在她的耳上轻声地低喃数语。
  迅速窜起的红晖似夕照染红天边一般,火烫地燃烧着乔语双的双颊,她羞臊地躲避君少奇的视线,“讨厌死了,不跟你胡扯啦!”
  “好吧,不闹你了。”君少奇拾起乔语双睡觉时脱落的发巾,望着她慵懒的女子娇羞模样,别有一番风韵,他深沉一笑,闪电地在她脸上温文的一吻。
  站起身,君少奇递还发巾,“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乔语双沉醉在君少奇深情的眼眸中,没有回答。
  突然敲门声响起,门外齐怀瑛轻快的话语传来,“乔大哥,你睡醒了吗?”
  “咿呀”一声,房门应声开启,齐怀瑛双手端着一个食盘,走进房来,“这是我娘特别吩咐,为你准备的宵夜,你赶紧趁热吃了哟!”齐怀瑛抬头看到倚在床畔的乔语双,那海棠初醒、含羞臊红的神态后,吃谅地摔了手上的托盘,“你……居然是女的?!”君少奇眼明手快地接住差点摔落地的托盘,他淡淡地对齐怀瑛说:“你哥没有告诉你吗?”
  “你骗我!”齐怀瑛气愤地大吼,用力一跺脚后转身冲出房间去。
  “齐姑娘……”乔语双急忙推被而起,可是齐怀瑛早已跑得不见人影,“唉呀!这下糟糕啦!我把主人给得罪了,怎么好意思继续住下嘛!”乔语双埋怨地望着君少奇,“方才你为什么不拦下她嘛,惨了吧!”
  “小姑娘正在气头上,就算留下她,也听不进你的解释。”君少奇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姿态,把乔语双带到几前,要她用膳,“别操心!等她平气和后,你再跟她道歉,她会了解的,何况我原就打算明天离开麒麟庄,所以——无妨。”
  “明天就走?!那药堂的医书,我一夜怎么看得这完?”乔语双以不舍得那堆中医古董,既无法Copy,又不能借走,实在很难让她走得乐意。
  “你为什么突然对那些医书,如此感兴趣?而且面对受伤和死亡的人,一点也不惊慌,对残肢断臂的止血、包扎,更是处理得精确无比,手法之好,令人叹为观止。”
  “多谢夸奖,那可是我待在美国,辛苦了十年换来的。”乔语双看着君少奇不解的神情,笑道:“关于‘美国’,等以后再仔细说给你认识,其实我想研究那些医书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在你们这时代缺乏设备和工具,害我许多的本事使不出来,成为‘英雄无用武之拖’,所以我想利用中医种我所学的西医相辅相成,才不会真的成了废物。”
  “听闻神医王乾清老前辈隐于九华心,你既然有心习医,我们访他一访如何?”
  “真的!不是哄我开心而已?”乔语双看丰君少确定的点头,“她也!她高兴得欢呼,才端起碗努力她这一整天里唯一的一餐。
  齐怀瑛掩着脸,一路哭着跑出玲珑别苑,在通往正院的林阴道上,迎面与何颖虹相撞。“小师妹你怎么了?”一把扶住齐怀瑛往前冲的身子,何颖虹讶异地看着她难过的模样,“是谁欺负了你吗?”
  “虹姊,我被骗了,她根本不是男人啦!”齐怀瑛见着是师姊后,满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抱着何颖虹哇哇太哭,不脱小孩子心性。
  “怀瑛,别尽顾着哭呀,你到底在说谁不是男人呢Z”何颖虹想着君少奇每次都对她敬而远之,莫非他是女扮男装的?”“难道君少奇是个女的?”
  “当然不是他,是那个姓乔的啦!”
  齐怀瑛生气地一抹眼泪,“我要去找哥算帐,他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嘛!害我丢脸死了。”
  “你怎么会发现她是个女人?何颖虹想到君少奇对乔语双的关心和纵容,确实不像对待同性的态度,难怪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儿诡异,原来真的不是自己神经过敏。
  “方才我送宵夜去,君公子正好在她房间里,他们的举动……哎呀!我不会说啦,反正你自己想嘛!”齐怀瑛想想,她好像也没有看到什么,只是突然让她发现乔语双居然是个女人,一时间很难接受,“算了,我还是去骂骂大哥出气好了。”
  齐怀瑛说着迳自往正院跑去,根本没注意到她含糊不清的语意,让何颖虹果愣在当场。
  何颖虹不甘心的目光,像大火延烧向玲珑别苑,她实在不懂乔语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一副千扁身材,男不男,女不女的,既没武功,又不会女红,尤其言谈举止又古里古怪。不行,她不能这样就认输了,无论如何这一仗非打不可。
  房里里?君少奇陪着乔语双,研究着从药堂借来的医书,寂静的空气中,只有偶尔轻爆烛花的声音。突然“刷”的一声衣袖破空的轻响,传自园中古树上,但见树荫之间,似有银光一闪,直射语双的脑门而至,君少奇飞快地将她往身后一推,迎而银光划空己至,他宽袖一扬一卷,即将来物接下。
  树上那人暗器一脱手,也不看结果,就从树荫中飞起,越过墙头,朝苑外掠去。
  君少奇对着身后叮嘱一声,“不许跟来。”同时人己穿窗而出,朝苑外掠去。
  “去请齐少庄主随后跟来。”话声中,他将手中的东西抛给立于暗处的向月,身形不停地尾随着黑影,越过墙头,追了下去。
  君少奇掠出墙外,在月光下清楚地看出施放暗器者的黑影,确实是个窈窕的姑娘。她奔驰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却一直回头看,好像唯恐追来的人跟不上似的。一路上她避开巡夜值岗的耳目,在麒麟庄后一片长满青草的山坡停住脚步。
  她一停步,马上转回头,没看到身后有人眼来,她失望地一跺脚,“该死!”
  “何姑娘在寻找君某人吗?”
  大大地吓一跳,何颖虹闻声回头,月光下,君少奇潇洒地站在她身后数步之遥,“你怎么知道是我?”
  “来人对麒麟庄太熟悉,且在施放暗器之前故意露出行藏,暗器的力道又太弱,分明只是想引在下离开,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加上姑娘频频回头,所以……”君少奇用淡淡一笑,代替了阿答,“姑娘如此大费周章的把在下引出别苑,不知道有何指教?”
  “我想知道你确实的心意。”何颖虹看着君少奇不解的表情,突然快步冲向他的面前,伸手想拥抱他。
  “何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君少奇在平淡地话声里,未见移动,却准确地闪过何颖虹的动作。
  有些懊恼,何颖虹压住怒气,娇声地说:“我已经表现得如此明白,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埋怨的眼神,盯住君不奇不放。
  “姑娘,你当知我已心有所属。”
  “我知道,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乔语双,对不对?”何颖虹一想到乔语双那一无是处的德行,居然还能跟她抢君少奇,心里就呕个半死,“她一不像女人,二不会武,三无身家背景,你说,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呀?”她真巴不得一脚把乔语双踹出麒麟庄去,也省得见着了碍眼,“你为什么不干脆把她送走,带着她根本是个累赘嘛!”
  “这种事根本无从比较,就如同‘水’与‘火’,怎能相提并论?”君少奇对着方才来的路上投去一瞥,“更何况语双和我相识在先,而你身边也有人暗中仰慕于你,对他而言,你如何去评断谁好、谁不好?”
  先认识就一定占优势吗?她和你根本就不配,你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绝我,我不服气!”
  “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我正是爱她不像一般世俗女子,而且于我眼中有几人能堪称会武?她根本无毋武功,因为我绝对能保护她;至于身家背景,我亦不过是个徒具虚名的江湖草莽而已,所以实在不值得姑娘如此牵索挂怀,姑娘还是多珍惜眼前的幸福吧!”
  君少奇说完话已经想转身离开,何颖虹旧不死心地拦住去路,“我不准你走!你为何不懂,你就是我的幸福呀!”
  “不,我不是。姑娘的幸福应该是齐少兄……”
  “君少奇,你不要胡说!”齐怀义突然从暗处冲出来,他飞快地一瞥何颖虹,目光中充满怜惜与爱慕,无奈何颖虹的心思全都放在君奇身上,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瞬间,爱怜的目光隐去,齐怀义把视线投向君少奇,“君少奇,我虽然受你救命之恩,但是今天晚上你不给颖虹一个交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齐少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你应该明白,不必隐藏自己真正的情感,有些事现在不说,你会一辈子后悔!感情原本不可强示,对于何姑娘……在下只能说无福消受美人思,还请两位见谅。”
  何颖虹对君少奇的拒绝,羞怒难忍,她气愤不已地大叫,“君少求,你太可恨了!”
  齐怀义心痛地看着何颖虹难过的样子,他倏地大吼一声:“君少奇,欺人太甚!”然后如一头猛虎冲出,双掌向外一抖,又猝而圈回,狠烈无匹的砍向君少奇的琵琶骨。
  几乎是齐怀义出手的同时,君少奇已飘开六尺外,美妙至极的在草地上转了一个半弧,就好像他地身躯是一片毫无重量的棉絮迎风浮游一般,潇洒极了。
  齐怀义大叫一声,一个大斜身,拳影飞舞,带着强烈的劲道卷砸而至。
  君少奇宛若柳叶随风,飘移躲闪,却不还手,在掌影中穿梭,在罡风里出入,仿佛翔天的鸟,游水的鱼,他急速快捷地躲过齐怀义的攻势,滴溜溜滑出三步,身形微躬,险差五寸垢再自对方一个“斜切掌”下飘过,淡淡地道,“齐少兄,请先息怒,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齐怀义一声不吭,攻势更急,招招不离君少奇要害,指戳脚蹴之间,全是致命之处。
  君少奇又让数招,冷然对何颖虹道:“何姑娘请劝阻齐少兄,不要再一意孤行,否则莫怪君某人不顾情面。”
  一旁何颖虹不但没有依君少奇之意,劝退齐怀义,反而怒叱一声加入争斗圈中,和齐怀义联手攻击,“哼!我们不希罕你的假仁假义,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好了,谁怕谁啊?!”
  “好气魄!”君少奇朗笑一声,“姑娘既然有意与齐见同行,在下就送两位一程,成全你们做对同鸳鸯如何?”
  谈笑声中君少奇身形暴闪,不再一味的忍让问躲,而是一式式既快且狠的夺命绝招,那幻化成扇形的掌影,笼罩在何颖或的头顶,密密实实像一张巨纲,更像幽灵使者的勾魂的冥唱,涵盖在天地之间,教她无力可挡,无处可逃。
  “啊……”
  “虹妹快走”
  何颖虹惊慌的惨叫声,混杂着齐怀义关心的催促,都快不过君少奇如鬼似魅随行的漫天掌势。沉重的罡风席卷而至,闪避不及的何颖虹踣倒在地,一旁招架不住犀利劲气攻击的齐怀义,飞身扑向何颖虹,试图用身体承接君少奇如狂风暴雨般的万钧之势,齐怀义狠咬牙,紧抱住何颖虹的身躯,猛然向外翻滚而出。
  “啊!师兄……”看着拚命护住自己不受劲气波及的齐怀义,何颖虹惊声喊出心底的呼唤。
  漫天掌影突然敛去,齐怀义因为骤然停止的攻击,得以稳住身形。
  何颖虹缓缓地将视线投注在齐怀义的脸上,他的眼眸中深情似水,恋慕如丝,四目相对,她终于看到了齐怀义的真心情意……
  回首,君少奇微笑地负手立于三丈之外,朗笑道,“两位,得罪了!”说完话,向二人回以抱拳一礼,仿佛雪花般轻盈起五丈,惊鸿泻出地消失了身影,半空中他清朗的话语随风飘来,“齐少兄,绿草如茵,美人在抱,要加把劲呀!”
  惊魂未定,何颖虹凄迷地看着君少奇飘然而去,这转瞬间的波涛起伏,犹如大梦初醒。
  回首凝视眼前的人,齐怀义如火般炽热的眼神,直直胶着在她的脸庞。原来她竟然是这般的懵懂,盲目到长久以来都无视于他的情深意重。低咛一声,何颖虹羞愧的伏身在齐怀义的胸膛,柔美的月光下,绿茵地上,一双人影重重叠叠地融合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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