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呈祥起身弹了掸身上的草屑,邪气在他脸上并未淡化。待他整理就绪后,这才看向衣衫不整的姜颖,一抹谑笑徐漾在他的脸庞,"还舍得逃吗?"
  "我……既已是你的人,就不会离开……"姜颖的面容拂上一层淡晕,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他的唇抹上笑,但未达眼底,"告诉我,你得到满足了吗?"蹲下身,他的猿臂环住她的小蛮腰,意味深长的眼底,有着绝对的自信。
  姜颖抬睫,发现他带笑的黑眸堆起深沉的欲念,又立即垂下眼,心跳声陡然加速,两腮顿起红霞。
  "我在问你话呀!"他邪荡的眼,直盯着她白皙的玉颈下方波动的美景。
  她羞红的小脸,略略点头。
  "哈……你果然是个小荡娃儿。"说话同时,他已伸手探进她掩在衣衫下赤裸的胸脯。
  "你怎么可以?"他的话有如万头蚂蚁啮咬着她的心窝般,让她的心几乎伤痕累累……
  "难不成我说错了?你没贪恋咱俩刚才那段温存燕好?"在呈祥眉宇间夹杂着悍戾之色,冰冷的语调中更缺乏温度。
  这么说,他刚才一点儿也不……可是,她明明也听见他沉浊的哑吼声……她深锁柳眉,脆弱地调开视线,"我要回房了。"
  "也对,咱们也在这儿做太久了,如果宋嬷嬷找不到你,跑来这儿找人就有点儿……哈哈——"他一双贼眼往她残破的衣衫瞄了一眼。
  "你!"她赶紧掩拢上衣,以温雅娇柔的声音说道:"求你别再出言伤我,我……我回祥轩了。"
  她站起身,两腿间一阵酸疼差点儿让她站不住,还好呈祥快手扶佐了她,"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从这儿回样轩得经过下人房,我可不希望你就这么在他们眼前晃过,搞得底下仆人各个动了欲火,那可会使我蒙羞的。"
  他冷冽的一席话舍她难堪不已他话中的话意似乎把她看成放浪形骸,任何男人都可以去勾引的女人般!这种情伤教她如何自处?
  "你放心,我会小心闪躲的。"一股受辱的怨气,让她说出拂逆他的话。
  "看样子,你还是不改本色嘛!真让我意外,这样的你居然会是个处子!"
  呈祥无情的话语义再一次刺伤了她,只见她脸色乍白,心也随着午后凄凉的风一起远扬,如无根的落叶,好荒凉。她淌下无助的泪,不再逗留,双手束紧衣裳,踩着凌乱的步履,徐徐离开了他。
  她那脆弱的模样,蛰伤了呈祥的眼,他霍地开口喊住她,"等等,我说送你回去就得送你。"未待姜颖应允,他已勾起她的腰,将她裸露的部分压覆在自己身上,弹跃而起,以点树飞跃的轻功,将她带回祥轩。
  "你放开我!"到了屋内,姜颖用力推开他。她又不是妓女,可怜她时,便送她几句软言软语;不屑时,便无所不用其极地伤害她、污蔑她,她快受不了了!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已达到目的,所以就学会拿乔了吧?"呈祥猛力拽住她的玉腕,力道之大,可从她腕上泛青的印记上清晰可见。
  "对,我是达到目的了,那又如何?委屈了你是吗?"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嗯?想不到你还有泼辣的一面,这倒挺今我惊讶的,我想。你是不是还有更辣的地方,是我尚未发掘到的?"他眼晴微眯起一条线,目光慵懒的逡巡着眼前柔媚含嗔的美眸。
  "你想做什么?"她怔仲地问。"我……"
  冷飕飕的话语未尽,他已扣住她纤弱的下巴,给了她一个冷戾且毫无温度的答覆,"拿出你撒泼的本性,让我看看真正的你。"顷刻间,他更无情地撕毁她原就无法蔽体的破衫,将她压缚在炕上,"快呀!反抗我、怒骂我、咬我啊!"
  姜颖呆愣地回视他,望着他冰冷蚀骨的低吼,她眼底立即飞掠过自己的心碎成片片的情景,"不……不要这么对我……"她只是一时气愤而口不择言,为何他要这般记恨?
  "啧啧!怎么搞的,你又伪装成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想骗取别人的心了?"他嗤冷低笑,诡谲的提高嗓门。
  "我……我是想得到你的心,你可以给我吗?"她紧揪着心问。
  "你说呢?"他脸一凛。
  姜颖嚼着泪,直摇头,"不会,你不会有一丝丝真心来对我,你对我除了厌恶……"
  "算你有点儿智慧,我就是厌恶你,还有你们姜临亲王府所有参与这项计划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呈祥并不好惹。"他黯黑的眼底间过几许幽光,深深的黑瞳又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危险深渊。
  "你要对我阿玛、大哥怎么样?"她急了。"你可以把所有的怨气全发泄在我身上,我只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是我这个嫁不出去丑女儿逼他们这么做的,是我!是我求他们帮我的。"
  姜颖一慌,把所有的罪过全都往自己身上揽。反正他已冤枉她、诬赖她是共犯了,她就算有口也说不清,不如就承担一切吧?将所有的爱恨嗔怨、误会纠葛,全部都推到她的身上吧!
  "啊!哈——你终于承认了,这次的骗局完全是由你主导的?"他弯起唇线,透出邪佞的神色,残忍的表情酝酿着风暴,在在烫伤了她的心。
  "是……是我……你就针对我来吧!"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写着哀戚。
  "好,那我就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对付你了。"他慎重地一字一顿,让斗室内的氛围神秘而奇诡。
  为闪躲他冷冽的眼神,她低垂眼睫,让呈祥看不出她内心的被动。她忍住嚎陶大哭的冲动,梗着声说:"在你还没'对付'我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呈祥扬起眉,似存心也似故意地抬起她垂下的容颜,轻触她胎部右侧的伤疤。眼神带着研究,"你说!"
  "我嫁来欧阳府已一个月了,我好想额娘……"
  "你想回去告密,说我要对付你?"他立刻下断言。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哑口无言,久久才出声辩解,"不?不是,我纯粹只是想回去见见我阿玛、额娘,只是看看.我一天内就回来。"
  "好,可以。明天让宋嬷嬷陪你回去,晚膳前回来。"话一出口,他使后悔了,这不是纵虎归山吗?不过,他又心忖,她已是他的人了,谅她也不敢不回来。
  "好,谢谢你、谢谢……"姜颖感激莫名,喜极而泣。原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一口就应允了她,不管他怎么对她,能让她回家看看家人,她终究是感恩的。
  "记得,可别玩得忘了时间。"他冷哼了声,挥袂离去。姜颖忘着他离去的背影,陡觉自己的孤寂与凄凉。阿玛与大哥如果明白他们当初的决定害惨了她,不知道是否会后悔?
  由于宋嬷嬷端来炖鸡汤却四处寻不着少福晋,心急之下,准备再前往榭水台找一遍,却在石阶处被湿滑的青苔绊一饺、摔伤腰骨,她的伤势虽不重,但因年纪大了,得在床上休养数日,为此姜颖深感内疚不已,但为不愿丧失回去见阿玛、额娘的机会,她决定一个人启程回府。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姜颖搭乘的马车已行至姜临亲王府外。意外看见姜颖回府的门童,惊喜地朝府内大喊:"格格回来了,格格回来了。"
  正在前厅安坐的王爷与老福晋匆忙奔出,当看见姜颖时,老福晋已是激动地流下老泪,你总算回来了,归宁那日,我们突然接获欧阳王府通知,说你的身体微恙,因而延期,我急得都快疯了,想去见你;又怕招来欧阳王爷的闲言闲话,说我不信任他们,担心他们照顾不好你,因此我强忍了下来。谁知这一忍就是一个月,几次派人去接你,都招王府拒绝。天!你可知额娘心里有多难过?"
  姜颖傻楞楞地听老福晋说了这一串话,这些内容她完全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身体微恙、更不知道额娘曾派人去接她……原来这全是呈祥的计谋,故意不让她回家。
  为怕事情闹僵,她只好顺着话说:"女儿的确不舒服了一段日子,没啥大碍,或许是刚嫁到另一个新家,不适应的关系。您们别担忧了,否则倒是我不孝了。"
  姜临亲王摇了摇头,眼神沉晦,"你隐瞒了我们什么是吗?"
  "我……没有,怎么会?"姜颖垂下头,掩饰道。
  "你瘦了不少,他对你不好吗?"老福晋敏感地问。
  "哪儿的话,是额娘过于担心的错觉。我没瘦,而且……他对我也很好。"她说话时眼眶微湿,怎能逃过王爷夫妻俩的眼睛。
  "先进屋里吧!待会儿再慢慢告诉我你的近况。"王爷开了口,姜颖和老福晋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三人在外头站了许久。
  一进屋,姜颖便问道:"怎么不见大哥?"
  "哦!他有事到边关走一趟,过些时候才会回来。"王爷做了解释,随即脸色一敛,关心道:"是不是阿玛和你大哥做错了?你老实说。"
  "阿玛……"姜颖忧的是有口难言啊!
  "你别骗我们了,如果呈祥贝勒真的对你好,为什么今天是你独自一个人回来,他呢?"王爷忿忿不平的道。
  "他忙。"她立即为他说话。
  "就算他忙,那你身边难道连个婢女、嬷嬷都没有吗?"这丫头,把他们两个老的当瞎子吗?
  "有的,我身边有位嬷嬷,凑巧她今天不舒服,我就没让她跟来。"
  "既是如此,他们也应该给你派个替代的婢女,怎能让你一个人回来?"老福晋极不谅解呈祥的作为,慈蔼的眸光中更诉说着浓浓的不舍。
  "额娘……我求你们别再说了,否则,下回我怎敢再回来?"姜颖己承受不起这样的咄咄逼问,她原以为,回到家可以让她稍稍松弛一下紧绷的情绪,也可得到亲情的抚慰,没想到他们过分的关切,已造成她更大的压力。
  "好,我们不问,你告诉额娘,你过得好吗?"老福晋也不忍再追问,依这状况看来,呈祥对她根本毫不爱怜,他是在被逼迫的情况下娶了颖儿,又怎会善待她呢?
  王爷也为此事后悔了,他还特地骂了姜霖一顿,但所有的觉悟都为时已晚哪!目前,他只求颖儿能过得平顺。
  "除了一些习惯还不适应外,一切都还不错。"这话姜颖倒是有感而发。虽然这样的日子不是太好,但也算差强人意。
  在她牵强的笑颜中;王爷看到了几许怆然,"你怪阿玛吗?是我擅自作主、一意孤行才害了你。"
  "阿玛快别这么说,我真的过得不错。"姜颖没料及王爷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
  "那就好。对了,你这次回府打算住几天?"王爷松了口气又问。
  "我……"她怔仲,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怎么了?"老福晋可着急了。
  "我答应呈祥得于晚膳前赶回,所以只能与你们共进午膳。"
  "什么?那么快!"王爷和老福晋一同陷入惊愕中,他们怎能忍受千盼万盼的女儿,这么快又要离开他俩?
  "呈祥说今晚欧阳王府有客人,我得尽女主人的义务,他答应我,改天一定让我回家小住一段时日。"为缓和气氛,妻颖只好撒谎了。
  "真是这样?"王爷忍不住质疑。
  "阿玛、额娘,我所说的全是真话。"唉!这全都是善意的谎言啊!
  "也罢,那快吩咐厨子准备颖儿最爱吃的几道菜,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得好好的吃顿饭。"王爷立刻向老福晋说道。
  "我这就传奴婢吩咐下去。"老福晋会意地唤来香儿传令灶舍。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申时已到,姜颖必须赶回欧阳王府。由于王爷、老福晋不放心,于是派宝儿护送。
  主仆二人坐在马车中,宝儿好珍惜与姜颖相聚的短暂时光,自从上回被这回府后,她可是后悔极了。都怪她一时沉不住气,才让姜颖一个人待在那儿,任人欺凌。
  "格格,您在府邸有人照顾吗?"宝儿不放心地问。
  "有,一位宋嬷嬷对我很好。"姜颖看不看外头变灰的天色,眼神也随之转黯。
  快下雨了!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原来……天和人一样善变!
  "只有一位嬷嬷,难道没有奴婢?"
  "够了。你也知道我不需要太多人伺候。"姜颖笑了笑,对于未来她其实是一片茫然,唯一明白的是,她得为父兄编排出来的好戏收拾残局。突然一阵闷雷打得极响,让马儿受了惊,前蹄一扬,主婢二人倒在一块儿。
  "怎么搞的?突然打起雷了!"宝儿揉了揉被撞疼的臂膀,急问着姜颖,"格格,你没事吧?"
  "没……我还好。"她拿着手绢轻轻接着自己的额头。
  "格格,您怎么了?我看看!"宝儿发觉姜颖有异。
  "不用,真的没——"姜颖话未说完,却被宝儿拿下手绢一瞧,在她粉白的额头竟已被鲜红的血给染上了。
  "快!咱们快回府疗伤。"宝儿打开竹帘准备吩咐车夫往回返,但外头狂雨飞花溅进车内,她的话语立刻被雨声淹没,无法传递。"格格,您等会儿,我绕到前头说去。"
  姜颖立即拦下宝儿,"不用了,我不能耽搁时间。再说外头视线不好,绕来转去容易发生危险,我只是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可是……"
  "真的没关系,你瞧血渍不是已经干了吗?"姜颖安抚她。
  "这……好吧!您回去千万别忘了上药啊!"宝儿忧心如焚地说。
  就在此刻,车身又是一阵剧晃,马儿嘶嚎了声,马车陡地顿下。
  "怎么了?"宝儿钻头出去大声问道。
  "可能是车子的轮轴刚才不知撞了什么,给撞歪了!"车夫说道。
  "怎么办?"宝儿这下可急坏了。若她一人也就算了,可是姜颖也在车上,她可不能让格格受苦。
  "没关系,咱们就在车内等一会儿吧!"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做了。
  宝儿在无奈下,只能点头附和。
  然而,在等待中,雨势并未缓和。
  姜颖忧心仲仲,倘若过了酉时她尚未回府,定会惹得呈祥大发雷霆!主仆三人耐若心等待.一个时辰后终于风雨渐歇,只是轮轴仍得请人修理,偏偏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下可麻烦了。
  突地,马车旁似乎传来一阵马车停下的声响。姜颖拉开帘布往外一瞧,正好看见福意见子也从帘内探头出来。
  "原来是你!"福意贝子脸上出现喜色,随即下了马车。
  姜颖以礼相迎,谦逊的回应,"真巧,在这里道上福意贝子。"
  "马车怎么了?"他发现车身倾斜,应该损坏得相当严重。
  宝儿站在姜颖身边,忙道:"马车坏了,咱们格格急着赶回欧阳王府,不知该怎么办"
  "宝儿,不得无礼,他是福意贝子。"姜颖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然而,福意贝子已听出其中的蹊跷,立即回答,"这样吧!天色阴暗,待会儿可能又有狂雨,我车内宽敞,不如请……表嫂随我一块回去吧!"
  "表嫂!这么说贝子爷您也是欧阳王府的人,那太好了!"宝儿向来就是直肠子,立刻赞同。
  姜颖却不知如何是好,这孤男寡女,同乘一辆马车,怎么也说不过去吧!"不用了,我可以等另辆马车来接我。"她婉拒了。
  福意员子意会她的苦处,摇摇头道:"如此来回一耗时,将会延误回府的时间,你考虑看看。"
  "可是……"
  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表嫂放心,我绝对会谨守本分的。"
  姜颖看他一脸真诚,心中虽略带犹豫,但加上宝儿在一旁不停推波助澜,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只祈求老天保佑,不会再出现什么纠纷才好!与宝儿告别后,她搭上福意贝子的马车,一路上心思惶惶、坐立难安,福意见子为免增加她的不安,并未与她多谈。外头的天色似乎比方才还要阴黯,仿似就快变天了!
  才一会儿工夫,疾风骤雨又随之落下,打在马车上噼啪作响,让人胆战!
  "贝子爷,不好了,前面的木桥断了。"
  马夫突然大吼一声,猛拉缰绳,大雨滂沱中,车轮一阵打滑,福意贝子与姜颖就这么连同马车一块儿滚落沟壑中!
  亥时时分,暴风狂雨依旧。
  呈祥眯起双目直盯着屋外,等待该回来却尚未回来的人儿。此刻,他心底有着如同天际雷雨殷的狂怒与一股不知名的忧心,怒是来自她的违背诺言,她应允晚膳的要回府,至今却仍未见人影;忧的是她的安尼,这是种久未见她平安回来的忐忑……
  不!他怎会对那个丑女牵肠挂肚呢?这是不可能的!然面,耳听四面八方风雨的怒嚎声,外头一片白茫,欧阳王府离姜临亲王府尚有一段荒路隔离,这其中该不会……
  "禀贝勒爷,您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沐总管冲进厅内说。
  "他们怎么说?"呈祥难掩躁意的问。
  "据姜临亲王府表示,少福晋己于申时搭乘马车出发了。"
  "申时!没搞错?"该死的!现在距申时已经那么久了。
  "没有,对方非常肯定。而且姜临亲王府的福晋在得知少福晋尚未安全抵达,差点儿就昏了过去!但离谱的是,护送少福晋回欧阳王府的婢女却已经回去了。"
  呈祥背脊一僵,心神一阵紊乱。
  沐总管又道:"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来人回报时说,咱们通往姜临亲王府的阔木桥突然断了,他们是改绕山路走的。"
  他又顿感错愕,随即冲向马厩,牵出"驭电"直骋往阔木桥。总管立即派人随行。到达木桥处,呈祥随即下了马,直往坡道下探望,身后侍卫立即喊道:"贝勒爷,天雨路滑,危险!"
  "你们若怕死,就别跟来。"他凶狠的撂下这句话,立即跃下沟壑。
  随侍怎敢待在上头?他们无不一一跟着翻身下马,在万林从中找寻蛛丝马迹。一行数人,在蛮荒山野中不停搜索,隔了许久,终于听见有人叫道:"贝勒爷,有辆咱们欧阳王府标帜的马车倒在这儿。"
  呈祥立即冲过去,发现车夫已倒在血泊中,怕是已没救。他立即掀开马车帘幕,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姜颖卧躺在福意员子身侧!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则横过她的小腹,可以想见在出事时,福意员子是如何卖命的在保护她。因此,自姜颖的外表看来无伤,福意贝子却额角淌血!
  一抹恨与鄙视又再次泛滥他的心头,原有的莫名焦虑已被这碍眼的一幕刺激得荡然无存!回娘家探望的她居然会和别的男人挤在一间车厢,还状似亲昵地搂在一块儿,这成何体统?
  果真,荡妇就是荡妇!
  但隐忍不住地。他这是伸出手探了下她的鼻息,尤有浅促的气流吹拂在他的指间,他的胸口莫名地缓了一下,仿似松了口气!
  "来人,将福意贝子救出去。"下达命令后,呈祥率先抱出姜颖。
  她最初是眉头轻皱了下,之后嘤咛了声,就往他的臂弯挨进数寸。呈祥心神微漾,身体一阵轻晃,目光挟仇带怨地瞪了她一会儿,才翻上沟壑,以斗篷覆住她的娇躯,快马加鞭的奔回王府。
  姜颖在昏睡中,被马儿蹬跃的姿态弄得全身酸疼,但够呈祥缚住身子的感觉又好温暖,她不自觉的往他的身上又靠近了些。
  她温和的鼻息吹拂在他颈下,丰满的双峰正好抵在他的胸膛,无意中竟撩起他满腹亢奋的激情,人险些失去了控制!呈祥狠狠地独了下马鞭,借以宣泄胯下那股紧绷之苦。"驭电'受到鞭打的刺激,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工夫便回到欧阳王府。
  一进王府,他立即将她抱进祥轩,并传来御医。在御医的用药下,她己安然入睡,且就睡在呈祥身侧。他看着她的睡容,视线眷恋地划过她的眉间、鼻尖、唇线,所幸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当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拂过她颊上的疤痕时,这次,他眼中没有一丝戏谑与嘲弄,有的仅是心疼……
  但他不懂,她为何会和福意贝子在一块儿?难道她玩弄他一人于股掌中还不够,所有紫禁城的男人她全都不愿放过?一思及此,他的手劲便不自觉地加重了。
  大概是受到了搔弄,她的睫毛眨了眨,唇半启又半合,充分表现出勾引的讯息。
  呈祥眯起视线,倏然吻上她的唇,趁她的檀口微张,倏然钻进他湿滑的舌,蓄意搅动她舌间的芬芳。他开始舔舐、轻咬,一手握住她的纤腰,而后下滑至她圆俏的臀……就在这时候,姜颖赫然惊醒,她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双手连忙想推开眼前的男人。
  呈祥紧紧扣住她妄动的身子,丝毫不受影响。"怎么,因为我不是福意贝子,所以你想逃?"呈祥冷冽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她呆住了动作。
  久久,她终于找到了脑海里的一丝印象,她记得马车打滑,落下沟堑中,福意贝子护着她……但接下来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福意贝子……福意贝子他还好吗?"她睁大杏眸,对住了呈祥那双轻蔑微眯的眼眸。
  "你很关心他?"他未怒,却慵懒地笑问。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姜颖这才完全清醒,她不懂她怎会回到王府,又怎会躺在他怀里?而他壮顿的胸膛惹得她心思荡漾、颊带红云。
  呈祥却误以为她这副娇羞的模样是因福意贝子而来,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然你以为你在哪儿?福意贝子的臂弯里?"
  "你!他救了我,他人呢?"她想起身,却被呈祥压制住。
  "他死不了的?"他粗鲁地回答。
  "真的?"得知此讯,她顿觉安慰,至少没有造成会让她内疚一辈子的遗憾。
  "看样子你挺开心的。"他不再调笑,表情转为严肃,眼神冷得深沉。
  "我……"姜颖发现他脸色有异,语气中净是冷冷的讥诮。他是怪她迟归吗?可她不是故意的啊!对了!她是何时被他寻回来的?"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半夜。"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两道冷冽的寒眸直射进她的灵魂深处。
  "那么晚了?你今晚怎会在这?"她傻气地问。因为他从不曾在这儿过夜,宁愿夜夜在小妾那儿缠绵。思及此,她脸带悲戚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窥见她受伤的眸子。
  "你不希望我在这儿?需不需要我去请福意贝子来安慰你?"他赫然擒住她的皓腕,拉向自己。
  "不……"
  "还否认——"他倏然俯首衔住她因惊诧而微启的樱唇,丝毫不带温情地蹂躏那两片水嫩的唇瓣,粗鲁无情地侵入她口中,蛮横地搜索她的馨香气息。
  "他可有这么吻你?"他啮着她的唇,冷冷地说。
  "没……呃……"她想吐语,却无力。
  "我想也是,除了我这个被你相中的倒楣鬼外,谁愿意吻你这个一脸残缺的丑八怪。"他眉宇间忽而阴沉,流泄出阴郁的残酷,极尽所能讥讽毁谤。姜颖心坎陡受重创,全身一阵颤悸,泪随之纷落颊上。她猛然推开他,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别再伤我……别……如果你讨厌我,可以离我远一点儿,但求你别。"
  "你可真会开玩笑,应该是我求你才对吧?是你死缠着我不放,让我娶了你。害我如身陷炼狱。在我还没'对付'你之前,我又怎敢伤你?"呈祥冷冽的语调恍似利刃,不断的向她掷来,几乎让
  她站不住脚!
  她旋身翻下床,想逃出他的视线,却被他一个箭步拦下去路,不冷不热地问:"你还想逃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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