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慕容徒轩回到房间后,立即拿起他随身珍藏的夜明珠,置于双掌间再一次的运气疗伤。
  刚才在汐情房里,他虽已暂时用内力制住毒性的恶化,但现在必须把握住最后关键时刻,将淤积的余毒再次逼出。
  夜明珠质地润泽,闪耀着七彩霞光,加上他的内力催送,隐隐泛出白烟,渲染了他全身。他就这么紧闭双眼,调合体内气息,整整又经过了三个时辰!
  此时天方亮,陆凡急促的敲门声却在门外响起。
  “进来。”慕容徒轩淡淡地吐了一口气,徐徐的睁开双目。
  陆凡推门而入,乍见他手持夜明珠盘坐床畔,心里已有数,“公子,你的毒伤又犯了?”
  “玉虚老人那记铁掌太狠太毒,还好我有令牌在身,可以缓化毒性,否则,早就死在玉虚那个老家伙手中了。”
  慕容徒轩盯着那颗夜明珠,面无表情地说。想当初,他由魔界偷偷潜入凡间,一个不慎让看管人间净土的玉虚老人发现,因而挨了他一掌。虽然他逃过他的追捕,却从此恶疾缠身,困扰他许久。
  而陆凡就是他在魔界时的随身护卫,慕容徒轩带着令牌逃离魔界,他亦尽忠职守的跟随左右。当然,他也因为护主不周而耿耿于怀至今。
  “都是我,公子当初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
  “甭提了,我并没怪你。”他挥了挥手,阻止陆凡继续说下去。
  “对了,你那么早来见我,有急事吗?”他收起夜明珠,矫捷地翻身下床,走到大椅上坐定。
  “属下已查出贺山淳一的底细了。”
  “哦?”他嘴角微微一勾,表情莫测高深。
  “他乃是十年前自扶桑侵入内陆定居成立‘雪山门’,身边总共训练了三位忍者,各个武艺高强。”陆凡又说。
  “那他本人呢?”慕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状似慵懒的道。
  “他本人武功倒是平平,年龄大致与公子相仿,雪山门可说是完全由他培养的三名忍者为他打下的。而他却仗着一副稍微可看的臭皮囊骗尽天底下女人的感情和身体,喜欢流连花丛,贪恋美色是他最大的缺点。”陆凡徐徐道来。
  慕容徒轩眼神突现一抹闇光,脸上画出一抹冷笑,“贪恋美色的男人最好应付了。”
  这还跟他当时的决定不谋而合啊!
  “可是,公子,他要的女人可不是普通美女,除非绝色佳丽,否则他可看不在眼中,就他身边三个老婆的来历也都不简单。”
  “这我倒有兴趣知道,说说看。”慕容眉宇一开,笑得狂狷。
  他慕容徒轩玩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他倒想看看那个贺山淳一的眼光和胃口究竟刁到什么样的程度?
  “他的元配乃是昔日江南春秋阁的花魁莞儿,二老婆是大行山木材大王之独生女,听说更是美艳动人,至于老三则是西宁王的三郡主,虽说是政治联姻,但也算是大美人一个。”
  慕容徒轩扬扬眉,不以为意地说道:“就她们三个?”
  陆凡点点头。
  “原来贺山淳一也不过尔尔。”他撇撇唇,脸上有着嫌恶的表情。
  “难道您见过那三个美人?”
  “何止认识,贺山淳一要的女人根本就是我不要的垃圾。”慕容闷哼两声,微勾的目光和说话的语气同样带有一丝暧昧。
  陆凡霍然了解公子话中的语意,了然一笑。
  “那公子打算怎么对付他?”这才是当务之急。
  慕容徒轩精烁的眼瞳闪了闪,心里已经有了盘算,“等他有了确切的行动后再说吧!”
  “可是,公子,难道您忘了他上回已派了一位忍者过来探路,这事不能拖啊!”
  “我知道,他们已经有人潜伏在咱们慕容山庄伺机动手,但还没查出个所以然之前,咱们先按兵不动,等有了确切的证据,我定会加以重击。”
  慕容徒轩孤傲的眼一黯,予人一种战栗不安的颤动。
  “您是指日源堂那档事?昨儿我已听敏儿告诉我了。”
  “没错,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它和雪山门的关系,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是,公子休息吧!属下这就去调查。”
  “等等,最近魔界可有传来消息?灵王一下子丢了九大令牌,下一步不知会怎么做?”慕容徒轩喊住他,表情陡变晦暗。
  “我们当初为了躲避玉虚老人的追袭,暂时隐居在此,就是因为这里的灵气比较适合公子,所以,我想魔王一时也算不出我们藏身在此,要传话可能……”
  陆凡微蹙双眉,对于一直无法和魔王联络上,他也是心急如焚啊!
  “也罢,在和我父王联络上之前,咱们只好伺机而动了。你退下吧!我想休息了。”他重新走到床榻上,闭眼盘腿而坐,又回到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是。”陆凡明白,拱手退下。
   
         ☆        ☆        ☆
   
  汐情落落寡欢地坐在花圃四周的栏杆上,两只小脚不停踢动着矮墙边的野草,手里拿着一株小花,有一下没一下地丢着花瓣,嘴里喃喃念着,“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才数了一半,敏儿突然溜到她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吓得她手一松,花儿就这么落到地上。
  “敏儿,你怎么了?吓我一跳!”汐情跳下栏杆,一见是敏儿,这才松口气睨了她一眼。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就只是轻轻拍你一下,也会吓着你。”敏儿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
  突然眼睛一瞄,正好看见汐情方才丢在地上的小花,若有所悟地窃笑道:“哦!原来小姐在玩扔花瓣的游戏啊!难怪那么专心,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
  这是一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最爱玩的猜心游戏。她们多半摘一朵小花放在手上,诚恳的向天祈祷,并说出心上人的名字,然后配合手上摘花瓣的动作,由最后一瓣来决定结果。
  “死敏儿,你笑我——”汐情难为情地咬了咬下唇,伸出柔荑佯装要打敏儿。
  机灵的敏儿拔腿就跑,主仆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地跑遍整座花园。
  “不追了、不追了……好喘啊!”汐情小口地喘着气,无力地坐在花园旁的一块大石上。
  敏儿见她如此,紧张地折返汐情身边,着急地探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上回受的伤还没复元啊?”
  她直觉的奇怪,近来小姐时常昏昏沉沉的,人也变得非常嗜睡,往往不日上三竿绝对无法起床,就连体力也比从前差了许多。
  “我的伤都好了,就不明白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汐情也很纳闷,随即她打了个呵欠,口齿不清地说:“完了!瞌睡虫又来找我了。”
  “我看,还是请大夫来为你把个脉,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敏儿关切道。
  “不用麻烦了,我又没生病,伤也好了,就只是贪睡一点,已经好几天没练功了。”汐情一双大眼四处溜转了一下,而后轻轻俯在敏儿的耳畔说道:“这事可千万别让公子知道,否则我又得受罚了。”
  “小姐放心,敏儿才没那么多话呢!只是我不明白,练功就练功嘛!公子干嘛那么严格,非得把你打成一身伤才行?”
  敏儿撇撇唇道,无奈她虽对汐情的遭遇感到不平,却碍于身分,根本是爱莫能助呀!
  “你小声点儿,要是让公子知道,我又得遭殃了。他常说是我把你给宠坏了。”
  汐情噘着玫瑰红似的小嘴,眉眼处皱成可爱的线条。
  “敏儿知道小姐疼我,你放心,敏儿这辈子永远跟着小姐,绝不和你分开。”
  敏儿是汐情在十二岁那年,在外头游戏时,从路边捡来的小孤女。
  由于敏儿父母双亡又无亲无故,这让汐情想起自己的遭遇,所以,她征得慕容徒轩的允许后,就把她带在身边了。
  也因此,敏儿对汐情除了有一份主仆的情义在,更对她有着一份永远无法磨灭的恩情。
  “我才不要绑你一辈子,但我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不过,在你找到好对象之前,你还是由我管。”
  汐情对她俏皮地笑了笑,突然一股睡意袭来,又让她打了一个呵欠。“不行了,我得回房睡觉了,否则真会在这儿睡着的。”
  她随即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对敏儿摆摆手后,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闺房。
  一进房门,她立即倒向自己温暖的床榻,没一会儿工夫便沉沉入睡……
  梦里,她看见一处非常美的地方,那儿有小桥流水、花团锦簇,还有飘渺的尘烟弥漫,仿似梦中又像真实,让她流连许久。
  蓦地,由她背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汐情猛一转身,竟看见一位白发苍苍,年约六十的老婆婆。她咧开大嘴,对汐情扯开一抹笑意。
  汐情呆愕半晌,恍惚对她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好面熟、好面熟,好像她们在好久以前就认识了,但她却想不起来……
  “你是谁?”汐情看着她,不知不觉的走向她。
  “你忘了我吗?我是灵界的玉婆啊!”老婆婆依旧笑道。
  “玉婆?灵界?”仿佛有一幕景象突然窜过汐情的脑海,使她心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你是灵界的公主,难道你忘了你在下凡前,你父亲灵王交代给你的任务吗?”玉婆又说了一串让她不解的话。
  “我有父亲?老婆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汐情愈听愈紧张,但恍然中她似乎已想起了些什么。
  “我想你不清楚这一切是正常的,当初灵王在你下凡前,就已施法术让你丧失记忆,为的就是要以天真单纯的你来博得慕容徒轩的信任。”
  玉婆在说话的同时,突然拿手中的拐杖往她的额心一点。
  汐情一阵摇晃,混沌的脑子赫地变成了一泽清潭。
  她想起来了……想起在灵界的一切,父王与她的那些姊妹。当然,还有那最重要的任务!
  只是,她一时不能接受这种事实,茫然地说道:“玉婆,我想起来……我真的想起来了……天!太不可思议了。”
  “想起来就好,可知你已在人间四年了。所谓地上一年,就是咱们天上的一天,你父王给你的时间剩下不多,你得把握时间赶紧将令牌拿到手。”玉婆收起笑脸,表情变得正经而严肃。
  “那我该怎么做?”她一时之间全乱了方寸。
  “方法在于你,不过男人是钢,遇上似水多情的女子也会成了绕指柔,不妨以爱去感动他、驯服他。”玉婆一笑。
  “可是我……”汐情对自己根本没啥信心,他对她的心一直捉摸不定,她如何有把握以自己对他的爱就能拿到令牌?
  “别说可是,一定要尽力而为,我想你也不希望让人间天上的秩序大乱吧?”
  “我懂。”汐情低声说,心情却矛盾极了。
  玉婆点点头又道:“慕容徒轩身上留有玉虚老人留下的伤势,所以,玉虚能轻而易举地找着他。而且,在他的帮忙下,我们也才能顺利追踪到慕容徒轩的行迹。而慕容徒轩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一切已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中,魔王现在也急着要找他,却无线索,所以,你必须在魔王找到他之前达成任务,切记!”
  她做了最后一番叮咛,不再给汐情任何说话的机会,轻轻挥杖便消失不见。
  随着她消失的烟雾,汐情也怅然若失地从梦境中惊醒过来,思绪仍在恍惚与心悸间回荡。
  她从床榻上坐起,双眼无神的直视前方,心想:玉婆是他们灵界的老管家,连她都出动了,可见父王有多心焦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那个如谜般的男人爱她吗?
   
         ☆        ☆        ☆
   
  “禀公子,小的前去日海堂时发现他们早已人去楼空,而且,由里头所留下的几样东西看来,他们必定和雪山门有关。我看,他们正极力想灭掉我们慕容山庄,连这种卑劣的手段都使出来了。”陆凡经过数天的调查,终于有了些许眉目。
  “果真是他们,我倒是低估贺山淳一的野心了。”慕容徒轩冷冷地勾起唇角,语气慵懒地道。
  “不知公子的意思是?”陆凡恭谨地问。
  “现在最头痛的就是他身边的三名忍者,他们各个武艺不凡,又精通隐身术,咱们绝不能硬碰硬,两败俱伤对我没好处。我来人间的目的只是为了替父王看管好令牌,没必要弄到这样的结果。”
  他悠然地斜倚椅背,微眯的冷眼绽放些许精光。
  “公子顾虑的是,硬碰硬咱们虽不见得会输,但也没必要在凡间耗损那么多的精力,再说公子的毒伤未愈,暂时不能使用法力,那雪山门该怎么办?”
  陆凡深锁眉头,突然陷入一种捉襟见肘的窘境。
  “你太杞人忧天了,我自有办法。”慕容徒轩软声低笑。
  “公子的办法是?”
  “美人计。”他挑挑眉,那诡谲的表情令人惊悚刺骨。
  “美人计?!”陆凡困惑了,虽然这是个好计策,可是,他们临时去哪儿弄个能让贺山淳一一见倾心的大美人来?问题是,她还必须对慕容徒轩忠心耿耿才行。
  “去把汐情叫来。”慕容徒轩微微扬起令人心悸的美眸,看向陆凡怔愕的表情。
  “公子,你是要汐情……”
  “去把她叫来。”他垂眼沉思,故意忽略陆凡的话。
  “是。”陆凡无奈应允。
  没一会儿工夫,汐情已出现在厅外,自从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与灵王交代的任务后,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慕容徒轩了。
  她站在门外踌躇半晌,仍无法提起勇气走进去。
  倒是在屋里的慕容徒轩已听见她的脚步声,见她半天没动静,这才不耐地说道:“汐情,是你吗?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汐情吓了一跳,缓缓推门进入,在看向慕容徒轩那副恣意狂妄的模样时,又微微慑住了心神,这不禁让她想起那一晚他在她身上所造成的魔力,小脸染上了一抹淡淡薄霞。
  “怎么了?你向来不是那么忸怩的,今天怎么一副温吞吞的模样?”他冷锐的眼平静得近乎无害,状似悠闲地坐在金豹石椅上。
  汐情一抬眼,立即凝入一双冷肃的男性双瞳中,胸口突然变得微热,不可否认,慕容徒轩这几年来在她心中的影响和吸引力是不可小觑的。
  更令汐情痛苦的是,她已深深的爱上眼前这位俊邪中不失绝美的慕容徒轩。
  “公子请息怒,是汐情怠慢了公子的吩咐。”
  他冷然的唇角稍纵即逝地掠过一抹淡笑,“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啊?”
  汐情为他话语里的冷漠瑟缩了一下,血色也自她的俏脸上一寸寸褪尽。
  “我……我没有,请公子别——”
  “别说了,我又没责怪你,瞧你那一脸委屈的。”他沉冷地说,闇黑的目光散发出一股难言的魅力。
  也就是这抹俊雅的神态在这四年中,不知不觉地投进汐情那颗无法伪装、无法设防的心,也因而渐渐为他迷失……为他着迷。
  但自从与玉婆在梦里碰过面后,汐情变得更伤神、伤心,也拥有一份难掩的伤感,眼底始终有着一抹淡淡的忧郁和无限的沧桑。
  “不舒服吗?我听小妍说你近来精神不太好。”他问道。
  “没……没这回事。”多嘴的小妍!
  不过,说也奇怪,近来她一些嗜睡、精神不济的毛病全都不药而愈了,她想,那可能是玉婆要来见她的前兆吧!
  “我是关心你。”他柔哄道。
  “汐情知道公子是最疼我的。”她坐立难安地说。
  慕容徒轩紧抿唇角,过人的外貌变得冷肃,明白地看出她有事暪他,而他却心照不宣,直接纳入正题。“既然知道我对你好,也照顾了你四年,如果我有事命你去执行,你愿意吗?”
  “汐情的命是公子留下的,我当然愿意。”若先把父王交代的任务暂摆一边,她的确欠他一份恩情。
  “我就知道你最听话,绝不会让我心烦。”他莞尔一笑,锐眸隐约泛出冷诮的幽光。
  “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汐情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我疼你都来不及了,哪舍得让你去赴汤蹈火?”
  他优雅地撇撇唇角,随即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那么多种武器招式,逼着你练好上乘功夫?”
  “汐情不明白,可是,我想公子绝对是为我好,只是,我让公子失望了……”她难为情地低下头,对于自己练了四年仍是半调子的武艺感到汗颜。
  “没错,毕竟我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如果能教会你各种武艺,到时候你便能在慕容山庄以外的地方独立生活不被欺侮,你懂我的意思吗?”
  慕容徒轩走向她,飘忽地笑了笑,让人无法意会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公子的用心良苦。”
  此刻他的心情犹如阡陌凌乱、纵横交错,实在没有法子去猜测他的心,不过,她隐约可听出他似乎要驱她离开。
  这让她那颗已是纷扰的心更仓皇了。
  “那就好。如果我现在派你去潜伏在一个男人身边,逼不得已时还得献上你清白的身子,你愿意吗?”慕容徒轩悠然一笑,笑容里却不带任何含义。
  汐情却被他的话语震慑住,她像是被点了穴似的,脑子呈现一片空白,心也四分五裂了……
  她没想到他所交予她的命令竟会是这样,他竟然要牺牲她?
  “不愿意?后悔自己刚才说了大话?”慕容徒轩的黑眸眯起一道直线,嘴角半真半假地弯起,话中充满讽刺。
  汐情直摇头,紧盯着他莫名阴沉的表情。蓦地,一个阴暗的念头攫住她,她告诉自己——他不要她了!
  “公子是不是嫌汐情不乖、不听话,所以,想利用这种法子赶我离开你的身边?”
  她的变化是急遽的,心中不再冷静,满心的疑虑霍然冲口而出,她压根忘记了玉婆的交代,也忘了灵界对她的期盼。
  “你太激动了!”他深黝的眼微眯道。
  “我不是激动,我是真的感觉得出你讨厌我,求你别赶我走,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好好练功不再偷懒。”
  汐情紧张不已,她不想离开他,更不能够离开这里,否则,她又如何将令牌拿到手呢?
  更遑论要以爱感化他了……
  看来玉婆真是太看得起她了,他对她不仅没有爱,还要拿她的身体当武器去对付别的男人,这教她情何以堪?
  “汐情,你再这么胡闹,我可要生气了。”他话语冷沉,一抹悍味瞬间充满眉宇间。她直摇头,要她去跟随别的男人,伺候别的男人,她不要……死都不要啊。
  “对不起,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怎能——”
  “住口!”他双唇紧抿,凝视她的眼神变得错综复杂,神情已出现愠恼。
  事实上,她四年前突然出现在慕容山庄的那天起,他就不曾相信过她。在凡间四年,处处都是敌人,早已造就他的提防之心,除了自己人,他不再信任任何人。
  汐情的声音消失在喉间,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悸以胸口为中心,不断向四肢扩散;全身的血液更像在瞬间凝固了一般,令她无法动弹。
  慕容徒轩见她这般,随即敛住气,刻意以温柔的口吻说道:“我救了你、养了你,你是不是该有一丝回报?别再耍小孩子脾气、钻牛角尖了。”
  汐情流下无言的泪,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天他才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不过数天,他竟要她去陪别的男人,难道她在他心里连一丝丝的分量也没有?
  想到这,她的心便像绑了锚似的直往下坠,胸口更像被千斤炸药给轰了个窟窿,碎成片片……
  “不管公子怎么说,我不去就是不去,你可以杀了我、毁了我!”愤懑地吼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一直以来,他都要别人将她当小姐般照顾着,而她也傻得以汐情“小姐”的身分生活着,然而到头来,她也不过是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其美妙的歌喉更是他用以诱敌的利器。
  慕容徒轩眉心浅蹙,淡然地瞄向她消逸的方向。
  他诡异地笑了笑,像极了一个张网的猎人,徐缓地朝他的金丝雀走去……
  奔回房间的汐情立刻倒卧在床上不停地哭泣,自从她来到慕容山庄,从来不曾这么伤心过。这些年来,是他带给她欢乐,也是他让自己沉溺在虚伪的幸福中作了几年大小姐的梦,如今梦醒了,她付出爱意的心却变得无所适从……
  “汐情开门。”慕容徒轩沉声低喊。
  汐情微愣,咬了咬唇,不知该不该去应门?
  他等了一会儿,仍无动静,不禁摇头叹息,“以往你对我是言听计从,怎么不过一夕之间就全变了?”
  汐情如听了什么令她痛彻心脾的伤魂之语,梗声激动道:“我没有变,是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汐情完全失去了冷静,一股油然而生的无助与屈辱攫住了她的灵魂,使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但此话一出,却久久等不到慕容徒轩的回应,她又开始心焦了。
  该不会是他生气了,就这么离开了?如果他不再理她,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经不起猜测的煎熬,她立即奔过去把门打开,却看见他潇洒地倚着门框,一双深幽的黑瞳直盯着她,嘴角带着三分邪笑。
  “你终究还是来开门了。”虽然他表情带笑,但微冷的嗓音里却暗藏着丝丝愠味。
  汐情连忙低下头,双唇颤动,已无法言语。
  “不请我进去吗?”他轻笑了一声,未经她同意已跨进门槛。
  “这是汐情的闺房,公子擅自进入,于理不合,还是请回吧!”她突然挡在他面前,赌气说。
  不可否认,只要他一蹙眉、一拧额,她就会慌张惊愕,深怕自己哪做不好而惹恼了他,让他不喜欢了。
  可是,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要让他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地生气。
  “你要赶我走?啧啧啧!翅膀长硬了,会飞了是吗?”他的眼神陡变黯沉。
  “汐情不敢。”她的嗓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不敢?心口不一的丫头。”他邪笑低语,目光幽幽转炽。
  蓦地,他勾起她的下巴,与她额对额互望,语调揉入了些许温柔的纵容,“我喜欢你的倔强。”
  几许泪珠悄悄晕化在她眼底,丝丝沉痛紧紧束在胸口,仿佛要将她已有裂痕的心捏得粉碎。
  “公子喜欢汐情,为什么要赶我离开慕容山庄?还要我去——”她说不下去了,珍珠细泪蓦然溢满眼眶,坠落整张芙蓉面。
  “我没赶你离开,不过是请你帮个忙。”他率性地坐进椅中,徐柔地说:“那个男人叫贺山淳一,是扶桑人,他处心积虑地想毁掉我们慕容山庄,将这块人间净土给掠夺到手。就因为他觊觎我们这儿整片的矿林和金沙河,唯有你是他最大的致命伤,也唯有你救得了我们。”
  慕容徒轩敛去笑意缓缓道来,不时眯起眼细细观察汐情的表情和反应,因他十分清楚心软是她的弱点。
  “公子的意思是,咱们这儿有敌人来袭?”她担心地蹙起眉。
  “你既然不同意,我多说也无益,还是另外想法子吧!”他瞳底闪耀着诡火,以退为进地佯装要离去。
  “等等!公子,让……让我考虑考虑。”她顿时陷入了犹豫中。
  “还得考虑?嗯——我的小汐情不愿帮我了?”他缓缓欺近她,一步步将她逼近床榻。
  汐情的脚跟踢到床角,一个不稳坐到床沿,慕容徒轩倾下身,双手攀扶在床头,将她困于双臂间,迷人的唇附在她耳畔,轻声谑语,“考虑好了没?”
  他阴邪地眯起眼,勾射她的眼瞳深处,让汐情坐立难安极了。“我……公子别这样,你先回去,给我半天时间,我必会答覆你。”
  他俊美的脸庞突地划出一道阴冷的笑弧,“可惜我等不及了。”
  “可……可是你别那么靠近,让我好好想想。”慕容徒轩的唇轻抚她的发鬓,给她一种酥酥麻麻的刺激,因而脸红心跳了起来。
  “我偏不,你千万别又告诉我一些什么于理不合的鬼话,难道你忘了前几天咱俩曾在这床上做过什么事吗?如果你忘了,我一点也不介意帮你唤回记忆。”
  随之他伸手轻撩她耳后敏感细腻的神经,大拇指轻滑过她的朱唇,半合的眼微带氲色地凝珶着她。
  “公子——呃……”
  瞬间,他已攫住了她的小嘴,霸气地撬开她的唇,灵舌长驱直入,深搅她甜蜜的齿间。
  他一手锁缚着她如柳般的腰身,探索她令人销魂的玲珑曲线,不断在她曼妙的身子上攻城掠地……
  汐情猛吸了一口气,“不……不可以……”她心底有个声音提醒她这是不对的,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利用她……
  “有何不可?”他终于撤回唇上攻势,气定神闲地问道,逼视她的眼神却是灼热的。
  “我答应就是,但公子毋需用这种方式来诱惑我。”她低下头怯生生地说。
  “你以为我以蛊惑你为手段来达成目的?”慕容徒轩不禁发噱,挑高了唇角,“难道你不喜欢?”
  汐情神色一凝,硬撑的倨傲就将失守。见他半晌不语,她惊愕地扬起眼睫望向他,就在这一瞬间,他俩的目光紧紧相扣!汐情这时已明白她根本无法避开他那双过于温柔邪魅的眼神,以及狂狷的牵制。
  他的嘴角拉开一朵笑花,俯身低视外表矜漠却双颊灼热的人儿,并将他魅惑人心的气息吹送在她脸上。“告诉我,你喜欢吗?”
  这时的汐情感到全身莫名的微颤,微弱地呼应着他纯男性的诱惑。“我……我不喜欢。”
  慕容徒轩的笑容荡开,浅浅扯开一抹令人匪夷所思的危险笑容。“丫头,你不仅是口是心非,还挺会装模作样的呢!”
  汐情偷偷瞄了一眼他漂亮的弯弯笑眼,以及飘逸优雅的姿态。他说的没错,她早已臣服在他俊似恶魔的神采中,也无言地爱上他这么多年。
  她终于确定了一点,他的确是魔,女人的魔障,让人无怨无悔地痴狂、深陷……
  “但我舍不得离开公子,更不想去认别的男人当主子。”她哽咽道。
  “傻汐情,我也不舍得你离开我,去认别的男人当主子啊!”他线条优美的唇扬起,举手投足间挥洒着一股不经意的魔力,是如此的性感又英俊。
  “公子也不舍得我?”她冰寒的心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这是当然,你那么乖,又拥有一副出尘绝美的娇容,我是绝对不放心让你单独涉险的。”他勾视她那张雅致的小脸,纤荏妩媚的娇柔。
  “公子的意思是?”
  “我会派陆凡暗中保护你,如果那个贺山淳一当真恶劣到要碰我的汐情、吻我的汐情,我岂能放过?”
  慕容徒轩隐晦不明的眼中跳动着一簇奇异火芒,随着他话语的结束,他如同一只猖狂的冷鹰狂妄的掠夺着她的唇,索求着她口中的芳香蜜汁,指头置在她领口,解开她的梅花扣。
  “不——”她的小脸蓦然涨红,对他孟浪的吻技毫无招架之力,她发现自己渐呈酥软,一股燥热就要蚕食掉她仅有的理智……
  “你的小嘴总是那么地让我眷恋。”慕容露出一抹颇富心机的笑。“确定答应了吗?”
  “公子如果会派人保护我,不让我被那个贼人欺负,就算死我也愿意去做。”她迷乱地说。
  “放心,你已是我的宝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笑了笑。
  汐情羞赧地别过脸,脸红如潮道:“汐情刚才表现得太过分了,还请公子原谅我的不成熟。”
  “要我原谅?那我就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慕容徒轩黝黑的眼底突然翻涌起炽焰波涛,刷地撕裂了她脆弱的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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