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节


  宽大的白色岩石所组成的浴池,是子萤平生仅见奢侈的沐浴场。她从头到脚浸泡在那飘满着浮花碎片的绿色温水,直到身子暖烘烘为止,女侍们扶起腰腿无力发软的她,开始为她的身子抹上香油、按摩每一处她从未被人碰过的角落,最后还要接受太医的检查。
  上了年纪的在第太医早已经看多了女人的身子,检查的动作也很快速,但子萤一想到许多女人为了接受大王宠幸,就得遭受这种近似侮辱的待遇,满腹的怒火烧得更旺。
  从她被带到屋子后,足足等到日暮西山,这才有人送上晚膳,同时告知她接下来还要沐浴净身后更衣,才能等候凤勒的“召见”。“召见”是好听的说法,其实也就是等着凤勒的宠幸。
  君王的宠幸……这几个字如同火上加油的助燃着子萤旺盛的复仇怒火,她一思及现在行踪不明的娘、败战身亡的爹爹,自己曾经尝过的种种耻辱,今夜她都要一一向凤勒讨回。
  好不容易熬过这番漫长的折腾,子萤最担心的匕首安稳地藏在发中,她终于被带到了凤勒寝室的门口。
  浑身散发出诱人的花香,子萤身穿一袭鹅黄小露香肩的束腰绣花裙,肩披着一条绣金淡红罩罗,颈挂天然珍珠练子,整个人被打扮得像是送入虎口的最佳点心,但……她翘起甜美的唇,冷笑着想,今夜这“点心”可会让“老虎”送了命。
  女侍站在帘门外说:“大王,黑蝶姑娘到。”
  帘门立刻被掀起,一名宦官模样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请黑蝶姑娘入内。”
  子萤轻点着头,跨越那道等了十年的门,心头一阵紧缩的挺直了背,抬高了下颚,堂堂的走入凤勒的寝宫中。
  “请跟我来。”男佞指着重重布幔延伸出的廊道,带着她通往最深处。
  还没有走近,子萤就听到女人高亢的声音,似在嘻笑、也似在……呻吟?穿越过昏暗的长廊,一切大放光明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子萤不知不觉的倒抽口气。这……这是什么?太不知廉耻、太放浪形骸,她从没见过比这更荒唐的淫靡景象。她想像得到凤勒的毫无道德与羞耻,但是公然和三、四名女子赤裸裸的……根本无耻到极点。
  子萤愕然地呆愣在原地。
  凤勒斜躺在一张宽阔的寝床上,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观赏着横陈长毛地毯上,两两成双的女子彼此亵玩的模样。那些娇艳美丽的女子,裸身相互亲吻、抚摸着,还不时发出快乐的娇喘与呻吟,这景象足以让任何男人热血沸腾,然而凤勒仅仅是带着漠然的笑容,执起酒杯轻啜着。
  残酷无情的征服者脸孔,即使在玩乐的时候,依然高高在上的支配着所有人。子萤暗暗地陷紧藏在衣袖中的掌心,否则自己会忍不住去掏出刀子。
  他视线移至子萤身上的刹那,子萤微微一震,怕自己脸上伪装的面具是否不小心地掉落,而任由恨意流露,打草惊蛇。
  傲慢的鹰眉高挑而起,无礼而露骨的打量她全身上下,毫不客气地在她半呈裸露的雪峰前转了两圈后悔,向下看着她腰臀的曲线,最后以黑眸中的笑意显示了他的满意。
  “黑蝶姑娘,欢迎你来到孤家的寝宫。晚膳用过了吗?”
  子萤才点头,四名容貌、模样各异,但个个都是身材丰满匀称的绝色美女,纷纷转头看向她。视线中有敌意、妒意、趣意,但个个都不怀好意。
  有人不满的嘟起嘴说:“她就是黑蝶?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的身段和容貌。哼。清秀是清秀,但一脸中土人士的穷酸样,像这等生嫩的娃儿,能干什么?大王怎么会挑上她呢?”
  “不可无礼,爱妾们。”凤勒瞟了子萤一眼,目光又回到四名美女身上说:“这位黑蝶姑娘自认为有能力取悦孤家,自愿留下来陪陪大伙儿,你们说这精神可不可佳?当然值得孤家给她一个机会。”
  “取悦大王?”披着一头长及地的黑发美女惊讶的一笑。“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像大王这样英伟男子汉,岂是中原的小家碧玉能满足的。”
  “我知道,又是一个巴着想攀上大王,贪图富贵的蠢女人而已。但是,大王可不是普通的男子,不是你这种见过一点小世面,就以为自己真有两下子的小舞姬能应付得来的。劝你快点放弃,回去跳跳舞赚点小钱比较适合你。”波霸型的尤物美女露骨地摸着凤勒腿间雄伟的硬挺说着。
  另一名有张如少女纯洁可爱的脸蛋的女子,像只猫似的窝在凤勒的脚边嘻嘻笑说:“两位姐姐可是吃醋了吗?怕大王喜新厌旧,又看上这位姑娘,冷落你们了?可是我春儿可不怕。这位黑蝶姑娘看来也挺可口的,大王,就让她和咱们一起玩吧……嘻嘻。不过就怕她到半途受不了,像上回有个笨女人还咬舌自尽呢!”
  “谁叫你这鬼灵精,在那女人身上塞那么多根花,把她当成盆栽呀。人家是受不了你虐待才想一死了之了。这回你又要故技重施了?”其中最为美丽也看似最娇纵的美女,竖眉、插腰,噘着艳潋红唇说。
  “讨厌,夏姐姐怎么把人家说得像黑心肠的毒寡妇呢,我只是觉得那样好玩而已。”自称春儿的女子摇摇凤勒的肩撒娇地说:“大王,您瞧夏姐姐欺负我呢。”
  “欺负你?我还怕见不到明日朝阳呢。”夏姬冷笑着,走到子萤面前,由脚看到头地说:“生得是有几分姿色,但……我一眼就看出你还很嫩吧。你对男人懂得不多吧?——够了,你别回答我,你要想活命,就快点从这道门离开吧!我说这话可全是为你好。像你这样自信满满地走进这道门的女人我看多了,但她们的下场……你不会想听的。”
  子萤抬高了下颚。“我的去留,由大王决定。”
  夏姬被她的气势凌驾,后退了半步。“新来的,口气很大嘛!”
  春儿笑着拍拍手叫好。“我喜欢她,大王。没有点骨气,那就不好玩了。今夜肯定很有意思,大王。”
  “唉……今夜又有人打算半死不活地被运出去了。”长发美女轻叹地摇头。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她自愿送上门的。总比有些人哭哭啼啼要死不活的有趣多了。我已经受不了那些被献上来的秀女、贡品,活像条死鱼,别说怎么取悦大王,连身为女人的我看了都要倒尽胃口呢。就算到最后被赏给底下的人去轮流享用,也只得怪她们没本事让大王高兴。”波霸美女意有所指地瞪着子萤说道。
  “真有本事的人,又何必四人共事一夫呢?”子萤丝毫不逊色的回击。
  “喔喔,秋姐姐头一次输给了小胸美女啰!”春儿唯恐天下不乱地笑说。
  被损得灰头土脸的波霸美女咬牙切齿地说:“这敢情好,我倒要见识你的本事,能不能让大王‘满足’,把我们这四人从这屋子里撵出去,小看我们这春、夏、秋、冬,四姬的手,我会让你打从骨子里后悔自己出去。”
  “别光说不练呀!”春儿等不即要看好戏的嚷道:“要开始打架吗?打赢了的人就可以陪大王上床?独享大王?还是打输的人就要听赢的人吩咐,嘻嘻,这点子不错耶。我也想插一脚。”
  “春儿,你胡闹什么!大王岂是可以被拿来当赏品的!”夏姬慌张地扯住她耳朵说。
  “糟了,我说错了。”一时得意忘形的春儿,窥视着主人的脸色。“大……大王您不会生气吧?”
  凤勒摸摸春儿的下巴。“猫儿打架,主人会生气吗?傻春儿。”
  但春儿却低下头瞧都不敢瞧他一眼,接连一旁的三名美女也跟着静默不语,脸上写着明显的不安。
  子萤不解的看着她们,凤勒并没有生气的表情,才只是一句话就能令方才还火焰高张的女子,从张牙舞爪对敌人示威的狐狸,变成畏怯害羞的兔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凤勒唇边的笑意更浓,但那双黑眸中的冷意却不曾改变过。“能让四位爱姬如此争先恐后的抢夺,这可是孤家的荣幸,不是吗?虽然孤家不想辜负诸位爱妾的情意,但孤家也不能特别冷落如此甜美可爱的新人……”话说至此,他还特意看了子萤一眼。“该怎么办呢?真伤脑筋呀。”
  子萤还以为那四位美女会你争我抢起来,但谁也不敢有动静,子萤甚至看到了有人发抖、冒冷汗。那模样简直就像是狼牙口下的兔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冬姬,到那儿取出五柄剑来。”
  长发美女惊吓地抬起头,却不敢抗命的称是,从寝室角落的一只大木箱中取出了五柄上好的宝剑。回到凤勒的跟前,双手捧上说:“大王,您要的剑。”“不是给我,你们每人各持一柄。”
  子萤益发的困惑,她接过宝剑的同时,要不是场上还有无辜者在场,肯定会拿剑去向凤勒索命。可是其他四人就没有子萤如此的无知了,她们似乎都晓得要做什么,个个脸色宛如死灰。
  “好了,爱妾们把眼睛遮起来吧。你也是,黑蝶姑娘。”
  子萤低垂下头,佯装柔顺的说出心头的问号:“大王,黑蝶不懂这剑和遮眼的用意,能否请大王释明。”
  “不懂,怎么会?我瞧黑蝶姑娘也是聪明人。”凤勒眼神薄染一层残酷。“这也是取悦孤家头一步呀,让我瞧瞧你们有多想‘取悦’我,用行动而非言语来证明。遮住双眼,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敌人都消灭掉,能够不从迷挑战中退下,残存到最后一位的人,今夜我会好好宠爱她的。”
  这时子萤才恍然大悟凤勒玩的把戏。好一招狠毒的自相残杀,看她们五人为了争夺今夜大王的陪寝权,冒着被无眼刀剑所伤的危险,冒着送命的可能,来断定谁才有资料陪他凤勒过夜吗?蒙眼玩剑对她这个顶级杀手而言,无疑是关老爷跟前耍大刀——小把戏,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妾,这就像要她们赌命以赴。
  所以一听到凤勒命人取剑,这些女人个个噤若寒蝉,也不足为奇。
  “快把眼罩上,爱妾们。”
  骑虎难下的四名爱妾乖乖地蒙上眼罩,而子萤内心又再次肯定凤勒此人的冷酷狠毒,取他的性命不光为平姜一族复仇,更可为这世上除去一介满手血腥的恶贼、魔头、妖孽,还给天下一点光明正义。她跟着封上自己的双眼,拿着剑,很快地从快慢不同的呼吸声中,分清楚了四名美女的所在。
  子萤无意杀这些跟错男人的悲惨女子,她只要逼退她们四人,获得与凤勒独处一室的机会就够了,握紧剑,子萤将自己的呼吸放到最慢,把自己融入这片黑暗中,等着。
  “孤家喊到三就开始。一、二、三……”
  谁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动静,黑暗的恐惧与没有脸孔的敌人交织在一起,不敢轻举妄动也是当然的事。但凤勒可不会坐着欣赏默剧,他执起手边盘中的葡萄,随意的朝其中一人扔去,打中了夏姬,她尖叫着挥动着剑,就站在她身边的冬姬不幸被她刺中手臂,冬姬也跟着狂乱的甩起剑来,然后被波及的春姬与秋姬也不得不开始动作。
  “呀!不要靠过来!”春姬跌跌撞撞地在屋子里乱窜。
  “该死,是谁刺到我的,我不会放过的!”冬姬还在愤怒地狂吼。
  “不是我、别过来!”夏姬还摸不清什么东西打中自己。
  秋姬已经陷入疯狂中。“我不干了……我要退出,我要退出!”
  凤勒的眼睛并未停在这一幕慌乱滑稽的戏码上,他看着场中唯一一个并没有因为他人的失控而跟着紧张的黑蝶。她始终都能与危险的剑尖保持安全距离,没有被牵扯进去,仿佛在暴风圈外游走着,巧妙的交躲开称不上剑法、更没有办法推知的四人攻击。
  对这名自称是京城舞姬的女子,凤勒的怀疑与好奇更上一层。
  出于挑衅的测验,他故意对着“黑蝶”扔出了一颗葡萄,只见她竖起耳朵的下一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侧头,精准的闪开,让葡萄擦发而过。紧接着她也同样闪开了夏姬的盲人疯狗剑,与秋姬的盲人秋风扫落叶。
  种种的动作,在在说明这绝非偶然。“黑蝶”要不是比别人多生了双眼睛,就是她曾经学习过上乘的功夫,而且功夫底子不浅,至少能在黑暗中听声辨位。
  一名身怀绝妓的舞姬,这只小黑蝶儿身上的问题越多,他也就对她越感兴趣。现在凤勒已经能肯定这游戏到最后,残存的胜利者会是谁了。
  头一个跪下求饶的,是接连中了两剑,虽然都不深,但已经被吓破胆子的春姬。她趴在地上哭着说:“大王,饶了春姬了命,春姬还不想死,春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请大王允许春姬退出这比赛。”
  其他人也都丧失斗志,垂下手中的剑。
  “春姬,你真让孤家失望。”凤勒微笑着拍手,呼唤着左右侍卫带她下去。“今夜你的惩罚,就是不许除下这眼罩。下去吧!”
  春姬啜泣着离开了。
  “接着,还要谁要放弃吗?”他冷淡地问着。
  子萤听见剑落地的声音,又有两人跟着弃权了。这么说来,自己只需要再对付一人,就可以留在凤勒的寝室里。这让子萤不觉勇气倍增,一旦她和凤勒有独处的机会,自己就可伺机而动了。
  “冬姬我还以为你能撑到最后,还有夏姬……你们都让孤家大失所望。瞧瞧这新来的黑蝶姑娘,还能坚持到现在。看来,先前你们都是说大话而已,也罢,让春姬一个人去应付一营的侍卫也有些勉强,你们两个也去陪她吧。但,你们眼罩可以除下。”
  “谢大王的恩泽。”
  “下去吧!”
  屋内再度恢复宁静,子萤这次不再保持一贯的逃避立场,既然只剩一人,越快让她知难而退越好,她听着秋姬紊乱的呼吸声,捉准目标后,刺向她的小腿,犹如蜻点水似的在秋姬身上划下两道小伤。
  “啊!”秋姬试图反击,但根本就弄错了的所在位置,任由剑白白挥向空气而已。“我不会输的,我不会把大王让给你这新来的贼猫。大王是我的!”
  真是顽固,子萤索性绕到她身后,一把扯住秋姬的长发往下用力扯。
  “哇,好痛……痛死了……你犯规,不要捉人家的头发!”
  秋姬以尖尖的长指与牙齿回报子萤,又抓又咬,毫不留情的像只眼红尖叫的野猫,子萤深怕时间拖长了,只会制造更多的伤口,所以举起剑,打算威吓一下横在秋姬颈边,但是下一瞬间她手腕上吃了一记重重的手刀,把剑震离了她的掌心。
  什么?她立刻全身警戒地往后一退。
  “到此为止吧,秋姬已经要放弃了。”
  凤勒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为什么自己连他的呼吸声都没有感觉到。对了,先前也是,明明他也在寝室内,可是她光注意到有其他四人的呼吸,却没能分别出凤勒人在何方。
  “大王!”秋姬的突声阻断了子萤的思考。
  “大王,您瞧人家满身是伤,好过分呀……”
  “秋姬你表现得不错,能留到最后。今夜你虽然不是最后的赢家,但孤家会好好赏赐你的。”
  “大王……唔……”
  秋姬的呼吸乱了起来,期间还隐约可以听见湿漉漉的啧啧声,接着秋姬就以娇媚的声喘息呻吟着说:“妾身什么都不要,只要大王的宠爱就够了,大王,今夜就让妾身一起陪你吧!”
  “规矩就是规矩,今夜是黑蝶姑娘,明儿个再说。”
  “但是人家现在就想要嘛!”
  “你可以和春姬她们一起到军营去玩。”
  “大王!”
  只听得秋姬的脚步声被催往门口,不管秋姬如何哀求,但凤勒并未再开口。子萤很简单就可以猜想出来,秋姬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凤勒改变主意,但却被凤勒坚决地扫地出门。子萤稍稍警觉到凤勒并非是个会轻易被女人的迷汤灌醉的人,想要逮到凤勒密不可穿的缝隙,恐怕没有自己想像得容易了。
  “我喜欢不多话的女人。”
  子萤再度被他一吓,连点预兆都没有,突然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嗄的声音,就像是暗中被人刺了一刀。子萤不相信这世上除了师父,还有人能够不动声色的接受自己,而且没让自己察觉。
  凤勒说着,指尖也挑起她的下巴,徘徊在她的颈边。失去视觉的黑暗中,只觉得他的抚触犹如冰冷的蛇吻,教子萤浑身不快又窜过一阵反感的冷颤。“终于如你所愿,得到取悦我的机会。黑蝶。高兴吗?”他含笑的口气中,有着自负的傲慢。
  “能让大王高兴,就是黑蝶的高兴。”子萤木然地说着无心的虚话。
  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耳朵,直接把话吹近她脑中说:“那么,就脱下你的伪装吧,让我看看赤裸裸的你,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
  他知道了!子萤愕然地一抽气,随之,脸上的眼罩也被他一把揭下。凤勒暗黑邪气的深邃黑眼宽敞在咫尺前,冷冷地钻进她的灵魂中,冰冻她内在、腐蚀她的意志。
  “一丝不挂,最真实的你……让我看个清楚。”他捉住因为他的话而动弹不得的子萤:“到床上来,我的小蝶儿。”
  一步又一步,子萤胸口仿佛藏了无数只扑翅展翼的蝴蝶,被那张精心布下,名为“诱惑”的蜘蛛网。这并非爱情所灌注诞生的甜美诱惑,而是从十年前就开始编织的恨意的网,除非“毁灭”,否则自己将永远不能“重生”。
  凤勒不可能知道,她怀抱着什么心情来到这儿。
  她会诱惑他,也会让他以为她被他所诱惑,直到她的匕首插进他的胸口,喷出那丑陋的敌人之血为止。
   
         ☆        ☆        ☆
   
  他以指尖品尝着她滑如凝脂的玉肤。
  每一寸他碰触过的肌肤,都像是被毒虫爬过那样,留下一道道子萤克制不住的鸡皮疙瘩,凤勒嘲讽的黑眼盯住她的每个反应,有趣地再度摸过那些起了小小突起的部份。
  “冷吗?还是感觉不舒服?”
  时机未到,凤勒的戒心还没有放下,自己绝不能在这时冲动。子萤假装羞怯的半阖双眼。“只是有点紧张,不知道黑蝶能否令大王满意。”
  “先前不是挺有自信的?”
  是呀,她有自信非取他的命不可。“近看大王如此英伟,黑蝶的自信早已不知跑到何方了。”
  “讨人喜欢的小嘴,赏你一吻吧。”
  子萤一僵,她能勉强忍受他的碰触,但他的亲吻……急速接近的脸庞,在她的眼瞳中扩大,子萤僵硬得未及反应前,自己的唇已经被他占有,当他打算以舌尖撬开她的齿间,子萤强压在心头的憎恶一口气反涌,她想也不想地伸手推开他。
  糟糕!子萤回过神来,紧张地看向被自己推开的男人。她修炼得还不够,竟被一时的情感所左右,这下子她暴露了自己对凤勒的厌恶……
  “啊哈哈哈!”
  怎么办?该这时拔刀出来吗?既然事情已经败露。
  放声大笑了一会儿,凤勒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向自己。“老实说吧,黑蝶,装得这么勇敢也没用,我一眼就知道了。你未经人事,根本没有同男人燕好的经验,不是吗?”
  “大……大王?”子萤咬着唇,该承认或否认?让他继续误解自己因为处子之身而紧张,胜过被他看出自己暗藏的恨意。
  “装得一副老练的模样也是没用的,是否为处子我一看便知。”他摸着她的下巴说:“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乔装自己深黯此道,接近我的理由为何?”
  子萤使出全身的戏子天分,低头的说:“黑蝶以为大王喜欢懂得如何取悦男人的女人,因此不想因为过去的守身如玉而失去能亲近大王的机会。黑蝶打从出道就决定,头一个入幕之宾非像大王如此英伟俊挺的真男人不可,我担心大王对处子会失了兴趣,所以隐瞒。请大王责罚黑蝶的不诚实吧。”
  “噢,在你眼中除了孤家外,没有别的男人有资格吗?”他抬高她的脸,戏谑地说。
  “没有。”子萤故意直直地回视他,这句话绝非假话,除了凤勒,这世上没有第二人会让她恨得如此深、如此不可自拔,甚至到牺牲自己也不惜要去报复的程度。
  “很好,我的确讨厌不懂人事哭哭啼啼当有趣的处子,但像你这么有胆量的处子又另当别论了。”他的手来到她的腰间。“让我们来瞧瞧,你能不能让孤家忘却你的生涩,乐在其中。”
  子萤暗暗抽了口气,双膝一阵发软。那是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面对强敌的直觉。这男人有如泰山压顶的狂傲放肆,正朝她逼迫而来。自己没有后路,只能往前迎击了。
  凤勒大手一撒毁去了那薄薄的罩罗丢到地上,紧接着摸向她衣带,没有两下,子萤的身子已经裸露在他眼前,只余一件单薄的白色小肚兜。
  “啊!”她细细的抽口气。
  男人的指尖长驱直入她私密的腿间。
  “这么僵硬,还想取悦孤家吗?”他突然使劲的一拍她的大腿,雪白的肌肤上立刻烙上了分明的指印。
  咬着牙,子萤含着隐藏愤怒的泪水,慢慢地放松自己肌肉,好迎接他进一步的探索。就快了,等到他……在自己身上纵逞兽欲时,自己的刀就会……
  “这还差不多。”他冷笑着,指尖穿透干涩的花心,推向深处,直到她守护着冰清玉洁娇躯的城墙前端。
  子萤扭过头,强忍着男人的指头在自己体内移动的感触,她清晰的感觉到他如何碾压着那道微有弹力的花膜,仿佛在测试她的防卫有多牢靠。反复的推挤了两下后,他很干脆的抽出指尖。
  “看来,疼痛在所难免了,既然如此就速战速决吧。”
  他那冷漠的口气让凤勒一愣,他该不会打算就这样……
  凤勒凝视她,唇边浮现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想在我身上寻找温柔,那就大错特错了,小蝶儿。我可以让你尝到所有未有的乐子,但那之前你得很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挑上我做你的初次的男人,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将她的腿架在自己肩上,下一瞬间子萤就像只被银针钉入蝶翼的蝴蝶标本,灼热硬挺的男性贯穿了她。
  刹那间子萤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传来的撕裂痛楚,让她不由得叫了出来。
  凤勒!凤勒!可恨的家伙。
  她在半空中挣扎的手,忍不住拔出藏在自己发中的匕首,盲目的刺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胸口,一如他贯穿她,她的匕首也刺入他温热的肉体,腥红的血液喷出。
  “去死吧!凤勒!”
  子萤把匕首更往前推,直到最深处。
  她终于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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