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用一天时间,况杰就将意菲的遗体处理好了,对于她的死亡,魔岩非但没有任何表示,就连哀悼,连最起码的想念之情魔岩也都不曾流露过。
  偶尔,况杰会大胆的流露出斥责他无情的波芒,至于意菲的亲人,叔叔巴胥,或许是太了解意菲的个性,对她的举动毫不意外,所以完全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就死一个女人罢了,何必大惊小怪,眼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夺下伊斯利。
  没有通牒、没有谈判、没有留情的空间。
  今日,抢夺即将开始,他期待二十七年的愿望就在今天全面展开达成的任务。
  那些欠他的人一个一个都得遭受到报应。
  没有人可以逃得过。
  奇袭开始,魔岩眼看就要下令——
  “陛下,雷尔似乎正在对全伊斯利人民发表一份重要文告。”通讯兵突然回头禀报,并且立即打开萤光幕,但看雷尔斯文的脸庞跃然于萤光幕上,庄重、严谨的表情正在对着全国人民发表一份重要讯息。
  “伊斯利的同胞们,我是雷尔.皇。本人今日有一项重要决定要公布,请仔细聆听,并请全力支持。”他的领袖气质尽显无疑,不愧是人人称许的王者。“本人,将在伊历五年三月十日,也就是今天,正式宣布退位,而从现在开始,伊斯利国王之位将由魔岩.皇正式接掌。”
  “雷尔禅位。”整个麒麟基地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大哗!其实不单只是麒麟基地,想必整个伊斯利境内,乃至于国际社会,都会为雷尔这项突然的决定和宣告而讶异不已。
  只有魔岩一派平静,冷冷直视那块显示屏幕板。脸上没有兴奋、没有喜悦,对这不必花上任何力气就捡到的便宜事,冷然如常。
  雷尔接着道出禅位原因:简单言明魔岩是莫云亲王的遗腹子,当年皇廷因一时不查,没将皇子迎回王宫,导致王储流落民间,至于其中细节,倒没详述。
  不用意外,雷尔保护家人的心态很正常。
  至于魔岩……况杰偷偷斜睨主子邪美的脸孔,除了俊美依旧外,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而继续向伊斯利人民做宣告的雷尔,除了没把当年戴克上皇的恶行说明白外,倒是对魔岩占领麒麟基地,以及之前所引发的小规模战斗,和对伊斯利政、经所造成的伤害完全归咎于是他自己不舍放弃王位,才会导致对峙的后果,把一切的不利全揽在自身。
  这一份宣言历经三十分钟后,就在雷尔率领全体阁员赴麒麟基地迎回魔岩.皇的作法下结束。
  “陛下?”况杰满头雾水地问着少爷。“雷尔他……”况杰还是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天啊!我有没有听错。”
  紫眸望着已是一片空白的屏幕,好半晌后,才开口:“你认为奇怪?”他瞬向况杰。
  “简直是奇迹嘛!”
  “奇迹?”他不屑一哼:“知道没有胜算,自动投降,那是他保护声名的唯一方式,你又何必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在魔岩的论断下,雷尔的禅位不值一哂。
  他依然狂妄不变。
  况杰噤口不敢再吐出任何一个字了。
  只知道意菲的死对他而言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这个男人,依然是魔性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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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地百亩的宫廷美轮美奂,单只是外观,宏伟的气势就足以震慑人心。
  不愧是伊斯利的中枢所在,最高的权力象征,才能屹立窝苍三百余年。
  在众人的围拱下,魔岩拾步走上阶梯,迈向红地毯,宁静堡金碧辉煌的内部摆设高雅端庄,无一不流泻出稳重感来。
  “这里就是父亲出生的地方。”魔岩环顾四周,仔仔细细查看每一处角落。“努力了这么久,我终于拿回来了。”
  轻轻吁了口气,如释重负,好象解除掉一件扛了很久的重担。
  那么接下来呢?
  至高无上的权利已经到手,从现在开始他要如何运用这股可以让他呼风唤雨的强大力量。
  第一件事就是——
  呃,怎么竟由茫然抢先龚上心间?
  竟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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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星期后。
  “这一份是教育白皮书、国防布署图、经济发展蓝图……共计十二项。”况杰停下报告,狞起眉头轻轻叫唤。“陛下、陛下!”他好象魂不守舍。
  乍闻他的叫唤,魔岩才如梦初醒似的翻开文案夹。
  “陛下,您没事吧?还是这三个礼拜来太过劳累,要不雷尔亲王在逸闲宫,我去请他过来,初初掌政,不熟悉是正常的。”这番话是他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说出来的,自从魔岩被迎进宁静堡后,对雷尔好象全忘了一般,从来没提及过。
  “雷尔?”魔岩轻喃,况杰的一颗心可是吊在半空中,不会吧,他该不会又触怒他了吧!
  “你出去吧!”再道的是这条命令。
  “啥?”况杰一时无法反应,就这样?不会吧,依他的个性没要他的命至少也会斥责几句,但居然什么都没做。
  他又把注意力放在层层叠叠的文件上,只是他究竟看进了多少,况杰真的很怀疑?
  “还有件事?”况杰抿唇再道。
  “你还在这里。”
  他那么大一个人杵在原地,魔岩居然视而不见。
  好奇怪?他真的好奇怪?
  “玫莉和欧瑞要怎么处置?”况杰再问,无论如何他也要探出个所以然来不可,那么就光以这两个人做为试探的先锋。“军部方面对欧瑞父女墙头草的行为相当不满,要求陛下处置。”
  以魔岩的个性,这两人不被处死,也会落个监禁的下场——况杰如此忖想。
  魔岩连头也没抬,只淡淡丢话。“把他们驱逐出伊斯利王国。”
  “驱……逐出境?”况杰惊诧地直咕哝。“就这样?”
  “你有意见?”
  “您……您不处决他们?”
  “随便,你自己看着办。”
  他头真的晕了。
  “我看着办?”这是什么答案。
  魔岩不再言语,只静静坐在那里,气息尽掩,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况杰满脸狐疑地转身走出去,门才开,一个不该出现的年长者站门口,又再次吓了他一大跳!
  “戴克上皇?”况杰惊呼,这么大声,魔岩一定是听到了,但回头查探时,却见他隐身在缥缈中,虚虚晃晃的,头连抬都不抬一下。
  忿怒呢?仇恨呢?那最该迸出的阴诡之气呢?怎么连一样也没有发作出来。
  魔岩平生最大的恨者,那个他最想碎尸万段的敌人就站在他面前。
  “陛下,是戴克上皇。”况杰再嚷一遍。
  “出去!”总算,魔岩开了口,却只是赶人罢了。
  况杰这回当真被弄胡涂了,那个如魔一般的诡谲男子化身到哪里去了?
  那些该大肆狂烧的恨火难道已被浇熄?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太让人费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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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筹备一个月的登基大典总算要热闹登场。
  热闹华丽是魔岩所要求的,怎么置身于其中,包拢他一身的还是浓浓沉默的孤寂感。
  走在红地毯上,拾步踩上阶梯,那一张金镂雕凿的王位宝座就在前方,触手可及,他所追寻的目标,已然到手。
  却也怯懦?
  魔岩犹豫了好久才坐上代表伊斯利最高的权力宝座上,受着内阁人员仪礼朝拜。这其中,他看见了某些官员惴惴不安、冷汗涔涔地……
  这些人大概都参与了谋杀莫云亲王的事件,现在由他执掌朝政,这才在担心性命即将不保。
  他们早就该死,虽然执掌权势至今一个多月,他放任他们继续苟活,然现在:是到了收网的时刻。
  要杀了吧!
  他是倚凭着一颗复仇的心而存活于世。
  这颗心仍在旺盛的跳动……但——
  命令老被梗在喉间发不出。
  仇与怨呢?
  怎么空了?
  彻彻底底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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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伊斯利南方的一座小岛上,有着这么一段对话。
  “真不见他?”
  “不!”
  “听说他改变了很多。”
  “不关我的事。”
  “也许他真的有所觉悟。”
  “一个反复无常的魔鬼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岂能轻易相信?”
  欷歔幽幽传出。
  “那么跟我来吧,我们一块儿去证实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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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两个月来,魔岩首次踏进位于宁静堡西侧的一间昼室里。这间昼室里所悬挂的全是伊斯利历任君王及皇后的肖像,是供给后人瞻仰追思所用的。
  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宛如真人在前方。
  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受到牵引抑或是……
  魔岩摒弃胡思,要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画像中,仔仔细细的从开国君王及伴君测的王妃细看起,一幅一幅,到第九任戴克夫妇,以及雷尔……雷尔身边高挂着的,是意菲的肖像。
  虽然她并没有正式被列为皇后,且已死去,但似乎不影响她该有的地位,宫廷的仪典官仍旧将她列名其中。
  昼上人,乃笑倩兮,柔美清绝,清丽不可方物——真是绝美。
  只是当紫芒定在画像后,却怎么也移不开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不愿涉足这块园地,原就是不想再见到这个美丽的女人。
  但他却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
  “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着你?记得我说过并不把你放在心底的。”他在自语,也在说服那跳离的思绪,不该想她,不该在乎她……
  然意念才起,当头棒喝砸下!意菲的笑容突然卷进他的脑海,攫去他的呼吸。
  复又想起,那因他而落下的眼泪……瞬间又滴滴化成最尖锐的控诉,狠狠刺进他的神经。
  如倒带一般,眼前突然满地的红花血滩,而那具再无灵魂的娇躯,就在那一日起离他远去。
  “你真的摆脱我了,得到你要的自由。”魔岩逸出无生命的凄凉微笑。“而我呢?愿望已成,那么接下来我该去追寻哪一项目标呢?
  “如果你还活着,大概又会被我的茫然给气得泪眼婆娑了吧?只可惜……”她是不可能再回他任何话,更不可能再为他有所情绪波动。
  “若是能够重新来过——”灵光轰然一闪,劈进了他茫茫的脑袋。魔岩突然大笑出声,笑得是那般开怀,原本的凄凉与幽缈条然不复存在。
  紫眸在这一刻也异彩狂散,一如从前的意气风发。
  原是那一直虚空的心灵已经注进了新的生命。
  他找到了他的目标。
  匆匆走出画室,高瘦坚实的体魄周遭回旋着盎然生机。
  那一直无依的生命终于找到新的原动力。
  他不会再孤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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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岩陛下?”框啷一声,女侍端在手中的餐盘轰地掉落满地,如被雷击到的她愣杵不动,睁大眼睛看着坐在红色椅子上的魔岩端起一杯装有水蓝色液体,就沿唇际,一口一口啜饮着。
  水蓝色液体?杯内那如梦似幻的色泽,天啊!那里头装着的不是……不是……
  女侍张大嘴巴,喉头不断地咕噜起伏,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蓝梦。那是蓝梦。别看它色泽幻美炫丽,却是奇毒,这个毒物只产于伊斯利的管制区内,唯一的用途是帮助罹患末期恶性病痛的病人消除痛楚,但使用剂量绝不可以超过万分之一毫克,但魔岩陛下喝了一整杯。
  足足一杯。
  “天呀!”好不容易声音出来了,双脚却随之一软,栽倒在地的女侍,浑身直打着哆嗦。“来人……来人……”声小气虚,根本没有人听见。
  魔岩罔若未见门口那吓破胆的侍女,瞳孔里只反映着水蓝琉璃色。当咽下蓝梦时,该是痛苦到极点的,可他并没有感觉。原是愉悦的心情凌驾了苦与痛,满心为即将开始的旅程而涨满快意。
  会追到你的。
  到时候一切会重新来过,这一次,不再有痛苦、不再有伤害,他将以最真的情与意与她互属,再重聚时,将只有快乐与幸福能够包围他们。
  “陛……来人……”仆倒在地的侍女魂魄都快吓飞了,怎么办?谁来救人?眼见国王的脸色起了变化时,差点昏死过去。
  一条怵目惊心的红色液体开始由他的唇角流逸出,与极度的苍白成为最强烈的对比。
  他死了,他快死了。
  却见魔岩那对紫眸即将闭上时,突然又奋力睁开。
  啊?她的心脏漏跳了几下。
  “去、去把画室那副意菲的肖相图取过来给我。”传出的声音甚为有力,魔岩对着那软脚女侍下着命令,完全不见中毒后该有的萎态。
  他有看到她的,只是视而不见。
  “我……”
  “快去!”霸狠一落,那女侍宛被针刺般的弹了起来!立即冲去画室,把那幅巨大的画像搬过来。事后一想,那女侍也不明白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搬得动。
  当那绘有美丽俪影的图画伴在他身侧时,魔岩总算安心、又放心地笑得灿烂。
  “告诉况杰,”魔岩又开口,对那个猛打颤的女侍再下一道命令。“把我和这幅昼一起烧了,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他别开脸,周遭的人与物又再次被他全数摒弃掉。那对充满了期待与兴奋的紫眸,只会为画中女子而绽放光彩。
  “意菲……我来与你相伴,请别躲得太远,让我找不着。意菲……我的爱……”反复细喃几句,紫眸终于缓缓台上。
  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幸福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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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道柔媚的女音夹带着哽咽还有更多的不敢置信?冲口划开这般死寂空气。“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她尖锐的质问回荡着。
  没有人回答她。
  一张艳丽无双的丽容呆看前方那张邪美的面容,只可惜再也没有生气。
  “虽然我不欣赏他,两次的见面也只带给我惊悚和惶怕,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啊,萨亦,你怎么变得这么残忍?”
  被唤做萨亦的倜傥男子莫可奈何搂着与他新婚三个月的激动娇妻,不断的传达他的安慰。
  “你怎么都不说话?”宋蔷仰头逼问,对萨亦的反应非常不满意。
  “说有什么用?说了又能改变什么?”无辜下的意见就是如此。
  “你够冷血!”
  这个鬼魅邪魔,连死了都还要兴风作浪,无一不在破坏他与宋蔷之间感情——萨亦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你还不表示?”
  环住娇妻肩膀的手臂收得更紧,只不过他还是只能对这个充满正义感的美艳妻子言明道:“该表示意见的人不是你或我,是她才对,不要越俎代庖了。”
  而萨亦口中的那个“她”,从进门娇躯就一直颤抖着,若非被水寰扶持住,早就瘫软于地。
  “意菲,你振作点。”水寰安慰着她。
  “他死了,真的死了?”她拒绝接受眼前事实,只希望藉由别人口中得到推翻的答案,告诉她其实这只是南柯一梦。
  “服下蓝梦的人,是不可能有生存的机会。”水寰硬生生揭破她的盼望。
  “他为我而死。”
  “不!这是他自己所选择的路,不能怪罪任何人。”水寰不愿让她背负太重的压力,事实上意菲才是受害人。
  娇小的身影挣开了水寰的扶持,一步一步走向魔岩的身旁。
  看着他恍如睡着的脸孔,是出奇的平静,一真的暴戾之色全然无存、消弭无踪,这是经过蜕换后的面容,再无魔性。
  只可惜逸出嘴角的血滴及过分苍白的脸色都在惋惜他的改变来得太晚,以至于到这种结局。
  小手抚上他仍有余温的脸颊,意菲轻声说着:“醒来,你不必用这种方式证明你自己,你醒过来。”
  双瞳凝满氤氲,聚成浑圆珍珠水滴滑下、掉落在魔岩紧闭的眼眶旁,顺着他的颊流下,仿佛成了他的泪。
  在懊悔吗?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之后,又狂妄的以为可以重获所爱,打着如意算盘想要继续结下情缘,殊不知得到的竟是人鬼殊途的结局。
  惩罚,这是对魔岩最严厉的惩罚。
  “我‘死’时,你不曾为我掉下一滴泪,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显得那般的理所当然、那般的无所谓。我心冷、心碎,耻笑自己爱上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魔王,才遭此报应。”
  “所以你才一直拒绝见他?”宋蔷心痛意菲、也心痛魔岩。
  “又何必见呢?”
  “但事实上他是爱你的。”宋蔷喊了出来。“他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对你的感情。”
  “我现在知道了,”意菲捧住他那温度渐失的脸颊。“却已经来不及。”
  “意菲……”宋蔷从后头抱住她,心疼她的遭遇,她为什么会爱的这么苦、爱的这么累。“别哭,别哭了。”自己倒泪流成河。
  哽咽声凄迷地攫住每颗心灵,在场者谁都不好受。
  “该散场了吧!”萨亦蓦然咬牙低声迸出一语。
  “你说什么?”真不愧是夫妻,任凭萨亦的声音再怎么低咛,宋蔷还是灵犀相通的感受到。“什么事要散场?”
  “问问你身后的老家伙。”萨亦看见他就有气。
  “老太爷。”宋蔷回头看见来人着实吓了一大跳!他什么时候来的?
  悄悄出现在宋蔷身后的老者一脸红光,咧嘴笑开怀。白发苍苍的发辫乖顺的垂放在脑后,滑溜柔软的白长胡遮去了他大半片脸庞,一对灵动乱转的骨碌碌眼珠子包藏着的全是不怀好意的算计。看不出年龄,只感觉这人活脱脱像极了金庸笔下的老顽童,而他不是谁,正是人人欲窥究竟却又不得其门探索,最喜神秘兮兮兼诡谲行事的老者,人称不良先生。
  而雷尔也追随在不良身侧,一脸担忧地看着意菲。而她,整个人沉浸在极度的悲伤里,根本没看见愈来愈多的聚集者。
  “意菲,”雷尔走近她,扶抱住摇摇欲坠的娇人儿。“别难过了。”
  她无语可言,是全身力气被抽干,以至于只能容许双瞳凝睇那张苍白如云的面孔。
  雷尔幽幽一叹。“听我说,老太爷能够让你重获生命,也就能让魔岩逃出鬼门关。”
  意菲霍地回头。
  “您能让他死而复生?”她根本不顾狼藉的泪痕。
  不良只是呵呵笑……
  “小姐。”晶灵可爱的头颅突然也冒了出来,况杰随之出现。
  “是你们?”悲伤之情渐渐消褪,她想起那两个多月前自己的遭遇。她是自杀了,但在昏迷前却突然见到况杰,还硬塞给她吞下一颗药物,自此不省人事。当重新苏醒时,已离那日间隔有三天之久,而且置身于晴岛上,接着所听到的第一项消息,就是她已死的宣告。
  她死了?算是吧!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跟死人又有何两样。就此决定在晴岛住下,谢绝一切关于魔岩的消息,就让自己从此在人群中隐没,意菲之名从此划除。
  她是这样逃出鬼门关,而刚才雷尔的语意可是意味他们把重复的伎俩又使用一次。
  “是我们。”晶灵拿出一罐装有红色粉末玻璃罐摇呀摇。“要救魔岩少爷就靠它了。”
  真的?她放松的一软,整个人倒在雷尔的怀里。他没死,他仍然活着。
  “我和况杰一直密切注意着魔岩少爷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他真应了老太爷的预料,自我毁灭的个性真的让他用性命来做赌注,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来和你重聚。”晶灵光是想,就直打冷颤!“魔岩少爷用的蓝梦被老太爷掉包了,他所服下的是产于“幻之影”的幽云,幽云的粉末和蓝梦一模一样,但并非剧毒,效用类似麻醉药剂,服下时虽然也会感到疼痛,进而让人昏厥、体温渐失,但只要在两个钟头服下和解的药剂,就会没事了。”晶灵愧疚地。“小姐,你别怪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和况杰连成一气隐瞒你,实在是……”
  “我了解,不怪你,若不这样,未来的演变将是不忍卒睹的。”激绝的魔岩是无人可驯服的,要除去这层让人战栗的魔性,着实花费了不良不少的心思。
  一开始牵制魔岩先驻守在麒麟基地内,减少直接爆发战争的危险。当魔岩强迫留下前往谈判的意菲时,阅历丰富的人生让他一眼就看穿魔岩异样的悸动,果然在晶灵和况杰的推波助澜及密切注意下,情缘动了。虽然有些事情的发展过程脱离了掌控,但幸好都能化险为夷。
  “你从头到尾知情?还不告诉我,让我难过死了。”宋蔷拭去泪,不依她偎在丈夫怀里。想起前段时日和他在情海翻腾时,他也是把她玩弄在指掌间,如今恶习不改,真该打。
  “什么?”冤枉呀!他哪里知道什么实情,还不是太了解不良那老家伙必然不会放过戏弄小辈的死个性,大致了解他必然玩着某种把戏,这才笃定这对鸳鸯不会被拆散。该怪的是这些新进不良家族的女辈们没接过招,吃过亏,才会被耍得团团转。
  “活了,活了。”晶灵兴奋的吆喝阻止了一切声音,但见原本惨无血色的脸孔开始回复了红润。
  泪水与笑意在意菲的脸上绽放,幸运之神终是愿意眷顾的。
  “送他回房里休息吧,我想明天过后他又可以活蹦乱跳四处害人了。”水寰又安心又讽刺地撂下话道。
  呵!呵!呵!不良的注册笑声也跟着放肆张扬,愉快的为这故事谱下最圆满的光环。
  挑逗魔心。
  一颗魔心被挑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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