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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虽然亮了,然而挂着两圈猫熊眼的古冥冥仍然是浑噩地呆坐着。 “整夜无法成眠,每当她决定闭上眼睛休息时,就会想像飘浮的鬼魂从窗外飞进来要跟她“作伴”,而且鬼魂的脸孔是痛苦的、挣扎的,还打算找替身。 “呀!”她又寒了手脚,不管棉被怎么盖,四肢还是冷飕飕。 咿呀——门板又打开来,她全身僵硬,慢慢转过脸去,是项惔,他带着一抹微笑走向她。 “昨晚睡得可安好?”他睇住她,口吻是关怀备至。 猫熊眼回睇他道:“不好。” “不好?”他无法理解。“为何?我哪里招待不周了?” 他竟然扮无辜,还用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来“刺激”她,仿佛是她太贪心、太难招待。 “说,你为什么找人扮鬼吓我?”质问从齿缝中迸出,古冥冥已经管不了钓金龟的大计划,她生气了。 “我找人扮鬼吓你?”他一拧眉,然后摇头。 “你装什么傻?”居然敢做不敢当。 相较于她的怒气冲冲,项惔的态度是从容而不迫。“我何必装傻,倒是——你做过亏心事呀?不然为什么怕鬼?”他反问道。 “我——我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我才没有呢。”她只有一点点心虚,因为她把他当成金龟婿在钓。 “既然没攸过亏心事,那你怕什么——” “就是怕鬼啊。”这样可不可以引发他怜香惜玉的爱心。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区区鬼魂又岂能奈何得了你。” 他是在赞美她,还是讽刺她。“怎样,我就怕鬼,怕得要死,这样你满意了没有?姑娘我就是怕鬼上她磨牙霍霍,这家伙逼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弱点来。 “哦,原来如此啊。”他明白了,不过倒有另一项疑问。“你口口声声说我找人扮鬼吓你?但我找了谁来吓你?” 还装蒜。“就是你的管家啊,三更半夜敲我房门,又闯进房间里问我要不要吃消夜,吓得我以为院子里的尸体爬出来了。” “管家?”项淡脸上的疑惑更盛。“什么管家?” 凉意窜上心头,眼珠子差点瞪凸出来。“你你你——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别墅里根本没有管家这一号人物吧?” “是没有,这间别墅只住着你跟我,不,不对,还有院子里的那一具尸体。”他回道。 古冥冥差点厥过去。 “古小姐没事吧?” “鬼鬼鬼……”她牙齿格格打颤。“这楝别墅内真的有鬼。” “有吗?怎么我就没有遇见过?!”她一脸铁青!似乎真的怕死了。“你还好吧?” “我我我……我不好……”最怕鬼的她无法控制发抖的身体。 “那可怎么办?我又不方便找医生过来,看样子只好让你抖到死了。” “什么?”残忍的对待神奇地让她停止抖颤,她怒瞪这个坏男人,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让我抖死,你居然这么恶毒,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不,不是害,这反倒是一次让你慷慨就义的好机会,身为专挖内幕的狗仔,肯定具备不怕死的特质,要是你升天,我会颁赠一块‘尽忠职守’的纯金匾额给你,以资奖励。” 她又发抖了,不过是因为生气。“你一心想看我出糗——” “有免费好戏可看,我当然不嫌弃。” “你你你……”她被激到忘记鬼魂事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花钱买匾额的机会。” “不再发抖啦?”他好温柔,但看起来也好虚伪。 “就算抖也不抖给你看。” “哦。”他微微地扬了一下唇片。 他像在笑,却又模糊不清,古冥冥根本无法弄清楚项惔究竟意欲何为? 肯定的是,他拥有不同的相貌与多变的气息,她根本弄不清楚项惔是属于何种个性的人物? 不行不行的,她不能老居于下风,她得想个办法扳回一城。 “呵呵呵……”她假假地笑。“项先生,就算你对我有再多的不满,看在我被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分上,也该消消气了吧,现下咱们来商量商量好不好?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的访问?”她会用她的方法让项忪后悔,让他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当然可以,不过在访问之前我先请你吃顿早餐。” 她不假思索的拒绝,怕又被整。 “不用麻烦了,我的精神与体力都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她一面忍住打呵欠的动作,一边拒绝再接受他的荼毒;拿到证据后快快闪人才是正确抉择。 “别客气,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容她拒绝,项惔又推又拉地把她带进餐厅。“坐。” “这是你亲手做的?”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古冥冥有些意外,虽然是简单的豆浆、小笼包,不过项惔愿意纡尊降贵亲手替她准备早餐,让她觉得很——诡异。“呃,这能吃吗?”她想起人肉叉烧包的剧情。 “尝一口不就知道了。”站在她身后的项惔鼓励她动口。 “可是我不饿……”她试图往后退。 “你饿,别跟我客气了。”他凑近她,古冥冥承受不住他袭人的气息,霍然回首,哪知却与他同时倾近的脸孔贴个正着,在她的唇瓣刷过他唇片的瞬间,触电的麻酥感瞬间从体内炸了开来。 她愣住。 他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呵呵……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哟……”千真万确是个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也太……太幸福了点,那软软又温润的感觉让她的嘴角不断往上扬起……居然忘记他是一个多么恶劣的男人。“嘿嘿,这是不小心的哟,你别怪我,谁叫你想欺负人,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凑巧。” “原来是我的不对。”平静的面容无怒亦无喜。 “呵……也不能这么说啦,其实我也挺幸运的不是吗?”粉红色的舌尖贪恋似地描划过红艳艳的唇瓣,上头仍然残存他的味道。 项惔眉峰几不可见的蹙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平常她刚才舔唇的稚气动作,犹如一根针刺般的扎进他心中。 古冥冥却还是发现到他的异样——“咦?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看?”难不成他突然间爱上她了。 他的眼神倏变清冷。“我在看一个花痴。” “花痴?”她瞠大眸。“我?” “你不是吗?” 她深深吸了口气,咬住牙,很用力的点头道:“对,我是——所以我干脆再吻你一次,当个名副其实的大花痴算了——”豁出去了,不管接下来会面临什么结果,哪怕是被他掐死、被他打死、被他气死,全都无所谓了。 这回她要老实不客气的强吻他、迷死他,诱惑地变身成色狼。 下一秒,她果然吻住他的唇,而项惔竟然不闪也不避,似乎也欢迎她的“欺负”。 古冥冥还来不及发觉蹊跷,正想享受唇舌纠缠的快感时——忽然觉得自己的嘴里被送进一颗小小的药丸,药丸一入口便立即溶化,紧接着她头晕目眩了起来,身子一踬。 “你……唔。”身体一下子就没有力气了,要不是他愿意撑住她软绵绵的身体,她早就化成泥堆跌坐在地。 “你是很有勇气,但是——”温柔似水的口吻像是在称赞她,然而面部表情却是冷凝又无情。“强逞匹夫之勇只会让你枉送性命,你最好小心一点,醒来之后,更要忘记有关‘夜叉’的一切。”他淡淡道。“这回只是警告。” “什么警告?”快昏过去前,她虚弱的问出这一句。 他不答。 冷冷的微笑则成为她最后的记忆,旋即就坠入无垠的黑暗里…… “呵……”古冥冥打了一记长长的呵欠,然后慢慢睁开眼皮,坐起身。水蓝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瞳中,化妆台、书柜摆在她熟悉的位置上,这里是她的住家,她花光四百万积蓄所购买的公寓。 “我在家里?”声音好沙哑,头脑好昏沉,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她好像睡得很饱,饱到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再揉一揉眼。 没有昂贵的水晶吊灯,墙壁上也没有挂上世界名画,窗户外头架设着的是防盗铁窗,根本没有可以瞧见屋外景色的大片落地窗? “真的是我的家,那么大别墅呢?”而且她肚子饿疼地哀嚎着,好像饿了好几顿似的。 电话声响起,她拿起话筒。“喂。” “冥冥,这三天来你上哪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的下落?”是杂志社的头头,听到她的声音后,终于吐出塞闷之气。 “三天?”怎么可能,应该只有一个晚上而已。 “怎么回事?”头头听出她的讶异。 “我记得……我跟‘夜叉’大战了一回合,可是只有一个晚上呀,呃!”想到了,她被迷昏过去,难不成这一昏就足足睡了三天,难怪身体又饿又难受。 “你跟‘夜叉’交过手了?” “是啊。”可恶,竟敢这样“欺负”她,她一定要好好报仇,把“夜叉”的事迹一五一十地掀开来,大肆报导一番,让他再无隐私可言,让他每天被人追着跑,呵,他一定无法忍受自己成名。 哈哈哈…… “交手之后结果如何?”头头问道。 “结果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只除了被他狠狠“欺负”一番以外,其他的访问稿、照片、录音等等必须证明内幕新闻是属正确消息的证据一项都没有。 “冥冥?!”头头笑了。 “我……我……”幻想过后的现实让她丧气了。“我什么也没弄到。”她无奈的垂下头。 “‘夜叉’很难搞定?” 想起她吃瘪的惨况,而且一事无成的结果,她的心情愈来愈颓丧。 “他是很难搞定。”哎,可怜她变成他游戏里的玩物。 “冥冥,你想放弃了?” “我应付不了他。”仔细想想,她确实没有这个本事。 “你的淘金梦就此梦断。” “淘金?”宛如醍醐灌顶,原来涣散的眼神又慢慢凝聚起光彩。 “是啊……”他鼓励地说道。“你忘了你的人生目标了?” “哦,对喔,我怎么可以忘了我的人生目标,我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没用。”都怪项惔啦,把她搅弄得团团转,让她一时“灰心丧志”,忘了淘金的伟大志向,头头了解她,知道她是一个需要目标才会勇往直前的奋斗家,所以用话刺激她。 “终于活过来了。”头头好“欣慰”。 她又气又好笑地回道:“你最懂得刺激我了。” “嘿嘿,既然回复过精神,那么要加油哦,我支持你。”他在背后摇旗呐喊。 “好啦,知道啦,压榨鬼。” 古冥冥凭着印象找到了夏快的大别墅,透过铜门栏杆隙缝向里头张望,别墅被暖暖的朝阳所覆盖住,让整座别墅看起来好优闲,随着微风吹过,她还闻到清草香味。 “好迷人的别墅,可惜里头住着的是‘夜叉’这只大恶鬼。”她磨了磨牙,按下门铃,半晌后,铜门打开,走出一名高高瘦瘦、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你?!”古冥冥吓一大跳,平板脸、白粉面,这不就是那天在三更半夜吓她的管家吗。“你是活人?你不是鬼?” “你才是冒失鬼?”管家面无表情兼不客气的反驳她。“你是谁?按门铃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得了失忆症吗?才事隔三天,你就不记得我这个人?”吱,她是彻底被玩弄了,什么没有管家,现在人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那么项惔所谓的尸体大概也是吓唬人的。 “我没见过你又怎么会记得你?”管家莫名其妙。 “你没见过我?!”她差点吐血,项惔养出来的部下都会气死人。 “没事的话别乱按门铃。”平板脸撂下一句,转身要关门。 “等一下,我是来找人的?”在铜门关上前她喊住他。 “你找谁?” “我找项惔先生。” “谁?” “项惔——” “他是谁?” “你的主子啊。”她又想磨牙了。 “我不认识,我的主子是个女人,你找错人了。”他又要关门。 “你别骗我了,项惔的秘密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你别想诓我。”难道又是忽男忽女的分身法在作怪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管家总算换了张面孔,却是可怜地望着她。“小姐,你的精神不太正常,上医院好好检查去吧。” 啪! 门关上。 古冥冥目瞪口呆,他居然说她有病。“好,我就把项惔存在的证据找来给你看,看看谁才是神经病。” 她冲回公寓,打开电脑,找寻她先前搜集到关于“夜叉”的一切相关资料。 “咦?没有?”档案资料库内的机密资料都存在,唯独“夜叉”的一切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可能?难不成是病毒作祟?”她又找出备份资料,搜寻之后一样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只要是关于“夜叉”的线索都被剔除得干干净净。 她怔坐着,久久不能动,好半天后,僵硬的手指按下一组电话号码。 “小罗在吗?”她神经绷得死紧。 是间PUB,从嘈杂的喧哗声里听到一句话。“小罗?那家伙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那‘红’车队的其他成员呢?” “‘红’车队解散了,其他成员也都消失了,大家都不见了。” 古冥冥从骨子底发起冷来。能证明“夜叉”的证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搜集的线索也被洗成一片空白。 现在只除了她本人可以确定项惔的身分与存在以外,其他的佐证都是空白。 “可恶可恶……”小拳头青筋暴露。“竟敢这样玩我,破坏我的淘金梦,让我即将到手的钞票飞走。” “我、不、会、认、输、的!”她宣战,露出白森森的贝齿。“项惔,我跟你杠上了!”跳上椅子,开始拟定“作战”计划。 神秘却又美丽的“夜叉” 请记住你我之间的约定 在七夕夜的暖暖公园内 进行我们的第一次相逢 室一 “这个女人很不怕死哦!”余燕看着国内三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下方的方块广告,只要是有心人,就一定会被广告的内容结吸引了去。[这个蠢女人竟然自作主张刊登这则广告,也不怕惹事,哎,死了活该。”到时候一些吃过“夜叉”大亏的黑道份子要是埋伏狙击,十个古冥冥也不够死。 项惔八风吹不动,不见温度的眼瞳扫看过报上的杰作。 “简直就是”只赶不走的苍蝇。”真麻烦。“到时候出了事也是她咎由自取,理她哩。” 古冥冥不仅是只赶不走的苍蝇,更像是只打不死的蟑螂,非常耐命。 以为经过他的一番惩治后,她会摸摸鼻子自动放弃搜寻“夜叉”的相关讯息。 哪知她变本加厉,还把一切端到台面上,想把风暴结引燃。 “少爷,你说咱们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余燕想到古冥冥可恶的纠缠,以及对少爷不安好心,就没什么好感。“我建议咱们袖手旁观,让她自作自受。”被杀死算了。 “你讨厌她?”项惔忽问道。 “也……也不是啦。”她不敢说实话,在少爷面前得维护好形象才行。 撇开工作能力强弱不谈,余燕和一般女孩一样,在他面前扭扭捏捏、力保形象,心折于他,却不敢表现,而且畏惧他的阴狠,不战先逃。 反观古冥冥虽然鲁莽且呆蠢,但那冲锋陷阵的勇气倒也令他十分的“钦佩”。 “少爷,古冥冥的事情咱们就先按下,反正解决她这个祸害对咱们才有利……” “燕。”声音不大不小,却打断了她的诅咒,她说得太过分了吗?“拿去。”项惔写下一行地址交给她。“新的工作,尽速调查此人的身分背景。” “是。”她不敢再道是非,连忙领令工作去。想来这一辈子她都不敢违拗他。所以看见古冥冥那样堂而皇之的接近少爷时,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有气、有妒,却没有勇气学习。所以她只能当只小乌鸦,永远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 半夜十二点。 古冥冥躲在花丛里足足四个钟头了。 从八点钟她就抵达暖暖公园,找到公园内视线最佳,还可以藏身的半人高的树丛,感谢这座公园并没有什么管理员在维护整洁,所以有点杂乱、有点不干净,自然在这个七夕的夜晚,也就不会有什么情侣跑到公园来度过浪漫情人夜。 只有偶尔几个行人走过。 不过随着时间愈来愈晚,气氛也变得愈来愈诡谲,公园外头似乎有一些奇怪的轿车来来去去。有些一停下来观察一下后就又开走,有时会有几个打扮得挺黑道的人物进入,不知道找些什么。 “大概是被我的广告给吸引来的。”她不笨,也知道这则广告会把跟“夜叉”有过节的仇人给吸引来,所以她也不敢大剌剌的现身等候,她也在赌,赌项怏会想过来看个究竟,那么她就可以再度缠上他。 古冥冥利用夜视望远镜找寻“夜叉”可能现身的踪迹。 又过了三个钟头。 连那些有意来找麻烦的黑道人物都认为“夜叉”不可能现身。 他又不是蠢蛋,何必自投罗网呢。 “哎哎哎……”这一招不管用了,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她与他非亲非故,就算用了这个笨方法也会替她招来危险,他还是没有必要现身。 “作战失败了。”都已经四点钟,天空即将蒙蒙亮,早起的人们也要迎接新的一天到来,而适合在黑暗当中生存的人类自然也得归巢,所以公园更显空荡,连条流浪狗都没有。 “作战彻底失败了。”古冥冥失望的呼出长气,疲惫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爬出树丛外。 啊,骨头都快散了,神经也都麻痹光光,缩在树丛内十几个钟头没吃没喝没撒,一路憋到现在,看她多辛苦。 “咕,给我记住,等我逮到你的小辫子,一定会‘好好给你照顾’。”她龇牙咧嘴的诅咒,拿起小包打算返家思索新的作战计划。 一只手掌忽然由后方探过来,不由分说地捣住她的嘴。 “唔。”她弹起,想回头,但对方更快,枪管似的东西抵住她的后腰处,制住她挣扎的身子。 “别乱动,否则赏你一颗子弹。”恶毒的警告可不是开玩笑。她全身发凉,僵硬的点头。“唔。”“跟我走。”她如丧考妣地向前行,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踏进棺材中。 ------------------ 书拟人生(http://www.bookli.net)nono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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