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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喝下这碗药,暂时可以止咳、止疼。”吕层蝶冷冷的嗓音依然不变,对于这两名不速之客并未给予好脸色。不知道公子、心里做何打算?先是带进一个韩纱,而后又把这个丑老太婆给接进府中,别业何时成了收容所?“至于想砝除病根的话……”她迟疑了会儿,又一次替凌婆婆把脉,可是表情却愈来愈森冷。 “怎么样了?能不能治得好?”韩纱紧张地问着眉头愈锁愈紧的吕层蝶。 “好奇怪的内伤?是我从未见过的。”以她的医术竟然诊断不出老太婆的内伤是由何种武功所造成,这算是头一遭。“婆婆可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样的武功给打伤的?”吕层蝶第一次诊不出病因来,还得反问病患。 “不知道。”凌婆婆冷冷回应。 “不知道?”她忍气再问。“这就奇怪了?受苦的是你自己,你却不知道原因出于何处?”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我哪还记得这么多,倘若吕姑娘没有本事医治我的内伤,就别勉强。” “你这人真不识好歹。”吕层蝶怒极,这凭空冒出的韩纱与老太婆都十分的难缠。 凌婆婆冷冷一笑道:“既然医术不精,就别随便献丑。” “你——哼,愚妇!”吕层蝶拂袖而去,前去向公子禀告她的诊治结果,以及老太婆不识好歹的情况。 看着吕层蝶怒气冲冲地离开,韩纱不解极了。 “婆婆为什么要对吕姑娘这么不客气?”婆婆从不对人凶。 凌婆婆随口应道:“是她无能,咳、咳咳……” 韩纱连忙拿药水让她喝下。“可是她是一位名医呢!前些时候我受伤,她帮我上药后伤口立刻就不疼了,我还认为她的医术高超口口”“等一等,你说你又受伤了?”凌婆婆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伤在哪儿?快让婆婆瞧瞧。” 她赶忙解释道:“婆婆别紧张,纱儿已经没事了,只不过当时我还祈求着吕姑娘能为婆婆您治病呢,没想到婆婆居然不喜欢她。” 话到唇边又滑了回去,凌婆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纱儿,你的孝心婆婆明折,只不过……“她咬了咬唇,又摇头,爱怜地拍拍她的手背。“婆婆的病情自个儿明白,我的内伤极难医治,这世上除了*那个人*以外,没人救得了我。” “哪个人?”韩纱一双水眸闪现疑惑。 凌婆婆顿了下,才又道:“那是一名无理霸王,不过已经死了,换句话说,婆婆只能拖着老命苟活下去,直到撑不住的那一天为止”漆黑如乌木的眼瞳忽然出奇的莹亮媚人,与她被青色胎记覆盖住的脸庞搭配不起来,显得突兀又不自然。“好啦,咱们别谈过去了。”她侧首!瞧见”架红艳色的筝摆在窗格旁,冶艳的红色 散发出张牙舞爪的光华来。 韩纱循着婆婆的眼神望过去,也瞧见那架红色的筝。“咦,怎么摆在这里?二大概是伏衣公子命令佣人放在我房里的吧。” “伏衣知道你会弹筝?!”凌婆婆脸色霍然一凛。 “是,他知道我学过。”她答道。 “你曾在他面前弹过筝?”她声音发颤。 “对啊!”韩纱老实承认道。 地抓住她,紧张得连手都在发抖。“纱儿,你弹了哪首曲子给他听了?” “婆婆别紧张,纱儿只是弹了首普通的琵琶词,并非是那一首〈聚情谱〉—— 呀!”发觉失言,韩纱立刻捣住小嘴。 “你没有弹奏*它*。” “没有、没有!”她摇着蛲首断然道。 凌婆婆这才安然,大大叹了口气后才道:“纱儿,你要记住婆婆的交代,千万千万别随便弹奏*它*,明白吗—。” “嗯,知道—除非是得到婆婆的允许—否则我绝对不会弹奏那首曲子,死也不弹。” 凌婆婆歉疚地望着韩纱。 “纱儿,请原谅婆婆把麻烦丢给你扛,实在是出于不得已。”是私心作祟,为了预防自己一朝死去,〈聚情谱〉将成为绝响,才不得不把这首危险的曲子传授给了韩纱。 而她亦确定,这世上唯”能弹奏〈聚情谱〉者,唯有韩纱,想要弹出可以令学武者增长内力、驱毒强身的特殊音律就得靠她的无邪、善良,这也是〈聚情谱〉最奇妙之处,也是为何她会选择它为传人的主因。 “不麻烦的,况且我也喜欢弹筝呀!”她着迷地抚着筝弦,手指轻轻一勾。“弹筝很有意思的,对了,伏衣公子说要教我弹筝。” 凌婆婆一愣。“伏衣要教你弹筝?!” “嗯。”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凌婆婆悍然阻止。 “为什么?!”她有些些失望。 “不能让他传授你琴艺,此人生性残酷、手段毒辣,他会玷污你纯洁的心灵,这情况就宛如明珠蒙上了尘埃,会让你失去原有光泽,你将不再是最干净的你。” 一日一被染上尘垢,她所弹出的〈聚情谱〉,将只是最寻常的旋律,对于增长内力以及驱毒能力将发挥不了效果。 韩纱思索了会儿,无法反驳婆婆的警告,伏衣的可怕她是不能忽略的。“婆婆说得没错,纱儿懂了……”眉宇间的失望却更深浓。 凌婆婆观察着她的表情,慢慢说道:“纱儿,听婆婆的话,这段日子暂时跟他虚与委蛇便行,咱们泗屋是得找机会逃出去。” “婆婆说得对,咱们还是要逃走的。”她朗诵似地回道。 “还有,千万别让他教你弹筝。” “纱儿记住了!”她颔首。 数日后—— 韩纱自个儿到厨房泡热茶,她”直不习惯被人服侍着,尤其婆婆也不喜欢被陌生人照顾,所以她亲力亲为,谢绝别业里效才们的好意。 “婆婆呢?”韩纱端着茶水走进房间,竟然没有瞧见该躺在床上休息的凌婆婆,反而瞧见伏衣安坐在檀木椅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伏衣公子,我婆婆呢?” 放下盘子,她四处寻找,却不见婆婆的身影。 “别找了,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伏衣淡淡应了句。 “你把她送走?”她怔住,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你把我婆婆送去哪儿了?你该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暗中把我婆婆给、给……”她不敢说下去,害怕应了验。 “给杀了是吧?”他懒洋洋地开口续起她不敢道出的话。 “有吗?”一道凉意蓦然拂过背脊。 “你认为呢?”他不答反问,流转的波光却带着森阴的血腥寒芒。 她愈看愈、心惊。 “不会吧,你真的杀了我婆婆?”眼前蓦然一黑,韩纱身子一晃后直挺挺往后倒下,伏衣迅即接住她栽倒的身子,扶住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瘫在他怀里,她无力地指责道。 瞧她这般“看重”他,伏衣忍俊不禁地笑开来。 “我随口一句就可以把你吓得魂飞魄散。”他唇畔在笑,可是眼底却是凝聚着寒霜。 “这话是什么意思?”韩纱飘忽的理智慢慢回归原位。“我婆婆没事?” “我只是把她送到另一间寝房去。”他将她扶到椅上。 “真的?”婆婆没事,她没事。 “要是我骗你呢?”伏衣忽然又改口,他倒想瞧瞧韩纱能做到何种程度。 紧握的双手几乎要痉挛了,即便喉头缩得紧紧,她仍然激动嚷道:“如果你骗我,那我一定要杀死你,因为你太坏太坏了,这么坏的人绝对不可以继续留在世上危害善良百姓,我一定要杀死你……”她直接且坚定地道完后,又补上”句:“接着我会自杀陪我婆婆,让她在地下不会觉得寂寞。” “你要陪你婆婆,那我呢—.放我孤单—。” “我都恨死你了,又怎么可能陪伴你,就让你尝尝被孤单折磨的滋味。”她理所当然地反击道。 、心弦被她坦然的表白给震慑住,伏衣忽然发现自己着实不愿承受她的厌恶。 “放、心吧,那个老太婆没死。”从来不愿居于劣势的他居然愿意向她解释。 “真的?”她松了一口气。“好怪,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送走我婆婆?还吓我?” “云楼只让你居住,其余的闲杂人等别在此处闲晃。” “婆婆才不是闲杂人等,她是我的至亲。” “在我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蛮牛啊! 韩纱闭嘴,不再与他对峙,既然无法改变他,多说无益,反正婆婆没事就无妨。 可是跟他对峙半天后,他也”样不说话,最后,还是她憋不住。 “伏衣公子,你来找我做什么?”他应该很忙才对,最近看他派遣一批批的下属出去找东西,至于目标是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不喜欢我来探望你?”别人求之不得的荣宠她竟视若蔽屐。 “根本不必要。”他的行为才叫奇怪!“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咱们非亲非故的,我跟你之间毫无关系,再说……再说我们相处得也不太和睦。” “会吗?”他不以为然。“我倒觉得跟你相处得挺愉快。 她扁扁嘴,莫可奈何。“你会觉得愉快是因为你总是笑我呆、笑我蠢,把我当成玩意儿戏弄。” “我有这么坏N二”他似笑非笑的。“哎,看来我得扭转你的不满才行,来——”他把她牵到筝前,道:“我来陪你弹奏一曲,当你的夫子,指点你指法如何?” “你要我弹筝?”她犹豫起来。“这……这……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你先前不是想学?” “我……我突然不想学筝了。”、心虚的云彩爬上她的脸蛋。 “不想?为什么?”眼神一沉,盯看她的反应。 “因为我……我没有、心情……” “没有、心情—。”他执起她的小手,把玩着她纤长细柔的指头。“还是不喜欢我来教导你—。” “不是不是的……”她试着要抽手,可他却紧握住。“你多、心了,跟你没有关系的,是我——是我自己不想学。”不能露出破绽呀,婆婆说只要挨过几日,找到逃走的机会,一切就会雨过天晴了。 二这样?” “对呀!”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办前,”记一记吻着她洁致的长指。“你没有骗我?” 她脸”红,道:“没、没有,我没有撒谎,所以——所以——今儿个就别弹筝了。” “不成!”刀削似的冰冷骤出。 “不成?”她硬是吞下紧张。 “我、心情好,想教你。”他把她牵扶上座位。 “可是……可是……“韩纱挣扎着。可是他硬是簇拥着她的肩膀,逼迫她入座,根本就违抗不得。 “坐下。” “不要。”她想起身。 伏衣按住她,不让她动弹。“想学好琴艺就必须吃点苦。” “我不学,我不想学了,你不要强逼我……” 韩纱的拒绝他恍若未闻,只道出他的坚持。“我现下就教你弹奏一首*断魂帘”。” 一听这曲名就让她毛骨悚然,再想到婆婆提醒地不许让伏衣的邪魅玷污了她纯洁的、心灵,她坚持反抗。 “不弹、不弹,你别逼我弹筝了。”纤丽的身子剧烈地抗拒着。 “静下、心来跟随我的节奏。”铁钳似的手臂却由身后楼住她,制住她的抗拒,还擒住她的手,硬逼她的手指拂过筝弦。 “不要,不要啦……”她奋力想抽手,可是伏衣却硬逼她的手指去勾、去托、去抹、去撮着筝弦,残酷地硬逼她弹奏。 “不要.……” 他仍是无动于衷地强迫她。 韩纱紧咬住惨白的下唇,血印子随即细细地浮出,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十指硬是被伏衣强迫地去拂弦,不消一会儿,她的指甲断裂掉,手指也裂伤开来,血液滴落在筝弦上,烙下血腥的合影。 “好痛。”她终于忍耐不住地哀咛道。 “指法不对当然痛。”他事不关己地训诫着她。 “你好残忍,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恶毒,你好坏。”力气嬴不了他,也说不动他,由他去吧,随便他了。 韩纱不再抗拒!任由他摆弄手指。 “认输了上她一副任由他予取予求的神态让他的、心思杂还起来。 她紧紧咬住唇,情愿流血,也不再张口答腔。 “不说话?”他停下手,转而托起她姣美的下巴,瞧见她脸上的青白与眼剩中的无奈,杂*的、心思漫扬成厌恶-他不喜欢看见她这种表情。 韩纱仍然不应声,大大的眼瞳里只凝聚着深深的无奈,似在哀悼她为什么会遇上这个冷血邪魔?为什么? “你觉得失望了,也后悔当时求我救你?”口吻虽然填充着浓烈恶意,但已不再那般的冰凉。 终于,她恨恨地启开朱唇道:“没错,我错了,我好后悔,我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向你求救,是我笨。”她坦白不讳,承认自己招惹到煞星。 对于她的直言,伏衣反倒纵声大笑,从来没见过这么天真的女子,天真到胆敢与他对抗。 打从被曲难休收养至今十余载,身处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下,人与人之间没有真心,有的只是相抗衡,尤其宗义子都费尽、心思地向曲难休争宠,积极地博取他的另眼相看,为了预防成为“尸体”,唯有壮大自身的实力。 所以他不信任人。 而身边人也只敢对他唯唯诺诺。 但自从遇见韩纱以后,一切都变了样。 “纱儿,你很有趣,也很坦白,我愈来愈不想放开你。”跟她相处会有喘息的空间,会让他觉得日子过得较有意思。 韩纱却拼命摇头。“我不想跟你在一块,一点都不想,不想不想。”忍着手指的痛楚,她执意道。 他捧住她摇晃的小脸蛋。“放聪明点,从现下起学会适应我,以后才不会难受。” 他怎么死性不改?!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乎我?”他怎么那么黏人哪? “不可以。”她愈想离开,他愈要擒拿住她。 “真的不可以吗?”韩纱失望地垮下小脸,眉宇因指上的疼痛而拧缩成一团,伏衣伸手抚平她眉间的折皱,不想瞧见她难受的模样。 “手指很痛?”他温柔地问她。 她恨恨地瞪着他,不想回话。 伏衣取来药替她摸上,一指一指地帮她上药。 韩纱怔怔望着他温柔且细心的动作,他总是伤人之后再救人。 这有什么好处呢? 实在无法理解? “好奇怪,你这人真的好奇怪,我完全不能了解你……唔。”她忽然垂下蛲首,软软的身子向后颓倒。 “怎么了?”胸口倏地揪缩起来。 “我觉得好累。”她虚弱地道出难受的感觉,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打从被他掳来之后,情绪便绷得好紧,每日都在跟他“战斗”似地,觉得很不快活。 “累?” “好累好累呀……”她不断不断呢喃着,纤细的肩膀俨然快被无形的压力给压垮掉。 伏衣将她抱起来,而疲惫的她再也没有力气去对抗。 他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回头时,她已然沉沉睡去,可是睡相极不安稳,仿佛仍被梦魇给困住,眉头一直深锁着。 他坐在床沿,静静凝望她不安的睡容,食指轻抚着她的小脸蛋,一触,她的身子竟也惊悸了下,人虽未醒,不过肯定又加深她的噩梦。 “我,伏衣,是你的梦魇吗?”他幽幽地问。指腹依然在她的脸颊上滑移,之后,他褪下鞋子躺上床榻凝望她,再道:“如果我真是你的梦魇,那你只好苦个彻底,直到我遗弃你的那一天到来为止。”一字一句净是把她绑住的宣告。 突然惊醒! 韩纱一睁开眼,立即又被眼前那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孔给吓一大跳! 伏衣怎么侧卧在她身旁睡觉? 他闭着眼睛沉沉睡着,缎般的黑发垂在他肩上,让他显得极为优雅。上苍对待他显然是特别眷顾的,绝美的面孔找不到一丁点瑕疵,完美无瑕得像是尊菩萨雕像,美得令人想要膜拜。 如果有人瞧见他的睡颜,肯定会相信他是一位下凡的神仙公子。 只要他不张开眼睛,就不会流露出令人发寒的残虐气息,更不会让人瞧出来那 对黑眸底下所刻画出的诡异邪魅。 只要他静静地睡着,别醒过来,就会让人着迷、让人、心醉,只可惜他还是睁开眼皮了。 “叹……”韩纱觉得可惜地叹出长气。 “叹气?”饶是伏衣也被韩纱突如其来的态度给弄糊涂了。“为什么对着我叹气?” “因为我喜欢看你闭目沉睡的样子。”她老实道。 “为什么?”他兴味盎然地问。 “因为看起来无害又善良。”她再度诚实回答。 伏衣笑颜漾深了。“你也真可爱,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后没有呼天抢地地担、心你的名节,反而在研究我的睡相。”就说他抓到一个宝贝。 “哦—。”直到他提醒才觉得不对劲,可是又如何,两人和衣躺着、睡着,没有逾越,也没有少掉一块肉,不疼不痛地,她为什么要呼天抢地? 她憨憨的娇态真的好可爱、好纯洁。 “太有趣了,你很会勾引我。”他忽然道。 “我勾引你?”她吓一跳,她哪会?”对上他饥渴的眼瞳,不禁打了个战栗。 “你不“来,起身了。”他把她扶下床,唤来佣人送进梳洗用具以及早膳。 在盥洗完后以及用完早膳,伏衣又拉着她踱进花园内。 “你要做什么?”感受得出来伏衣的、心情极好,不同于过去的阴沉。 “弹筝。” 她一惊,硬是停下脚步。“你又要逼我学筝了?”“这回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想为你弹奏一曲。” “为我弹筝?” “走吧!”韩纱被他簇拥进花海之中。 ------------------ 书拟人生(http://www.bookli.net)nono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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