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彩璇并没有等到明磊,在夜晚十点的时候,她终究决定回家。
  夜灯伴随着她寂寥的身影,寒冷的晚风让她瑟缩了身子。今晚,她不该答应和明磊见面的,今天是情人节,他该只和曼伶一起共度。
  在那段等待的时间她想了许多;也许从前她曾爱过明磊,但现在她爱的人是幕风,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已为他的柔情融化。
  她爱的人是他,一个一直对她默默付出的男人,但她却让他受到了伤害,他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吗?他会不会像从前那般爱她?
  彩璇在充满疑虑中回到了离家的不远处,竟看见了慕风正倚着墙角在抽烟,他的姿态仍是一派的潇洒自如。
  他来了!她该说什么?
  彩璇走上前,淡淡地开口说:"你等了我多久?"
  "只有两个小时,但感觉像一辈子。"
  "我……"她该向他说明今晚的行踪吗?
  "别说了!我都知道。"她的解释在他心中是多余的,因为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掳获她的爱情。
  她感激地看着他。
  慕风执起她的手,发现了她手上的伤。"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就弄伤了自己。"
  彩璇不理会手上的伤,晶莹的目光定定地凝视他说:"你会不会再走?"他离开后,她的心像失去了什么,天天在窗口期待者。
  他将她拥入杯中,牢牢紧紧地拥抱。"不会,再也不会,除非——你不需要我。"飘在寒风中的声音坚定不移。
  "会冷吗?"她的脸庞有些冰冷,慕风爱怜地将他的唇印上冰冷的额上。
  她悠悠低语:"不会,可是你走后,我都睡不好。"她只能数羊,一直数到天亮。
  慕风温柔地笑着,热后捧起彩璇的脸庞仔细端详她,原本红润的脸在眼眶处浮起两道黑色眼圈。"我不在时,你就熬夜创作,没有好好休息哦!"他的语气有几丝责怪,但更多了几分疼惜。
  彩璇只是心满意足地听他的责怪,没有告诉他,她是因为想他,所以睡不着,只能倚着他睡过的枕头,感受他留下的气息……
  "走,我们进屋去,我帮你擦药。"如果他知道他的璇需要他,那他会早一点回来。
  "我的手没事的。"即使如此,他的这份温柔,仍令她感动。
  "要好好处理呀!你受伤的是左手,所以对你的创作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如果是右手那怎么办?"
  慕风带彩璇走进屋内,他让彩璇坐在椅上,然后从柜上拿出医药箱,细心地在她面前蹲下为她处理伤口."还会痛吗?"慕风问道。
  "不会。"
  "你怎么会让自己受伤?"
  她不想告诉他,她是因为要捡他摔破的器皿而弄伤自己。"没关系!都过去了。"
  黑潭般温柔的眼眸看着她,眼底漾的暖意驱散夜的寒冷,然后他从口袋拿出一个饰物盒。"送给你的,情人节快乐。"
  彩璇接过,慢慢地打开,赫然发现里面是一对天蝎耳环,一个是黑色,另一个是白色。
  "你怎么找到这对耳环的?"
  "这是我要送给你的定情物,我自己设计的,然后请在法国的一个朋友帮我制作。璇,喜欢吗?"
  "嗯!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彩璇起身拿了一个盒子走了过来。"送你。"
  慕风接过,欣喜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双男用的黑色皮手套。
  "你喜欢骑摩托车,现在是冬天,在夜晚时,手会冰冷。"她解释道,仍不知如何向他表达内心对他那份情感。
  "璇……"
  凝视她的眼眸有无尽爱意,他拿起耳环为她戴上。
  "你真美。"他看着她深深地说。
  "下次如果你要离开,要记得对我说再见。"那代表他们会再见面,而她的心也就不会…那么不安。
  "我会记得,不过你没有机会听到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静静地离开,因为面对她,他说不出那两个字。
  他的手触碰她的耳环,然后轻吻她的耳垂道:"我有多久没有吻你了,我应该离开,因为我怕会克制不了自己。"
  纤柔的手抚摸他的脸颊道:"我要你!所以,今夜,留下来。"她不愿再失去他。
  他激动的吻印上了粉红的唇瓣,重逢的两人都急切地想感受对方身体的热度。"璇,你会不会反对在这里?"他要她,但更在乎她的感觉。
  "不会,可是这里会冷。"
  他勾起唇角笑道:"我不会冷着你的。"
  他带者她往地毯躺下,随即解开她的衣服,身体跟着覆上她。"会冷吗?"
  "不会,你的身体仿佛着了火。"他的胸膛好烫,彩璇伸出手碰触他的胸膛,轻轻地摩挲着…
  慕风倒抽口气,感觉到腹下的欲望更炽热。"璇,我现在就要你,会不会太快?"
  "不会,可是我不喜欢被你压在身下。"她不喜欢那种无助的感觉…
  他不会拒绝她任何一个要求,慕风宠溺地笑了。"我任你处置,由你决定方式。"他翻身躺在她的身旁。
  彩璇看着他,她轻轻地靠近他的身旁,依循着他曾对她的方式对他,然后听见了他的呻吟……
  她的举动立刻令他失去自制,他的额头冒出汗珠,感觉在他身上的悸动和呻吟后,亘古的节奏开始筑起心凝神聚的一刻…
  涵烟的夜色里,柔蓝的水波间,片片浮萍,朵朵荷花,传递彼此浓情蜜意……
   
         ★        ★        ★
   
  幕风和彩璇经过分离而又重聚的转变,两人的情感反而更好。
  "璇,你好香!"慕风的脸凑进她颈项道,他最喜欢闻她沫浴过的香味。
  "你别靠过来,我要专心地看电视,我要看你在电视上的模样。"他最喜欢让她分心、转移注意力,但今晚可不行。
  "别看了!那根本不是我。"他在她耳鬃斯磨说。
  "那明明就是你!"她每天都看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那不是我!璇,我想退出歌坛。"
  "怎么了?"我不想逼自己去适应那个环境,如果不能做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唱歌?如果一年只唱两个星期的歌,那我只想对一个人唱歌,我只想唱给你听!璇,我想拿着照相机,去游览各国,拍各地的风景,也许还可以唱歌给其他国家的小孩听,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适合当明星,而我只想当你的情人,你愿意当我的MODEL吗?"
  彩璇道:"你舍得放下现在身边既有的一切?"
  "舍得!我想对自己诚实,对你诚实,没有你,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只想为你歌唱。"
  "我怕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
  "不!我不会后悔。"
  彩璇想对他说些什么,但厨房这时传来了哗哗声。"璇,开水滚了,我先去关掉,先让电视上的我陪你,虽然他没有我英俊。"语毕,慕风跑向了厨房。
  彩璇含着笑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接着看电视上的他,这时,厨房传来一阵歌声,慕风正唱着:"我要为你烧开水,我要为你倒开水,然后滴一滴口水,滴在爱的杯里……"
  彩璇笑着听着他唱这一首他的即兴创作,等一他的开水倒来时,她一定要检查有没有细茵……
  铃——
  彩璇接起电话。"喂,我是彩璇。"
  "小璇,我是明磊。"
  "明磊,有事吗?"
  "小璇,我要再见你一面。"
  "这……"
  "后天我就要和曼伶订婚,如果不能在这之前见你一面,那我是不会和她踏入婚礼殿堂的。"
  "你不可以这样对曼伶,她很爱你。"
  "那再见我一面,我就会死心。"
  他们不该再见面的,可是……曼伶也该得到属于她的幸福。"那好吧!"
  "在鹉滴海岸,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来!"
  "嘟——"
  彩璇挂下了电话,慕风从厨房端出了开水。"璇,是谁打电话来?"
  "一个朋友。"
  "来!你闻闻看,我为你泡的咖啡香不香?。
  她浚取冒出的热气道:"嗯!很香。慕风,我要去见一个朋友,很快就会回来。"彩璇旋即起身拿外套后,走出家门。"我很快就回来。"她刻意强调地说,心虚的眼眸别过脸,不去面对他的眼神。
  慕风呆愣地看着彩璇离去的背影!
  是谁打电话来的?
  他吗?
  他应该相信她的!
  但为什么他的心仍会猜忌?
  幕风起身去拿了吉他,然后走回客厅,她的过去已经过去了,他不该让它涉人他们的生活,等一下璇回来就会听到他为她唱的砍,他们生活又会一如往常。
  悠扬的吉他声中,荡着飘忽不定的心绪。
  "铃、铃……"
  "喂,请问找谁?"幕风接起电话道。
  "你想知道彩璇现在在哪里吗?"
  "璇!她在哪里?"
  "她和萧明磊在鹉滴海岸。"
  "我不相信!"
  "信不信,你去看了不就知道!"
  "你是谁?"他接过对方两次电话,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告诉他这件事?
  "方曼伶!"
  是她!
  "璇当你是她的好友,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你可真一往情深,到现在仍为她说话!是真是假你去看不就知道?她当我是好友,我可承受不起,一个在我订婚前夕还要和我未婚夫叙旧情的好友,你可以忍受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不像你有那样伟大的胸襟,是谁伤害谁,你去看了就知道。"
  语毕,曼伶挂下了电话——
  他该相信曼伶所说的话吗?
  璇去见的人,其实是萧明磊?
  她为什么要隐瞒他?为什么不让他知过她所指的朋友是萧明磊?
  难道在她心目中,他比他还要重要?
  是吗?在她心里念念难忘的人是他,而他不过是替身!可能连替身都称不上,因为她的心只有他…
  再一点点时间,只要再一点点时间,静静地让它过去,不安的心就会跟着消逝……但为什么漫无边际的雪开始飘向他的心扉?
  他的眼仿佛看见了"
   
         ★        ★        ★
   
  鹉滴海岸因一块伫立海中,状似鹦鹉的岩石而闻名,夜晚的海波,起伏的浪涛,缀着天边星光。
  一袭黑衣的彩璇,长发在风中微扬,明磊抑下触碰的冲动,静静看着她。
  "明磊,你见我有事吗?"
  "小璇,你曾经爱过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爱过你!"
  她惊诧的目光看他。"可是你选择的是曼伶?"
  "那是为我自己酒醉做的糊涂事负责,而且你的心我总捉摸不透,也许是我们这样的三角关系让你为难,你要比我多面对别人指责的目光,所以有时你总是裹足不前,而我却懦弱,没有在自己发现爱的人是你的时候,向曼伶坦白。"他也许该更承担多些…
  "为什么现在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怕以后再没有机会对你说!"
  "你现在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
  "小璇,如果我很自私地要求你现在跟我走,你愿不愿意答应?"
  "太迟了!"
  "为什么?"
  "我的心早给了他,我想今后,我不会找到另一个男人,比他更爱我!"
  "我也爱你呀!"
  "你爱我哪一点?"
  明磊因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而愣住。
  "风,他爱我的一切,现在我所拥有的,我已经很满足,而对你的爱早似随风散去。曾经你是我的最初,但现在我爱的人只有他。我很爱他,但面对他,我说不出那很俗气的三个字,而他比我会谈情说爱,所以我都让他说了。我很幸福,所以我希望你和曼伶也幸福,我祝福你们,因为你们永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在他怀中她想要永远…
  "为什么选择错误的人,没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错过的,难道只能在记忆中追寻?
  "因为时间是不会等待人的!明磊,好好珍惜曼伶,她为你付出许多,珍惜你拥有的。"
  "那么你爱他哪点?"明磊仍不死心地问。
  彩璇的唇旁漾起甜蜜而幸福的笑容。"爱他的孩子气,爱他的坦白,爱他对我说爱我,爱他唱的情歌,爱他为我煮的饭,爱他在我写作时乖乖地在一旁看我,爱他的毫无保留,爱他他爱我的故做冷酷,爱他在清晨醒来时熟睡的脸庞……爱他对我的细心和关怀。我被他感动,因为他从不要求我什么,有时我会觉得我对不起他,因为我还会伤害他!明磊,很奇怪,对你说的这一切,在他面前我都说不出口,但他应该是知道我的心意吧!"
  明磊的脸色暗沉地看她,无奈地说:"小璇,祝福你。"
  "谢谢你!慕风向我求婚了,我想我不要答应他,因为婚姻是女人恋爱的坟墓,我要他爱我一辈子。"
  "他会爱你一辈子的,不然我会找他算帐。"
  彩璇看着明磊,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谅解和友谊。"我该走了!"
  "我送你。这儿风大,我的风衣给你披上。"明磊正要为彩璇披上衣裳,在岸上忽然亮起了刺眼的车灯。
  彩璇因这刺眼的车灯良久才看清对方是谁,在看清对方熟悉的背影时,她不禁惊喊道:"慕风。"
  火焰般的车速迅疾消逝在两人面前。
  彩璇心急地回到家里,却只发现他在桌上留下凌乱字迹写成的纸条——
  天蝎
  在我眼中
  你原是冷漠的天蝎
  不懂爱情
  眼前的你
  粉碎我的心
  冷漠的天蝎
  却蛰伏我深深爱恋
  眼前的你
  相距何只千万光年
  划破穹苍竟无声息
  我将离去
  彩璇心伤地将纸条合上,她又伤他一次了!
  他会回来的!
  他会回来的!
  只有满室的孤寂伴着她!
  月夜的穹苍,划过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霎时亮起的天空瞬即转为黑暗。
   
         ★        ★        ★
   
  七日后——
  她没有来!
  慕风梭巡着机场内他的大批歌迷,想在人群中,寻觅他最想见的人,但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这就是她的答案吗?
  他该走了!
  为什么又舍不得离开?
  为什么她没有来了
  机场内的广播声响起:"往奥地利两点十分的旅客,飞机准备起飞,请各位旅客登机。"
  慕风将握在手上的另一张机票撕掉,他走入了登机门……
  别了!
  他的最爱!
  彩璇凝神坐在窗边。
  报上报导他搭今天下午两点十分的飞机离开,她想去见他,但她怕……怕从他口中听到那两个字:"再见。"
  他不会再爱她了!
  因为她又背叛了他的信任!
  因为她又伤害了他!
  因为他真的离开了!
  门外头传来的摩托车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他吗?
  他并没有离开!
  他回来了!
  彩璇跑了出去到门口,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她心灰意冷地想走回屋内,这时发现她的信箱有着一封白色的信函,她走向前拿起,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立刻震撼了她的心……
  她心悸地拆开信函。
  璇:
  我仍爱你!
  你愿意跟我走,让我们从头来过吗?
  也许你忘不了你的历史,但让我们一起努力。
  我想忘记你,但我想那可能要用一辈子的时间。
  带着我为你种下的山茶,到机场来找我吧!让我们一起期待它花开。

                         慕风

  这一封迟来的信,将她伪装的坚强全都粉碎,在暗无一人的街道上,她哭了起来!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