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花楼是龙平镇最富盛名的妓院。
  每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百花楼就会挂上红艳如火的灯笼,成千百盏的灯笼照得百花楼内外通明犹如白昼。美女穿梭在每桌的宾客间,乐音轻奏,笑语不断,这里是男人的温柔乡、男人的天堂、
  今晚,在百花楼最好、最舒适的房间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爷。这百花楼每天不乏贵客到访,老鸨和姑娘们看过的有钱大爷多如天上繁星,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才是,但是,今晚的这位公子爷,就是恃别的与众不同。
  这怎么说呢?首先,他的容貌和五官,教人看了莫不惊叹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完美的人。还有他的身材,高大、健美不说,坐在椅子上,就有不怒则威的气势。最特别的是他高贵的气质。那为是靠华服或金银珠宝打造出来的,而是自然散发出来的贵气。如此完美、贵气的公子,老鸨自然对他另眼相看,而姑娘们也争着要服侍这位贵客。可是这位贵客居然不叫酒、也不叫菜,更不叫姑娘来伺候。看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家都莫名其妙。这上妓院什么事都不做,任谁都会怀疑此人的脑筋是否有问题。
  “公子爷,是不是姑娘们招待不周,所以您才把她们都赶走了?”老鸨陪着笑脸进房门道。
  永琪抬眼看她。“是不是这里所有的姑娘你都认识?”
  “公子爷说笑了!不是我自夸,我连她们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呢!”
  “那么,……”永琪从怀中拿出一张画有人像的纸递给老鸨。“你看清楚,这边有没有这个姑娘,她是个哑巴。”
  老鸨看了几眼,马上摇头。“没见过这个人。公子爷您又说笑了,我这百花楼可是龙平镇最大最好的妓院哪,怎么可能用一个哑巴呢?”
  没一会儿,老鸨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永琪冰冷的目光让她心寒,身子更是不争气的抖了起来。
  “真的没有?”永琪目光炯炯的问道:“你最好再想清楚些,要是你敢对我有所隐瞒,你信不信我只要动动嘴巴就可以把你的百花楼夷为平地?”
  “是、是……”老鸨吓得腿都软了。这位看似威严,说起活来更威严的公子爷可能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吧!
  “百花楼真的没有这个人,老身不敢隐瞒,真的没有!”
  失望、沮丧之情表露无遗地呈现在脸上,永琪丢下几锭银两,速速离去了。
  步出百花楼,头顶上满天寂寥的星星正迎接着他。
  在龙平镇找了三天三夜,确定没有他要找的人,永琪骑着马往下一个城镇出发了。
  沿路的风景秀丽,可是他却无心观赏,马儿飞快的带着他移动,一口气奔出了二十几里,他来到一,条传送着潺潺流水声的小溪旁。
  他跳下马让马儿饮水,他自己则走到上游的水源处洗脸、洗手。冰冷的溪水令他精神为之一振,疲倦也赶走不少。他将湿答答的脸从水里拉起,对岸一名正在洗衣、一身村姑装扮的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先是注意到她洗衣的动作,当他看到她远远的侧脸时,他的胸口仿佛让人重击了一下,他跄踉倒退了几步,脑中嗡嗡作响。
  是她?真的是她?他屏息注视着,愈看就愈证实自已的猜测是对的。喜悦的情绪迅速充满了他的全身,不管溪水湍急、不管水深及胸,现在什么都挡不了他了,他排开溪水,直接冲到对岸去。
  怜情很专心的在洗衣服,突然,听到有人跳进水中的声音。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她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那个人就一身湿的来到她的面前了!
  “怜情,我终于找到你了!”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太激动,水里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十七阿哥?见到永琪,怜情忽感到一阵晕眩。她慌慌张张的踢倒装着刚洗好的衣服的桶子,眼看就要站立不稳了。
  “小心。”永琪托起怜情的身子。
  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四名身穿黑衣、脸裹黑布的蒙面人二话不说就杀气腾腾的以四把剑往永琪身上招呼去!
  “十七阿哥,纳命来吧!”
  剑来得又快又猛,永瑰第一个想到的是怜情。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然后以矫捷的身手惊险万分的避开黑衣人第一波攻势。
  “不愧是十七阿哥!可惜你今天死罪难逃!”黑衣人冷笑着,手中的剑刺得更快更猛,
  可恶!永琪想奔到对岸,他的佩剑在马儿身上,有了剑,十个黑衣人也不足为惧,可是没有剑的他连一个黑衣人都打不过,再加上抱着怜情,他避开这些不眨眼的乓刃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摆脱这些人去拿剑呢?
  看到永琪为了她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局面,怜情却什么都不能做。摹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把剑,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那把剑已从她的面前消失,然后,她听到永琪闷哼了一声。
  “十七阿哥?”她抓紧了永琪胸前的衣服。
  永琪及时阻止了刺向怜情的那一剑.却躲不掉刺向自已背部的剑。在承受着痛苦时,怜情关切的眼神让他心一暖,痛苦似乎也减少了一些。
  “怜情,找没事。”永琪话才刚说完,腰部又被刺了一剑。
  “十七阿哥,就让大爷我送你上西天吧!”
  眼看已无力反抗的永琪即将面临死亡的到来,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有个人加入了这场混乱的战局。此人武功不赖,拳脚功夫一点也不含糊。他只有一个人,却能与那些黑衣人纠缠,而且还居于上风。
  这个时候永琪因伤重再也支持不住的倒了下来。怜情抱住他的头,看着面无血色的他,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怜情,不要哭……”永琪沙哑的说着,他想举手为怜情拭泪,但是现在他全身上下没半点力气,他觉得好累、好累,眼皮重得让他快看不清楚怜情哭泣的脸了。
  柯豪端着饭菜,轻声的推门而入。当他看到怜情还是和一个时辰前一样的坐在床边不动,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放下饭菜,他走过去拍拍怜情的肩膀。
  “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嗯?”
  怜情抬起脸,很担心的比着。“柯豪,为什么十七阿哥还在发烧呢?”
  “受伤本来就会发烧的!”柯豪强拉怜情起来。“吃点东西吧,要不然你会饿坏的!”
  怜情摇着头,又坐回原位去。
  “柯豪,我现在还不饿,我等一下再吃好不好?”她恳求着他。
  “那你先去睡一下。”看到怜情这样不爱惜自已的身体,柯豪是又气又心疼。
  “我不想睡,我要看着他。”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啦!”柯豪忍耐的说。“你一定要休息,要不然你会累坏的。你去睡,我替你看着他!”
  怜情哀求的按住他拉她的手。“柯豪,找求求你,现在我真的不想离开他呀!”
  永琪一直昏迷不醒,她担心极了,现在的她除了永琪的事,其他的事她都顾不得了呀!
  柯豪又叹气了,他知道目已是说不动怜情了。
  “那我先回房去了,要记得吃饭,如果你觉得累了,就来找我,好吗?”
  “谢谢你,柯豪。”怜情满心感激的比着。目送柯豪离开后,怜情的视线重新回到仍在昏迷中的永琪脸上。额上枕着毛巾的永琪看起来好虚弱、好痛苦。每当他因伤口的痛楚皱眉或是发出微弱的呻吟时,怜情的心就跟着痛一次。
  她还以为永远不可能再为这个人心痛了呢!三年前,当她踏出那个有永琪和黄意宁在的房间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她是如此的信任他、崇拜他、深爱着他。当她从他的口中确定了事实后,她一厢情愿的美梦就破碎了。这件事带给她的打击让她濒临崩溃,所以,她在那天晚上就离开了尚书府,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连跟她亲如家人的彩云和李嬷嬷也不知道。
  她躲了起来,不想见尚书府的人,不想见永琪。事实上就算她想见他,人家也不希罕再见到她。这三年来,她始终坚信自已不会、也不可能再见到这位天之骄子,谁知道老天爷居然又安排他们见面了,而且永舆还为了救她而受了重伤。
  “怜情,我终于找到你了!”永琪在乍遇怜情所说的第一句话,此刻仍在她的脑海中回响着。
  “终于?”难道他一直在找她吗?怜情茫然的看着永琪苍白的脸。他还是这么耀眼、这么俊美、这么遥不可及!她不知道永琪为什么要找她,难道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已有几两重的小女孩吗?她已经得到教训了,他应该可以放过她了吧?
  “嗯……”在床上的永琪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怜情焦急的摸着他发烫的脸。
  忽然,永琪张开了眼睛。
  “怜……怜情?”永琪沙嘎地说着,很迷惑的在怜情脸上来回看着。
  永琪的苏醒让怜情欣喜、狂喜,她忘情地握住了永琪的右手,眼泪夺眶而出。
  这份真实的触感教永琪更加清醒了,他仿佛要确定怜情存在似的握紧了她的手。
  “怜情,告诉我,我发生了什么事了?”现在的永琪无法思考,他只感受到痛,背部痛、腰也痛,好像全身都痛。
  怜情抽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永琪知道她是要找纸笔,急急用虚弱的声音说:“你可以比手语给我看,我看得懂!”
  怜情怔了怔,半信半疑的坐回去。她看着永琪,慢慢的比着。
  “十七阿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溪边遭人袭击的事吗?”
  永琪怔仲着,他很快想起来了。他捉住她的手。
  “怜情,你没受伤吧?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怜情摇摇头,拼命忍住想哭的冲动?永琪这样关心她,教她如何不感动?
  “十七阿哥,我身上一点点擦伤都没有,你保护了我,自已却受了重伤。你知道吗?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柯豪说如果你再不醒的话,就要到城里给你请大夫去了!”
  “柯豪是谁?”即使在病中,永琪的眼神依然犀利。
  怜情没有查觉到永琪对柯豪莫名的敌意。“柯豪就是救了我们的人,如果不是他,恐怕我们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永琪不是要听这些,他想要知道的是怜情和那个叫柯豪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想再问怜情,无奈清醒后的他,痛觉好像也跟着恢复了。看他痛苦扭曲的脸,怜情开始急了。
  “十七阿哥,你忍耐一下,我这就去找柯豪。”她急忙奔了出去。
  “怜情”
  怜情停住了,错愕的回头。
  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是,永琪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那些了。
  他深深地看着怜情,缓缓的问道:“这一次,你不会再不告而别了吧?”他问了他最在意、最担心的问题。
  怜情傻住了,她不懂永琪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这样问的用意是什么?在永琪期待的眼神下,她本能的摇头了。
  永琪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大口气。“好了,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满足。
  怜情满腹疑云的看了永琪一眼,当永琪的目光捕捉到她的时,她脸一红,仓卒的离开了。
  原来她还是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尽管伤口痛得要命,永琪却开心地笑了。
  永琪的伤势不轻。背上中了一剑,左腰上也中一剑,所幸都未刺中要害。柯豪自制的伤药很有疗效,再加上永琪身强体健,细心调养了十天,他身上的伤已好了一大半,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在山谷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自小在宫中长大的永琪来说很稀奇、也很有趣。过惯了被人前呼后拥的日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没人在旁伺候的日子。说真的,他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猜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虚假,这种平凡简单的纯朴生活,让他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一大清早,他靠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怜情坐在溪边洗衣服。怜情的存在,还有纯净的空气,清爽的山风,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这些交织而成一幅美丽的图画,让他百看不厌。他心想:如果时光可以就此停住,那该有多好啊!
  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三年不见怜情,怜情改变了不少。十六岁的她还只是个稚气末脱的少女,现在的她长高了一点,也胖了一点。以前她太瘦了,好像会被风吹跑似的,不再瘦骨磷峋的她多不点女人味,也更漂亮了。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那份纯真,还有她的善良。
  她会救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是对她始乱终弃的人不是吗?可是,她却救了他,细心照料他的伤。在她澄澈的双眼中,他看不到有一丝丝的怨恨、一丝丝的责难,这点让他好感动。她应该恨他的不是吗?她有理由恨他的呀!面对一个曾经把自已伤得体无完肤的人,还能以德报怨,试问在这世上能有几人做得到呢?
  有只雪白的小兔突然自草丛钻出,来到永琪的脚边,大胆的摩擦他的靴子。
  永琪笑着揉搓小白兔颈上的细毛,心想:“以前的我才不会让这种小东西靠近我,早就踢到一旁去了,现在的我却一点排斥感都没有,也许,是怜情让我改变了吧!”
  他举起小白兔对怜情喊着:“怜情,你看,是小白兔哦!”
  怜情听到永琪的呼唤声,放下手上的衣服,奔了过来。
  她从永琪手上接过小白兔,把小白兔贴近自己的脸,小白兔伸舌头舔她,她忍不住咯咯娇笑。永琪痴痴的看着这张秀美的笑脸。
  “怜情,先不要洗衣服了好吗?我有话要告诉你!”
  怜情一呆。好温柔的语气啊,以前的永琪就算对她再温柔,也还是有他身为十七阿哥的气势和架子在。但是现在的永琪完全让她感受不到这些,在这一刻,他和她是如此的亲近,此刻的他不是十七阿哥,而她也不再是奴婢!
  怜情放掉小白兔,抱膝而坐。
  “可以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尚书府吗?”永琪轻轻地问道。
  怜情黝黑的双眸问过一丝痛苦,低垂着头。
  永琪看她这样,心微微牵痛“是因为我吗?”
  怜情幽幽的看着他,然后轻点着头。
  永琪叹着气问:“你一定恨我入骨了,对吧?”
  怜情一惊,慌乱的摇起头来。
  “你不恨我?这怎么可能呢?”永琪好意外。
  “真的,我真的不恨你。我怎么会恨你呢?”她微笑也比着手语:“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好,那段与你共有的日子,我很快乐、很幸福,是你让我了解到,爱情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真是个笨蛋!”永琪又好笑又好气,怜情的话让他无法相信,无法相信她的善良到底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够!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从头到尾我对你根本没有认真过。我玩弄你、欺骗你,难道你都无动于衷吗?”永琪愈说愈气,说到后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加害者情绪激动,为受害者抱不平,然而受害者却是一脸的平静。
  “那时我在门外听到你和小姐的对话,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怜惰闭上了眼情.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很痛苦。当时的锥心之痛,不是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忘却的。
  “怜情?”听到了永琪的呼唤声,怜情抬起湿润的眼晴迎向永琪充满怜惜的眼神。
  “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怜情继续比着。
  “我想,在那一瞬间,我是恨你的。可是,当你告诉我你曾经喜欢过我,我对你的一丝丝怨恨立刻化为乌有了!”
  “这是为什么?”永琪完全不能理解。“我是喜欢你没错,可是那时候的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心,还有你的身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对你负责啊!”
  怜情摇摇头,她微笑的脸是这么的勇敢、这么的美丽。
  “只要那十天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就够了!我只是个下人,而你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阿哥,你看上我这个哑巴,肯给我十天的爱,也让我爱你,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永琪震惊极了!怎么会有这么善良、这么宽容的人呢?永琪现在总算明白了,怜情为什么命中注定是个哑巴,因为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怜情她真的太完美了,在怜情面前,一向自傲的他破天荒的感到自卑了。
  “可是你还是离开了尚书府,不是吗?”永琪问。怜情面容哀戚的比着。“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你跟小姐,所以我只好逃了!”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候的悲惨心情,怜情永远都不想再去体会了。
  “你逃出来后,就认识柯豪了?”
  “是的。”怜情回忆着,“那时的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在外流浪了三个月,手边的银子也渐渐用完了。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吧,在我饥饿交迫、不支晕倒在街上时,柯豪正好路过救了我,带我回家,可能是同病相怜吧。”
  “所以你们就住在一起了?”永琪冷冷的打断她。
  怜情没有听出永琪话中的“酸”意,理所当然比着,“我和柯豪都是孤儿,都没有亲人了,如果住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不是很好吗?”
  不好!不好!永琪正要开口,怜情猛然站了起来,朝他身后的方向挥手。
  永琪也站了起来,并转过身去,当他看清来人,不由得在心中嘀咕着。“真的是说人人到,说鬼鬼到”啊!”
  来人正是柯豪。他的身高和永琪不相上下,都很高大,体型则此永琪来得更壮硕一些、威猛一些。如果说永琪身上散发的,是贵族气息的话,那柯豪散发的就是野兽般的气息了。
  就体型上来说,柯豪似乎是略胜一筹,但就容貌上来说,这两人根本不能相比,因为,柯豪有一半的脸被毁容了。左半部的脸,五官完好,虽然比不上永琪的俊美,却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能和永琪相比的是右边的脸。右脸的五官仍然完好,但是大部分的皮肤因灼伤而变得狰狞恐怖,这就是怜情所说的“同病相怜”了,因为他们同是世人眼中身患残疾的人呀!
  “柯豪,你还没去打猎吗?”怜情走到柯豪面前比着。柯豪是个猎户,他专门捕捉珍禽异兽卖给有钱人,以此维生。
  “我待会儿就去了”柯豪温柔的看不看怜情,等他把视线调到永琪脸上时,只有永琪注意到,他眼中原有的温柔让浓浓的敌意替换了。
  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怜情完全没有查觉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氛。
  “柯豪,你陪十七阿哥聊一下吧,我去洗衣服了!”怜情丢下这两人,转身走向河边。
  “身体觉得怎么样?”柯豪淡淡的问。
  “还好,劳你费心照顾了!”永琪盯着柯豪的脸,心里面一直想着怜情说的“同病相怜”。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柯豪客气的说。
  应该做的?永琪听了心中有气。什么叫“应该做的”?听他的口气好像已经将怜情当做他的什么人一样。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柯豪突然问道。
  “你问吧!”
  “那天突袭你的那些人,你知道他们的身分吗?”
  “不知道。”永琪很无奈的说:“可能是有人识破了我的身分,派杀手来解决我的吧!皇位只有一个。我的兄弟那么多,我猜不到是哪一个想致我于死地。”他看着柯豪,问:“你是怕我留在这里,会连累到你们?”
  柯豪摇摇头。“我不怕连累,我是怕会有危险。”
  “危险?”永琪点点头说。“这倒是,那些歹徒说不定还有余党呢!”
  “我说的……‘危险’指的不是他们。”柯豪可怕的右脸对准永琪,清清楚楚的说:“我说的‘危险’,指的是你!”
  “我?”永琪昂起下鄂,十足“阿哥”的气派。“你说我'危险',什么意思?”
  柯豪不畏不惧的与他目光相接。“你不知道吗?你对怜情来说.很危险。”
  永琪的俊脸一僵。“我和怜情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怜情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不过……”柯豪强而有力地说着:“我不管你和怜情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真的为她好,替她着想,就请您离她远一些吧。”
  “哼!”永琪怒火中烧,厉声的道:“你凭什么要我离开怜情?你既然知道我跟她有段过去,你就该有自知之明,我和怜情的事绝对不允许你这外人来插手!”
  柯豪不甘示弱的说:“我不是外人,我是怜情的朋友!”
  永琪冷笑的说:“好,就冲着你这句话,我就老实的告诉你。怜情早就是我的人了,以前,是我不对,我我她找了两年,现在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她,你说我还会放她走吗?”
  “我对你们'过去'的事没有兴趣,我说的是'现在'。”柯豪说:“以前,你们无法在一起;现在,还是一样。”他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是阿哥,是皇上的儿子,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国之君了!你应该思考过这个问题吧,你要不起怜情的,你和怜情一个天一个地,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是由怜情决定的,不是由你来决定的!”永琪傲然的说。
  “如果你对怜情真有心,那就不要伤害她。你可以给怜情什么?纳她为妾,还是收了她做丫环?难道你不觉得委屈了怜情吗?”
  “不用你管!”永琪真的被激怒了。他怒视柯豪,咬着牙。“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想向我宣战吗?很好,找奉陪,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把怜情让给你的!”
  柯豪仍是一派的镇静。“这不是你让不让的问题,是怜情愿不愿意的问题。”
  他斜睨着已气得脸色发青的永琪,似乎别有所指的说:“在皇宫里,你是阿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大概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吧!但是,现在你不是在宫中,不是事事都能让你随心所欲的!”柯豪说完后掉头就走,走了约五至大步后,又回过头来。
  “怜情不是东西,她是人,是曾经被你伤害过的人。我不想和你竞争,我也知道争不过你,不过请你听清楚了,要是你再伤害怜情的话,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说完,他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可恶!”永琪生平第一次在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他的人面前感到挫败感。他把无处发泄的怒气全都出在身旁的大树上,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怜情听见树干被击中的声音,吓了一跳。当她跑来看到永琪从树上收回的有手,又吓了一跳。
  她急忙拉着永琪到溪边,清洗他右手破皮部分的血迹。
  痛吗?她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永琪微笑的摇摇头。“衣服洗好了吗?”
  “还有几件。”
  “那你快洗吧,我等你。”
  永琪坐在大石头上凝视着怜情忙碌的侧影,一面回想柯豪说的话,再想到过去那个荒唐的自已,他深深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情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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