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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 薛羽纯深吸口气,凝望着壁炉地毯前,两个正专注地下着西洋棋的人儿,两颗亲密得几乎碰在一起的黑色头颅。 这些日子来,她总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 仿佛转错了弯,上了一条不该走的路,又像不经意间闯入一户人家,忘了敲门。 而这户人家,还是一对刚刚新婚的甜蜜夫妻,正过着那不问世事的神仙生活。 啊,她究竟闯来做什么呢?又为什么至今还留在这里? 为什么她能如此厚颜,日日看着他们卿卿我我,打扰人家的两人世界? 为什么她还不走…… 因为他的腿还没复原啊,薛羽纯,这就是我留下来的原因! 她神智一凛,在心中严厉地对自己说道。 她是专业的物理治疗师,在他真正能独立站起来行走前,她有义务继续留在这里。 是义务,也是责任! 这就是她之所以继续留在这里的原因,没别的。 没别的。 “复健的时间到了,傲天。”她微微拉开唇角,逸出愉悦的嗓音,清朗动听,像最透明的水晶相互撞击般澄澈悦耳。 她看着他们,看着两人同时从架在地毯上的迷你棋桌抬起来的好看脸孔,面上笑容一丝未敛,依旧那样甜美粲然。 她看着薛羽洁点点头,偏转过清丽容颜对任傲天甜甜柔柔一笑,“去吧,傲天,这一盘就算你赢了。” “本来就是我赢了啊。”任傲天古怪地扬眉,嘴角却拉开笑意盎然的弧度,“别说的好像是你让了我一样。” 别笑得那么迷人,傲天,别现出那种从来不曾在我面前展露的笑容。 “是是,我说错话了。”薛羽洁也笑,清澈如春泉的声响在室内回旋,“是你赢,你赢。”她站起身,一面帮助挣扎站起的任傲天重新坐定轮椅,接着来到他身后,温柔地为他推动轮椅,来到薛羽纯面前。 “交给你了,羽纯。” 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别像个正把丈夫交给护士照顾的妻子的那样充满祈求地望着我。 “嗯。”薛羽纯点头,看着妹妹将纤细的上半身微微一弯,莹腻的脸颊亲密地贴在任傲天耳际,亲密得教她的心忍不住微微抽痛。 “傲天,你要好好跟姐姐配合啊,可别又跟她吵架了。” 不会的,他已经好一阵子不曾跟我吵嘴了,我们已不再像从前一样,再不会一见了面就吵架。 不会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你也是,趁我复健的时候,好好睡一觉。” “干嘛睡?现在大白天啊。” “可是你昨晚没睡好啊,我在隔壁房里,听你翻来覆去一整夜。” “大概是时差还调不过来吧。” “总之,你给我好好回房休息就对了。” “是,是。” 薛羽纯深深吸气,听着两人既亲昵、又温柔无比的对话,胸口,逐渐泛上某种酸涩的滋味。 心,好痛。 ☆ ☆ ☆ 天边,晚霞正好,像最有天赋的画家,任意在画布上挥洒出的美丽颜色。 浅紫、苍蓝、粉红、金橘,渐层的色彩斑斓地染遍天幕,再细细洒落大地—— 细细洒落在他与她的肩。 薛羽纯愣愣地瞪着,瞪着面前那副宽厚结实的肩膀,好一会儿,忽地扬起头,放任柔美的霞影嵌落一张清秀丽颜,深幽难测的瞳眸里流转的却是任谁也参不透的复杂情感。 谁也参不透,包括她自己。 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潜藏在心底深处最隐晦的想望…… 她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时间停在这一刻。” 突如其来的话语怔惊了任傲天,他蓦地扭过头,望向一直默默立在他身后的女子。 “你说什么?” “我想要时间停住,就停在这一刻。”她低低地、柔柔细细地重复,娇容却一直微微仰着,不曾垂落。 他凝望她,为她仿佛带叹息意味的语气怔然。“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她没说话,仿佛也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一震,怔然立于原地,半晌,方深吸一口气。 “因为好美啊,这样美丽的景色。”她微微笑,清丽的颜终于垂落,明媚的双眸凝定他。“让人舍不得把眼光移开,真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是……这样吗?”他听着,忍不住想皱起俊朗的眉峰。 不知怎地,他觉得好开朗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丝勉强。 他感觉她说的并非真心话。 可是她却那么笑着,笑得开朗而灿烂,星眸点亮的光彩教人不得不相信她真的心情愉悦。 她看着他,深深地凝睇着,好一会儿,忽地扬起清雅的嗓音,“我们能够像这样一起欣赏夕阳的机会大概不多了吧,傲天。” 他一震,她突如其来的话像一道强烈电流快速窜过他四支百骸。“什么意思?” “你最近进步很多了,傲天,很快你便可以学会不用拐杖走路,再一阵子,再一阵子你就会完全康复了。” “都是你的功劳,羽纯,要不是你,我不可能复原得那么快。” “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尽一个物理治疗师的责任而已。”她甜甜一笑,并不居功。 而他望着她,知道她还有未尽的言语。 “你应该觉得高兴吧?我很快就可以滚离你的视线了。” 任傲天愕然,怎样也料想不到等到的是她带着玩笑意味的一句话。 “那时候你不是对我说吗?等你的双腿一复原,就要我立刻离开你的视线。” “我那时说的是气话,羽纯。”他直觉想辩解,“你别当真……” “你误会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 “你想告诉我,你打算离开这里?”他绷着嗓子,无法理解突然窜过心底的那道苦涩是什么。 她深深望他,“也该是时候了,不是吗?” “可是我的腿还没好——” “已经差不多了,傲天,剩下的复健疗程,我相信羽洁可以帮你。” “可她不是专业复健师!” “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专业复健师,而是一个愿意以最大爱心与耐心扶持你的朋友,羽洁她……”她忽地侧转头,嗓音细微,“是最适合担负这个任务的人。” “为什么?”他问,嗓音尖锐,“因为你不愿意担负起这个责任吗?” 他乖戾的语气惊怔了她,愕然旋转过头来,“傲天?” “为什么你不愿意再继续帮我?”他质问着,“莫非你真如此急于摆脱我?” “不……” “你难道忘记自己夸口说过什么吗?你说要让我双腿完全复原的!可是你现在却决定离开这里,弃我于不顾!”他嚷着,像个小男孩般耍赖,连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会成了这副可笑的模样。 “我没打算弃你于不顾,我只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蓦然钳住她藕臂的举动止住。 “我不许你走!羽纯。”他高声宣称,燃着火焰的黑眸带着不可理喻的执拗。 她蓦地茫然,心韵一阵紊乱,“你凭什么……” “在我双腿完全复原以前不许你走,羽纯,你答应过要把我完全治好的,该说到做到!” “傲天,别逼我……” “我没逼你!我只要你遵守承诺。”他提高嗓门,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火焰双眸紧紧灼烧着她。 他不能,不能就这样答应她离去!她答应过让他双腿完全复原的,就该遵守诺言,就不能这样突然说要离开他。 不,他不许! “我不许你走。”他再高声强调一次。 “傲天,别这样为难我。” “我并不想为难你,羽纯。” 不,他不是想为难她,不是故意找她麻烦…… 他只是一想起她竟然就那样决定离开他便心乱如麻、慌张失措。 他……他觉得慌乱,不知怎地,就是无可名状的慌乱,连前额都泛起细细碎碎的冷汗,而健臂,紧紧扣住她的。 “傲天,你怎能……如此残忍?”她低哑的嗓音轻轻拂过他耳畔。 他一愣,炽烈的黑眸与她恍若迷着水烟的明眸相接。“我残忍?”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默默地。 “我哪里残忍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记得问她这么一句。 她没回答,掩落眼睑,藏去眸中的神色,深深、长长地呼吸。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留下来。”半晌,她终于低低说道。“直到你完完全全地康复。” “你确定?” “我确定。” ☆ ☆ ☆ 她决定继续留下来,却不是完全心甘情愿的。 他明白,清楚地感觉到她允诺时那淡淡的无奈。 为什么?难道留下来与他相处对她而言真是一件如此残忍的酷刑?让她如此痛苦,一逮到机会便想挥袖离去? 她难道真如此厌恶他? “该死!”清晰的低咒从任傲天唇间狠狠逸出,随之而来的是拳击重重击落桌面的声响。 她真该死,竟如此无情地对待他! 他也该死,竟只因为她说要离开他便如此心慌意乱。 “可恶!”他想杀人,有股冲动想高声痛咒一番,“可恶……” “怎么了?傲天,”温柔的嗓音拂过他耳畔,“你似乎心神不宁。” 他蓦地旋过轮椅,俊颜对上清丽娇容—— 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孔。 “羽洁。”他低唤一声,轻轻地,难掩一阵奇特的失落感。 他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是刚刚接触那张容颜的一瞬间,似乎有股极度渴望那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有心事吗?”薛羽洁再度柔声问道,嗓音是一贯的优雅,玉手轻轻覆上他的肩,充满感情地一握。 他不觉别转头,目光落向停定他肩上的柔荑。 “没什么。”他低声应着,不觉有些恍惚。 薛羽洁注意到了,十指微微用力。“你有心事。告诉我,傲天。”他低俯上半身,深幽的黑瞳锁住他。 “没什么,你别多想。” “可是——” “我说没什么,羽洁,别瞎操心。”他摇摇头,跟着勉力扬起嘴角,淡淡一笑。 “真的没事?” “没事。”他强调着,跟着肩一斜,不着痕迹有甩去薛羽洁定在他肩上的双手。 她仿佛愕然,星眸凝定他半晌,“傲天,你变了。” 他一愣,“什么?” “你变了。”她重复,轻细的语音难掩怨怼。“从前你不会这样的。” “不会怎样?” “不会这样回避我。”她咬住下唇,“你从前什么都会告诉我,现在却好像把我当成陌生人……” “别胡思乱想,羽洁——” 他试图解释,她却利落地截断他,“你都跟她说吗?” “什么?”他再度一愣。 她深深凝睇他,“现在你的心事是不是都只告诉羽纯?” 他呼吸一窒,“你怎么会那么想?” “你是不是爱上羽纯了?” “羽洁!”他低喊,瞪向她的眸光惊骇无伦,仿佛听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异端。“你别胡乱猜测。” “真的吗?我是胡乱猜测吗?”她问,原本接近呢喃的嗓音逐渐放大,化为尖锐的质问。“你敢说自己对她没有一点点异样的感觉吗?” 他蹙眉,“我没有。” “是吗?那我第一天来这儿所看到的是个怎么回事?” “你看到什么?”他问,嗓音冷涩,下颔更严凛地收紧。 她对他表面冷淡的反应似乎难以忍受,拉高了语音,“你想吻她,傲天,那就是我所看到的!” “我没有。” “你有。” “没有!”他依旧坚持。 她只能咬牙,瞪视他好半晌,“你承认了吧,傲天。” 他冷哼一声,“我不承认你这种无稽的猜测。” “真是无稽吗?” “当然!”他低斥着,“你明知我跟羽纯从来就不对盘。” “是真的不对盘吗?还是——”她住口,忽地扬唇,飘忽地笑。 他眉宇锁得更紧,“还是怎样?” 她没回答,摇摇头,幽幽瞳凝望他好一会儿,才低低自粉嫩的唇间逸出一句,“吻我,傲天。” 完全的沉寂。 “吻我,傲天。”薛羽洁跪下身子,雪白的娇容微微仰起,明媚双眸凝定他。“难道你不想吗?”她问,性感的丁香舌诱惑地沿着水红的唇瓣舔舐,明灿双眸跟着氲上一层迷雾。细致玉颊则淡淡渲染着蔷薇红晕。 这一刻,她是极美的,索求着热吻的艳魅神态足以勾引一个男人最坚定的心。 可她得到的仍是完全的沉寂。 她面色急速刷白,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只是一直默默望着她的男人,他仿佛对她有意的诱引无动于衷,幽邃的黑眸深不见底,教人难以窥测其间情绪。 他究竟想些什么? 他真的已经完全不再爱她,连亲她吻她也丝毫不想? 他对她连最原始的欲望也失去了吗? 她不相信! 她蓦地直起身子,缓缓倒退,惨白的娇颜随着每一个字吐落唇间更苍白一分,“我不相信,傲天,我不信……” “别这样,羽洁,你脸色好苍白……”他语气里有着真诚的担忧,她却无法听进,只是拼命摇着头。 “你不再爱我了?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了?”她低喊着,一声凄楚过一声,绝望的神色溢满容颜,颤抖摇晃的身子仿佛随时会不支倒地。 他心脏忽地抽痛,急忙推动轮椅靠近她,双臂定住她颤然摇晃的身子。 “羽洁,别这样,你身子不好,别这么激动。” “我激动也是因为你!”她锐喊一句,一面甩开他手臂,瞪向他的火焰星眸燃着失望、愤怒、难以相信以及浓浓的心伤。“我以为……以为……” “以为怎样?” “我以为你答应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她低低一句,难掩嗓音凄迷。 “你没错,我是这么答应了你。”他急急地,“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可是、可是……”她仍是摇着头,面色雪白。 “你相信我,羽洁。” 薛羽洁摇头,皓腕忽地一扬,紧紧按住两边太阳穴,“好痛、好痛……”她蓦地轻喊,嗓音虽然压抑,却仍掩不住剧烈的痛苦,“我的头……” 她的头?她的头痛又发作了吗? 任傲天一阵心慌,急忙伸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玉手。“你怎么了?羽洁,头痛得厉害吗?” 她不回答,只是重重地、重重地喘息,上半身再度软倒,跪立他面前,泛着细汗的容颜则深深埋入他胸膛。 他用双臂环住她,“还好吗?羽洁,要不要我请医生来?” “不用了。”她在他怀里摇头,“不必……” “真的不用吗?可是你——” “不用了,傲天。”她忽地扬起螓首,黑眸幽然凝睇他。 他一震,惊愕地发现那美丽的容颜上竟纵横交错着清晰的泪痕,一条条、一道道,纠结着他的心。 “你哭了……”他哑着嗓子,怔然地伸出手指承接一颗正从她眼眶坠落的晶莹泪珠。 “因为你不再爱我了。”她只是定定凝睇他,半晌,方低幽地、凄楚地吐出这样一句。 “不!你错了,羽洁,你错了。”他沉重地喊着,看着她泪痕交错的容颜,心底一千遍、一万遍诅咒自己是个混蛋。“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啊……” 他低喊着,欣慰地注意到怀中人儿苍白的面容终于荡漾浅淡的笑,却没注意到在同一瞬间,门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悄悄滑过两道透明清泪。 ☆ ☆ ☆ “你听到了,姐姐,你还爱着我。” 阁楼里,薛羽洁幽幽微微的嗓音像一道寒凉的冰流,缓缓沁入薛羽纯心底。 她看着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却不曾深浓过的双胞胎妹妹,心脏一紧一缩,阵阵抽痛着。 “你知道我站在门外?”她问,语音是难以抑制的沙哑,苍白的唇瓣则微微抖颤。 “是的,我知道。”薛羽洁微微一笑,笑容清澄而透明,同样清澈见底的明眸却奇异地不曾反照内心真正的思绪。 薛羽纯瞪着那双清澄的眼,“所以你那时的头痛……是装的?” “没错,姐姐,”薛羽洁依旧是那样有清纯的笑,“我的演技很好吧?” 薛羽纯呼吸一颤,难抑心痛,“为什么?羽洁,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因为我再也不要你从我身边夺走我想要的东西。”她幽幽地,面容沉静。 薛羽纯倒抽一口气,“羽洁,你——” 而薛羽洁,无视于亲姐姐的震惊莫名,继续幽幽说道,“你总是从我身边夺走我想要的一切。你知道吗?爸爸、妈妈、朋友……每个人都喜欢你、仰慕你,他们的目光总围绕着你转,无视于我的存在。我没有你的聪明剔透,没有你的才华洋溢,更没有你的自信自傲……就连这张美丽的脸,跟你一比,也成了最可笑的讽刺。”她蓦地低笑,笑声嘲讽沙哑,好一会儿,迷的双眸忽地燃起熊熊烈焰,“我真恨你,羽纯,你知道吗?我恨你!” 两束恍若利刃般的眼神毫不容情地刺向薛羽纯,逼得她身子禁不住一晃。 “你……恨我?” “是的,我恨你,恨你像是阳光,而我只能是躲在你底下的阴影。” 她像阳光,而她只是阴影? 这就是羽洁的想法?一直以来,她原来就是那么想的? 薛羽纯终于明白这几十年来压抑在妹妹内心深处的心绪是什么,终于明白为什么两姐妹徒然拥有相同的容貌,却怎样也走不入彼此的心扉。 她终于明白,明白羽洁是怎样看等她这个姐姐的…… “你从很久以前就这么想?”她问,微微失神地。 “不错。” “那么无情……” “我想得到他。” 她再度深吸一口气。妹妹坚定的嗓音总算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 这些年她一直想,为什么羽洁从不曾爱过无情,却在两年多前对傲天宣称爱他? “因为你以为我爱无情,所以才——” “我以为你爱他,所以才想从你身边夺走他。”薛羽洁冷静地接续她未完的话。 “你怎能这样?”薛羽纯难以置信,“你知道你这样的多伤傲天的心吗?他真的以为你移情别恋!” 薛羽洁别转过头,语气终于有了一丝迟疑,“我是对不起他。” “你是应该觉得对不起他。”薛羽纯冷冷地。 她冷冽的语气令薛羽洁蓦地回转过头,“你为他心疼?” 薛羽纯一颤,表面上却紧颦蛾眉,“什么意思?” “你如此替他打抱不平,莫非是因为你爱上了他?” “羽洁!”薛羽纯怒斥,一颗心却不急气地激颤。 薛羽洁感受到她的动摇,玫瑰嘴角不觉轻轻一扬,“你爱上了他。” “我没有。”她反驳,但连自己都不满语气里的薄弱。 “你爱他,”薛羽洁满意地宣称,明眸璀璨,“一直都爱他。我说的没错吧?” 这一回轮到薛羽纯别转过头,不愿面对妹妹带着嘲弄笑意的美眸。 无奈她却不肯放过她,清柔的嗓音拂过她耳畔,“你跟无情虽好,但你真正爱的人其实是傲天,一直都是傲天。” 薛羽纯只能深深吸气,“别说了,羽洁。” “我真笨,竟然一直到最近才看出来,竟然一直被你蒙在鼓里。”薛羽洁张唇,迸落一阵清朗笑声。“亏我还是个职业演员呢,真傻。” 她表面像是嘲弄着自己,句句声声却更加刺入听闻的人心里,逼得薛羽纯心脏强烈绞疼。 她不语,任妹妹冷酷地嘲讽,无意辩驳。 她不想再欺骗了,不想骗别人,更不想骗自己的心。 她是爱傲天,一直都爱,从小就爱。 这秘密在她心底已守了十几年,隐晦而痛苦的。 她不介意今日被羽洁揭露。 “不愧是我那个样样出色的姐姐,就连演技也比我强。”薛羽纯继续说着,嗓音清脆爽朗,语气却十足讥嘲讽刺。 但薛羽纯置若罔闻,思绪早已奔向飘渺遥远的彼方,迷惘难回。 直到杰生略带惊慌的的语音唤了她的思绪—— “薇若小姐,不好了,任先生的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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